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锁风华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Elyselaker
他无意识地拢紧了身上的披风,开始如师父所说,觉得自心底冷了起来……
立在他身边的白衣男子虽目不能视,但竟似乎能够察觉他的动作—秀气纤雅的手臂探出,jing准地替他系上披风的绳结。
「怎麽了?很冷吗?」男人握住他的手掌,替他摩擦生热—就像在呵护一个不懂得照顾自己的孩子般。「早跟你说今天天寒,要多穿一点的~」
华宇珏几乎是贪婪地汲取男人给予他的温暖与关怀……他已经累了,很累很累……如果可以~他想要再当回小孩子,想要再当回那个孩子王华宇珏,那个总是摔得鼻青脸肿,可天不怕地不怕的华宇珏……
轻轻搓r0u着他的白皙手掌无意间触碰到了他左腕的一抹冰凉—华伊月停住了动作,无神的眸准确地锁住那抹冰凉的来源处。
「蛇环。」柔美的唇轻启,他低声却清晰地吐出这两个字—华宇珏一时之间不知该作何反应,只能呆呆地望着他。
为何师父会知道……?!这不是只有皇室……??!
b美玉还要皎白的手掌稍稍挪动,覆上了那纯金的蛇环……纤长的手指在蛇身上轻轻磨娑着,脸上是一抹不知是深思还是遥想的表情。
「真的是蛇环……烜儿把这个给了你吗?」他的嗓音依旧低得像在喃喃自语,彷佛就算对方不回答,他也已经知晓问题的答案那般。
华宇珏仍是呆望着自己的师父,言语功能兀自罢工中。
似乎感觉得到他的震惊,男子轻轻地微笑起来……尽管已经步入中年,但那乌黑的发,鹅蛋般的脸孔,水做的肌肤……让他笑起来仍有一种如梦似幻的美感。
「想知道为师为什麽会认得这蛇环吗?」他再度握住了那低温的蜜se手掌,无言地给予温暖与力量。
华宇珏望着那双没有瞳仁却读得出温柔的眼眸,不能自己地点了点头。
男人就如同以往一样,似乎感应到了他的颔首—他保持着微笑,执着华宇珏的手,拉他在枯h的樱花树下席地而坐。
「让为师跟你说个故事好了……」向来恬淡沈稳的脸孔因着回想起往事而带着一点点隐而不显的晦暗。「这大概已经是三十多年前的一个故事了……有一位文武双全,自视甚高的年轻人在他已届弱冠的那一年,凑齐了盘缠,进京赶考。就跟那时候大多数的读书人一样,他有着满腔热血,一肚子的抱负,想要为国家贡献心力,为社稷谋福祉……
也许是傻人有傻福,那一年,他顺利地中了状元,甚至获得进g0ng当面接受皇上封赏的机会……那时候,年轻人真的是开心得要疯了……」白浊的瞳仁笼上了一抹雾气,朦朦胧胧的。
「他永远都记得他进g0ng的那天~天空晴朗得没有半片云,徐徐的微风彷佛也在鼓舞他般阵阵吹拂着,他坐在进g0ng的轿内,身上是崭新的袍子,心情是既兴奋又带点紧张……」白衣男子顿了顿。「他也永远记得,他第一次面见皇上的情形……那时他额面贴地,紧张得不敢稍动,直到一声威仪的『平身』响起……他毕恭毕敬地站起身,头仍是垂得低低的,皇上生得是圆是扁,他根本没胆去瞧……礼仪官在上头朗声宣读封赏的官职和银两~他被封为四品的小小尚书郎,拿了一笔钱,虽不是大名大禄,可年轻人心里觉得很踏实~」华伊月微笑了一下,却又很快敛起唇。
「接下来的故事很复杂,也很曲折~大抵上就是……y错yan差之下,那个小小的尚书郎在g0ng中与皇上私下有了几面之缘,也谈了几回话,越谈越是投机……他们谈国事,也谈论武功,皇上文韬武略,博学多闻,小小尚书郎即使从小自诩聪明机敏过人,也不由得萌生佩服……佩服之後~便是一连串的错误……」
华宇珏只觉得师父握住他的手掌缓缓地变得又冰又凉……一阵秋风吹过,他禁不住又偷偷缩了缩身子。
华伊月继续道:「就在皇上生辰,g0ng中大宴的一个晚上,皇上与那小尚书郎皆沾了一些酒水,两人在宴会後约在御书房打算继续把酒言欢,谁知道~不知是谁先起的心,动的念……这两人那晚就在御书房里发生了天理不容的不正常关系……」
华宇珏一脸恍在梦中地望着白衣男子。
不会吧……师父的意思是说他和……?!!
看不见他过度震惊的表情,华伊月撇了撇唇,续道:「也许以後的人描述起这段故事,会说是那尚书郎用妖术魅惑了皇上云云……不过,其实那小小的尚书郎,那时心中,是真真喜欢那个高不可攀的男人的~所以,那个混乱的夜晚过後,他没有後悔……而皇上他~在清晨起身前,自身後抱住了他,说他会对他负责……然後,将一只纯金的蛇环,y是套上了尚书郎的手腕……」
金眸垂下,望着左腕上的手环—鲜红的蛇眼正闪闪发亮地望着自己的前後任主人。
情锁风华 三十四、惊雷
「那时,皇后已怀了皇子,t弱多病~当尚书郎知晓那手环是皇室代代相传的信物时,认为极度不妥,坚不肯收,皇上却强势得不由得他拒绝……果然,因为那手环的关系,他们极力隐瞒的私情,终究还是被一名善妒的妃子发现了~
那名妃子知晓皇后极可能撑不过生产的过程,心中早觊觎后位许久,她的家世背景雄厚,政商关系良好,朝中几乎有一半以上的官员都与其父交好。她察觉了小尚书郎的秘密之後,怒不可抑,趁着某次皇上亲至前线领军作战之际,她肆无忌惮地将魔爪伸向了他……」
华宇珏只觉得全身血ye逆流,他的手掌也渐渐地变得与对方同等温度。他有预感~接下来师父要告诉他的故事,绝对……不会是什麽有情人终成眷属的美好大结局。
华伊月此刻的神情一片漠然,彷佛自他口中说出来的一切当真都是发生在别人身上的故事—又或者,这其实已是他催眠了自己十多年後的成果。
「她随便捏造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让小尚书郎锒铛入狱~而後,她在大理寺召开私审,主审的官员全都是她的心腹。罪名很快地被确立,而判决是~『诛九族』。
仅一夕之间,那位平凡的小尚书郎失去了他所有的亲人,而他连见他们最後一面也办不到……至於尚书郎本身该怎麽处置,那名妃子也早已计画好……她并不打算让他太好过,可也不想让他si得太痛快,於是她要行刑的人剜出他的眼珠,再一刀一刀割去他身上的r0u……决定将他凌迟至si。」
华宇珏用空着的一手摀住嘴,也掩去了脱口的惊呼……止不住的,却是流了满脸的泪水。
他的师父表情却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有那双失明的眼瞳淡淡地透出一gu绝望与忧伤……他续道:
「当双目失明,奄奄一息的尚书郎躺在恶臭的牢狱地板上,打算就这样撒手回到挚ai的家人身边时,一双有力的手臂不知打哪伸来抱起了他,一路畅行无阻地杀出重围,带着他逃离了大理寺……」
白浊的瞳仁jing准地对上了金se的眼,给了瞪大眼的对方一个肯定的答案:
「是皇上。他自前线返回g0ng中听闻此事,立刻乔装潜入大理寺救出了尚书郎。他抱着他一路逃亡,在闪躲追兵的攻击时受了重伤,一身武功,就是那时被废的。他们逃到一座罕无人至的山头,皇上抱着尚书郎低温的身t哭喊、忏悔……他替他解了手中的蛇环,并在他身边起誓:只要他活着的一天,绝不让任何g0ng里的人再有机会对他下手~」
浊白的眼没有焦距,正似他的嗓音此刻已带着一些缥缈。
「他为他在山里种了樱花,盖了茅屋;为他在山脚下布了眼线,埋了民兵……为了他的安危,他再也不与他见面……直到十八年前,他才打破原则,带着他的儿,来到这座山……」
一切的一切,全都连成了一个圆……上一代,他的师父与他的父亲的纠葛;这一代,他与风慕烜的痴缠……真是命中注定的话,为何上天就是不肯让他们好过一点?
他恍惚地望着师父不经风霜的面容,怎样也想像不到,这样俊雅的皮相後头,竟然曾经遭受过这样巨大的变故,这样摧折人心的痛苦……难道……
「您都不後悔吗?」来不及多想,这个问句就这麽冲口而出。
华伊月也没怪他鲁莽,只是平和地应道:「我与他……太不对等了……若要我再选择一次,我只能说我会选择不要认识他~」
平淡却决绝的回答让华宇珏一阵揪心,他无意识地抓紧了身上的披风,喃喃道:「师父……那我呢?」我怎麽办……?都已经走了这麽远,都已经努力了这麽久~难道要用一句後悔就全数驳回吗?!
彷佛听出他话中的仓皇与无助,华伊月怜惜地轻抚着他红se的长发,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回来吧……珏……」
当初,他放任ai徒下山,原本是痛苦地铁了心,抱着要失去这个徒弟的打算—他完全不以为凭他们两位稚neng的少年可以斗得过朝廷里那些老j巨猾、心狠手辣的重臣们。没想到……他们两个做到了!这让他欣慰、狂喜,以为上一代的悲剧终於要在这一代打住,有情人终於不必落得两败俱伤、老si不相见的凄凉下场,没想到……总还是老问题……一国之君,怎能立个男人为后?不管再怎样刻骨铭心的ai,都滞碍难行。
於是,烜儿穷追不舍,心机用尽;珏儿却是踉踉跄跄、一再闪躲,最後落得满身伤痕,不得不远离京城那是非之地……唉~上天不仁,为何就偏要叫他们ai上不能ai、不该ai的人呢?
他的ai徒在朝廷的争权夺利中顺离存活了下来,甚至踩在那些人的肩膀上,成为那不流血厮杀中的赢家,也帮助了当朝的圣上巩固朝纲,稳坐龙位……够了……珏儿为烜儿做的,已经够多了……他曾经忍痛割舍掉的ai徒,现下完好无缺地回到他身边,他这个做师父的唯一所能为他做的,便是确保他之後也是同样的完好无缺,绝~对~不让人再伤害他了……
他轻轻顺着对方yan红的发—就像童年时帮对方梳理发髻那般—轻柔和缓地道:「回来吧~珏儿……不管现下京城里头流言传得多沸沸扬扬,都已经与你无关了~回靖月山来吧,你所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你改变不了的,就别再招惹了……」
白皙的手掌顺着发流而下,轻轻落在对方的左腕,包覆住那带着主人温热的蛇环。
「如果你担心这手环的话,为师教你怎麽解开它,然後~你就物归原主吧,好吗?」
金眸怔愣地望着眼前男人带着心疼与包容的表情,心里觉得既激动又有些酸楚。
是啊……也许~他真的……该走了……那男人要的,他给不得;他要的,那男人给不起……不管怎麽做,都是一局si棋,没有双赢的机会。
「师父……您会解?」金眸垂下,望着那在白皙指掌间闪耀的蛇环—现下他与对方唯一的羁绊—解了它,还他们两个自由吧。
只不过,他记得烜告诉过他只有他会解……
华伊月微笑。
「先皇当初也是告诉我,只有皇室的人知道解开蛇环的方法……不过,其实我没多久就自己发现解开的方法了……只要……」纤雅的手指m0索着蛇身上细小得几乎无法用r0u眼辨识的孔洞,华宇珏专注地望着师父的动作,屏气凝神—
「师父!大师兄!」仓皇的喊叫声由远而近,伴随着凌乱的脚步声—华伊月与华宇珏同时顿住,朝着声音的来源望去~
只见一粗壮的男子脚下不停朝他们两人狂奔而来,手中还捧着一只信鸽。
华宇珏『唰』地站起身,华伊月察觉到他的动作亦跟着缓缓站起—华宇璿正好在此时奔至他们两人面前,喘息粗重,大汗淋漓,他将信鸽『虎』地举高至华宇珏眼前~
「大、大师……兄……有人……从将军府……发了封紧急的……飞鸽…传书……给你……」
黑眸与金眸一齐落在那信鸽脚上所绑着的,点着红se朱砂印的信笺—是急件的象徵。
华宇珏不由分说地自鸽子脚上取下笺条,一刻也不耽搁地展信阅读—华伊月亦在旁担忧地问道:「怎麽了,珏儿?发生什麽事?」为何他眼皮狂跳,有非常不好的预感?
华宇珏缓缓放下拿至眼前的信笺,望向一脸忧心的师父和师弟—金眸此刻又冷又沈,光彩尽失。
「清扬被抓进了大理寺。」
自远处的山谷传来了隐隐的落雷声,正恰似他此刻奔雷闪电、风雨交加的心境。
情锁风华 三十五、受审
他原本觉得,自己莫名其妙地在某天早晨醒来时,接到父王的旨意,要他前去扶南国,成为名义上的特使,实际上的人质,从此与他梦想中的闲云野鹤生活渐行渐远,着实是个晴天霹雳的打击。但是在扶南这儿生活了一段时日之後,他又觉得:其实日子过得颇为安详平静,也没受到过多的刁难或歧视,若是就这样一直生活在此地,直到老si或被召回祖国,似乎也不是一个令人太难接受的未来……
只是,此时此刻他才了解到—事情,总是有可能出乎他意料的糟~甚至,是越变越糟!
封珩负着手,长身伫立在宽敞的审判庭中,就他的目光所及,皆是一片沈甸甸的黑灰se。
四周的墙壁与地板皆由黑灰se的大理石所铺就。整座厅堂没有半扇窗子,仅有头顶上辟了几扇天窗,而入口处的大门紧闭,还上了门闩—即使四周点满烛火,将整个空间映照得有如白昼,这里~还是予人无法形容的压迫感与绝望感……就更别提沿着墙壁依序陈列的,各式各样令人望之胆寒的廷杖刑具,以及摆放在审判堂後头角落里,亮晃晃的两座铡刀。
乌沈沈的眸不着痕迹地往上移,望着前方横梁上黑底描金的匾额,上头龙飞凤舞地书着:大理寺。
一阵阵断续隐忍的ch0u气声让他收回了刻意调离的视线—他望向那在他脚尖前方不远处,倒地挣动着的青衣男子—只见他十根手指都被上了夹棍,不断自指甲缝的边缘渗出鲜红的血水,却还是sisi地咬着下唇,瞪着不知名的前方,一句话都不吭。
『磅!』
一声震天价响,回荡在封闭的空间里更令听者闻之心惊胆战。堂前案上,一名身着朝服,头戴紫羽乌纱帽的官员执着惊堂木用力一击,沈声喝道:「大胆刁民!本府因案情需要,多次询问於你,你竟敢如此不配合!本府再问你最後一次~华宇珏华将军人呢?!」
青衣男子满脸汗水、泪水,混着咬破嘴唇的血水,长发凌乱,模样看来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只是~他那嵌在脏w脸孔上的黑白分明眼眸此刻看来竟异常的清明—它们正不畏也不惧,直直地s向堂前那看来道貌岸然的官服男人~抿紧的唇瓣甚至还微微地g起一抹要笑不笑的挑衅线条。
主审的官员果不其然被他这副高傲的模样给激怒了,只见他再次重重拍了下惊堂木,喝道:「看来你这刁民真的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来人~将他的双腿也给我上夹棍,本府倒要看看你能y气到几时!」
「慢着!」
在一群面无表情的官差抬着有成年男子大腿粗细的夹棍走至青衣男子身边时,封珩开口了。
他看着那些官差们停下手中的动作,他看着那主审官员露出一抹正中下怀的微笑……他深深x1了一口气,尽量心平气和地道:「这人,只不过是将军府中一介小小的总管,就算大人您用刑让他成了废人,ga0不好他根本不知道将军的下落,大人何必劳心劳力、多费唇舌在此等贱民的身上。」
那主审官一脸计谋得逞的表情已经告诉他:这青衣男子只不过是杀j儆猴,他们接下来要针对的目标—其实是他……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拖无辜的人下水了,直接冲着他来便是。
果然,听完了他的话,那主审的官员捋着八字胡,唇畔的微笑弧度更深。
「封特使说得是~」他刻意用上这恭敬的称呼,但搭配他矫情的语调,听来却显得虚假无b。
「其实,若要论关系的亲疏远近,又有谁能b得上封特使与华将军的关系密切呢?」带着乌纱帽的脑袋摇来晃去。「所以……本官实在应该严刑b供的对象~其实是特使您呢!」被厚重的眼帘层层遮掩的小眼睛s出不怀好意的jing光,他盯着封珩的模样就像在看着一只落入陷阱中,无法脱逃的猎物。
封珩挺了挺背脊。「大胆!」清朗的嗓音带着天生的威仪,他英挺的站姿更透着不凡的风骨—在这鬼气森森的大理寺审判堂,一身白衣的他就好像某种不能被亵渎的高贵存在。
「大人只随意发派了书状,便要本特使至大理寺听审,现下又信口雌h,随口编派我与华将军之间的交情~大人莫非是想要挑起扶南与赞门两国的战争!」他义正辞严地说,本想以这番话来唬住对方,没想到对方反而出乎他意料之外地,咧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哈哈哈~特使真是ai说笑!」那主审官员抚掌大笑,诡谲y狠的眸底却没有笑意。「本府就算向天借胆,也绝不可能做出这种挑起两国战争的缺德事来,不过……」小眼睛闪了闪。「特使与华将军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本府就不敢说了……嘿嘿!」他发出几声怪笑。
他看着封珩y晴不定的表情,脸上的得意之se更浓。
「来人啊!」他长声喝道:「呈证物。」
木然着一张脸的官差双手平举,捧着一个像是卷轴一样的物事,来至主审官员的案前—官员笑眯眯地接过了卷轴,手腕一振,雪白的宣纸垂落下来,上头赫然是绘满了密密麻麻军队阵式及山水地形的军阵图。
「这是在封特使家中所找到的,扶南国西方边境的军阵图~基本上,除了带兵的华将军知晓整个军队的部署之外,我国断没有第二人画得出这张图。而,这张图竟会在特使的府邸中被发现……这当中,岂不是非常耐人寻味吗?」
封珩望着那幅军阵图,神se复杂。他无法装作不认得那幅图,之前珏弟老ai往他府邸跑的时候,就常常画这种军阵图,然後兴致高昂地教他布阵的要诀……只不过,他没料到珏弟竟粗心地将真实的军队部署情形描绘上去,甚至……西方边境……赞门国便是位在扶南国的西方……这~到底该说是一连串巧合的总和,还是该归咎於珏弟实在太过信任他这个义兄……
不~真正应该怪罪的,是那个躲藏在他府邸中,让他毫无所觉的背叛者才是!
主审官员眼见封珩在望了军阵图一眼之後便紧抿着唇默然无语,不似方才那侃侃而谈的凛然模样,笑得更为猖狂。
「哈哈~怎麽样啊,封特使!您没料到你们原本以为天衣无缝的计画竟会被人拆穿吧!当然,本府可以大发慈悲,给您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只要您愿意透露华将军的下落,本府保证您马上……」
「嘻嘻嘻……」
不知打哪冒出的,yyan怪气的嘻笑声打断了主审官员的口沫横飞。主审官脸se一变,连惊堂木也忘了用,用力一拍案头之後站起,怒声喝道:「谁~?是谁胆敢发笑?!」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再同时调回视线,望向站在前头,脸se忽青忽白的主审官。放眼整个刑堂,除了一名青衣总管倒地不起,一名白衣男子傲然而立之外,其余的官差全是大理寺中的熟面孔~而,四面冰冷的黑墙没有窗子,唯一的一扇大门上了门闩—这原本就是为了防止重刑犯在审判中脱逃所特别设计的—但是,如此一来,笑声~自何而来?
众人的脑子里不约而同地浮现这个相同的疑惑,然後,顿时觉得全身汗毛直竖,就连那原本气焰嚣张的主审官此刻也不禁怯懦地吞了吞口水,往後退了一步,只剩嘴上仍不服输地嚷嚷道:
「何…何方妖孽!竟敢在这伸张正义的公堂上作乱,还不快给本府现形!」
「哈哈哈哈~」
原本的嘻笑声如今一转而为猖狂的大笑声—不过,在场众人倒是因此而松了一口气~毕竟,b起方才那半人半鬼的诡笑声,这样豪迈的笑法至少听得出是人类所为。
「哈哈哈哈……噗咳、咳……哈哈……」虽说少了那分yyan怪气,不过这人也忒地大胆,笑了这麽久不说,甚至还笑到呛咳……这~分明不把堂前主审官那几乎要气炸的表情放在眼里。
众人才这麽想着,突然就觉眼前一花—一抹灰se的身影自上而下,姿态优美地缓缓飘落……那头扬起的红发衬着他翻飞的衣裾,让他看来宛如谪仙。
一身粗布衣裳遮掩不了他张狂的气势、顶天立地的站姿。只见这闯入者扬扬下巴,气定神闲地朝着那难掩惊讶表情的官员笑道:「刚刚~大人不是要我这妖孽现形吗?怎麽您现在看起来没有一点开心的样子呢!」
「……」
那主审官员一时之间竟词穷了起来。原本依照他所分配到的剧本,他应该是要对将军府的总管,以及赞门国的特使严刑b供出镇国将军的下落~就算将他们弄残弄废也在所不惜……可~怎麽现在正主儿反倒自己送上门来,那这样……他的部分还要继续演下去吗?
正当他苦思之际,红发男子带着笑,开始一步步地走向他。
「如果大人此刻没话要对华某说,那不妨听我说……」樱唇g着,金眸却渐渐转冷。「关於那军阵图,华某随随便便都能画出上百幅不同的阵法,就算有一幅遗留在封特使那儿,也压根儿不代表什麽~甚至,当今世上,除了圣上,又有谁能够亲口证明此时此刻我国西方边境的布军,当真如此图上所绘呢?若我说我每日都换不同的布阵方式呢?大人又能依此图治华某及封特使何罪?!」清亮的嗓音朗朗说道,脚步缓慢地朝前方移动……某种难以言明的压迫感让主审官员不由自主地连退了好几步,直到跌坐回他的太师椅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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