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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公子无良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萌吧啦
“是什么种的哈巴狗?”宴席上一位夫人问。
许青珩看她,忠顺王妃就说:“这是咸公公的内人。”
许青珩暗道竟然是太监妻子,再看那女子,见她水灵灵的一张瓜子脸,一双眼睛雾蒙蒙的,煞有风情,就想这样的女子嫁给太监可惜了。开口说:“巴掌脸大的哈巴狗,水汪汪的眼睛,也不知是什么种,见了人就仰着小脸摇着尾巴跟人走,也不管认得不认得人。”
那女子笑道:“听着倒也寻常,我们公公在宫里养的狗儿,一身毛儿油光水滑的,漂亮倒是其次,要紧的是性子好,不随便叫,更不随便亮出爪子,瞧着就十分尊贵。不如将你们那狗儿扔了吧,我替你们抱一对回来。”
你们那狗不吃、屎吗?许青珩在心里腹诽着,就说道:“养一只那样的狗儿不知要多少力气,还是叫宫里的娘娘们养吧。”
“不什么事,左右你跟我们一样,不如弄两只小狗儿来作伴。”另一位女人说,手一动,腕子上四个金钏、一枚翡翠镯子露出来,具是宫廷所造,镯子击打在一处,叮咚一声,像是编钟的余音一样悠长。
许青珩看得目瞪口呆,暗道这些太监女眷穿用竟比宫里娘娘还要好,果然内务府是个大肥缺,她母亲说的不差,等她父亲将内务府整治好了,就赶紧撤出来,不然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
忠顺王妃将她神色看在眼中,待更衣时,便请许青珩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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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衣后,洗手时,忠顺王妃一边往手上抹香膏,一边问许青珩:“先前不曾与这些妇人打过交道吧?”
许青珩点了点头。
忠顺王妃笑说:“她们也是正经人家的姑娘,虽是家中父母兄长为了荣华富贵作的亲,但日子也不差,都是些在家时勤勤俭俭,嫁人后挥金如土的主。这就是有所得必有所失了。”
“不知她们方才说我跟她们一样,是个什么意思?”许青珩虚心请教地问。
忠顺王妃笑道:“她们糊涂,只听说贾琏受了内伤,就当他……以讹传讹罢了。”
许青珩了然地一笑,琢磨着回去说给贾琏听,不知他会气成什么样子。
走在前后楼间廊桥上,忠顺王妃又问许青珩:“你父亲在内务府怎样了?”
“王妃,我已经出嫁了,哪里知道父亲那边的事。只是昨儿个母亲来,也是忧心忡忡的,只说父亲不知从哪里了信,就糊涂地得罪起人来了。”
“是哪里的信?”
“这不清楚,只是先前我在我们家爷那见过一封常升给他的信,我们爷了信吓了一跳,忙打发人给送回去了。”
“常升那来的信?”忠顺王妃心里有数了,于是又请许青珩入座。
许青珩坐着听了两回戏,因与那些太监女眷们话不投机,便及早告辞。
忠顺王妃并不留她,许青珩等上了轿子,才听护送她来的贾藻说:“婶子,忠顺王府送了婶子六盆菊花,还有零零碎碎的好些东西呢。”
许青珩在轿子里不便细看,就说道:“这会子送回去也不成了,带回家也不好,你快骑马回去问你二叔该怎么办——若是你二叔去神机营没回家,就去许家问了大舅爷。我们这轿子慢吞吞地走,总能等到你回来。”
贾藻忙答应了,便骑马直冲荣国府去,果然到了门前,就听说贾琏不在家,于是忙慌又向许尚书家去,恰遇见许世宁从宫里出来,上前请安后,就将许青珩去忠顺王府听戏后被塞了好些宫制东西回来的事一一说给许世宁听。
许世宁坐在轿子上,看贾藻生得眉清目秀,暗道荣国府先前虽不怎样,一家子子弟却生得不差,于是对贾藻说:“叫你婶子直接回娘家吧,再叫你二叔来许家接。”
“哎。”贾藻答应着,忙又去半道上接应许青珩,赶在日落前将许青珩护送到许家,随后便忙又回了荣国府告诉贾琏去接。
贾琏听了,却不立时行动,看贾藻忙得两条腿都成了罗圈,就令赵天梁拿了二百两银子给贾藻留作老婆本,随后吃了晚饭,才在华灯初上时赶在宵禁前向许家去,进了许家门,就被人领着去了东院。
只见东院里,许世宁阴沉着脸坐在椅子上,望见贾琏来,就冷声说:“叫她搅合进来做什么?”
贾琏先有些摸不着头脑,随后明白许世宁的意思,就笑道:“岳父太大惊小怪了,这哪有什么搅合不搅合的?覆巢之下岂有完卵,一家子的事,青珩被牵连其中也在所难。况且我已经听藻哥儿说了,这事原算不得什么,人家送了,只管下就是。”
“这节骨眼上,人家送的,能下?”许世宁冷笑道。
贾琏说道:“岳父素来谨小慎微……”
“我原听说,你也是谨小慎微的人。”许世宁说完,那太监内眷送的哈巴狗忽地窜进来,嗷呜嗷呜地对着许世宁叫。
“此一时,彼一时,这会子就该在战略上谨慎,在战术上藐视他们。他们送什么,只管照不误;送得越多越好。”
“这是什么道理?倘若叫人以为我跟那些太监同流合污,许家还如何在京城里立足?”许世宁蹙眉。
“所以说,岳父只管小心谨慎,礼的事,放着我来。不了东西,怎知道他们从活着的草木、猪狗,到死了的绸缎、玉佩无所不贪?”贾琏振振有词地说。
许 世宁一怔,见那狗来咬他的衣摆,就将狗抱起来放在膝上摩挲,说道:“你说的不错,我原以为他们中饱私囊,也不过是巧设名目弄些钱财,不想能叫他们瞧见的东 西,他们全弄到手上了。”略顿了一顿,又问:“现如今,他们必定知道青珩将东西带回许家了,如今还要藐视他们吗?”
贾琏笑道:“明儿个岳父将东西送回内务府,不就完了?”
许世宁舒了口气,说道:“这事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也遇上千百次了,只是青珩那丫头掺和在里头。”
“女儿大了,只能放手了。”贾琏说道。
许世宁点了点头,“她在房里歇着呢,因我说要你来,她怕坏了你的事,正坐立不安呢。”
“待我去瞧瞧。”贾琏说着,就辞了许世宁向许青珩院子里去,果然不等进房,就见许青珩惴惴不安地在房门外等着。
许青珩满脸堆笑地说:“你来了。”
贾琏点了头。
许青珩讪讪地说:“乍然了那么多东西,不知该怎样处置,原想叫我哥哥去,谁知撞上父亲轿子了。”
“没事,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贾琏说着,就向房里去。
许青珩忙跟着去,到了屋子里替他脱了外头衣裳,便好奇地问:“你说太监娶个媳妇做什么?”
“太监也是男人,是男人就喜欢女人。”
“可是,他们也没法子呀!”许青珩替那些女子惋惜道。
贾琏笑道:“喜欢了看一看也是好的,不一定非要做那档子事。”往这边榻上一躺,便伸手揉腿。
许青珩赶紧地替他揉着,讨好地问:“我父亲那边怎样说?”
“还能说什么?不过是不该叫他宝贝女儿涉入这些阴私中。”
许青珩笑道:“他管不着了。”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亏得我聪明……”
“什么?”许青珩诧异地看他。
“没什么。”贾琏心说亏得他聪明先说自己受了内伤,不然不管是纳妾还是怎样,若生出这样的女儿,岂不是便宜了别人?
一夜无话,次日,贾琏起身后,先送了许世宁出门,看着他带着一车子菊花、哈巴狗向宫里去,就亲自送了许青珩回荣国府。才从大跨院出来,听赵天梁说忠顺王府有请,于是便打马向忠顺王府去。
进了王府,并未见到忠顺王爷,先在后院上房厅上见了忠顺王妃。
这上房厅上也因忠顺王爷忽然清修而褪去了华丽,此时又质朴又超然,宽宽敞敞的,只摆着红泥小火炉,并拥在炉子边并未上漆的矮凳四五张。
“坐吧。”忠顺王妃自己个坐在小火炉边,便请贾琏对面坐着。
贾琏推辞不肯坐。
“听说昨儿个青珩直接将东西送回许家了?”忠顺王妃问。
贾琏笑道:“那可不是么?她吓得了不得,只说头回子遇上这种事,不知如何处置。我昨晚上还跟她说,不过是几盆花两只狗,算不得什么。”
忠顺王妃笑道:“也怪难为她了。”将带着硕大宝石戒指的手搁在小火炉上烤了一烤,又问:“你岳父怎么说?”
“有其父必有其女,岳父一早就将东西带回内务府了。”
忠顺王妃了然了,又问:“昨儿个青珩说常升给你的信……他为什么给你信?”
贾琏笑道:“王妃何必明知故问,他就是祸水西引,指望着网开一面罢了。”
“明白了,王爷身上有些不自在,已经去清虚观了,回头再见吧。”忠顺王妃依旧烤着手,等贾琏走了,站起身来,望见忠顺王爷进来了,就忙说:“可要将贾琏叫回来?”
“不必了。”忠顺王爷说着,就在小火炉边坐下,望着红彤彤的炉火,伸手抓了一把香撒进去。
忠顺王妃小心翼翼地坐下说:“瞧着贾琏那媳妇果然是家教甚严,跟贾琏不是一个道上的。”
忠顺王爷抿着嘴,忽地问:“你瞧着今次,太上皇是不是冲着咱们来的?”
“王爷?”忠顺王妃担心之下,便握住忠顺王爷的手。
忠顺王爷在她手上拍了一拍,喃喃地说道:“许世宁遵圣意进内务府,并没有动太上皇的人,反倒将其他人都清算了一通。太上皇也并没有十分厌恶许世宁,这般说来……你瞧着,可是太上皇、皇上父子二人重归于好,要对付我了?”
“王爷多虑了,王爷并没有做下对不起太上皇、皇上的事。”忠顺王妃闻言细语地说,双眼望着炉火,在心里回忆着上回子夫妻二人把手说话,又是几时的事了。
忠顺王爷欲言又止地说道:“那么多年了,谁能保证没有一两件叫上头那两位觉得碍眼的?”
忠顺王妃心一坠,待要劝说,又劝说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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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琪官昨儿个又跟北静王、贾宝玉、柳湘莲等人吃酒去了。”厅外,忠顺王府长史忽然来说。
忠顺王妃眼角滑过一抹嫉恨。
忠顺王爷说道:“随着他去吧,此时顾不得他了。”他已经下了“英雄帖”,待他十一月一日,将亲信都召唤来,试探试探他们口风,倘若太上皇、皇帝父子欺人太甚,他只能揭竿而起了。
忠顺王妃笑道:“王爷,不可不管,琪官如今还是咱们忠顺王府的人呢。王爷忘了蔻官做下的事了?”
“你说,该怎样管?”
“琪官跟蔻官都是戏子,蔻官做下的事,琪官未必不会做。如此,将蔻官的罪名推到琪官头上,也不算冤枉他。”
☆、第163章 机缘巧合
忠顺王妃这话“很有”道理。
忠顺王爷顾念旧情地沉吟说:“琪官终究跟蔻官那没良心的不一样。”
“知人知面不知心,王爷不过才将他送到清虚观几天,也不挂心王爷在府里怎样,竟然跟北静王吃酒去了,据我说,就拿住他,治他一个……”
忠顺王妃尚未说完,外头管事就又说:“王爷,琪官急来求见。”
“叫他进来说话。”忠顺王爷欢喜地说着,漫不经心地挥挥手令王妃暂且回避。
忠顺王妃暗道只差一步就将那杂种打发了,他偏又回来了,我倒要听听他回来说什么。于是出了门就躲在后窗外听里头说话。
不多时,就见琪官穿着道袍大步流星地进来笑说:“王爷,喜事!”说话间,喷出的气息里还有酒气。
“什么喜事?”忠顺王爷问,见琪官这样着急地回来,不禁大觉宽慰,暗道琪官到底比蔻官衷心多了。
琪官过来悄声说:“小的昨儿个跟北静王……”提到北静王就讪讪地看忠顺王爷。
“但说无妨。”忠顺王爷很是大人大量地说。
“还 有柳湘莲并石光珠、贾宝玉等好几个在一处吃酒,正吃得热闹,因周、吴两家省亲的事,石光珠说起他岳父甄家怎样阔绰,当年曾接过四次驾,谁知柳湘莲如今正在 兰台寺林家里,兰台寺中大人们说的话,他都听了一耳朵去。因听石光珠说起甄家,他就说宫里传出旨意叫甄家太太领着甄家三姑娘来京城觐见,兰台寺里的老爷们 都说这是要叫那位三姑娘做了王妃呢。”
“哪一位的王妃?”忠顺王爷欢喜地问,这会子正是他要用银子的时候,听琪官说起家财万贯的甄家,便来了兴致。
琪 官说道:“柳湘莲不大清楚这个,亏得北静王也在。北静王说北静太妃在宫里给太后请安的时候恰遇见这事。那一日,皇后娘娘说枉她一番心血,五皇子竟然选了 房家姑娘做王妃。太后听了,就问这是什么缘故。皇后娘娘就说,她原瞧着江南甄家的三姑娘不错,本打算过两年令甄家太太奉旨带了三姑娘进宫请安,再定下这 事。不想五皇子自作主张抢了先了,就说……”
“怎样?”
琪官说道:“就说叫甄家三姑娘给大皇子做侧妃也 不错。谁知这事叫也来请安的吴贵妃知道了,吴贵妃上会子得罪了计惠妃,有心弥补,就绕着弯子说话,直哄得太后连连说那样的女孩子,留给六皇子做皇子妃才 好。于是太后娘娘下了懿旨,令甄家太太带着甄家三姑娘进京,若瞧着不错,皇上那又没旁的人选,便将甄家给六皇子定下来了。酒席上,石光珠都说,皇后娘娘贤 德,若不是将六皇子视若己出,也不会给六皇子选下这么个亲家。我琢磨着,王爷很是看重计家,便赶来跟王爷报喜呢。”话说完,见忠顺王爷不见喜色,就纳罕地 看他。
忠顺王爷蹙着眉头,迟疑地问:“北静王如何说?”
琪官忙说道:“北静王当着石光珠的面,也说这是一门很好的亲事。”
“好?若果然好,皇后娘娘怎不私下运筹,却将这事宣扬出来?”忠顺王爷听闻是皇后手笔,便知其中有诈。
“甄家接驾过四次,这样的显赫,还不好吗?”琪官疑惑地问。
忠顺王爷试探贾琏再三,才将他看做亲信,见琪官虽爱与北静王等年轻子弟玩笑,到底没将他忘在脑后,就令他在对面坐下,亲自拿了小茶壶烹茶给他喝,细细地跟他说道:“甄家接驾的事都是老黄历了,若说有钱,他们家果真有一些,但里头亏空了不知多少呢。”
琪官握着茶盅,低垂着眉眼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甄家应当还有些家底。”
忠 顺王爷忽然记起兰台寺中那些无耻文人先前冷不丁地联名弹劾过义忠老亲王,就对琪官说:“林如海那人,本王是不信的,他翻覆多次,就如墙头草一样没有气节。 你既然跟柳湘莲要好,那柳湘莲就如义子一样留在林家,你便借口跟他说话,去兰台寺里转一转,留心瞧一瞧林家人知道这门亲事是怎样态度。”
琪官忙点了头,随后讪讪地看着忠顺王爷不说话。
“你有什么话要说?”
琪官忙说道:“这么着替王爷办事,小的就也跟府上养着的其他老爷们一样能长长久久留在府上了?”
忠顺王爷不料他竟想留在府上,郑重地点头后说:“你不要学蔻官那没良心的样,好生跟着本王,过两年娶妻生子,样样事都由王府替你办下。”
琪官忙感激地放下茶盅磕头,磕过了头,就要立时去替忠顺王爷办事。
“先唱一段再去吧。”忠顺王爷不舍地说。
琪官答应了,挽起袖子,便掐着兰花指轻吟浅唱起来。
忠 顺王妃隔着后窗瞧着,手指不禁抓进窗纱中,见忠顺王爷又是给琪官倒茶又是打发人将润嗓子的冰糖雪梨汁端来,恨不得立时将琪官那纤细的脖子用指甲掐断,恨恨 地转身回了房中,见自己这屋子也随着忠顺王爷拾成了道观清修模样却不曾令忠顺王爷进来一回,心道好容易走了个蔻官,那琪官若是一辈子赖在府上,岂不是叫 她一辈子不得痛快?思来想去,只觉唯有令琪官办砸差事,才能撵他出府,于是便叫了亲信婆子过来,对那婆子悄声交代说:“去一趟兰台寺,告诉林夫人,她义子 柳湘莲跟琪官混在一处,也学了琪官的样,在她女婿北静王那边做那人不人鬼不鬼的事呢。”
那婆子听了,就如忠顺王妃所说,去了兰台寺林家里对贾敏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通。
贾敏本对北静王与戏子优伶之流在一处玩笑颇为不喜,但偏偏那婆子将柳湘莲也加进去了,于是就不信那婆子的话,但又觉忠顺王府不会无缘无故地打发人来说这话,于是次日一早柳湘莲来请安,便当着林如海的面,将忠顺王妃捎来的话说了一通。
这会子,林如海、贾敏坐在上面椅子上,因又到深秋,林如海就咳嗽个不停,于是柳湘莲并不坐,只在林如海边上递茶水帕子。
林如海咳嗽过后,就说:“忠顺王妃恨琪官引诱忠顺王爷,捎话来令我们不许你见琪官也并非没有道理。”
柳湘莲说道:“我跟北静王爷清清白白,竟叫忠顺王府说成那样。琪官也是不得已,倘若是个好人家的子弟,谁肯以男儿身委身侍人?”
林如海点了点头,“虽说你们年轻人聚在一起胡闹,也是人之常情,但人言可畏,你少与那琪官见面就是。”
柳湘莲虽不情愿,但他自幼失怙听林如海话中的“咱们”二字很是亲切,于是忙答应了。
正说着话,偏巧门上小丫头来说“一位叫蒋玉菡的小爷来寻二爷说话”,柳湘莲就说:“这位蒋玉菡,就是琪官了。”说完,就等看林如海如何说。
贾敏笑道:“你去见他一次吧,就说,”嘴角微微向下一撇,又有了主意,“就说,偶然听见府里下人说话,得知忠顺王府打发人来不许你们再在一处玩笑。”
柳湘莲唯恐给林氏夫妻惹祸,就说道:“这不得罪人吗?”
林如海笑道:“叫忠顺王府知道咱们林家不受他们指派也好,虽不要得罪人,也不能显得咱们怕了他。”
柳湘莲暗道林如海说得就是“不卑不亢”了,于是出了这边门,就向前头衙门去,果然瞧见蒋玉菡穿着一身粉蓝衣裳,打扮得斯文雅致地站在一处亭子外看落光了叶子的樱桃树,那樱桃树没了叶子,越发显得枝条纤细柔弱。
柳湘莲忙惭愧地过去,将贾敏的话说给蒋玉菡听。
蒋玉菡听了,便又羞又愧地说:“连累你了。”
“这也怪不到你头上。”
蒋玉菡轻笑道:“昨儿个王爷才给我一样差事,王妃又来阻挠,瞧着吧,看我回去如何说。”
柳湘莲叹道:“原当你自在得很,吃用忠顺王府的,又跟北静王说说笑笑,不想竟是这般处境。”
“你也不必替我担心,待我脱了身,比蔻官还自在呢。”蒋玉菡又轻声地说:“昨儿个你提醒我回王府跟王爷说一声,得王爷疑心我,今日王爷打发我来试探着问甄家日后怎样——他怕兰台寺的老爷们像对付义忠老亲王那样对付甄家呢。”
柳 湘莲低着头,沉吟一番,就对蒋玉菡开口说:“我先前十分看不起戏子,先遇上蔻官,见他敢作敢为,后又遇上你,见你虽在繁华丛中,且一心向往山水田园,便也 改了先前那性子。如今跟你说句实话吧,琏二爷说了,周、吴、甄,三家,都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说着话,就四处去看,见天气冷了,周遭并没其他 人在,这才放了心。
“琏二爷竟然这样说?”
“……你将这话改成兰台寺里的老爷们背后议论的说给忠顺王爷听吧。”柳湘莲思忖着说。
蒋玉菡忙问道:“琏二爷可许你将这话传给忠顺王爷听?”
柳湘莲笑道:“琏二爷从宝二爷那知道我与你吃酒后,就悄悄叫人送信来了。”
蒋玉菡了然地点头,怔怔地说:“甄家就罢了,万没想到,周、吴两家急巴巴地盖园子等着皇妃省亲,竟然生死早攥在旁人手上了。”
“那园子也亏不了,左右还有几位皇子等着封王出宫呢。”
蒋玉菡笑道:“左右这些都不关我的事,我只等着有朝一日,琏二爷能像是救蔻官一样,将我也捞出忠顺王府。”说着话,就与柳湘莲拱了拱手,慢吞吞地向外去,出了兰台寺,便骑马观花一样慢慢地回忠顺王府,路上不时用手揉眼睛。
等到了忠顺王府,就径直向忠顺王爷住着的小小退步中说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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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玉菡站在这小屋子中,疑心这屋子里设有暗道机关,不然他实在不明白放着宽敞大屋子不住,忠顺王爷在这狭小的屋子里委曲求全做什么。
“从兰台寺回来了?”忠顺王爷先闭着眼睛,随后睁开眼睛,见蒋玉菡双眼红肿,两眼充血,就又问:“不过是去一趟林家,怎么就这样了?”
“王爷别问了。”蒋玉菡低下头,又说,“王爷所料不差,皇后娘娘果然不安好心,兰台寺里的老爷们背地里悄悄说话叫柳湘莲听去了,柳湘莲说,别看周、吴两家赫赫扬扬地等着贵妃省亲,更别说甄家接过四次御驾,都是秋后的蚂蚱。”
“周、吴两家也是?”忠顺王爷大吃一惊。
蒋玉菡忙说道:“可不是么?”
“你眼睛到底怎么回事?”忠顺王爷也很懂得御人之术,见蒋玉菡不负使命,就又追问他受了什么委屈。
蒋玉菡被追问再三,才委屈地说:“日后不能替王爷去兰台寺打探消息了,柳湘莲说,他昨儿个回家,听见家里下人议论纷纷,说是咱们王府不知怎地打发人去了林家,只说我带坏了柳湘莲,叫柳湘莲跟我一样,在北静王跟前……”双腿一曲,跪下又说:“王爷明鉴,琪官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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