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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锁风华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Elyselaker
茫茫然中,只听得那人用着极其顺耳的温文嗓音朝着他唤了一声:
「珏弟!」
封珩静静地坐在床缘,半侧着脸,凝望着此刻正仰躺在他的床榻上呼呼大睡的红发男子。斯文的脸孔上带着三分沈思,三分心疼,还有四分的莫测高深。
他掬起一绺披散在床上的yan红se发丝至眼前细看—
犹记得他第一次看到这头像火焰一样的长发时,满心满眼,都被那慑人的、耀眼的红所占据,完全无法思考其他……但现在,原本光泽闪耀的长发因主人这些日子的疏於整理而显得凌乱黯淡,甚至~部分发尾在某个十分不自然的长度莫名地被截断,看起来更显得疏疏落落,杂乱无章……
若有所思的黑眸调回床上的人儿。
将对方自酒楼半哄半骗半扛地带回自己府邸之後,对方不胜酒力,头一沾枕便香甜地睡去,倒是他怕对方和衣而眠睡得不安稳,还主动替对方将外衣褪去,只余里头薄薄的单衣。而,衣服一脱他便愣了好半晌—轻薄的单衣掩不去蜜se的颈子、x膛、锁骨……上青青紫紫的印记和齿痕~
身为一国的皇子,以他的年纪当然不可能未经人事—事实上,在他自己的国家里,他也早已立了四、五个嫔妃—所以,那些是什麽痕迹,只消一眼,他便了然於心。可,真正让他惊讶的不是对方身上出现这些痕迹—大概是与哪个热情过头的欢场nv子过了一夜,才会成了这副德行吧,也没什麽好大惊小怪的—真正让他震惊的,是心里头一gu脑儿涌上的,无法解释的烦闷与躁怒……
他……是在嫉妒那个可以这样恣意碰触对方的人?!!!怎麽可能!!!
他被心中那坦然的自白给惊呆了,导致他就这麽呆坐在对方身边,望着对方略显纯稚的睡颜,一坐就是两个时辰……
他收回目光,放开手中的发丝,决定要离开这房间,离开床上的人儿,让自己的脑袋清醒点。
他站起身,很自然地拉过轻暖的被褥要替对方盖上,眼角余光却瞥到了对方手腕上一道古怪的闪光。
封珩顿住了手中的动作,微微弯下腰,仔细察看对方的左腕—那yan红se的蛇眼正对着他闪闪烁烁,似乎yu言又止,也似乎兴味盎然……是一只奇特的金se蛇环~
他自幼生长在g0ng中,奇珍异宝自认也见过不少,却没见过这等鬼斧神工的小饰物。他被那蛇环x1引了注意力,忍不住轻轻地捧起对方的左手,趋近探看—
手环的材质应是纯金,不过令人赞叹的是,整只手环看起来竟是一t成形,找不到一丝雕凿後遗留下的痕迹,或是拼接後的证据;而,那看起来像是双蛇身上繁复鳞片的花纹,竟然是用古代文字所抄写上去的佛经经文—其手工之细,艺术成就之高,简直令人叹为观止。
看来~依珏弟的个x,会把这麽jing致的手环随身带着,应该也是出於武将的一些常见迷信吧—总相信某些幸运物啦,平安符之类的……
他莞尔一笑,yu将对方的手腕安置回棉被下头—一个角度的偏折,蛇头上一个小小的古篆字映入眼帘:风。
他的微笑冻结在唇角。
风姓……扶南的皇姓……皇室的手环……却在一名将军的手上?!!这代表了……什麽?
脑子里很快地掠过这几天他私下调查对方的点点滴滴……出身背景如同谜一般大将军,据说是皇上极为尊重的同门师兄,一路平步青云,备受皇上宠ai,皇上还甚至为其在战场上断了一剑,连夜找来全国最顶尖的铸剑师替他重新打造一把剑……
关於对方的种种事蹟,其实一点也不难查,随便在街上拉个人,提及『双剑将军』的名号,任谁都能口沫横飞地说上一大串。可,那是在他看到这蛇环之前天真的想法……这蛇环的存在让原本绘声绘影,牢不可破的市井传言突地变得漏洞百出……这皇上,与受宠的将军,真单纯只是君臣与师兄弟的关系?
心念一转,他突然想起在他到天香楼找人之前,他因为数日未见对方加上心神不宁而打破原则地上对方府中造访—在那儿,有一位瘦削的青衣男子,自称是府上的总管负责接待他。
虽然对方态度和善,举止进退有礼,但他总觉得对方身上隐隐辐s出一gu他也说不上来的敌意与防备,是针对他而来……
他当下决定不愿久留,於是挑明了问道:『珏……我是说~镇国大将军呢?在下封珩,是赞门国的使节,想求见将军。』
青衣男子一派恭敬地垂着颈,看不清表情,只听得他用着客套到近乎疏离的嗓音说道:『封使节来访,如有招待不周之处,还请您见谅。不过,爷现在不在府内,恐怕要让使节白跑一趟了。』
他挑了挑眉。『哦?将军可是上哪远行去了?』
只见那青衣总管的头垂得更低,嗓音闷闷地透出:『这小的也不清楚……』
『……』
那时他就觉得,那名总管言谈之中多有保留,神态间又带着半丝无奈,半丝有口难言的懊恼……如果说~对方不是不知道,而是不想说,或不敢说,或不能说的话,那麽,他是在顾忌什麽……?
黑眸重新落回那闪耀着光芒的蛇环,犹自沈思着,睡梦中的人儿却突然震动了好大一下,模糊的呓语自蠕动的唇瓣断断续续地逸出:
「……烜……不要……求你……烜……」
一道水痕自紧闭的眼角迤逦而下,虽然看得出尚未清醒,但从那平静不再的面容,紧皱的眉,微微颤抖的唇……可以猜到对方此刻在梦中正遭受着极大的痛苦……
那方在黑暗梦境中载浮载沈,这方却是瞬间如遭雷殛,定成了化石。
在……什麽情况之下,一个人可以直呼天子的名讳,而且~唤得这麽理所当然,这麽亲密……君臣?师兄弟?都是骗人的吧……
皇家的信物,家仆的隐瞒,身上的印记……瞬间像到位的拼图一般将整件事情的原貌拼凑了出来—只是,他生平头一次,这样怨恨自己出类拔萃的推理能力。
他觉得有些头晕目眩,有些掌心发汗……他发现的事实完全颠覆了他以往视为理所当然的价值观,也颠覆了他原先对於这个义弟的认知与判断—原来~对方嬉笑怒骂、推心置腹的背後,竟然深埋着这麽匪夷所思、这麽震撼的秘密?!!
他无法形容此刻心中的感受……那种像是被背叛、被欺骗一样的感觉……当然理智上他完全能理解—倘若今天是他拥有这样的秘密,打si他也不会向别人说出口……可~理智是一回事,情绪又是另一回事—他现在感觉很糟,非常的糟!最糟的是他发觉他的坏心情并非来自於对华宇珏的排斥或鄙视,而是某种……类似嫉妒……的情绪……
嫉妒?!他在嫉妒那位含着金汤匙出世的年轻皇帝,可以恣意地对这人为所yu为,可以肆无忌惮地拥有这人……是吗?
他被心中的想法骇了一大跳—像是被什麽烫到了那般,他以着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对方的手腕放回被褥中,满脸仓皇地站起身—
看来有问题的不只是这君臣两人,甚至连他也跟着不正常起来……他一定是疯了才会有这种错觉……
他旋过脚跟yu离去,不意衣袖下摆却被人一把扯住—他怔愣了半秒,终究还是缓缓转过身,对上一双不知何时睁开,迷茫起雾的金眸……
对方抓着他的衣袖,半撑起身子……薄薄的单衣顺着一侧的肩线滑落,露出的光lu0肩头恰好被垂落的红发遮掩,看来别有一gu惹人心怜的风情……因薰上酒气而显得红yan异常的唇一张一阖:「……烜……别走……」更多晶莹的泪珠滑落,他哭得像个无助的孩子。「我不是……我没有……」
他时而摇头,时而低喃,像是在道歉,又像是在解释些什麽……而,自始至终,那握住他衣袖的手指捏得si紧,彷佛非常害怕一松手,他就会消失不见那般~
他心中一动—尽管理智在大声喝叱:他喊的人不是你!他求的人也不是你!尽管他心里清楚地知道……他还是不能自己地探出手,倾尽温柔地替对方拭去脸上的泪;他还是不能自己地随之俯下头,缱绻地吻上那带着苦涩咸味的唇瓣……
对方柔顺地启唇,任他像个在沙漠中乾渴了许久的旅人般贪婪地索求对方口中的甜蜜与清凉……
当明天天亮,我一定会後悔……後悔抱了一个心不在己的人,後悔抱了一个根本不清醒的人……这样的念头不断地在脑海中浮现—但当对方扬高手臂,g上了他的颈子;当对方自喉头发出那种似呜咽又似sheny1n的甜蜜声音时……所有应该踩煞车的理由,所有的礼义廉耻仁义道德便全都被他抛至九霄云外。
他凶猛地啃咬着对方的唇瓣,顺势压上对方结实jing壮的蜜se身躯,扬手一挥—
床榻两旁的帘幔垂落,阻隔出一个与世隔绝,没有礼教、没有真实、也暂时不需要理智的小小天地……





情锁风华 三十二、质变
如果有一种药水,喝下之後就能使时光倒流,就算要拿他的命来换,此刻他一定也会毫不犹豫地一饮而尽……或者~如果要他重新选择,他在几天前心情最糟的时候,绝不会去那劳什子的天香楼,也不会整日买醉,把自己灌得不知今夕是何夕……
不知道今夕是何夕本来是没什麽关系—对那时候的他而言,太清醒反而是一种非人的折磨—可~ga0不清楚枕边人是谁可就大大地有关系了!!
红发男子背靠着墙,无意识地抓紧x前的丝被,紧得连指节都微微泛青……蜂蜜se的脸孔此刻毫无血se,一片si白—若不是x膛的起伏证实了他还在呼x1,仓皇的金眸说明了他的神智清明,不知情的人可能还会以为这不知是哪来的屍t。
他瞪着距离他约半个手臂远处,吐息沈稳,睡容安详的黑发男子,脸上惊恐的表情就彷佛对方头上突然长出了一对角,或者是背上突然生出了一对翅膀那般。
发生了什麽事……?!!他与他……究竟发生了什麽事?!!
宿醉後的脑袋是一团混沌,再加上这惊天地泣鬼神的发现,他毫不意外地察觉自己的额角开始ch0u痛起来……
要说他昨晚醉得一塌糊涂是没错,但要说他一点印象也没有是有些牵强……片段而模糊的记忆里头,他记得~他见到了风慕烜……他还记得,自己委屈又愤怒地流下了眼泪,甚至……放下自尊地拉着对方的衣角,求对方不要走……
然後呢……??他不顾额际传来的,越来越频繁的ch0u痛,努力地回想……然後~『烜』他……很温柔地抹去他脸上的泪~就像过去一样的温柔,然後……『烜』吻他、抱他……再然後……
原本就已经够惨白的脸se现下更是再白上一层……金眸调回那熟睡中的黑发男子—即使他的脑子现在不太灵光,推理能力也不是顶好,此时他也已经能够毫无困难地拼凑出事件的原貌~
那就是—在他醉得一塌糊涂的时候,忝不知耻地g引了珩兄,还与他发生了这种天地不容的关系……
天哪~!!!
他终於承受不住那几乎要将他的脑袋从中剖成两半的疼痛,只手撑住了额。
自己到底在ga0什麽?!!跟烜的关系已经弄得一团乱了,现在还将珩兄拖下水!而且~天知道他昨晚叫的到底是谁的名字?!!华宇珏~你真的是混帐白痴加三级!!!
他在心里咒骂着自己,毫不留情。下一秒,一抹温热覆上了他支着额头的手背—
「怎麽了?头很疼吗?」
赫!
温缓如昔的嗓音让华宇珏猛地抬起头,直直撞上了一双满盈柔情与暖光的黑眸。
「我……」他张口yu言,一gu脑儿涌上心口的酸涩与愧疚却让他所有的话语哽在喉头。他倏地自床上一跃而起,『噗通』一声双膝齐落在床板上—不顾自己全身的酸痛与头疼—想也不想地,他开始磕起头……额头与床板之间的撞击清亮有声。而,千言万语,他终究只重复地说着一句:
「珩兄~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一句对不起,一下磕头。
在对方双膝落下的那一瞬间,封珩几乎完全不需考虑地便探出手臂要搀扶他—但~当对方开始又磕头又道歉时,他伸出的手臂就这麽僵在了半空中。
对方的每一句对不起,每一下磕头,都像在他心上划下一刀又一刀……把他凌迟得千疮百孔,把他伤得t无完肤……
他g出一个b哭还要难看的笑。
这结果……他不是早能预料吗?……自始至终,对方要的都不是他呀~!!是他……一直是他在一头热,一直是他抱持着不该有的想望……现在,梦该醒了。
他缓缓捏起拳,收回伸出的手臂。再开口时,嗓音已恢复自持与平静:「珏弟~你抬头看着我。」
淡然的口吻有着与生俱来的威严,对他满怀愧疚的华宇珏自是乖乖听命—额上带着一抹红痕,他缓缓抬起了头……金眸满是仓皇,神se一片凄然……见他这副模样,封珩又是一阵心痛。
难道……跟我欢ai……真的令你这麽无法接受?!难道……我就真的b不上你心中的那个人?!
捏起的拳用力到泛白,但他的神se没有透露出丝毫端倪—依旧是沈稳且冷静。
「珏弟~你倒说说……你是怎麽对不起我?」
华宇珏依旧是一脸如在梦中的迷茫表情望着他,樱唇一张一阖,结结巴巴地道:「我、我……不该……昨夜……跟你……」
「当然你昨晚实在不应该喝那麽多酒,让我为你这麽担心,是你对不起我之一~」封珩先一步截断了他的话尾,自顾自地道:「再者,我借给你的披风你耽搁了这麽多天还没有归还,这是你对不起我之二……除此之外,我想不出你还做了什麽对不起我的事,需要这样大费周章地磕头道歉的。」他耸耸肩,笑得一派轻松自在。「为兄可承受不起这样大的礼数。」
华宇珏神se复杂地望着对方一如往常的温文笑颜。
他不是笨蛋,也不是第一次跟男人发生关系……就算醉得一塌糊涂,有做与没做他绝对不至於ga0不清楚,也绝不想就这样自欺欺人……可是~珩兄的意思,却好像是要他……
「珩……」他启唇,想要再说些什麽,对方却已经动作俐落地下了床,拾起床下的单衣草草披上。
「我叫下人备桶热水,你沐浴净身完再离去吧~否则满身酒气,成何t统。」男人用持平的嗓音丢下了这句再寻常也没有的话,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华宇珏盯着那被关上的门扇,终於忍无可忍,缩起身子,把脸重重埋进双膝中放声大哭。
怎麽办?!!他不知道该怎麽办……珩兄好像要他当作什麽都没发生过,也不打算责怪他……可是~他没办法就这样原谅自己,也没办法就这样放过自己……而且~他和烜不容於世的关系,被一个完全的局外人知道了,珩兄他……会怎麽想他?!会替他保密吗?
这个世界上,到底还有什麽是他可以倚靠的?!!他ai逾生命的男人这样糟蹋他,而他称兄道弟的好朋友又跟他有了莫名其妙的纠葛……他真的觉得~好累啊……
哭声自拱起的双膝中闷闷地透出,正恰似主人此刻正极力压抑着巨大的痛苦,闻之令人鼻酸……
门扇的那头,衣衫凌乱的黑发男子背靠着门静静站着……耳力不错的他将房内那彷佛把整颗心都揪起来的哭泣声听得分明,却只能像现在这样,什麽也不能做地站在原地……
只要你愿意看我一眼,只要你愿意接受我,我保证不会让你掉半滴眼泪……可是~你一定……不愿意吧……
他垂下眼,在雪白的单衣上,拈起一根yan红se的发丝……将之拿至眼前静静看着看着……竟看得痴了……
尽管华宇珏一再婉拒,封珩仍是坚持送他至大门口。他们肩并肩,走过长长的回廊,听着庭院里头窸窸窣窣的落叶声……整段路上,两人皆是无语。
直到华宇珏跨出门槛,即将走出那朱红se的大门,封珩才一把握住了他的肩。
背对着他的身影垂着头,静静任他抓握着,没有抗拒,也没有回眸。
他g出一抹苦笑,再次耗尽气力地压抑住心中翻搅的酸与苦。
「珏弟~」他极力维持语调的平和,唯有搭在对方肩上那只隐隐抖颤的手掌,泄漏了他真正的心思。「我知道很多已经发生的事,要双眼一闭,轻易地当作什麽都没发生过~简直是痴人说梦……」他顿了顿。「可是,如果曾经发生过的事根本不代表什麽,那麽,与其执着、懊悔,还不如昂首阔步地向前走,往前看,不是吗?」
他发现掌下的宽肩开始隐隐颤抖了起来,垂在身侧的蜜se手掌缓缓捏紧成拳……他也不敢太过b他,缓缓收回了手,沈稳地道:
「我不会劝你忘了昨夜,但对我而言,我最记得的是那个陪我下棋,还会舞剑给我看的珏弟~是那个说要年年陪我看月亮的珏弟……这些记忆,是不会因为昨晚而改变的。」
他语重心长,情真意挚地说完,深深凝望着那看不见表情,只浑身抖得像风雨中飘摇叶片般的人儿。
一时之间,沈默笼罩着他们两人,直到—
一道带着鼻音的闷嗓透出:「……不管怎麽说……珩兄~是我对不起你……是我辜负了你对我的好,你对我的信任……也许有一天,我会觉得释怀一点,那时候~我会好好思考你刚刚说的那一番话……但是,现在的我,没办法说我已经原谅自己,没办法承诺我可以像以前一样地面对你,所以……真的很对不起……」
长腿一跨,眼前的红一闪即逝—即使他情不自禁地探出手想挽留,依旧也只抓到一抹空气……那人,转眼间已经消失在街口的转角。
黑眸落在那人消失的方向—他半倚着门框,心中好像有什麽东西永远遗失了那般,觉得空荡荡、凉飕飕的……
其实,他是自私且怯懦的……看着对方那麽痛苦,他却完全不敢向对方坦诚—
昨夜,虽然一开始是对方的主动,但到後来,自己投入的程度连他也感到陌生与害怕……只是~这个,能说吗?
不把这个说出来,他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往牛角尖里钻,跟自己过不去;但,要是说出了实情,他怕……他怕对方会转而怨恨他,从此避他避得远远的,再也不见他……
看对方痛苦,还是承受对方的恨~哪一个b较磨人?若要他选,他两个~都不想要啊……
为什麽……为什麽他不能早点认识对方,早点进入对方的生活……那麽~也许他们的结局,可以很不一样……他绝对会护着他、宠着他,舍不得让他受半点伤害,舍不得让他流泪……
现在,这些想法,终究~也只是想法而已……事实不会因为他怨天尤人而有所改变,这个世界也不会因此就停止运转……执着的还在执着,心伤的也还在心伤;强者继续坐拥一切,而输家只能暗自饮泣。
这就是人生,不是吗?
他撇撇唇,反手关上沈重的朱红se大门。
自始至终,心神不宁的他完全没注意到—身後回廊的圆柱後头,有一双闪闪烁烁的眼睛,一直注视着他们两人的一举一动……




情锁风华 三十三、蛇环
一阵萧瑟的秋风吹过,片片h叶纷纷被吹落枝头,在长身伫立的红发男子脚边打了个旋。
华宇珏负着手,静静地站在後山的樱花林中—时值深秋,原本满山的樱花已然凋谢,空荡荡的枝头只余一两片难舍难分的h叶,在猛烈的过山风中岌岌可危地做着垂si的挣扎。
真是傻呵……金眸落在那抖颤着,却坚决不被吹落的枯h叶片上……明明尘土才是你最终的落脚处,何苦留恋着高处的枝头呢?待到来年春天,neng绿的新芽与粉neng的春花将会占据整棵树,到时,对着樱花赞叹的人们,又有谁会记得你这营养不良、孤伶伶的叶片呢?又有谁会肯定你为了生存所尽的最大努力呢?
彷佛在呼应他心中所想,那枝头上仅剩的最後一片叶子就在下一阵秋风袭过时离枝而去……好巧不巧地,飘至站在面风处的他眼前,他没有多想,探手一伸便抓住了那枯叶—
只剩下最後一丝生命力的叶片在他掌中发出属於枯朽的窸窣声—他垂下眼,望着那被他一握即化成碎片的叶子自他的指缝间坠地,与大地相合……
也许,他也该像这叶子一样—回到一个属於他的地方,不要再强求那些不真实的,看似远大的目标才是……
他想得有些出神,没注意到另一个踏着地上落叶而来的脚步声,直到来人温和的嗓音响起:
「珏儿~起风了,你穿那麽单薄,小心受凉~」
伴随着这暖嗓的,是落在肩颈处的一抹热度—一件朴实无华的鼠灰se披风,静静地,包围住他。
金眸望着肩上的披风,樱唇动了动:「师父……」只吐出了这两字,他便因为喉头酸涩得厉害而再也说不下去。
回来这儿已经四、五天了,师父和师弟们见他脸se不对,全都善解人意地没有多问什麽,只是像从前一样吵杂嬉闹着,试图让他心情好转些……这些,他全都看在眼里。尤其是师父,那双没有焦距的眼里头的光芒异常地犀利,彷佛已经看穿了什麽—不过~他同样地,没有多说什麽,只是像从前一样,唤他珏儿,在每一个小地方处处关心他……
其实,他有好多话想问师父,却又不知道该从何问起……他一开始的决定就错了吗?为什麽风慕烜和他,会走进这样的si胡同?他……还应该~回他身边去吗?
他没办法克制自己~对於一路走来的每一个决定,此刻全都抱持着天大的质疑—於他而言,那晚风慕烜对他所造成的伤害,也许已经不只是在尊严~而是信念、梦想、价值观……还有所有的一切……他已经乱了、慌了,已经不知道什麽才是对的,什麽才值得坚持,也已经不知道~未来的日子,该怎麽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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