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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钢琴协奏曲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慢半拍的铃铛
“不是昨天就跟你说了吗!都是朋友,人家是来帮忙的,不你的钱!”谭硕只好把昨天说过的原因又强调了一遍。
秦海鸥在一旁听见了,便知道这是委托人打来的电话,忙捧着西瓜跑到谭硕跟前,想知道对方怎么说。
谭硕明白他在想什么,边接电话边冲他竖了竖大拇指。秦海鸥见录音能用,心里十分高兴。
那边李真强还在说着:“我靠,你什么时候交了这么牛逼的朋友,我怎么不知道!咱们还是哥们吗?你快给我从实招来!我好歹也算和你有难同当了,你难道就不能和我有福同享一下?这年头这么好的资源可不好找,你赶紧给我介绍介绍,找这样的人干活儿,我就是多花点钱也愿意啊!”
谭硕一听这还得了,忙斩钉截铁地说道:“这件事你想都不要想,我不可能告诉你,你也别惦记着!”
李真强一听就炸了,在那头怒斥了谭硕五分钟,谭硕连哄带劝,就是死不松口。李真强磨不动他,只好使出最后一招:“你不肯帮我牵线搭桥,那总得把名字告诉我吧!最后成品做出来,演奏人员可都是要署名的,你不能剥夺别人署名的权利啊!”
谭硕一愣,这个问题他还真没想到。他只知道秦海鸥铁定是不能署名的,否则立马暴露,但他没有问过秦海鸥另外两人的具体情况。尽管他已经猜到这两个人恐怕也是来头不小,很可能也不愿意署名,可万一人家愿意呢?他不能连问都不问就擅自决定了。
想到这里他把手机拿远了一点,扭头悄声问秦海鸥:“你的那两个朋友,要不要给他们署名?”
秦海鸥一听,吓得连瓜都险些掉了。吕立秋和陈诉都是国际著名的演奏家,别说是这种来路不明的活计,就算是来路有名的委托,他们也会进行非常谨慎的选择。这次为了给谭硕帮忙,两人更是连自己的经纪人都没敢告诉,偷偷摸摸地躲到吕立秋的私人工作室里把录音完成。如果真的把二人的名字署上,让这件事传了出去,首先在经纪人那里就没法交代,更别提后续可能引起的一系列麻烦。
秦海鸥想象了一下如果是自己的经纪人知道了这件事会是什么反应,立刻把头摇得如拨浪鼓一般。谭硕见了,便又把手机凑上来道:“不署,这三个人都不署名!”
李真强无奈,只好骂骂咧咧地挂了电话。秦海鸥和谭硕回到桌旁吃西瓜。秦海鸥想起刚才电话提时那人对谭硕的称呼,好奇地问:“他为什么叫你耗子?”
谭硕道:“因为我属鼠。”
秦海鸥静了片刻,突然就笑了一声。
“怎么了?”珠珠问。
秦海鸥心情很好,加上如今也和谭硕熟了,看了谭硕一眼道:“硕鼠,硕鼠,无食我黍。”
阿毛问:“这是什么意思?”
秦海鸥认真道:“这是《诗经》里的一句,意思是,大老鼠啊大老鼠,不要偷吃我的粮食。”
珠珠在一旁已经笑岔了气:“这个好,这个好!我要去写一张大字,贴在厨房的门上!”
众人一阵哄笑。谭硕充耳不闻,泰然自若,转眼就又啃掉了两块西瓜。
第二十七章
自从帮谭硕完成了录音的任务,秦海鸥想看谭硕作品的念头就愈加强烈。虽然谭硕已经改行卖了米粉,可他似乎并没有停止创作,并且在创作的时候也处于一种很投入的状态,刚刚写成的这个6分钟的小作品就是例证。通过这个作品秦海鸥能感觉到,谭硕的音乐很有灵气,但这个作品是为了救急赶出来的,不仅写得仓促,篇幅也很短小,单单从这一个作品来看,是无法得知谭硕创作的真实水平的。
秦海鸥很想看看谭硕的其他作品,他将这个想法告诉了谭硕。他本还有些担心谭硕不会同意,毕竟他不知道谭硕究竟是为什么才改了行,可谭硕却不在意,指着床下的几个竹条筐说:“都在那儿呢,你自己翻吧!”
秦海鸥很惊喜,便把筐子挪出来看。这几个筐子用盖子遮着,塞在单人床的下面,他一直以为里面装着别的物品,因此在借谱时就没有去碰。这时他打开其中一个筐子,立刻被眼前看到的惊呆了——这筐里没有别的东西,满满当当全部是谭硕的手稿。他又打开另外的两个,也是同样的情景。
“这么多!”秦海鸥惊叹。这是他没有想到的。如果这几个筐里都是谭硕毕业以后创作的作品,那么他这些年来除了每天卖米粉,在其余的时间里也没闲着。
“闲着无聊,胡乱写写。”谭硕随口应道。
秦海鸥开始从筐里找谭硕的作品看。他先将所有作品的种类和乐器编制粗略浏览了一遍,这就花去了他好些天的时间。他发现谭硕几乎什么都写,从独奏、重奏到乐队作品、协奏曲,从民族乐器到西洋乐器,涉及的范围很广。但同时他也产生了一个疑问,那就是在谭硕的这么多作品当中,竟没有一个作品是单独为钢琴创作的。
钢琴作为乐器之王,是所有从事音乐创作的人无法回避的一件乐器。创作钢琴作品是作曲专业的基本功。秦海鸥在谭硕的作品里面倒是找到了钢琴,可它要么是在乐队里作为陪衬,要么是出现在二重奏、三重奏等重奏作品中。谭硕没有为钢琴创作钢琴协奏曲,对此秦海鸥可以理解,毕竟要写出这种规模的作品并非易事,可在这几大筐的作品中竟然连一个钢琴独奏作品都没有,这就让秦海鸥感到纳闷。秦海鸥喜欢钢琴,从小演奏钢琴,在翻找作品的时候难带了私心,特别留意钢琴,然而到最后他却有一点失望。
“你为什么不给钢琴写点什么呢?”他问谭硕。
“钢琴?”谭硕一愣,转头看着那些筐子,“那里面不是有很多吗?”
“我是说,单独的钢琴作品。”秦海鸥道。
“没灵感。”谭硕道。
“那你上学的时候也没有写过吗?”秦海鸥不甘心。就算谭硕这些年来没写过钢琴作品,那他在音乐学院学习作曲的时候,总该写过钢琴的习作吧?
“那么古老的东西,谁还留着啊!”谭硕道,“早就不知道丢哪去了!”
“啊……”秦海鸥叹道,“好可惜!”
秦海鸥接触过不少作曲家,其中不乏当今著名的作曲家,他们无一例外都很珍视自己的作品,手稿自不必说,有的甚至连突发灵感时随手写在纸片上的东西也不会扔掉。现在听谭硕的意思,他把从前的那些习作都弄丢了,秦海鸥心里一个劲儿地替他惋惜,可既然谭硕说没有了,他也无法就这个问题再追问下去,只好问道:“如果你以后有了灵感,你会写钢琴作品吗?”
“也许吧。”谭硕道。
秦海鸥不得不把钢琴的问题暂且放在一边。他看不到自己最想看的作品,就退而求其次,将那些钢琴在其中出现得较多的作品挑出来,又因为陈诉和吕立秋的缘故,他对大提琴和小提琴还算熟悉,所以也挑选了一些为这两种乐器创作的作品。
秦海鸥将这些作品逐一仔细翻阅,有的还反复琢磨了许久,看到觉得有趣的地方便和谭硕讨论一番。对于不熟悉的乐器和作曲技巧,他不敢妄下结论,但至少有两点他可以确定:一是谭硕对钢琴的演奏技巧非常熟悉,在这些作品中,钢琴部分的创作手法十分纯熟、不拘一格;二是谭硕是一个有才华的人,虽然秦海鸥不敢说这些筐中的所有作品都很有才,但至少在他能做出判断的范围内,作品的整体水平很高,有一部分更是极具魅力,不逊于任何他曾演奏过的当代作品。秦海鸥尤其喜爱其中的一首三重奏作品,正好是小提琴、大提琴与钢琴,他相信如果吕立秋和陈诉看到了这个作品,他们也一定会感兴趣的。
“这些作品发表过吗?有没有人演奏过?”秦海鸥得出了两个结论,便又有了新的疑问。
谭硕道:“我一个卖米粉的,写着玩而已,没想过那些。”
秦海鸥听他这么说,想要再问点什么,却又觉得这是一个无可厚非的理由,一时便不知从何问起。相比之下,他更在意的是谭硕的这种状态。若说创作灵感,这些年来谭硕的灵感明显不曾中断,若说创作热情,谭硕显然也是热爱作曲的,这么多作品就是最好的证据。若说才华,秦海鸥认为只要有了合适的机会,谭硕的作品就一定能得到人们的认可。这三个重要的条件谭硕都具备了,这意味着秦海鸥先前所猜测的迫使他改行的原因都不成立,可他却仍然将自己当作米粉店的老板,将一个与自己的专业无关的职业当作自己的职业,将自己本该从事的职业当作业余的爱好。他一方面不断地创作新的作品,另一方面却又将自己封闭起来,既不尝试发表作品,也不争取演出的机会,甚至连音乐圈似乎也很少接触,俨然是世外隐士的作风。秦海鸥左思右想,决定慢慢找法子劝说谭硕。他并非想要否定谭硕选择的生活方式,他只是觉得谭硕的作品应该为更多的人所知道、所欣赏,否则实在是太可惜了。
如今谭硕的书谱已经被秦海鸥边看边整理,断断续续地拾了大半,只有书柜里还有一小部分尚凌乱着。这天秦海鸥想找德彪西的前奏曲来看看,他对自己经手的书谱记得非常清楚,知道在已经整理好的那部分里没有这谱子,便先来问谭硕。谭硕想了想,说似乎是有的,秦海鸥就打算在柜子里找一找。
秦海鸥的目标很明确,直接就到未经整理的那几格柜里去找。谭硕存放谱子既不讲究顺序,也不讲究尺寸,横竖大小都往里塞,直到塞满了为止。秦海鸥必须先将那些挤在外面的谱子一本本抽出来,才能看见格子里面还有些什么。他这样逐个格子慢慢找过来,翻到倒数第二个格子的时候,从格子的最里面掏出了一卷摸起来很厚实的谱子。
这卷谱子本来是裹成筒状的,手感质地和其他的书谱不一样,秦海鸥将它一展开,就惊讶地发现这似乎不是从外面买来的印刷乐谱,而是一部手稿。稿子看上去已经很旧了,封皮是一张粗糙的厚纸,上面空白一片,连个字也没有写,但是由于保存得不好,封皮的下半截几乎被刮掉了,露出了里面手写的笔迹。
秦海鸥看得愣了一愣,刚想翻开看看里面的内容,手里的谱子却突然被谭硕抽走了。
“别瞎看!”谭硕嘴里叼着一根冰棍,随手又将那卷谱子塞到了另一边的柜子里一个较高的地方。
秦海鸥的双手还保持着捧着谱子的姿势,闻言抬头望着他,更惊讶了。
“为什么不让看?”秦海鸥诧异道。自从他获得了谭硕的许可,无论是在这房间看、听cd,或是帮着整理书柜,谭硕从来没有干涉过他的任何行动,也没有将任何书谱藏着掖着,就连床下的几大筐手稿都痛痛快快地让他看了个遍,现在却唯独不给他看这一本,秦海鸥觉得这件事情太反常了,脱口便问了出来。





第二钢琴协奏曲 第二钢琴协奏曲_第26章
“上学的时候写的,见不得人。”谭硕说完,坐到转椅上转了一下,边吃冰棍边鼓捣电脑去了。
秦海鸥盯着他的后脑勺看了半晌,终于反应过来这句话里的含义,突然就觉得有点好笑。
谭硕竟然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
听他刚才所说,那部手稿应该是他学生时代的习作,也许是因为当时的水平有限,写得不好,所以才不愿意拿给人看。秦海鸥倒是十分理解谭硕的这种心情,可是他同时也记得谭硕曾说过,自己把上学时写的习作都弄丢了,怎么这里竟有一条漏网之鱼?这是多么宝贵的一个发现!
秦海鸥又惊喜又好奇,目光移到柜子高处的那本谱子上,很想把它拿下来细看,却碍于谭硕就在眼前,不敢轻举妄动。若换作是别的事,谭硕若不同意,他就会死心。但这个诱惑实在太大了,他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小时候,他很想要一件东西,父母却不同意,可父母越不同意他就越想要,即使没有办法得到也会一直在心里惦记着。而现在他就惦记着那本谱子,猜测着它是个什么样的作品,它真的不好吗,还是只是谭硕自己觉得它丢人?……
这件事让秦海鸥没有心思静下来看书。接下来的几天里,只要他来到米粉店的二楼,他就会趁谭硕不注意偷偷地把那本谱子看上几眼。他想找个机会,趁谭硕不在的时候,把它拿下来看一看。可是谭硕平时在店里忙时,他也在店里帮厨,谭硕吃饭时,他通常也在吃饭,剩下的时间谭硕都窝在二楼的房间里,秦海鸥没有办法,只好耐着性子等着。
又过了两天,机会终于来了。这天下午的时候,谭硕的房东找上了门,两人坐到无人的一角,很严肃地说起话来。秦海鸥见他们似乎要说很久,便独自上了楼。他长大以后就再没有做过这样的事了,学习钢琴让他练就了很强的自控能力,知道什么事可以做,什么事不该做。因此这一刻他的心里有很强的罪恶感,进屋以后在门口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走到书柜前。他望着被谭硕塞在柜里的那本谱子,感到心头跳得快了。他想,他就看一眼,只看一眼便放回去,就算这个作品写得不好,他也铁定不会笑话谭硕的。他又想,那天谭硕虽然把谱子抽走了,却没有真的把它藏起来,而是随手塞到了别处,所以谭硕其实是不太在意这件事的,就算偷看的事被他知道了,他大约也不会生气。
秦海鸥站在书柜前做了很多的思想准备,终于把那本谱子抽了出来。他迅速翻开半损的封皮,目光在乐谱的第一页上扫视。这果真是一部手稿,只见第一页乐谱的正上方写着两个大字——“星海”,这应该是作品的标题,一旁则是谭硕的签名。秦海鸥看过谭硕太多的笔记和手稿,如今对谭硕写字和写音符的习惯已经非常熟悉。他兴奋地把标题和署名反复看了好几遍,再看下面五线谱上的音符和标记,确实都是谭硕写的,心中不由激动不已。
确认这是谭硕的手稿无误后,秦海鸥便扫了一遍作品的乐器编制,想弄清楚这是一部什么样的作品。然而就在他这么做的时候,一个乐器名突然映入他的眼中,它的含义与它所在的位置令他浑身一个激灵,怔怔地看着手中的乐谱,呆住了。
他看到了钢琴,在这个全乐队编制的作品中,被放在了独奏乐器的位置。
这竟然是一部钢琴协奏曲。
第二十八章
谭硕竟然创作过一部钢琴协奏曲,而这个作品的总谱,现在正被自己捧在手中——这个事实令秦海鸥的思绪停滞了好一阵,当他终于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忘记了刚才“只看一眼”的打算,恨不得将这谱子里的音符一个不落地全看一遍。
他将手中的乐谱一页一页地往后翻,目光追随着钢琴独奏的部分,不时扫过其他声部,以形成对钢琴部分的细致了解和对整个作品的宏观印象。渐渐地,他的心中产生了一股奇特的感觉,他觉得这个作品似曾相识,给他带来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同时他也意识到,这很可能是一部非常优秀的作品,尽管他才翻阅了其中的一小部分,但随着乐谱一页页地翻过,谭硕的才华也不断地显露出来,这就如同观赏一幅徐徐展开的画卷,看到开头的笔触与配色,便能预感到后面将是何等的。秦海鸥被这音乐吸引住了,根本挪不开眼睛,看到令人激动的地方,他的手指也不自觉地轻轻在乐谱上弹奏起来。但就在他全神贯注的时候,他突然听见谭硕的声音在身边响起。
“不是叫你别看了吗?!”谭硕的这一声很响亮,很暴躁,他刚进屋时并没有留意秦海鸥在看什么,走到近处才无意中瞥见谱子的内容,当即一声爆喝。
秦海鸥毫无防备,被他吼得浑身一震,手也一抖,乐谱便掉在了地上。
谭硕皱着眉头,脸色也不太好看,俯身去捡地上的谱子。秦海鸥被抓现行,心慌无比,见谭硕的样子恐怕是生气了,这是他没有想到的,也是他不愿看到的,急忙道歉:“对、对不起!”
谭硕直起身来,甩了一下谱子上面的灰,将其扔在电脑桌上。这时他的神色已经迅速平静下来,冲秦海鸥摆了摆手就算是把此事揭过了,扭头看着几个柜子里成堆的书谱,有点无奈地道:“你说要把这些书全部打包装箱,得用多少个箱子?”
秦海鸥还在等着他发作,心里自责不已,突然见他不追究了,转而提起另一个毫不相干的话题,反应了片刻才道:“为什么要装箱?”
谭硕道:“我的租房合同下个月到期,本来以前是两年一续,但房东刚刚来告诉我,说他不租了。”
“那怎么办?”秦海鸥惊。
“搬家呗!”谭硕道。这件事来得太突然,令他措手不及。本来他与这房东也算熟人,自从米粉店搬到这里,在此一租就是好几年,谭硕从未拖欠过房租,房东也从未涨过房租,双方一直相安无事,这在房价飞涨的龙津镇也是十分难得。可现在房东突然决定不再续约,谭硕刚开始还以为他其实是想涨房租所以才这么说,但房东很快就解释道,这房子不仅将来不会租给谭硕,也不会再租给其他人,因为这是家里决定要回房子自用,而并非是想多房租,最后还客客气气地说了一番抱歉的话。谭硕听他这么说,便知道即使多付房租也无望了,现在只能一边另找房源,一边做好搬家的准备。这二楼上的书谱还好说,装箱打包就算完事,可一楼的米粉店就麻烦多了,谭硕一想到要搬那些东西,就觉得头疼。
这些细节他都没说出来,秦海鸥也无从得知,他只听谭硕说要搬家,忙又问道:“搬到哪里去?”
这个问题还真把谭硕难住了。如今龙津镇上的房子可不比他当年刚来的时候,近些年旅游业发展,进驻的商户越来越多,什么都比从前紧俏。谭硕并不认为找房子是件容易的事,他连一点眉目都还没有,这时被秦海鸥问起,只好答道:“说不好,得找找看!楼上和楼下能装的东西也得先装起来。”
秦海鸥觉得脑子里的信息有点混乱。偷看乐谱的事还没想明白,搬家的事又撞了进来。他想了想,还是决定继续关心当务之急:“现在就要开始装吗?”他知道谭硕所说的箱子是米粉店进货时所用的箱子,这种箱子有很多,平时都压扁了存放在一楼的储藏室里,如果要用,随时都可以取出来。
谭硕愣了一下,道:“倒没这么急。”顿了顿又道,“这不关你的事,你玩你的。”
这句话立刻引起了秦海鸥的警觉。他想起刚才谭硕发现他偷看谱子时的脸色,很担心谭硕会因为这件事失去对他的信任,以后都不会让他再碰这里的东西了,心中的懊恼又翻涌起来,却又不知谭硕究竟是不是这个意思,迟疑片刻,试探道:“我可以帮你装。”
谭硕的表情相当正常:“哦,那也行!但那些cd你先留一下,我还要听的!”
秦海鸥听他说完,心里终于松了口气。
此后,秦海鸥再也没能在谭硕的房间里见到那部钢琴协奏曲的手稿。谭硕对此只字不提,似乎已全然忘了曾经发生过这件事,可秦海鸥却无法不去想它。为了方便装箱,秦海鸥花了一个下午将余下的书谱全部整理完毕,但在此过程中,他再也没有发现其他由谭硕创作的作品,或是与《星海》相似的陈旧手稿。
秦海鸥很清楚,谭硕完全具备创作钢琴作品的能力,先前在翻阅谭硕的其他作品时他便是这样认为的,现在看到了《星海》,他就更加确信。但是谭硕这些年来没有写过钢琴作品,上学时的习作又只留下了这一本,而就是这个秦海鸥最感兴趣的作品,谭硕却偏偏不让他看。起初谭硕给出的理由是写得不好、见不得人,可秦海鸥在看过谱子之后就明白了,不是作品不好,而是谭硕在说谎。
秦海鸥的疑问越来越多。谭硕明明是有能力创作钢琴作品的,上学的时候也曾写过,还写得不错,为什么后来再也没有写过?那真的是因为他所说的对钢琴没有灵感了吗?谭硕说上学时的习作都弄丢了,可书柜里分明还留着一本,是他自己也不知道这部手稿碰巧被留了下来,还是当时他又在说谎?
秦海鸥不明白谭硕为什么要这么做。无论什么原因,他都很想再看看那本谱子,但他不愿意再惹谭硕不快,更不愿意再做出偷看这种事。每当他帮谭硕装箱时,他都会特别留意经手的乐谱,他想着如果这样继续下去,那部手稿迟早也是要装箱的,到那时,他就找个机会向谭硕当面提出来,不管谭硕是否同意,他也要试一试。
然而三天过去,手稿依然没有出现。谭硕的房间因为分类打包的缘故变得比以前更乱了,除了先前由秦海鸥整理过的书谱还算省心,其余的部分都被他自己弄得一团糟,很多抽屉、盒子打开后就忘了关,零碎的物品散得到处都是。秦海鸥平时不会去动书谱以外的东西,但现在却是不得不面对这一切,想不去看都不行,而谭硕对他的信任依然如故,什么东西都随意往外放,也根本不担心被他看了去。
秦海鸥终于沉不住气了。即使是这样他也没有见到那部手稿的影子,看样子只能去问谭硕。第三天的下午谭硕也在楼上拾东西,秦海鸥酝酿良久,想尽量用不经意的口吻把问题问出来,可临场发挥时还是打了磕:“上次的那本……那本钢琴协奏曲的谱子,你拿到哪里去了?”
谭硕手上一顿,有些惊讶地回头:“你还惦记着哪?”
秦海鸥就有点激动:“我看了一部分,根本不是你说的那样,我觉得写得很好!”克制了一下又问,“你到底拿到哪去了?”
谭硕继续慢悠悠地装起东西:“我扔了。”
“什么?”秦海鸥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扔了。”谭硕重复了一遍。
秦海鸥瞪着他,半晌说不出话来。
“你怎么能扔了呢!”秦海鸥站了起来,可转念想到谭硕很可能又在骗他,便决定不信。
这本来也是一件令人解的事情。秦海鸥不相信,一个创作者会真的把自己的作品扔掉,这就好像母亲把自己的孩子扔掉一样令人难以置信,更何况谭硕扔掉的还是他自己亲笔所写的手稿。这一瞬间秦海鸥想到了很多种可能,他不知道哪一种才是正确的,也不知道如何才能让谭硕说出实情,他只好选了一种自认为可能性最大的,直接问道:“那你可不可以把电子版给我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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