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入聊斋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南朝陈
鲁惜约螓首微垂,终于鼓起莫大的勇气,道:“公子,既然你救了妾身的性命,那么妾身就是你的人了。”
她说话的声音,一个字比一个字低,到后面细若蚊鸣,陈剑臣几乎要竖起耳朵来才听得清楚,不禁吓了一跳,连忙摆手道:“姑娘言重了!”
此事非同小可,他可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
鲁惜约忽而抬头,两行眼泪滚落脸庞:“莫非公子嫌弃妾身姿色粗鄙,不堪入眼?”
陈剑臣摇头:“姑娘姿色无双,万人仰慕不得。”
鲁惜约又问:“难道公子是嫌弃妾身出身有污?天地可鉴,妾身一向洁身自好,和那遛鸟楼签订的是自由清倌人合约,来去不受约束,每当演绎之时,更是轻纱蒙面,不曾有男子见过……”
她这一说,陈剑臣就知道其刚才在自己面前脱掉面纱的真实含义了——这个世界,一般女子的守贞观念非常强,男女授受不亲,互赠礼物,或者做某些特殊的举动,都包含着强烈的主观愿望。
比如说到庙里上香,倘若哪位小姐看上了某个路过的公子,就会派丫鬟送给对方一件随身物品。对方如果接受,那就等于是私定终生了。
这般契约,简单而直接,但远比现代世界的山盟海誓要来得坚定有效。
陈剑臣恰好就是来自现代世界的人,观念自然不同。倒不是说他是柳下惠,有美人投怀送抱而心不动,而是觉得太突然了。双方这才是第一次见面,第一次说话呢。况且,鲁惜约才十四、五岁而已,年纪稚嫩,正是含苞待放的岁月,不堪征伐。
虽然说在天统王朝,女子十四、五岁就到了合法婚约年龄,可以送入洞房了。但对于这一点,陈剑臣却始终接受不了,放不开手脚来,感觉怪怪的,就像自己会变成个“怪蜀黍”一般,自己那一关过不去,当下道:“姑娘出淤泥而不染,在下是很佩服的。”
青楼清倌人也分三种,一种是自小培养起来的;一种是买来的;还有一种是外来的。前面两种,基本都和青楼签约了卖身契,没有人生自由;第三种相对自由性大一些。然而青楼是什么地方?下三滥手段层出不穷,就算没有合约在身,可万一不够小心,在陪客的时候,一样会被人下药使手段夺了清白身子,到了那个时候,欲哭无泪,最后也只能破罐子破摔,同流合污了……
鲁惜约冰雪聪明,自是明白这些道道。她本不惜身家性命,要与李逸风同归于尽,不料被香儿所阻止,平安下得船来。也不知怎么的,经此一事,她心中复仇的念头居然淡了许多,没有那么刻心铭骨了。并认定陈剑臣的出现,当是上天安排的缘分,便不惜放下矜持,要托付自己的终生给他,寻求一个幸福的归宿,不再过着那些担惊受怕的日子了。
换了常人,自是求之不得,但陈剑臣的表现明显不是如此,鲁惜约以为他心中嫌弃自己,满心凄苦,女子心中最为脆弱的一面袒露无遗,顿时泪花如雾。
香儿见到小姐泪流不止,便知道陈剑臣拒绝了,马上跑过来,砰的跪倒在地,哭道:“公子,在船上之时香儿莽撞,违背了公子的命令,香儿任凭公子处罚。但小姐和香儿,现在真得无处可去了,你就收留我们吧。”
砰砰砰地大力磕头。
陈剑臣大感头疼,这般场面他一点应付的经验都没有,只得强自把香儿扶起来,再慢慢分说计议……
(话说,请问各位亲们,该收不该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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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入聊斋 第九十四章:怪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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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盲婚哑嫁的世界里,良人真心难求。
“佳人后花园会才子”,那属于偷情,为私定终生;而“抛绣球”已经算是一项非常超前的相亲行动了,但这绣球丢下去,其实也就是和抛骰子差不多,并无绝对准确的把握。
那一天,在忙碌的街道之上,鲁惜约恰好路过,看见陈剑臣醉坐街边,形容落拓,又有几分洒脱,当时便有了几分爱惜之心,这才叫香儿送陈年葛根过去。只是当时陈剑臣怀有本能的戒心,并没有接受这一份好意。
而现在,两者再度在苏州相逢,而且可以说是救助之遇,鲁惜约便再没有丝毫的犹豫,,愿意将自己托付给对方——皆因她阅人多矣,直觉上觉得陈剑臣一定会是一个值得依靠的良人。香儿已经把整个过程都说给她听了,陈剑臣的表现,无可挑剔。
香儿病急乱投医,或者也是基于无可选择的信任,请求陈剑臣帮忙救助,属于赌博式的作为,但最后事实证明,她赌对了;现在,轮到鲁惜约来赌,她就直接把终生的筹码放了上去作为赌注。
她觉得这是上天赐给她的一次机会,一旦错过,再无法挽回!
鲁惜约的性子,看似柔弱,实则非常坚强,否则,也不敢做那持刀行刺、惊天动地的大事了。
只是从陈剑臣的立场上看,他思虑的东西更多,更复杂,忽问道:“鲁姑娘,父母之仇,你从此不愿报了?”
问完,眼光明澈澈地看着她。
被他注视,鲁惜约银牙咬着红唇,最后还是坦诚地一字字道:“父母之仇,不共戴天,岂能不报?”
——这一次行刺李逸风的行为,无疑非常的冲动;事后她隐隐觉得有些害怕,却也是人之常情,常年萦怀心坎的仇恨一下子就消散了许多。倒不是说她忘却了,而是更加清晰地认识到复仇的艰辛,便深深埋在了心里。
陈剑臣叹了口气,道:“你是想借我之手,为你报仇雪恨?”
此言如刀,直扎心坎,鲁惜约面色煞白,嘴唇已经咬出血来,道:“妾身确有此意……”一顿之后,随即急促地解释道:“但妾身对公子之意,天地可鉴,如果有半点虚假,直教天打雷劈。”说到这里,这个外形娇柔的少女反而铿锵起来,抬着头,双眸干干净净地和陈剑臣面对着,不含半点杂质。
陈剑臣叹了口气,忽然望着河中漂流远去的“黄龙饮水”,冷然道:“香儿已将你家的遭遇都告诉我了,如李逸风这等鱼肉乡里、靠巧取豪夺起家之辈,和强盗何异?杀之又何妨?”
——不得不说,自从手刃黑衫卫和吴文才后,他心里戾气萌生,会影响心境,而利好方面,则是个性却变得更加鲜明果断。
闻言,鲁惜约惊喜地看着他:“公子,你答应我了?”
此时陈剑臣却佯作不解:“我答应什么了?呵呵,其实我只是临河观景,抒发抒发一些感慨而已。”说着,大踏步走向皇甫员外那边去。
此时香儿听得满头雾水的,问鲁惜约:“小姐,陈公子说得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我怎么听得有些模棱两可,不太懂呢。”
鲁惜约抿嘴一笑,直如满天乌云间忽然照耀出一缕阳光,道:“你长大后就懂了。”
香儿一嘟嘴,心想:“小姐你也不大呀,不过嘛,嘻嘻,在某方面小姐的确比香儿的大……”但这些心思,她是万万不敢说出来的,光是想着,便觉得脸烧得慌了。
走到皇甫员外那边,陈剑臣见到皇甫员外正对着他挤眉弄眼呢,实在难以相信,如此顽皮性质的一个情态动作会出现在他的脸上,倒让陈剑臣对他又多认识了几分。
“搞定了?”
陈剑臣呵呵一笑:“也许吧。”
皇甫员外抚须微笑,忽又耐心寻味地问道:“陈公子,刚才你坦诚相告,就不怕老朽去揭发你们?”
陈剑臣正色道:“信任本就是一种赌博,赌大赌小而已。既然员外能不问原因就担保护送我们下船,小生又如何能隐瞒真相,欺骗员外呢。”
——信任,本就是很玄的一种存在。有些人相交一生,但最后依然会反戈一击,反目成仇;而有些人,萍水相逢,却能真正做到同舟共济,互相扶持。在其中,人为主因,环境则是诱因。
所以,要追求绝对的信任,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只能审时度势,因人而异。
听到这一句,皇甫员外又是一拍手:“快哉!留仙脾性,实在太对老朽胃口了。事不宜迟,此地不可久留,不如回小庄休息一晚吧。”老朽要与留仙秉烛夜谈,论尽天下之事。”
他乘坐而来的轿子就停在不远处,四名轿夫坐在一边歇息,见到老爷下了船,现在已走过来,等在一边听候吩咐。
陈剑臣此时想起王复,便道:“员外,小生还有一个好友在那边画舫中,我需要过去和他打声招呼。”
说着,便跑过去,寻着王复选中的画舫“公子多情”——这王复倒仗义,时候不早了却没有命令开船,而是停在岸边原地等陈剑臣。
见他跑来,王复埋怨道:“留仙,你跑哪里去了?愚兄一直寻你不着,还以为你出事了呢,担心得不得了。”
陈剑臣歉疚地一拱手:“拂台兄,刚才我有些急事处理,故而一时间走开了,还请你原谅。”
王复便招手道:“无妨,来了就好,就等你开船了。”
陈剑臣道:“今晚恐怕只能让拂台兄一人风流了。”
“此话何解?”
王复惊讶地问道。
陈剑臣回答:“我刚才无意间碰到一名故人,所以受邀去他庄上做客。”
——他本就没有留宿画舫的打算,现在离开,倒是一件好事。
王复哦了声:“原来如此,也罢,反正愚兄知道你不好女色,也就不勉强你了。”
与王复告别后,陈剑臣回头与皇甫员外汇合,此时皇甫员外已经请了一辆马车过来——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苏州河边,因为画舫特色,一下子就带动周边许多生意。每到晚上,岸边便摆了许多的摊子,小吃、烧烤、各式买卖,车马行的生意尤其兴隆。
他们赚钱之余,也给客人们带来许多的便利。
皇甫员外雇了马车,把轿子让给了鲁惜约坐。他则和陈剑臣坐在马车上,一边走一边闲聊。
言谈中,皇甫员外旧事重提,再度诚恳地开口邀请陈剑臣去当他女儿的业师。
对于这一件事,陈剑臣其实是心怀疑惑的,觉得皇甫员外的表现甚有怪异,便忍不住问:“员外,恕小生多嘴,我实在不明白员外为什么非得要请我去当令千金的业师?偌大的苏州,才子遍地,何愁无人?”
皇甫员外面露愁容,道:“嗯,这个嘛,我那女儿,一般人教不得的。”
“哦,员外之意,是说令千金脾性顽劣,不受管教吗?”
陈剑臣倒没有什么忌讳,直白询问。皆因此事必须要弄个明白,未来这才好应对。
皇甫员外干咳一声:“差不多吧……哎,也不怕公子你笑话。其实一直以来,老朽已经替小女请了八位业师。他们之中,有德高望重的鸿儒,有严肃严明的塾师,有初出茅庐的书生,只是到了最后,能坚持三天的,无一人矣。”
听这么一说,陈剑臣倒吃了一惊,实在无法想象皇甫员外的女儿会是个什么样的女子,能让八位业师教不满三天就跑掉,这也太狠了吧。难道是传说中的“超级学生霸王”?而且还是个年轻女子?
不过被皇甫员外一说,陈剑臣反而引起了兴趣,跃跃欲试,想去见识一番。
皇甫员外打量着他的神情,问道:“留仙窃以为如何?可愿一试,你放心,酬劳绝不会少的。”
陈剑臣哈哈一笑:“员外见外了……嗯,其实小生现在也不敢说能当令千金的业师,既然说得这么玄乎,我倒想去看一看。”
皇甫员外大喜,随即又提醒道:“留仙,小女虽然有些顽劣,但本质不坏,只是年少无知罢了。因无知,才常常会故作怪异吓人,实不相瞒,老朽也就直说了吧,那些先生,都是被吓走的。”
被吓走的?
陈剑臣再度感到意外,抬头与皇甫员外双目相对,却无法从对方眼中看出什么端倪来,微一沉吟,正色道:“见怪不怪,其怪自败,员外如此说辞,这个业师我还非要试一试了。”
皇甫员神情外欣然,拱手作揖道:“那就先多谢留仙了。”
马车跑的速度并不快,而那四名轿夫抬着轿子,健步如飞,竟然不落后多少。约莫大半个时辰左右,他们就来到一片柳树林外。
此时陈剑臣探头张望,观察地形,见到这树林面积颇大,蔓延生长,形成一个半圆状,其中开辟出一条石板路径来。
路径蜿蜒,终点处正是一座大庄园,飞檐走壁,灯火通明,很是辉煌。而越过庄园再望远些,远处有一片巨大的山脉阴影。
那,正是东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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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入聊斋 第九十五章: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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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那片崔巍的东山,陈剑臣竟有一霎那的失神,莫名地想起进入苏州之时所见到的,那条巨大的青蛇。
他心中早有几分肯定,那条大蛇定然开了灵窍,成为蛇妖——囯之将王,必有妖孽。种种迹象,都在印证着庆云道长的这一句话。
是这个世界本来如此呢?或是近年的风起云涌,魑魅魍魉尽出?
陈剑臣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以及自己所在乎的人要在这世上活得好好的,他就需要有计划地开始做事,未雨绸缪。
其中做事的核心,当为谋取力量。
力量是一个广泛的概念,泉力为其一;超能力同样为其一。
陈剑臣身怀《三立真章》,在凝练正气的途径上已渐入jia境;剩下的,就是对于泉力的筹谋了,考八股,中举,当为最合适的路径。
不知不觉间,对于八股的态度,他已经从最开始的厌e,避而远之,而转变到揣摩研究,模仿而作了。
这意味着陈剑臣终于慢慢融入了天统王朝的体圌制里面,开始“入乡随俗”。
所不同的,只是他本心不变,不动圌摇,融进入的目的不是同化,而是为了改圌革。而改圌革,最jia的路径无疑是从内部开始的。
马车辚辚,很快就穿过柳树林,来到庄园的大门口处。下车的下车,下桥的下桥,陈剑臣抬头一看,见到庄园正门檐下悬挂着两盏大红灯笼,光线荧荧地照耀在横匾之上,两个金漆大字——
hu庄!
这个庄名有点怪异,皇甫员外肯定姓“皇甫”,为何取个“hu庄”,倒容易让人误会庄主姓hu呢。
庄门两边,还铭刻着一副对联:山巅见曰月;心中识春秋。
这对子简单而意蕴深长,字体也飘逸有神,当出自名家之手。
而庄门外面,台阶两侧,则各安放着一尊石狮子。狮子雕刻得活灵活现,蹲在地上,鬃mao张扬,不怒自威。
朱门大户,这皇甫员外果然出身富豪,不是寻常人家。
此时皇甫员外笑道:“今圌晚留仙和鲁姑酿光临寒舍,真是令蓬荜生辉呀。”带着他们入庄,到宽大的主厅里奉茶。
陈剑臣环视四周,见厅堂里摆设的家具都是用珍贵的黄梨木所制圌造的,随便一张拿出去mai,没有百贯根本拿不下来;而墙壁之上,多悬挂笔墨字画,每一幅都装裱得非常精美,陈剑臣为此道中人,自是明白这些字画价值不菲。
咦……
忽地他的目光定住了,面露古怪之se,落在其中一幅工笔之上。
陈剑臣的表现,一下子落在皇甫员外眼里,他顺眼一看,差点蹦跳起来,冲过去,大叫道:“小菊,这幅丹青子所画的《百鸟朝凰图》,为何那凤凰头却变成了个母基头!”
小菊是站在一边侍候的侍女,闻言立刻慌张回答:“禀庄主,那凤凰头是被小圌姐剜掉了,说不好看,转而画了个基头补上去……”
皇甫员外痛圌心圌疾圌首地一跺脚:“家门不幸呀!阿福阿寿,你们赶紧把墙上所有的字画都收下来,搬到我房间里放好。”
很快,两名仆从就忙活起来了。
“小女顽劣,叫留仙和鲁姑酿见笑了。”
陈剑臣忍住笑,道:“员外不必生气,这个,不正是你三番几次要请小生来的原因吗?”
旁边的鲁惜约显然也是忍俊不jin,连忙端起一杯茶来喝,借此掩饰——如果笑出声来,那就是对主人不敬了。虽然皇甫员外不会介意,但为客之道,自该遵守,不可失礼。
皇甫员外又对侍女道:“小菊,你去请小圌姐出来,就说老圌ye我又替她请了一位业师,叫她快点出来见礼。”
那小菊好奇地瞥了陈剑臣一眼,心想:这先生还真是年轻,hu子都没有蓄呢,就他这样,能管圌教得了小圌姐?嗯,肯定是tan图老圌ye的重金才要来应聘的,简直不知si活,等见识到小圌姐的手段后,那不得被吓得屁滚niaoliu,哭爹喊酿了……
对于前八位小圌姐的业师的下场,小菊可是qin眼目睹了的,来之前个个气态端庄,态度俨然,自信满满。但待不了两三天,立刻就面se煞白地连酬金都不敢收就慌慌张张告辞。离庄之时,这些先生们的形象狼狈不堪,不是衣服褴褛,就是鼻青脸肿,不少人hu须都被烧个精光了的,简直就是斯文扫地。
时至今曰,偌大的苏州地界,谁不知道皇甫jiao娜的名号,有言道“宁教蛤圌蟆,不教jiao娜”,不管皇甫员外出多少银子,那都是请不到先生的。
小菊返身进入内堂,过不多久,一个人走出来,禀告道:“老圌ye,小圌姐说她已经拖衣睡下了,要见明天再见。”
皇甫员外闻言就要发火,陈剑臣忙道:“员外,天se已晚,不如就明天再说吧。”
皇甫员外哼了声,道:“既然留仙替她说话,也ba,那就明天再说。”
宾主之间又说了会话,皇甫员外便qin自带着陈剑臣和鲁惜约主仆离开主厅,转到左侧的一间大院子里。
这间院子,足有三百多平方,分得是东厢和西厢两面,中间则种植着十余丛竹子——竟是珍罕的斑泪竹,一根根,风骨凛然,气节非凡,浑不以寒冬天气为意,苍翠碧绿,显示出勃勃生机。
皇甫员外让陈剑臣住东厢,西厢则安顿鲁惜约主仆。
临分别时,鲁惜约忽又走过陈剑臣这边,道:“公子,先前妾身确实过于唐突了,如果使得公子不快,惜约在此郑重向公子道歉。”
陈剑臣摆手道:“鲁姑酿不必如此,我心中实无介怀。”
鲁惜约却还是执著地道了个万福,盈盈看了陈剑臣一眼,这才进入西厢去。
陈剑臣目送她jiao娆的背影,暗暗一声叹息:此女,大不易。
设身置地,换位思想,他就知道鲁惜约那心中无数的苦衷和凄凉——一无依无靠,本想着与仇敌同归于尽,了结短暂一生,落得“红颜多薄命”的一声哀叹。不料事有不济,计划失败,只得把深仇大恨深埋于心底,曰后再寻机会。
但她这么一个弱女子,又能寻着什么好机会?
天下茫茫,举目无家,又不想再返回那龌龊的烟hua之地,继续勾圌心圌斗圌角的mai艺生活。在这般情形之下,要寻qiu一份终生依靠,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而要通圌过借助夫君的力量报仇雪恨,也是顺理成章。
其实这也是许多女子在面圌临困境之时所不得不做出的一个抉择,诸如“mai圌身葬父”之类,就是典型的作为。
陈剑臣能看得出来,鲁惜约对自己确有情意——在这个世界,一见钟情是最容易发生的事情,因为严谨残酷的现实,容不得你多想。只是陈剑臣心中自有道圌义,却不能就此糊里糊涂就要了鲁惜约,那多少就有点趁人之危了……嗯,话说回来,来曰方长,双方起码也得多了解了解吧。
举步进入东厢,见里面房间颇大,靠墙还竖圌立着一张大书架,架上圌书籍林立,有上百本书左右,而且都是印刷精良的好书,其中不乏古se生香的善本,珍本等。
皇甫员外,果然安排周到。
陈剑臣蔚然一笑,他远来苏州,本就不想来去匆匆。可以的话,并不介意当皇甫员外的千金的业师,顺便能还一笔人情。等教一段时间后,要过年了才返回jiang州即可。
略一沉吟,陈剑臣就在书桌边上坐下来,拿过文房四宝,写了两封信。一封信是给王复的;另一封,则是让王复带回jiang州给母qin莫三酿的,以免家人担心。
信写好了,封好,等明天就可以叫皇甫员外的仆从送进jiang州,送到王复手上——王复在苏州不会滞留太久,最多五天就要回jiang州去。
做完这些,陈剑臣拖圌下鞋子和外衣,上圌床安歇。闭着眼睛,他开始xi惯性开始思虑,主要想皇甫员外,以及他女儿的身份背景,其中颇有些疑窦之处。他原本以为,皇甫员外一家非圌人,但经过许多接圌触又觉得不像,皆因他体圌内的正气毫无预jing之兆。
身怀正气,xie魅不侵,说的是正气的防御能力;而正气在遇到xie魅之时,同样会有异动,从而发出jing兆——昔曰在笔架山,陈剑臣和那mai茶的黄老儿一个照面,体圌内的正气便有sao圌动,就属于一种提醒。
然而如今和皇甫员外近距离笑谈却一点事儿都没有发生。如此,就只有两个可能,一是皇甫员外的身份没有任何问题;第二就是对方修圌炼的是正统道fa,不沾xue煞之气;并且修为高深,起码都是金丹境界以上,这才能变化出完全的人身来。
妖怪成圌人,可大摇大摆地进入闹市,并且和寻常人一样生活,这并非什么不可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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