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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光(军官H)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沐里mli
这几年因为天皇的英明统治,人民生活都算富足安乐,随着西方文化的传入普及。
宴请文化变得流行起来,特别是上流阶层,渐渐的也传起了奢靡的风气。
原束子跟着叶竹明一起进来的时候,整个院子被装点的灿如白昼,与往日的景色大不相同。
当时觉得管将雄晖的接风宴已经算是热闹,今天一看,却才知道什么是人流如织。
这次宴会,管将家不但豪请了许多宾客,还有闻风而来的投机者掮客千方百计的拿到请帖,想要搭上军政的这辆顺风车,去天皇口中遍地是黄金的黑色天堂——满洲里分一杯羹。
叶竹明一进来便被相熟的朋友叫走了,原束子本来想厚着脸皮跟上去,却被甩了。
她气愤的在院子里独自行走,努力从一堆堆改变后华丽的布景中分辨出熟悉的路线来。
她想去见见管将。
原束子抚摸着身上红白波点的时髦洋装,想起出门精心卷好的妆发,忍不住停下来,借着昏暗的灯光在窗户玻璃的反射里打量自己的妆容是否完好。
长长的柳眉浓而细,胭脂晕染,红色的口脂,玻璃里的女人妩媚含情,有些不像她,反而像记忆中的那一张脸。
她又凑近点想看仔细些,身后却传来一阵嘲笑。
那是一个女仆发出来的。
原束子还没受到过这样的羞辱,正打算教训她,却在看清楚那女仆身后姗姗而来的年轻女人后哑了声音。
“藤原蓿小姐。”她恭谨的问候。
后者却仿佛没有听到似的,径直走了过去。
“走吧!晖君还在等我呢!”
“是。”那女仆得意的暼了她一眼,追着主人去了。
等走过好久还能听到一些细碎的议论嘲笑。
“嘻嘻,一个管家的女儿,还以为自己是小姐呢。”
“穿那种洋装,是想让少爷们看她吧,哈哈。”
那些话像是刀片切割着原束子的神经,她咬着牙,极力克制着想要咆哮怒吼的冲动。
回想起管将雄晖那张英武雍雅的面庞,鬼使神差般悄声跟了上去。
她躲藏在角落里,亲眼见着藤原蓿如众星捧月一般,被黑田夫人温声细语的交谈,然后牵给了管将雄晖。
今夜的晖君难得穿着黑色的叁件套西服,足上蹬着一双蹭亮的美国皮鞋。
他手上捏着一支长脚红酒杯,不知道藤原蓿说了些什么,逗得他笑起来,红唇沾染了一点干红的酒渍,在灯光下闪着鲜艳的润泽。
也许是心情好,有几个年轻的公子凑上来,几个人仿佛也认识藤原蓿,一起说说笑笑。都很放松快活的模样。
原束子贪婪的看着管将难得松弛洒脱的模样。
更嫉妒在其中如鱼得水的藤原蓿。
“这位小姐?”
有人在她身边说话,她吓了一跳。
那人见自己竟然吓到了她,举起手里的酒杯,有些欠疚的朝她递过去。
“?”
原束子下意识有些拒绝,这位穿着精致的公子哥模样的年轻人却不愿意收回去。
“不想喝?”
他挑挑眉,意思仿佛是不会喝?
说不出是出于什么心态,原束子接过了那杯酒。
然后便顺理成章的喝下了人生中的第一杯。
“你真是个不同寻常的女孩。”他赞赏的眼神让她脸上发烫。
有些血缘决定无法领入的圈子,似乎还可以凭借别的手段进去。
她带着骄傲和说不出的得意再一次看向藤原蓿,有些熟练的喝下了第二杯红酒。
在她仰头饮下最后一滴猩红液体的时候,没有发觉,藤原蓿甜美的脸上缓缓露出了一个讥嘲的笑容。
48岁,在官场算年轻的年纪,就已经踏入内阁,成为了象征官场最高权利之一的议员。
实在是当的起人生得意。
因为开心,又有众多同僚下属的捧场,管将千信难免的喝多了。
“需要去夫人院子里吗?”仆人轻声询问。
管将千信摇了摇头,仆人还等着他有什么下一步的指示,却听到细细的鼾声传来。
仆人闭上嘴,轻手轻脚的将他扶到了书房的卧室里。
————
还说今天要早点睡,熬夜真是越熬越晚。





遗光(军官H) 番外——红凋(终)
宴会的第二天,管将家出了件丑闻。
半厅里,所有的仆人挤在廊下。竹帘被卷起来,整个空间一览无余。
一个年轻的女人衣衫不整的跪在中央。
四周围鸦雀无声,只剩她偶尔一两下小声的啜泣。
黑田悠子坐在上首,只是看着却一直没有说话。
仆人们小心的打量着,想从她的脸上看出点愤怒悲伤,可是她表情却奇异的平静。
暴风雨来临前也是平静的。
所有人更是连大气也不敢喘,室内死一样的寂静,好像连风也停止了。
这样粘稠滞重的气氛像是一座山压的人喘不过气来,年轻女人的哭声也渐渐的停了,只是一直低着头,长发凌乱的披散在脸上,仿佛最后的一层铠甲保护她摇摇欲坠的尊严。
终于,黑田夫人叹息一声
:“原束子,我和千信大人都是将你当做女儿一样看待的。”
当名字被说出来的那一刻,那跪在下首的人僵了僵。
身后头,那些一知半解的仆人们顿时炸开了锅,交头接耳小声的议论起来。
“千信大人昨天晚上喝多了歇在书房,黑田夫人今天一早带着抹茶去看望。没想到竟然在大人的被窝里翻出一个光溜溜的女人。”
”就是她呀!天哪,千信大人都可以做她的父亲了吧!”说到这里,极其的小声。
“不是啊,千信大人可比她父亲叶管家还要大呢!”
“她以前不是跟在雄晖少爷后面跑吗?现在看自己比不过出身贵族的藤原小姐,就急着去爬少爷父亲的床呀!”
“嘻嘻,不要脸。”
“真骚。”
“像她母亲。”
黑田悠子明显也能够听见这些声音,可是却并没有出言阻止。下人们摸到了主人的心思,评论起来愈发的肆无忌惮。
夏末高热的天气,原束子单薄的身体开始颤抖起来,她像是冷极了一样拼命扯着裙子的下摆,想把那唯一一点露出的脚趾也遮住。
直到现在,还觉得这一切仿佛梦一样荒诞无稽。
今天早上,她迷迷糊糊被人粗暴的从床上扯出来时,浑身不着寸缕,就这样曝露在几个男仆女仆的面前。
还没有搞不清楚状况的她,忍不住尖叫一声,却被夫人身旁的阿川狠狠打了一巴掌。
她跌坐在地上,破碎的红白洋裙披头扔下来。
下人们高高在上的站着数落她不知廉耻的趁着大人喝醉主动爬上他的床。
她不可置信的抬起头,下意识去寻找故事中男主角的身影。
她只记得昨晚喝了很多红酒,却根本没有见到过千信大人。
屏风后面,一道高大的身影匆匆离去。
是那个她视作父亲的人。
“大人。”黑田夫人喊住了他。
原束子的脸上燃起希冀。
“这,该怎么处理呢?”
那人影顿了顿,“随便吧!”
是不耐烦,愤怒,失望的语气。
她被放弃了。
…………
黑田夫人看在她父亲叶崇叁郎兢兢业业多年的份上,并没有惩罚她。
像是为了彰显主人的宽容,贴身的仆人们,特意从正门送她回家。
原束子一步一步被别人推搡着,在旁人像凌迟般的视线中,犹如行尸走肉,跌跌撞撞的朝大门走去。
在外采买的叶崇叁郎收到来自黑田夫人的斥责信后连夜赶回来。
迎接他的却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在半夜里,下人们都睡下了,谁也不知道,这女孩子悄悄的爬起来,一头跌进了夏末冰冷的池水中。
她穿着最心爱的橙色打褂,因为太过于像白无垢,衣服做出来的时候还曾经被父亲取笑过。
叶崇叁郎跌坐在地上,颤抖的伸出手想揭开盖在女儿脸上的白布。
却发现自己的手竟然软的无法弯曲。
仆人哀求他别去看,传说溺死的人面目都十分可怕。
他不想错过这最后一面,深吸了口气,颤颤的揭开了那层盖布。
他心爱的女儿,面目肿胀,脸色青白,哪里有平日的美丽可爱。
“原束子!”
室内传来了嚎啕的哭声。
是一个父亲的心碎。
叶竹明站在门后,静静的看着那背影佝偻。
所有的人都在哭泣,他的脸上却没有泪痕,只是一双眼睛沉的像一潭黑水,闪烁着不可直视的危险的光。
风卷着哭声穿堂而过。
廊下空无一人,那个少年走远了。
…………
管将知这件事已经是原束子下葬以后了。
他冲进父亲的书房,却在看见父亲愧疚的面容时再说不出话来。
“我一直将原束子当做女儿看待的。”在长子面前,他不愿意说出那一天,面对这突然出现的女人,酒精作用下他竟然误认成了故人。
因为那一丝的相似,将女儿当做了母亲,铸成大错。
“原束子是个青竹一般干净高贵的好孩子。我会好好的弥补她的弟弟的。”
同年,管将雄晖主动请战。
管将和藤原的联姻也在他的坚持下搁浅了,奇怪的是,藤原氏那位骄矜的大小姐却不置一词,沉默的接受了这不公平的提议。
1932年,樱花盛开的时候,管将雄晖与叶竹明赴往华国的东北战场。
1936年,年轻的男人将一颗药丸交托给了忠诚的下人,被千里迢迢运送到了日本。
宿命像一环扣着一环,善与恶终究都成了圆,从起点到终点重新相逢。
————
大家都看明白了吗?这复杂的横亘两代人的恩怨情仇。
番外到这里就结束啦,明天回归正文。




遗光(军官H) 母性
化雪的天气,冷的更厉害。
躺在被窝里还觉得手脚发寒。不动,一会儿就觉得脚底好像僵住了,伸展的时候,拉扯的神经一跳一跳的痛。
但是春天,毕竟快要来了。
窗户稍开了道透气缝,风吹进来,好像带着泥土的味道,淡淡的腥,却不难闻。
是活泼的,盎然的。
小凤擎着盏燕窝,正一勺一勺不错眼的倒腾的吹凉,嘴里叨叨的说个不停:“这一定是种子都破土萌出来了,地上的雪化了,泥巴露出来,才有这个味儿。是春天活过来了呢。”
遗光静静的听着,觉得小凤有时候像诗人,
萌芽,春天活过来了……
这些字眼听起来那么的活泼生动。
她很喜欢听她说这些,有人气,仿佛身上也不那么冷了。
小凤试探着手里的瓷盏温度正好,偷觑了眼半躺在床上的遗光,她安安静静的,被子盖到胸口,两只手都露出来搭在被面上。
皮肤白的透明。
小凤盛起一勺,递到她嘴边。
遗光抬起手,挡了下。
“我自己来吧!”
那手指头尖儿像一块冰,让人心疼的想攥紧了给她焐热了。
小姐这次身子骨损的太厉害了。
小凤忍不住想起刚见到她的时候,美丽到不辨年龄的少女,指尖像粉盈盈的桃花,温热柔腻的手,那么美。
她垂下眼睛,盖住了眼底的心疼,
“以前还觉得管将少将是个好的,小姐为了给他生孩子,命都去掉半条了。竟然还搞出个未婚妻来,都翻过年了,也不回去。”
她愤愤的想着,替遗光觉得不值得。
遗光接过了燕窝,小口小口的吃着。燕窝没什么味道,小凤特意点了些桂花蜜才透了点甜,这已经是她能喝到的难得有滋味的东西了。
上周下雪的天,管将搂着她半夜惊醒,才发觉她肌肤冷的像块冰,年轻军人火热体魄也暖不起来的寒。
吃西药没有作用,特意聘了沪上有名的老字号坐堂中医大夫来诊断。
胡子花白的大夫摸了脉,说她亏损了身体,吃药不如食疗。小凤便天天的炖起了补品,当水一样的喝,没滋没味,吃的人想吐。
遗光将最后一口燕窝含在喉咙里,咽下去的时候,蹙起了眉。
小凤心疼的看着
“小姐受大罪了,等下中午又要喝千金鲫鱼汤。”
那鲫鱼汤名字叫的好听,其实也是道药膳,
肥猪脂切块,漏芦六钱,钟乳石叁钱,用水和米酒各半共煮至烂熟,再将鱼肉撇了出来,只留汤汁跟一尾鱼骨放在小火上继续炖着,最后加几块嫩豆腐。不吃肉,只喝汤。
任凭那吊汤水的老嬷嬷几十年的功底,河鲜菜蔬都是顶新鲜的好东西,可再怎么样,连指头盐也不放的荤汤,一口气儿喝了七天,想想,就觉得难熬。
遗光听她说起来,口舌就发腻,喉咙像含了口苦药,半点胃口也没有了。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胸,一双奶子产后更是胀大的厉害,两颗奶头圆凸出来,将棉毛睡衣也顶开了两个尖尖,招眼的厉害。
遗光觉得害羞,悄悄往被子底下钻。奶头顶到了被单,蹭到了,有一丝涨涨的痛。她忍不住用手去托,奶子沉甸甸,比以前硬了许多,像一颗熟透的果实,里面包着丰沛的汁儿,手掌心微微一用力便有种钝钝的痛。
“嘶……”
小凤看见了,知道她是涨奶了,走出去,没一会儿把孩子抱过来。
星之佑被抱起来的时候就醒了,看见是熟悉的人脸,也不哭闹,睁着眼睛躺在小凤怀里一路好奇的四处打量。
或许认出了是熟悉的地方,他更安静,乖乖巧巧的被小心翼翼的放到个微凉的怀抱里。
那个见过的最好看到女人低下头看他。
他或许已经有了母亲的概念,自出生以来,少有几次看见遗光是睁开眼睛的,现在视线一对上,婴儿便率先露出了笑容,眼睛眯成了弯弯月牙,蠕动着嘴巴,像吐着泡泡的小金鱼,欢喜极了。
小凤凑近来,爱不够的看着他,兴奋道:“小姐,孩子饿了呢,快给他喂奶吧!”
遗光垂下脸,有些慢慢的解开衣服纽子,那樱珠一样的乳头一露出来,孩子仿佛闻到了奶香,顿时在怀抱中扭动起来,嘴巴里也发出哼哼唧唧的迫切声音。
“咱们星之佑饿坏了吧”
小凤哄着,眼见着小小的婴孩像沙漠迷路人一般迫不及待将淡红的奶头吞进嘴里,两腮一鼓一鼓如小青蛙般用力吮吸。
一只奶子很快就觉得轻了些,遗光似乎能够感受到自己到乳汁从筋脉里游走,争先恐后的哺育进这小小孩子的嘴里,实在是一种很奇怪而陌生的感觉。
虽然她有意识无意识的已经喂了好几次,可还是很不习惯。
“哈……”遗光拧紧了眉,抿着嘴,一脸痛苦。
“小姐,你怎么了。”
她摇了摇头,是孩子咬到了奶头,这两天类似到情况频频发生,约莫是他在萌牙了。
一只奶子被吸空了,奶头被吐出来,从淡红色变成了紫红色,乳清的奶渍裹在上面,两点小小的牙印触目惊心。
遗光忍住不去揉弄那受伤的尖儿,稍稍转过去点身体,低下腰将另外一边的奶子塞进孩子的嘴里。
她那娇嫩的乳尖似乎也因为哺乳变得坚强很多,不用管它,伤口也会快速的自我愈合结痂。
遗光低下头,看着孩子白嫩的小脸因为用力而沁出了细密的汗星,却依然像小牛犊般拼命的鼓动双颊。
她又稍稍的弯下了点身体,以便于他可以喝的更省力一些。
很快,这僵硬的姿势导致她的腰背手臂都酸硬的仿佛不是自己的了。可却依然维持着姿势一动不动。
她在哺育婴儿,像母兽一样全心投入的爱护幼崽,这或许是一种本能。
可心却是麻木的,遗光缓缓的眨了下眼睛,觉得自己的精神世界一片荒芜,确实是空荡荡的。
星之佑是个健壮的孩子,胃口很好,但就是不愿意喝别人的奶,他只要遗光的。
一开始,遗光刚生产完,整个人昏沉无力,初乳通不出来,星之佑试着吸了几次,都无法吮出甘甜到乳汁,饿的哇哇大哭。
那以后,怕再有这样的情况发生,仆人便一日不拉的煎熬鲫鱼汤,蹄豆汤等来催奶。
哪怕她现在的奶水已经丰沛到时常溢奶,在寂静深夜因为胀痛而疼醒,以至于离不开男人的吮吸缓解,这些催奶的汤水她还是必须要一顿不落的喝下去。
这让她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哺乳的工具,只需要供给最优质的乳汁给孩子,而作为她本人的感受,是不需要被归纳考虑的。
——————
遗光妹妹太小了,其实还没有当妈的成熟的心理准备。
文章里的千金鲫鱼汤出自《正味记》,应该是我看过的第一本美食小说。
作者文笔和美食方面功力很深厚,推荐你们去看,是我刷了好几遍的小说。




遗光(军官H) 新章
“大人。”
小凤的声音让遗光一惊,孩子还吃的正香,大半个乳房露出来,只奶头被小嘴叼着。
管将雄晖走进来的时候,正看见遗光手忙脚乱的将一条薄毯子盖在肩头。
她侧着身体,令来人只能见到一个背影,手托举着,是喂奶的姿势。
动作吃力而勉强,看起来很辛苦。
管将脸色一暗。
小凤伸出手正预备接管将顺手递过来的帽子,他已收回了手。
“我去隔壁处理份文件。”
直等到门口脚步声弱了,遗光才有些僵硬的转过了头。
“小姐!”
小凤接过孩子,星之佑吃的心满意足,室内温暖,他被包在柔软的小被子里,熏得晕晕然,小脑袋一点一点的,渴睡极了。
她抱着孩子,见遗光低头扣着纽子,忍不住道
“小姐现在不想见到管将大人吗?”
遗光扣扣子的手一顿,她确实有些没办法面对。
之前每日里昏昏沉沉的,总梦到同父母在满洲的日子,父母恩爱,相处时候,真如诗句中:居愿接膝坐,行愿携手趋。
等她大了一些,有了女儿之思,有时候也悄悄羡慕过母亲。闺房枕畔,也曾偷偷幻想过,比着双亲的模样满怀憧憬。
偶尔,回忆起老家里那座白墙黑瓦的水柳大宅,是老太太笑微微的坐在堂上看着她与邻居家的姐姐玩耍。
那是她幼时,对美好家庭朦胧的感受。
可谁知道呢,世间好物不牢固,彩云易散琉璃脆。
若是她前半辈子不那么如意,或许现在,也觉得甘心一些。
身子骨渐渐好了,半梦半醒的时候,听见外屋,男主人,女仆们逗弄婴孩的欢声笑语。
那声声阵阵,倒像是冰锤敲在她身上,凉意刺骨。
她像是套子里面的人,觉得自己喘不过气来了,又像是一个静坐了百年的局外人,他们的笑乐,竟好像半点同自己没有关系。
越想,越觉得自己下贱,稀里糊涂的给人生了孩子,连带着看到星之佑也觉得别扭。
可这是不对的……
到这里,遗光别过脸,觉得那冬日的日光有些刺眼,她印了印眼角,微微有些潮意。
房间里,小婴儿偶尔挥一挥手脚,衣料摩挲,那样轻微的细响,竟然也能叫她捕捉到。
她转过头,从一脸心疼的小凤手里又将孩子接了过去。
星之佑被惊了一下,睁开了眼睛,看清楚是她,唇角勉强牵起个笑,可太累了,终于还是睡着了。
“小少爷,多可爱啊!”
耳畔,响起小凤的叹息。
遗光轻轻吸了吸鼻子,目光一寸寸凝视着婴孩的面容。
“我应该爱他。”
她想着,这是我的孩子。
管将的这份文件,直到晚间用饭的时候才处理好。
遗光被搀扶着坐到了饭桌,她几乎在床上躺了整整两个月,脚一落地,竟然有些站立不稳。
刚拿起汤匙,身边坐下了一个人,她扭头看清楚了,手中的动作一顿。
终于还是稳住了。
黄豆蹄花汤,为了提气,偏偏又放了黄芪和当归。她咬下去,还嚼到了一阵甜丝丝的味道。
是党参。
眉心蹙了蹙。
这表情叫管将捕捉到了,
“不喜欢吃吗?”
遗光放下了汤匙,目光落到贴墙放着的摇床。
星之佑躺在那里。
她目光落下,良久
“有点甜,可是想吐。”
嗓音软的,像撒娇。
管将只觉得心被捏了一下,他直起身,自己盛了点蹄花汤。
没滋没味,却又有 一丝丝甜。
“好像还可以。”
他转过头,是很认真的样子。
日本人饮食清淡。
“这是荤的汤呀,却是甜的。”遗光睨了他一眼,又落到汤碗里,双唇微抿,有些赌气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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