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独宠之天玑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镜鸾沉彩
他竟然将她的一腔心思猜得这样透彻。让她骤然觉得自己在他面前根本是透明的。
倚靠他?前世沈府的悲剧多半就是由他一手主导的,她如何会去倚靠他?
或许,这两世的昭武帝完全不一样?
沈天玑不知若何回答,默不作声。
“朕所求是四海归一,天下安宁。朝堂文武百官,国中诸多势力,互有相斗总是难,只要不危及社稷之根本,朕都不曾在意。”
他沉沉的语句落在夜色中彷如暗夜昙花开放,带着丝丝清香舒意。
她知道他的意思,心头一阵震动,“皇上……”
“妍儿不用着急,”他又道,“朕等了这样久,也不在乎再等一段日子。待你想好了再回朕就是。”
听过太多拒绝,他如今也生出几分莫名的胆怯来。
她便乖乖地不再说话,如猫儿一般伏在他身前,一只手被握在他的掌中,另一只则放在他胸口。
她身上只着了中衣,娇软柔嫩的触感,他一早就感觉到了。她纤细的小手放在他的心口,这让他连呼吸都变得轻柔起来。
静夜,烛火。一双人影相拥默默。
他忽然想起那盏美人花灯来,放眼一望,不见那灯,不禁挑眉道:“妍儿那盏花灯呢?”
她一听,讷讷道,“我藏起来了。”怕被人看见,引来猜疑。
他轻轻一笑,“妍儿行事倒是万分谨慎。”
沈天玑却道:“皇上行事太过鲁莽,这样夜半闯到我府里,若是被发现了如何是好?”
他笑道,“那岂不更好?朕就可以直接将你领进宫,做朕的人。”
沈天玑脸色微红,却也不曾解释——她的本意,并不是为自己的名声着想,毕竟沈府都把控在她的父母手中,想要传出对她不利的事情,也要有些能耐。
她的本意,是他若是被发现了,只怕要坏了天子贤名。在她心里,他是要做千古明君的,如何能让夜半探香闺的名声抹黑了?
☆、第066章 漫漫华年谁与共(上)
“皇上贵为一国之君,这般……总不像样子。”她螓首低垂,声音轻轻仿佛轻云细流。
“哦?一国之君该是什么样子?”
“一国之君不仅要心寄万民,胸怀社稷。”她抬头瞧他一眼,又续道:“还要讲求后宫宁和,众妃雨露均沾,皇家子嗣才能兴旺。”
男子微笑道:“妍儿果真是做皇后的好料子。如今就懂得进谏了?”
她眸光一闪,透出几分寒凉,“妍儿虽明白这些道理,却做不到。”
“嗯。”他点头应着。
“妍儿只是小小女子,做不到没什么要紧。但皇上不一样。皇上是明君,这些都必须要做到。”她直直看着他,眼中有着坚持。
他心头一动,“妍儿……”
她忽然伸手捂住了他的凉薄的红唇,“我们不说这个。”她今夜难受了这样久,好不容易好些,她不愿意让自己再难受了。
今夜姑且当这些疑虑烦忧都不存在吧。只要有他就好。谁都不知道天亮之后会怎样,她如今只想在意当下。
他未出口的句子,是他也同样做不到。雨露均沾?那些名义上属于他的女子,他却一个也瞧不上。他自然不会为了奉行后宫规矩而委屈自己。他能瞧上的只有她。
“好,不说这个。”他从善如流,大掌紧紧握住她纤细葱指,却发现那小手仍然凉的很。
他将她搂得更紧些,温热的大掌拂过她的纤细脊背,隔着单薄的衣裳细细摩挲她的娇嫩肌肤。
她身子不自觉划过一阵轻颤,可神思却飘远了,声音不经带上几分娇软:“皇上,咱们第一回见面可是在西山围场?”
男子微微一愣。
“总觉得在哪里早就见过似的。”她沉思道。
“或许是妍儿曾经梦到过朕?”
少女抬眼瞪他,登时光华流转,美得勾他心弦。他托住她未来得及低下的小脑袋就是深深一吻,直让她窒息。
他为她顺了气,心道,朕却是多次梦见过你的。
但是姑苏那两回见面,着实不值得一说。说了也是掉他昭武大帝的面子。
“那忠勇侯府那次呢?皇上怎会出现的?”
“因朕感知到妍儿有难。”他微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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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天玑水眸亮亮的,“皇上是一国之君,怎么说话总是不靠谱。”
“朕说的都是实话。”他那日虽是追着天辰人而去,但当时的确失了方向。不过是凭着直觉而已,不想竟然又遇到她。他一向不信命,可他相信,这是他们的缘分。
“我那大哥哥,帮着一起欺骗我,都是受了皇上的胁迫吧?”
他坦诚地点头,又补充道:“朕把唯一的妹妹都给了他了,他也不亏。”
她的脸靠在他胸口致龙纹刺绣上,“皇上自小该是学习处理国事才对,为何武功身手和骑马射箭都那样好?”
“自小跟着先帝征战,自然要学得些本事,不然岂不是上战场送死?”
她沉默无言。太后撇了当时还是太子的他不管,他身处高位却无亲母扶持,过得哪里会容易?
他又笑道:“朕擅长的可不止这些。”
“我知道,皇上画儿也画得好。”她笑眯眯道。
二人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闲话家常般说着,都是分毫困意也没有。
烛火渐渐变弱,沈天玑下了地,抽出发上一只银簪子,将那火苗挑亮些,还未来得及将簪子重新插上,他就从她身后双臂一揽,将她重新搂进怀中。
“已经快五更天了。”她提醒道。
男子嗯了一声,却揽着她纤细的腰身,淡定不动。
“早朝时间要到了。”她担忧着,伸手想推他,心头又想到君为臣纲那回事儿,终是未曾出声。
他捉住她欲缩回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妍儿若是能陪着一起进宫就好了。”
见她又暗下的眸光,他轻拍她,“好了好了,朕这就回去了。”
“哭了一夜,可要好生歇着。”他提醒着,仍是依依不舍了良久。
窗边投下一阵微亮的光,沈天玑听到院外有仆役走动的声音,不禁急道:“皇上快些。”
他见她着急的模样,反而愈发不愿走了,偏要抱着她,低头亲了好几回,她偏头欲躲,又被他捉住,惩罚欲深。
沈天玑觉得,她的清白如今都快成个笑话了。偏他当没人事儿般,纯然把她看成是自己的私有品。
这一日,成为昭武帝登基以来第一回早朝时间延迟的日子。
文武百官少不得要打听一番,听说昨夜后宫里一位宫嫔打碎了皇上的心爱之物,最后杖毙了,便有私下揣摩这两件事有何关联的。揣摩许久也没个结果。
后宫众妃嫔因见过皇上一面后,许多人心头都掩不住的蠢蠢欲动。这邢美人的死倒像是一场大雪,骤然熄灭了所有的躁动。如此,整个禁苑后宫,宛若一潭死水。
却说沈天瑾被沈相请为关外路都护一职的外任人选,消息一传开,沈老夫人自然将儿子埋怨一阵,林氏也舍不得才回京不久的长子远赴外任。但是如今局势已定,皇上圣旨已下,再无转圜余地了。当务之急,就是早些把亲事办了。
迎娶公主,丝毫不能马虎,沈府又开始繁忙起来,上元后才拆下的各种灯红绸,又重新挂了上去。随着三月的到来,春闱日近,京城里也愈发热闹。
莹心院中花木繁荣,院后的几株梨花,开得正盛。景致虽好,沈天玑这几日却心中重重担忧。因这几日,纳兰崇再次做了礼部试的副主考,柳清萏则整日里都要往贡院去一趟。
她虽未曾言明,可实情已是昭然若揭。沈天玑每每看见她明媚神情,总觉得心头愧疚。幸而这几日纳兰崇忙得很,未曾来找过她,不然她当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日,沈府里来了一位投拜帖的举子。守门的仆役道,这里是敬国公府,不是安亲王府,那举子却道他找的就是敬国公府,又将手里的信件递过去,那信正是远在姑苏的敬国公的亲手笔迹。守门仆役找了管事的确认之后,才让那人进了屋。
举子先去拜见沈老夫人,恰好遇到沈老夫人与几个孙女儿坐在一起说话。他一去,众人自是退避了一番,但其中一个身影,却让他瞧着浑身一僵,目光就凝住不动了。
沈天玑正欲退出松鹤堂,但恍然望见那年轻书生的身形和隐约的面容,登时灿然一笑,惊喜道:“聿公子!”
“沈小姐!”他拱了拱手,清绝的眉目里沉静淡然,隐隐透着光辉。
“聿公子进京来了?哦,倒是我疏忽了,聿公子是来赴考的。”
“是的。许久不见,没想到沈小姐还记得在下。”
既遇故友,自然要招待一番。沈天玑与沈老夫人道,这是她在姑苏时教诗文的老师,才学很好的。沈老夫人瞧着这公子相貌堂堂,举止颇有风度,心里也喜欢,便吩咐下去,让他暂住在沈府客房中,以西席居之。
恰逢三月踏青之日,沈天玑同上元节那日一样,拒绝了诸位兄长,只同沈天媱一同出门。
郊外垂柳依依,春风徐徐。这一片京郊景致甚好,只是二人出来得晚了些,还没清净一会儿,就有不少太学里下了学的王公子弟们来此游玩。
公子小姐们三三两两,或吟诗作赋,或弹琴谱曲,甚是意气。沈天玑二人便只坐在一个隐蔽之处赏景,身边落下婀娜如美人腰的纤细柳絮,沈天玑便站起身来扯了几根,编成了花环的形状,顺手扣到头上。
“这柳环儿编的极好,”沈天媱赞道,“就是不曾有花朵,难单调些。若是再晚些时日,杜鹃开了,用杜鹃花枝编成花环,那才好看呢。”
“二姐姐说的是,可京里的花儿总没有江南来得多,有杨柳在旁,也不错了。”
两人正说着,冷不防巨大的柳树背后,忽然绕出来一个人影来,接着是一阵骤然而来的女子娇笑,“哈!可找着你们了!出门踏青竟然不叫我?太不不够义气了吧?”
二人一看,却是柳清萏。
沈天媱拍拍心口道:“清儿可真是吓了我一跳。”
柳清萏自顾自坐在另一个石凳上,看了眼桌上的致吃食,“你们倒惯会享受的。我最近可苦了,每日里跟个考试举子似的苦读诗书。”
“这是为何?”沈天媱好奇道。
她眨眨眼睛笑道,“自然是有原因的。只这会子还不能告诉你。”
说着,她神秘兮兮地又透过浓密的柳枝,朝外面三三两两的华服公子小姐们看去,一一扫过之后,“等一下我就出去了,且先在你们这里窝一会儿。”
沈天玑吩咐青枝和碧蔓去府里多取些点心来,又打发了仆役去远处守着,这才与柳清萏道:“却不是我们不邀请你,而是清姐姐最近都忙得很,我们才未曾开口。”
柳清萏满不在乎地点了头,继续朝外瞧着。
“姐姐,如今这里也没有外人,你且说说,你最近都是在忙些什么?”沈天玑道。
“方才便是说过了,在屋里念书呢!”
“姐姐做这些,可是为了纳兰崇?”她直言开口道。
沈天媱不料她如此直接,柳清萏则是一愣,继续尴尬苦笑道:“原来早被你们看出来了。”顿了顿,又道,“本想着等到他去我府里提亲时再告诉你们,谁知那家伙……哎!”
沈天媱被她忧愁的模样吓的一跳,“他怎么你了?”
柳清萏摇摇头,“他还能怎么我?我瞧着是对我越发不耐烦了。”她神色忽然凝重道:“我也不怕你们笑话,左右这个面子总要丢的。我感觉得到,他似乎已经有心上人。”
☆、第067章 漫漫华年谁与共(中)
“不知他看上的到底是哪家姑娘,我若是知道了,定要上门去讨教一番。”
听柳清萏此言,沈天玑抿唇不语,眼睫低垂。
沈天媱笑道:“这样放肆的话,也只得你说的出口。”
柳清萏却并未同过去般笑着顶嘴,反而愈发忧愁,长叹一声道:“有时候,我也不晓得自己这样做是不是对的。你们可知道,晋远侯府那个苏云若日日都缠着他,若是我一个放松大意,他被苏云若抢去了,那我日后遇到苏云若时还有何脸面?”
上元节那日之后,的确有些苏云若和纳兰崇的传闻出来,但因纳兰崇素来为官勤勉,声望清明,邪不压正,这谣言传得也并不算激烈。可柳清萏却为此事气愤良久。
沈天玑微微皱眉道:“姐姐莫不是想与苏云若争个输赢,才对纳兰大人……”
“自然不是。”柳清萏双眸一瞪,不悦道:“我岂是那样糊涂的人?苏云若,我才瞧不上呢。”
“你都瞧不上,纳兰大人又怎会瞧得上?”沈天媱安慰道,“所以你也无须如此担忧。”
柳清萏眼神亮了亮,“还以为媱姐姐定会对我这行事作风不赞同,原来媱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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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天媱抿唇微笑:“如今我们大昭男女大防比过去松懈许多,我也不是那样迂腐的。”顿了顿,眸色微微暗下,“先时我听你一番追求言论,心里也觉得惊骇。可此次入京,祖母同我说起议亲之事,我……我恍然觉得,你那话,也有些道理。”
与其同一个从未见过的男子成亲,还不如自己挑一个顺眼的嫁。这挑也得有个合宜之度,若是身家背景完全不合的,自然不能考虑。
柳清萏乐了,拍了拍一直沉默不语的沈天玑,“妍儿你瞧,你二姐姐可不是被我带坏了!”
沈天玑勉强一笑,随口附和几句。柳清萏忽而眉目一转,惊叫一声,“啊呀!我说呢,总觉得有什么事儿未曾与你说的,这会子才想起来!”
她凑到沈天玑跟前,附耳对她道:“媱姐姐可知道你和那孟大人的事情?”
沈天玑一惊,忙摇了头。于是柳清萏继续附耳嘀嘀咕咕着什么。
“好哇,你俩如今是直把我当木头人了!”沈天媱笑道,“是什么好事情,还不从实招来?”
沈天玑也未曾想刻意瞒着沈天媱,柳清萏见她神情,便当先开口,将去年和沈天玑一起去绣月轩,碰到孟庭雨的事情说了一遍。自然又不了扯上孟庭雨曾经救过沈天玑的事情。
“前几日我府里待客,就是你俩上次去我府里的时候。我瞧了孟庭雨一眼,发现竟不是绣月轩遇见的那人。”柳清萏道,“本欲回来告诉你的,偏你们早回府了。妍儿你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沈天玑随手抚弄了一番方编好的柳环儿,“这事儿我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我如今也晓得了。”
柳清萏见她神情,心里立刻觉得其中有隐情,遂睁了晶亮的眸子道,“那人是谁?是不是如我先时所料,喜欢上你了?”
沈天玑将柳环儿一扔,“清姐姐又没正经了。”她又瞧了瞧四周,但见未有旁人在,这才松口气,“这里人多,若是被人听见了,我还怎么做人?”
“好了,是我不对。”柳清萏讨饶着,又捡了桌上一叠香酥杏仁里最大的一颗,递给沈天玑,“给妍儿赔罪啦!”
沈天玑只是不理。沈天媱抿唇一笑,“妍儿倒是很少这样生气的,莫非……正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二姐姐胡说!”沈天玑脱口而出,脸色却不自觉微微绯红,正如此刻地上星星点点的娇嫩春花般艳丽。
她忽然咬了唇,不说话了。这番情状,可不正应了沈天媱那句此地无银三百两?
沈天媱和柳清萏相视一笑,沈天媱见她真恼了,虽拍拍她手道:“哪里就这样急了?只我们姐妹三个的私房话,定不会外传的,你放心就是。”
沈天玑默不作声,心里乱的很。乱着乱着,又觉得好笑。本以为重生而来的自己是多超凡脱俗,最终还是不能俗。
沈天玑心头过一遭,却不知该如何向她们解释。干脆站起身来道:“今日坐了许久了,咱们去别处走走吧。”
说着,她拿起桌案边上雪白纱绢的帷帽,戴在了头上,登时,一张脸隐在白纱之后,瞧不见容颜。
沈天媱和柳清萏也站起身,她们对沈天玑脾性甚是了解,自然知道她这是不愿意继续谈那话题了。
三人走到红紫稀疏的小径上,周边和风习习,绿柳低垂,浅草萋碧,莺鸟鸣啼。沈天玑正瞧着路边小小如星星眼的紫花儿,心中觉得可爱,正欲弯下身去细看,忽然从旁边蹿出一个人影来,生将她撞地一歪。
沈天媱及时扶住了她,可她头上的帷帽却掉了地,登时一片明媚纤白的雪颜显露而来,在春阳下愈发夺目耀眼。
“哪儿来的野孩子!走路不带眼睛的么?”柳清萏怒道。
那忽然冲出来的是个小厮模样的孩童,一身整齐干净的蓝黑衣裳,眉目也颇清秀。
此刻他瑟瑟缩缩的,被柳清萏这一吼,吓得跪地磕头道:“小姐饶命!小姐饶命!”
这男孩的声音大,周边本就不少踏青游玩的公子,都将目光看向了这里。沈天玑皱眉,和颜悦色对那男孩道,“无妨的,你且起来吧。”
他一愣,又磕了头,“谢谢小姐!”这才站起身。
“日后走路小心些就是了。”沈天玑说着,就欲转身走,不妨有一个早就注意她的华服男子拍着手走过来,脸上笑道:“京中颇负盛名的沈四小姐,果然名不虚传。”
沈天玑抬眼一瞧,却见那男子眉目颇有几分傲然贵气,一身衣装打扮亦是不凡。
“这位公子是?”
“在下纳兰辙。”他拱手一拜,一双眼睛就没离开过沈天玑,透着满满的惊艳,“早就听闻沈四小姐风华绝代,今日得见,在下颇觉幸运。”
这京城里,姓皇姓的可真多。
沈天玑不喜欢他那目光,只点头致了礼,转身就要走。不妨那人却动作快,一下子又转到沈天玑跟前,弓手再拜道:“小姐且慢,在下还有些事欲询问小姐。”
她顿了顿,注意到周边人投过来的目光,“你说。”
纳兰辙轻轻一笑,视线落在她结了墨色宫绦的腰间,“不知沈四小姐腰身有几寸?在下瞧着实在比如今河边的柳枝儿还细。”
这样的当街调戏,就是一般姑娘都要大怒的,何况是十分在意清白名声的沈天玑?她气得眸中一片怒色,正欲开口,柳清萏却已经抢先一步,指了他骂道:“你是哪里冒出来的?这样没教养,说这样的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纳兰辙低头赔罪道:“在下是因实在仰慕沈四小姐,心中情难自已,此番才斗胆来见一见沈四小姐,方才一问实在是心头所想,并无意冒犯。”
“胡说八道!再怎么辩也没用!”柳清萏站在沈天玑跟前,挡住那人不干不净的视线,“管你是哪个王府郡府的都好,我们妍儿哪里是你们能攀得上的?还不给我滚开?”
纳兰辙从未被人这样骂过,登时脸色也几分难看。可是想到家里那位瘸了腿的哥哥,不禁定了定神,坚持下来,又笑得倜傥道:“这位小姐好大的脾气。在下找的是沈四小姐,与你全无干系的。”
竟敢暗讽她多管闲事?柳清萏上前欲再辩,沈天媱拉了她,示意了一下周边越来越多的视线。
沈天玑忍无可忍,脸上却是笑着的,她轻轻推开柳清萏,走上前道:“这位公子莫不是欺我身边无人才敢这样放肆?我沈天玑虽然心善,可对心怀不轨的人从来不会手软。这位公子不知是出自哪个府上?这样的德行,我也算是见识了一番。”
纳兰辙瞧着她倾城之貌,只觉得难怪他那没出息的哥哥就算是因为她才断了腿,也还要对她日思夜想。
纳兰辙乃是宁郡王府的嫡长子,早几年就已请封为世子。他前几日去看了一番庶兄,那庶兄告诉他,原来他之所以被父亲大发雷霆打断了腿,里头还有别的缘故。今日恰逢踏青之日,他听说这位沈四姑娘来在,这才起了意念想见见真容。方才那个撞人的小男孩,也是他刻意安排的。
这位小姐,的确比他见过的任何一个美人儿还要动人。
纳兰辙听得沈天玑之言,又低头拱手赔罪道:“方才是在下语出轻慢,还请小姐恕罪。在下今日得见一面沈小姐真容,已极是满足,在下这就让路给小姐,望小姐今日游得尽兴。”说着,就颇有风度地推开了身子,并伸手做了请的姿态。
沈天玑见他如此,也不想再招人视线,当下拉了柳清萏和沈天媱就走。
过后,跟在纳兰辙身后的小人道:“世子为何……”
纳兰辙目送着沈天玑远去的方向,轻笑道:“这样的妙人儿自然要以礼待之,日后才好更进一步亲近芳泽。也只有我那没用的哥哥,只晓得蛮抢,啧啧,幸好这朵娇花儿未曾被毁。不然真是可惜了。”
这边沈天玑三人欲回府,柳清萏却道,今日纳兰崇大约也会来此踏青,她还要再等等。沈天玑便只携了沈天媱一同回府。
沈天玑回了莹心院,沐浴过后,换了一身胭脂色柔纱家常衣裳,垂下一头长长墨发,由着青枝为她仔细打理,她则眼睛瞧着外头繁茂的雪白梨花,怔怔出神。
青枝给她挽了发髻,又寻着恰到好处的地方插了两只嵌玉穿花蝴蝶簪子。沈天玑照了一会儿,起身欲出去走走,却有荣荫堂的小厮气喘吁吁一路跑来传话。
“四姑娘!四……姑娘,”小厮伏在门边喘气儿,话都说不利索,眉眼里颇为兴奋。
沈天玑认出他是老爷书房里的小厮,是个极机灵的体面儿下人,当即道:“你且别急,到底是什么事儿,把你急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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