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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公子无良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萌吧啦
“是贾二老爷家的姑娘,不是琏二爷亲妹。”傅式遮住嘴,轻声地说。
众人回过神来,因觉贾政如今沦落了,就有人笑道:“这是谁家的小爷好个风流不羁!”
“比不得您老人家老不知羞耻!”探春不料被人瞧见,虽被前头那位挡着也毫不示弱。
“贾家姑娘好伶俐的口才。”有人起哄道。
探 春紧紧地抿着嘴,偷偷去看身前的小爷,见他皱着眉头一言不发,只当他要撇清关系,又冷笑道:“伶俐的不光是口才呢,算我歹命,今日要断绝在此!”说着,便 要向身后一池秋水跳去,谁知身子一动,手臂被前头小爷抓住,再看那小爷神色肃穆,并不畏惧被人瞧见,莫名地多了底气。
傅式又要做了小人引着众人嘲讽这小儿女,又唯恐被人看出他是有意如此,故意躲到人群最后起哄。
众人只瞧着那小爷一身华服,又是京都口音,却不认得他,只当是哪个乍然冒出来的暴发户,于是竭尽嘲讽之所能,又有人起哄说:“不能叫小姑娘跳水,该去前头请了小爷的老子来当场下聘。”
“正是、正是。”
“我老子正穿着朱红衣裳在前头跟孔老喝酒呢,你有能耐,就去请了他来。”那小爷寸步不让地说。
桥上站着的,或有觉得无趣的,便悄悄地散了,或有瞧不上这小爷不吃罚酒的,便嚷嚷着:“看你老子来了如何场!”
“你有本事就去喊我老子来。”那小爷挑衅道。
“你有本事拉着贾三姑娘等着!”
“我就等着。”
“我这就是喊。”
岸上人色厉内荏,只管喊话,却不动弹。
那小爷先笑了,探春看他此时还笑得出来,心底那点子惶恐也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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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要喊他老子来的?”
忽地有人喊了一声,岸上人一个个“我”地叫着,蓦然回头望见北静王站在一个穿着朱红衣裳的人身后,那人身后还有今日的寿星公跟着,更有人人都认识的戴权,于是登时垂下脑袋,不敢再起哄。
傅式夹杂在人中,偷偷给自己一巴掌,暗骂自己不长眼,竟提到铁板上。
“父皇——”
“孽障!”
众人吓得冷汗直流,纷纷跪下山呼万岁。
探春待要跪,又被拉着,只觉若是自己低头,今日冒险出来便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于是款款福身后,便立在那小爷身后。
“五皇子也到年纪了。”水溶轻叹一声。
探春微微侧头去看五皇子。
“这是谁家的姑娘?”水沐开口问,淡淡地扫向探春,见她削肩细腰,长挑身材,鸭蛋脸面,俊眼修眉,顾盼神飞,生得很是不俗,又看她不卑不亢,形容间似乎对五皇子非常信赖,便想这女子也算难得。
“回主上,臣女乃是荣国府贾琏之妹。”
水沐笑道:“若是你那兄弟贾琏有你这气概,那就是朝廷的福分了。”又瞥了眼五皇子说:“这样也算是成人了,日后好生读书,若叫我知道你再有怠慢……”
五皇子嬉皮笑脸地说:“孩儿不敢。”
水沐一笑,只吩咐戴权一句,便领着北静王、孔老去了。
皇帝一走,众人忙从地上爬起来,也不敢留下看五皇子笑话,忙弓着身子盯着脚尖退下了。
探春轻吁了一口气。
“这便喘气?只怕日后你会后悔没嫁给你父亲那趋炎附势的学生呢。”五皇子笑道。
探春心跳个不停,这才毕恭毕敬地拜见了五皇子,起身后,犹豫道:“素来听闻天子喜怒不形于色,不知方才是否给殿下惹了麻烦。”
五 皇子摇摇头,开口说道:“算不得麻烦,我父皇最恨没担当的男儿,若是我推脱不认,他才恨生下个没骨气的儿子。况且自我母妃过世后,我便是父皇一堆儿子里最 跳脱的一个,他乐得对我无所不至好一做一回败儿的慈父。”一语未了,便见一个婢女过来,便对探春说:“回去吧,放心,不过两日便有人来接你入宫,只是,正 妃是不能了。”
探春低着头,苦笑道:“我本是不肯走上姨娘的路,又不肯给人做续弦才来冒险,巴望着找个合意的凑合过日子,不想偏又做了妾。”
五皇子笑道:“如此,你要跳水么?”
“若是有朝一日,你不似今日这样护着我,我便必会如今日这般冒险撞大运;若没了今日的运气,那我便偷偷地混进孔家,投了这秋水中。”
“孔家哪里得罪你了?”五皇子笑道。
虽才相识,但探春的胆量、言谈很与五皇子契合,于是五皇子便又十分温柔地替她理了理裙摆。
探春臊得满脸通红,仓促一福身,就向桥上的侍书跑去,待到了桥上见五皇子还在看她,便立时扭过脸拉着侍书就向女眷看戏的花楼去。
“姑娘,听说当今带着五皇子来给孔老贺寿呢。”侍书又惊又喜地低声问。
探春提着裙子匆匆赶路,听她说,也不理,眼瞅着花楼近在眼前,这才慢慢停下脚步,轻声问:“我这一会子不见,可出了什么事?”
花楼下匆匆翠菊掩映,侍书心里比探春还激动,忙道:“并没什么事,只是,孔家的亲家胡家太太、奶奶先还与咱们二奶奶、迎春姑娘十分亲近,后头话音里又仿佛疏远了。”
探春心一坠,咬着嘴唇去手去撕扯翠菊,弄得一手花汁,又觉事已至此,不管许青珩、迎春怎样,她总要从容应对,于是就要向花楼去。
谁知她人还没上去,便望见许青珩笑盈盈地领着失魂落魄的迎春出来了。
“嫂子、迎春姐姐。”探春道。
许青珩含笑点头,依旧向外去。
探春只顾着看迎春,浑然不觉手上汁水染到了裙子上,紧跟在迎春身后,看她耷拉着头,越发觉得那胡家兴许便是迎春要相看的人家了,“迎春姐姐?”
探春又喊了一声,见迎春依旧不搭理,便讪讪地抿着嘴,盘算着待回了荣国府,再与迎春说话。
探春是这样盘算,她却不知孔家的事,早已被傅式传回了贾政处。
却原来傅式见今日不能与北静王多说话,又觉探春飞上高枝了,也不去找陈也俊,便出了孔家纵马向贾家东边花园子去。
傅式进了东边花园子,过了仪门便大喇喇地向贾政外书房里闯,进了书房也不管贾政正教导宝玉、贾环、贾兰读书,便笑道:“老师大喜、大喜!”
贾政坐在上位,不悦地将手上书本丢在身侧案上,斥责道:“一把年纪的人了,怎还这样鲁莽!”
傅式笑道:“顾不得了,顾不得了!恭喜老师、贺喜老师!老师今儿个得了个乘龙快婿!”
“胡言乱语。”贾政斜睨着傅式。
宝玉原就看不上傅式谄媚模样,看他这一身酒臭味癫癫狂狂的,恨不得立时叫人将他叉出去。
贾环道:“我们家大姐姐已经嫁了,寻的也不是什么乘龙快婿,你说的又是哪个姐姐?”
“还能是哪个,就是三爷一母所出的姐姐。”傅式笑说,又走近两步,手舞足蹈地将众人如何阴错阳差瞧见探春与五皇子私会、五皇子如何有担当认下这事以及当今如何大度令戴权来办这事一一说了出来。
贾兰心觉此事太过不成体统,况且探春又绝不会做了五皇子妃,于是捧着书本依旧闷头看书。
宝玉暗道不想探春妹妹竟然这样敢爱敢恨,只是她年纪尚小,进了宫怕会被人欺辱;继而又想探春那样小,便情窦初开了,可恨湘云如今还一味地只知玩耍,偶尔与她说几句体己话,她偏不解其意。
贾环登时振奋起来,笑道:“这样说,兴许今儿个周家吴家修省亲别院,明儿就轮到咱们家修省亲别墅了!”
“放肆!”贾政呵斥了贾环一声,面上也不禁浮现出笑容来,“我早知道三姑娘不俗。”
“老师,快替探春姑娘准备准备。”傅式提醒道。
贾政闻言,立时抖着手指着贾环:“快,快去叫你母亲准备准备将探春接回来住,叫你姨娘……”想起赵姨娘面目十分可憎,若叫她出来,喜事也要变成坏事,但不叫赵姨娘出来,探春心里怕会有埋怨。
“叫她做什么?没得丢了探春姐姐的脸。”贾环撇嘴说。
贾政连连点头。
贾环一溜烟地向外后去,只觉自己十几年后就是国舅了,于是也不管什么规矩,横冲直撞地就向王夫人房里闯。
“哎,三爷!”霞忙抱住贾环腰拦住他。
贾 环在霞面上啐了一口,骂道:“你这小蹄子拦着我做什么?仔细坏了老爷、太太的事。”一把将霞推搡开,撒腿就跑到王夫人屋外,约莫听见里头元春说“是做 续弦,嫁妆也不必花许多”,就在心里冷笑一声,自己掀开帘子进去,就嚷嚷道:“太太,我探春姐姐叫皇上许给五皇子了,过几天戴总管就来接人呢。”
这一声炸得王夫人、元春呆若木鸡。
正对坐在榻上的母女两个面面相觑一番,元春笑道:“你将话说清楚一些。”
贾环忙眉飞色舞地将傅式捎来的话说给王夫人、元春听,末了加了一句:“老爷说叫太太将赵姨娘关起来,叫她别露面丢了探春姐姐的脸。”
元春看贾环那与有荣焉模样,心道这位环三爷竟是这样狠得角色,忙对王夫人说:“母亲,快些依着父亲说的办吧,别叫宫里人看笑话。”
王夫人面上讪讪的,只觉探春一飞冲天了绝不会提携着她那两子一女,犹豫踌躇间,就听元春说“事不宜迟,母亲快些吧。难道母亲要叫探春妹妹从荣禧堂那边进宫?”
王夫人心下一横,暗道二房的女儿绝对不能叫大房风光了,于是忙道:“快叫人打扫了屋子,我这便去老祖宗那将探春的东西拿来。”说着,便起身向外去,出了门站在廊下,瞥见贾环还眉飞色舞地跟着,就对贾环说:“你去劝劝你姨娘,叫她安生留在房里吧。”
贾环说道:“劝她也没用,就将她锁在房里才好。”说着,看霞近在眼前,就打发霞去锁门。他人又跑去贾政、傅式那,等着听他们商议下如何办探春的事。
贾政虽喜,却还有些脑筋,只听他对傅式说:“五皇子约莫还要过上四五年方能娶妻,倘或探春在这四五年中生下长子……”
“老师,且请来太医快些给姑娘调理身子。”
贾政也唯恐当年一时情急之下打伤了探春,于是又急又躁地又令贾环传话请太医。
“姑娘身边可有教引嬷嬷?千万不可在宫里露了怯。”傅式又提醒说,“言谈举止、衣裳首饰色色不可马虎。”
贾政眉头一皱,登时为难了,他原本不想叫贾琏沾光就要将探春接回来,如今傅式提到嬷嬷、衣裳首饰,他手里哪里还有闲钱?就连王夫人那边也是捉襟见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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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有为难之处?”傅式心下一凉,继而又想好容易他老师家里出了只凤凰,万万不可叫凤凰还没飞就成了草鸡,于是教唆道,“老师万万不可在这会子露怯,五皇子做出这等事,今上也没呵斥他一句,可见五皇子是很得今上的心呢。若是探春姑娘生出长子来……”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贾政愁眉不展地说。
贾环又从外头进来说:“老爷糊涂了,元春大姐姐的嫁妆带了来呢,先借一借,又有什么要紧?据我说,这会子咱们家该自己办了探春姐姐的事,这么着,等探春姐姐出头了,也能好好地给西边甩脸子。”
傅式忙附和道:“三爷说得是,若叫荣禧堂那边出银子,三姑娘就成他们那边的人了。”约莫记起探春那句“荣国府贾琏之妹”,心想怕探春这边大喜,真正的贾琏之妹要大悲了。
贾政皱着眉头犹豫不决。
贾环着急道:“老爷还不决心就迟了,探春姐姐如今可是个宝贝,琏二哥能不抢她?”
“…… 待我去与你元春姐姐说说。”贾政皱着眉头背着手出了书房,抬望眼,见那湛蓝青天上白云如凤尾,登时心胸开阔起来,渐渐舒展了眉头,心道女儿一家留在他家吃 住,叫女儿帮衬一些也是应该的,于是便向后院去,入了三层仪门,瞧见周姨娘慌慌张张地抱着个包袱卷子,就问:“你这是做什么?”
周姨娘忙说:“环三爷叫人将赵姨娘锁在隔壁宁国府空着的祠堂里,我瞧着天渐渐凉了,给她送两件衣裳去。”
贾 政不置可否地点头,嘀咕了一句:“不知宁国府那样大的宅子,今上要赏赐给谁呢。”说着,就又向王夫人小院去,进了小院,略一问人,知道元春在看着人给探春 打扫屋子,于是就又向那小屋子去,瞧见那一排三间的小屋子十分整齐,便满意地点头,又看元春捧着单子打发人取了花瓶等物摆上,就招手叫元春到跟前来,将要 跟元春借嫁妆一事说了一说。
如今陈也俊的差事还不知怎样,偌大的一家子没个进项,眼瞅着他们二房沦落得连尤氏、贾蔷那一家都不如,便爽爽快快地答应了。
忽地听人说了一句“探春姑娘回来了,如今正在荣庆堂与老太太说话呢”,贾政忙叫元春看着人快些洒扫屋子,他又向前去,看见宝玉魂不守舍地回房去,便摇了摇头,又见贾环堆着笑脸围了上来,就骂道:“还不去接你姐姐回来。”
“哎,这就去。”贾环笑得合不拢嘴地就冲外奔去,出了自家黑油大门,走了百来步进了荣国府东家门,心里琢磨着荣禧堂的人见了他还不知怎样巴结他呢,于是越发不将旁人放在眼中,一路昂首挺胸就向荣庆堂去。
☆、第149章
贾环待穿过垂花门,望见贾母院子里静悄悄的,心里便纳罕地想众人都去围着他亲姐姐道喜去了么?顺着游廊一路小跑地到了正房门外,见门外打帘子的琉 璃瞥了他一眼并不动手打帘子,低声骂了一句“小蹄子,将来有你受的呢!”就自己打了帘子进去,进去后,望见探春跪在贾母跟前、王夫人讪讪地站在探春身侧, 而贾母则面无表情地坐在正面榻上,心道贾母老糊涂了,这会子还敢罚探春。
“老祖宗,宫里眼瞅着就要来接人了,别折腾坏了探春姐姐。”贾环腆着脸说。
探春跪在地上淡淡地瞅了他一眼,心里冷笑一声。
贾母不吱声。
贾环作势要去搀扶探春起身。
贾母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这里也有你自作主张的地方?”
贾环一颤,不敢再动弹,悻悻地了手。
“回 老祖宗,二爷着人去戴总管家打听了,戴总管说,叫探春姑娘准备准备,过了今年重阳,便以伴读身份入宫,也不必教导姑娘规矩礼节,戚贵妃临终前,将五皇子托 付给房娘娘,房娘娘如今人在太后宫里,探春姑娘入了宫,先在房娘娘身边伺候着,待随着房娘娘学会了宫中规矩后,再进五皇子宫里。”鸳鸯从外头进来,将打听 来的话一一说出,又将地上跪着的探春看了一眼,心道好个出人意料的姑娘,亏得五皇子认下了,不然,便将自己送上死路了。
探春因鸳鸯的话松了口气,微微抿着嘴角,只觉进了宫,能与黛玉、宝钗作伴,日子也不会十分为难。
“你却笑了,还不知你迎春姐姐怎样哭呢。”贾母望见探春露出笑意,便冷笑一声,“你父亲的名头就那样拿不出手?到底谁是荣国府贾琏之妹?你入了宫,你迎春姐姐要说给谁家做媳妇?”
探春闻言登时如坠冰窟,想起孔家时迎春那面如死灰的模样,再也欢喜不起来。
“去见一见你迎春姐姐就回东边花园子里吧。”
“是。”探春答应了。
贾环忙去搀扶探春起身,又作怪去整理探春裙摆。
探春不屑地闪过他的手,暗道怎地有人做这样举止依旧高贵从容,有人怎就这样粗鄙不堪呢?躬身退了出去,便犹豫着见了迎春该如何说。
“别听老祖宗胡说,迎春姐姐能做五皇子的大姨子,不知怎样高兴呢。”贾环紧紧地跟在探春身后。
探春想也不想,就甩手给了他一巴掌,冷笑道:“她是五皇子大姨子,你可跟五皇子没干系。”
“怎么没干系,你可是我亲……”
探春眼神锐利地剜在贾环身上,鄙夷地一笑,便出了贾母院,顺着后廊向东跨院去寻迎春,路上思量着见了迎春,只管跪下任凭她打骂,可是进了东跨院,便见司棋、红玉等也不拦着她,由着她进了屋子里。
屋子里,迎春还穿着去孔家的衣裳,背对着探春卧在床上,鬓发间的钗环也并未卸下。
“迎春姐姐。”探春呼唤了一声,见迎春并不动弹,便走近两步,坐在床边去扳她肩头,本当迎春泪流满面,谁知迎春木愣愣地,竟像是个木头人一样。
“姐姐,你别吓唬我。”探春忙又呼唤一声。
迎春呆呆地躺在床上,望着床顶说:“嫂子说,胡家不乐意了。”
探春紧紧地咬着嘴唇,也不落泪,过了好半天,笑道:“胡家不乐意,还有别人家呢。”
“……哪还有别人?”迎春眨了下眼睛,只觉眼睛干涩非常,“嫂子说,至少两三年内,不会再提起我的亲事了。”
“两三年后姐姐也还年轻。”
迎春苦笑道:“两三年后,新打的嫁妆都放旧了。”苦笑之后又恨自己不中用,那日已经是后悔了的,怎就一时心慈手软答应了探春呢?“果然我就是烂泥扶不上墙。”想起今日探春一事发出前,胡家人还十分喜欢她温柔和顺,之后态度却迥然不同,一颗心就如被针扎。
“要我做什么,姐姐才肯原谅我?姐姐是知道的,我若不冒险,便是死路一条。”探春心急地道。
迎春冷笑道:“我没你那豁出去将自己当男儿使的胆量,只能自怨自艾,又碍不着你进宫做娘娘。你管我做什么?”
探 春紧紧地抿着嘴,从床上站了起来,看迎春已然不肯听她辩解,又觉自己也无甚要辩解的,就说道:“我并不后悔今日之事。重阳之后进宫,我也不知自己将来怎 样,也不敢打包票怎样报答姐姐,下辈子的事更是虚无缥缈,如今只能给姐姐磕两个头赔不是了。”说罢,退后两步,便在地上砰砰地给迎春磕了头,又说:“姐姐 好歹还有个哥哥嫂子,奉劝姐姐一句,日后莫再背着兄嫂自作主张了。”说着,转身就向外去,待到了屋子外,风一吹,眸子里的湿润也没了。又看见贾环来接,轻 轻哼笑一声,便兀自向外走去,在角门前上了轿子,微微撩开帘子,见许青珩、贾琏都不出来,心里一叹,放下帘子再掀起帘子后,便见轿子外满面谦恭的贾政、一 脸不悦的贾珠,并谄媚到骨子里的贾环还有尚且一头雾水的陈也俊都等着她呢。
“快送了姑娘回太太房里。”贾政说。
探 春心叹他们一房竟然零落到这地步,荣禧堂那边不屑理会的事,竟叫他们家欣喜若狂。下了轿子,就有王夫人的婢女来搀扶,入了王夫人房里,又见太医来把脉。随 后才被王夫人、元春两个送回新给她安置的屋子里,又将那些个本是元春嫁妆如今要给她带进宫里的头面首饰看了一遭,最后又见王夫人不知从哪里寻来了个名册, 将宫里头人一一说给她听。
闹闹哄哄好半天,月牙儿挂在天边时,众人才散去。
探春躺在陌生的屋子里,想着赵姨娘哪里去了?连周姨娘都露了面,这样大的事,赵姨娘怎不见了?
“侍书,姨娘呢?”探春矛盾地开了口,又想见赵姨娘一面,又怕赵姨娘来了说出不知天高地厚的话。
侍书掌灯过来,悄声说:“正纳闷呢,有这样好事姨娘也不来凑热闹。”
“她那性子,迟早得过来。”探春说道,便躺了下来,在心里琢磨着迎春日后会怎样。
且说迎春那边只觉没有脸面见人了,一连七八日她都闭门不出,一日好不容易打起神来,就在院子里走一走,正走在东墙边,听见那边有人说话,就走过去细听,只听那边说“城里头都说琏二爷的妹子进了五皇子宫里,旁人都说是迎春姑娘呢”,便心一坠。
“姑娘,仔细着凉。”司棋悄声说。
迎春手在墙上撑了一撑,便一言不发地向大跨院去,才进那边院子里,便听见贾琏、许青珩笑声,走近了,便见在院子门边,贾琏正教一只黄狗嗑瓜子。
那黄狗站起来足有一人高,十分笨重壮硕,偏老老实实地依偎在许青珩脚下,被贾琏塞了一颗瓜子在嘴里,就呲着牙拿着后牙嗑瓜子。
“迎春来了。”许青珩问了一句,又接着塞瓜子给黄狗。
迎春笑了一笑,怔怔地去看贾琏。
贾琏一边弓着身子教黄狗嗑瓜子,一边对迎春说:“别太将胡家的事放在心上,大不了招个女婿上门。为这一点子事要死要活,反倒叫人瞧不起。”
迎春只觉自己是自作自受,于是回家后始终强撑着不曾落泪,听贾琏这轻描淡写地一句,当即感动地落下泪来,哽咽着又哭又笑,又想她比不得探春聪慧有主意,既然探春叫她日后只听贾琏许青珩的,她便只管听着吧。
许青珩笑道:“这又哭又笑的,叫人看见了成什么样子?快回去洗了脸去老太太那边玩去,探春过了重阳就要进宫,也去跟她说说话,摆出个大度的样子给人瞧瞧。咱们家家大业大,偏人口不多,等给你招了女婿,咱们家也算是人丁兴旺了。”
迎春彻底安了心,羞红了脸,跺了跺脚便回东跨院了。
许青珩等迎春走了,一边摸着狗头,一边也纳罕地看贾琏:“我还道二爷要借口不好给她找亲事,丢下她的事不管了呢。”
“吃一堑长一智,见识了我不在家时,一家子明哲保身叫旁人钻空子的事,我自然要亡羊补牢了。你将外帐也学起来吧,左右我这两天闲着没事能帮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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