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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兰无长兄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绞刑架下的祈祷
“这里真有一条路呢。”
☆、第48章 拓跋晃的希望
“所以说,你们把这里封上,是为了防止别人找到这边的枯叶寺?”
“是的。”
从贺穆兰凭着天生的神力打出一条路来以后,这位樵夫就知道不可能瞒住了。原本还想着石头虽破了,但马是进不去的,这些人应该会选择绕道。
可他千算万算,却没想到这些人的骑术都极好,那些马儿踩着碎石就如同跳着舞一般轻巧的穿过了山壁。其中那大力男人的马儿居然还会低着头绕过各种棱角,简直不似凡马。
在一般的老百姓眼里,这样的一伙儿人就和天上下凡的神仙似的。那樵夫在这里看起来是在打柴,其实还留意着这边山壁的动静,眼看着秘密瞒不住了,只能跳出来苦苦的求他们绕道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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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不明白,既然只是个佛寺,为何要大张旗鼓把它封起来呢?”阿单卓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这么几块大石,要搬过来垒起来要花不少功夫吧?而且你们把这条路封起来,里面的僧人不会饿死吗?”
他想到什么可怕的事情,眼睛瞪了起来。
“还是说,你们是想要谋财害命!”
“哎哟我的小祖宗诶!这里面几位师父平日里都靠我们供养,有什么好谋财害命的!”那樵夫苦笑起来。“虽然说第一次封路十分辛苦,但平时我们只是打开最侧面的一个小口送些粮食和油盐进去,谁能像这位壮士一样力能搬山呢!”
“既然如此,你就更不必阻拦我们了。”拓跋晃双手合十,念了句佛号。“小子也是信佛的,不会打扰到几位师父。”
那樵夫半信半疑的看了他们一眼,心里还是七上八下。
在他眼里,面前这一拨人实在是太奇怪了。
这个身穿鲜卑皮裘的怪力男人一看就是所有人的头目,而他身边那个穿着大氅的貌美胡人明显是个女人,大概是为了出行方便所以做了男人的打扮掩饰,但一看就伪装的不成功,只要不是瞎子都知道他的性别。
若只有他们,再带着随从,他自然会把他们看成南下探亲或者访友的鲜卑大人带着美艳的姬妾一起出门。
但问题是这位鲜卑大人身边还跟着两个少年,而且一看就不是他们的孩子。
这两个少年一黑一白,一个看起来是十足的汉人,而另一个看起来像是随时会暴起杀人的那种彪悍少年。
无论是黑的还是白的,长相都找不到那一男一女的影子。
其他随从之流也都怪怪的,有着一般下人没有的干之气。
樵夫担心若这些人是什么官儿,那枯叶寺就不保了。
所以他咬了咬牙,噗通一下跪了下来。
“几位大人,实不相瞒,这枯叶寺里住着一个眼睛瞎了的老和尚和一个结巴的小和尚。前几年有县里的大人下来传令,说是十里八乡的僧人都要还俗,且所有村民也不准供养寺庙,否则便充没家产。可这一老一小两个和尚却宁愿死也不愿还俗,我们不忍他们受罪,便把路封了,任由他们在山中继续修行。”
“只是这条路虽然偏僻,但还是有不少人知道的,所以我们便经常在这附近晃荡,若有人过来,便把他们引到其他地方去。”
他看着面无表情的阿鹿桓等人,以头磕地。
“这枯叶寺里的大师都是好人,还望几位换条路走,就当今天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吧。”
“我们只是过路。更何况,朝廷既然颁布了严令,你们就应当遵守才是。否则人人都像你们这样,朝廷的政令岂不就成了笑话!”狄叶飞冷声斥责那樵夫。
他在军中时日太长,一说话就吓得那樵夫直哆嗦。
‘这这这女的居然会发出男人的声音!’
樵夫跪在地上半天一直抖。
‘不会是妖怪吧!’
听说有些妖怪就是专门抓得道的高僧吃来增加法力的!
这女人一定也是这样。
所以才能迷惑这像山神一样的男人为她开道!
想起刚才这个女扮男装的女人如何指挥鲜卑男人推开山石,他就禁不住越来越觉得自己的猜测合理。
“不必吓他。”
贺穆兰看见这樵夫一副十分害怕,但还是想让他们改道的样子,心中有些不忍,出声阻止了狄叶飞。“我们改道就是!”
“花将军!”
“这里明明有近道!”
“就是,您连路都打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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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樵夫听到别人喊她“将军”,抖得更厉害了。
“乔……乔大叔……”一个年轻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我,我,师父,父说有,有贵客到,到了。请,请他们入寺一叙。”
一个身穿褐色僧袍的小和尚从他们的身后走了过来,他身材矮小瘦弱,穿着宽大不合身的僧袍活似会给一阵风刮走似的,说话时,他从头到尾都低着头,只能让人看到他头顶的戒疤,看不到头。
贺穆兰心中一惊。狄叶飞也同样如此。
两人对视了一眼,眼神里都是惊讶。
花木兰和狄叶飞都是从战场中厮杀出来的,身体的五感已经锻炼的极为灵敏,尤其对杀气更为敏感。
两人虽然不是什么传说中的侠客墨者,但若说突然无声无息的让一个人摸到了身边,那却是很困难的。
这小和尚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他们一行七人,居然没有一个发现这个小和尚靠近了!
“枯竹小师傅,你怎么出来了!”那樵夫紧张的看了过去,连刚才的惧怕之心都顾不得了。
“师……师父叫我来的。”
“既然如此。”拓跋晃皱了皱眉头。
“花姨,我想去那边寺里看看。”
拓跋晃要去枯叶寺看看,是因为据阿鹿桓的说法,那个寺庙离这个入口还有一定距离,可是这小和尚却口称“有贵客到了来迎接”,显然他师父是有一些本事的,不是信口开河。
如今他父皇宠信的寇谦之寇天师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高人”,他很少给人批命,预言的更少,但只要他说出来的话、做出的预言,是从来没有出过错的。
而且他性格谨慎,一般真的要给人做出什么警告,那就一定是已经快要发生的时候了。
拓跋晃一直怀疑这位寇道长对自己只维持着面子上的客气,就是因为他早就看出了自己“命不久矣”的宿命,所以不愿意在自己身上花大力气。
甚至后来崔司徒对他态度大变,从一开始的鼎力辅佐到后来和他频频产生摩擦,甚至几次三番惩治东宫里的属官,未尝没有这位寇天师和好友崔浩说过什么的原因。
拓跋晃信佛,所以他是相信命运和因果这种东西的。在得知寇谦之曾给他批了“没有成君之象,夭折早逝”的命理之后,他也曾找过不少佛门的高僧给他看过,但得到的都是“殿下没有什么不妥”的答案。
他真心希望寇谦之的预言是错误的,所以他跑了。跑去他父皇最关切的一位旧时部下那里,希望能争出一丝生机。
如今,在这种深山野林的地方,一个瞎眼的老和尚和一个结巴的小和尚居然有着不一样的神通,怎么能不让他激动?!
.
贺穆兰其实最想做的就是赶紧绕道走,或者走捷径赶快穿过这里。她心中挂念那个还在狱中的部下,自然是一点时间都不愿浪。
但拓跋晃态度坚决,她也没有办法。
只有这个时候,贺穆兰才知道自己后面缀着这么多尾巴有多烦。若是她一个人,早就快马加鞭赶到项县了。
拓跋晃不管不顾的跟着那叫枯叶的小和尚走了,同时一起去的还有那个姓乔的樵夫。几个白鹭留在原地看看贺穆兰再看看拓跋晃,最终还是不敢让太子出什么差错,跟着太子而去。
“花姨,我们怎么办?”
阿单卓看看贺穆兰又看看牵着马跟在小和尚身后的拓跋晃,心里直嘀咕,他觉得这个新朋友脑子一定是坏掉了。
怎么看,都是花姨这边更安全。
就这么跟着一个不知来历的人走了,真的没什么问题吗?
“不然,我们先走吧。”狄叶飞有些犹豫地开了口。“我们先行一步。有他们在,暗里肯定还有不少保护的人,我们先去把项城的事了了,回头再来接他。”
“……”贺穆兰看了看走的决绝的拓跋晃,那样子简直就像看到最后一丝光明而恨不得立刻扑上去的飞蛾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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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
贺穆兰咬咬牙。
“阿鹿桓说穿过那片寺庙一直走就到了陈郡和梁郡的边界。既然不需要人带路了,我们还是快点出发吧。”
“这样真好吗?”
阿单卓心中隐隐不安。
“贺光有手有脚,还有随从。陈节现在还在狱中,家中还有妻儿老小,一刻也耽误不得了。别在这里墨迹,我们走!”
贺穆兰一马当先,疾奔而去。
阿单卓和狄叶飞本来就什么事都由着贺穆兰,见她已经有了取舍,自然是驾马跟随。
三人三马飞快的超过了跟着小和尚慢吞吞步行的太子和白鹭官一行,那小和尚见贺穆兰他们跑了,急忙叫嚷了起来:
“那,那,那边的路路,路……”
他“路”字还没说完,贺穆兰等人早就已经骑到看不见影子的地方了。
“枯竹师父,那边的路怎么了?”
拓跋晃见贺穆兰甩下他先走,心中也有些难过。但他自己选了在这里耽误时间,而花木兰却急着去救人,谁轻谁重一望便知。
他在京中做了这么多年的太子,任取任求惯了,猛然遇见一个不把他当回事的,那种失落可想而知。
只是花木兰毕竟是他敬重的英雄,他总是不想她讨厌自己的。
“那边的路,早就被我们给断掉了啊。”
枯竹是个结巴,所以替他回答的是一直跟进来的樵夫。
“既然要藏起佛寺,哪里有只堵一头的道理?!”
贺穆兰和狄叶飞几人快马穿过了一条平坦的山路,就开始进入有些崎岖的地方。他们放慢了速度,一阵子之后,长在路两边挡住视野的树木刹时间全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湍急的河水。
“见……见鬼!”
贺穆兰脸色难看的看着被弄断了的木桥。
“那和尚原来是想说这个!”
他就不能说利索点嘛!
☆、第49章 山中野寺
“达瓦和夜骑叉到了。”
坐在静室里的瞎眼老和尚微微凝神听了听,指挥着小和尚出去接客人。
拓跋晃众人有些好奇地把头扭向了门开了的方向。
他们听不懂老和尚在说些什么,但却看得出和尚的慎重。拓跋晃熟读各种经典,也和西域来的高僧讨论过佛法,自然是知道这梵语发音的“达瓦”和“夜骑叉”是什么。
那是佛教里的天人和夜叉。
这大概是他在这里坐了快半个时辰,这老和尚开口说出的第一句话。
真相让他有些气馁。
这老和尚也许在迎接的,另有其人。
在拓跋晃眼里,这个大冬天还赤着一双脚在地上行走的瞎眼老僧,有着一股说不出的高深莫测。
就连他跏趺坐的姿势也是不常见的“大莲花式”,这不是一般的僧人会使用的入定姿势。
在这样的偏僻地方,一座这么破旧的寺庙里,却住着这么一个僧人,又被他们遇见了,岂不是奇遇?
在众人好奇的眼光中,贺穆兰、狄叶飞和阿单卓被迎接了进来。
“前面桥居然断了!”阿单卓憨笑了起来。“就算我们找到这条捷径也走不了呢!”
“你这小和尚,说话为何只说一半!”狄叶飞怒目瞪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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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穆兰没开口。其实她也想骂娘。
难道她除了开路以外还要架桥?真把她当做拆迁办加工程队了?
但她还记着给花木兰留一点风度,所以只是脸色不太好看,见到白鹭众露出的高兴眼神也只是微微矜持地点了点头。
.
“几位贵客莅临本寺,实在令老僧惊喜。如若各位不嫌弃,请就在此地用膳。前路已毁,再原路返回肯定会耽误宿头。枯叶寺虽小,挂单的禅床还是足够的。”
“大师客气了。”
“老僧法号‘枯禅’,是此地枯叶寺的主持。”他念了一句佛号。
这个破旧的小寺庙里一下子涌入了七八个人,而老和尚的屋子里根本就站不下这么多人,所以白鹭们商议了一会儿,除了阿鹿桓还在屋里值守,其他人都退出了门外。
阿单卓看了看屋里留下的诸人,挠了挠头也出去了,坐在外面的门槛上晒太阳。
什么时候开始,贺光变了个样子呢?
好像是从他家的随从来了以后。
公子就是公子,普通人就是普通人。
想起会因为没带厕筹、腿蹲麻了而求他帮助的贺光,阿单卓顿觉那都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他坐在门槛上想着一些他这个年纪绝对算是多想了的问题,直到小和尚去给屋子里的人送茶水,他伸头看了看他。
大概是他这一伸头,所以枯竹端着茶壶和空茶杯进去以后,出来的时候手中多了一杯茶水。
那是一杯呈褐色的液体,烫的直冒烟。在这种冬日,即使有太阳,手里捧着一杯热水也是很舒服的。所以阿单卓接了过来,非常高兴地道过了谢。
枯竹露出非常腼腆的笑容,微微点了点头表示接受了他的谢意,就又返身进去了。
远处的几个白鹭有些心中冒酸水。
这小和尚为何不给他们喝口热的,只给那黑皮小子!
“这到底什么玩意儿啊?”阿单卓捧着手中的杯子,因为太烫不能入口,便一边捂着手一边吹着。
一种微微发涩的味道从其中传来,让他十分好奇。
等过了一会儿,那水渐渐凉下来了,阿单卓怀着好奇的心理,小心地抿了一口。
只是这一口,就让他做出了一个非常可怕的推理。
噗!
“花姨!贺光,别喝那水!这两个僧人想毒害我们!”
!!!
白鹭闻言立刻冲进了房内。拓跋晃原本准备礼貌地饮下禅寺准备的饮料的,也因为阿单卓在门外的一声惨叫而顿住了手中的动作。
狄叶飞几乎是立刻把杯子里的水倒掉了,顺手又打翻了贺穆兰面前的茶杯。
贺穆兰很像告诉狄叶飞不必这么做的。因为在古代被各种奇怪的东西坑过,所以她到了这里几乎只喝白水和酒。
匡仓!
匡仓!
两声宝剑出鞘的声音之后,老和尚和小和尚的脖子上都多了两把短刃。阿鹿恒护在太子的身前,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了一把匕首。
旁边的樵夫已经吓得瘫软在地上了。
一场骚乱过后,所有人才在枯叶哭丧着脸把茶杯里的水喝完后,知道了那不是毒药,而是一种用苦丁叶子制成的药茶。
当然,冬天喝性凉的苦丁是很不合适的,但简陋的佛寺里已经找不出茶叶这种东西了,大小和尚已经习惯了抓一把苦丁叶子熬成水做茶汤。小和尚怕客人喝不惯这种东西,便按照煎茶的习惯放了姜片、枣肉等性暖的东西调和。
这味道嘛……
也许习惯了喝刷锅水一样味道茶水的古人不会觉得太奇怪,但作为没喝过几次这种“高级饮料”的阿单卓,以及根本就接受不了茶水里又放盐又放姜的贺穆兰来说……
这味道也许真的像是毒药也不一定。
在磕磕巴巴的更严重的解说里,一根筋的阿单卓终于接受了那不是下过药后的奇怪味道,而是这东西原本就是这个味道。原本微笑对他的枯竹脸色变得有些冷淡,而拓跋晃则是一直在笑,笑到都喘不过气来。
‘这种难喝的东西,为什么要拿来喝呢!’
阿单卓也觉得丢脸,退出屋子面壁去了。
好吧,他曾笑话过贺光上厕所差点跌倒粪坑里去,如今被贺光再笑话一回,也算是扯平了。
只是有些对不起那怀着好意的小和尚。
在这一段令人啼笑皆非的插曲过后,屋子里的气氛总算是变得诡异的祥和起来。樵夫在腿恢复了正常以后,像是向所有人表明他的腿其实完全没有问题一样狂奔出了屋子,丢下一句“我去村里喊人修山壁”就跑了。
拓跋晃一边想维持着“向高人求教”的庄重表情,但一想到刚才阿单卓惊慌失措的跑进来求救“怎么办怎么办我是不是要死了”,就忍不住从嘴里发出几声被憋过以后的怪异笑声。
他努力克制,但还是憋不住这从心底冒出来的笑意。
罢了,反正这老僧目盲,看不见他挤眉弄眼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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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老师傅,实在是抱歉,这孩子平日里不是这么莽撞的。”贺穆兰替自己的晚辈向他道歉。
从他早上顶着两个黑眼圈出来赶路开始,这孩子就有些魂不守舍了。
“若那孩子不能接受,善意和毒药也没有任何区别。”
枯禅轻声回道。
“就如那位至高者一般,若不能接受,普度众生也就成了残害众生。”
拓跋晃一惊。
这已经几乎是在谴责了。
贺穆兰有些不喜这老和尚的语气。这种“我是好的只是你们不懂欣赏”的高高在上让她有些不太爽。
所以她出口反驳了。
“虽然是善意,却增添了别人的烦恼,就要去反省一下是不是真的照顾到了别人的感受。你待客之前不问问客人到底喜欢喝什么,不能喝什么,按照你自己的想法把好的东西端出来,又怎么能期望每个人都和你想的一样呢?”
“施主说的是。只是若是原本还是这个口味,突然有一天就不爱了呢?茶,不管在案几上还是在地板上,茶可任意从这个容器换到另一个,茶还是茶。可人却是无时无刻不在变化的。”枯禅意有所指。
“那就改!”
贺穆兰抿了抿唇。
“你反正是为了把茶卖出去,买的人都不喜欢,你就只能自己饮了。”
“施主啊,茶若改了味道,还是茶吗?”
“你没见过后世的茶,又怎么知道后世的茶就是现在的样子呢?”
贺穆兰只要一想到后世那些或清香扑鼻、或回味悠长的茶叶,再想到现在从压成饼一样的东西上敲下一堆茶叶末子,再加上姜、盐和各种怪东西煮出来的“茶”,就有些没好气地堵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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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变味道……吗?”老僧低头沉思了一会儿。
“或许真是这样吧。但我们这一辈儿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了。若是三五年后,沙门还留有余火,希望能烧起新的火焰。”
“会变的。”贺穆兰叹了口气。
佛门以后的改变,称得上是与时俱进呢。
“施主与我佛门有缘,如今却魂魄四散,命不久矣,老衲愿结个善缘,给施主一个提示……”
他念了句经文。
“……你知道我是谁?”贺穆兰见他似乎很了解自己的样子,心中莫名的不安。
在各种小说和电视剧里,若出现这么一位全身上下都像是在说“啊已经有上千年没有人来看过我了”的高人,不是真的高人,就是可怕的妖怪。
“古往今来,像是施主这般天赋之人总是不能善终,概因杀戮太过的缘故。只是施主虽然杀戮不少,可善缘更多了,是以功过相抵,亦能善终。”
“只是施主现在依然在遭受劫数。这劫数正是来自于你自身。”
“你天生神力,概因身体里有一股旁人没有的‘神气’在扭转。但也因为这股‘神气’随着年岁增长越来越盛,你的凡俗之躯总有一天不能承受,终将暴毙于壮年。”
贺穆兰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狄叶飞则是已经站起身来,露出一副随时会揍他的表情。
显然,枯禅是个瞎眼老和尚,自然是看不见他的表情的。
“应该曾有人想取走你身上的‘神气’,但这其中肯定有什么变故,使你如今魂魄不固,意识不清。当世的高人里,只有那位被称为‘国师’的寇道长和我沙门的惠始法师有这样的本事。但惠始好几年前早就去了,所以你若想找寻原因,最好去平城寻一寻那位寇天师。”
“当然,老衲是不建议你这么做的。既然是劫,你已应劫而生,又何必想着结束呢?”
“大师的意思是,寇道长会对她不利?”拓跋晃出声相问。
“不,既然是自身的劫数,那一生一灭,都来自于自身。若劫数真的发生变化,就不一定是好事了。”
贺穆兰听了一脑子“神气”、“劫数”之类的话,心中已经模模糊糊有了个想法。但她毕竟是个唯物主义论者,所以听完后只觉得不足一哂,那寇道长,也没有什么去见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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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曾有人说我……”拓跋晃抱着一丝刚张开口,就被这僧人打断了。
“这位贵人,你的命运不是老衲这样的人能够指点的。就算你让老衲一定给你个答案,老衲的答案也是‘没有什么问题’。”枯禅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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