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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夜行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月关
夏浔徐徐站起,沉声喝道:“万大人、诸位教授、夫子留下,其他人等退下!”
那些侍卫、杂役、书办、学生,一干人等纷纷退了出去,被轰得远远儿的,门口只留丁宇率几个亲信人等把守,夏浔突然把脸一沉,伸手一指柳敬亭,厉声喝道:“罪魁祸首?你说,谁受了罪?谁得了益?你是哪儿的人?吃的谁种的米?你的屁股是坐在哪一边的?”
“啊?”柳夫子一愣,对夏浔的疾声厉色一时反应不过来,呆呆地站在那儿,竟然答不上话来。
夏浔又一指陶闻杰:“天怒人怨?谁的天怒了?谁的人怨了?”
陶闻杰素有文名,所以敢在万世域面前摆威风,但是见国公大怒,到底有些胆怯,吃吃地道:“普……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放屁!放狗屁!狗放屁!放屁狗!臭不可闻!”
陶闻杰涨红了脸道:“国公……怎可如此侮辱斯文?”
夏浔厉声道:“侮辱你的斯文这都是轻的,就凭你们这些混账言论,本国公就该治你们一个通敌卖国之罪!”
夏浔在帐中大步踱着,声如雷霆:“你们都是宋襄公转世怎地?仁义慈悲都放到敌人身上了!孔子说,管仲尊王攘夷,就是仁义,墨子说,大禹征讨有苗,就是兼爱!攘夷有没有打仗?征讨有苗,有没有杀戮,怎么这两位提倡仁义、非攻的圣人大贤,没像你们一样义愤填膺,反而赞誉有加?
孔曰成仁,孟曰取义,墨子讲兼爱非攻,那也是在周王朝内部诸候之间呐,什么时候连四夷也囊括在内了?这个世界,本就是弱肉强食,战争的目的,就是为了改善本族人的生存环境!无数将士在前方流血牺牲,你们这些人两片嘴唇上下一掀,就慷起国人之慨来了?
圣人尚且不把仁义和兼爱推及到其他国家和民族,你们打着仁义旗号倒是振振有词!你们比圣人更圣明,还是根本就没弄明白圣人的意思?
一次又一次,为了一个虚妄的名声,虚耗国力,攘助外邦,反叫自己的百姓勒紧了裤腰带,打肿脸充胖子!结果人家一句口头上的臣服钦仰,便换去莫大利益,等人家养肥了、变壮了,马上就翻脸不认人,跟白眼狼似的狠狠咬你一口,这种蠢事以前干的还少吗?
今天我就对你们说清楚了,仁义道德,那是对自己人讲的,等敌人变成了自己人,我们一样对他们讲仁义道德,而在此之前,谁的屁股坐不正,吃着咱们百姓种的米、穿着咱们百姓织的衣,一心一意为外人打算,就是混帐加三级的王八蛋!人人得而诛之!”
众儒士夫子们被夏浔给骂得呆住了,一个个站在那儿,作声不得。
夏浔撸着袖子一个个点过去,厉声喝道:“这是你死我活的战争!对,我们没用刀枪,可这也是一场战争!用刀枪作战,敌人死伤遍地,我们的将士同样流血牺牲,叫他们的父母妻儿失去自己的亲人,你们就觉得死得其所了?不算惨忍了?仁义了、道德了?
怎么用粮米作战,叫咱们的子弟少一些伤亡,你们就坐不住了?就良心不安了?就爱心泛滥了?漫说这粮食没有一颗是你们种的,就算是你们面朝黄土背朝天,一颗汗珠摔八瓣种出来的,谁敢送出去一粒试试!老子就敢把你当卖国贼抓起来砍头!”
你们仁义!你们道德!没有我们的将士守在那儿,还用你送吗?人家自己就来抢了,抢完了粮,吃饱了肚子,攒足了力气,就该杀你爹娘、淫你妻女了!你们说,你们谁敢拍着胸脯说,不用编他们的民户,不用拆他们的部落,尽管把粮食无偿地送出去,就能用仁义道德感化了他们?一群不知所谓的狗东西!”
万世域解了气,心化怒放,心中只想:“国公国公老而弥姜,比以前更厉害了!不对啊,国公现在也不老啊……”
丁宇站在门口,心中也想:“国公性情比当年更火爆十分,官升脾气涨,这些不开眼的读书人,这回可捅了马蜂窝喽!”
帐中,夏浔还在咆哮:“一个个站着说话不腰疼,尽说些不咸不淡的屁话!你们谁敢打这个保证,本国公马上开仓放粮,奏请皇上刀枪入库马放南山,戍边将士统统解甲归田!谁敢?谁敢打这个保证,先把你的九族挪到咱辽东边墙之外,要死先死你全家!谁敢,站出来!”
满堂儒士被骂了个狗血喷头,面如土色,一个个呆若木鸡,尽无一言!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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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夜行 第995章 十二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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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浔的一番大骂起到了拨乱反正的作用。
他是辽东职位最高的官员,在这里的威望也是无人可比,可以说,除了皇帝亲口表态,他的言语就代表着辽东的意识方向。
当然,真能起到意识方向的作用,这也得益于辽东得天独厚的条件,如果换个地方,比如中原那种文教发达的地区,就算是皇帝,虽能一锤定音,也要引来诸多责难。文人的那张嘴,可是连皇帝都吃不消的。换作夏浔更不用提,早被铺天盖地一片骂声淹没,哪还能起到纠正意识形态的作用。
可辽东不然,这儿就在几年前还是连官府都没有的,没有布政司、没有州府县令,所有的一切行政事务概由辽东都司管理,是军政府,而文教方面更是几乎没有,所以文人在这里没有市场,更谈不上形成舆论力量强大到连天子都要忌惮三分的士林力量。
虽然经过数年的发展,辽东文教已经铺开,但是他们的影响力现在依旧有限,万世域碍于这些人在士林中的影响,敷衍搪塞,始终不敢阄翻,怕担上一个酷吏的名声,夏浔却不在乎,他从来就没把自己当成个读书人,虽说自从他做了国公,反而读了大量的古籍来充实自己。
他想要辽东人识字读书,文教开化,因为这是文化与科技发展的基础,却不希望他们变成一天真得自以为可以与狼共处的绵羊。不过,他能骂得如此痛快淋漓、毫无顾忌,与他一向谨小慎微的性格确实不符,他可以不赞同这些人的看法,心里面甚至嗤之以鼻,但他完全可以用更温和的手段,更委婉的语言来表达。
但是他那毫无顾忌的态度,与以往的为人大不相同,所以就连万世域、丁宇这些与他共事三年,深知他行事风格的人都觉得有些诧异,其实这是因为夏浔心中已经有所决定,行事为人不用瞻前顾后、不用诸多顾忌的缘故,但是辽东军民并不知道,因此夏浔这种激烈的反应便更加叫人震动了。
夏浔讲这番话时虽然赶开了一切闲杂人等,内容最终还是传开了,夏浔激烈的言辞在辽东士林中传开,成了士林中人激烈辩论的话题。如果是在江南,夏浔此举势必会被口诛笔伐,但是关外不同,在这里没有批判他的文化基础,久居辽东的文人、出身辽东的学子全都是夏浔这番见解的坚决拥戴者。
许多受到过鞑靼人残酷迫害的人用血淋淋的例子给那些来自中原,还抱着许多天真幻想的夫子们上了一课。这些读书人获悉这些无法辩驳的真相后,不得不反思自己的看法:自己一直以来所坚持的′到底对还是不对?他们当然不敢质疑圣人圣训,可实际上春秋时期的圣人们,也真的不是他们这般僵化。
那些先贤的许多具体事实和作法,都绝对不可能套上一个腐儒的名声,尽管他们不见得事事都正确,但他们做事的态度,恰恰是务实的,同时也是不断进步、自我完善的,所以要从圣人言行中找到依据,却也不是没有。夏浔当时就曾举过孔子和墨子的例子。
所以,在辽东士林展开的这场大讨论之后,虽然食古不化者还是有,但是已经为数不多,很多辽东士林中人经由此事,自己的思想看法渐渐发生了变化,经由此事,算是对辽东士林的文化和思想进行了一次大洗礼,教育界的改变,意味着整个辽东未来的士林集团将区别于江南,独立发展下去。
而辽东士林的影响必然在未来不断向周边蔓延,大明国都北迁之后,距离辽东很近,辽东士林的这种转变,对未来的大明朝堂,也将产生无庸质疑的巨大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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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当然不可能瞒住永乐皇帝,朱棣在北京听说此事后放声大笑。
仔细想来,明朝皇帝打从开国太祖朱元璋起,就同文官集团不断地做斗争了,朱元璋如此、朱棣也是如此,每一代皇帝莫不如此。太祖、成祖这两位强势皇帝还能镇得住场子,只是越到后来,文官集团的势力越庞大,反客为主,皇帝也得任由摆布了。
于是有的皇帝玩世不恭,专门干些文官们不喜欢他做的事情;有的气得闭宫不出,用拒绝上朝来进行无声的抗议;有的则拼命扶植宦官集团,以对抗文官集团,可惜每一种挣扎,最终都以失败告终。国朝取士,不可不用科举,用科举则官宦阶层必然来自士林,人家的兵源永无止尽,谁能打败他们?
对抗是不可能成功的,改造士林才是唯一的希望。皇帝把国都北迁,强敌在侧,官员们在这样的现实环境下就必须得有一定的务实态度,不可能一味活在自己心中虚构的大同世界里面,但是这种转变是有限的,每一代官员都大多从江南来,即便是肯转变的,也有一个相当漫长的认识和进步的过程。
而本来的历史上,直到明末辽东也未建立起文官政府、树立起有别于江南的士林势力,皇帝无法从士林中找到可以利用的力量,就只好选择绝望的对抗,最终是两败俱伤,旁人得利。如今辽东士林的出现,和辽东士林思想意识的转变,其意义非常重大,未来的皇帝可以从文官集团内部听到不同的声音,这对未来将产生无法估量的影响。
夏浔并不是算无遗策的圣人,这一点他也没有想到,但是历史的发展就是这样,你开辟了一条新路,随之必然会因此衍生许多新的东西。一条路开好了,你的目的只是想让两座城池间交通更便利,可这一路上,自然而然就会出现酒馆、客栈,新路两旁交通要道处的乡镇自然而然就会演变成商贾云集之地,久而久之,变成大城大阜。
夏浔在辽东推行文官政府、推行文教,本来只是因为辽东军政府的统治在历史上已经证明了是失败的,他们镇压了辽东两百多年,那儿的人依旧不曾归心大明,把自己当成明人看待,一俟朝廷力弱,无法继续以强大武力镇压,便趁势崛起,所以夏浔另僻蹊径,采用同化、融合手段促其归心。
但也因此,意识形态有别于江南士林的辽东士林,因为有了这适合它独立成长的土壤便也随之出现了,现在他们还很弱小,可是未来却不然。再加上历代大明皇帝都在同文官集团,实际上就是跟江南士林集团做斗争,这些倒霉的皇帝本来在士林中是绝对找不到同志的。
辽东士林的出现,将为整个士林吹来一阵新风未来也必将被皇帝重用,引作制衡江南士林的一股力量,他们的崛起已成必然。
其实哪怕没有夏浔今天的这一举动,辽东士林身在其中,其思想意识早晚也会转变,从而区别于江南。特殊的地理环境、多民族的成份构成、时刻不断的忧患意识是必然会促使其思想文化的进步和变化的,如今只是不用付出惨痛的代价再痛定思痛,就已提前开始了蜕变和进化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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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棣听到夏浔在辽东痛骂士林的消息时,正听工部尚书宋礼和僧录司正印道衍大理由向他禀报铸造当世第一大钟的事情。
道衍是此次随朱棣一块北巡的,朱棣想铸一口当世独一无二的大钟挂在宫中,道衍大师和工部尚书宋礼汇集众多能工巧匠经过一段时间的反复磋商终于拿出了研究方案,这口准备铸造的大钟高近七米,按现代的重量单位重约九万三千斤,钟身内外遍铸阳文楷书佛经估计也得有数十万字。钟成之后,每一敲击,方圆百里,尽得与闻。
这的确是前所未有的一项大工程,对冶炼、铸造诸多工艺都是一个挑战,众多能工巧匠反复计算、评估,才拿出了这个方案。朱棣要铸一口独一无二的大钟,一方面是要炫耀国威、宣扬实力,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招揽天下僧侣之心。
一部《永乐大典》,不但完成了一桩文教盛事,也减轻了他以藩王登位与士林之间的矛盾和冲突,招览了众多的士林高人为其所用,这口永乐大钟,就是他招揽天下僧侣的几项举措之一。他在武当山大修道观,以收道教人心,佛教势力更大,他又岂会不予重视?
元朝人信佛,自元以来,佛教得到了比前朝更大的发展,到了明朝,虽经元末战乱之后,全国仍有僧尼数十万,其信徒不计其数,这是明朝统治者无法回避和必须认真对待的现实。弄得好可以得到这一宗教体的归顺和拥护,弄不好必将危及新兴王朝的统治和稳定。
所以朱元璋、朱棣父子两代,都采用了推崇、扶植、利用和控制的方法。诸如礼遇名僧,频举法会,广泛册封藏传佛教各派领袖,重建或修缮寺院,大量刊印佛典,通过限制发放度牒和僧侣数目、年龄以及实行考试制度等方式抑制僧侣数目的过快增长,防止滥竽充数等等……
在西域,加强同西域地区茶马贸易,对西藏佛教各宗派大小首领加封“**王”、“大国师”及“西天佛子”等名号,使他们转相导化,以共尊中国。这些方法相当有效,终明一世,没有受到来自西番的寇掳之患。
如今造这大钟,也有这一层意思在,同时也是在他龙兴之地,向上天祈祷感谢,护佑他登上皇位的一种心意。刚刚听完了道衍和宋礼的禀报,正在高兴的时候,又得到了夏浔在辽东痛骂士林的消息,朱棣更是开心之极。
夏浔的看法何尝不是他的看法?做为一个务实的统治者、一个曾经多年与北疆游牧打交道的皇帝,朱棣对塞外游牧的认识比夏浔还要深远,但他是皇帝,有些话不能说,或者不方便说,说也不可能像夏浔这样肆无忌惮、口无遮拦,如今籍夏浔之口骂个痛快淋漓,朱棣也是狠狠地出了一口鸟气。
如今,大明在辽东的诸般动作,实际上朝中已经有文官上书弹劾了,认为朝廷此举有失天朝上国之风范有些手段委婉些,借敲打夏浔来暗责皇帝,有些则直言不讳,直斥皇帝此举无道。
皇帝心中郁闷的很,夏浔这番话,可是狠狠扇了那些鼠目寸光的滥好人一个大嘴巴!
纪纲在一旁看见皇帝大笑,神情十分欢愉连忙进言道:“皇上,辅国公这番话,虽然粗犷了些却是字字真言、大快人心呐,依臣看,不如一字不易,刊之邸报,发行江南,叫那些愚腐之辈都看看。”
“唔……”朱棣略一沉吟夏浔这讲话是瞒不住的,如果任由民间传播,说不定就有人胡乱篡改,朝廷明示于天下,也未尝不好,便欣然道:“好主意!发下去吧!”
“是!臣遵旨!”
纪纲连忙趋步上前欠腰举手,从朱棣手中接过那份奏报,小心揣在怀中,心中暗喜:“这邸报一发,你杨旭怕不被江南士林骂死,到时候名声比我纪纲还臭十分。”
道衍向朱棣合掌道:“皇上,如此大钟,前所未有,为防意外臣与宋尚书商议,决定先试铸一钟,若无差错,再正式铸造,在此期间,正好制作经文字模,如此盛事,非同小可,还请皇上为之作序,以便早些制作字模。”
朱棣听了,微一沉吟道:“嗯……,这经文自然是要作序的,只是……朕写些什么好呢。”
道衍胸有成竹地微笑道:“此钟铸成,千年不坏,每日敲响,满城皆闻,这序么,当写上陛下宏愿!”
朱棣欣然道:“理应如此!”
道衍道:“自皇上靖难,复又登基为帝,朝野毁誉相参,似方孝孺、齐泰、黄子澄等伪忠之辈,总有不平之鸣为之响应,皇上还应写明这些人的罪孽,以昭世人,以正视听!”
朱棣大笑,不屑地道:“太古之事早已泯灭,如今记载或存或废、或真或假,万不识一。贤愚、好丑、成败、是非,无不消灭,但迟速之间罢了。矜一时之毁誉,以焦苦其神形,何苦来哉?方黄齐泰之辈,自以忠贤,实则祸国之大奸,也配上我永乐大钟么!”
道衍深深地望了一眼刚刚揣好奏章正暗藏喜色的纪纲,微笑道:“皇上,善恶忠奸,终能昭然世上,然则明示其罪,岂不早些唤醒愚昧?大钟之鸣,惩恶扬善!”
“嗯……”
朱棣思忖片刻,颔首答应,轻轻站起,提起笔来,纪纲见了,连忙抢前一步,铺好纸张,捧过砚台,洒水研墨。朱棣峙立案后,抚须沉思良久,提笔饱墨,挥洒自如地写道:“……谗言君臣,诬毁善良,所造罪业,无量无边。……今王法所诛皆不忠不孝之人,凶暴无赖,非化所迁。所以拔恶类,扶植善良,显扬三宝,永隆佛教,广利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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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夜行 第996章 春天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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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冬天,一如往年,无边落叶,万木萧萧。
不同于往年的,是今年塞北猫冬的人少了,整个北方都忙得热火朝天,忙着杀人的,忙着逃命的,忙着争权的,忙着夺利的……
夏浔从豁阿夫人的营地离开不久,从瓦剌部落赶来报信的人就到了:大明数路大军已经赶到他们的驻地八河,把他们几大部落留在那个最好的冬季驻牧之地的老窝都给抄了。
瓦剌诸部首领闻讯大惊,哪还顾得与鞑靼继续较量,仓惶回师,便赶回瓦剌。把秃孛罗和豁阿夫人此前就已从夏浔口中知道了确切消息,听闻老巢出事,他们也是心急如焚,但是他们都清楚,夏浔既然把这件事告诉他,那就代表着大明的军队已经赶到八河,他们即便立即回师也来不及了,眼下莫不如为善后中争取最大利益而努力。
谁说草原上的人就没有政治智慧?一番权衡,两个人都很明智地捺下了心中的焦急,直到消息正式传来,才与其他部落首领一向“大惊失色”、一样“怒不可遏”,但是在返程中,两个人便开始不断地到其他部落中走动,与该部首领会唔,秘密进行洽谈。
西蒙古有许许多多部落,所谓的瓦剌三王和哈什哈,只是本部落强大,然后有众多的部落依附其下,结成同盟,这样松散的统治方式,就注定了每个具体的部落,其首领对本部都拥有绝对的统治权他们可以自行选择新的政治盟友,结成利益团体。
豁阿夫人和把秃孛落要做的事就是尽可能争取这些部落对自己的拥戴,现在他们当然不能透露太多消息,于是只能从谴责脱脱不花和撒木儿着手,指责他们一意孤行发动对鞑靼之战,指挥上又有诸多失误。其实赞成对鞑靼用兵她豁阿也有份,各部落同意出兵更是各部首领亲自点的头,这时自然避而不谈。
一路下来,万松岭只管做着在大明扶持下将这些已被削弱的蒙古部落全部纳入自己治下的美梦,撒木儿公主则忧心部落不知道被明军破坏成什么样子,完全没有注意豁阿夫人和把秃孛罗的小动作。
在马哈木和哈什哈双双遇刺之后撒木儿公主以瓦剌最高统治者遗孀的身分,加上脱脱不花的强大号召力,确实在那个人心动荡的时刻招揽了一些部落过来而现在这些努力都付诸流水了,这些犹疑不定的部落复又分别投向了豁阿哈屯和把秃孛罗。
奴儿干都司、哈密王、别失八里王,这些都是归顺了大明,但是保持着独立武装的地方势力,他们奉诏攻打瓦剌,在大雪寒冬时节如此不遗余力根本就是利益驱使。以前,他们一直是瓦剌和鞑靼这两头猛虎欺压掳掠的对象,现在有机会反咬一口,他们自然乐于答应。
因此一来,瓦剌就倒了大霉。这些人马到了瓦剌哪还客气,一开始是只要遇到反抗就大肆烧杀抢掠一番青壮杀死,妇人和儿童连带牛羊马匹全都席卷一空,到后来你不反抗他就激你反抗,然后又名正言顺地抢掠一番,把人口、牲畜等战利品源源不绝地运回自己的地方。
等瓦剌残军狼狈地跑回自己的地盘上时,他们的部落已像一块被啃得七零八落的骨头,没剩多少肉了。
来自于山西都司和陕西都司的明军,军纪比这几路人马要好一些,却也不可能纪律严明、秋毫无犯何况这种侵掠本身也是一种削弱瓦剌的手段,由于瓦剌与鞑靼未按计划耗光全部实力全结束了战斗,通过这种手段也能最大限度地削弱他们的实力,所以对友军的行为睁只眼闭只眼,采取了放任的态度。
实际上这时候他们想约束也约束不了,战胜的部落掳掠战败部落,是草原上一向的习惯,你想约束,哈密、别失八里和奴儿干的三路大军也只是阳奉阴违,这儿没有中原那样的城池,而是散落在草原上的一个个大小部落,大军一到,他们更是分散逃窜,整个草原上到处都是,军队要分兵追击,更是无从监督。
实际上明军自己许多士兵也参与其中了,只是他们无法像那三路大军一般堂而皇之地把牛羊赶走,把女人和孩子带回去当奴隶,所以动作要小一些。虽然豁阿哈屯、把秃孛罗、撒木儿公主等人一听本部受到攻击,就已经有所预料,但是回到瓦剌亲眼见到被洗劫一空的一个个部落,依旧悲愤不已。
不过眼下他们也没有别的办法,明军打着征讨的幌子,讨伐瓦剌。窃立大汗,图谋不轨的证据他们已经拿到了,明军进攻瓦剌以后,俘获了许多部落的长老和首领,有了这些人证,讨伐之举可谓出师有名。他们除了谢罪别无出路,因为他们已经没有一战之力。
且不说那些残兵败将根本不可能是明军的对手,而且因为老巢被占据的原因,如果真要打下去,不用几天他们就得因缺少粮草而全军覆没。明军当然不可能这么做,也没有能力这么做。
朝廷正在吞噬鞑靼这块大蛋糕,不可能再抽出足够的人力、物力和财力,同时对瓦剌采取改编措施。
不要说在当时,就算是在现代,国家储备较之那时不知强了多少倍,各种现代化交通、运输、通讯条件便利快捷,以倾国之力对一省之地进行集中的、彻底的改造和投入,也是吃不消的,明廷既然不能马上对瓦剌开刀,保留已经被削弱的原有统治阶层并促使其继续内讧就很有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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