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公子无良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萌吧啦
贾政慌忙地问:“大老爷忽然过来,所为何事?”看贾赦气势汹汹,也不禁胆怯。又觉地上湿滑,倘若贾赦滑了一跤,就要怪罪到他头上,于是连忙去搀扶贾赦。
贾赦躲开贾政的手,将忠顺王府的信摔到他面上,举着拐棍就说:“快叫那毒妇出来!”
“莫不是有什么误会?”贾政看了信后问。
碧莲冷笑着说:“还能有什么误会?”因将眼睛向前面三重仪门瞥去,暗道她虽得不了贾琏的心,却要得了贾琏的家当,待看贾琮继承荣国府后,贾琏还如何对她视而不见。
“这是忠顺王府送来的!”贾赦冷笑着,又嚷嚷着问:“官府还没来人?怎么没人将那毒妇带走?”说着话,就直冲内院去。
贾政也不敢拦着,忙吩咐下人说:“快将太太叫来。”见贾环在,就令贾环去。
贾环嘟嚷着说:“太太先前还说是我跟老爷告状,才叫老爷打了宝玉,太太恨着我,才叫马道婆给我下了符呢,我不去。”
贾政一怔,“下什么符?你拿来给我瞧瞧。”
“……那东西我还敢留着?”贾环见贾政要看符纸,就心虚了。
贾赦冷笑着说:“左右这事她干得出。”
说话间,已经进了三重仪门,贾赦就站在仪门下嚷嚷着叫人将王夫人拿去法办。
王夫人得知了消息,不敢露面,又怕不露面引人猜测,于是急着跟元春商议,谁知一时心急,在元春门前花园小径上跌了一跤,一时眼冒金星浑身泥水,半天起不来身,待被云搀扶起来,又见元春挺着肚子出来,就忙将贾赦来闹的事说了。
元春听了,就说:“这事我早有预料,周瑞又不是什么好汉,进了衙门就将主子抖落出来的事,他一准能干出来。”
“那怎么办?”王夫人心急地问,亏得她还以为昨晚上暴风骤雨,此事定然能成呢。
元春说道:“已经打发人去南安王府了,南安王府断然不会不理会这事——若是母亲上了衙门,将那孩子身世说了出来,南安王府嫌疑最大呢。”
“如今大老爷来闹,该怎么办?”王夫人又问。
元春说道:“母亲先在房里躲一躲,哪有大伯子来弟媳妇房里打人的?”话音才落,就见贾赦被贾政、碧莲两个搀扶着过来了。
隔着几步,贾赦就挥起拐杖,骂着:“打望着琏儿难有子嗣,就想将琮儿偷走?”骂声落下,拐杖就也落下了。
王夫人本以为贾赦只是虚张声势,不想他当真打了她,忙哎呦一声闪开。
“大老爷,打不得!”元春嚷嚷着,挺起肚子挡在王夫人跟前。
本当贾赦不敢打她这有孕之人,谁知贾赦老眼昏花,手脚都不利落,哪里防着她忽然挡在前头,于是拐杖就又重重地落在元春身上。
“哎呦”一声,元春捂着肚子叫了起来。
王夫人忙要看元春怎样,又被贾赦劈头盖脸地打了五六棍子。
“你们娘两在做什么戏?有胆量请江洋大盗,没胆量吃我这两棍子?”贾赦骂道。
碧莲附和着说:“大老爷,大姑娘装的呢。”一时狐假虎威,就举着拐杖又往王夫人身上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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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政站在一边干看着也不敢阻拦。
王夫人急着喊陈也俊,一连喊了几声,才见陈也俊打着哈欠从房里出来。
贾赦见元春并未见红,就握着拐杖说:“等着瞧吧,这就打发官府来将你这黑心的婆子带走。”说着,大喘着气,只等着歇够了再打。
不想他那拐杖还没举起来,就听云来说:“老太太说,南安太妃、北静太妃来了,请二太太拾拾,过去陪着说话。”又对贾赦说,“老太太还说,孟氏跟她那孩子,也一并带过去。”
“叫孟姨娘过去做什么?”贾赦依旧不信孟氏的孩子不是贾琏的。
云说道:“这奴婢也不知道,单知道南安太妃、北静太妃指名叫二太太过去呢。”
王夫人方才被打得满脸鼻涕眼泪,听云这样说,赶紧地整了整头发,顾不得看元春怎样,赶紧随着云回房去换衣裳、洗脸梳头,整治完毕后,听说元春小产了,也顾不得去安抚元春,只叫了湘云陪伴忙着,赶紧坐了车向荣禧堂去。
等进了荣庆堂中,却见那雨又下大了,站在上房门外,竟听不见里头一点动静。
“二太太来了。”琥珀在门外打了帘子。
王夫人好似不曾被贾赦打过,笑吟吟地就跨过门槛。
只是额头上有两处没被脂粉盖住的淤青,还是叫贾母、许青珩,并两位坐在上位的太妃瞧见了。
南安太妃坐在左上椅子上,北静王妃在右上椅子陪坐着。
王夫人看北静王妃形容尴尬,猜着这是因北静王偷偷替人藏下野种的缘故,于是忙领着湘云上前请安。
南安太妃令她们婆媳起身后,就去看湘云,见她小小年纪,就做了妇人装扮,就叹息道:“不该这样早嫁人,若是她父亲母亲在世,该怎样伤心?”
湘云听了,不禁一股酸涩涌上心头,因想虽早与宝玉定亲,但这样仓促冲喜,难叫人看轻。况且宝玉为避羞装病不肯出门,又叫她的日子更难过两分。
王夫人忙笑道:“虽叫她早些过了门,但她如今也跟姑娘一样养在我房里呢。”
还不是因为东边院子不够的缘故。湘云在心里腹诽道。
“坐下吧。”南安太妃挥了挥手,令王夫人婆媳在贾母下面坐着,就问:“那孟氏,并她生下的孩子呢?”
贾母忙道:“已经叫人领来了。”话音落下,就见鸳鸯领着孟氏,并孟氏所生小儿过来了。
“果然是这副相貌。”南安太妃意味不明地说。
孟氏打了个哆嗦,忙跪下磕头,开口说:“这事并……”
“住口,太妃跟前,可有你说话的余地?”北静太妃说道。
南安太妃轻笑一声,说道:“那也不见得,你瞧着她人微言轻,却不知,在溶儿眼中,我这伯母,还不及一个不上台面的东西有分量。”
北静王妃无言以对,只能含笑陪坐。
“罢了,我领回去了。”南安太妃说着,又对贾母说道,“老封君,别怪我多嘴,你家实在有些不成体统,你瞧瞧竟将个太太打成这样。”
贾母笑道:“我越来越糊涂了,只小丫头唱戏的声音能听见,寻常人隔开两步说话,我听不明白呢。”
南安太妃抿了抿嘴,又对王夫人说:“湘云小时也是在我眼皮子底下长大的,虽是冲喜,到底也是喜事。有道是先成家后立业,不知宝玉将来要做什么营生?”
“……他父亲天天押着宝玉读书呢。”王夫人含糊其辞。
南安太妃了然,心知贾政的事京都人还记得,若是叫宝玉做官,怎能令天下学子心服口服?于是对北静太妃说:“溶儿手下缺人手,不如卖我两分薄面,叫宝玉去你们北静王府当差。”
北静太妃自知理亏,只得答应了。
王夫人心花怒放,虽不知宝玉在北静王府能当什么差,但好歹离着北静王近一些,假以时日,被北静王委以重任,他们二房也就翻身了。见南安太妃、北静太妃要走,赶紧地跟随在贾母身后,与许青珩、湘云一同送两位太妃出去。
贾母一直送到垂花门边,待两位太妃的轿子消失不见了,才扭头看王夫人,“你称心如意了。”
王夫人装糊涂地说道:“老太太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有南安王府替你打点,衙门里哪里还敢问你的罪?况且,又叫琏儿得罪了南安王府、北静王府,你能不称心如意?”贾母冷笑着,领着许青珩就回上房去。
王夫人辩无可辩,也不耐烦分辨,浅笑着目送贾母回去,又领着史湘云回了自己个家后,便撇下是史湘云,急着去跟元春汇报喜信。
元春虽小产,但得知这消息,也是大喜过望,又对王夫人说:“宝玉不过是为了避羞,才一直闭门不出,母亲将这话说给他听,再将北静王人品描画描画,他一准乐意出门。”
王夫人也觉元春这话有道理得很,于是顾不得跟贾政说,就忙向宝玉房里去。
且说这东边花园子里十分拥挤狭窄,于是宝玉匆匆成婚后,便住在王夫人院子里抱厦中。
王夫人进了抱厦里,望见史湘云坐在个海棠春凳上跟床上躺着的宝玉说话,就走过去,将宝玉打量了一番,随后笑着说:“快打起神来,凡事宜早不宜迟,快些去北静王府报道去。”
宝 玉在病中无趣,令茗烟给他在市井中买了些书本子,方才史湘云进来,他就将书本藏在被子里,这会子王夫人又进来,越发不将书本拿出来,于是手暗暗在被子下摩 挲着书页,心里想着据说北静王是个很出色的人物,容貌比起柳湘莲也毫不想让,左右在家中尴尬,不如就去北静王府上会会他,于是忙答应了。
王夫人还道宝玉见她受伤就知道上进了,欢喜不迭地就领着史湘云去给宝玉准备去北静王府的行头。
唯恐生变,次日一早,王夫人就催促宝玉上北静王府去。
宝玉进了北静王府,就有管家领着他向一处小院子去,因听说那院子里都是些北静王留的德才兼备之人,他便心里惴惴不安起来,唯恐哪一处答对不上,叫人小看了去。
那院子与寻常院子很是不同,竟像是依着江南庭院修饰得那样,才入门,就见一条清溪在墙下流过,潺潺地向一排铺着细碎青瓦的屋舍流去,绕着屋舍下的游廊一圈,又穿墙而过。
宝玉正看得有趣,忽听人有人喊了他一声,抬头见是柳湘莲站在一丛葳蕤的迎春花后,忙快走两步过去,问道:“许久不见,你可还好?”见他一身月白衣衫,就想他穿得这样素净,莫非还惦记着亡妻?
柳湘莲笑道:“看你一路看这溪水,想来你兴致大好。”
宝玉笑道:“久仰北静王多时,忽地母亲说南安太妃做主,请北静王府给我个差事,就忙赶着过来了。”又想不知北静王要他做门人呢,还是长史一流。
柳湘莲说道:“你真糊涂,我若是你,打死都不肯来北静王府呢。”
“这是什么缘故?”宝玉讶异地问。
柳 湘莲说道:“北静王跟一个寒门书生十分投缘,因听那书生说与南安王府有了眼下不可宣扬的亲事,又偏生跟个多情女子有了骨肉,于是北静王出面叫琏二爷留他 们母子,只等书生将来出息了,或打动南安王府郡主将他们母子领到身边。谁知你母亲多事,告诉南安太妃知道,又自作主张请了江洋大盗要去偷孩子。事情败露 了,南安太妃才亲自去接了那对母子出来——怕那对母子如今已经是凶多吉少。”
“竟然是这样?”宝玉恍然大悟地说,又忙说:“南安王府的郡主几时定亲了?”
“早已经定下,只是郡主心高气傲,暗暗放出话来,一日那书生没金榜题名,一日不嫁。”
宝玉又羞又愧,只得嘴硬说:“那书生也不见得有情有义,不然,就与郡主退亲,领了孟氏孩子回家种田,也比得看人眼色强。”
柳湘莲笑道:“你这样说,也有些道理。北静王先前也是一时意气用事,这会子瞧见那书生卑躬屈膝跟南安王府赔不是,不敢问孟氏母子一句,也不肯再理会那书生了。只是北静王府恨你母亲多事,才连你也看轻了。”
说着话,柳湘莲一抬头,见北静王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小桥之上,正听他们说话。
宝玉也抬头看去,见北静王面如冠玉、气质翩然,忙上前见礼。
水溶边走来边说:“可见本王实在识人不清,先将个鱼目当珍珠,后又因你父亲母亲,以为你也是个藏头露尾的小人。”
宝玉涨红脸说:“这也是在所难的,谁叫我父亲、母亲做下那么多的错事。”
“本王有一事尚且不明白。”
“王爷请说。”宝玉忙拱手,又将北静王上上打量了一通。
“令堂是如何知道孟氏孩子跟南安王府瓜葛的?实不相瞒,为了这事,本王得了母妃好一通训斥。”
宝玉一头雾水,惭愧地说:“我一直在房中养病,今儿个才出门。”
“明白了。”北静王点了点头,暗道贾琏是断然不会说的,那就是一直住在贾政那的陈也俊说得了。于是就请宝玉、柳湘莲与他一同吃酒去,有心要给忠顺王爷添堵,就又去清虚观,将琪官蒋玉菡请来,待宴席散了,又令宝玉带了一封书信给陈也俊。
宝 玉一日内便将北静王、蒋玉菡看过,不觉有些飘飘然,心道日后若只是这样陪着北静王吃酒击鼓传花,这差事倒是一桩美差,半醉半醒间进了家门,先见了贾政,随 后因为王夫人羞愧,就有意躲着王夫人,直接去了陈也俊房里,见陈也俊躺在床上,不知是睡午觉没醒,还是在睡晚觉,又或者压根早上就没离开床,就将他推了一 推,将北静王的信塞到他手上。
陈也俊迷迷糊糊地睁着眼看信。
宝玉见他胡茬欷歔、脸庞浮肿,就劝说道:“你也老大不小了,又有一家子老少,好歹出去谋个正经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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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如今有差事了?”陈也俊没好气地问。
宝玉说道:“我今儿个已经去北静王府报道,日后就算是北静王府门人了。”
陈也俊嗤笑一声,忽地笑容停住,将信揉成一团,就骂道:“胡言乱语,出了什么事都往我身上栽赃!我几时将姓孟的孩子抖落出去了?”他既然记不起那日跟抱琴说的话,就越发委屈怨恨起来。
外头抱琴进来说:“奶奶才落了胎,正睡着,爷小声点吧。”
这一句又如火上浇油一样,陈也俊冷笑着说:“是是,我如今寄人篱下,连说句话都要看人脸色。”
“姐夫怎么这样说话?”
“连你的脸色,我都要看?”陈也俊又冷笑一声,干脆地从架子上扯了衣裳披在身上就往外去,冲着西边嚷嚷着说,“既然出了事就把贼名放在我身上,不如干脆做了贼,也坐实了这贼名!”喊完了,攥着信去外院叫人备下马,骑着马就向忠顺王府告密去。
☆、第162章 落井下石
陈也俊全凭着一腔愤懑直冲忠顺王府去,到了忠顺王府门上,不想门人看他邋遢,直接打发他向旁处打秋风去。
陈也俊不能进门,正待要喊一嗓子,忽地撞上薛蟠领着七八个随从过来,一时心虚,赶紧离开忠顺王府大门。
“也俊,你终于出门了?”薛蟠问道,看陈也俊并没带随从,又问:“你这是向哪里去?”因素来粗枝大叶,便并未看出陈也俊的心虚。
陈也俊怒气一泄,登时后悔起来,暗道自己险些害了薛蟠、冯紫英两个,忙说道:“在家里闷得慌,出门走一走。”又问薛蟠向哪里去。
薛蟠闷声说:“去南边投奔紫英去,家里呆不下了。”
陈也俊许久不过问外头的事,听薛蟠说,就纳闷地看他。
薛 蟠面沉入水地说:“你不知道,我家那奶奶厉害着呢,将内外生意一把抓,又兴冲冲地准备出使茜香国,准备跟茜香国女国王做手帕交呢。家里的平姨娘贤惠得很, 跟大奶奶正经夫妻一样地相处,只管伺候着大奶奶去外头办事,她在家里打理家务、管教孩子,眼里竟是一点也没我了。我留在家里也是多余。”
陈也俊的怒气彻底没了,因想原来失意的人,并非只有我一个,心气平和了许多,就对薛蟠说:“我在京城也呆不住了,就跟着你一起去吧。”
薛蟠忙问:“我现在就要出发,你要回家拾行李吗?”
“还有个什么行李?我就是赤条条来去无牵挂。”陈也俊苦笑一声。
“这样,咱们就结伴去吧。”
二人说定了,便一同向城外去,等天黑关城门时,二人已经坐着船向南边去了。
陈也俊这么一走,元春房里便乱成一团,贾政、王夫人赶紧问宝玉跟陈也俊说了什么,竟然叫他离家出走。
宝玉哪里说得清楚,只记得曾劝说过陈也俊出门找个差事这一句。
恰又有多事之人传说陈也俊抛妻弃子出家做和尚去了,元春听了,将宝玉骂了两句,又大哭了一场,哭过后,又听贾代儒老妻在外头嚷嚷着陈也俊一走,就没人孝敬她了。于是又挣扎着安慰贾代儒老妻。这样一折腾,便留下病根,手脚麻木发冷、色蜡黄不见血色。
偏不顺心时,又听贾代儒老妻说元春这脸色跟贾瑞先前一模一样,于是元春吓得魂不守舍,只道是报应轮回,赶紧催着王夫人请了一尊菩萨在房中,日夜念佛。
却 说南安王府那边虽将孟氏母子带走,但心中依旧余怒未消,南安太妃思来想去,只觉贾琏太不将她放在眼中,又偏偏遇上两个与南安王府交好的有头有脸的太监来说 在内务府里被贾琏的岳父刁难了,于是仗着如今南安老王爷在南边带兵,人人都要给她些脸面,就打发个下人去跟忠顺王妃说,巴望着叫贾琏为难。
过去的人,见了忠顺王妃,就说道:“宫里来了两位公公哭得好不可怜,只说体面了一辈子,不曾想临了落下个贼名。我们太妃听说如今的内务府总管大臣是王府门下贾琏岳父,就琢磨着请王妃代为说情,叫那两位公公能保全名声。”
忠 顺王妃听了,便在一日打听到忠顺王爷做过了早课后,就向他如今住着的退步来,坐在矮凳上,便对着盘腿坐在炕上的忠顺王爷说:“许世宁当真是疯了,什么样的 人都敢得罪了。前儿个计家才来说惠妃好不容易在内务府有两个得心应手的人,偏被许世宁捆了;昨儿个南安王府又打发人来说,两个每常到他们府上请安的老太监 也快要被查了。王爷,您瞧着,要不要叫贾琏两口子劝一劝许世宁?凡事留一线,赶尽杀绝,处处树敌,难道他们许家没有任人宰割的那一天?”
忠顺王爷闭着眼睛依旧打坐,好半天才问:“常升那老小子来求了吗?”
“倒是不见他过来。”
忠顺王爷霍然睁开眼睛,炯炯有神地看向忠顺王妃:“有道是擒贼先擒王,许世宁要在内务府立足,就算不对付常升,也要拾他手下人……”
“没听说要动常升手下人,反倒像是跟常升合谋一样,将‘异己’一并铲除了。”忠顺王妃说道。
忠顺王爷沉默不语,就对忠顺王妃说:“你请了贾琏媳妇来家说话,试探试探她的口风,瞧瞧她父亲究竟做什么。”
“是。”忠顺王妃答应着,就令人给许青珩下帖子,请她过府赏看府中最后一茬菊花。
帖子送到荣国府,许青珩拿着帖子有些坐立不安,在屋子里等了许久,听说贾琏从神机营回家后进了后楼上,忙拿着帖子向后楼上去。见他将一件白狐大氅挂在架子上,就坐在床上给自己个脱靴子,先说道:“今晚上你又一个人睡在这?”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喜欢跟别人一起睡。”贾琏头也不抬地说。
因上会子被贾琏抓到偷睡在这床上,于是许青珩有意重重地坐在床上,随后将帖子拿给贾琏看。
贾琏将帖子看了,就笑道:“忠顺王妃瞧着你年轻,要从你嘴里套话呢。”
“那我该怎么说?”许青珩有些紧张地问。
贾琏笑道:“十句话里头,要有八分真二分假。”
“哪句话说假的?”
“就说常升送信来,将名册交给我。将此事细细说明后,再加一句假话,就说,我胆子小,又将信退回给他吧。至于你父亲那的事,你出嫁了的姑娘,一概不知。”
许青珩听了连连点头,又看他这楼上空旷,就说道:“你是喜欢热闹的人,不如我拿些东西摆在你这吧。”
“不必了,屋子里冷清一点,脑筋更清楚一点。”
“怪人。”许青珩等着贾琏留她,可任凭她如何东拉西扯拖延时辰,二更的梆子声响了,贾琏也不出口留她,只得慢慢下了楼去。
次日,许青珩去贾母处,与贾母一同看湘云眉飞色舞地说宝玉如何得北静王赏识;再次日,许青珩母亲袁氏登门,许青珩先领着袁氏见过贾母,便将袁氏领到大跨院来。袁氏将大跨院内屋舍一一看了一遍,与许青珩说些家常,便回去了。
第三日里,天气晴好,一早那母哈巴狗儿就窜进许青珩屋子里,在她针线筐里生下六只毛绒绒的粉红鼻子小狗。
许青珩在边上瞧了半天,见那母狗看人来,就将小狗一只只叼开,于是忙吩咐人不许打搅,换了衣裳后,便向忠顺王府去。
到了王府门前,望见许多车马,许青珩才醒悟到忠顺王府并非指请了她一个。
忠顺王妃请客的地设在正房后花园后两栋彼此相连小楼中,前楼请人吃酒听戏赏花,后楼充作女子更衣洗手之所。
许青珩、迎春进了前楼,就见许多宾客已经到了,宴席上脂粉香气浓郁、钗环光芒璀璨,处处丝光流溢。细看竟是一个也不认得。
许青珩纳闷不已,暗道除了宫廷女眷,其他人家的贵妇人,她都是认得的,看衣裳打扮,这些女眷无不地位尊崇,怎地她竟不认识?
落座之后,又见几个冰雪聪明的小丫头端了六盆菊花进来。
那菊花与许青珩昔日所见大不相同,姹紫嫣红外,更有碧绿、黑紫两色。花簇有碗口大,闻着味道像是菊花一样清洌,看花苞花瓣,却又像是牡丹、芍药一样饱满。
“这是什么菊花?竟然是前所未见。”许青珩感叹道。
忠顺王妃笑道:“这是宫里才栽培出来的极品,昨儿个才孝敬到太后、皇后跟前。”又问,“早等着你了,怎这么迟才到?”
许青珩笑道:“家里的哈巴狗儿生了,偏巧生在我房里,它见了人,就叼了孩子向衣柜里钻。光让着它就了许多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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