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兰无长兄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绞刑架下的祈祷
两个人都吓了一跳,火光是从驿站的方向发出来的。北魏大部分东西都沿用的是魏晋时期的,包括驿站,这些木质结构的建筑最怕火,所以所有的驿站门口都有大水缸。
到底发生什么了?
“阿单,把东西全部拾好,重要的值钱的东西都放在身上,驮马上只放些重点的行李。”贺穆兰露出严肃而谨慎的神情,“前面应该是出事了,我去看看。”
“花姨,你要自己去吗?”
阿单卓拾东西的手一顿,回过头来:“我和你一起去吧?若是有歹人,好歹两个人比一个人强。”
“我又不是去打架,就是去看看动静,我的越影是黑马,跑的又快,你在我身后反倒拖累。把东西全部拾好,就在原地等我。”
贺穆兰一边说着,一边把磐石挂在腰侧,抬脚走了出去。
吴王出去游猎,最少带了两三百人。他走的是驿路,住的是驿站,这些都是堂堂正正的大道,是最不可避人的地方,如今驿站却起了火,若说是意外,贺穆兰一点也不相信。
一个王爷住在小小的驿站里,里外一定是戒备森严,一个火星都不会冒出来。
那究竟是什么原因?
贺穆兰用布巾裹住越影的四只脚,又和它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翻身上马,朝着驿站的方向悄悄奔去。
那冲天的火光果然是着了火,驿站正熊熊的燃烧着。驿站外面围着一圈骑兵,这些骑兵手中握着弓箭,腰上配着马刀,驿站的屋顶上和梁上都是火箭,显然会起火就是这个原因。
吴王的侍卫们和这群不知身份来历、脸上裹着白巾的骑兵斗成一团,对方阵势齐整,远处还有弓箭手一直在射,压得吴王的人头都抬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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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显然是一场预谋已久的刺杀,对方之人有四五百之众,而且在这种通往平城的要道上劫杀吴王,显然是不准留下一个活口。
吴王是个孩子,且体型和外貌特征太过显眼,根本不可能悄悄的溜出去。贺穆兰一看那密密麻麻的一群白衣骑兵脑仁子就发疼……
她一个人根本做不了什么,别说吴王和她没有关系,就算是有关系,她也救不了他。
就是这白衣的骑士,看起来也太熟悉了。
在哪里看过呢?
白衣,白衣……
我艹!
贺穆兰震惊地差点夹了越影的马肚子。
卢水胡人不是惯穿一身白衣吗?
这群人难道是盖吴的部下?
盖吴想做什么?怎么绑完了崔琳,连皇子都动了?
原本贺穆兰是想看到动静后悄悄就走了的,毕竟吴王带着四五百人都斗不过这么多杀手,她一个人,就算花木兰再怎么力大无穷,也只有送死的份。可是因为可能牵扯到盖吴,贺穆兰不得不冒着生命危险下了马,躲在较远的地方一直注意着驿站那边的动静。
“%……¥……#%!”
为首的白衣骑士吐出一大串听不懂的语言,贺穆兰觉得像是匈奴语,又像是突厥语,这两种语言她都不懂。
随着不知名语言的命令被下达,一群用弓箭的白衣武士开始把弓背在伸手,拔出弯刀来。
仓仓仓仓声不绝于耳,吴王的人脸色更加难看起来。
噼里啪啦的燃烧声炸的所有人心烦意乱,驿站的柱子被火焰吞噬,开始整个轰然倒塌下来。
随着噼里啪啦的声音发出,吴王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这个小胖子满脸仓皇失措,被玄甲将士们护卫着拼死往外杀去。一个白马骑士牵着一匹马飞快地往吴王的方向跑,结果白衣杀手们举弓就射,那白马和人顿时都成了刺猬。
玄甲武士不畏生死,哪怕身中数箭,依旧护着吴王往外走。这小胖子危机临头倒还有几分胆色,虽然一脸仓皇失措,可还是从地上死去的卫士身上捡了把武器,战战兢兢地举着武器跟着他们往外冲。
贺穆兰离得远,什么都看不真切,她没在白衣骑士里看见盖吴的踪影,也找不到“天台”的旗子。
她调转马头,立刻往阿单卓的方向奔去。
远处阿单卓早已好了一切,见贺穆兰过来,也翻身上了红马,“花姨?可是驿站失火了?”
“吴王遇到了刺客,对方大概有四五百多人,这些人不会是无声无息出来的,沿路必定有人看见,只要再坚持一会儿,就会有援兵来救。”贺穆兰皱着眉头,对阿单卓说道:“我们快马到前面去,若是有救兵来,立刻过去带路,若是没有援兵,我们就去搬救兵。”
“好!”
阿单卓没有什么异议,两个人上马就走,驮马被系在两马之后,又倒霉的以战马的速度狂奔了起来。
等它渐渐跟不上两马速度的时候,势必是要被抛弃掉的,就不知道有谁能捡到这个便宜了。
可是阿单卓一摸到胸前的金块,立刻一点遗憾都没了。
这吴王给了一百金,他们赔上一匹马和一些行李,就算是吃亏也吃不了多少。
因为担心那帮刺客发觉,贺穆兰和阿单卓没有走驿道四周,而是调转马头侧路插了过去,准备走远一点了再绕回原路,到前方的驿站求救。
他们的马速极快,大概行了十里之后,驮马跪在地上,追不上越影的速度了,贺穆兰毫不可惜的放掉了驮马,两人用尽马速疾驰。
“花姨,背后有马蹄声,还有喊杀声……”他们不在正路上,能有谁在喊杀追逐,不言而喻。
阿单卓也有些发慌,“怎么办?”
“先躲到一边去。”贺穆兰驾着越影跑进了旁边的树林,阿单卓也进了林子,脱下里裤的腰带系住了自己红马的马嘴。
过了一阵子,‘哒哒哒哒’的马蹄声传来。那些马以全速向这边冲来,而且数量还很多。终于,他们看到了最前面的几个形影。
虽然看起来还只是几个小黑点,但分分秒秒都在不断变大当中。
“前面有四骑,后面大概有十几个人。”贺穆兰看了看手中的剑,“该死,有长兵器就好了,磐石不适合马上作战。”
这时候要是陈节在,借来马槊一用,说不定还有一战之力。
后面的骑士举起弓箭射出箭来,四骑最后面的那一匹马上有人应声而倒,追杀之人马步不停,继续边追击边射箭。
最前面那匹马上的人后背已经中了好几箭,可还是牢牢护着身前的小胖子,不肯躲避一下。
那已经眼泪鼻涕满脸的小胖子,正是被手下护卫着,杀出一条血路逃出来的吴王殿下。
“如果说是刺客,他们的箭术太准了。从他们能够骑在马上射箭这件事看来,他们都是武艺高超而且骑术湛的战士。”
贺穆兰看着那个拼死护卫主子的玄甲将士,感觉喉咙有些发紧。
“阿单卓,等下我去拦他们一下,你去把吴王救下来,然后头也不回的往前跑……”贺穆兰一拍越影,率先冲了出去!
“花姨,你要干什么!我……”阿单卓见贺穆兰驾着越影冲出去了,一咬牙把胸前的钱囊背在身后,也跟着冲了出去。
“早知道就不拿这钱了!驾!”
贺穆兰的越影不负自己的名字,如同一道影子一般逆着人群的方向冲了出去,这身影远远的看来,就像是从黑夜中突然冲出来的一只夜鹰。
越影和马上的贺穆兰很快的就越过了跑在最前面的吴王和他的手下,贺穆兰用鲜卑语在马上叫了起来:“等下有人接应殿下,你去他的马上!”
她已经看的出那玄甲骑士根本活不了多久了。小胖子一个人骑着马,很快就会被杀死的。
“他们要抓我这个活的,不会真杀了我,倒是将军要小心!”吴王也用鲜卑话高吼了起来。
那玄甲骑士已经支撑不住了,背后中的箭不少射中了心脏等要害,此时见有人来援,虽然只有一人,立刻滑下马去。
吴王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往前冲,从眼睛里流出来的泪水模糊了他的双眼,让他完全睁不开眼睛,可即使是这样,他也还牢记着要往前走,不敢回头。
贺穆兰看着那些举起弓箭的刺客们,第一次升起了“哦我说不定要完蛋”的心情。她之前所有的比武都在马下,没有过马战的时候。
她对这种打法一点自信都没有,在高速运动的马背上消灭敌人……
她拔出剑,决定用城门前救爱染的那一招。
蓦地一下,越影上突然没有了人影,举着弓箭的几个骑士茫然地看着前方。
没有火把的夜晚追踪别人本来就很困难,越影又是黑马。只是这一招对南方的汉人有用,对这群白马骑士却不能迷惑他们很久。
“是镫里藏身,注意他的马!射马!三个人留下来对付这个人,其他人追前面的人!”
为首的骑士用匈奴话快速的发出指令,三个白衣人立刻呈品字形朝越影包围而去,其他人绕开两侧,继续追击吴王。
越影突然飞一般的加速了,身子像是脱离地心引力般不可思议的换了一个方向,向着说话的那个骑士飞奔。
在马鞍上挂着躲避箭矢的贺穆兰一下子出现在了马鞍之上,和说话的骑士打了个照面,那骑士根本没想到越影居然还会急转弯,立刻丢掉弓拔出刀和她的武器激烈的互相碰撞,两人的马为了不摔倒,都猛踏着地面。
贺穆兰为了拦住敌人,真是吃奶的劲都用上了,磐石加上冲力,还有贺穆兰的怪力,一下子撞碎了那白衣人的刀,也让他重心彻底不稳,滑下马去。
越影是个刁钻的脾气,见那骑士掉下马,立刻抬起蹄子从他身上踩过,只听得“嘎达嘎达”的骨碎声从越影的马蹄下传来,贺穆兰只是觉得身子微微一震,越影就若无其事的继续去追赶前面的马儿去了。
“越影,干得漂亮!可惜这时候没有胡萝卜喂你!”
‘咦嘻嘻嘻……’(万水千山总是情,给点黑豆行不行……)
越影的瞬间爆发速度在追击的时候爆发出可怕的效果,贺穆兰在越过一个骑士的时候,直接把磐石抡圆了,将那个骑士拍击了出去。越影又踩过这倒霉蛋的手,继续往前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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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阿单卓去接应吴王拓跋余,却见他哭的眼泪鼻涕糊一脸,被风吹得头发都狂乱着,可还伏在马上继续往前奔,心中也起了几分佩服。
他十岁的时候,遇到这种事情,怕是裤子都吓尿了。
阿单卓冲到拓跋余身侧,大叫了起来:“到我马上来!殿下,我是来救你的!”
他张开双手:“你放慢一点,我接你过来!”
吴王身后都是追兵,哪里敢抬起身子放慢马速,阿单卓一咬牙,将自己的马调头也跟着他跑,尽力跑到两马并行的位置,伸手将马上的小孩抱到了自己的马上来。
‘哇!好重!他吃什么长大的!’
阿单卓一接到他,立刻对前景乐观不起来了。
这么沉的孩子,再加上自己,一定跑不过身后的马。
果不其然,阿单卓刚带着吴王没跑多少路,身后扣弦声、箭矢被射出的声音在寂静的深夜里立刻听得清清楚楚。
两马已经到了一射之地。
阿单卓已经闭上了眼睛,做好了和那玄甲武士一般当人肉护盾的心理准备。
‘呜呜呜,他好歹还有盔甲,我可是肉……’
噔噔噔噔噔。
阿单卓只觉得身后一股大力撞得他往前一趴,他发出一声惨叫,靠在了吴王的身上。
这孩子已经被接二连三的牺牲弄的离崩溃不远了,可即使被阿单卓的重量压着,也毫无怨言,只恶狠狠地说:“壮士,我一定记着,我若逃得出去,一定将他们千刀万剐替你报仇!”
咦?
阿单卓发现背后一点也不疼。
他随即反应了过来。
“报仇就不必了。”阿单卓重新坐正了身子,继续打马狂奔。
他看着惊讶地扭过头的小胖子王爷,哈哈一笑:
“你记得再多赐我点金子就行!”
“阿单卓!低头!”
小剧场:
“报仇就不必了。”阿单卓重新坐正了身子,继续打马狂奔。“你记得再多赐我点金子就行!”
吴王:(大惊)真汉子!要钱不要命!
☆、第108章 得遇救兵
咻!
破空之声从他们的背后不停的发出。
箭无虚发。
箭如疾风。
带着击碎长空的气势疾射而出的箭,像是复仇的天使之翼,狠狠地将追击阿单卓和吴王的这些骑士射到了马下。
贺穆兰,不,花木兰的箭,是弓如满月之箭,是敌人的噩梦,也是友军的最大助益。她的力气配上这种远程杀伤武器,简直就是杀器。
咔嚓。
只可惜,满月之弓并不是什么弓都能做到的,射出两三次后,普通的弓总会断掉。
贺穆兰的弓是从被丢下马的骑士手里抢来的,箭袋里的箭被那位仁兄射的也只有四五根了,为了能够掩护好阿单卓,贺穆兰不得不使用弓箭。
只是片刻后,贺穆兰就爱上了射箭的感觉,就像是她早就已经习惯了这般攻击,如今正在唤回沉睡的灵魂。
移动,瞄准,扣弦,放开……
她现在觉得自己如果回到现代,也许还能当个威风凛凛地女刑警什么的。
因为使用弓箭和使用枪械,在专注和运用臂力上,并没有不同。
吴王原本在马背上已经吓得要死,阿单卓坐骑的鬃毛已经被眼泪鼻涕糊的一塌糊涂,可是从背后传来的“阿单卓趴下”之后,马蹄声渐渐就慢了下来,再一回头,哪里还有马跟着?
马上的骑手早就已经不见了,留下的只有茫然地在原地转圈的空马。
贺穆兰将几个刺客射下马以后,也顾不得看别人死没死。她到现在还是不敢下杀手,除了越影自作主张踩到的那个人可能伤重不治以外,其他人她射的都是不会死但会重伤的要害。
她通人体解剖学,想要人活,或想要人死,不过是一念之间。
贺穆兰丢下弓箭后快速地疾驰到阿单卓身旁,手指一个方向,两骑齐头并进,很快就甩开了最后那几个刺客。
阿单卓的母亲是个很伟大的女人,阿单卓穿的衣服、用的武器,乃至骑的战马,都是可以拿出手的好东西,虽然外表不华丽,战马也不是那种清一色的神骏,可是就以他的家庭条件来说,已经是做到最好了。
所以在长途奔袭了一阵子后,阿单卓的马彻底跑不动了,越影的肩膀位置也渐渐鼓起,再跑就要流血汗了,贺穆兰为了让两匹马休息一下,将马的方向转到空旷无人之地,停下来休息。
“吴王殿下,你没事吧?”贺穆兰看着孩子大概是吓傻了,伸手把他从阿单卓的马上抱下来。
阿单卓紧随着跳下马,然后心疼的卸下金块看看有没有事。
装金块的钱囊用的是上好的布料,即使被箭矢所射,也只是出现一个个窟窿,而不是整个绽开,所以金块才能牢牢的放在里面。
阿单卓谢天谢地地使劲亲吻了几下钱袋,坐在地上开始发愁:
“花姨,我们的皮囊、帐篷、行李、还有驮马全部都丢了。这一路上只能找城里住宿,可是下一个城镇还远呢。”
他是从这个方向投奔的花木兰,这条路也来过,所以才说城镇还远。
“能甩掉追兵就好。对方人多,我们不能再入驿站了,先想法子把吴王送回平城去。”贺穆兰擦掉他脸上的鼻涕眼泪,又把他的头发掠到后面去,“阿单卓,接下来的路,你带着他。”
“将军,你究竟是姓甚名谁,是哪一处的将军?我听这位阿兄喊你‘贺仪’,请问你是北军的贺兰卫,还是平城羽林军的贺赖鬼生?”
“都不是,我姓花。不过我武艺不差,若路上小心点,应该可以将你平安送到京城。”贺穆兰知道这孩子已经吓破了胆子,猛然间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恨不得对方是什么盖世英雄才好。
她从怀里取出那枚紫绶金印,在吴王面前晃了晃,给他吃个定心丸。
“吴王莫怕,我会保护好你的。”
她身上穿的,一直在用的,口中吃的,全是拓跋焘的赏赐。如今人家儿子有难,就算看在那些东西的份儿上,她也要把人家的孩子送回去。
“十二转……”拓跋余惊得眼睛都浑圆,这对于一个胖的眼睛都狭长的孩子来说实在是不容易的很。
要十二转的军功,才能在众人中杀出一条血路吗?
可他那些手下……
他想到了身后那个一直叫他“莫怕”的玄甲骑士,昔日他的武勇也是在军中赫赫有名的,结果却被派来照顾他这么一个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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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乱军中尚且能存活,却屈辱的死在大路边的驿站里,死于暗箭和阴谋……
小胖子越想越伤心,抓住贺穆兰的手就哭了起来。
“将军,呜呜呜呜,我的亲卫全死了!我才刚刚会走路他们就跟着我,如今全死了,呜呜呜呜……”
他哭的歇斯底里,几近要背过气去。
‘若是顾卿,应该会马上就把他哄好吧。’
贺穆兰手足无措的干瞪眼,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可是我却不会哄孩子……装看不见可以吗?’
嘶啦,嘶啦。
正在使劲发泄自己的恐惧和悲伤的拓跋余,发现有某种温热的东西在他的脸上摩挲。像是母亲温暖的手,又像是还濡湿的热布巾在脸上轻拭,吴王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想看看这位花将军是用什么在安慰他……
“呃啊!”
小胖子吓得一个屁股墩坐在地上,摸着脸上的濡湿快要疯了。
越影硕大的马头出现在吴王的面前,一脸无辜的伸出舌头在空中甩了甩,像是回味无穷一般又缩了回去。
呜呜呜呜!
我被一匹马舔了!
拓跋余也顾不上哭了,他只觉得脸上全是草垛子味儿,只想洗洗脸。
“噗!”
贺穆兰不敢说自己是故意放任越影这么干的。
“吴王殿下,越影不是故意的。他是大宛马,跑的久了会流汗,这时候需要补充盐,你脸上的泪是咸的……”
阿单卓吓了一跳,连忙安慰他,“越影是好马,每天都有乖乖喝水,嘴巴不臭的……”
阿单卓越解释,小胖子越想死。
“好了,都不要撒娇了。”贺穆兰推开贴过来的马头,“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赶紧到平城去。现在离平城只有三天的路,他们在这里动手,说明是最近起的计划,否则这么多人,在行猎的过程中下手更容易得手。吴王殿下,你出京的事是不是很多人都知道?”
他点了点头。
“我阿母是柔然人,每到春天就想念当年打猎的情形,我这个时候都会去给她打些猎物回来。我出京的事情很多人都知道,因为我一直走大路,行猎也是去有当地官员照顾的到的地方,所以人带的都不多。”
他是才封的吴王,之前不过是一个小皇子,玄甲骑士都是封王以后,皇帝拓跋焘赐下来的,那些骑白马穿银甲的才是他从小的侍卫。
他是一个空头王,没有多少人,这次行猎已经把所有人都带上了,可是临到快近平城了,还是出了事。
“殿下……”贺穆兰思考了一会儿,很奇怪地问他:“若您阿母是柔然人,那你不应该去北方行猎才是吗?带回北方的风物,娘娘才会高兴才是啊。”
“前两年都是到北面行猎的,可带回来的东西我阿母都不喜欢。今年有人和我提议,说是带些不一样的猎物我阿母也许会高兴,所以我就跑到南边来猎了。”
吴王一想到连那些金雕和豹子都被烧了个干净,心里更难受了。
“谁建议你来的?”贺穆兰已经想到了宫斗、储位之争,以及许多可怕的东西上去了。
通常吧,建议这个的就是坏人。就算不是坏人,也是同谋。否则往北一路都是重镇,就算讨救兵也没有这么难。
“我父皇……”
吴王眨巴眨巴眼睛。
贺穆兰脑子那些阴谋诡计的泡泡顿时就吧嗒一下破了。
总不能害自己的儿子吧?
“这可真奇怪。”贺穆兰没在平城呆过,也分析不了什么形式,索性不给自己找麻烦了,“我也不懂什么阴谋诡计,等把你送到平城,陛下会替你找出凶手的。”
“那些人说的是匈奴话。”吴王拓跋余突然冒出一句,“他们不是柔然人,就是卢水胡,再不然就是高车人,我听他们老是说抓活的抓活的,应该是要抓我去做什么……”
“语言不能代表任何问题。”贺穆兰在现代见过不少犯罪分子交流时用英语,其实根本不是英语系国家的例子,“这也不是你现在要考虑的问题,殿下。你还活着,想想那为你牺牲的几百侍卫,你必须要活着回去,回去才有一切。”
“恩。”
贺穆兰带着吴王逃跑的路根本就没有那么一帆风顺。那几百骑士此时都化整为零,在通往平城的道路上不停出现。
贺穆兰有好几次差点和这些人撞上,却不得不调转马头换到其他方向。
这也让贺穆兰肯定了这群人应该不是卢水胡,卢水胡从不在平城附近“做事”,否则也不会跟着崔琳到了梁郡才动手。在平城边缘,一不留神就撞了铁板,他们是雇佣军,老是给自己惹麻烦,也不会有雇主找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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