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独宠之天玑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镜鸾沉彩
她这一惊一乍,纳兰徵反应了一瞬,“宛盈已经抱去慎懿殿了。有宛盈照顾着,你放心。”
沈天玑放心才怪了。她转身就往回走,直把皇帝大人当了空气。
走了几步,她才返身福了福身道:“皇上,臣妾先告退了。”
纳兰徵看她匆匆离去的佳人身影,觉得很怨念。
宴席结束后,沈天玑抱着小家伙回了凤宸宫。她小心翼翼地把他放到摇床上,自己坐在一旁的织藤面长榻上做一双小鞋子。
经过这些时日的锻炼,她这女红进步良多,做出来的东西也逐渐像样子了。一边哼着曲儿一边做鞋,于是纳兰徵进殿时,她只抬眼看了他一下,然后继续她的活儿。
他老早就了她一应礼数,她如今倒也养成习惯了。
纳兰徵想抱抱孩子,沈天玑道:“小晟睡着了,抱了会把他吵醒的。”
他便驻足凝眉看着她,她抬眼道:“皇上有什么事么?若是不急的话,等我把这点活儿做完再说。”
她不理他,他便只能自己去沐浴。男子泡在温池子里,心里那叫一个不爽快,胸口像堵了什么似的。
他能爽快么?他的皇后把儿子当心肝宝贝,没出生时就给他做衣裳鞋袜,出生后更是了不得,每时每刻都巴不得抱在手里,还给了编了好些丝线络子吊坠之物,几乎全部的心事都投入到那个刚出生的小子上了。他作为她的夫君,竟从未得过她一丝针线物件儿,如今更是被冷落个彻底。
历朝历代,有哪个皇子太子是母后亲自带的?又有哪个皇后自己动手做衣裳的?他纵容她成了习惯,现在可是自作自受了。
沈天玑拾好针线之后就坐到摇床边,轻拍着小家伙,还给她唱歌儿。唱的是她过去在姑苏听过的摇篮曲,嗓子柔软娇美,宛若春天第一朵迎春。
忽然,一双大手灵蛇般从身后绕到她身前,把她直接抱了起来。
“啊——”她惊呼一声,转身看见他暗沉的眸子和冷硬的脸色,心中暗叫不好。
他顺势把她压到她方才坐的长榻上,语气危险道:“你说,你是喜欢儿子多一些还是朕多一些?”
一看皇帝就是个不怎么了解女人的。这种话问出去,十有*要受打击。
可沈天玑这会子被压着,力量上处于弱势,脑子便转的飞快。此刻若是说实话,后果会很严重。
她嫣唇微张,吐气如兰,“小晟也是你的儿子,我喜欢他难道你不开心?”
他冷冷道,“你对他的用心,比对我的用心超了不知多少倍。”这话他不是第一次说,可第一次这样严肃地说。
他极少用这样的语气对她说话,这会子她便心里一抖,眸中蒙上一层水雾,跟自己儿子争宠争成这样?至于么?
他缓了缓神色,语气又转温柔,附到她耳边道:“妍儿,多疼疼我啊。你不是还想生么,没有我,你一个人怎么生?嗯?”
他说着,还放肆地捏了下她的胸口,引得她娇呼一声。
大约是感知到母后的境遇,摇篮里的小家伙忽然一嗓子哭出来。这孩子哭得少,但一旦哭,必要响声震天的。
沈天玑挣扎着要起来抱孩子,男人这次说什么都不放开她。
想起这一个多月来,每每想要亲近一下就要被个孩子打断,他就异常火大。
“来人,把太子抱到偏殿去!”
他一边厉声吩咐着,一边横抱起她大步走进内殿。来抱孩子的宛盈看见皇上的背影,听到皇后娘娘的呼救声,哪里还敢多看?将哭闹的小家伙小心翼翼抱着,匆匆走出殿,并关上了殿门。
“我要小晟!我要小晟!”她爬到他的肩上,万分不舍地看着宛盈的背影。他伸手拍了一下她挺翘的臀,力道不算轻,“老实点儿!”
好疼啊,这人是疯了么!她皱眉,眼中又是水汽氤氲。他这回却没心软,心道,他是堂堂天子,还治不住这区区丫头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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层层花瓣般的冰丝帘子一掩,整个床榻都显得狭小起来。沈天玑避无可避,干脆掀开被子躲进去。他一把掀开被子,直接扔到床榻下,拖住她两条纤长的腿儿,往下一拉,再狠狠分开,倾身附上去,他的下身落在她两腿之间。
让她明晰地感觉到他的欲/望。
她终于不敢动了,“皇上……”
“可知道,我有多想你?”他的声音里含着紧绷,如同火药一般,马上就要炸开。
沈天玑也知道,最近冷落了他,“我……我知道,可是我身上还没好全……啊!”她不料他这样流氓,还正说着话呢,他就伸手探进了她腰带里面。
邪恶的手指对着安静的桃花谷抚弄了一番,他呼吸沉重,“早就好了,小骗子。”
衣衫如花瓣掉落,久未得到慰藉的男子一分犹豫也无。衣衫褪尽后,他看着她冰雕玉砌的身子红了双眼,双手迫不及待地抚上去,“宝贝儿真美。”
他猴急的像是第一次,什么风度威势早就抛到天边,控住不住用力揪住她的软嫩,双唇含住,粗暴地一咬一吸,出乎意料的,竟吸出一口甘甜汁水。
女子早就羞得浑身发红,“不要……”
宫里因不用亲自喂孩子,打从一开始就由太医调配着回奶的汤药。可沈天玑不乐意啊,前几日试着把那汤药给倒了,果然就有奶水肿胀。她暗地里试着抱了小家伙来吸,可小家伙急哭了也啥都吸不到,她只得作罢。没想到这会子,被他弄出来了……
他还真没料到这么一出,傻了不过一瞬,立刻大口吸起来,享受着难得的盛宴……
她抑制不住快感,摇头娇唤。他唇边有白色的汁水,看着她通红的小脸赞道:“味道很好。”
她呜咽一声,侧头不看他。他低低笑着,再次埋首……
芙蓉帐中娇声连连,尔后有男子咬牙的吸气声,“还以为生个孩子能让这里松一些……”
女子恼羞成怒:“不要说了!”
“好,我不说,你来说。”他拿捏住她所有脆弱娇软的地方,“你说现在想要谁,是小晟还是我?”
“……”
“大声点!”
“是你——啊!”她的声音碎成一片片,最后什么也说不出,只有喘息吟哦的份儿……
果然,狼饿久了是会发狂的。
这日傍晚,安亲王府的马车离开凌华门时,安亲王妃又把儿子唤到马车里坐着,耳提面命说起成亲之事。纳兰崇的心思却还飘在那片绿荫下。
离开时,他看到了皇上。他有些担心,皇上会不会怪罪沈天玑。即使是怪她,他也无能为力。不过他觉得,皇上还不至于如此小心眼儿。
他跟她说话时,目光清明,笑容淡然。没有谁知道,他掩饰得多么幸苦。过去她的歉然让他愤怒,现在只是让他难受。他只能装作忘记,才能让她心无芥蒂地同自己说话。
“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安亲王妃黑着脸。
纳兰崇连忙道,“听到了。《昭宁志》的编写正是紧要时期,我忙得很。亲事还是再缓两年吧!”
“你这借口用了好几次了,不时兴了。”
“皇上跟我这个年纪不也没娶亲么?我如今还未建功立业,何必这样急?”
安亲王妃只得叹口气,“你呀,是要操碎了我的心。”
凤宸宫中风雨渐歇时,已是四更天。佳人一身香汗,娇软绵绵像是没了骨头。他搂着她去洗浴,她迷迷糊糊的,口中唤着旭之。
纳兰徵知道她定是渴了,起身端了杯茶来,喂到她的嘴里。
清流下肚,被他折腾得晕过去的神智逐渐清醒,她看着他,回想起方才他的霸道蛮狠,她都要哭出来了。
他在榻上逼她承诺以后不许一天到晚陪儿子,还揪着白天遇到纳兰崇的事情,逼她答应以后不许跟别的男子单独说话。
他当时还说他没生气?骗谁呢!
霸道!不讲理!至于还逼她以后把奶水都留给他的这等不能启齿的事情,她是连回想一下都不愿意了。
他就知道她在腹诽,立刻沉了沉声音道:“方才你答应的,可都记住了?”
她不说话。他咳了一声道:“我就当你默认了。明日朕就下旨,寻几个最好的嬷嬷照顾太子。”
毫无预兆的,她眼泪哇啦啦就往下掉。他一下子傻了,“你哭什么?又不是把你儿子抢走不给你了!就住在偏殿,你随时想他都可以去看。”
她这样子,他更坚定了不能让她亲自带太子的决心。她这么容易心软,又时常犯慈善病,因有他这个护身符在,所以她就是继续这样下去也没关系。要是太子学了她这毛病,可就大大不妙了。
她伸手搂住他的脖子,“我也没想要一直带他,原打算就带到几个月大。他还这么小,我舍不得。”
“你舍不得他,倒是处处都舍得我。”
她双眸清澈瞧着他,“皇上就知道吃醋,整个禁中都被醋淹了。”
他捏捏她的脸,“又取笑我,是没被治够么?”
她没继续和他调笑下去,哀求道:“皇上,再给我带一个月吧!”
“不行。”他斩钉截铁道。
她又要哭了,他便吻住她,叫她哭不出声来。
“你不疼儿子!”
他点点头。她又道:“你也不疼我了!”
他笑着趋近,用下面顶了她一下,“刚才才狠狠疼过,你若是忘了,现在继续也行啊。”
闹了半日,她还是没能让他松口。他是一国之君,若下定决心不应她,她怎么都无济于事。最后他看着她受伤的眼神,安慰道:“日后若是有个公主,你便带着吧。只要……你不冷落朕,朕便绝不干涉。”
她这才开心了点。回到榻上后,她忽然道:“你知道的,我很喜欢小孩子,所以……难会疼爱过了。你放心,我会慢慢改正的。”思来想去,不过是因为前世没孩子,所以现在时常对孩子神经兮兮的。小晟已经被立为太子,是将来要承袭江山社稷的,对他的教养自然由纳兰徵说了算。她眨了眨眼,又爬到他身前,期期艾艾道:“咱们赶紧生个公主吧。”
他笑着亲了她一口,“这是邀请朕的意思么?”
“不是……不是啊……”
到底是不是,都由不得她了。
☆、第130章 此情可待成追忆(上)
通往京城南大门的官道上,有两辆外形致的马车缓缓行来。马车左右跟了不少仆役,四角处端端正正悬着“沈”字的灯笼。
路人但凡与之相对而行的,无不恭敬礼让。这可是敬国公沈府的马车,是国中最显赫的世家,最兴盛的门庭。
后面一辆马车中,沈天媱身着水绿色长烟初碧墨绿镶边对襟襦裙,丝绢轻轻擦拭了额角,对一旁的柳清萏道:“这个时节,京里比姑苏可热得多了。好在就要到沈府了,府里有好些冰丝藤席,咱们可要好好散散热气儿。”
柳清萏笑道:“媱姐姐最怕热了!赶明儿让外祖母给你制个冰屋子,让你就在里面渡夏好了。”
沈天媱道,“好不容易见你开心一回,我就是让你取笑一番也心甘情愿了。”
柳清萏捏捏她的手,“还是媱姐姐对我最好。只是……我这次擅自进京只怕要给你添麻烦。”她是背着柳府的老太太逃出姑苏的,刚好沈天媱要进京,便上了她的马车。
“都是一家子姐妹,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我这次来京里,也是要和祖母说你的事的,有沈老夫人做主,看旁人怎么欺负得了你。”
正说着,马车忽然停了下来,外面有嘈杂声。
沈天媱掀开帘子,正见初晴眉头紧锁地跑过来,“前面有一辆马车正停在路当中,说是车轮子坏了,正找人来修呢。”
“那咱们等等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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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清萏一瞧外面,看见路边有一湾盈盈河水,河边绿柳依依,“这里景致真好,不如我们下车去歇歇脚吧。”
“这里本就是京郊踏青的地方,自然景色好。去年春天咱们还来过呢。”
沈天媱征得了母亲的同意,这才携同柳清萏下了马车。方氏吩咐仆从和丫头们跟紧了,不要走远。
初晴带了两个厚厚的绣墩子,放在了柳树荫下的两块大石上,二人坐在上面,眺望河水风光。河上长了不少荷花,水波趁着花色,虽然比不得小镜湖的静婉,也别有一番韵致。
“进京后,我还是先回侯府吧,待见了爹爹一面再论其他。”
沈天媱点点头,“理当如此。”
“不瞒二姐姐说,我那爹爹也不知现在见了我会是什么态度。兴许会责骂我对祖母不尊不敬。”
沈天媱皱了皱眉。定给柳清萏的陈府本也算得名门大户,祖上出过将军的。只这几代都没出什么好苗子,才没落下来。两年前,陈家的当家老爷与庆阳侯府交好,后来庆阳侯府散了,陈老爷也牵涉在那桩案子里,最后判了个流放。现在当家的是陈老爷的胞弟陈启南,定给柳清萏的正是陈启南的嫡次子陈宜安。据说这陈宜安是个病秧子,也不知有几年可以活,至于不能人道的传言,沈天媱不知真假,也不好妄下断语。柳老夫人想把柳清萏配给陈宜安,是因那陈启南的夫人正是柳老夫人的亲侄女儿,又只有陈宜安一个儿子,大约是想抱孙子想得紧了,又没有哪个大家小姐愿意嫁到陈府,这才走通了柳府这条路。
堂堂侯府小姐,下嫁给五品官吏门户,且那儿子还是这样的名声,在沈天媱看来,柳老夫人是大大的不对,她是如何狠得下心这样对嫡亲的孙女儿的?良好的教养让她也说不出什么重话,只道:“世上没有这样不公道的事,你父亲原是极疼你的,大约是一时被蒙蔽了。”
柳清萏冷笑一声,“他若是有一点良心,早就该让我娘回京。”对亲事,她其实没有那样在意,嫁给谁不是嫁呢。她只是想到母亲,母亲只她一个女儿,如今在府里本就处处被压着了,若是她嫁的不好,只怕母亲更不好过。
两人正说着,沈天媱忽然感到脚下有什么毛绒绒的东西,一声娇嫩绵软的“喵呜”声响起。
她低头一看,一只黑黄相间的小猫咪正挨在她裙角处呢,巴掌大小的小奶猫身子蜷缩在一起,若是不仔细看,大约要把它当个绒绒线团。
沈天媱笑起来,伸手抚了抚小猫儿的脊背,小猫儿便仰着头,一双圆溜溜宝石一般的眼睛朝她看着,又是喵呜一声。
这模样实在太惹人疼了。沈天媱小心翼翼把它捧在手心里,“这是谁家的小猫儿?怎么单独在此呢?”
柳清萏瞧着它也喜欢,想要来抱它,小猫儿却警惕地伸出小爪子,缩在了沈天媱手心里。
“看来,这小猫儿与媱姐姐投缘。”
沈天媱笑道,“倒真是的,你看我怎么抚弄它,它也不恼。”
路边歇息,捡到一只可人疼的小猫儿,真是意外之喜。女孩子总是喜欢这样弱小可爱的玩意儿,两个人逗了一会子,倒把一干烦恼忘个干净。
“瑶瑶!瑶瑶!”呼唤声从远到近,有两个丫头装扮的女子正朝这边寻来。后面还跟了一个约摸十一二岁的女孩子,这女孩儿衣饰不俗,想必是哪家的小姐。
她一脸焦急之色,小巧琼鼻上挂了一滴汗,待看见沈天媱手上的小猫时,立刻笑着奔过去,“瑶瑶!”
沈天媱有些蒙,她在家里有不少长辈是唤她“媱媱”的,这下可好,人家唤的是只猫咪。
“这是姑娘的猫?”沈天媱站起身来问道。
小女孩儿忙不迭点头,怯生生看着沈天媱二人,想要要回小猫,却又不敢。
沈天媱笑着把猫咪还给她,“好可爱的小猫。”没想到那小奶猫却巴着沈天媱不放,一直叫唤着,好像在哭闹一般。
小女孩儿从未见过沈天媱这样如秋色碧水的恬静之人,心中生出几分好感,见小猫儿不肯走,忽然拍手笑道:“方才我正在河边喂这猫儿呢,它却闹脾气不肯吃,趁我不注意就跑了。现在劳烦姐姐帮帮忙,姐姐抱着它,我来喂它如何?”
沈天媱点点头。那小猫果真和沈天媱投缘,在她手中乖极了,不一会儿,就喂下了小半碗猫食。
“我叫何听雪,家住城东的丰林巷,两位姐姐怎么称呼?”小女孩儿自报门户。
沈天媱见对方坦诚,便也说了自己的闺名。
“难怪我家猫儿与姐姐这样投缘,原来是因名字相似呢!”小女儿笑眯眯的,“这是我在路边捡的小猫,当时它可怜极了,饿的一动不动,我好不容易把它养得有些生气呢!”
“听雪!”
女孩儿抬头一看,笑道:“哥哥来了!”
沈天媱二人转身一看,却见一位华服公子正朝这边走来。这男子生得儒雅清明,行走间不疾不徐,颇有闲庭看花的文秀之气。
他朝沈天媱二人看去,眸中闪过异光。
“哥哥,是这两位姐姐帮我找到的小猫儿!”
男子点点头,朝沈天媱二人揖了一礼,“谢过二位姑娘。”
兄长都找来了,听雪只能回去。小猫儿喵呜了半天,还是被强行拉离了沈天媱的手心。
不一会儿,初晴就来报说可以走了。
沈天媱回到马车上,对柳清萏道:“那猫儿真有意思,赶明儿咱们也养一只吧。”
行行复行行,沈天媱进城后就与柳清萏分了手,径自回到了沈府。
沈老夫人拉着她的手,抹了眼泪道:“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好好的姑娘遇到这样不搭调的事儿。”她这说的自然是扬州李府的事情。
沈天媱只低头道:“祖母挂心了。”
沈老夫人朝方氏投去一瞥,“咱们沈府虽然出自姑苏,但如今根基都在京城,你倒舍得把媱儿嫁给那些普通门庭。”
方氏喏喏着,表示一切由沈老夫人做主。沈老夫人这才道:“江南若是有好的人选也不是不行,但是现在闹得这样,是再不能跟李府结亲了。幸好这事儿没有传出来,不然媱儿的名声可都毁了。”她又朝沈天媱和颜悦色道,“你先好生歇着,皇后早就盼着你了,过几日让你大伯母带你进宫一趟。至于你的亲事,你且放一万个心,除了皇姓之外,咱们沈府比哪家都不低,定给你挑个好的。”
这话忒露骨,沈天媱再不敢抬头。倒是一旁立在的沈天姝,神情微有不豫。沈老夫人这心偏得厉害,当初最疼的是沈天玑,好不容易沈天玑不在府里了,现在又疼上了四房的人,她好像一直是被忽视的那个。想到现在父母都不在身边,她的一切事情都由祖母来拿捏,心里忿忿,手上的丝帕攥得紧紧。
却说柳清萏独身回侯府,那侯夫人倒十分客气,笑容满面地把人迎进了府里。她问起爹爹去向,侯夫人道这几日老爷奉旨去了校场,不在府中。柳清萏去看了自己的亲弟弟,一岁的小孩子,生得挺可爱。可她怎么也喜欢不起来。
因是偷溜出姑苏,身边一个丫鬟也没带,她回到自己的院子,亲自动手把房间整理干净,却在书房角落处看见一张薄薄纸笺,是昭武八年她写给纳兰崇的信。
信一直没送出去,如今蒙了一层厚厚的灰。
☆、第131章 此情可待成追忆(下)
柳清萏换了身轻便的衣裳,从侧门出了府,在街上转了一圈,最后走到一条清净的巷道。
高大宽阔的青色围墙,里面透出几许飞翘的屋檐棱角,粼粼的朱色貔貅在晴空下安静屹立着,昭示这座府邸的高贵显赫。
她愣了愣,才恍然想起,这围墙内正是安亲王府。不知不觉竟然走到了这里。
伸手在墙壁上划着凌乱的线条,写了什么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她继续朝前走着,不疾不徐。灿烂的阳光只照亮了半边狭窄的巷子,偶尔有一两只飞鸟掠过天空,倏然了无痕迹。
走到巷口处,前方一片阔朗,正是安亲王府的大门。王府宅邸的规制十分宏阔,门前有九龙影壁,上面的九色蟠龙栩栩如生。
忽然吱呀一声,东边角门开了,里面走出两个人来。当先一人身姿清俊如芝兰玉树。
她猝不及防,看着纳兰崇时差点想撒腿就跑!她此刻一身不甚讲究的轻便襦裙,脸上不施粉黛,自己梳的螺髻,除了一支碧玉簪之外,什么都没有,看上去活脱脱一粗鄙民妇!
她孤身一人出现在王府外面,哪里有分毫大家闺秀的文静和矜持?尤其,她还是订了亲的。
真正的大家闺秀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每每出门后面都得跟一群人。定亲之后更要谨言慎行,一分都不能懈怠。她小时候放肆惯了,从来不把这些规矩放在眼里。此时此刻,骤然生出低到尘埃的卑微。
也难怪他瞧不上自己了。又想起沈天玑那张明艳异常的脸,若换做是她,再粗鄙的装束也掩盖不了她的光辉吧?
思维转过九曲十八弯,慌乱不过一瞬,她这才后知后觉到,他并没有注意到她。她站在侧边巷道的阴影里,而他目不斜视,步伐匆匆。
因离得较远,她看不清他神情,可那身姿是极熟悉的。他还是当年那个他,疏淡清朗,贵气卓然,俊逸姿容,君子风度,引得无数女子爱慕。可她却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厚脸皮不知羞的她了。
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而今识尽愁滋味,愁肠百转语还休。
他身后只跟了一个仆从,正是去年她落水时救她上岸的方槐。一主一仆行路匆匆,地上的影子在日光下拉得很长很长,清凉的阴影仿佛投进了她心里。
多好,他没看见她,了她一场丢脸和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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