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堂春[古风]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平林漠漠烟如织
赵青点了点头,道:“慧雅,你放心,这件事我心里有数。”
慧雅听了,知他差不多算是答应了,不由心中欢喜,笑微微看向赵青:“阿青,你饿了么?”
她不说赵青还没感觉,听慧雅这么一说,赵青马上觉得自己确实有些饿。
他沉吟了一下道:“已经过子时了,李妈妈怕是早睡了吧!”他舍不得让慧雅事。
慧雅嫣然一笑:“阿青,你陪我去厨房,我看看再说!”
此时已是凌晨时分,天空挂着一轮将圆未圆的月亮,慧雅仰首看到月亮,这才意识到又快到月圆之夜了。
夜风吹拂着游廊外花木的枯枝败叶,发出“飒飒”的声响,令慧雅有些寒冷,又有些恐惧。
赵青见她肩膀有些瑟缩,便低声道:“慧雅,我背你吧!”
慧雅闻言大喜,忙小跑跑到赵青背后,得意地在赵青背上敲了一下:“阿青,还不蹲下?”
赵青轻笑一声,屈膝蹲了下去。
慧雅怕他的背碰着了自己的胸部,便轻轻趴伏了上去。
赵青双手伸到背后,揽住了慧雅的双腿,背着她沿着游廊进了后堂。
游廊上挂着青纱屏画灯,清冷的灯光照得四周一片朦胧,慧雅软软地贴在赵青身上,闭上了眼睛,感受着赵青带给她的温暖和安逸,悄悄在心中发下誓言:阿青,你背我走路,照顾我,我也要体贴你,爱你,尽量不和你拌嘴,我们两个平平安安和和美美过下去……
到了厨房,慧雅从赵青背上滑了下来,就着赵青拿进来的青纱屏画灯在厨房看了一圈,最后探头出来问留在外面的赵青:“阿青,铜盆里有剁好的萝卜鲜肉馅,湿纱布内有和好的面,是李妈妈晚上做煎饺剩下的,你想吃扁食还是馄饨?”
赵青想了想,道:“下碗馄饨吧!”
慧雅清脆地答应了一声,开始忙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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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里还有一把芫荽和几棵青蒜,拣妆内还有些海米和紫菜,包几个馄饨煮了,比包扁食还快呢!
赵青才不管什么君子远庖厨,慧雅在厨房里忙,他便立在一旁陪慧雅说话。
慧雅利索地擀了二十张馄饨皮,开始包馄饨。
她一边飞快地包着馄饨,一边问赵青:“阿青,你何时升堂审理蔡娘子那个案子?”她很想看看赵青如何断这件案子。
赵青闻言,认真盘算了一番,这才道:“还得传唤人证,准备物证,真要审理的话,怕是得五日之后了!”
慧雅见他认真成这个样子,不由心里暗笑,故意笑盈盈道:“哦,既然还需要再等五日,那我明日还是先回家好了,等你要审这件案子了,再派人去接我!”
赵青:“……”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就是啊!
他想反悔,可是又觉得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只得道:“我明日下午派人送你回去。”
慧雅说着话已经把二十个馄饨全包好了,笑着道:“你明日让人把我送到朱府就行,天冷了,我给贵哥做了几套夹衣,正好送过去!”
赵青:“……”他心里酸溜溜的,立在那里半日没说话。
慧雅见锅里水还没滚,便把紫菜、海米和切碎的榨菜放入碗中,又切了些蒜苗芫荽放进去,这才去下馄饨。
没过一刻钟,一碗喷香鲜美的馄饨便盛了出来。
慧雅又往碗里点了几滴香油和几滴醋,这才用托盘端到了堂屋。
李妈妈早带着小梅在西厢房里歇下了,丁小五也在外堂厢房歇下了,内堂里外静悄悄的。
堂屋的方桌上放着一盏鎏银八宝灯,烛焰摇曳着,间或发出灯火炸裂的“啪啪”声。
堂屋里只剩下了赵青和慧雅。
赵青坐在堂屋的方桌前吃馄饨,慧雅不愿吃压床食,便单手支颐坐在一边看着他吃。
两人都不说话,却觉得这样就好,不用那么多废话。
一时赵青把一碗馄饨吃得干干净净,连汤都喝完了。
慧雅怕自己和赵青发生些什么,便趁着赵青用清茶漱口撒娇道:“阿青,我好渴睡,你也赶紧去外堂睡去吧!”
赵青没理她。
他漱罢口,见慧雅为了躲他,已经进了东暗间卧室,不由无奈地笑了,从袖袋里掏出一叠银票,唤慧雅道:“慧雅,过来我给你些东西!”
慧雅警惕极了,只从卧室门内探出一只手:“给我吧!”
赵青轻笑一声,把那叠银票搁在了慧雅手中,轻轻道:九月的家用!”
说罢,也不待慧雅回话,抬腿便出了堂屋。
慧雅:“……”
她倚着卧室门框站着,握着手中的银票,眼睁睁看着赵青修长的身影消失在堂屋外面。
慧雅此时竟然也有了这样一种类似大逆不道的心情:唉,这么好的男人,如果能早点成亲就好了,孙刘氏死得真不是时候啊!
第二日上午,慧雅醒来之后洗漱罢,趁赵青正在前面大堂见县里提刑所的赵提刑,命丁小五备下轿子,她带着李妈妈和小梅坐了轿子就离开了。
到了朱府,王氏听说慧雅来了,简直是欢天喜地,当即牵着贵哥的手与二娘董兰英一起迎了出来:“慧雅,我正要去看你呢!”
一时进了内宅上房坐定,王氏和慧雅在罗汉床上隔着红木小炕桌并排坐了,董兰英坐在靠东的圈椅上陪着。
贵哥一见慧雅就欢喜,猴在慧雅身上扭股糖似的动来动去,亲热得很。
慧雅也很开心,轻轻捏捏贵哥白嫩嫩的小脸,再拍拍贵哥肉乎乎的胖屁股,享受着贵哥香甜的亲吻,别提多惬意了。
王氏寒暄了几句就直奔主题:“慧雅,我想拜托你件事!”
慧雅心里清楚今时不同往日,如今自己的身份是知县赵青的未婚妻子,因此格外的谨慎,就因为怕有人借自己向赵青行贿,她如今连绣活都不肯再接了。
她没有立即答是,而是谨慎道:“大娘先说说看吧!”
王氏见她如此谨慎,不由在心里叹息了一声,缓缓道:“老爷不是被发配到了沧州么,他刚让人捎回了一封家书,言说沧州苦寒,他身体久病,很怕命不久矣,想要我去一趟,和我交代一下家事……”
董兰英在一旁早抽抽噎噎哭了起来:“我苦命的老爷啊!”
慧雅静静看了董兰英一眼,没有说话。
朱俊哪里苦命了?他如果苦命的话,被他害得家破人亡的人家苦不苦命?
王氏烦她只知道哭,便呵斥道:“想哭回房哭去,少在我这里现眼!”
董兰英闻言,憋得直打嗝,却也不敢说什么,起身哭着打着嗝出去了。自从老爷被发配到了沧州,朱栀子也另寻人家主动求去了,王氏自从掌握了家事,就一日比一日的厉害,对她再也不像以前那样容让了。
董兰英一走,王氏终于耳根清净了,便道:“慧雅,我去便去,只是贵哥年纪小,我怕……”
慧雅已猜到了王氏之意,微微一笑道:“大娘想让贵哥跟着我住么?”
王氏点了点头,殷切地望着慧雅。慧雅太靠谱了,把贵哥放在慧雅那里,甚至比放在她娘家还令她放心。
慧雅点了点头,爽快道:“大娘,尽管把贵哥放在我那里吧!”
她与王氏又商议了一阵子,最后商量好五日后她来接贵哥过去,由慧雅来照顾贵哥直到王氏从沧州回来。
三日后正是九月十六。
这日一大早,慧雅正在窗前对镜梳妆,大门外面就有人“嘭嘭嘭嘭”地用力敲门,听起来很不礼貌,把慧雅给吓了一跳。?
☆、第八十九章
? 小梅正在厨房里帮忙,听见敲门声便跑了出来,见慧雅还在梳妆,就跑到窗下低声问道:“姑娘,要不要开门?”
慧雅笑微微道:“再等等!”
她慢条斯理地把赵青送她的赤金镶红宝石梅花型耳坠子戴上,对镜看了看,这才低声吩咐小梅:“你过去在门里问一问,再来回我!”
小梅答应了一声,小跑跑了过去,在门内问道:“谁啊?”
外面的人高声大嗓道:“是孙全家的!”
接着便是孙福娘子的声音:“我说孙全家的,你能不能声音小一些啊!”
听说是孙福娘子和孙全娘子,慧雅这才让小梅打开了大门。
孙全娘子进了堂屋,见孙慧雅大模大样坐在方桌边,一点出来迎接的意思都没有,不由在心里暗骂了好几声。
孙福娘子见状,忙给孙全娘子使了个眼色。
孙全娘子摆出一副饱受屈辱的模样,慢慢扶着膝盖跪了下去,浅浅地磕了四个头:“大姑娘,对不住了,是我们家的人性子左了,老想霸占您的产业,以后再不会了。”
慧雅看都不看她,兀自整理着自己的衣裙。
因为还在孝期内,她今日依旧穿得很素雅,上面是月白松绫交领夹衣和粉绿绣竹叶梅花领褙子,下面系了一条银灰撒花绸子马面裙,瞧着极为淡雅清新。
孙福娘子觑了慧雅一眼,赔笑道:“姑娘,孙全家也是诚心道歉,您看……”
慧雅含笑道:“我那二亩菜地腾出来没有?”她知道菜地被孙全家种了菜,所以宽限孙全家好几日,给他们把菜了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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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全娘子见里正孙福的娘子都对孙慧雅如此恭谨,也醒悟了一些,低声道:“禀姑娘,全都干净了。”
慧雅根本不和她说话,含笑看向孙福娘子:“地里拾了么?”
孙福娘子忙道:“禀姑娘,我去看了,都拾了!”
慧雅特意放慢音速缓缓道:“我一向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必犯人。以后大家都好自为之,好好做邻居吧,别一天到晚老想着欺负别人,占别人的便宜,谁都不是傻子!”最后一句她的声音乍然提高,她就是要告诉这爱欺负村民的孙全一家人,以后若是再敢作恶,她见一次,让人打一次。
那孙全娘子屈辱地答了声“是”,情知如今遇到了对头,不敢多言。
一时孙全娘子低着头离开了。
孙福娘子留了下来,又陪着慧雅说了一阵子家常,这才告辞离开了。
慧雅因为知道孙福两口子都是好人,因此对孙福娘子倒是亲热得很。
上午的时候慧雅坐在窗内继续绣最后接的那批活计,李妈妈坐在窗下帮她锁边,让小梅把前院后院的花木都浇了一遍。
小梅浇过花之后,便搬了张小凳子坐在李妈妈身边跟着李妈妈学做活,可是她毕竟年纪小,有些坐不住,坐在那里乱晃乱扭,弄得小板凳“吱呀”直响。
慧雅看了不由笑了,道:“小梅,你出去寻小伙伴玩一会儿吧!”
小梅开心极了,清脆地答了声“是”,起身跑出去玩去了。
李妈妈起身把大门闩上,过来笑着对慧雅说道:“大姑娘,你十二岁的时候可稳重多了,明明看着是小姑娘的模样,可是老是小大人一般懂事!”
慧雅垂下眼帘,微微笑了:那时候可不得和小大人一般么?十二岁的她已经出落得很好了,家主朱俊看她的眼神都有些不对了,三娘四娘五娘她们也渐渐把她当成了眼中钉,时不时刺两句,大娘又是不护着下面人的性子……她没有资格天真啊!
李妈妈坐了下来,继续做活。
她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忙问慧雅:“慧雅,空出那两亩菜地咱们种些什么呢?”
慧雅想了想道:“要不全种成桃树?水蜜桃怎么样?”她想象了一下春天桃花盛开的胜景,真的是悠然神往啊!
李妈妈笑了:“咱们又没人去看着,到时候结的桃子还不被村子里的小孩子给全偷了?”
慧雅笑了:“偷就偷吧,多好玩啊!”
见李妈妈一脸的不赞成,慧雅忙安慰她道:“咱们先买些好桃树苗种上,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李妈妈点了点头。
两人正在说话,外面又有人敲门,这次温柔多了,“笃笃,笃笃”,显得轻柔而有节奏。
李妈妈走到门内问了一声,外面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我们是周台官府里的人,我们大娘和我们大姑娘来看望孙姑娘!”
慧雅听李妈妈说了,蹙眉道:“我不认识什么周台官娘子啊!”
她又想了半日,这才想起她第一次去江守备府赴宴,曾经遇到过周台官娘子和周大姑娘,当时还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因为周台官娘子母女出言不逊,结果被兰娘子当众打了脸,灰溜溜走了——只是这母女俩到她家来做什么呢?
一时慧雅起身迎了周台官娘子和周大姑娘进来,三人在堂屋分宾主坐下,李妈妈奉上茶来。
周台官娘子打量着慧雅,见她梳着桃心髻,发髻里插了一朵雪白晶莹的木莲花,分明是孝中的打扮,可是雪白晶莹的花朵衬着她那张美丽的芙蓉面,愈发显得风流美丽,心里不由鄙视得很,脸上却堆满笑意:“我们家在附近有二百亩地,是预备将来给我们大姑娘做陪嫁的,我原本是去地里看看,结果听说苏姑娘您在这里住,不敢过门不入,便过来看您呢!”
慧雅听她乱用成语“过门不入”,不由暗笑,脸上却正经得很,微笑道:“欢迎欢迎!”
周台官娘子给闺女使了个眼色,继续奉承慧雅道:“孙姑娘家里拾得真雅致,让人看了心旷神怡,正好我给孙姑娘带了四车名种菊花,孙姑娘您可不要嫌弃啊!”
没办法,她家大姑娘就是看上知县赵大人了,自从听她爹说了赵大人的出身,就在家里哭着嚷着寻死觅活非赵大人不嫁,寻了媒人去县衙询问,却被知县赵大人派人给赶了出来。闺女在家里日夜啼哭寻死觅活,她只得另辟蹊径,带了重礼来见孙慧雅。
慧雅诧异地接了礼单,匆匆浏览了一遍,见上面书写着“名种菊花三十六盆,黄金漆点翠玻璃围屏一对,青花底琉璃花樽一对,凤雕玉盒一对……”
她心里一沉,把礼单还给了周台官娘子,含笑道:“咱们有话好好说就行了,可这些礼物我不能!”
周台官娘子为了闺女,对慧雅极尽巴结奉迎,又推让了半日,最后慧雅被纠缠得烦了,便似笑非笑道:“周夫人,您还是开门见山说说吧!”
慧雅这话其实已经很不客气了,可是周台官娘子病急乱投医,竟然没听出来,反而大喜道:“孙姑娘,敢问您和赵大人的婚期定于何时?”
慧雅低头端起茶盏品了一口,缓缓道:“明年六月。”随便一问就能打听出来的话,这周台官娘子问她做什么?
周台官娘子满脸意味深长的笑:“嗳哟,还得九个月呢!”
慧雅稳坐钓鱼台,垂下眼帘看自己手中的茶盏,并不接话。
周台官娘子见她不上当,只得自己说道:“孙姑娘,这九个月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却会发生不少变故呢……”
慧雅含笑不吭声,等着周台官娘子亮明来意。
周台官娘眼睛觑着慧雅,试探着道:“赵大人年轻俊俏,又是一县父母官,谁不巴结呢?那些丫鬟啊,媳妇啊,不知道多少人想要爬床呢,赵大人又是血气方刚的时候,万一哪一日把持不住……”
慧雅并不接话,而是轻松适意地微笑。
周台官子见孙慧雅滑得跟泥鳅似的,一点都不上当,只得硬着头皮继续白话:“依我说啊,孙姑娘,与其让那些不上台面的人得了好去,不如先给赵大人纳一房和您一心、嫁妆又丰厚的良妾,反正您将来是正妻,到时候这良妾的嫁妆还不是捏在您手里……”孙慧雅是没多少陪嫁的,一定贪钱得很,诱之以利一定有效。至于嫁过去以后的事情,她家是官家,孙慧雅一介民女,又没有靠山,如何斗得过她家?
慧雅这时已经全部明白她的来意了,笑了笑,打量了一旁紧张地看着自己的周大姑娘一眼,淡淡道:“如果有人有这个意思的话,尽管去找赵大人,我一个没出阁的姑娘,如何会管这些事?”
她的视线扫过周台官娘子和周大姑娘,脸上带笑,可是眼中殊无笑意:“这样的事情,我一个未出阁的大姑娘,不该听,也不能听!至于那些礼物,我更是不能了!”
慧雅笑微微看向周台官娘子和周大姑娘,沉声道:“这种事情,只须去找当事的赵大人,只要赵大人同意,我都听赵大人的!”她倒是要看看,赵青如何处理这送上来的漂亮姑娘和漂亮姑娘的大笔嫁妆!
周台官娘子和周大姑娘吃了个闭门羹,只得灰溜溜带了礼物原路返还了。
一路上,周台官娘子坐在轿子里,见女儿一直哭哭啼啼,便道:“哭什么?我去寻你爹,让他托江守备再和赵大人说一次,明说我和你爹陪送你两千两银子和二百亩地,我不信赵大人不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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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冲喜有望
? 到了周府,周台官娘子一下轿子就问周台官书房的小厮:“老爷回来没有?”
小厮忙道:“禀大娘,老爷已经回来了,正在雪枝姑娘房里。”雪枝是周台官的通房丫鬟,一向深受周台官宠爱。
周台官娘子当下便直奔雪枝的房间,没过多久就把正与通房丫鬟吃酒的周台官揪了出来,回了上房。
听了妻子的话,周台官当即苦兮兮道:“夫人啊,赵青虽好,可咱们大好的闺女送去做二房,这实在是太丢人了,你还让我亲自去巴结……”
周台官娘子当即蹦了起来,嗷嗷直叫:“不是你说的吗?说人家赵大人爹是沧州节度使,娘出身穆氏皇室,大哥是定远侯,表哥是开封府尹是未来的皇太子,你引得咱们大姑娘动了心,你又不肯了?”
周台官讷讷:“这……”
周台官娘子又道:“想那赵青的未婚妻孙氏,出身低微,不过是个乡野村女,咱们大姑娘即使是去做二房,那姓孙的又能把咱们大姑娘怎么样?”
周台官被妻子这么一批讲,不由也有些心动,便沉吟起来。
周台官娘子觑了丈夫一眼,又加了一把柴火:“老爷,你若是肯出面说成此事,我就给雪枝打一个银鬏髻 扶了做姨娘!”
周台官闻言大喜,勉强抑制着自己的欢喜之情,矜持道:“我再考虑考虑。”
客人离开之后,李妈妈见慧雅稳稳地坐在窗前绣花,不由忧愁极了,低声道:“慧雅啊,这赵大人生得好,家世也好,实在是个香饽饽,将来这样的人怕还多着呢!”
慧雅一边绣花,一边慢悠悠道:“若是赵青有这想法,我再防也防不住;若是赵青没这想法,有多少这样的人我也不怕。”
李妈妈立在窗外,咀嚼着慧雅的话,觉得慧雅这话虽然简单,可是大有道理——根源可不就在男人那里!
她不由转忧为喜,道:“就看赵大人的心思了!”
两人正在说话,有人敲门,原来是小梅回来了。
画堂春[古风] 画堂春[古风]_分节阅读_121
小梅跑得满脸通红,两鬓汗津津的,跑到窗边道:“贾娘子回来了!”
李妈妈和慧雅闻言一愣,过了片刻才想起贾娘子是谁。
小梅从李妈妈手里接过茶盏喝了一口温开水,抹了把嘴,接着道:“贾娘子快变成乞丐了,瘦得不成个人样,现在正抱了她家阿宝哭呢,说是被人拐卖到了外地,她好不容易才逃了出来。”
小梅洗脸去了,李妈妈解气道:“哎哟,让贾娘子一天到晚地出幺蛾子,这可真是大快人心啊!”
慧雅叹了口气道:“回来就好,阿宝还是得跟着亲娘。”她虽然讨厌贾娘子,却依旧为阿宝有母亲陪着开心。
此时定远侯夫人的大船行驶在运河之上,到京城了。
尹夫人似睡非睡倚着锦垫歪在锦榻上,大丫鬟紫菊给她按摩着肩部。
素蓁跪在一侧给尹夫人捶着腿。
她觑了一眼尹夫人,开口继续道:“夫人,那孙氏出身实在是太低了,将来真的结了亲,咱们侯府还不成了整个东京城的笑柄?就连夫人您,说不定也会被那起子爱说闲话的人在背后指指点点……”
尹夫人没有说话。
紫菊见素蓁又在说未来的二夫人的坏话了,不由笑了,等到了晚上,这才悄悄对素蓁说道:“我说素蓁,根本不用担心咱们夫人的名声,二公子娶亲这件事,京城没人会知道的!”
素蓁知她是尹夫人的心腹,闻言忙道:“好姐姐,到底是怎么回事,赶紧和我说说,别让我心急!”
紫菊笑了笑,压低声音道:“我告诉你啊,怀秀大师说二公子克妻,得克够两个方才罢休,所以老侯爷、侯爷和侯夫人的意思是先让二公子克死两房妻室,再另娶高门之女为妻!”
素蓁:“……”等进了京,得赶紧把此事禀报二爷。那孙姑娘虽好,可若是被赵二公子给活活克死了,二爷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因为慧雅想看他断黄岗寺僧人被杀一案,所以为了早点找到理由去接慧雅,赵青加快了办案的速度。不光他自己忙,就连叶瑾许家英等人也都忙得够呛,终于在九月十六准备就绪,预备九月十七公审此案。
赵青忙完这些,吩咐丁小五带了轿子去接慧雅。
丁小五刚离开,丁小四便引着一个管家和两个士兵风尘仆仆走了进来:“禀大人,老侯爷派管家宋伯从沧州送书信来了!”宋伯名叫宋喜祥,正是赵青父亲赵岭的亲信。
问了宋伯几句话之后,赵青命丁小四带宋伯去客房安置,自己回到东厅屏风后打开了父亲赵岭送来的书信,匆匆读了一遍,发现前面不过是些督促他上进的话,后面的话才是重点——“吾儿既有此意,为父装病一场又有何难?吾已交代宋喜祥,让他一切听吾儿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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