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妖怪之长洲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南山桐离
庾珩被杭一合撕心裂肺的嚎叫震得耳朵疼,趁着杭一合安静的间隙,他也到回廊下坐着,出神地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
他现在可以肯定一点,云微度不是坠儿!
因为坠儿是温柔的,别说舞刀弄枪使飞镖,她就连说重话都不敢。而且,如果她是坠儿大可取下面纱,澄清误会就好,何必利用慌乱逃跑。
可是,如果她真的不是坠儿,那么她是谁看她的身手,一般的人三五十个也不是对手,必然是受过专门训练的。那么,她来长洲的目的是什么今天她确实对杭一合下手了,可不能保证这只是慌乱失手。
由于自己特殊的身份,他不得不反复琢磨其中的每一个细节,一种强烈的预感告诉自己,长洲不安全了,必须得走。
“哎哟...疼...”房里传来杭一合疼痛的呻吟,庾珩回头看了一眼,是啊,我要是走了,这个小子且不就只剩等死了。反正都要走,反正要去收拾水盗、山贼,不如带着这个拖油瓶一起吧。
庾珩的母亲在生下他后不几年又生下了一个儿子,也就是神世帝的五子,算起来年岁也跟房里哼哼唧唧的杭一合差不多大。庾珩相信自己是一个注定没有亲情的人,母亲嫌弃,兄弟攻击,妻子儿子横死,唯
第三十三章 血罗刹前世今生
血罗刹,没有人说得清她是鬼还是妖。
江湖上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时,是三十年前她血洗了祖洲吴氏一门。全族上下一千二百余人,无一活口,远逃他乡的也都被她悉数追杀。
可是吴氏与她有什么仇呢
那一世血罗刹还是一个不谙世事的豆蔻之年的女子,她有个如水般温婉的名字叫觅漓。上元节的灯会,她偷偷跟家中的丫鬟跑出来观灯,结下了她杀尽天下负心人,世世轮回永不罢休的孽缘。
他出身寒门,觅漓却觉得他朴实忠厚;他苦读诗书却报国无门,觅漓求着父亲给他出钱捐官;他说他这辈子只爱觅漓一人,觅漓听到心里比蜜都甜。然而,当觅漓为他冲破父母族人的反对,放弃与生俱来的荣华富贵,甘愿陪他穷苦度日,生儿育女时。他却官场得意,永远的抛弃了觅漓。
乌云滚滚的夜晚,大雨将至,他与情人相约毒死觅漓,将她的尸首胡乱的扔在乱葬岗,任由野狗啃食。觅漓却不肯投入轮回,她夜夜回去守着自己的一双儿女,却总是看到狠心的女人让他们挨冷受冻,直到后娘生下了弟弟,趁着父亲出门时将兄妹俩投入井中,活活溺死。
天地之间聚集的怨气,都会被太阴神感应到,幽荧告诉觅漓,狠就去讨回公道,不要让他们过得这么逍遥。于是,她变成了没有名字的血罗刹,从那一世一直不肯放过负心之人。也许是九世,也许是十世,她又找到了投生祖洲的他。
而在数百年的纠缠中,血罗刹变成了诺皋郎中与十六夜游神相对的另外一个分支十二宫的首领,也是诺皋郎中唯一的女人。常言道最毒妇人心,这一直是血罗刹的行事准则,传说其手下有十二名绝色美人,分别以星纪、玄枵、诹訾、降娄、大梁、实沈、鹑首、鹑火、鹑尾、寿星、大火、析木这黄道十二宫命名。
因其特殊的身份,能雇佣血罗刹的一直都是女性,但是无论是十六夜游神还是十二宫都应该遵守诺皋郎的一条准则:不许参政,违令者杀!
然而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无论
第三十四章 十二宫内生异心
不知道自己是撞了什么瘟神,三天之内已经是“二进宫”了,利红绡知道挣扎也没有用,乖乖伸出手任由衙差扣上带回司牧衙门,走到如意坊门口才看到娇玉面也是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被拖拽着走了出来。
“要不是告老娘,能惹出这么多事来吗”利红绡看见她就来气,抬手就想给她一巴掌,却发现双手都被拷住,举到一半就再也不能动弹。
娇玉面一扬脑袋还想还嘴,却被衙差大喝一声:“闭嘴,两个泼妇,拷上了还不老实!”
被这话一噎,两个人瞪对方一眼“哼”的一声都不讲话。
只是桃花溪本就是长洲最繁华的地方,现在更是让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围了个水泄不通。
“听说如意坊的姑娘刺杀司牧大人呢!”人群中说道。
“不是不是,明明是花知言的姑娘,司牧大人都是从花知言抬出去的。”另外一个人搭话。
“抬出去的那可伤的不轻,抓到了吗”之前说话的又问。
“没有抓到,是个绝世高手,一眨眼的工夫就飞了。”大家都在七嘴八舌的说这个事。
等他们一行人走出桃花溪,故事已经变成了如意坊里养妖怪,专门魅惑人心,然后杀了给老板娇玉面吃,永葆青春。不知怎么地这妖怪就跑到了花知言,当场杀了司牧大人就想吃,现在司牧大人的尸首一瞬间就消失了。
总之,故事是越来越离谱,娇玉面和利红绡才开始还不顾衙差的怒吼跟围观的解释,后来发现三人成虎,众口铄金,这事儿啊,神仙也说不清楚了。
且说这几人慢慢向衙门走去,却没有注意到屋檐之上有一个矫健的身影,一直飞檐走壁,悄悄尾随。她,就是消失了的云微度。
本来事发突然,她怕行踪败露一走了之,可将消息传出却接到两条完全不同的回复。血罗刹让她回京都暂避,等寻到好的时机再回长洲;宝瑟却让她留在长洲,暗中观察,寻找恰当的时机动手刺杀!
她在脑海中
第三十五章 女监牢内吃点心
为了确定利红绡、娇玉面二人是否与血罗刹有联系,庾珩马不停蹄的亲自到监牢之中提审二人。
监牢,无论男监还是女监,都逃不过脏乱的环境和死亡的气息。这气息,也许来自犯人们垫着入睡的腐烂稻草,也许来自受刑没有愈合的溃烂伤口。
庾珩深知,审讯不是好好的跟他们说道理,所以在长洲这些年也帮着前任司牧想出了许多审人的法子。进了这里,要想皮肉不受苦,就得老老实实地交代。
低声朝身边肥胖壮实的衙役婆子交代了两句,庾珩便寻了最中间的靠椅坐下。身前的案几上点着一盏昏黄的油灯,隐隐发出微弱的光,仅够审问之人做笔录。
不一会儿,利红绡、娇玉面二人已经被衙役婆子推搡着出来了,两人心不甘情不愿的跪下,还在不停地揉捏着自己红肿的手腕脚腕,好像在告诉庾珩“都是你害得,一点也不怜香惜玉”一般,小嘴嘟着也不讲话。
“两位姑娘想必折腾了一天,也该饿了吧。我给你们准备了点心,现在吃呢,还是待会儿。”庾珩斜坐在靠椅上,一只脚搭在把手上,长长地伸出去。
他可没有那么好的心,真要给这两个女人送点心。点心,不过是一种酷刑,相传有种饼使用烘烤得滚烫的小石子烤制而成,于是他们也照这个方法,把一箩筐的石子按需要分批次烤得滚烫。
如果需要折磨那些十恶不赦的家伙,他会一个一个的夹着石子烫在他们的皮肤上,有的甚至会用到“吃点心”的刑罚,直接将石子塞到犯人嘴中。
所以,他刚才问的话,其实通俗来说就是“现在招,还是用刑后招”。不过,这二人并不知晓此中利害,但也不会天真的认为庾珩真给她们带什么点心,于是二人面面相觑,都不敢做声。
“都不说话”庾珩想先给她们示范一下“点心”的吃法,于是抬上一盆滚烫的石子,将一片厚厚的猪肉用筷子仔细的夹了放在上面。
肉皮与石子相遇的一瞬间,发出刺耳的“滋啦”声,一阵烟雾伴着肉烧焦的味道
第三十六章 桃花溪断云微度
神爵二年九月的一个黄昏,桃花溪畔如意坊。
娇玉面记不起具体是哪一天,夕日欲颓,华灯初上,是整个桃花溪即将复活的时辰,每个院子都在用华丽的马车或者轿子将自家艳丽的姑娘送出去,也有闲散的男客,陆陆续续的走进掩映在桃花中的一幢幢雕梁画栋的楼中。
她也不例外,今天是长洲尉守五十大寿,早早就跟如意坊订好了歌姬舞娘,此时她正一车车的送出去。
“哎呀,凝脂你快些,每次都是你最后。”娇玉面对一个款款而来的姑娘叫唤着。
“来了,后面还有姐们儿呢,别总是催我。”叫凝脂的姑娘一扭腰身上了马车,放下帘来,娇玉面就让车夫赶紧出发。一阵铜铃的叮咚声传来,马车辗轧着满地桃花瓣,扬长而去,只剩下红灯笼亮起的一个红点。
正打算安排别的姑娘上车,却见马车旁站着一个瘦削而憔悴的姑娘,远处圆圆的夕阳刚好在她身后,一抹橘红色染在她素色的衣衫上。
一只手无力的扶着马车边缘,大大眼睛看向娇玉面,似乎是在求救。娇玉面被看得突然一愣,转头向身边的丫鬟使了个眼色,把这女子先扶到一旁。深深吸引娇玉面的是她额头上还在流血的口子,仿佛一只竖着的眼睛,大睁着,不断地有鲜血从里面渗出来。
不管将来是否要收留眼前的这个女人,至少此时此刻同为女儿身,娇玉面难免动了恻隐之心。待把姑娘们都送出了门,进来的男客安排停当,娇玉面才脱身到云微度栖身的角房,问个详实。
“吱嘎”老旧的木门被娇玉面推开,两个丫鬟跟着一起走了进来。躺在床榻上的云微度双手撑着身子坐了起来,那双无辜的大眼睛还是一眼就找到了娇玉面的位置,盯着她,片刻,嘴角慢慢上扬,居然露出了一个感激的微笑。
这一笑,可把娇玉面看心疼了,那额上的伤口虽然简单的处理过,但还是又渗出血来,不知道是疼还是什么别的缘故,那双大眼睛逐渐变得朦胧,雾气遮住了视线,不断凝聚,变成两行清泪流淌在清秀的脸上。
娇玉面见过太多女人的眼泪,可是这一次,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一滴滴眼泪就像流到她的心里一般,使她心绪难平。
“我也
第三十七章 但闻声响不见人
娇玉面说每一句话时庾珩都仔细的听着,并没有什么破绽,看来娇玉面真的不知道云微度的其他身份。于是转向利红绡,开口道:“花知言的坠儿是从哪里来的”
利红绡跪直了身子,伸出三根手指,无比严肃的发誓:“我利红绡接下来说的话,要有一句是假,必遭天打雷劈。”
庾珩若有所思的闭上双眼,看来,利红绡也不打算说谎,并且她断定自己说的话必然是会惹庾珩怀疑的。
“我花知言从来没有一个姑娘叫坠儿,坠儿是跟着庾主簿进来的!”利红绡一字一顿的说道。
庾珩猛然睁开双眼,将案几上的灯盏文书全部扫落到地上,怒吼道:“你说谎!你说谎!”发泄完的庾珩,完全进入到一个死胡同,这个案子除了云微度根本不会有人知道她是谁,甚至坠儿到底是怎么来的那个仿佛了解庾珩所有一切开心与痛苦的女子是从哪里来的
头突然剧烈的疼痛起来,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着发疯的庾主簿紧紧抱住头从椅子上滚落到地上,蹲坐着肚子痛苦的吼叫,又莫名地放声大笑。
原先看热闹的女犯全部将头缩了回去,本来就都怕庾珩,此时更是觉得他面目狰狞至极。腰间的紫金花翎刀抖动起来,庾珩缓缓放开了疼痛的头,而是唤了一副温柔的面孔,边抚摸着紫金花翎刀,边喃喃道:“素华别怕,素华别怕,我不是故意的,不是的。”说话间,像个委屈的孩子般哭了起来。
“公子!公子!”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来,利红绡、娇玉面抬起头四下里看了一遍,却都看不到任何人走进来,但是声声唤着“公子”的声音却没有停止。
“坠儿!”庾珩和利红绡几乎是同时叫了出来。
“你出来啊,你出来告诉他,每次你都是跟着他进花知言的,我还跟你聊过的,你出来证明我的清白啊!”利红绡哭喊道。
“公子,公子...”利红绡好像在跟一面不会掀起任何涟漪的湖水讲话,没有回应,只有一声声的呼唤传来,只有那两个字。
“我在呢,在这里,坠儿!我吓到你了吗我不是故意的。”庾珩答应这个空灵的声音,对方终于停止了念咒般的呼
第三十八章 我在瀛洲当乞丐
时光倒转,那是庾珩第一次踏入花知言,此时的他已经来长洲快两年。最初来此的目的是为了找霍氏兄妹,一对自己从未谋面,哪怕对面擦肩而过都不会认识的两个人。
也许,这不过是他给自己的一个借口,京都的所有让他压抑难耐,但是那些让他痛苦的人,都是跟自己又血缘的至亲。他想过千万种报复的手段,但每次力到拳上,又硬生生忍下去。
离开,才是他唯一能做的,没有跟任何人说一声,没有任何一点迹象,他便跟着师父季山道人远离京都,逃离那无法名状的压抑。
如果此时你问庾珩,最想做什么
那么他从内心里只想找到霍氏兄妹,打听当日在京都发生的一切,或者不需要说什么,直接用他们的命祭奠素华和孩子。
季山道人带他来到的第一个地方是祖洲,这是紧邻京都的一洲。祖洲人多是京中达官贵族的族亲,因此礼仪教化更加文明,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很是和善。然而,在每个祖洲人的心中都有一个好奇又不敢多提的故事,那便是血罗刹。
在这里他听说了血罗刹的故事,虽然过去了上百年,但是这个故事已经深深根植于祖洲人的心中,吴氏一千多口人的鲜血教会了祖洲人夫妻和睦,不生二心。即使少有续弦的人家,也往往不会苛待前妻所生之子。
当庾珩徜徉在祖洲熙熙攘攘的街上,感受着讲信修睦的风气,季山问他:“珩儿,你悟到了什么”
“杀戮会让人害怕,也能让人安分!”他愤愤地说。
“是吗”季山一挥浮尘,两人如脚下生风,从人群中穿梭如虚无一般,“你记住自己的这句话,我们再去他处。”
瀛洲,神世最东边的一洲,在东海之滨,有很便利的出海条件,此处也成了无数海商聚集的地方,在这里不乏背井离乡谋求生计的游子。季山道人再挥浮尘,脚下的速度减慢,他们寻了一处金碧辉
第三十九章 我在瀛洲做苦力
就这么拖着疲惫的身子走着,渐渐出了城,来到低矮土木小屋的小渔村,才到村口第一家,就有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子开门出来,见了他便说:“小乞丐,你是渴了吗”
庾珩此时已经没有力气说话,只是舔舔嘴唇,点点头。姑娘折回家中,取了一瓢水,递给了庾珩,他不假思索拿起水瓢就咕咕地喝了起来。一瓢水下肚,他才觉得自己像活过来了一般。
“给!”他的脸才从水瓢后探出来,姑娘就递过来三个馒头,然后说:“你拿去吃吧。”庾珩迟疑了一会儿,君子宁死不吃嗟来之食,可现在,腹中饥饿和不亚于战场行军的疲惫已经压垮了他。
姑娘看他迟疑,又往前递了递:“没事,大家都是苦难人,我能帮你的也就是这三个馒头。”
庾珩接过馒头,却觉得羞愧难当,转身狂奔起来。直到钻进了密密的树林,他才停下脚步,将馒头放到嘴边大口大口地啃食起来,远处两束绿光正紧紧盯着他。
他的第一直觉判断,这是一头饥饿的狼,他在啃食馒头,狼在等待下手的时机。迅速吃完了一个馒头,他将剩下的两个塞到怀中。虽然还处于饥饿状态,但已经比之前好了许多,随手捡起身边一根粗大的树枝,简单的撇去多余的枝丫,紧紧攥在手中,当作防身的武器。
狼往前走了两步,但是被他手中的木棍震慑得停住脚步,僵持了片刻,狼转身消失在树林中。庾珩长舒一口气,还好没有发生打斗,否则自己真不一定是狼的对手。
此时要是能有一拢篝火,兴许会更安全些。好在身边的树枝都是干燥的,找来两支干燥的树枝,打算学祖先们钻木取火。一切准备就绪,庾珩蹲下身子,使劲的搓起来。渐渐地一股焦糊味传来,火星或有或无的跳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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