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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公子无良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萌吧啦
王 夫人想起贾母疾言厉色的模样,先不肯,随后又见元春苦苦哀求,她先前是以为离开金陵的时候,她的人全被抓了去,贾琏趁机栽赃诬陷她,是以才不肯跟贾母说 开,得贾琏黔驴技穷后恼羞成怒;如今贾珠已经做官了,家也已经分了,也没人追究贾政的事了,还怕贾琏作甚?苦笑道:“我哪里不曾想这样?偏偏问了几次, 老太太都不肯说是什么。”于是顾不得一身疲惫,换了一身衣裳,叫元春随着她坐着翠幄青车向贾母院去。
车子一路驶来,王夫人在车上看向贾琏的内外书房,心里嘀咕着贾琏当真浪子回头了?竟然不肯回姹紫嫣红的后院住着。到了垂花门处下了车,遥遥地望见迎春随着金家的过来,笑道:“这又是忙什么?”
迎春忙喊了二太太、元大姐姐,说道:“给西府的奠仪要准备准备了。”
王夫人怜悯道:“可怜你小小年纪,就要忙着这么些事。也不知道大嫂子身子什么时候能够好起来。”摸了摸迎春的脸,眼瞅着一堆人簇拥着迎春,心里不忿一个姨娘生的也能将元春踩下去,面上也并无异样,就又向贾母房里去,在门前问琥珀:“老太太做什么呢?”
琥珀道:“老太太听说东府大太太去了,只说白发人送黑人,心里难受。”说着,替王夫人打了帘子。
王夫人领着元春进去,进了门,母女二人便双双跪下。
“老太太,儿媳实在不知道老太太要的是什么东西!”王夫人跪在贾母跟前,立时泪流满面,“老太太直接说了是什么东西,倘若儿媳不小心拿了,儿媳一准给老太太送回来。”
贾母冷笑一声,叫丫鬟们出去,沉声道:“你做下的好事,你反倒问我?莫非你以为我不敢说出是什么东西,就能便宜了你?”再看元春,隐隐有些失望,心道亏得她那样疼她,到最后元春还是跟她娘站在一边。
王夫人忙道:“儿媳实在不知。”
“倘若不知,你房里的箱子哪里来的?”贾母道。
王夫人一呆,愣了半日,才想起霞、云跟她提过的箱子,讷讷道:“老太太莫非说的是樟木、檀木箱子?”
“你果然知道!”贾母冷笑。





红楼之公子无良 红楼之公子无良_分节阅读_49
元春心一提,赶紧跟王夫人跪在一处,安抚王夫人道:“太太快说说箱子哪里来的?”
王夫人闻言,立时叫云、霞两个进来,追问道:“那些箱子哪里来的?那日我只记得你们说老爷说箱子好,便叫你们留下了。”
云、霞见王夫人、元春不知为了什么缘故跪在地上,便也跟着跪下,说道:“那日跟着老爷去库房搜查的人瞧见的,后头老宅的下人就送到我们房里。”
王夫人认定自己被云、霞连累了,连声骂道:“糊涂东西!”
“箱子里头的东西呢?”贾母心一揪。
王夫人眯着眼去盯云、霞,云忙道:“回老太太,箱子里并没有什么东西。”贾母呆住,一边是王夫人一系的主仆三人,一边是珍珠、金夫妇,到底哪边才是真的?“除了你们,可还有其他证人?”
“既然是老爷说好的,老爷一定知道。”云只当惹上了什么大事,吓得脸色煞白、瑟瑟发抖。
“又是老爷。”贾母轻轻地叹息一声,如今也不知道该信哪边,因珍珠就在外边,于是道:“叫了珍珠进来。”
云连忙起身去叫,那珍珠人在外头,听到传唤,吓得一颗心砰砰直跳,走过鸳鸯时,见鸳鸯匆匆碰了她的手,立时定下心思来,随后就进了屋里。
鸳鸯提醒了珍珠后,心里也不禁着急起来,虽金夫妇说过贾琏自有法子,他们只需咬定早先的话就可,可事到临头,贾琏那一点动静也没有,如何能叫她心安?忽地听里头说要传金夫妇、贾政说话,赶紧叫人去请那三位。
片刻之后,贾政、金、金家的便都来了,连同鸳鸯,众人齐齐跪在贾母面前,望见珍珠秀气的脸上已经挨了两巴掌,金家的心有戚戚焉。
贾政听贾母问起箱子,忙道:“老祖宗,儿子见过那箱子,就是这金领着儿子去见的。儿子见到箱子时,箱子便是空着的。”
贾母当即愤怒地盯着金看。
金却憨厚老实地愕然看向贾政,“二老爷,小的明明是拦着二老爷,跟二老爷说那是老太太的东西动不得,是二老爷撬开箱子瞧见里头东西,就说老太太断然不会有那些东西。”
“混账东西!竟敢当面诬赖我!”贾政冷笑道,因周瑞等人都被发卖了,此时没个证人,不觉有些心慌。
珍珠呜呜咽咽,到底是看金夫妇说话条理分明,心知他们有后招,又觉此时向贾母坦诚,又连累了家里,只管啼哭,并不说话。
王夫人也道:“老祖宗您好生想一想老爷是什么人?他是您嫡亲的儿子,他能诓骗您吗?定是我们都没到金陵的时候,这金就被琏儿服了。”
金磕头道:“老太太仔细想想,小的丢了东西,逃命还来不及,哪里敢来老太太跟前诬赖二老爷?”
“以 前不信,如今我却信了。”贾母迟疑一番,到底觉得贾政是个老实忠厚人,不会扯谎,王夫人就罢了,元春也不会骗她;又觉贾琏不是个轻易肯叫她的人做了大总管 的人,贾琏接纳了金必然有蹊跷,“将金、金家的、珍珠……还有鸳鸯、鸳鸯的兄嫂绑起来关在柴房,一日他们不交代了,一日不许放了他们出来。”见自己 器重的人一个个背叛了她,心寒不已,又去宽慰王夫人道:“先前是我太急了,没问清楚,委屈了你。元春快将你母亲搀扶起来,替我给她赔不是。”
王夫人连声说不敢,这才与贾政一同站起来,望着金夫妇,心内十分解恨。
“母亲,虽说这话已经迟了,儿子还得告诉母亲,都是金害得儿子,不然儿子如今也不会背负骂名。”贾政垂头丧气地道。
贾母忙又安抚贾政,眼眶发涩地对鸳鸯道:“亏得我那般信赖你……”
“老太太冤枉。”金、金家的齐齐磕头。
珍珠心一紧,险些要跟贾母坦诚,见鸳鸯暗中给她递眼色,这才忍耐下。
“都拉出去捆着——告诉二爷一声,就说大总管再换了人当。”贾母冷声道,只等着瞧金等人供出贾琏后,贾琏会怎么着。
金、鸳鸯、珍珠等一群人委委屈屈地被捆着推出去。
王夫人心下痛快了,便又将元春替贾琏送礼填出去许多东西的话说给贾母听。
“回头,叫琏儿给你们补上,到底是替府里送出去的东西。再拿了二百两,叫珠儿请工部的同僚吃酒看戏,你们虽没个进项,但也万万不能委屈了珠儿。”贾母思量着如何软硬兼施叫贾琏将她的东西交出来,一时身边没有鸳鸯、珍珠不习惯,不又骂道:“吃里扒外的东西!”
☆、第50章 难得糊涂
王夫人见误会没了,贾母连声地说要见宝玉,便赶紧叫人将宝玉接来,瞧着宝玉滚在贾母怀中,被贾母心肝肉地叫着,心里欣慰了不少,有些服软般地道:“老祖宗,云丫头也足有大半年没过来了,前儿个还听宝玉提起她呢。”
宝玉正在懵懂烂漫的年纪,只是听王夫人一说,立即喊着云妹妹闹着要贾母打发人将史湘云接过来。
贾 母思忖着王夫人先前还看不上史湘云,怎地如今又醒过神来了?心下冷笑王夫人早先还对史湘云挑三拣四,如今终于明白如今轮到人家挑她了,于是叫宝玉的两个奶 娘张奶娘、王奶娘领着十几个人去接,又叫人将东边的碧纱橱拾出来,中午时,有意不请就在后头住着的迎春,单留了元春、宝玉,请了探春,叫二房三个陪着她 吃饭,甚至叫王夫人重新送了宝玉的东西来,叫宝玉依旧住在她房里。
待过了午后,贾母叫元春、王夫人并李纨回东边花园里歇着,迟迟 不见接史湘云的人来,不由地有些怅然,只觉那史家也跟那些没远见的人一样疏远了贾家,因娘家侄子这么着,心里很有些不大痛快,拉着宝玉在炕上玩了一会子, 忽地对琥珀道:“去瞧瞧琏二爷在做什么,若是他闲着了,就叫他来,我有话说。”既然知道东西八成落在贾琏手上,无论如何都要讨回来;那贾赦也未必干净了, 只是他病歪歪的,却不好直接逼着他,得再逼出病来。
琥珀答应着出去,过一会子回来了,对贾母道:“门上的小厮说瞧见赵嬷嬷两口子兴冲冲地进了警幻斋,还有全福几个,都闹着要叫赵天梁、赵天栋兄弟请客呢。”
贾母一怔,摸着宝玉的脸道:“可曾请了二爷?”
宝玉被人叫惯了二爷,此时懵懂地看贾母道:“老祖宗,我不在么?”
贾母苦涩地一笑,众人都喊贾琏二爷,就连她嘴上也喊顺了,轻声道:“不是叫你,是叫你琏二哥。”
琥珀道:“已经去请了,琏二爷说府里有件非常要紧的事要立时安排人去做,等他闲下来了,立时就过来。”
贾母眼皮子跳了一跳,忙对琥珀道:“你再去打听,琏二爷是不是忙着叫他奶爹做了大总管!”
琥珀有些为鸳鸯打抱不平地道:“正是为了大总管的事呢,不然怎么人人都对赵家老少四个道恭喜?”
贾母眼皮子跳个不停,心道莫非她中了贾政、王夫人的计,那金两口子是清白的?于是对琥珀道:“你将这话说给金两口子听去,叫他们知道琏二爷过河拆桥了。”
琥珀答应了,偷偷地带了一包点心藏在身上,领着两个小丫鬟去了贾母小厨房边上的柴房,一进去,望见昔日不曾吃过一点苦头甚至还知文识字的鸳鸯被人用绳子捆着坐在柴禾堆下,鬓发上沾着几片引火用的干树叶。
琥珀立时掉了眼泪。
那两个小丫鬟昔日也受过鸳鸯、珍珠的恩惠,只当没瞧见琥珀拿点心给他们几个吃。
琥珀一边给鸳鸯、珍珠喂点心,一边哽咽着将贾母的话说给鸳鸯听。
鸳鸯见她爹娘依旧喊鸳鸯不肯松口,便也不松口,只落下几点泪道:“也不知哪里得罪了二老爷、二太太,竟然要这般作践我。我自打出了娘胎,就没这样活受罪过。”
珍珠偎着鸳鸯,也抽抽噎噎哭个不停。
琥珀原本就不是能言善辩的人,又生了个娇憨直爽性子,随着鸳鸯、珍珠哭了一通,待见了贾母,便梨花带雨地跪在地上替鸳鸯、珍珠求情道:“老太太,她们两个断然不是吃里扒外的,老太太难道还不知道他们的为人?求老太太明察秋毫,放了她们吧。”
宝玉在套间炕上也跪下磕头求贾母。
贾母依旧不肯松口,对琥珀道:“再去请了琏二爷,叫他立时过来。”又搂着宝玉道:“你莫替她们那两个白眼狼求情,这等事我见得多了。”
宝玉只惦记着鸳鸯、珍珠的好,哭道:“好端端的,老太太为什么要将她们捆在柴房里呢?”
“你去问你二哥哥去。”贾母道,待见宝玉当真依着她的话要去,忙搂住宝玉,心道贾琏叫迎春大姑娘,还叫自己二爷,可不就是不将贾珠放在眼中,将元春、宝玉当做眼中钉嘛,万万不能叫宝玉落到他手上。
等 了再等,不见贾琏过来,那去接史湘云的两个奶娘终于将史湘云接回来了,贾母含笑看着宝玉神秘兮兮地凑在史湘云耳边说话又拉着史湘云向外去,也不拦着他,只 觉这两个模样儿远瞧着十分相似的小儿凑在一起十分可爱,待史湘云贾宝玉走了,她人依旧坐在炕上,先问史湘云的奶娘:“你们太太可还好?”
史湘云的奶娘周奶娘笑道:“多谢老太太关心,太太好着呢,太太说给老太太磕头请安。”
贾 母望见那史家二太太叫奶娘包了好大几包衣裳来,就觉定是侄子媳妇知道与她荣辱与共,有意亲近她呢,笑着就叫鹦鹉带着奶娘去碧纱橱里放衣裳包袱,待周奶娘领 着小丫头去瞧史湘云、贾宝玉两个,才令那去接人的两个奶娘坐在脚踏上坐着回话,嘴上问:“怎了这么大半日功夫?”
张奶娘不肯说,只看向那王奶娘。
王奶娘赶紧上前,将一封书信递给贾母。
贾母不明所以,叫鹦鹉接了递给她,拆开信封,将里头的信拿出来,只瞧见里头一张纸上,描画着一架镶金嵌玉的福禄寿炕屏,大抵是画的匆忙,那纸上的梅花鹿、乌龟,远不如她记忆里的栩栩如生,望见这纸,心下就道不妙。
王奶娘斟酌着道:“史家二太太说,前儿个南安郡王府上有喜,她恰也在,随着一群人去看新娘子的嫁妆,见到这屏风只说眼熟,细问,听说是咱们府上送去添喜的。”
“二 太太还说了什么?”贾母连忙问,后背发冷手心里微微地沁出汗来,这炕屏是史湘云祖父过世后她父亲暗中赠给她的,并不好叫史家人知道,如今史家人已经知道 了,叫她以后如何面对史家人?况且,贾琏生了左性子,一毛不拔,从年前她就盯着呢,据她所知,过年前后,其他的四王六公家中,贾琏一家也没送礼,只给了他 那几家结拜兄弟并往日里投契的冯紫英等人家送了礼,那这炕屏,也就只能是替贾琏给各家送礼的元春、王夫人送出去的了。
贾母脸上青了又白,只觉贾政、元春与王夫人一个鼻孔出气,全家同心协力地算计她,紧紧地攥着信纸,胸口起起伏伏,一腔怒气难以抑制。
王奶娘见贾母满脸怒气,小心翼翼地道:“史家二太太说,新近家里事多,也怕疏忽了史大姑娘,请老祖宗多留史大姑娘住几日。”
“可曾说了什么时候来接?”贾母喉咙微动,史鼎之妻送了炕屏的图画来,不会没有目的。
“并 没有说,只是瞧着那三四包衣裳里,夏秋两季的衣裳都有了。”王奶娘悄悄地走到贾母跟前,在她耳边道:“老太太,不是我多心,只是史家三太太也过去了,她说 在南安太妃府上见到这炕屏时,一时没忍住露出了痕迹,太妃问了,她不知该如何说,一时心里没主意就说这炕屏是史大姑娘的老子去世前托付史大姑娘的时候送给 老太太的。”




红楼之公子无良 红楼之公子无良_分节阅读_50
贾母一呆,忙问:“可还有其他的话?”
王奶娘摇了摇头。
贾母心知 史家两个侄媳妇的意思,是叫外头人都以为她与史湘云之父早早地就将史湘云与贾宝玉的终身定下了,不然,什么样的托付值得下那样金贵的东西?幸亏如今王夫 人只有别人挑她的没她挑别人的份,这事并不难办,顺着史家侄媳妇的话接下去就是,点了点头,说道:“你们也去瞧着宝玉、云丫头两个。”说罢,忽地想起金 、金家的、鸳鸯、珍珠等还被关在柴房里,又赶紧叫人去将他们放出来,待见金一家并珍珠委委屈屈地过来,不由地惭愧起来,忙道:“是我一时误信了人 言,委屈你们了。”说着,心里更恨王夫人,又气恼贾政、元春跟王夫人一起糊弄她。
金等连说不敢,只跪在地上给贾母磕头。
贾母立时叫鹦鹉、玛瑙几个将鸳鸯、珍珠搀扶起来,见她们两个被吓得脸色煞白,便对鹦鹉道:“带你两个姐姐去洗一洗,吃些好的,再多给她们一人一共月的月钱,明后两日不必来我跟前伺候着,她们的这两身衣裳也糟蹋了,拿两匹尺头叫她们裁了新衣裳。”
珍珠松了一口气,忙与鸳鸯一同给贾母磕头谢过她,彼此搀扶着,跟着鹦鹉就去了。
贾母又赏了金等人两个月的月钱,还不见贾琏过来,只当贾琏趁着金不在捣鬼呢,于是赶紧催促金夫妇:“你们吃些点心填了肚子就赶紧去二爷那当差,得二爷不知道,还当你们撂挑子不干了呢。”
金忙慌道:“小的这就去瞧瞧。”
“去吧,都去吧。”贾母孤单地坐在榻上,目送着金等狼狈的身影出了她的屋子,不禁老泪纵横。
“老太太?”琥珀进来了,望见泪珠子挂在贾母脸上,赶紧拿着帕子给她去擦,“我去叫鸳鸯姐姐过来?”
“不必了。”
“那……叫二老爷、二太太来?”琥珀耿直地想既然放了金一群人,那就势必是贾政一家骗了贾母。
贾 母又摇了摇头,自嘲地笑道:“活到这岁数,才知道什么叫难得糊涂。算了,权当做我从没有过那些东西吧。”东西的来路不正,追究起来,总是她名声越发不好; 再则,要么是贾琏与金、鸳鸯、珍珠一群对她忠心耿耿的人勾结,要么是贾政、王夫人、元春合谋骗她。若是前者,连日日伺候着她的人都靠不住,她一条老命都 攥在人家手中,还争个什么?慢说折腾贾赦、贾琏,她不被人折腾,已经是老天保佑!若是后者的话,那满府里她一个至亲之人都没了,越发没个活头了。
总之,不管是贾赦、贾琏还是贾政,都不是好的,日后她只管带着宝玉快活,再不插手他们的事,左右宝玉天生祥瑞,将来前程大着呢。
琥珀偏了偏头,不解贾母这会子怎又要糊涂了,笑道:“那叫宝二爷、云姑娘来跟老太太解解闷。”
贾母点头应了,琥珀出去叫人,须臾慌张地回来道:“老太太,宝二爷、云姑娘躲着人进了警幻斋,方才跟着琏二爷去渡口接林姑老爷去了。”
贾 母猛地从榻上坐起来,怒道:“奶娘呢?真正是人越多,越没人管事了!”心跳的厉害,唯恐贾琏对宝玉不利,随后想贾琏是个沽名钓誉之人,如今宝玉对他又没有 威胁,他巴不得叫人知道他兄友弟恭呢,哪里会对宝玉做什么?心才放下来,又提了上去,“怎没人来说林姑老爷今日回来?”
琥珀直言道:“我也纳闷呢,问了警幻斋的全禧,全禧说,若不是二爷大年三十那日打发人出去寻的柳家小爷如今随着林姑爷的船一同回京,二爷也不知道呢。”
贾母愣了一愣,缓缓地又倒在榻上,林如海进京却不曾告诉她,可见,林如海也想远着贾家呢……
☆、第51章 互相疏远
满目珠翠、锦绣中,贾母愣了一愣,听门外丫鬟进来说王夫人听说贾琏将宝玉带了出去心急火燎地过来说话,摆了摆手,对鹦鹉道:“告诉二太太,是我叫琏二爷带了宝玉、云丫头出去的。叫她把心放回肚子里。”
鹦鹉聪慧,明白贾母这是有了息事宁人的心思,不肯再顺着二房的摆布跟贾赦、贾琏作对,立时出门去说了。
王夫人、元春在门外听了,母女二人对视一眼,又坐了翠幄青车回到家中,合计了半日,只觉贾母又放了金夫妇出来,又替贾琏遮拦着,竟像是被金一党说服了一般。
只是,王夫人还有些想不明白,“老太太既然放了金,怎不来跟咱们追问东西呢?”
元春轻轻摇头道:“只怕这东西,是老太太不敢光明正大要的。既然老太太不要了,母亲日后便不再提起这事就是了。”
“只可恨……罢了,能够大事化小总是好。”王夫人口中如此说,到底昔日处处维护他们一房的贾母,如今冷不丁地“不偏不倚”起来,委实叫人心里难受。
那边厢,贾宝玉、史湘云两个粉雕玉琢的小人趴在车窗里好奇地向大街上望去,二人叽叽咕咕地说话,指手画脚,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二 人之后,贾琏靠着软绵绵的靠枕舒坦地坐在车厢中闭目养神,若说他为何带了宝玉、湘云两个出来,纯粹是为了气一气贾母——他哪里不知道贾母防着他呢,她越是 防着他,他越是要弄个兄友弟恭的样——且他托着元春的名给南安太妃送礼,史家太太瞧见了,八成要顺水推舟定下史湘云与贾宝玉的事,毕竟没有白送了“嫁妆” 不送出侄女的道理。忽地腿上一沉,睁开眼睛就见宝玉、湘云将手按在他茶白的绫子裤上仰头看他。
“什么事?”贾琏问。
“二哥哥,那柳姐姐果然俊俏得很?”宝玉问。
史湘云叽咕了一句只有宝玉听得懂的话,俨然是口齿不如宝玉流利,口中只有“宝爱哥哥”四个字清楚一些。
“是,那柳姐姐俊俏得很。”贾琏笑了,也撩开窗口去看,望见外头有卖冰糖葫芦、糖画的,就叫人买来给宝玉、湘云两个,重新靠回褥垫上抱着手臂养神,觉察到有只手去摸他腰上的香囊,就将那只手拿开。
“二哥哥这香囊好漂亮。”宝玉道。
里头的通灵宝玉更漂亮。贾琏心道,拿着手摸了摸宝玉的头,“瞧见了什么,只管打发人去买。”望见史湘云嘴角的涎水险些流到他裤子上,赶紧闪开,后悔叫人弄了容易流口水的东西给两个小人吃。
待马车停下,因外头天有些晚了,风大一些,贾琏下了马车,便披上大氅,怕湘云、宝玉两个吹了风,不许他们下马车,自己领着赵天梁、赵天栋站到渡口边上,略等了等,就见夕阳余晖下,碧水微波中三艘小船慢慢地驶了过来。
第一艘船还没停稳,船上先跳下来一个穿着寻常布衣的八、九岁少年,那少年手里握着宝剑,跃上了岸,两步走到贾琏面前,便抱着拳跪下,冷着脸道:“多谢琏二爷救命之恩,日后做牛做马,全凭琏二爷处置。”
“快 起来吧,算不得什么事。”贾琏伸手去搀扶柳湘莲,看他形容俊俏、眉眼致,活像是个俊俏女孩儿,心道难道那赖尚荣会打起卖了他的主意。只是他虽极力入乡随 俗,至今也无法明白那些达官显贵狎昵戏子、娈宠时的心理,按说他们寻的都是模样儿俊俏的,也便是男生女相的。既然去寻了女相的,为何不干脆去找女子呢?
柳湘莲不肯起,连连给贾琏磕头。
船上又下来一个老奴,那老奴更是对贾琏感激涕零。
岸上林家早打发来京的人,并来来往往不相干的人见贾琏风流倜傥、柳湘莲形容俊俏,纷纷纳罕这是怎么了。
“那位是贾家琏二爷?”
“正是。”朱龙有意挨着人群近一些,见众人好奇,就指着柳湘莲、柳家老奴道:“大年三十那日,那老头去我们门上诬赖琏二爷拐带了他们家小爷,亏得我们琏二爷仁义,看他一把年纪就说他必定另有苦衷才敢来国公府门前闹事。就打发人拿了银子千里迢迢去南边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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