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一世盛世江山[嫡子身份]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南枝
57、第四十章
季衡叫来抱琴拿了棋盘和棋罐来,在花厅里桌子上放好后,三人便也不要人伺候了,两个人厮杀,剩下的人就拿着扇子给两人扇风,谁输了谁就沦为扇风的人,正好公平。
季衡最开始还觉得这个规则很不好,说,“这对皇上多不敬。”
皇帝自己却不在意,道,“愿赌服输,这没什么。再说,君卿,你的意思是,一定是朕输吗。”
季衡自己也笑了,说,“那好吧,愿赌服输。”
于是季衡让皇帝和赵致礼先来,第一就是赵致礼输了,赵致礼一脸懊恼,皇帝还要笑他,“表哥,你不用故意让朕。”
赵致礼咬着牙不说话,红着脸接过季衡手里的扇子。
季衡在一边的纸上记下第一局,杨对赵,赵输。
季衡写完,撸了撸袖子,便坐到了赵致礼原来坐的位置上去。
季衡穿着浅蓝的衣衫,料子是素绡,薄如蝉翼,细滑柔软,又很凉爽,袖子滑上去,露出洁白的手臂,皇帝撑着脑袋,看到他露出来的胳膊就愣了一下,赶紧让自己转开了目光,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总是走神,皇帝很快就输了。
许一世盛世江山[嫡子身份] 许一世盛世江山[嫡子身份]_分节阅读_65
于是在打扇的赵致礼赶紧将扇子给他,又去写下了皇帝输的记录,还笑话他道,“皇上您这是看君卿小,故意让着他是不是。”
皇帝明亮漆黑的眸子看了季衡一眼,才说,“朕看你能够在君卿手下走多久。”
皇帝握上折扇,站在季衡旁边,就给自己和季衡扇风,赵致礼不满地说,“皇上,你这分明是偏心吧。”
皇帝说,“没事,你马上就会自己来拿扇子扇风的。”
果真不错,赵致礼没下多久就输了,皇帝笑起来,“看吧,朕就知道。”
赵致礼不可置信地看着季衡,“你太过分了。”
季衡笑起来,“你们两个说输了的要听从赢了的做一件事,我就知道你们没安好心。我怎么能让自己输。”
几个人玩了一个多时辰,都有点疲力竭,去看结果,自然是季衡赢得最多,在抵消了几次输赢后,他赢了皇帝两次,赢了赵致礼三次,皇帝赢了赵致礼一次。
赵致礼看到这个结果,就完全不承认,说,“我明明赢了那么多次,怎么会最后还是我输。肯定是谁在乱记。”
季衡说,“你就愿赌服输吧。”
赵致礼道,“那好,你要我做什么,我现在就去做,打赤膊去院子跑一圈?”
季衡说,“你别想着这么简单,我还没想好呢,以后再说。”
皇帝也说,“朕也没想好。”
赵致礼欲哭无泪,“咱们再来下半个时辰吧。”
另外两人都不愿意了。
季衡去找了磨得十分漂亮的竹简来,将输赢刻在了竹简上,他手里握着两片竹简,一片是赵致礼输给他的,一片是皇帝输给他的,将另外一片递给皇帝,然后笑着对赵致礼说,“你这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谁让你最开始没安好心。这个就是证据了,以后你要替我办三件事,概不反悔。”
赵致礼哀嚎连连,确定要做被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后,三人之间的关系要比以前亲密而自然很多。
外面太阳已经落山了,季衡说,“外面凉快下来了,咱们带皇上出去走走,用了晚膳了,皇上也该回宫了。”
几人逛了最热闹的朱雀大街,前两天是七夕节,街上还有七夕的灯没有撤下的,便显得比平常更多了几分繁华。三人在有名的酒楼里用了晚膳,然后就用马车送了皇帝到宫门口,皇帝进宫时,又回头看两人,此时夜色已经降下来了,季衡和赵致礼都被夜色笼罩着,是黑色的影子,但是在皇帝的心里,他们却是那么清晰,而面前巨大的宫墙,高耸的城楼,却像是吞噬人的怪兽。
皇帝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在心里对自己说,总有一天,这皇宫,这天下,都要在他的掌控之下,他不能让它将自己吃了。
于是他再也没有回头,决绝地走入了深邃的门洞。
赵致礼喜欢骑马,他骑着马回去,十分凉爽,季衡便也不乐意坐马车了,赵致礼对他建议道,“你上我的马来,如何?”
季衡看了看他的马,在犹豫了一瞬之后,对马车旁等候他上车的抱琴说,让他随着马车回去,自己同赵致礼一起,便将手伸给了赵致礼,赵致礼坐在马上,弯腰将季衡拉上了马背。
季衡坐在赵致礼身前,看着雍京城里繁华的夜色,颇有感慨,说,“今日是你生辰,还没祝你生辰快乐。”
赵致礼的手拉着马缰绳,季衡坐在他的身前,季衡身上有淡淡的香味,也许是体香,也许是衣裳上的熏香,这让他想将脸凑到他的颈子上去确认一番,好在是在心猿意马之前控制住了,说,“有你这句话就不错了。再说,你今日借院子咱们玩,又请着在酒楼里用晚膳,我前阵子花得多,母亲正限制我的开销,你今日大方出手,算是解救了我。”
季衡说,“你这话说出去,恐怕谁都不会信的。赵世子怎么可能会没银子。”
赵致礼说,“我发现你有时候嘴挺利索啊。”
季衡平常一定是谨言慎行,但和关系好的人,有时候还是管不住嘴,此时就笑了两声避过去,道,“回去吧,不然我母亲该担心了。”
赵致礼驱马跑了起来,因为不是走人多的道路,一路上倒没出现什么险情,马飞快地从街道上跑过,带起的夜风吹在脸上,季衡突然生出一种腋生双翅的感觉,真想要飞起来了。
赵致礼从来没有到过季府来,没想到却非常熟悉到季府的路,一路将季衡送到了季府门口。
季衡要下马背的时候,都还带着一点舍不得。
两人下马后,季衡就说,“总算明白了你以前说的,骑马的乐趣。”
赵致礼说,“你就是太文秀了。下次带你到城外去骑马,比城里畅快得多。”
季衡和他告别,赵致礼也就上马离开了,季衡的马车和抱琴都还在后面没有赶上他们,许七郎从府里出来,在门口接到季衡,就有些不满地说,“衡弟,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说着,没有看到季衡的马车,就惊讶道,“马车呢。”
季衡说,“是赵世子骑马送我回来的,他的马坐着很不错。娇而不燥,疾却稳妥。说起来,和赵致礼倒是相像的,果真是物肖其主么。”
许七郎怔了一下,脸色就不好了,“是赵世子送你回来的?你和他同乘一骑?”
季衡点点头,他发现了许七郎的不对劲,疑惑地说,“是啊,怎么了?”
许七郎于是抿紧了唇,转身就跑了。
季衡在门口被他晾得莫名其妙,正要去追他,进了前院,又遇到了在季大人身边伺候笔墨的抚琴,抚琴说,“大少爷,老爷请您过去。”
季衡就只好跟着他过去了。
季大人找他就是问问今日季衡陪着皇帝的细节,季衡说了一番之后,他也就让他离开了。
季衡也没问季大人同皇帝谈了什么,因为大致方向,他是知道的。
等回到后院正房,许氏在廊下的灯下等他,看到他就说,“怎么这么晚才回来,用了晚膳了吗?”
季衡说,“让母亲担心了,已经用过了。我出了满身汗,想先去沐浴,然后再同母亲您说话,好吗。”
许氏说,“快去吧。怕你没用晚膳,我让厨房里做了你爱吃的备着呢。你出去了一天,七郎这孩子,一整天都不对劲,晚膳也没吃,现在又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季衡愣了一下,“他还没吃晚饭么?”
许氏说,“可不是吗,我用饭时叫他,他说他要等你回来再用。我想他是葡萄西瓜这些水果吃多了,肚子不空,就没有催他。”
季衡上前拉了拉许氏的手,说,“母亲,我先去找了他再沐浴吧。”
许氏正要说让个丫头去找就好了,季衡已经转身就跑了。
季衡去了许七郎的房里找他,许七郎的丫鬟却说,“公子没回来呢,不是上前面去等大少爷您了吗。”
季衡便退了出来,又走到前院去找他,前院也没人,只好又往东偏院走,边走边问遇到的人,“看到七郎了吗?”
但是谁都没看到。
许氏叫了荔枝来找季衡,在东偏院门口檐廊处找到了他,荔枝说,“大少爷,太太让你去沐浴,找人的事让咱们去找就好了,表少爷总不至于就不见了。”
季衡说,“他恐怕是自己躲起来了,我不去找,他还真不会出来。”
荔枝说,“大少爷,是您和表少爷吵架了?这还真是稀奇,从没见过你们闹过矛盾呢,别人家的兄弟,年纪又相近的,没有不吵架打架,闹得不可开交的。”
季衡说,“不是吵架了,别担心,家里就这么小,他能到哪里去,就能找到的。”
他这么说着,就听到檐廊下面不远处的树枝动了动,季衡下了檐廊走过去,只见许七郎从树上爬了下来,就着院子里灯笼的光,季衡说他,“你还真是只猴子是不是,躲到这里做什么?再过一会儿,这偏院的门就要下锁了,看你是要在这树上躲一晚。这里全是住的女眷,你也没点规矩么。”
这边院子里住的五姨娘和六姨娘,两人都去避暑庄子上避暑去了,现在里面只留了几个婆子和丫头。要说冲撞了女眷倒不至于,季衡就是故意数落他的。
许七郎站在他跟前,瞪着他,想说什么又没说。
季衡看他头上还扎着两片叶子,就踮着脚替他将头发上的树叶取了下来,伸手拉了他的手,道,“走吧,去吃晚饭去。”
许七郎气闷地还是不说话,季衡的手上带着汗,湿乎乎的,让许七郎心里又酸又软,那种感情无法言喻,只得跟着季衡回正院去了。
许七郎闷闷不乐地用晚膳,季衡就去洗了个澡,洗好后出来,许七郎已经用完了晚膳回屋也去洗澡去了。
许氏坐在院子里的树下躺椅上纳凉,她的旁边放着一个为季衡和许七郎准备的藤床,季衡便走了过去。
地上已经被泼过水了,透着凉气,藤床上也被凉水擦过,十分凉爽,他穿着睡衣坐在上面,许氏怕他头吹了风,又让一个丫鬟去拿了床屏来摆上。
院子里有着熏蚊子的蚊香的味道,天上的星河明亮,就像是一条大河,奔腾流过。
许一世盛世江山[嫡子身份] 许一世盛世江山[嫡子身份]_分节阅读_66
许氏轻轻为季衡摇着扇子,坐在那里说道,“今日赵世子的生辰,你们到底去了哪里?能支走两百两银子。”
许氏倒不是心疼这两百两银子,只是季衡太小了,作为母亲总要操心。
季衡有些羞愧地讲了来龙去脉,说,“我也觉得花得有点多,但是谁知道赵世子那么奢侈呢。”
许氏叹道,“母亲也不是责怪你乱花钱,不过你还小,可不要学了赵世子那些习气。”
季衡赶紧连连应是。
这时候许七郎也洗完澡出来了,他坐到季衡的身边来,许氏便也给他扇扇子,说,“你们两兄弟吵架了,是不是?”
季衡看向许七郎,许七郎的眼睛在夜色里闪着光,他神不高,就没了平常的活泼,显得有点腼腆,垂头说道,“姑母,没有吵架。”
季衡笑了笑,低头看他的脸,问,“那你干嘛不理我。”
许七郎赌气地说,“上次我的生辰,没见你陪我一整天,赵世子不过是你的同窗,你就要陪一整天。”
季衡愣了,原来许七郎是在吃醋。小孩子的气性还真是大,以前就没见他有这么大气性啊。
58、第四十一章
季衡脸上带着隐隐笑意,看许七郎是在真的赌气,就又把笑容完全敛了,说,“那天正好要上学也没办法,明天是旬休,我一整天都陪着你,还不行吗?”
许七郎已经过了男孩子最单纯调皮的时候了,只要有了愁绪,人就会慢慢变得沉稳起来。
他看着季衡,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他从没有这么难受过,这样惶惶不安地抓心挠肺地不知所措的难受,但是他又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他对着季衡的如夜空般深邃又如夜空般澄澈的眼,闷闷不乐地说,“你自从进宫做伴读后,对我就没有以前那么亲了。”
季衡知道许七郎还是小孩子心性,这时候可不能说那是因为我们长大了,所以就要有各自的生活,他只好说,“我以后会注意的,好吗。我们可是最好的兄弟。”
许七郎因他那最好的兄弟一词而开怀起来,又喜笑颜开了,道,“明天我们去东湖划船怎么样。”
许氏听两人说话,知道许七郎是在吃醋,心里觉得挺好笑,看两个孩子关系好,她当然是高兴的,此时听许七郎说要去东湖划船,她就说,“这天气可热得很,不准出门。而且看这样子,明天说不定要下雨。”
季衡拉了许七郎的手,说,“咱们在家里玩也是一样,你想玩什么,我都陪你。”
许七郎展露笑颜,说,“那好,我想想。”
季衡便又加了一句,“你想出什么异想天开的招,我可不奉陪。”
许七郎不由拉他的手腕,将他压在藤床上,说,“刚才还说什么都由着我。”
季衡是好静的性格,一般男孩子喜欢打闹,他可不喜欢,所以就由着许七郎压着,说,“你快起来,别压着我。你也知道什么都由着你,那是客气话,你不要真不客气。”
许七郎哼了一声,说,“我就知道你是这样。”
季衡伸手推了推他,许七郎却没有放开他,居高临下地看他,季衡刚洗完澡,身上是清爽的带着孩子淡淡体香的味道,柔软的肌肤,眼睛明亮宛若星子,许七郎突然之间心跳加速,很想将季衡紧紧抱住,他也的确将季衡紧紧抱住了,将脸埋在他的颈窝里,深呼吸,身体里流动着躁动的热流,这让他既觉得甜蜜又觉得害怕。
季衡被他抱着十分热,便不断推他,“你要热死我,赶紧放开,你就是个炭炉子。”
许七郎恋恋不舍地将他放开了,然后在季衡的旁边躺下来。
季衡盯着夜空看,本来还有着星河的夜空,渐渐地被云挡住了,黑下来,夜风也渐渐强起来,在院子另一边,几个丫头坐在那边说悄悄话,蛐蛐儿的叫声代替了白日里的蝉鸣,一直叫着,这样的夜,是如此安稳。
季衡很快就睡过去了,许氏叫了个丫鬟进屋去拿了薄被来给两个孩子搭着。
季衡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之后是被雷鸣声给闹醒的,醒来发现闪电一道道从远处天空划过,将院子都照得十分明亮。
他又推醒了身边的许七郎,许七郎迷迷瞪瞪坐起身来,嘟囔道,“要下雨了。”
许氏本来在打瞌睡,此时站起身来,叫两人,“进屋睡去,要下雨了。”
又叫丫鬟来拾椅子和藤床。
季衡趿拉着鞋子进屋睡觉时,许七郎跟在他身边,说,“我今晚到你那里去睡。”
季衡不满地道,“热。”
许七郎拉上他的胳膊,“下雨就不会热。”
季衡想到这一天得罪了许七郎,就答应了。
这晚雨下得很快,躺在床上,很快就听到外面风刮树的声音,风从纱窗吹进来,屋子里也凉了下来,雨落在屋顶瓦上,开始很急,慢慢地缓下来,哗啦哗啦,奏成了天地间一章宏大的乐章。
季衡非常困,很快就睡着了,而且睡得很死,许七郎睡着睡着就扑过去将季衡给搂住了,季衡在睡梦中多次挣扎不果,只好由着他搂着,好在下雨后很凉快,他也就没被热醒。
早上是被许七郎给蹭醒的,许七郎像只八爪鱼抱着他,又在他身上蹭来蹭去,季衡迷迷糊糊,动着脑袋想要避开他呼在自己耳朵颈子上的热气,突然之间,他觉得什么不对劲,神经一下子紧张起来,马上就醒了,他睁开眼睛,看向旁边的许七郎,马上明白了是什么事,他十分恼怒地将已经停止磨蹭的许七郎推开,许七郎被他大力气推得撞在了床沿的硬木上,痛得瞬间就醒了。
许七郎还没闹清楚状况来,一脸迷糊地看着季衡。
季衡黑着脸看着他,也没说什么,人已经起身,从他身上爬过去,就下了床。
许七郎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嘀咕道,“干什么嘛。”
又看窗外只是蒙蒙亮,房里光线还暗得很,他就又想睡过去,这时候,他才突然发现什么,伸手摸了摸裤/裆,不由就惊得红了脸。
其实他在这方面一向没脸没皮,而且他不是不知道这方面的事,但是这样和季衡一起睡,出了这种状况,要是以前,他也不会觉得有什么,恐怕还会趁机将季衡给教育一番,给他普及点常识,但是现在,不知为什么,他却有些不好意思起来,难道是觉得唐突了季衡?
因为季衡这一日是旬休,不用早起进宫上学,丫鬟们便也不会早早进来伺候他起床,他起了就自己去洗漱了一番,然后换了衣裳,出了门去。
早上雨早就停了,许七郎去洗了个澡换了衣裳,找到季衡的时候,季衡已经练完了一遍剑,看到许七郎过来,本来不想理他,又想到自己和他赌气实在行为幼稚,便在心里叹了口气,说许七郎道,“以后再也不要和我睡了。”
许七郎像个小媳妇一样到他跟前去,嗫嚅道,“我不是故意的。”
季衡无语望天,心想你还想故意。
季衡只好摆摆手,“算了算了,其实没什么。”
许七郎看他变得开明了,就话唠起来,“其实男人长大了都这样,等你长大了也会的,这的确没什么……”
说着,就被季衡的凌厉的眼神给镇住了,只好闭了嘴。
这一整日,许七郎都在陪着小心,哪里敢向季衡要求,他昨晚答应的话呢。
他那脏污掉的裤子,由他千叮呤万嘱咐地让丫鬟偷偷摸摸给洗了,把人家十六七岁的小姑娘臊得十分尴尬不好意思,他也没有一点愧疚之心,但是想到昨夜睡梦之中将季衡搂在怀里的情景,不由又心猿意马。
对着自家表弟这样,他不得不觉得十分懊恼不安。
平常爱偷偷看的话本,他都提不起兴致了。
皇帝见李阁老李大人,是在又过了好几日之后,秋雨下了两场,雍京城里的酷暑也降下去了不少,太后娘娘大约也要回京了。
在皇宫东边,距离勤政殿不远的石渠阁里,皇帝在这里召见了李大人。
石渠阁是皇宫里专供皇帝使用的藏没有外朝隶属于御史台的兰台藏书多,不过却更。
皇帝在这里见到李大人,对太后娘娘回报,也可说是偶然遇到。
石渠阁的第四楼楼上没有,地方宽敞,李阁老上去的时候,看到小皇帝正席地坐在靠窗户的地毯上,面前放着两本书,他就那么毫无仪态地坐在那里翻书看。
李阁老上前只是躬身行了个礼,就说,“皇上,如此席地而坐,皇上的礼仪规矩何在。”
皇帝抬起头来看他,对他笑了笑,又指了指石渠阁另外一边供在那里的各位开国功臣的画像,说,“以前臣子对君王恭敬,甘为君主舍生忘死,当年太祖皇帝自乱世得到这个江山,后又在各位忠臣的辅佐下将江山治理得井井有条,天下安定,河清海晏。但是如今,臣子对君王无恭敬之心,对天下百姓也没有责任,作为读书人,谁还会想为生民立命,为万世开太平,只不过拉帮结派,聚集权利,放天下大道于不顾,放天下百姓于不顾,只顾着自己的位置,他们别说没有臣子的礼仪和规矩,就说连为君子和读书人最起码的脊梁都没有了,朕作为君王,只是席地而坐,至少脊梁还没有弯,只是没有外在的礼仪和规矩,又有什么关系。”
许一世盛世江山[嫡子身份] 许一世盛世江山[嫡子身份]_分节阅读_67
皇帝这话是故意在压着李阁老骂,一向听话又带着些淘气的小皇帝突然说出这样激愤的言辞来,怎么会让李阁老不震惊。
皇帝目光深沉又锐利,由下而上地将李阁老脸上的每一分表情看在眼里。
李阁老的手有一瞬间发了抖,但他毕竟是几十年的老狐狸,不会被皇帝骂这么几句就惊慌失措,所以他很快就镇定下来,说道,“皇上,老臣当不起皇上您如此的指责,先皇将您交给老臣,让老臣在皇上无能力处理朝政的年纪里,处理国家大事,不让这个国家出乱子,如果皇上您是扶不起的阿斗,老臣有责任选一位有能力的藩王嗣子进京替换下您。老臣这些年兢兢业业,一刻不敢忘。”
皇帝心想他是在威胁自己,李阁老以为皇帝听到这话即使不怕也会慌乱起来,毕竟他还是个十三岁的孩子。
没想到皇帝只是镇定地看着他,然后突然就笑了起来,笑得李阁老觉得很莫名。
皇帝说,“朕虽然总处在深宫,知道的天下事没有多少,但每三日的早朝,朕还是能够听一些事情的。老师,朕之前有多么敬重您,想必您是知道的。但是如今,朕的皇叔父吴王,他的狼子野心,朕不觉得老师您不知道,但是您却任其作为,您这又是什么居心。难道老师您觉得朕的皇叔父在将来对您会比朕对您更好;亦或是要是吴王真的作乱,江南一地沦为战场,百姓受苦,生灵涂炭,老师您也不在意,将来您去见朕的父皇的时候,可以对他说,您一直是在好好辅佐他的儿子?朕知道老师您一定在心里觉得朕没有尊师,但是,朕往常尊敬您的时候,您有在心里将朕真正当成您的弟子在对待吗。孔圣人也说,是以德报德,以直报怨。谁对朕好,朕不会忘,谁要来抢朕的江山,朕也会一直记得。当然,老师,您的心思,朕也明白一些,您要让这天下不乱,已经很卖力了。吴王没有闹乱子时,您只是阁臣,没法对付他,不然吴王就能说您要谋夺杨家江山,让藩王们对抗;宫里的太后娘娘,说话也是懿旨,您在她的懿旨面前也没法子,您要保住自己已经不易,朕也知道您的辛苦……”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