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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公子无良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萌吧啦
“我才懒得管那账,就像是我哪里求你一样。”许青珩不屑地扭头,望着贾琏不过保养两日就又容光焕发的面庞,心想这人可果然会亡羊补牢。
“重阳节的排场摆大一些,叫老太太高兴高兴。”贾琏又往黄狗嘴里塞了瓜子。





红楼之公子无良 红楼之公子无良_分节阅读_175
许青珩点了头,瞧见林之孝家的从外头进来,不等林之孝家的说话,就问:“老爷又出什么事了?”
林之孝家的赶紧说:“不是老爷的事,是林之孝在外头办事,在酒楼里瞧见陈姑爷跟傅式两个喝酒,陈姑爷喝多了酒,嘴里嘀嘀咕咕的很不好听,林之孝问二爷要不要去酒楼里瞧瞧。”
“我这就去。”贾琏将手里的瓜子全部塞在黄狗嘴中,看他照不误地镇定咀嚼,就称赞了一句“好狗”,随即便向外去,出了门见迎春已经打扮得十分伶俐地出来,就又对她说了一句“这才是咱们荣国府好姑娘”,依旧向前去,迈出角门迎上林之孝,先问:“陈姑爷说了什么?”
“陈 姑爷嘴里含含糊糊的,小的只听见一句‘原来二哥处心积虑,是要顶替我父亲做了神机营提督。’小的这几日就留心盯着姑爷呢,初二那天二爷去神机营里上任,小 的就听说姑爷在外头喝得烂醉回来。是以今日又听说陈姑爷跟傅通判喝酒去了,就支会了薛大爷一声,叫他将酒楼里闲杂人等支开。”林之孝说道。
贾琏眼皮子跳个不停,先前又是李祭酒病逝又是许玉珩娶续弦,林林总总大小事务,叫他想安抚陈也俊也不行,如今看来陈也俊那边要撑不住了。略低了头向外去,正盘算着如何处置陈也俊,迎头听见人喊“二叔”,抬头就见贾蔷来了。
贾蔷来笑道:“二叔,我要替吴家去江南采买小戏子,二叔、二婶可有喜欢的玩意,叫侄子一并捎带回来。”
“我们不需要什么,反倒是你,既然手上有了闲钱了,若看上了哪个小戏子,只管买回来留在自己身边,别最后巴巴地望着别人家这个官那个官的流口水。”
贾蔷笑道:“二叔怎说这没头没尾的话?”
“胡乱说一说。”贾琏丢下一句话,就又向外去,只觉陈也俊要耍酒疯,自己未必制得住他,就叫全福喊了柳湘莲来,与柳湘莲一同去寻陈也俊。
半路上又遇上了薛蟠,只见薛蟠穿着身半新不旧的单层红袄,头上也只戴了一根金簪子,远比早先朴素许多。
见人看他衣裳,薛蟠就说:“真真是雪中送炭的少,锦上添花的多。如今反倒不如先前自在。”说着又是摇头又是叹气,形容中无处不在说那金子太沉抱着太累。
“快了这嘴脸,你也是去看也俊的么?”贾琏问。
薛蟠好不得意地说:“正是,这会子回来了,大妹妹也不拘着我跟平儿了,这几天平儿害喜,我分不开身,趁着她好些了,又听说也俊在我酒楼里喝醉了,我就来瞧瞧他。”
柳湘莲笑道:“薛大爷好本事。”
薛蟠嬉笑道:“也亏得大妹妹想开了些。”
“是瞧着薛大爷出息了,就将五指山稍稍移开一条缝吧。”柳湘莲揶揄道。
薛蟠如今被王熙凤、平儿一刚一柔管得严严实实,听柳湘莲这样说,只顾着洋洋得意,也不理会柳湘莲。
贾琏偷偷向腰上一按,琢磨着王熙凤必定是一心扑在薛家的买卖上,又怕被哪个丫头趁机钻了空子,才放了平儿出来。随即又想不知哪一日许青珩才有个消息。
怀着心思,就与薛蟠、柳湘莲上了酒楼,果然瞧见一雅间里传出陈也俊的声音。
薛蟠命堂倌开门,跟着贾琏进去,便望见陈也俊握着酒壶猛灌酒,一边傅式陪坐着。
“琏二爷来了。”傅式眼神闪烁、形容尴尬地道。
薛蟠、柳湘莲心道不好,只觉陈也俊醉里将话说给傅式听了。
“你还有个妹子。”贾琏果断开口。
傅式眼睛一亮,忙上前笑道:“琏二爷知道我妹子秋芳?我妹子礼貌上又好,说话儿又简绝,做活计儿手又巧,会写会算,尊长上头最孝敬的,就是待下人也是极和平的。”
贾琏笑道:“这样好的人,若不是因你这哥哥累赘,就是伴驾也使得。”
傅式早羡慕林、薛、贾三家姑娘能够入宫,听贾琏的话,假意谦虚说:“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罢了。”暗暗搓手,又看陈也俊扑倒在酒席上依旧满嘴胡吣,暗道果然英雄出少年,这贾、冯、薛三家的小爷果然不同凡响,只是这陈家的笨了一些,给人做了嫁衣裳。
“比上哪里不足了?待我送你家姑娘入宫。”
傅式恨不得立时给贾琏跪下谢恩,心里又不信贾琏有那样大的能耐,于是轻声试探问:“琏二爷唬我的吧?”
“谁唬你?探春入宫可带一丫鬟,我做主叫你妹妹顶替了丫鬟进宫,至于你妹妹进宫之后造化如何,就看你们傅家的家教了。”贾琏掷地有声地说,瞥见陈也俊还在呓语,便无奈地闭了闭眼,又与薛蟠递了眼色。
他不能总跟在陈也俊身后拾烂摊子,合该想个稳妥的法子。
薛蟠、柳湘莲心中也是如此想。
傅式是知道贾政要“独霸”探春的,迟疑道:“怕老师不肯答应……况且,三姑娘也愿意带着自己的贴身丫鬟呢。”
贾琏冷笑道:“我说的话,没有办不成的。”
“是是,琏二爷连……”傅式忙咬住舌尖,虽妹妹是做丫鬟进宫,但料想妹妹国色天香,进了宫必定比那稚气未脱的林、薛二人有出息。
“如今,我递了一条通天的梯子给你,你若将今日在这听到的话说给旁人听,我自有能耐抽了梯子。你自己个掂量掂量,这梯子,就靠你,要挣多少年才能挣来?”
“是、是,学生绝对不会将此事泄露半句。”
“滚。”薛蟠不耐烦地挥手。
傅式也不气恼,笑着拱拱手也就出去了。
薛蟠蹙眉道:“琏二哥,这事……”走到陈也俊身后,往陈也俊后背上拍了一拍。
“先带回去再说吧。”贾琏从陈也俊手上拿过酒壶,向酒壶里闻了一闻,便将酒壶放下。
薛蟠、柳湘莲二人忙架着陈也俊起来,扶着他下了楼,上了薛蟠领来的轿子,就向荣国府去。
进了荣国府,三人又合力将陈也俊送入贾琏书房南边屋子里。
看陈也俊昏睡不醒,薛蟠不禁握了握拳头,琢磨着叫陈也俊跟着他经商,陈也俊必定是不肯的,不然他早去插手周、吴两家的事了;打发陈也俊去南边跟着冯紫英,他必定也不喜窝窝囊囊就做了冯紫英的部属。想不出主意来,就抓耳挠腮地去看贾琏。
“琏二哥,到底该怎么着?”薛蟠问,到底交情不浅,若叫他们悄悄谋害了陈也俊,他们又下不了手,可留着,又实在后患无穷。
陈也俊被吵醒了,躺在床上哼哼了两声,睁了睁眼睛,便又闭了眼。
贾琏也不知道他睡着了没有,就说:“不知为何,忠顺王爷恨极了他,我每次举荐,忠顺王爷都十分不耐烦,推说也俊的事归北静王管。”细细去看陈也俊,见他眼珠子在眼皮子乱转,便知他已经在路上醒了酒,只是不知醒来如何面对他们,才继续装睡。
“且忠顺王爷也叫我离着也俊远一些。”
薛蟠忙道:“那琏二哥还亲自去酒楼里接他,先前也跟也俊十分亲近,万一忠顺王爷猜忌琏二哥……”
“二爷是拿着命来跟陈姑爷好呢。”柳湘莲也瞧见陈也俊面上一动,就也补了一句。
“顾不得了,本是兄弟四人生死与共,如今三人富贵,一人落寞,难道就将他置之不理么?”贾琏说道。
薛蟠忙道:“饶是这样,琏二哥也该避忌着些。也俊素来鲁莽,若不是他踢死贾瑞,琏二哥也不用屈就在神机营中。”
贾琏轻笑一声,便领着薛蟠、柳湘莲去北边屋子里说话,一番叙话后,就令柳湘莲送薛蟠回府,随后便坐在北边屋子里喝茶,思量着若是陈也俊“醒”来后,将他早将他们几人的事出卖给北静王的事说出,他便替他谋一条出路,不然,也只能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了。
贾琏在书房里,足足喝了一壶茶,才见陈也俊衣衫凌乱地蹒跚着步子过来。
“我怎在二哥这了?”陈也俊笑道。
贾琏心里失望起来,知道他既然装睡就会将旁的事也一并装下去了,斟了一杯茶放在自己对面,“坐下吧。已经打发人跟东边大姐姐说了,一会子东边就来轿子接你。”
陈也俊有意打着哈欠在贾琏面前坐下,将茶水灌下去,又倒了一杯,依旧灌下去,因贾琏不说话,心里忐忑起来。
“你去寻北静王,将我们先前做下的事,说给北静王听吧。”
陈也俊吓了一跳,忙起身道:“二哥这是什么意思,莫非要我做出卖兄弟的小人?我还要不要见蟠儿、紫英了?”
贾琏看他还装,就笑道:“是我提的,你怎会是小人?况且我看北静王也跟忠顺王爷很不对付,你说给他听,指不定北静王要奖赏你呢。”
陈也俊心乱如麻地握着两只手。
“你不肯么?”
陈也俊赌咒发誓道:“自然是不肯了,便是断头……”
“那便断头。”贾琏猛然冷下脸来。
陈也俊吓得目瞪口呆,瞧见贾琏阴险地向茶碗瞥去,忙去摸自己脖子,要将喝下去的茶水抠出来,“二哥要毒死我?”




红楼之公子无良 红楼之公子无良_分节阅读_176
☆、第150章
“毒死你?你竟将我当成那样的人。”贾琏摇头笑了一笑。
“二哥是、是知道我跟北静王说了?”陈也俊终于将藏在心里的话说了。
贾琏笑道:“正是。”
“谁告诉二哥的?”
“北静王。”
陈也俊呆愣住。
“你这傻子,原本你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你想四人同谋,三人得利,岂不是等于失利的那一个得了其他三人之利?一手好牌,也能叫你打成这样。踢死贾瑞错在前头,向北静王告密错在前头,瞒着告密一事不说,更是错上加错。”
陈 也俊羞愧下,破口道:“琏二哥好会教训人!我是你姐夫,还要喊你一声哥。若非我父兄在神机营中任职,琏二哥未必肯与我交好,拉我入伙吧!自始至终,琏二哥 与袁靖风、黎碧舟、许玉珩、许玉玚是结拜兄弟,与紫英、蟠儿甚至不知哪里冒出来的柳湘莲都是推心置腹的义气兄弟。唯独待我甚是疏离,每每见了,不是居高临 下的训斥,便是软硬兼施的引诱,更甚至拿了真金白银来羞辱。扪心自问,我竟在二哥心中排第几?倘若不是对二哥全心信赖,我岂会上了二哥的贼船,落得个被父 兄抛弃,寄居在妻子娘家的下场?!”
“如此,便是我的不是了?”
陈也俊急红了眼,握着拳头冷笑道:“二哥方才那一番不顾生死与我结交的好戏,也只能骗骗薛大傻子!我实实在在是个呆子,先前四人同谋时,我便该知我的下场是怎样!”
“你要再向忠顺王爷告密么?”
陈 也俊霍然站起来,握着一枚茶盅就向地上砸去,冷笑道:“二哥当真以为我愚蠢?北静王既然将我告密一事说给二哥听,便是更钦佩二哥。看我不起了。如此,我再 去寻忠顺王爷,反倒又将北静王得罪了,我还不至于糊涂至此!况且以二哥的能耐,忠顺王爷那,二哥也未必没用言语铺排过,任凭我说什么,总比不过二哥伶牙俐 齿说出来的话无懈可击。二哥放心,日后我再不饮酒再不见外人,只管依着岳母之命在后院生儿育女!”说罢,又快走两步,拔出墙上悬挂着的宝剑,猛地向自己袖 子上割去,最后将宝剑、断袖往地上一掷,便大步流星地向外去,身子一歪撞在百宝槅子上,听百宝槅子上玉屏撞在花瓶上发出叮地一声,便干脆伸手将玉屏、花瓶 一并扫到地上,随后愤然地出了屋子。
贾琏闭上眼睛叹息一声。
“二爷?”伺候在外头的全禧不明所以地进来。
贾琏揉了揉眼角,“假的宝玉在哪?”
全禧忙说:“在柜子里呢。”
“送一枚给北静王,就说他赢了。”
全禧忙上前道:“二爷要稳住姑爷有的是法子,何必要跟他翻脸呢?”
贾琏叹道:“若是他承认了,我便原宥他一回,如此北静王看他还算义气,也会给他寻个差事,偏他不肯承认,如此,只能将他的面目揭穿给北静王看了。”
全禧心道贾琏虽认输了,但到底彻彻底底地赢了陈也俊,忙去开了柜子里屉子,取出一个盒子,将盒子拿给贾琏看。
贾琏瞥了一眼那仿作的通灵宝玉,默念了一声“警幻仙子保佑我升官发财”,便挥了挥手,令全禧给北静王送去,又看了一通书,才慢慢起身向后院去。
院子中,金家的、林之孝家的并鸳鸯等正在布置重阳节所用的花朵儿,贾琏见了,不觉想起了一句“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顺着甬道进了荣禧堂正堂内,点了一枝香插在香炉中,便又向大跨院去,进了大跨院,便直入后楼,上了二楼,就仰身躺在床上。
这二楼三间屋子并未隔开,空荡荡的,也并未摆上什么桌椅,只有一架子床,并放在窗下的棋盘一张、古琴一把。
屋檐下铁马叮咚,贾琏枕着手臂眯着眼,盘算着下一步的路。
“听说大姐夫割了袖子?”
许青珩款款上来,见贾琏并未脱下靴子,便替他脱了靴子。
“我将他彻底毁了。他原本大可以做一个百无聊赖的王公之后。”
“……是有意毁的么?”许青珩轻轻地坐在床边。
“自然。”
“可后悔?”
“不悔。”贾琏轻轻一笑。
许青珩笑道:“既然不悔,那就把他放下,然后把我放在心上吧。”
贾琏笑道:“在你身上使得力气越大越得罪人。”
许青珩脸上一红。
正还要再说,便听楼下人说鸳鸯来了。
等了一等,不见鸳鸯进来,却见五儿捧着一个锦盒上来。
五儿莲步轻移地将锦盒递到依旧躺着的贾琏手上,便又轻轻地退下了。
贾琏打开锦盒,从锦盒里取出一张花签,却见北静王在上头用白话写着“可愿意赌,有朝一日,你会否与兄弟割袍断义”,见了这一句,登时便坐了起来。
“是什么?”许青珩问。
贾琏并不答她,经过陈也俊一事,也知晓那北静王送来这信并非玩笑,便蹙着眉在心中想着他结拜兄弟有四人,袁靖风、黎碧舟、许玉珩、许玉玚,却不知这五人里,北静王要挑拨哪一个与他割袍断义。
“我可是将北静王得罪得深了?”贾琏问许青珩。
许青珩摇摇头,笑道:“那点子事也算不得得罪。”
“你表哥、堂哥、亲哥如今在做什么?”
许 青珩一头雾水地说:“自然是做他们的官了,他们的日子比不得你这样纷繁,听说枯燥乏味的恨。昨儿个,他们还埋怨说如今的日子比不得先前跟你一同玩笑 呢。你把我的哥哥能问的都问了,怎不问一问我在做什么?”看贾琏握着花签不言语,便伸手要抽了花签看,见贾琏闪过不给,就笑道:“是谁家的琼闺秀玉写来 的?”
“胡说什么。”贾琏将花签放回锦盒中藏在枕头下,就起身向窗前走去,远远地向东边花园子里眺望,听见那边婴儿的啼哭声一阵一阵的,想起陈也俊说要去生孩子,就觉可笑。忽地听见背后一声冷哼,回头就见许青珩冷了脸。
“一会阴一会阳的,迟早有一日我也会跟你割袍断义。”许青珩丢下这一句话,便顺着楼梯往下去。
贾琏正在心里盘算着是否要下去安抚一二,便听见噔噔的脚步声传来,原来是许青珩又气鼓鼓地上来了。
“……你不多等一会,等我去安慰你?”贾琏哑然。
许青珩笑道:“我怕你不来。”说着,就将一直拿着的账本给贾琏看,“你说重阳节要大办,我琢磨着东大院的老爷那未太冷清了,是否也给他们请一出戏?”
“请吧。”贾琏说。
许青珩又说:“隔壁的二房也要请么?”
“请,还有二老爷的学生傅式家,也请了。”
“那林姑太太那边呢?”
“那边不用去请。”
许青珩不解,也不追问,忽地张开两只手紧紧搂在贾琏腰上,脸也贴在他后背。
贾琏低头看许青珩的手越越紧,不知她又发什么疯,就转头看她。
许青珩仰着头微微一笑,松开手拿了账本就往楼下去。
九月九日,秋高气爽。
贾琏早早地起来后,挑了件浅绿竹叶暗纹的缎面衣裳换上,便带着赵天梁、赵天栋二人向忠顺王府给忠顺王爷请安去。
到了忠顺王府门厅处,遇上了那群替他催妆的纨绔子弟,寒暄两句,便结伴入内去见忠顺王爷,待出来后,那群子弟却不放贾琏走。
一人笑说:“走,吃酒去。”
贾琏推辞不肯去。
那人就又笑说:“同是干儿义子,你领了差事,就瞧不起我们这些游手好闲的兄弟?”
“正是,你有正经差事,更该请我们吃酒听戏呢。”
“家里老人等着呢,不敢在外多耽搁。”贾琏笑着拱了拱手,就要告辞。




红楼之公子无良 红楼之公子无良_分节阅读_177
那群子弟便将贾琏团团围住,你一言我一语软硬兼施地叫贾琏请他们吃酒。
“二爷,家里老太太来催了。”忽地一把清亮的嗓音传来。
贾琏去看,见柳湘莲领着一顶轿子过来,于是趁势对这群干儿义子说:“瞧,家里来人催了,改日吧。”上了马,就向柳湘莲走去。
待走出一截路,贾琏回头看那轿子,问柳湘莲:“轿子里是哪个?”
“是英莲母女。”
贾琏笑道:“这一大早,莫非是去上香?”再一看路,瞧见柳湘莲一行也是向荣国府去,过来的方向更没有寺庙庵堂,于是便沉默了。
柳湘莲咳嗽一声,尴尬地说:“岳母要去一处道观上香。”又回头瞧了一眼贾琏的来处,郑重地劝说道:“那群人实在不堪,只知道逢迎拍马,成日里斗鸡走狗、花天酒地没个正行。二爷怎跟他们混在一处了?”
“在忠顺王府遇上了。”贾琏看柳湘莲神色,猜测他必定有事瞒他,思忖着京城中柳湘莲也只跟林如海亲近了,就敲打他道:“去上香也好,只别去林家,方才忠顺王爷还话里藏话地问我跟林姑父的事呢。”
柳湘莲先不语,之后蹙眉重重地一叹,“二爷虽聪慧,但与那群人同流合污后岂是轻易就能干净脱身的?我原当二爷从广东回来,就能不再委曲求全趋附忠顺王爷。”
贾琏笑道:“大事哪里是那样好成的?”望见了前面傅式家的车马,便令柳湘莲住嘴。
那傅式看见了贾琏,便满口喊着老师驱马过来,又说:“妹子在轿子里,不好见过老师,老师勿怪。”
“你太见外了。”贾琏向傅式家的青布轿子看了一眼,见那轿子上也缠裹着璎珞穗子,便心叹傅式一个小小通判,竟然也家财颇丰。
半路上,柳湘莲领着甄英莲母女“去上香”,贾琏跟傅式一路说些不要紧的话便进了荣国府,待进了府,那傅式又执意要叫妹妹傅秋芳见过贾琏。
如此,贾琏就叫傅式领着他妹妹的轿子去警幻斋见。
那轿子落地了,傅式献宝一样地打开折枝轿帘子,轻声说:“姑娘出来吧。”
这一声后,就见轿子里款款走出一位窈窕淑女。
贾琏见了那女子,便笑道:“仿佛在哪里见过。”摩挲着下巴,便去想究竟是在哪里见过这女子。
“老师糊涂了,我妹妹虽比不得府上千金金贵,但也不是叫旁人轻易见着的,二爷从哪里见过?”傅式堆笑着说,眉眼里很是自得,只觉贾琏也钟意他妹妹,才有意这样说。
贾琏心道这傅式是将妹子当奇货可居呢,再看那傅秋芳,见她一双水杏眼温润可亲,两片红唇时时含笑,便笑道:“你这妹妹模样,竟有六分像是蟠儿他妹子。”
“竟是这样有缘分?只怕我妹妹比不得薛家姑娘。”
委实比不得,宝钗的气度之大方、容貌之致远在傅秋芳之上,这傅秋芳便像是宝钗的影子一样。
“妹妹进宫后,该如何行事,还请老师指点一二。”傅式说着,就挥手令傅家的婆子嬷嬷退出去。
贾琏再看傅秋芳,笑道:“我将你送入宫,你可恨我多事?”
“……琏二爷不多事,秋芳怕不知要在家中苦熬多少年呢。”傅秋芳淡淡一笑,早在贾琏说她像宝钗时,她便偷偷去觑贾琏,待将贾琏面貌看了,想起傅式那一句“但凡女子都爱他那样的相貌”,便又羞涩地低了头。
“你说这话做什么?”傅式忙去拉扯傅秋芳衣袖。
傅秋芳笑道:“哥哥何必在琏二爷跟前遮遮掩掩?琏二爷未成亲前,年年打发人来给老祖宗请安替我宣扬的是谁?既然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再遮掩,反倒小家子气。”
“这些话进了宫可说不得。”傅式涨红了脸。
傅秋芳轻轻地说了一声知道。
贾琏笑道:“你们兄妹之间的事,今日说完了才好,日后再相见还不知道猴年马月呢。”
“该说的已经说完了,恭请琏二爷赐教。”傅秋芳盈盈地一拜。
傅式被晾在一边,尴尬地嘿嘿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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