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夜行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月关
夏浔一说起先帝,朱棣便站起来,肃然而立,以示恭敬。他在金殿上提到父亲的什么遗旨,那是以君的身份说话,无需站起,而今是和夏浔私下言谈,就要执行人子的礼仪了。
夏浔见皇帝站起来了,也只好随之站起,等先帝这段儿说过去了,朱棣重新坐下,夏浔便也随之坐下,两人的动作看来颇为引人发笑。不过这在当时是很正常的行为,并没什么好笑,如果不起身来,那才是失礼。
两个人坐下,夏浔很是感慨地道:“先帝爱臣至厚啊……”
他这一说先帝,朱棣又站起来,于是夏浔也……
夏浔有点旧,坐下之后顿了一顿才道:“臣深感宏恩,未敢忘了国事,先在济南府设计擒杀白莲教匪的大头目牛不野,将他的教坛完全捣毁,又一路跟踪陕西白莲教匪王金刚奴到了青州,在云门山将他杀死。国事既了,随后才敢去彭家,结果……”
夏浔尴尬地一笑道:“那时臣也算是一个六品的朝廷大员了,到了彭家,却被彭家那班兄弟暴打了一通!”
朱棣正听的有趣,奇怪地问道:“打你作甚?这彭家这般嚣张,连朝廷命官都敢打么?”
夏浔讪讪地道:“臣是秘密追踪王金刚奴到青州的,所以……并没穿官服。,彭家男多女少,这一辈儿就这么一个女娃儿,甚得家中爱护,因为彭家兄弟气愤微臣拐走了彭家女儿,所以微臣很是吃了一番苦头……”
夏浔绘声缓色,把那挨揍的经历仔细说了一遍,又说到自己用“木九”的假名,冒充云南土司之子骗婚,待到木已成舟,彭家才无奈接受现实的经过说出来逗得朱棣哈哈大笑。
朱棣指着他道:“你呀你呀,联就知道你杨文轩狡狯如狐想不到连你的这个老婆也是骗回来的,哈哈哈,难怪人家要揍你,这般诱拐人家女儿,坏了人家清白的身子不当众打杀了你算是便宜你了!”
夏浔道:“是!所以臣虽是一个读书人,而彭家只是草莽出身,臣发达之后,并不敢轻视于彭家。臣怜爱妻子,固然是因为她对微臣一往情深当年不离不弃,随我历尽卒苦,也是因芳,办……算是先帝宏恩,御旨赐婚一般啊!”
朱棣又站起来了,夏浔当然也要站起来,不过这次他的身形没有方才那般局促脸上神情满满一片,全是对朱元璋的追思怀念,朱棣看了不禁心生感动。
夏浔道:“臣觉得彭家的营生虽然也是靠力气吃饭,并没啥丢人的可是开武馆、开客栈、开车马行……”民间不是有句话么,“车船店脚牙无罪也该杀……”,他们做的是这一行的买卖,结交的人什么路数都有,黑白两道、良莠不齐,其中难免有些不法之徒。
臣做了朝廷大臣之后,想着长此以往也不是个办法,所以就有意引导彭家走正途,做正事,海运呐、经商啊,做了正儿八经的守法商人,和气生财嘛,彭家靠好勇斗狠来撑场子的劲头就下去了。这两年,我大明国泰民安,他们的生意做得也好,家里有了富余,也能效仿地方士绅,做些修桥补路、捐学助残的善事了。”
朱棣听得容颜大霁,频频点头道:“好!文轩思虑周全,这样想很好!唉!到底是读过书的人,联从北平带出来的那些武将就不同啦,一个个都是大老粗,一下子封公封侯的,尾巴都翘上天了,只知道鸡犬升天,哪知道导人向善呐!”
夏浔发现朱棣年纪一长,也变成碎嘴子了,向他很是感慨地大诉了一番当皇帝的苦恼,苦水倒丰了,夏浔的屁囘股也坐疼了,这才放他离开。
夏浔离开皇宫,回到自己的府邸,茗儿、谢谢等几位爱妻早已从慈姥山回来了。不过一家人没顾上团聚,夏浔就赶到书房去了,因为刘玉珏已经在他府上静候半天了。
补玉珏听说夏浔回京后,马上到他府上候着子。刘玉珏要想偷偷与夏浔沟通,方法多的是,可他已经知道夏浔正被纪纲盯着,天知道自己的行踪再如何隐秘,是不是就一定不会被人察觉?
一旦叫人发现他鬼鬼祟祟地与夏浔往来,恐怕反让纪纲提高戒心,他与夏浔本来就交情深厚,彼此来往也不会惹人生疑,还不如大大方方登门“探望”。
两人到了书房,刘玉珏马上把最新收到的消息向夏浔禀报了一番,夏浔听说对方已经盯上了蒲台县林羽七,不由暗暗惊心:“纪纲如此厉害,竟然这么快连那边的门路也摸清了?”
刘玉珏说完,并不问彭家和林家到底有什么把柄让纪纲如此感兴趣,只是忧心忡忡地道:“纪兄真的变了,我没想到,他居然对国公您也心怀叵测。想当初我们在大明湖畔把酒言欢时,哪有这许多勾心斗角,现如今他的眼中除了权力,已经一无所有了。”
夏浔淡淡地道:“以利交者,利尽则交疏;以势交者,势倾则交断;以色交者,花落而爱渝;以道交者,天荒而地老。道若不同,立成寇仇!他跟咱们,现在已经不是一条心,走的不是一条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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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夜行 第683章 风云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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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脸,铜铃大眼,酒糟鼻子,生两撇鼠须,这就是锦衣小旗小九的尊荣。
此刻,他正毕恭毕敬地站在纪纲面前,禀报着夏浔回京后的一些举动。
纪纲倚在太师椅上,懒洋洋地坐着,双眼似阖微阖,却似一头猛虎正在小憩,依旧威风凛凛,起码像阮小九这个级别的官儿,是不敢在他面前贼眼乱瞟的。
听了阮小九的禀报,纪纲冷冷一笑,突然问道:“俞士吉如今怎样?”阮小九忙道:“也见过了驾的,皇上对他很是嘉勉。都察院陈瑛已经为他叙功请赏,现在吏部传出风声来,据说俞士吉很快就要升任佥都御使。”
纪弭冷冷地哼了一声。
常英林派人进京向他求援,纪纲闻讯后也做过些事情,他做的事情就是请夏浔吃酒,主动亲近。在他这个地位上,没有谁愿意得罪他的,他做到这个份上,足矣。而且有些事不需要挑明了,夏浔如果在意他,自然明白怎么做。
让他去给常英林揩娄股,如今的纪大人懒得。
他是收了常英林的钱,可现在给他纪大人送钱的官儿多了去了,有人敢向他要收条么?无凭无据的,以他受宠的程度,不怕常英林攀咬他,不过少了一条财路总是比较可惜的,所以他纪大人才勉为其难地做了件他现在最不愿意做的事,在别人面前点头哈腰,曲意讨好。
先把目前有些紧张的关系缓和了,一旦真的有事他也就好出面了。
那时他还不能确定常英林那儿一定就会被人查出事来,他哪会蠢到先去夏浔面前暗示一季,叫他此去赈灾,路过湖州府的时候,一定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本来在他的想法中,常英林还是能把事情处理好的,他这边先跟夏浔修复关系以备万一,常英林那边把漏洞堵上,查不出的话,自己就省得去夏浔面前说小话儿,真出了事,再与夏浔进行翰旋。谁到想常英林居然贪婪到了那种地步,竟是舍命不舍财的一个主儿。
或许,常英林这么做,一个娄要原因就是过于相信他纪纲的能力了。
纪纲自信也是有这个能力的,他之所以最后毫无动作,是因为这时候他突然收到了陈郁南从山东传来的消息:“彭家可能跟白莲教有瓜葛!”这件事一旦落实,他不但更能受皇帝信赖,而且……
这也是该着常英林作恶多端,要叫天收了去,纪纲哪肯为了这么一个没用的家伙放弃更大的利益。
他不想让皇帝知道他为了自己的贪官大表舅子与辅国公不和、与都察院争斗,更不想让夏浔知道他甚在意此事,从而叫夏浔提起小心。
虽然纪纲现在很有些目中无人,可对夏浔他还是有点含糊的,如果叫夏浔察觉自己对他有了敌意,这个把柄就很可能从手里白白溜走。
为了揪夏浔的小辫子,为了以后举报出来时,不让皇上想到他这是公报si仇,而是他纪纲忠心耿耿,大义灭“亲”含泪举报自己过从甚密、交情极好的老上司,区区一个常英林,又何足道哉?
为此,他不但对常英林袖手旁观,还销毁了一切可能叫常英林攀咬他的证据,不过这方面,他倒是过于小心了,都察院根本没有借题发挥,趁机攀咬他的意思。
就因为常英林的一个表妹被纪纲纳作了小妾,就无凭无据地指摘皇帝眼前的这个大红人是纵容指使常英林贪腐的大后台?
陈瑛的政治素质如果这般幼稚,他哪有资格做纪纲的对手,哪有资格做满朝文武的眼中钉?
像他这样的酷吏,容不得出错,做错一件事,马上就有一堆人上来打落水狗的。
俞士吉也担心纪纲的能量太大,靠一个常英林不但整不了纪纲,
如果再叫纪纲使一个拖字诀,大事拖小,1小事拖了,等到风平浪静的时候再把常英林也弄出去,他就鸡飞蛋打了,于是没等圣旨下来,就抢先发动群众,请夏浔祭出了王命旗牌。
阮小九说完了,巴巴地看着纪纲。
纪纲仔细寻思了半晌,缓缓说道:“杨旭回了京,必定要去山东奔丧的,传令那边的人抓紧行动,如果需要,就把蒲台那边的人先抓起来,拷问身份底细,至于彭家没有掌握真凭实据之前,不宜妄动,如果在杨旭赶到青州之前还没有掌握有力证据,就全部逍入地下,不可反受其制!”纪纲要对付的,不是一个任他取求的普通官儿,如果在他没有拿到确凿证据之前,反被夏浔抓住他的把柄,他也会很被动的,这场博奕,双方都有忌惮。
阮小九应了一声,又看纪纲一眼,瞧他是否还有别的吩咐。
纪纲懒洋洋地打个哈欠,又问道:“明日,汉王就该就藩了吧?”
阮小九忙恭声答道:“是,明日,是汉王离京的最后期限。”纪纲一笑,轻轻摆了摆手。
次日一早,夏浔因已得了皇上吩咐,并未上早朝。他把准备召集灾区民众入京参与大报恩寺建设的事儿向郑和以及工部几位官员交待了一番,让他们具体去经办,就匆匆回府筹备去山东的事了。
上次彭梓祺走的急,没带什么东西,人家是彭家的女儿,两手空空也无所谓,他是姑爷子,又是国公,不备些礼物可不像话,好在茗儿已经给他置办了许多东西备在家里,需要采买的东西并不算多,夏浔心中虽急,也只拖延半日功夫,倒还忍得。
皇宫里边,朱棣与朱高燧刚刚回了谨身殿,朱棣心中颇为不悦。
今天是朱高煦辞驾离京赴云南就藩的最后期限,朱棣还精心准备了礼物以及慰勉儿子的一番话,本想等着儿子上殿辞君的时候对他讲,结果……………,朱高煦根本没有上殿面君。
朱高燧是太子,平时不用上朝参驾的,今天因为是二弟离京的大日子,他也是上朝相送的,结果……
“煦儿对我,竟然怀怨至此么?”朱棣越想越觉郁闷。
这时木恩蹑手蹑脚地走进来,1小声道:“皇上,汉王求见!”朱棣一听,愤然道:“叫那不肖子滚进来!”
木恩为难地道:“汉王似乎身子还未痊愈,是由两个汉王府的小内shi搀着的,奴婢看着,汉王走路很吃力……”“哦?煦儿身体还未见大好?”
朱棣一腔怒气登时散了,忙道:“冉着,叫他进来。”
一会儿功夫,朱高煦叫人搀着,颤巍巍地走进来。
这朱高煦听了陈瑛的话,知道亲情现在是自己唯一的底牌,也是真下了一番功夫。
饭绝对不好好吃,觉绝对不好好睡,胡子也不修理,头发也不好好楼,只见他头发蓬松,胡须虬乱,眼窝深深,两颊凹陷,原本赳赳一武夫,如今病怏怏的好象风一吹就倒似的。
朱棣见了心里就是一酸,忙道:“来啊,快给汉王看座!”
朱高炽忙迎向朱高煦,从小内shi手里接过手臂搀着他,关切地道:“二弟怎么病成这般模样了?”
朱高煦挣脱朱高炽和小内shi的搀扶“卟嗵”一声跪在地上,向前跪爬两步,抱住朱棣的大tui,放声大哭道:“父皇”
朱棣的眼睛有些湿润,连忙弯腰搀扶道:“煦儿快起来,快起来,这都多少时日了,你怎病得还如此严重,汉王府的太医真是该死,这般沉重的病情,竟敢不禀报为父!煦儿既然身子还不见好,那么就在京里再歇养些时日吧!、,朱高煦眼泪汪汪地道:“父皇,儿这些时日在家里也反复想过,今日抱病入宫,拜见父皇,只想求父皇一句话!”
朱棣道:“你先起来,慢慢说话。”
朱高煦不肯起身,哭泣道:“父皇,儿臣心里冤得慌啊,儿子反复自省,自觉无罪于国家,何以被父皇发配万里之遥,儿子不服气!”朱棣脸se一僵,微怒道:“煦儿这叫什么话,为父封你为汉王,叫你镇守云南,乃是为国戍守南疆,为国家藩篱之故,怎么是贬谪流配了?”朱高煦跪哭道:“那云南乃是山高路险的烟瘴之地,儿子久居北地,如何适应这等南疆生活?今日儿子只求父皇宽赦,儿也不要封国了,从此不关朝政、不问世事,就在金陵城里做一个闲散王爷,但求能守在父皇母后身边,心愿足矣!”
“这……”
朱高煦叩首,泣声道:“父皇若不答应,儿子这就上路,只是要求父皇先为儿子准备薄棺一。!”朱棣惊道:“这是为何?”朱高煦惨然道:“只恐儿子未到云南,已然一命归西了”朱高炽一旁看着,眼见兄弟这么说,一张胖脸已然胀得通红,再看看他老子脸se,朱高炽把牙一咬,上前端端正正地跪在朱棣面前,恳切地道:“父皇开恩,就应二弟所请,容他留在京师吧!”解缙正在文渊阁里忙碌着,忽地听到这个消息,不禁又惊又怒,勃然道:“汉王不肯离京?太子竟然还为他求情?”
赶来送信的杨士奇无奈地道:“阁老有所不知,汉王抱病见驾,形状凄惨,皇上已经不忍了,太子纵不为他求情,皇上必也应允的,太子若站在一旁置若罔闻,岂非让皇上觉得太子天xing凉薄?”
解缙勃然道:“汉王不走,天下不宁!太子是汉王胞兄,他不方便说,我去说!”
解缙说罢,也不顾杨士奇劝阻,风风火火就往谨身殿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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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夜行 第684章 由他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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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
解缙怒气冲冲赶到谨身殿,见到朱棣,劈头就叫了一声。
殿里只有朱棣一人,成功地利用朱棣亲情难过的弱点,得到皇帝承诺,让他留在京城的朱高煦扮作久坐气力不支的样子,已经离开了,朱棣独自坐着,想了一阵子心事,刚刚静下心来打开奏章,解缙就胀红着脸闯进来。
朱棣对这个有名的大才子非常倚重,抬头一看是他,并不计较他未及时行礼的样子,反而lu出一副笑脸道:“出了什么事,怎么这般莽撞,如今你可是内阁首辅,言行举止不能没个作派啊。”
解缙却不领情,气忿忿地道:“皇上明旨颁诏天下,封皇二子为汉王,藩国云南,如今为何出尔反尔,又把他留在京城?”
朱棣眉头一皱,对他咄咄逼人的态度稍稍有些不悦,但他还是耐着xing子解释道:“汉王病体虚弱,他说不习南方气候,想想也是实情。当初的安排,确实是朕莽撞了些,如今把他留在京城,只做一个闲散王,又有什么妨碍呢!”
解缙顿足道:“皇上,当日皇子争嫡,朝堂上拉帮结派,大臣们无意于国事,整日为此纷争,这些事皇上您都是知道的。如今让汉王就藩云南,也是为了避免将来再生起什么事端,令国本也为之动摇,现在皇上怎能改变主意呢?”
朱棣的神情很是无奈,面对解缙的逼问,他的语气有些软弱,半似商量、半似央求地解释道:“汉王确实身染重疾,病体虚弱,朕是天子,也是人父啊,难道就狠得下心,逼着他往云南去就藩吗?爱卿,你不要担心,如今太子之位已定,有朕在,汉王留在京里,也不敢再生什么是非的。”
解缙怒气冲冲道:“汉王若是去了云南,他的争嫡之心或可因此而消解,一旦把汉王留在京城,汉王绝不会就此罢休,必定再惹是非。皇上是汉王之父,更是天下之主,皇上先是人君,其后才是人父,国事家事,当以国事为重,臣请皇上立即下旨,令汉王就藩云南!”
朱棣怒了,霍地一下站起来“啪”地一拍桌子,勃然喝道:“我儿已不yu争权,如今连藩国都不要了,只求在京城里做一个闲王,你都不能容他么,这般情形,等朕百年之后,我儿岂非在这世间再无立锥之地?解缙,你要效仿黄子澄方孝孺之流,是不是?!”
“臣不敢!”
解缙慌忙谢罪,这才发现自己说话太冲,已然ji怒了皇帝,后背上登时冒出一层冷汗。
国事家事掺和到一块儿的时候,还真是难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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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街头,数十shi卫,拱卫着两位身着麒麟武服的将军正缓缓而行。
左边那人是定国公、五军都督府大都督徐景昌,右边那人比他还年长一些,也是一位年轻英武的将军,乃是五军都督府的都督佥事,叫做薛禄。
徐景昌对薛禄道:“辅国公自幼时就在青州长大,算是半个山东人。祺夫人就是青州彭家庄人氏,这一次辅国公因为彭家老太公过世,要过去拜祭一番,你是青岛人氏,此番回乡省亲,我与你引见引见,跟辅国公一同走,搭搭他的顺风车,不会有你的坏处。”
薛将军笑道:“多谢大都督美意,对辅国公,卑职是久仰的了,昔日在军中,常听辅国公之名,只是一直未曾谋面。”
这薛禄本是穷苦人家出身,所以原来并无大名。在家族里,堂兄弟们全揪出来排行的话,他是行六,大家就都叫他薛六,后来当了官,薛六听着不雅,就取了谐音,改名薛禄了。要说这薛禄,可能许多人不知道,可是说起一个民间故事,有些人大概就有些印象了。
在老故事里边,曾经有这么一段故事,就是某民家孕fu待产,正逢大雨磅礴,等这孩子生下来,哇哇大哭的时候,其父听见门口有人说话,打开门一瞧,原来是两个在他家门前避雨的将军,一左一右地站在那儿,按着刀,倒象在给他家站岗把门儿似的。
这事被一位相士知道以后,就说这孩子降生之际,两将军守门,将来必成大器,后来这孩子果然拜将封侯,富贵之极。这个故事里的婴孩就是薛禄,这是薛禄幼时的一桩趣事,他后来果然功成句就,成为几千年来青岛地区唯一一个封侯的武将,子孙富贵,与大明同休,可谓贵不可及,便有人穿凿附会,把这桩偶然说成了天意。
一般人说,靖难武将三大功臣,乃是张玉、朱能、丘福。实则在军中武将们心里另有一番排名,那就是张玉、朱能、薛禄。靖难时,薛禄还是燕王府一个小兵。朱棣起兵时,以八百壮士夺九城,其中就有他一个,之后在真定之战时,薛禄持槊刺中左副将军李坚,将他生擒,因功升为指挥佥事。
此后,薛禄追随朱棣南征北战,援救永平之役,一举攻克大宁、富峪、会州、宽河等地。又击败朝廷骑兵,进升为指挥同知。攻打大同一战时,他担任先锋官。白沟河一战,他率军追击朝廷兵马,一路追杀至济南城,东昌之战、滹沱河之战,他都冲锋在前。
后来在单家桥,薛禄被平安生擒,他趁人不备挣脱绳索,夺刀杀守卫,抢马飞驰而回,此后在顺德、大名、彰德、西水寨,东阿、东平、汶上、淝河、小河、灵璧诸战中都是首功的将领,还曾生擒朝廷的都指挥使hua英。不过因为他的起步太低,论功行赏时不能不考虑资历,丘福就排到了他的前面。
薛禄有勇好谋,纪律严明,善抚士卒,同甘共苦,在军中甚受爱戴,如今他已升做五军都督府的都督佥事,五军都督府现在靠徐景昌一个人支撑着门户,颇觉辛苦,这个在军中甚有威望的名将加入以后,立即成为徐景昌重点扶持的对象,这次恰好薛禄要回乡省亲,徐景昌刻意安排他搭夏浔的顺风车,自然也是一种提携。
两个人说说笑笑的,便奔了夏浔的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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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府里,解大才子正象一只热锅上的蚂蚁,转来转去,转的夏浔眼都hua了。
解缙的才学是没得说的,夏浔拍马都赶不上,可是说到人情世故,才子们大多有点恃才傲物,这方面解缙就欠缺了些。
解缙咋咋呼呼地去向朱棣抗议,结果沟通的技巧差了点儿,反把朱棣惹毛了,挨了一顿狗屁呲,灰溜溜地回了文渊阁。解缙六神无主,也没心思处理政务了,思来想去,就跑到夏浔府上来讨主意了。
“大绅兄,我的解大学士,阁老大人,你别转了成不成?”
解缙个子矮,在地上转来转去的样子跟耍地趟拳似的,看得夏浔眼晕,夏浔忍不住叫住了他,捏着下巴思索一阵,说道:“大绅兄,你坐下,沉住气!这事儿嘛,说一千道一万,根儿还在皇上身上。”
解缙白了他一眼道:“我的国公爷,这还用你说么,谁不知道根子就在皇上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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