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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入聊斋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南朝陈
卖字还债后,陈剑臣现在身上所剩的钱财就比较寒酸了,为了买替母亲祝寿的这根簪子,几乎倾尽身上所有。但他一点都不心疼,与莫三娘为自己的付出,两者相比起来,这一根小小的簪子又算什么。
简直不值一提。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大概如斯。
夕阳正西落,陈剑臣脚步轻盈地走在街道上,走向街东头的新家。
在经过一处十字街道交叉口时,抬头见前面停着一顶雕花两人轿子,正停在一家布铺门口外。
陈剑臣无意中一瞥,恰好就见到一个少女从店铺里走出来。
少女身材高挑,衣衫飞扬,脸上全无脂粉,白净净一张脸蛋,眉如远黛,双眸流转,不是秋bo,胜似秋bo,jiaobo流慧,细柳生姿,正肆无忌惮地表现出一种能让人窒息的美丽来。
陈剑臣正感觉有些似曾相识,那少女却看见了他,忽而张口脆生生地喊:“陈剑臣,你怎么在这里?”
此称呼完全脱离了正常的俗礼叫法,令人听得一愣,万万想不到会出自一位貌似大家闺秀的美少女之口。
简直有些惊世骇俗的味道!
街道上有不少人,已纷纷闻声望了过来。
陈剑臣脑海灵光一闪,脱口而出:“聂小倩,原来你在这里!”
话出口才觉得有些不妥。
那边聂小倩抿嘴一笑,刹那间的风情竟令得天边的夕阳都为之失se。少女却不再言语,上了轿子,由两名轿夫抬着,咿呀咿呀地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了。
陈剑臣目送轿子远去,心中百味交集:时空转换,物变人非,但冥冥中似乎有些东西竟然丝毫没有改变。一次偶然的邂逅,一句最为简单的问候,却瞬间让人觉得时空重叠到了一块,没有丝毫破绽。
你怎么在这里?
原来,你也在这里……
难道自己的心底,一直都是在寻觅这么的一次遇见吗?
陈剑臣忽而一叹:
他来到这个世界,其实早已变了很多很多,前世今生已经糊涂地交融到了一起去,再不分彼此。
庄生梦蝶也好,黄粱一梦也罢,都是一种介乎于梦幻于现实之间的人生,人在其中,只为了寻求某些真实的存在意义而已。
夕阳的余晖照耀在陈剑臣的身上,熏熏的有一股暖意,他正站着愣神,蓦然前面跑来一个丫鬟,他认得,正是跟在聂小倩身边的人。
那丫鬟一路碎步小跑,跑得有些气喘,奔到陈剑臣面前,小脸发红,稍稍平复住气息,赶紧恭敬地施了个礼,然后道:“陈公子,我家小姐要请你写一幅字。”
陈剑臣问:“写字?写什么字?”
那丫鬟道:“小姐没有说,只是让你写一幅字,你喜欢写什么,就写什么。”
这样吗?
陈剑臣似有所悟。
丫鬟又道:“陈公子,拜托了,我先回去服shi小姐了。”再度施礼,又跑了回去。毕竟是大户人家的丫鬟,礼数分明,丝毫不差。倒是她的小姐,仿佛是个视礼教如枷锁的妙人儿,每当有机会,总要挣一挣,甩一甩。
陈剑臣一阵默然,随后猛地一声大笑,浑然不顾周围一片惊诧莫名的目光,大踏步朝家中走去。
宅子里,阿宝早忙开了。
今天是干娘的生日,她不许莫三娘动手下厨,里里外外,都是一人操办。小小年纪,却能爆发出大大的能量。
那莫三娘也闲不住,在房中织布。虽然搬进了城中,但她并没有放弃织布手艺,既能打发时间,又能赚些钱财补贴家用,一举两得。更何况,她是做惯事的人,根本闲不下来。
“娘,我回来了!”
陈剑臣推开家门,心情早已一片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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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入聊斋 第五十八章:卧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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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在一片温馨的氛围中结束,说了一会家常话后,各自安歇。
陈剑臣买下的这座别院,后一进中有四间厢房,其中陈剑臣拥有两间,卧室一间,书房一间。
说是书房,但现在里面几乎没有放着几本书。纵然如此,却是陈剑臣平生拥有的第一间独立书房。以前在景阳村,他的书房颇为狭窄,一半的位置还摆放着床铺呢,根本不像个书房的样子。
如今,鸟枪换炮,终于告别了蜗居生涯。
——宽敞的书房正中,墙上挂着一幅笔墨卷轴,卷轴上只有一个字,一个大大的“正”字。
字是陈剑臣写的,上面蕴含有正气。
挂这么一幅字在这里,自有镇宅之意。
其实笔墨蕴含的正气,如果载体受到损坏,那些气息的杀伤威力就会大打折扣,甚至消失殆尽。
故而,要小心装裱成卷轴,才能得到妥善的保存。
一宿无话,第二天陈剑臣早早吃过早餐,返回学院,只是刚到院门口处,迎头却见王复兴冲冲地走出来。
看见陈剑臣,王复一把拉住,兴奋地道:“留仙,走,愚兄带你去见一个人。”
陈剑臣疑问:“什么人?”
王复呵呵一笑,却故作神秘地道:“你跟我走就是了,包你不会失望。愚兄可是花了偌大的力气才打听到他的下落。”
陈剑臣嘴一撇:“你不说的话,我是不会跟你走的。”
王复翻了个白眼:“留仙你实在无趣,好吧,愚兄就直白说了,那可是个世外奇人,江湖上人称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秘人物,他的名字说出来你定然会觉得如雷贯耳,乃‘诸葛卧龙’是也。”
对于诸葛卧龙这个非常有气势的名字,陈剑臣当然如雷贯耳。这实实在在是个了不得的奇人,在士林中享有盛名——说起来,其实诸葛卧龙并非他本名,而是一个笔名。
据说其学富五车,才高八斗,天文地理,无所不晓。但就是这般的不世之才,却从二十岁开始考科举,一直考到七十岁都无法中举,一生落魄,半世飘零。
屡试不第,诸葛卧龙终于心灰意冷,转而愤世嫉俗起来,开始著书叙言,专写鬼妖狐魅之书,情节跌宕起伏,旖旎情艳,极富传奇浪漫色彩。其代表作有《阅微堂游记》、《兰竹梅》等。
今有传言道,诸葛先生正在潜心著作一本旷世之作,名曰《石头梦记》,不日完书后,到时抄写风行,定当洛阳纸贵。
当然,这些无一例外都是朝廷**。
只是他的书,越禁越是流行,越禁越撩人心扉,引人争相抄写传阅。在各大学院中已有断言:人生不读《兰竹梅》,背尽诗书也枉然。
影响力可见一斑。
陈剑臣没有读过那传说中的《兰竹梅》,但对于《阅微堂游记》却很是喜欢,在书中,他隐隐看到了另一本绝世之作的影子,也足以称得上“鬼狐有性格,笑骂成文章”的评价了。
故而,陈剑臣也想去拜会一下这位诸葛卧龙先生,便随王复而行。
一路说着没有营养的闲话,其实大部分都是王复在说,他兴奋得不得了,仿佛去会见不得了的偶像,叨叨絮絮着,说道无论如何也要请诸葛先生把那《石头梦见》手稿一观,先睹为快。
走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王复在一栋华丽的房子门前停住了。
陈剑臣抬头一看,不禁一怔:遛鸟楼!
这名字起得有些诙谐,但不折不扣就是一间青楼,在江州薄有声名的。陈剑臣虽然没有来过,却早闻名已久。
在天统王朝,秀才书生逛青楼实属平常,在很多人看来,这甚至是很风雅的一件事情。皆因这个世界的青楼女子,有很多都是精通琴棋书画的,撇开贱籍身份,某些花魁级别的女子皆可称为才女。
所以文人骚客到这里来,并不单纯是为了“遛鸟”,“谈心”的也不少——虽然,谈着谈着,最后大部分都谈到床上去了……
诸葛卧龙就在这里?
陈剑臣有些疑惑。
现在天色尚早,晨曦初起,遛鸟楼内一片寂静无声,想必里面的人个个都正在海棠春睡呢。
那边王复轻车熟路地和一个长相嬉皮的龟奴搭上话,手底一闪,分明是一锭银元宝塞了过去。
接了银子,龟奴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很爽快就带着王复和陈剑臣走了进去,七拐八弯的,径直来到一处偏僻的后院,对着其中一间房间,嘴巴一奴,低声道:“诸葛先生就住在里面,你们可千万不要泄露出去呀。”
嘴巴上说着,神情却恨不得天下人都知道一般——要是每天都来几个像王复这样的冤大头,他可要发大财了。
王复问:“先生高卧未起?”
龟奴回答:“早起了,估计又在里面喝酒呢。两位公子,别怪我不提醒,诸葛先生每天早上都会痛饮一番,还会发酒疯的。”
王复道了声谢,龟奴就跑出去外面继续做本分工作了。
王复和陈剑臣迈步走过去,还没有靠近,蓬的,那房门被打开,一个身材瘦削,头发花白的老人手里捧着一坛酒,跌跌撞撞扑了出来。
“频居康了之中,则须发之条条可耻;一落孙山之外,则文章之处处皆疵,侧身以望,四海无家,天下之昂藏,时数限人,文章憎命,知半生零落,试问谁是古今痛苦之人?”
其声苍老悲凉,隐隐有激愤之意。
所谓“康了”,却有个典故,说是有个柳姓秀才应举之时,忌讳“安乐”的“乐”字和“落”字同音,所以命令家人不准说“安乐”,只能说“安康”,这就像上赌场不能说“书”字一个道理。
不过后来,柳秀才还是没有中举,仆人看过榜后回来报告,为了忌讳便说:“公子康了”……
“诸葛先生?”
看见老人,王复惊喜地叫了起来。
那老者脚步踉跄,醉眼朦胧,扫了两人一眼,忽问:“你们是谁?缘何到此?”
他喝得明显超标了,舌头都有点大,说话含糊不清;移动间,脚步不慎踩到一块石头,顿时失去平衡,差点就一跤跌倒在地,幸好旁边及时伸出一只有力的手,稳稳地把他扶住了。
陈剑臣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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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入聊斋 第五十九章:赠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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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剑臣伸手把诸葛卧龙扶住,微笑道:“先生小心脚下!”
那诸葛卧龙却毫不在意地道:“老夫一生摔跤无数,早已不在乎了。”
陈剑臣道:“纵然如此,但摔跤始终不是好事。”
诸葛卧龙哈哈一笑,勉强站稳脚步,道:“你这娃娃倒有些意思,不如进去陪老夫喝一杯?”
陈剑臣作揖道:“恭敬不如从命。”
当下诸葛卧龙拉着陈剑臣入屋,后面王复紧跟上去。
进入里面,闻得酒气冲天,四周空荡荡的,但得一床一桌两椅子,布置十分简陋。两张椅子,诸葛卧龙和陈剑臣一人坐了一张,王复只得站着,在诸葛卧龙的指挥下搬酒倒酒,忙得不亦乐乎。
换了平时,这等粗重活王复绝对不会动手的,可眼下为了讨先生欢心,取那《石头梦记》手稿来看,只得委曲求全了。
陈剑臣酒力浅,往往诸葛先生喝一大口,他才抿一下,聊表意思。
诸葛先生毫不在意,喝着喝着,狂态萌生,就拍着桌子痛骂起来,骂得淋漓尽致,根本不像个古稀之年的老人:
“老夫一生为人,光明磊落,不亏欠于人,更不曾亏欠于鬼神,这贼老天缘何处处和老夫过不去?不是风就是雨,不得半刻安生,以老夫看,天上何来神明?老天何处有眼……”
骂完老天,站立起身,哀然一叹,拍掌吟道:“人生识字忧患起,头角渐钝尽蹉跎;横竖点撇千千字,墨水无多泪水多……老夫科举无望,转而欲立言,但人微而言轻,数卷书,饥不可食,寒不可衣,必须故作怪异之言,不过哗众取宠耳,可悲乎,可叹哉!”
说着,涕泪齐下。
陈剑臣听见,心中黯然,对于老人的遭遇深感同情——在天统王朝,皓首穷经、攻读圣贤书的书生秀才不知凡几,真正能中举的不过是极小的一部分。类似诸葛卧龙这般读尽诗书,考了一辈子科举都考不上的落魄秀才不知道有多少。只是他们没有诸葛卧龙的才气,能写出诸多瑰丽的小说来,所以尽皆默默地化为历史的尘埃。
考八股,绝不易。
把四书背得滚瓜烂熟不过是入门级的基本功;从破题到完篇,长时期写作练习才算是登堂入室的过程;而最后一关,把握结构字数,揣摩主考官的意思也是极为重要的。
天下文章,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根本没有标准答案,任你写出一朵花来,如果不符合主考官的意旨,不合拍,那最后也会轻易地被刷下来,中举无望。
说起来“独尊儒术”,但这儒术里头并不是铁板一块,经过千年的发展,早已分化衍生出了诸多学派,山头。
这些学派之间的主张思想差别,往往差之毫厘,谬以千里。而在朝廷中,也是学派林立,互相倾轧,从而抢夺主持各项政务的权力。
如此,就需要考生在面对题目时要掌握好“度”了,审时度势,同样的题目,往往能表达出不同的中心思想来,以迎合主考官的口味。
这样的度,非常难掌握,所以史上空有一身才华却一直无法中举的才子数不胜数——很多人一辈子都和圣贤书打交道,思维早已僵化固死,如何能转得过这个弯来?
听着诸葛先生的满腹牢骚,那边王复就有些不耐烦了,他是来求艳书看,不是来听牢骚的。当下逮到个空子,插嘴问道:“先生,听说你现在正在著述一本旷世奇书,名曰《石头梦记》,可否借学生一观?”
诸葛卧龙突然暴怒:“不借,就是不给!”
端起酒水就往王复身上泼。
他突然翻脸,比翻书还快,王复吃了一惊,跑开不及,身上衣衫已被泼湿了一大块。
这件袍子价值不菲,被泼了酒水上去,污了一大块,王复心中痛惜,颇有些气忿,却不好发作,只得掉头跑出去找水来清洗。
他出去后,诸葛卧龙忽而嘻嘻一笑,对陈剑臣道:“你这娃娃不同,有点意思。嗯,既然你愿意陪老夫喝酒,这一本书就送给你了,你琢磨之余,定然有裨益。”
说着,从席底下摸出一本蓝皮封面的书来,封皮上书名赫然:《石头梦记》。
陈剑臣大觉惊讶,接过来,翻开一看,这哪里是什么鬼狐艳书?分明就是一本笔记,上面一篇篇,记载得很是明白,都是诸葛卧龙在一生科举的过程中,总结出来的心得精要,用端正的楷书写得清清楚楚,分析精辟,一目了然。
简直就是学八股的一本典范之作。
书本扉页上用飘逸的字体写着一句话:八股取士,如同放屁;但不放屁,岂知臭意!
陈剑臣哑然一笑,脑海乍然有灵光闪过,似乎闪电横空,顿有感悟,觉得自己以前仿佛走进了一个误区。
——或者说,因为他的外来者身份,当本身的观念与异时空的观念发生了根本性的冲撞排斥时,他就下意识地把心门关闭,对于不认同的东西统统关在了门外。
如此,固然能保住本心的纯洁,但同时,本心也失去了淬炼的大好机会。
一如自闭!
想通了这一层关窍,陈剑臣茅塞顿开,终于明白了近期以来自己总觉得疑难烦闷的根源所在——在观念的冲突过程中,随波逐流当为下乘,闭门造车为中等,但拿来主义才是最好的办法。
一味的排斥,反而不知不觉间把自己关进了一个樊笼内,成为一个局外人般的存在,遗世独立。
子曰: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
说的,就是一个不断学习、不断提高认识的过程。学无止境,如果满足于现状,一味的抵制,又如何能学到新的东西?
道门讲究逍遥无为,但一样会出世,经历红尘,磨砺道心;释家说四大皆空,可同样会游历化缘,尝尽人情世故百态……说的,都是同样的道理。
如果说八股是口大染缸,是一副枷锁,唯有跳进去再冲出来,戴上去再破开来,才算真正的圆满。
见山是山,见山不是山,见山还是山。
经历变化,其实就在一念之间。
当下陈剑臣再度明心,豁然开朗,不是玻璃上的灰尘被抹去,擦干净了,而是整块玻璃都消失掉,再不存在这么一层障碍。
嗤嗤嗤,《三立真章》上光芒萌发,足足有五个字在瞬间被点亮,一排下来,正是十道正气已被激发。
陈剑臣把《石头梦记》收好,弯腰朝诸葛卧龙恭敬一揖:“谢先生赠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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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入聊斋 第六十章:练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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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辞离开遛鸟楼,在半路,王复犹自觉得耿耿于怀,觉得自己不但没有看到《石头梦记》的手稿,而且被诸葛卧龙泼了一身酒,实在得不偿失。
当下陈剑臣把怀里的《石头梦记》亮出来。
王复接过一看,先是惊喜,继而愕然,最后却是狂喜,直如会变脸般——
开始之时,他本以为诸葛卧龙把《石头梦记》送给了陈剑臣,自是惊喜交集,不过翻开一看,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而是一本笔记,故而感到惊愕;再看真切些,竟然是一本破解科举八股的心得精要,记叙详细,论述有理有据,叫他如何不欣喜如狂?
王复此人,好色,好八卦,同样好功名。只是他自知水平一般,不敢报以太大的期望,因此偏向于及时行乐。眼下见到这么一本颇具参考价值的笔记,他的一颗心不由自主就感到火热起来。
“这个……留仙你这是……”
王复便有些语无伦次了。
天统王朝印刷术并不算发达,并且管制严格,因此很多东西难以流传,除了主要的圣贤,以及相关注疏外,很多类型的都还处于手抄写阶段。不像现代社会,关于考试的辅导参考堆满店,随便花钱就能买到。
故而,这一本《石头梦记》价值非凡,若是一般人拿着,还不是珍而重之地悄悄收了起来,生怕被人偷学了去。
不过陈剑臣想法自是不同,一方面和王复颇有交情;另一方面,在他看来,就算《石头梦记》写得再精辟,也不是灵丹妙药,一看就能高中状元的。
最多,它只是一块敲门砖而已。
敲门砖,并不只能一人使用。
“你可以拿去手抄一份。”
王复立刻作揖施礼感谢道:“留仙,愚兄果然没有看错你。”
陈剑臣道:“拂台兄,别忘了,咱们可是经历过患难的,这一份笔记,不算什么。”
王复呵呵一笑——虽然他也知道,在桃花那一难中,主要都是他在受,可如果没有陈剑臣再三援手,只怕他早已死翘翘了。
这是救命的恩情。
王复决不敢忘,更何况,陈剑臣才华横溢,前途无量?跟在他身边,只有无穷的好处。
回到学院中,王复立刻开工,前所未有的勤快地去抄写《石头梦记》,至于陈剑臣,就回到了自己的宿舍,思索起来。
——诸葛卧龙给予陈剑臣的感觉总有些神秘莫测的味道,对方为人做事,看似荒诞,实在很有分寸。或者,他貌似癫狂的外表之下依然跳跃着一颗锐进的心;又或者,他想薪火相传,这才把《石头梦记》送给了陈剑臣……
不管如何,在这件事情中陈剑臣获益不小,不但大有进步地凝练出了五道新正气,而且彻底明确了自己未来该走的方向。
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既然八股是一副枷锁,那就戴去试一试,看其到底有多沉重牢固,有多少限制框框,然后冲破开来,一举将其粉碎。
此破而后立也。
恰我心张狂,仗剑破红尘;正气浩然,下笔如有神。
这样的路子,才算走得洒脱,走得痛快。
有此依仗底气,陈剑臣只觉得前面的世界一下子变得无比广阔,天空任飞翔,海阔凭鱼跃,浑身都觉得轻松自如。
在学院中,生活又要重新恢复到正轨或者其中还有一个变数,就是聂小倩要求自己写的那一幅字。
对于要写什么内容,陈剑臣暂时还没有头绪,没有想法。反正聂小倩没有约定取字的时间,她只是这么一提,却留下了足够多的遐思,以及想象空间。
此女当有大慧,性格活泼,根本不是那些被封建礼教所束缚住的女子。
没有灵感,陈剑臣便没有动笔写字,趁着空暇,继续教育小义。
鼠妖现在进步不错,识得近五百多字了,只是还不能写。它本体太过于矮小,虽然靠着尾巴的缘故,能坐得直直的,但一对小小的爪子无论如何都难以做到抓毛笔写字。也许,可以给他量身定做一支袖珍版毛笔,让它练一练。
陈剑臣忽然灵机一动:羽毛!怎么忘了羽毛笔呢,可以就地取材,用合适的鸡毛鸭毛做成笔给鼠妖写字呀,大小正合适。
说到做到,他立刻吩咐小义到外面去弄点长硬的鸭毛来。
听到如此吩咐鼠妖就有些纳闷,叫它去偷鸡蛋鸭蛋还好说,去拔鸭毛算怎么回事?不过它没有多嘴询问,轻盈地蹦跃出去了。
过不多久,鼠妖就麻利地跑了回来,小小的嘴巴叼了一把鸭毛,样子有些滑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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