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琥珀之剑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绯炎
“还不够。”
格里菲因公主抬起头来,银色的眸子冷冷地盯着他。
“这一次,公主殿下,别忘了我也在你的对立面了。”
公主殿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早已下了莫大的决心:“我嫁给你,我们本也有婚约,未来你可以……”
布兰多苦笑,虽然同样是政治婚姻,可他心中却微微有些温暖。至少他明白了,在她心目中,他的地位甚至可以与她的理想与信念齐平——他看着这位公主殿下,却不愿意在这个时候看到她的心软。
他不知自己是该高兴还是气恼,但还是摇了摇头,因为那不是他想要的:“哈鲁泽才是这个王国的国王,公主殿下,我们要给埃鲁因一个最光明的未来,就必须给它一个最正统的名分。”
帐篷内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过了好久,格里菲因公主才抬起头来,有些怨恨地看着他:“很好,如你所愿,我会把你这位让德内尔以及托尼格尔的伯爵,冷杉领的领主,埃鲁因的大英雄在公开的场合处刑,罪名是亵渎王室成员,目无中央。”
布兰多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停停停,我还没那么伟大,公主殿下,其实还有相对温和一些的办法,可能我会离开埃鲁因。接下来埃鲁因也要参与到与黄昏之龙的战争之中,我相信托尼格尔与瓦尔哈拉的力量会成为这场战争的中坚,我将它委托给您,希望你能好好使用它们。”
“埃鲁因为什么要听从你的指挥,你的意思是我和哈鲁泽只是一个受你操纵的傀儡吗?”格里菲因公主面无表情,换了一副冷冰冰的口气:“很不幸,伯爵大人,埃鲁因在你离开之后转投向了黄昏之龙的怀抱,反正它自私自利的长公主殿下和国王大人只在乎自己人,至于拯救世界这么伟大的责任埃鲁因人恐怕肩负不起。”
布兰多知道自己把这位公主大人得罪狠了,一时间哭笑不得。
但过了一会儿,他却听到格里菲因公主有些幽幽地问道。
“……你要去什么地方?”
“或许先要去找布加人算一笔账,然后是圣奥索尔……”
他还想说下去,但格里菲因公主的话语却打断了他:
“至少在你离开之前,骑士先生,能再抱一下我吗?”
布兰多一下愣住了。
他抬起头来,格里菲因公主纤细的脖子都慢慢染红了,脸红异常可爱,她微微地侧着头,不去看他。
布兰多张了张嘴,他很很想说不能——但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根本不受控制。
他感到自己的心跳快极了,慢慢地、有些轻柔地跪在这位公主殿下面前,他甚至不敢注视对方的眼睛,只轻轻地将格里菲因搂进自己怀中,只感到半精灵少女的体重轻得好像一片羽毛。
格里菲因公主一动不动地蜷缩在他怀里,温柔地倾听着自己的骑士结实有力的心跳声。
她轻声说道:“对不起,若是不小心分薄了罗曼小姐在你心中的地位的话,可我曾也是你的未婚妻不是吗……”
还有什么能够比一位坚强、骄傲的的公主殿下放低身段在你耳边倾述情话更令人心软,可就如她说倾述的,他除了能够自责之外,还能说什么呢?
对不起,我不能轻易说出那三个字,因为我对这个王国负有责任……
因为既已许国,所以再难许君。
布兰多默默地倾听着这位公主殿下倾述——
“我还有最后一个请求,”格里菲因公主用轻柔的声音说道:“骑士先生。”
她抬起头来看着他。
“请一定要带回安蒂缇娜小姐。”
布兰多认真地点了点头。
因为这并非是一个承诺,而是对于两位女士的约定。
……(。)





琥珀之剑 第四百九十六幕 最后之战 VII
远处不时传来阵阵欢呼声,三头七首蛇蜥正在攻击山下叛军的营地,这些体格巨大的生物从胸膛以上就已经超出了树冠层,当它们衔起叛军将它们抛向半空时,昂起的一只只头颅高耸如云杉;七首蛇蜥全身覆甲,连头颅上都扣上了带尖刺的颅盔,往下则是保护长长脖子的层层链甲,叛军软绵绵的弓箭与长矛对它来说根本没有任何效果,向前一冲便踏破营垒,木墙在冲击之下吱吱嘎嘎寸寸断裂,营地之中一排铁人迎了上来,被一脚踩扁。
面对这样的怪物叛军的心理防线终于崩溃,惨叫一声之后转身四散而逃。白狮卫队的骑士们在山上看到那些工匠巫师所制造的四阶生物铁人被像拍纸片一样拍到,不由得咂舌,虽然他们早知道瓦尔哈拉中这些蛇蜥兽的存在,但没想到它们竟然这么厉害。
难道莫妮卡小姐对这些宝贝小心备至。
数十头石像鬼腾空而起,在一名风元素巨灵的指挥下铺天盖地地向蛇蜥飞了过去,但蛇蜥兽在驯兽师的命令下将躯干一横,露出背后所背负的一座两层高塔楼。塔楼上树精灵射手正手持银色长弓,一排排身形优雅地站在胸墙背后,他们张开弓,一片吱吱呀呀的开弓声响彻森林上空。
“开弓——”
“放!”
黑色的箭雨抛飞而出,犹如半空中升起一面墙,飓风过境一般横扫而至,转眼之间石像鬼便凋零大半,只剩下风巨灵在空中暴躁地咆哮,云雾状的身体内雷电轰鸣。
但塔楼上的指挥官已经注意到了这个光杆司令,一面黑旗升了起来——精灵们掉转目标开始攒射下方四散逃逸的叛军,因为物理攻击对于虚体的元素生物来说伤害几近于无——出手的是德鲁伊,一束束火焰矢从塔楼中飞射而出,打在这头风元素身上,打得它哀嚎连连。
风元素巨灵曾经与布加人结盟,萨萨尔德人的灰巫师自然不能无视盟友被攻击,纷纷从森林中升起,试图拦住这几头巨兽。但他们还没来得及展开攻击,云层之中便降下一排排银色的身影,那是女武神,她们骑着烈焰天马,手持银色的长矛与弯刀,呼啸着向战场发起了冲锋。
从托尼格尔赶来支援的女武神到了,她们与布伦希尔德带领的女武神汇合在了一起,数量明显比以前变得更多了,几乎已经形成了规模。自从云中之门开始修复之后,瓦尔哈拉就已经开始小规模地召唤瓦尔基里了。
而看到这些女武神们,白狮卫队的年轻骑士们忍不住再一次欢呼了起来——虽然他们现在衣衫褴褛,看起来像是一群勾肩搭背的乞丐,但这不妨碍他们心中的热情与兴奋——这些女武神们这些日子以来一直都是他们最大的依仗,要不是她们拖住萨萨尔德人的灰巫师,他们这些人早就被魔法烧成灰烬了。
灰巫师们与女武神已经是老对手了,两者之间的战斗力不过伯仲,短时间内显然很难分出胜负。
但战场上叛军最大的依仗失去之后,失败也就只剩下时间的问题。当然对于托尼格尔人来说,这已经不重要了,相对于敏泰的会战,眼下这不过是小场面而已,几千贵族叛军的战果简直不值一提。
布兰多离开格里菲因公主的帐篷之后,找到芙蕾雅。这位埃鲁因的女武神小姐正一个人坐在一块岩石上发呆,也没在意下面的战斗,当布兰多找到她时,前者吓了一跳赶忙手忙脚乱地擦干泪水,脸红红地从岩石上跳了下来。
“你……你没看到什么吧?”芙蕾雅红着脸问道。
“不是在帐篷里面就看过了吗……”
这样的回答自然换来了狠狠地一瞪。
芙蕾雅犹豫了片刻,想起安蒂缇娜,心中有些愧疚:“布兰多,我没保护好安蒂缇娜小姐,对不起,我……”
布兰多摇了摇头:“你的对手是萨萨尔德人,这一次我们已经做得很好了,如果你非要道歉的话,就当面去和安蒂缇娜说吧。”
“什么?”
布兰多看了看远处的战斗。
他收回目光,开口道:“走吧,我们现在就去把安蒂缇娜救回来。”
芙蕾雅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她指着自己胸口:“我也去?”
“怎么,不想去吗?”布兰多莞尔:“你把她弄丢的,自然是你把她找回来,我顺路带你一程。”
芙蕾雅感到心中满满地温暖却说不出话来,只能用温柔地看着对方,用眼神表达自己的意思。
那是感谢与感激。
当然不仅仅只是这一次而已。
“对不起,布兰多。”她忽然满怀歉意地开口道。
布兰多愣了愣:“怎么了,不是说过不用说对不起吗?”
“不是那个,”芙蕾雅有些脸红:“只是因为以前的一些事情。”
“什么事?”
芙蕾雅只是摇头,装上了哑巴。
那仿佛是许多的时光之前。
只残留于心中的记忆……
“……我要找到我父母,叔叔婶婶说等我长大了就告诉我他们是谁,他们说我父亲是一位骑士,是和埃弗顿大人一样伟大的人,有朝一日我也要成为一位骑士。”
“罗曼当然是要成为商人,因为商人可以赚很多很多的钱,多到我和姑姑永远用不完!”
“你呢,布兰多。”
“我?”
“我不知道,可我不想学习什么剑术,我要让祖父明白这个世界上真正强大的并不是什么刀剑。有朝一日,我要是有这个能力的话,我一定要让埃鲁因永远也不受战火侵扰,让它的子民不需要刀剑也能安稳地生活下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每日提心吊胆。”
“那怎么可能,亡灵们那么可怕,它们怎么会放过我们呢,布兰多,你打算怎么对付亡灵呢?”
“我还没想好,不过反正我总觉得我在梦中见过那样的世界,它要是存在的话,我就一定会把它找出来。”
而曾经的幼稚逐渐变得成熟,她站在那对少年少女面前时,询问他们:“布兰多,马登先生是里登堡的剑士总教官,他可是个真正有本事的人。我要去参加民兵了,布雷森他也会去,你不是想要保护其他人吗,和我们一起吧?”
少年摇了摇头:“我可能要回布拉格斯一段时间了,有机会再说吧,我父亲想让我继承他的磨坊,他在信上说祖父的身体越来越差了,老人家可能想看看我。”
她心中有些失望,但有些话,始终没有问出口。
“那你呢,罗曼。”
“我等布兰多回来,要是他要去参加民兵训练的话,我也去。”
少女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那一别,就是七年。
当他们再一次相遇时,已是繁花之年的盛夏;而那一年的夏夜,天空中的星辰特别明亮。
两人就这样并肩行走在营地之中,芙蕾雅悄悄看着一旁的布兰多——原来那时候的那些话,他从来都没有忘记过,原来罗曼她一直都知道,原来自己才是最笨的那一个人。但他为什么会选择这样一条路呢,马登先生说他的路和我们都不一样,原来马登先生早就已经看出了什么,他是一开始就知道布兰多是剑圣达鲁斯的后人吗?
芙蕾雅默默地思考着。
“已经要素开化了吗,芙蕾雅,能飞吗?”
芙蕾雅回过神来,看着布兰多向她伸出的手。
“嗯,”她点了点头:“安德莉亚她们教过我了。”
“那搭着我的手——”
她伸出手,犹豫了一下,才将它放在那温暖的手心中。
游荡不定的心,在这一刻竟出奇地安定了下来。
……
一排排座椅,宗教风格的浮雕,十二层圆柱一级一级往上,支撑起的层层叠叠的拱门沉浸在黑暗中,一百七十座石像在阴影里注视着闹哄哄的大厅。拱顶最上,绘制的是天青骑士与黄昏之龙最终的一战,神民的英雄与世界的毁灭,青色与红色的颜料各自占据壁画的一半区域,天光从中央的圆孔上投射下来。
一束仅有的白光,穿过黑暗,将大厅中央的环形长桌从幽暗之中突兀雕琢了出来。
法恩赞人,克鲁兹人,风精灵,银湾诸邦的代表,布加人与德鲁伊的代表各占一个区域,然后是来自白城诸邦的代表,蛮族,环形长桌的正中央,是此地的主人,一身红袍的敏尔人元素暴君,图门,墨德菲斯与安德丽格分立于这位老者左右。
在三人旁边是灰剑梅菲斯特,后者正注视着克鲁兹代表所在的区域,那个此刻空了一大半,只有曼格罗夫、路德维格公爵与维罗妮卡少数几个军方的人坐在那里。
精灵们也还没有到,圣奥索尔的位置上只有几名卫士,精灵少女背着长弓正在互相低声交谈着。银色联盟的区域也几乎空了出来,只剩下大猫小猫三两只,大多数巫师都离开了巴贝尔要塞,只剩下几个学徒,也从不对任何提议开口。
德鲁伊的位置上坐着一名沉默寡言的长老,证明天空之环的存在。
银湾诸邦的区域虽然人群熙攘,但事实上有发言权的人并不多,这些人中有相当一部分正在四下询问四境之野的消息,为什么银湾的联军还没有到阿尔卡什。至于蛮族的代表——大部分是逃离瓦拉契的山民与安泽鲁塔的高地人,他们罕见地派出了代表,但很少发表意见。
最后是法恩赞人和白城诸邦的代表,前者主要包括受教皇命令前来支援的法恩赞皇家骑士团与空骑士团的成员,后者则基本是凑数的——除了远地之鹰冒险者公会派出了一支人数三百多人的雇佣兵前来支援之外。
法恩赞人与艾尔兰塔的野精灵毕竟还要应付来自于东面大冰川能族与魇虫的威胁。
这场关于是否撤离巴贝尔要塞的决议事实上主要围绕着风精灵与克鲁兹人的意见展开,但克鲁兹人与风精灵在临会之前的突然缺席令大多数人都感到了疑惑,大厅中一时间议论纷纷,回荡着嘤嘤嗡嗡的议论声。
圣奥索尔一方几乎主要代表完全没有到场,负责维持秩序的精灵卫士们自然不会参与到这个层次的会议中来,而克鲁兹人一方,军方内部却发生了严重的争执。
维罗妮卡坚决不主张撤离要塞——她的坚持并不是毫无理由,退出阿尔卡什地区之后,晶簇大军可以从阿尔喀什山区向整个四境之野发起攻击,往后是几千里的平原,根本无险可守。
再往后便要退到暮古森林,依托白山与秋暮山脉来防御,那里古老的森林虽然是圣奥索尔天然的国境线,但对于晶簇大军来说究竟有多大作用还难说得很。
更关键的是,在那里条件也不一定比在这里更好,若是有巴贝尔这座不朽的要塞还坚守不住,那么在其他地方再构筑防线又有何意义?他们今天可以退,可再往后呢,难道又像是圣者之战中一样,逃亡荒原之上?
这一次敌人可不仅仅是来自于西面了。
她的想法得到了大部分少壮派军官的支持,但面对的却是来自于现实的困难——黄昏的攻势已经突破了最后一条防线,‘通天塔’外零星的卫城与防御设施在接下来几天之内就会丢个干净,在没有后勤支援的情况下,到时候他们又能在这座孤零零的要塞之中坚守多久呢?一个月,两个月,半年还是一年?
所以另一方面,确切的说是路德维格公爵完全不同意这样孤注一掷的做法。
困守在要塞中等待布加人解决好内部的问题,再让风精灵回心转意与玛达拉的亡灵重新回到谈判桌上——军事行动岂能如此被动,将一切寄希望于可能发生最好的情况?但要是来不及呢,将人类与精灵的联军葬送于此的话,这样的损失秩序世界承受不起。
他的说法也得到了一部分人的支持,甚至是大部分人的支持,毕竟‘失地存人,人地两存;失人存地,人地两失’的道理大部分人还是懂得的,而且这听起来也比较符合逻辑。
从理智上来说,维罗妮卡心中其实也并非不认可这样的逻辑。
可是这位女军团长心中还有着更深层次的隐忧。
如果联军退到白山—秋暮山脉一线,那么帝国通往埃鲁因的通道就完全暴露了出来。提到那个帝国东南方的边陲国家,维罗妮卡心中就有一丝异样,这倒不是她感情用事,而是心中隐隐感到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虽然对于大多数帝国人来说埃鲁因都不过是个不起眼的存在,可正是这个小王国在最近帝国的内乱中却展现出了惊人的力量——那个年轻人,维罗妮卡更是感到看不透。她总感到对方可能掌握着一些秘密,否则很难解释这个小王国的迅速崛起。
更难以解释的是,如果说白山之灾还可以理解的话,那么布加人的叛逆为什么会跑到埃鲁因去兴风作浪,那里根本与这场战争没有一丁点的联系。
如果说黄昏之龙一开始的目的就是摧毁这个小王国呢?
维罗妮卡越想越觉得自己可能已经看透了黄昏之龙的动向,可是这个判断却与她的常识与逻辑完全相悖,没有道理黄昏的大军放着克鲁兹与圣奥索尔两个强大的文明不去处理,偏偏要先去毁灭一个边陲小国。
她只能臆测黄昏之龙另有所图。
可正是她难以启齿的地方,一场规模如此庞大的军事行动,它背后的意义可能影响整个大陆的未来,任何人都绝不会拿自己的臆测作为判断的准则——无论她对这个臆测再多么有信心。
而且她无法也证明自己的臆测,因为安泽鲁塔的灾难,克鲁兹与埃鲁因的陆上联系早已断绝。现在有关于那个王国的消息几乎都来自于银湾地区,但银湾地区其实也是单方面接受南方的魔法传讯而已。
现在谁都不可能出海去埃鲁因确认消息的准确性,战争爆发之后,各个地区的商业往来早就已经趋于停顿了。
维罗妮卡只能选择自己坚持自己的看法。
但她的态度在外人看来已经趋近于固执了,甚至连一开始支持她的人,在一段时间后也不由得出现了动摇。
而另外还有一些主战派,这些人多半是各个贵族家族中的年轻人,他们似乎是受人组织起来,四下里游说那些犹豫不定的两面派。一开始路德维格公爵还以为这些人是维罗妮卡找来的,不过后来才发现这位女军团长似乎根本不屑于去做这样的事情。
不过这些年轻人的政治影响力微弱,双方都没有太将他们当成一回事。
对于维罗妮卡的固执,路德维格公爵只是不住的摇头。
“不行,不行。”
他不断的反对道。
两者的争执声越来越大,甚至一度盖过了大厅中的议论。人们纷纷回头向这个方向看来,曼格罗夫脸上的神色有些尴尬,但正是这个时候,一个侍从匆匆从大厅外面走了进来。
曼格罗夫从侍从脸上不安的神色中产生了不好的预感,那侍从来到他身边,俯身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曼格罗夫听完,霍然从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来。
“你说什么?”
……(。)




琥珀之剑 第四百九十七幕 最后之战 VIII
“刚刚得到的消息,银湾联军在坎德贝尔附近遭遇了袭击,至今已经失去联系两天。”
曼格罗夫站起来环视众人一眼,神色逐渐平静下去,然后开口说道。他本来不大的声音却极具有穿透力,在大厅内久久回荡,一个人,两个人,更多的人停下了议论,人们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有人还在寻找声音的源头。但大厅里已经开始逐渐变得安静下来,这种安静仿佛可以传染,最后连维罗妮卡与路德维格公爵都停下了争执,看向这边。
大厅中一时间静得落针可闻。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站起来——那人是个银湾的代表,大约是来自于德桑洛或者剑鸻公国——他脸上的神色明显十分急切:“消息确切吗,大人?”
曼格罗夫可以理解这个人焦急的心态,但只略微向他颔首致意:“是银湾方向传来的消息。”
此言一出,人群一片哗然。
“玛莎在上,联军怎么会遭到攻击,遭到谁的攻击?”
“如果坎德贝尔附近有这些怪物出没的话,我们的后路就危险了。”
“你在开什么玩笑,它们就在这里,在我们面前!”
维罗妮卡漂亮的眉毛已经皱了起来,心中对这些成事不足的家伙充满了不满。她按着桌子站了起来,翠绿的眸子带着凝重之色,一开口,威严的声音便如同一柄利剑,将大厅内的喧闹一分为二。
“够了,别吵了!”
大厅内重新安静下来。
女军团直视所有人的目光,确认道:“这是另一支黄昏大军,看起来它们是沿长青走廊向南攻入安泽鲁塔的,乔根底冈人入侵之后,我们便失去了对于这一地区的控制。它们从这里进入四境之野,从这里到这里,攻入坎德贝尔。”
她用手在面前的显影水晶上一按,在大厅中央显示出一幅四境之野的地图虚影,一条明亮的线在她的指引下出现在地图的中部。
在众人眼中,那条线倒不如说是一柄寒意森森的匕首,刺入巴贝尔要塞的后背。
原来在他们对面,不是一个军团,二是两个。这个消息犹如当头一棒,打得好多人半晌都回不过神来。有些人脸色开始发白,瘫坐回自己的位子上——那是小国的使节。
但也有人兀自怀有侥幸心理,站起来看着那幅地图反驳道:“维罗妮卡女士,安泽鲁塔的高地人呢,没有道理我们事前没有收到一点风声?”
“我们收到风声了,只不过没有引起重视。”
维罗妮卡画了一个圈将安泽鲁塔圈了进去,指着那个地方说道:“我们都见过黄昏军团是什么样子的了,遇到晶簇海的高地人氏族不大可能逃得掉,但不是所有的氏族都居住在这一区域,居住在外围地区的氏族可能听到了风声,或者察觉了一些与他们有贸易联系的氏族正在无声无息消失的事实,于是逃难便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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