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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愈忠犬的108种途径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玄朱
沐浴完毕躺上书房小塌,习惯性地翻书助完眠,灭灯睡前,苏景言念头一转突然想起自己捡回来的病号,作为尽职尽责大夫的脑内记忆哗啦自动流出,便开始侧耳朝隔壁留心听去。
窸窸窣窣一阵响动,听起来像是布料在摩擦。持续了一小会后,便是木屐踩上地面,手掌撑住床铺借力的声音。
苏景言灭灯拉被躺平,耳边的声音还在持续,变成了粗重的喘息、不稳的脚步和两步一下短暂异常的间歇。
就这样等了半柱香的时间,苏景言终于等到自己卧房门扇被推开的咯吱响声。
脚步停了下来,这次的间隙,比之前必须的时间,长了那么一点点。
听起来状态还算平稳。苏景言翻了个身,放心地合上眼皮。
*
不事生产和无所担忧的新环境,使得苏景言每次自然醒都接近辰时与巳时交接点。一个人住惯了无所谓,当需要再照顾一个人,尤其还是个病号时,从来都是操心属性的苏大夫辰时刚一到就再睡不安稳了。
没有束发,苏景言披了件外衫就先来到隔壁门口,准备走清理自己昨晚走前,相当善解人意放在那里的便盆。
结果却扑了空。
门口空空如也,一片多余的树叶也没有,干净得有些过分到诡异的程度,就连房内也听不到任何声响。
看来某个人比他想象得要皮糙肉厚,苏景言挑了挑眉,转身走去洗漱。
等他清理干净自己,煮上素粥,再从药房配好药包煎上锅时,不知失踪多久才归来的人挡住朝阳,在厨房门口处投下了一大片阴影。
对方不吭不响,苏景言便自顾自地做着自己的事。一刻钟后素粥煮好,他用大勺舀了两碗,放到石案之上,盖了锅盖再转头时,惊奇地发现放置在那里的碗和菜碟不见了踪影。
“……”
默默地盯了一会石案,苏景言低身,慢条斯理地翻开柜子,找出另外一双竹筷后,继续舀水洗手,直到每一个指缝洗得都看不见污垢,才慢悠悠地走了出去。
苏景言的小院里有几株枫树,树下摆着石凳石桌。天气好的时候,他一般会在这里用餐。而此刻,那偷了他早饭的人正正襟危坐在石桌前,面对着热气蒸腾的两碗素粥、一碟馒头、一碟腌菜、一碟肉片、一碟豆腐。
苏景言放下筷子和勺子,在男人对面坐下,把腌菜和肉片拉到自己面前,放入勺子就像独自一人时,目不斜视地开始用餐。
另一个观他如此,目光一会落到他的身上,一会又移到菜碟之中,直到苏景言手中的碗快见了底,已经被苏景言冠上“闷罐子”的男人才开了口:
“……昨夜……多谢。”
毫无新意的言语,连词也不换一个。但前面多出来的词语,让苏景言知道他是在为什么而开口。不过……





治愈忠犬的108种途径 治愈忠犬的108种途径_第7章
想到这里,苏景言恍若未闻,继续夹着腌菜就馒头,咬了几口后,用筷尾敲了敲纹丝未动的粥菜:“阁下是嫌弃在下的饭菜太过粗淡?”
对方楞了楞,随即摇头:“不……”
苏景言抬头瞥他一眼。
男人立刻噤声,握起筷子就去夹面前的豆腐,只是他用力太猛,手又不稳,嫩滑的豆腐刚夹到一半,就呼啦一下,从筷间碎成了几小块,掉到了桌面交错的纹路间。
桌面是横纵十九路的围棋棋盘,经年累月,有些纹路已经磨损,但从表面光滑、干净的程度可以看得出来,常用此对弈的人对它的喜爱。
苏景言的视线扫上刚动了第一筷子就以失败告终的男人。
不知怎的,苏景言觉得视野里的男人有些慌张,这从那双沉稳平静的黑眸里看不出来,然而不管是讪讪又放下的筷子,还是略显匆忙端起粥碗的动作,都暗示了一个信息——他让眼前的男人紧张了。
一头老虎还会怕一只羊?
苏景言摇摇头让自己不要继续探究,准备拾自己用完的空碗,可还未动,便听哐啷一声,另一碗满满的白粥洒上了半尺之外的桌面。
苏景言唰地一下起身,反射性一掌将男人向后推了半步,避白粥溅上男人这次裹得比较像件外衣的床单上。
他的掌力把握得恰到好处,可连着石凳一起向后退去的男人竟然蜷下身子,鼻尖又开始出汗。苏景言见状心中一软,刚想说些什么,另一人倒抢先哑着声音颤巍巍开了口:
“抱歉……我马上清理……”
说罢,不知哪来的力气上前,忽地站起身走上前,低头迅速拾一桌狼藉,虽然依旧鼻尖脖颈都是汗水,但手上的动作却稳了下来。
“哼。”
苏景言双手抱臂站在一边,瞅了一会,转身走前还是没忍住发出了点声音。正在用手指徒劳抓起粥粒的人身体僵了僵,却又很快低头继续没有任何辅助工具的清理工作。
苏景言去书房待了一会,待得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心浮气躁。他抽出一本书,翻了几页,扔到桌上;然后捡起看了一半的,还未完全打开,又合了回去;等到第三次强压情绪按着书名搜寻、却听到窗外沉重不稳的脚步声后,苏景言决定放弃和自己过不去,推开门走了出去。
拿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太傻逼了。
枫树下的石桌已经被清理得很干净,摸了摸,还有些湿,却不是粥液的粘,而是清水留下的痕迹。水缸在厨房,离这里的距离不算远。苏景言循着地上斑斑驳驳的深色水迹,一路来到厨房走进找到自己的病号时,直接被眼前的一幕气笑了。
哗啦哗啦的水声中,裹着床单的男人正弓着身子在洗碗,第一遍的粗洗、第二遍的清洗、第三次的冲洗,那张一看就是握剑持刀的手正浸在污水中细细擦洗着碗碟,动作不得要领,却固执得不肯放过一个角落。
不知道他怎么找到自己洗碗的器具,还分得清各自的用途……到底该夸他天资聪颖、侦探推断能力出色,还是说这人真有做洗碗工的天赋,可以再深入□□□□挖掘挖掘,自己可以得到一个24小时的贴身完美管家。
苏景言在心中翻着白眼,目光调转,这才注意到他今日梳了一个高高的马尾,粗黑的长发被聚拢在一起,却因为身上的“衣服”而消减了悍之感。红色一点点在他的后背上晕开,又印染到旁边的布料,些许药味散开,唤起苏景言昨夜的记忆。
……伤口裂开了。
几乎可以想象布料下的惨状,苏景言不觉皱起眉头。视线里,男人堆叠了洗好的碗筷,手放到了洗碗盆的两侧,端了一下没端起来,反而溅出了一些水。
他的背后,苏景言秀气的双眉再次皱到了可以夹死一只苍蝇的地步。待看到男人再次咬牙鼓劲,准备尝试时,心头一直暗暗隐藏的火苗终于窜起,激得他迈前一步,伸手就朝他双腕扣去。
而几乎在同时,另一个人猛然回头。
眼中的狠辣与戒备在看清来人后迅速隐了下去,摸上桌案利器的手也无声无息地了回来。男人低垂下眼帘,往旁侧稍移了半步,拉开因为苏景言动作而显得有些亲密的距离。
苏景言阴森森地盯着他,突然挑了一下嘴角,皮笑肉不笑的那种。
随即,一拳击向男人面庞。
直接、简单,却又迅猛刚强。
男人一惊,闪身避过,不待站稳,苏景言又是一击,朝着他的鼻尖而去。
这一次,再退一步的人身形不稳,本欲扶上灶台支撑,后倾的脊背却碰上了温热柔软的胸膛。
然而就在完全倒入另一人怀抱的半途,男人硬生生将后倒的趋势转为向前,砰的一声撞到了柜子。
看到他居然还敢躲!
苏景言觉得自己额头青筋都跳出来了。他跨前一步,本想直接把这人扛起,可已经被怒气赶到角落却并且完全消失的理智,让他在最后时选择了用力点在男人上半身唯一没有伤口的腰上的公主抱。
苏景言打横将人抱起,可被抱住的人还不安分想要挣扎,非得苏景言一个刀剜似的冷厉眼神瞪下去,才像特效药一样立刻驯服下来,乖乖地任他抱回了卧房。
这种爱逞强不如实向大夫汇报病情还试图隐瞒装作我很好大丈夫讳疾忌医的混蛋患者最特么挑战人的耐性了!
苏景言总算理解为什么医生脾气一般都很暴躁。
实在是再好的涵养,在猪一样的病号前都成浮云了。
*
“一个地方有一个地方的规矩。”
苏景言站在床前,负手而立,表情凝霜成冰:“我相信以阁下的聪明才智,不难理解我的意思。”
“……是。”
男人的声音虚弱无力,吐字含糊,若非苏景言耳力好,根本会以为他没有吭声。
望了一眼床上冷汗涔涔、浑身颤抖不止、眼神涣散无神的病号,苏景言心中毫无所动。
自作自受。
“在我这里,我说什么,你做什么。我没说的,你一概不许做。”
“……是。”
“说好。”
“好。”
这自作主张起来让人一口气能憋死的人,听话起来顺服的模样也能让人想要反省自己的问题。苏景言看着他汗湿的额发和垂下沾水、遮去情绪的睫毛,心情有些微妙。
他叹了口气,想了想,走去书房,拿出笔墨,刷刷写了一张纸,吹了吹,自己又扫了一遍,这才满意地拿着回到了卧房。
轻轻一拂,纸张落到男人面前。




治愈忠犬的108种途径 治愈忠犬的108种途径_第8章
他慢慢撑开眼皮,视线落到纸上。
苏景言默不作声,等他反应。
结果等了又等,等来的是男人垂得更低的头,和捏在纸边的手指不自在的摩挲。
“我……不识字。”
苏景言楞了楞,下意识地又打量了他一下。随即只能妥协地弯身再次拿起纸,面无表情念道:
“第一、四日内卧床休养,如无允许,严禁擅自下床。”
“第二、每日如实说明身体情况,不得隐瞒、虚报。”
“第三、如有额外所需,坦然相告,勿要装聋作哑。”
“第四、别讨好我,没必要。”
一句接一句,苏景言读得毫无情绪,平板直白,到第四句,他却忽的加重语气,沉声冷道。
作者有话要说:
“苏景言,剧本是这样写的!你应该这样演!”
“——我不要。”
“忠犬君,你不该如此人|妻,这样的戏份在后面!”
“……对不起,本能……很难控制。”
泥煤!!!
作者君哭晕在他们家的厕所里。
第6章 隐于山林中,忠犬送到家(6)
(6)
有了全新出炉的苏氏四条,加之念着男人伤势而推后的幼儿教学时间,苏景言总算有了不用再被自病号气得火苗乱窜,也不用被一堆熊孩子烦的的一段平静时光。
作为尽职尽责的剑医,苏景言每日清晨查房一次,询问病情、记录于案,再送去随着病情变化而更新的汤药;每日中午换药一次,这个时候男人通常会毒发,苏景言再顺便助他调息,然后手把手喂食一丁点力气也不剩的病号;每日下午他则会埋头药房,根据典籍和记忆,捣鼓出某种配方,煎煮后赶天黑前让男人服用,他则根据观察回来的临床反应,调整药材的剂量和成分。
如此,待到第四日傍晚,苏景言松开男人的手腕,抬头转向他,因为心情很好,而眉眼微含笑意:“明天开始,你可以下地稍微活动筋骨。你身上的毒,我也已有对症解法。之后只要按时服药,再静养一月,便无大碍。”
正在侧耳乖乖听医嘱的男人猛地看向苏景言,目光里满是不可置信,反倒是本该有的欣喜,隔了好半晌,才在眼底泄露出些许。
确认对方成功接了自己的意思,苏景言起身,顺手整了整他坐过后在床铺上留下的褶皱,走到一侧小几上拿起堆叠的空碗。
身后一声人体落地的沉响,苏景言转身,映入眼帘的便是单膝跪地、头颅低垂的男人。
屋外残阳斜照,血红的霞光穿透窗纸,拉长男人即使跪地,也依旧笔直挺拔的身姿映射的倒影。
“先生救命之恩,在下没齿难忘。”男人缓缓开口,声音低沉有力,严肃认真,“只是在下今日无以为报,他日先生若有吩咐,在下定当万死不辞。”
并不长的一句话,出现在几日来吐出的不是“是”就是“多谢”、“抱歉”等词语人的嘴里,苏景言第一感觉是这男人居然没患语言障碍。
……不过这种来自各种演义标准模板化,与剑医记忆积攒的不少病人感恩之言的记忆相比,千篇一律的毫无创新,真是听腻了啊。
苏景言顿觉索然无味,一点点因为克服医学难题而滋生的喜悦,因得不到正确的回应迅速地消散。
扫了一眼男人赤果果袒露在外的大片肉,搞不懂自己病号行事逻辑的苏景言一言不发地拿着空碗出了卧室。等他清洗完毕,抱着叠好的衣服再进去时,自食恶果地被已经掩在阴影里的大型活物吓了一跳。
当然,苏景言一向表情波动不大,这种程度虽然依旧算得上惊讶,但表现出来不过是脚步顿了顿,看在看在另外一人眼里,便是他的救命恩人脸色不悦地拂袖而去,再面色复杂地姗姗折返。
抵在地上的拳头紧了紧,察觉目光轻轻落在自己身上后,他迅速又放开了握在一起的指节。
眼前的一幕其实看惯了也蛮赏心悦目,苏景言撇去这个身体自带的穿衣观念,默不作声地欣赏了好一会男人健壮结实的躯体,才将手里的几套衣服放到床沿:
“你的衣服我扔掉了。这些我只穿过一两次,也洗过了,你凑合一段时间。”
男人吃了一惊,有些怔怔地抬眼看他,半天却不说话,脸上的神情难以形容。
苏景言注意到他有些奇怪的反应,却想不到什么前因,回想确认了下刚喂的解药无误,便懒得再心神,背过身就去衣箱里找出新的布巾后,就去烧水洗澡了。
*
翌日的清晨,苏景言尚在苏醒与沉睡的边缘迷糊时,窗外传来一阵又一阵哗啦水流声。
声音并不响,但山中本就寂静,苏景言又一向浅眠,加上常年习武带来的绝佳耳力,这细微的杂音勾起好奇心的同时,也宣告比平日早一刻钟的起床时间。
梳洗完毕,苏景言掀开门,习惯性地单指扣击隔壁的门,意料之中的无人应答。
侧耳确认里面无人存在,苏景言心头对那借助隔壁、本该好好在里面躺尸的病号带了些烦躁。他走下走廊,暗暗腹诽:也许昨天不应该给他衣服穿,这样他就没机会一大早下地扰人清梦。
院子里那人不见踪影,但地上遗留的脚印指示了方向。苏景言秉着尽责尽到底的想法,浑身散着冷气地沿着脚印走到竹居外不远处的溪流。
朝阳初升,晨光照耀溪面,飞溅的水花宛似闪耀的金光。溪边,一丛丛的蒲棒草随风摇晃腰肢,紫红色的蒲棒花化成飞絮,飘落到水面之上。几尾肥鱼从水中跃出,逃命般地又猛扎入水,它们身后,一根鱼叉翻搅起无数激荡水花,次次气势十足的戳下,次次一无所得地回。
如此几回,逆着晨光、挽着裤腿衣袖,不知在溪水里泡了多久的男人直起身体,用另一只手抹了抹汗,在水中走了几步,来到岸边准备休息。
他过来的时候苏景言正低头与竹筐里的鱼眼对眼。他知道这溪里有鱼,可大冷天的让他下水只为一过不那么馋的口舌之欲,这是他想吃鱼时永远的备选方案。
“苏先生?”
男人吃了一惊,有点不自在地叫了他一声。
他穿着苏景言的衣服,哪怕挽起了袖子裤腿,也看得出来短了一截,却奇异的不难看,反而因为略小的剪裁让衣服紧绷在身体上,详实地勾勒出健壮的肩肌臂肌和胸肌,衬上那张在阳光下不再显得冰冷的面具,十足的阳刚。
苏景言没料到他穿上衣服竟比看惯的半遮半掩还要有魅力,不由多看了几眼。




治愈忠犬的108种途径 治愈忠犬的108种途径_第9章
“苏先生?”
待被唤第二声,苏景言才回过神来。他轻咳了几声,头一次刻意地避开男人视线,目光从竹筐挪到旁边的木盆。
……于是苏景言知道了早上的杂音来源。
居然是他床铺上所有能洗的东西,一件一件拧干了堆在盆里。
“……洗干净了?”
苏景言爱干净,虽然这人好心接手了他前几天的工作,但如果只是表面功夫,他还要再重新洗次。
“嗯。”
男人点点头,从水里走出来,坐到石头上冲洗干净木屐和小腿上的泥沙,走过来弯腰端起木盆。
苏景言也顺手捞起竹篓,跟在他后面回了院子。
*
像是要补回卧床四天的活动量,男人一到院子便开始手脚利索地绑绳子晾床单。
苏景言也拿了一根,可刚刚打了个结,就被从背后过来的人抢了过去。
看着对方熟练迅捷的动作,和认真起来便会抿紧的唇线,自认做事比较慢条斯理的人选择了去厨房。
进了厨房,苏景言就愣住了。
炉子里火已经烧了起来,角落里新鲜砍下的柴火堆得整整齐齐、满满当当。一阵香甜的饭味从锅里飘出,闻上去竟然十分得诱人。当下就勾得苏景言觉得自己空荡荡的胃缩了缩。
一边的桌案上依次摆着几个食碟,是苏景言平日早饭吃惯了菜色。腌菜、青菜、肉片、还有一盘炒蛋。
……不对,炒蛋?
苏景言自己不养鸡,吃的鸡蛋基本都是山下村子里乡亲送的。但这个时代,对于一个普通农户家庭来说,鸡蛋都是小心攒了去镇里集市卖的,拿来吃,也只有给孕妇病人及苏景言这种“世外高人”才舍得。
而早在半月前,数量本就不多的鸡蛋就被苏景言吃光了,上次下山因为东西太多没来得去补给。
难道自己不是捡了一个语言障碍患者,而是一个田螺汉子回家?
苏景言把菜端到外面石桌,放好碗筷盛满饭,撑着下巴注视不远处忙碌着晒床上用品的人,默默地想到。
许是他的视线太过灼热,男人原本流畅有序的动作渐渐迟钝僵硬起来,到最后几乎有些同手同脚,看得苏景言心惊肉跳,就怕他失手将洗好的东西砸到地上。
苏景言只好调转视线,转而开始观察眼前的粥。食物的热度从手指与瓷器相贴的地方传来,明明一样的食材,看上去也只是多洒了点葱末,可是闻上去好像差别远不止如此。
苏景言用勺子搅了搅,这时,身前的光线一暗,身高腿长的另一人终于忙好坐了下来。
“吃饭吧。”
苏景言淡淡地说了句,动了筷子去夹炒蛋,吃了几口才发现另一人还是一动不动。
他觉得奇怪,抬眼看去,只见男人安静地坐在那里,眼神很是认真地盯着他看,也不知这样看了多久。
苏景言内心对自己毫无所察有些讶异,面上不露声色,只柔声说道:“味道很好,谢了。”
肚子饿时饭已经准备好了,这样的日子离开不过一月有余,却只觉恍然,遥远的仿佛上一辈子。而眼前的这一顿,比起记忆中满桌的致菜色,简单朴素,却满足太多。
“以前常做?”
一般吃饭时很少说话的人心情不错,难得放由心中好奇,一边尝着像是自己升级豪华版的素粥,一边随口问道。
听闻他的问话,男人沉默了一会,也不知在想什么,过了一会,才缓缓地开了口:
“莲儿小时很贪嘴,常说伙房做的是猪食。”
提起另一个未知的名字,男人一贯硬直的嘴角微微松了松,长睫无意识地垂下,从苏景言这个角度看去,总显冷酷的脸部轮廓柔软不少。
他顿了顿,带着些微沙哑的男音中染了丝怀念:“我只能百般讨好掌勺的师傅,求他允我借用火灶,偷偷下山买了食材,再回来做给她吃。”
苏景言想想眼前这五大三粗的男人挽着袖子系着围裙在厨房的样子,尤其是上半张脸还戴着一张面具,便看着他忍不住笑出来。
真是……人不可貌相。
别人总以为他爱干净有洁癖那肯定做得一手好菜,却不知他只是能把饭菜煮熟的水平。结果,他自己到头来也不了俗。
他这笑让男人有些摸不着头脑,只能疑惑地看向他。
面具中的眼形细长,眼珠极黑,配上他的气势,随便一瞥都含着些冷冽的煞气,可此刻,坐在树下的男人被阴影斑驳了满身肃杀,就那样直直看过来的严肃认真的模样,看上去竟有些呆。
苏景言又不忍失笑,这下,一直注视着他的人似乎有些愣住了,过了半晌,才急忙回目光,低下头去。
作者有话要说:
也不知道怎么就被锁了,日常剧情也搞不过了,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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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有了全新出炉的苏氏四条,加之念着男人伤势而推后的幼儿教学时间,苏景言总算有了不用再被自病号气得火苗乱窜,也不用被一堆熊孩子烦的的一段平静时光。
作为尽职尽责的剑医,苏景言每日清晨查房一次,询问病情、记录于案,再送去随着病情变化而更新的汤药;每日中午换药一次,这个时候男人通常会毒发,苏景言再顺便助他调息,然后手把手喂食一丁点力气也不剩的病号;每日下午他则会埋头药房,根据典籍和记忆,捣鼓出某种配方,煎煮后赶天黑前让男人服用,他则根据观察回来的临床反应,调整药材的剂量和成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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