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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林家长公子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捕快A
可是,现在就不一样了,淳于钜失手杀了皇祖母,是为不仁不孝之人,人品败坏,已经不堪为一国之君了,缙王等人必定会以此为由发难,掀起废帝另立的风波。
于是,淳于钜召集了心腹谋臣齐邦国等人,商议的结果是先秘不发丧,命锦衣卫将太皇太后的寝g严密监控起来,同时派出十万大军直扑缙王的鲁南封地,想趁着缙王此时神智不清,先发制人,将其一家人全部诛杀后再以太皇太后暴疾身亡的名义将其迅速下葬,才好将谋害皇祖母的大逆不道之罪遮掩过去。
淳于钜的心腹大将周长春手提十万雄兵出发了。
此时,淳于钊刚刚抵达鲁南,一路疾驰着奔往鲁南的王g。
王g内,缙王装了一天的疯,回了家,自是不需再伪装了,便洗了澡收拾干净了,正靠在榻上养神呢,忽有心腹侍卫疾奔而入,悄声报告道:“王爷!世子爷回来了!”
缙王霍然而起,一贯冰山般冷漠的脸漾满了久违的喜悦之色,兴奋地一捶桌子,喃喃自语道:“好!吾儿平安脱身,实乃天助我也!”
此时的缙王府形势非常复杂,g门外是当地节度使奉了朝廷指令将缙王府团团围住,严密监视进出的每一个人;而缙王府内廷呢,亦是森严壁垒,这是缙王的心腹三卫铁桶一般护卫着王府内院,不许朝廷的奸细进入。
淳于钊现在相当于叛逃至此,为了避免惊动外面的当地节度使派来监视的军士,他并未堂而皇之地从正门进入,而是令随行侍卫在后面花园的低矮处搁倒了两名监视的军士,命其中二人换上其衣物,以掩人耳目,淳于钊才带着余下的侍卫迅疾翻入王府。
直到进入内院,确定全是自己人了,淳于钊才一路疾奔到缙王处,却是在门口就跪下,大哭着跪挪到缙王的脚下,叫缙王莫名惊诧,这是“望乡而哭”的态势,只有父母至亲亡故才会有的情形,缙王和王妃都好好地,难道是……
果然,淳于钊哭着说:“父王——皇祖母薨了,被淳于钜那个奸贼……”
缙王大吃一惊,问:“怎么会?咱们在皇g之内可是安c了不少眼线奸细的,怎么我这里一点消息都不知道?”
淳于钊说:“淳于钜让锦衣卫将太皇太后的宁寿g看守了起来,一点消息不许传出去,凡有私递消息出g门的嫌疑者一律杖毙、族诛。幸亏孩儿之前在g内安c了一个暗门好手做了淳于钜的g妃,她走特别的渠道给孩儿送出的消息,孩儿才能获知详情,启禀父王,不至于叫淳于钜那个奸贼骗了!”
缙王听得亲娘被害,自是悲痛悲愤,不过,他很快就恢复了枭雄本色:这正是征讨淳于钜最有利、最堂而皇之的理由!
115第115章
缙王府。
缙王父子及主要谋臣等人齐聚一堂,商讨对策。
缙王大刀金马地坐在居中的主位上,他一扫前段时日装疯时的萎靡,面色肃然,虎目之中不时有厉芒闪过。
众谋臣们或低头沉思,或攒眉不语,看表情都知道他们顾虑重重.众人都觉得此战是块难啃的骨头,因为皇帝淳于钜早在几个月前就调了朝中的一员猛将魏哲就任鲁南节度使,相当于在鲁南的封地上竖起了一把尖刀。现在王府被魏哲派来的军士重重围着,貌似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等周长春的大军一到,魏哲自会打开城门迎入,然后两路官兵并作一路,合力攻打缙王府。就这形势来看,确实如现在的天气一般,秋风秋雨愁煞人啊。
一谋臣打破沉默,率先道:“王爷,周长春十万大军已在路上,约莫两日后就能抵达鲁南。而我们王g被围,王府三卫中有两卫被皇帝强行遣散,目前不过只有区区万余人的队伍,敌众我寡,内外交困,形势严峻啊。”
众谋臣纷纷窃窃私语道:“是啊,实在是形势严峻啊。不如王爷先设法脱逃,改日重振旗鼓,再战不迟。”
见那谋臣的畏惧之语引得诸人都附和不已,甚至连弃城而逃的馊主意都提出来了,淳于钊不禁冷笑一声,傲然道:“非是小子狂妄,诸公请细思,我父王南征北讨多年,“战神”之称岂是浪得虚名?率领大军令骁勇的北部骑牧民族阶下称臣是本事,而今,以微弱之兵力,挽狂澜于即倒,以少胜多,于艰难困境中杀出一条血路,亦是我父王之战神本事、枭雄本色!现在王府护卫虽然只有万余人,却个个都是以一当十的j锐,朝廷大军人数虽多,不过乌合之众尔!虽为背水一战,实则是旗开得胜,鼓舞军心的最佳时机。公等却妄言弃城而逃,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先前窃窃私语的谋臣们一个个面红过耳,都拱手谢道:“世子阁下高见!臣等自愧弗如!”
缙王一摆手,大而化之地说:“钊儿,在座诸位都是你的叔叔伯伯,长辈面前休得自吹自擂,大言不惭!你倒是说说,你焉得有如此自信断言父王必胜?”话虽如此,缙王却是面色温和,望着儿子的目光中尽是温和勉励之意。
淳于钊知道这是父王刻意制造机会让自己在人前露脸,便当让不让地拱手向诸人说道:“小子今出此言,非是狂妄,实则有理有据。周长春乃是昏君之母舅,并非将相之才。昏君任人唯亲,殊不知周长春号称熟读兵书,实则纸上谈兵之庸才也。往日屡为北元所折败,不是我父王收拾残局,还不知如何贻笑大方呢!昏君尤不思悔改,一再任用此无能鼠辈,真是有眼无珠。所谓十万大军,在这样的草包大将的指挥之下,必是外厉而内荏,何足为惧!”
紧跟着,淳于钊又洋洋洒洒说了一通,中心思想就是“周长春必败,昏君必败”,归纳为五点,周长春“政令不修,上下异心”、“仁勇俱无,威令不行”、“好谀喜佞,专任小人”、“官军南向而来,水土不服”“不量险易,深入趋利”等等俱是取败之道。
缙王击节赞叹道:“好个周长春之必败也!加之本王顺应天意,讨伐逆贼,大义在手,登高一呼,民心顺之,周长春之十万大军不过齑粉矣,有何可惧?”
众谋臣俱叹服道:“世子阁下之高论令吾辈茅塞顿开,豁然开朗。确是如此!恭喜王爷!贺喜王爷!世子阁下有勇有谋,将来‘雏凤清於老凤声’,指日可待也!”
缙王手拈薄须,微笑着说:“诸公高举犬子了!不过本王亦是觉得此子实乃可造之才,他日本王南下征讨昏君之时,还望诸公尽心辅佐犬子。”
缙王当即定下决策,在周长春的官军到来之前,先设法打开王府的包围圈,再一鼓作气拿下鲁南节度使,然后,整编鲁南的军队,严阵以待,如此,在周长春领军到来之时才好给与迎头痛击。
众谋臣尽皆叹服而退,唯剩缙王父亲二人尚在灯下密谈。
淳于钊说:“父王,孩儿有一计策,唯恐生涩不堪用,见笑于父王之前。”
缙王看着儿子的眼神中尽是温和慈爱,微笑道:“大半年不见,吾儿越发英气了,叫为父心中极为慰藉。你有什么想法,尽管说,雏鹰破壳之时虽然稚嫩,总有鹰击长空之时!”
淳于钊受到鼓舞,便决然说道:“父王在外界放出的风声是神智糊涂,现在仍然可以装作不知道皇祖母薨毕的噩耗,捏造说辞,就说是神智回归,心怀圣恩,已写下要求主动撤藩的奏折,愿交付鲁南的军政大权,去往京城颐养天年,将在外面监守的两名指挥武将诱入,或杀之或擒之,如此一来,g殿外的军士们群龙无首,自是一溃千里,于是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解开g殿外的包围。”
缙王的眼眸中闪着欣赏的光芒,拍了拍淳于钊的肩膀,说:“吾儿果真长进了!”
其实缙王自有计策,比淳于钊提出的诱计更为可行,但是他愿意给心爱的长子以历练的机会,等此计策被顺利实施,就好在谋臣们乃至全军中宣扬此乃世子之计策,好为其立威之意,缙王之拳拳爱子之心,可见一斑。
再说,淳于钊此计策确实也具有可行x,缙王不光是从善如流地采纳,并不遗余力地实施和完善。
次日,缙王便按着淳于钊的计策谎称已经写好请求撤藩的奏折,要请外面包围着的官军的将领进来面见。那两名将领本来带了大量的兵士随行想一起进入王g的,却被卫士们拦下。两名将领想着带着大头兵们去见王爷确实于礼不合,再一想朝廷大军即将兵临城下,缙王再牛叉也只得束手就擒,便命兵士们在门口等待,两人进入殿门。
这两名将士见到缙王时,见缙王还手拄拐杖,面色蜡黄,一副大病初愈的样子,心里还在高兴自己捡了个大便宜,藩王自主自愿地交出兵权和封地,解了皇上的心腹之患,皇上定是重重有赏啊。
谁知刚刚取得奏折在手,两人正想展开来一探究竟的时候,却听见缙王y森森地说:“尔等宵小之辈,也敢擅看本王手书之奏折!真当本王已是昏君的阶下囚了吗?”
两人吓得急忙抬头,却见缙王将拐杖一扔,挺直了脊背,日光下高大到令人心悸的身影一下子就笼罩在两人的头顶。
缙王的面色y沉得似乎要滴出水来,骂道:“本王何病之有?全是被昏君和奸臣逼迫所致!纵然是平头百姓,兄弟宗族还知道互相体恤。本王贵为昏君之皇叔,却是x命朝不保夕。况且昏君忤逆犯上、残害尊亲,使我生母太皇太后死不瞑目。如此大逆不道之人,不容于天地之间,岂堪为一国之君?尔等弃暗投明,共讨昏君,本王可留你们x命!”
说着,伏兵四起,将两名将士制服,强迫二人到g门外喊话,命外面包围的兵士们投降归顺,不屈者尽杀之。
外面的兵士没了指挥的将领,正乱作一团,见头头都投降了,还有啥可抵抗的?反正当兵不过就是为了每月的一点子军饷,缙王既然保证跟着他有军饷拿,有饭吃,就跟着呗。
于是,缙王府外的包围迅速被瓦解,投降的官兵两千余人在原地接受整编,由世子淳于钊指挥大局,缙王则带着八千劲锐往鲁南城门而去,势必要赶在周长春的大军到来之前拿下节度使魏哲和鲁南全城。
鲁南城有九道城门,要想在一日之内拿下殊非易事。可是,正如淳于钊锁夸口的那样,缙王“战神”之称岂是浪得虚名?
强攻城门,追杀余兵,巷内执戈。
经过整整一日的浴血奋战,缙王终于生擒鲁南节度使魏哲,九门均被胜利攻克。劝降魏哲不成,便于阶下杀之,以正军心。
这边,淳于钊正在整编降兵,却见陆遥过来说:“世子爷,张爽回来了。”
张爽?他将林默带来了吗?尽管淳于钊不希望情人卷入兵戈之战中来,但是,想着他来了,还是x口一下子沸腾起来,强忍住激越的心情,悄声问:“张爽是一个人回来的?还是……”
陆遥说:“不是,他身边还有一人,只是卑职不认识。”呃?这是个什么情况?淳于钊不及细思,只是脚下不停,跟着陆遥而去。到了那一处厢房,淳于钊见到张爽身边的那人,虽然是一副陌生面孔,可是,看到那双明亮的眼睛无比熟悉,而且闪出激动而喜悦的光芒,淳于钊心中亦是涌起欣喜慰藉到几乎要将心房涨满的情绪:他,终于,还是来了!
116第116章
张爽拽了拽不识相的陆遥,将他拖出去了。
淳于钊一把将林默揽入怀里,没有丝毫迟疑地就吻上了林默的唇,倒是林默十分紧张,扭头躲着,小声地抗议着。
淳于钊松开林默之前,将脸埋在他温热的颈窝,贪婪地嗅了嗅他身上熟悉的气息,喃喃地说:“想死我了。”
在这窗帘低垂、光线昏暗的厢房中淳于钊高挺的鼻梁和俊朗的眉目尤其显得帅气迷人,叫林默亦是心里暖暖的,觉得一路风尘的辛苦也算不得什么了。
淳于钊好奇地m了m林默的脸,触到合缝处的细小边缘,说:“你这脸上戴的什么?是人皮面具吗?”
林默有些局促地自己m了m脸,说:“是啊,是不是很难看?”
淳于钊忍着笑,故作认真地端详了一番,说:“真的很难看。你要是一直戴着这玩意儿,我就没法耕田了。”
林默醒悟过来他说的“耕田”是啥意思,有些抓狂,所幸脸藏在面具下面,就算红透了他也看不见。
淳于钊忙投降说:“我只是逗你玩而已,本来没什么心情的,见了你才好些了。”
淳于钊问了林默究竟,知道他是为了保护家人才如此做的,便叹息着说:“谁叫我家睿儿探花郎的美誉名满天下呢,想要默默无闻无人知就只好戴着这个傻东西掩人耳目了。”说着,淳于钊将林默的手握住,按在自己的x口上,郑重其事地说:“这都是为了我的缘故,我会永远记得。”
林默面具下的眼睛流光溢彩,令平凡的面容也多出了几分神采。
两人正是忘情之时,却听见一阵快速的脚步声响起来,随后是张爽在门外恭谨地说:“世子爷,王爷凯旋回府,请您速去仪门处恭迎。”
林默急忙想要抽开自己的手,却被淳于钊牵住不放,叫林默忍不住瞪他,示意他松手。
淳于钊牵着林默的手不放,热切地说:“走,跟我一起去迎接父王!”
林默略有些忸怩,挣开淳于钊的手,说:“你自去迎你父王便是,我就在这里等你回来。”
淳于钊低笑着说:“又不是叫你去见公婆,你害羞什么!你也算是我父王抚育长大的,现在他见了你,只有高兴的。”
林默想想也是,便任由着他拖着自己的手,往门口走去。
只是一出了门口,淳于钊的手便快速离开了林默的手掌,他的拇指指尖在林默的掌心重重划过,似乎有些恋恋不舍之意。林默再转瞬看他,他的脸上已是一片淡然,唯见其一贯的世子爷特有的矜持高贵之气度。
一时淳于钊带着林默乃至众位谋臣随从在仪门处迎接凯旋归来的缙王,率先迎上前,道:“儿臣恭贺父王旗开得胜,首战告捷,军心大振。”
后面的人亦是满面带笑地说:“臣等共贺之。”
缙王注意到淳于钊身边有一副生面孔,微微有些诧异,用探询的目光看了淳于钊一眼。淳于钊便笑道:“这是一位故人啊,和我们一起住了好些年的,父王不记得了吗?”
缙王蹙眉想了一会儿,依旧是很茫然的神情。
淳于钊亲昵地推着父亲说:“父王先忙别的,这会子人多,不好说话,正好您再想想。”
一时礼毕,众谋臣又围着缙王说了好久的话,才渐渐地散了,淳于钊这才笑着对缙王说:“这是睿儿啊,父王看来真是忘记了。”
缙王端详了一番林默的相貌,说:“你哄我呢!睿儿哪里是这幅模样?”缙王虽然事多人烦,眼神却是极其敏锐的,一般的人,只要见过两三面的,以后多少年都不会忘记,何况林默(王府用名金睿)在王府寄居多年,常与少年时的淳于钊同进同出,缙王岂能不记得他的长相?
林默揭开面具,缙王愣了愣,说:“还真是睿儿!现在是大小伙子了,这相貌却没怎么变,还是和小时候一样。”
既然有这一层渊源,缙王望着林默的眼神自是变得温暖慈爱,又问及林默为何要戴着面具,不肯以真实面貌示人,林默恭恭谨谨地回答了。
缙王拈着胡须笑道:“睿儿果真是人中龙凤,小小年纪就蟾g折桂,为天下儒林所推崇,前途不可限量。不过,这些都在其次,难得的是你比那些自诩老眼独到,傲称宦海沉浮的朝廷元老们更有眼光,看穿了淳于钜自绝于天地的真实情况,投奔本王。本王一向恩怨分明,他日定当高官厚禄以报。”
缙王当然高兴,他现在身边的多是武将,文臣极少,像林默这样的年少有为、出类拔萃的青年才子肯放弃现有的显赫官位,投奔而来,其意义实在非凡。若是此人肯揭开其真实身份,便是一个极好的正面教材,证明淳于钜不仁不孝,以至手下重臣倒戈相向,而且林默探花郎的身份恰为儒生之代表,正好可顺势收尽天下士子之心。对于意图登临帝王之位的缙王而言,这简直是不可多得的绝好消息,要知道,打天下靠的长枪大刀,但是,要鼓动民心,引导舆论,叫天下归顺却要靠笔杆子。再者,将来治理天下也是全要依靠文人儒臣。
不过人家肯在这样艰困的情况下丢弃大好前程,并舍下家人,隐藏身份投奔而来,就已经难能可贵了,不可多做苛求。缙王想了想,说:“既然你要隐藏本名,本王往后还是唤你金睿好了。明日,最迟后日周长春的大军就要开到,本王明日清晨要做一次战前动员,需要一张讨逆檄文,就由你执笔吧。”
林默忙说:“臣领命。”
缙王沉吟着,想着该给林默一个什么职务好呢。在缙王看来,一来军中求贤若渴,以林默之才,可任军师或者中郎将等官职,二来就林默本人而言,若是想要人尽其才,自然是在主帅身边最为适宜。可是,看着淳于钊期盼的眼神,又顾念到他们打小一起长大的情分,此外,缙王还有一个想法,若是此役顺利,自己登临大宝之后肯定是立钊儿为储君,既然如此,钊儿身边也应该有适宜的能臣谋士,林默既有才又与他相处融洽,不如就顺水推舟,让林默做钊儿的谋士好了。这么一想,缙王便说:“金睿,你以后就是我军中主簿,随侍世子左右,呵呵,可能有些屈才了,你有什么想法,也可以提出来。”
能有啥想法啊?求之不得。林默忙拜道:“谢王爷提拨。”
淳于钊看父王的眼神都变了,爹爹简直是太善解人意了,简直就是大好人啊,不过得意不能忘形,淳于钊忙咬住嘴唇,才好掩去唇角那一丝无论如何克制不住的笑意。
退出了缙王的议事厅之后,两人一起去了淳于钊的住所,虽然心中激荡着喜悦,却都知道正事要紧,两人一起研究揣摩,写出了既满怀悲愤之情、又铿锵有力的讨逆檄文,历数出淳于钜二十桩大罪。
翌日。
几乎写了一整晚,反复推敲,才觉得妥当了,两人都是双眼通红得像兔子一般,完工后相视而笑,彼此取笑着对方。随后,淳于钊便陪着林默一起,将檄文交给缙王。缙王听说两人都是熬了个通宵,便嘉勉了林默两句。接过檄文一读,只见缙王那本来就有些挑着的眉梢越挑越高,阅毕后赞不绝口道:“很好!语气激昂,文采飞扬,不亏是大才子的手笔。”
见缙王和淳于钊要走,林默犹豫了一下,说:“王爷,臣有一计,或可缓解王爷兵少将缺之苦。”
缙王眉梢一挑,道:“愿闻其详。”
林默道:“王爷镇守一方,在军中威望极高,即便是周长春的大军之中,亦有昔日王爷的手下之将,此外,周长春的十万大军多是绥北人口,离鲁南颇近,恐怕两军之中有亲戚关系者未为少数。如此,便可设计坠堕周长春之君心。先在我军之中调查出来哪些兵士是绥北人口或者有绥北亲戚,届时令其大喊‘表叔,别打了’‘舅舅,我在这’之类的话,叫周长春的官军乱了方寸,再令一人对他们说:缙王乃是先皇之嫡子,皇帝的亲叔叔,现在,皇帝侄子犯了大错,当叔叔的去教导他一番有什么不对?毕竟皇帝虽大,大不过一个理字去,大家这样阻拦着做什么?天下是淳于家的天下,做官做的是淳于家的官,当兵当的是淳于家的兵,大家何苦去为了人家的家务事把自己赔进去呢?之类的话云云,瓦解周长春大军的军心,可令王爷之大业事半功倍。”
缙王忍不住叫好道:“妙计也!不战而屈人之兵,当真是妙计!”
缙王深深地看了一眼林默,复又拍着林默的肩膀说:“真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令本王也不得不自叹后生可畏!待此战凯旋,本王将以郡主尚之!”
见心上人再次以出众的才华博取父王夸奖,淳于钊亦是觉得“与有荣焉”,唇角浮出愉悦的笑意,只是,听到这最后一句话时,笑意就凝固在他的唇边了。
此时不是推脱的时候,林默尴尬万分,又担忧地看了一眼淳于钊,眼睁睁地看着他跟在缙王身后走了。
校军场上。
当阳光遍洒到校军场,只见这里人头簇簇,足有上万兵士,却是个个都庄严肃穆,眼睛齐齐地盯着正中的高台。
不多久,世子淳于钊搀扶着一脸哀戚之色的缙王踏步而上,
缙王只说了几句,声音低沉而哀缓:“我乃仁宗高皇帝并静慈高皇后嫡子,国家至亲,受封以来,惟知循法守分。今幼主嗣位,信任奸回,横起大祸,屠戮我家,尤不敢怨愤朝廷,甘愿引颈受戮,孰料昏君罔顾人伦,丧尽天良,为一时之愤残害我母静慈高皇后……”
说到这里,缙王已是哀恸不已,以致不能再继续,被几位随从搀扶到一边坐着,由淳于钊继续:“……义与奸邪不共戴天。必奉行天讨,以安社稷,天地神明,昭鉴予心。”
台下的将士们俱为昏君的大逆不道之所为而怒发冲冠,并为缙王之遭遇感动流涕。
“咚咚咚”
出征的战鼓如春雷一般擂响,划破寂静的长空,惊起飞鸟无数,战马也随之嘶叫起来。
调理得身子好转的缙王复又回归主位,面色冷凝,目光坚毅,振臂一呼:“出发!”
台下兵士们情不自禁陷入到这种高昂的情绪中,口中呼着:“杀!杀!杀!杀他个片甲不留!”
同时号角和鼓乐声响起,响彻云霄,振奋人心。
铿锵兵甲的摩擦声,战靴踏在地上的沉重的脚步声,刀剑兵戈撞击的声音交织出一曲气吞山河的行军曲。
胜利,就在前方!
117第117章
誓师将毕,大军即将开拔,恰在此时,忽然风云四起,天空y晦,房屋上的瓦片纷纷被吹落,咫尺之内不辨人,北风震吼,旌旗摇动,出行的将士们激越的情绪瞬时冷凝,转而面如土色。
林默和一群谋臣站在台下,听见旁边两位都长着长胡子的人窃窃私语:
“这是怎么回事?刚才天色还好好地,怎么忽然就变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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