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子的挽歌

“麒麟哥，你有所不知，我们这座山里，是不允许带任何通讯和电子设备的。”猫眼笑着解释了一句：“以前我们有同行吃过这方面的亏。”
“不让带手机，那我怎么跟外界联系呢？”听完猫眼的回答，我心里的大石头瞬间落地，看来我猜想的没错，他们的仪器设备虽然众多，但是检查却并没有多么严格，而且我胸口的纹身，也对这些人起到了一定的欺瞒作用，所以他们也没怎么怀疑我，至少不会把我的手机和手表拆了。
“这点你可以放心，山里有卫星电话，不会影响你跟外界的沟通。”猫眼说话间，在墙角的一个箱子里拿出了几个袋子：“这里面是新的衣服和鞋子，所有进山的人都得穿我们提供的衣服，除了人，什么都不可以带进去，但是在下山的时候，可以来这里把自己的随身物品带走，出去接你的时候，我们的老板吩咐过，你的身份特殊，所以允许你带枪进山。”
“哎呀，真他妈麻烦。”听完猫眼的话，我满脸的不耐烦，但是心中却着实松了一口气，虽然我换好他提供的新衣服之后，就等于跟任哥彻底失去了联络，可是最起码把检查这一关给混了过去，在不断抱怨的同时，我迈步穿过检测门，把手机和手表什么的都放在一边，躺进了x光机中，对于身体的检查，我是有恃无恐的，所以很快通过了检测，换好了猫眼递来的新衣服，把之前的物品都装进了袋子里面。
十分钟后，我在经历了一场有惊无险的搜身后，跟猫眼以及那四名壮汉一起走出了墓洞，经历完了搜身的过程，猫眼等人已经对我彻底没有了什么警惕性，这次也没再兜圈子，直接带我走到了附近的一片树林中，掀开几张不起眼的草席以及下面的塑料布，露出了停放整齐的山地摩托车。
“你们的营地，到底离这边还有多远啊？”我看着已经逐渐下沉的夕阳，有些焦躁的问了一句。
“上车吧，已经是最后一站了。”猫眼似乎也知道他们兜了一下午的圈子，会让人感觉到烦躁，笑着安抚了我一句，接着跨上了其中一台摩托车，待我坐到后座上，另外四个人也很快骑到了旁边的车上。
‘嗡嗡！’
随着车辆启动，三辆山地摩托车不断颠簸，在根本没有路的树林子里面穿梭交替，我坐在猫眼的摩托车上，看着周边飞速略过的景象，总感觉要翻车似的，但他们应该是走惯了这条路，速度丝毫不减的飞速疾驰，这期间，我也始终在打量着周围的环境，想给任哥搜集一些有用的消息，可是周围除了连绵的山脉和树林，一点有用的标的物都没有。
……
在天色即将擦黑的时候，我终于赶到了此行的最终地点。
猫眼来我来到的地方，是一个两座山中间的小山谷，在山谷当中的空场上，有一个长方形的圆顶钢瓦房，看起来像是一个大工厂一样，而且外部全都被绿色的绒布所覆盖，离远了一看，与一个长满了青草的小山包无异，此刻在这个大厂房的门口，还站着四个身穿黑衣的人，看见我们这边的摩托车队过来，其中一个按住前衣襟微微低头，看样子像是在用对讲机之类的东西。
‘哗啦！’
等我们这边的三台摩托车停在厂房门口之后，我刚刚翻身下车，面前的大铁门就被人缓慢推开，随后大约能有七八个人，迈步就向外面走了过来，这些人里面，为首一人大约有三十岁左右的样子，头发凌乱，而且长得也挺丑，身高大约在一米六五左右，皮肤黝黑，乍一看起来，像是一只成了的狒狒，不过看身边那些人对他众星拱月的模样，他明显就是这些人里面带头的了。
“哎呀，麒麟，我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把你盼过来了，哈哈！”为首的狒狒男看见我之后，人还没等到身前，就先把手伸了过来：“你是不知道啊，为了搭上你们这条线，我可是付出了太多代价了，哈哈！”
“客气了，咱们是双赢而已！”我根本不知道这个狒狒男在说什么，只能是顺着他的话茬接了一句。
“来来来，外面风大，里面说话！”狒狒男虽然跟我是第一次见面，但是言语间却热情洋溢，揽着我的肩膀就像里面前面那个大厂房走了进去。
这个大厂房，比我想象中的要好了许多，进门之后是一个很大的空间，此刻在大厅中央，正架着一个由汽油桶改成的烤箱，两人跟正围在烤箱边上鼓捣着烤全羊，在这个大厅的两边，还有通向二层的铁架子楼梯，外接的过道旁边，全都是一个一个的防盗门，后面应该都是独立的房间。
“帅哥！”
“帅哥！”
“……！”
我这边一进门，房间里面的好多人都对着我们这边打招呼，一口一个帅哥，叫的我还挺不好意思，但是我边上的狒狒男却一一跟那些人点头致意，整了半天那些人是在叫他，我看了看狒狒男宛若车祸现场一样的长相，有些郁闷，感觉这个人八成是个心理变态，否则换成我，我肯定不好意思让人这么叫自己。
说话间，狒狒男已经带着我走进了一楼的一个办公室内，除了猫眼跟我一起进门，另外还有两个陌生男子。
“麒麟，喝水！”狒狒男在箱子中拿出一瓶矿泉水递给了，满脸堆笑的开口道：“还没正式跟你做自己介绍呢，我就是之前一直在电话里跟你交流的黑龙，对了，我的本名叫做王帅。”





混子的挽歌 第一一九八 去市里转转
房间内，我听完王帅的自我介绍，只是微微点头，没有搭话，在这种完全不知道见面目的的场合下，似乎保持沉默，才是最好的方式。
“说真的，我之前跟你们联系的时候，还真的没有多大把握，认为你们能来见我。”王帅对于我的到场，或者说是‘麒麟’这个人的到场，显得很是亢奋，唾沫星子横飞的跟我描绘着他的宏图大业：“麒麟，你放心，只要咱们两家达成了合作，那么我别的不敢保证，最起码在安壤这一带，我绝对能把周边市县区的市场给拿下。”
“据我所知，你在安壤一带，好像并没有什么名气吧？”看着王帅滔滔不绝的样子，我感觉自己总是低头不语也不合适，于是便打断了他，用自己对这个圈子为数不多的了解插嘴道：“来之前我了解了一下安壤这边的环境，根据我得到的反馈，似乎白头翁和观音这两股势力，都要比你要强劲许多。”
“你还知道老白和观音？”王帅被我突然打断，有些意外的怔了一下。
“他们两家，都跟我们联系过。”我思考了一下，开始胡说八道。
“他妈的，这两个王八蛋！”王帅闻言，怒不可遏的暗骂一声，随后抬头看着我：“你们这次过来，该不会是在跟我们三家同时接触吧？”
“这点你可以放心，对于我们来说，安壤只是一个很小的市场，所以我们没必要为了这些蝇头小利去破坏道上的规矩。”这时候我也不知道麒麟背后的势力究竟是什么背景，只能往大了吹：“我既然能赶来安壤与你见面，说明我们对你还是比较中意的，但是我的到来，并不能说明咱们两家已经达成了协议，如果我感觉他们双方的势力要强于你，也不排除会跟他们合作的可能。”
“哈哈，你这个人说话，够坦诚！”王帅听完我的解释，脸色缓和了几分：“麒麟，我实话告诉你，在安壤这边的贩d圈里，流传着一句话，叫做‘一黑一白一神仙’，黑，指的就是我黑龙，白和神仙，指的就是白头翁和观音，按理说，他们双方的势力都是要远胜于我的，但是最近的时局却发生了很大的变化，首先是白头翁被缉毒警察几乎连根拔起，地下网络已经受到了巨大波及，而观音则顺势而上，吞并了白头翁手中的大批资源，可人算不如天算，白头翁这个老东西竟然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又逐渐的复苏了过来，以老白那种睚眦必报的性格，面对抢了他们生意的观音，肯定不会轻易罢手，所以现在他们双方已经斗起来了，反观这三股势力，我虽然没什么太大的发展，但是在他们的河蚌相争中，反而渔翁得利，能够跟他们平起平坐了，如果不是因为这样，我也不会主动联系你们，从而准备扩张。”
“哦？”听完王帅的这番话，我倒是有了一些兴趣，因为我跟白头翁之间，是有过交集的，还在冷磊他老叔那件事情上，因为白头翁的陷害，差一点锒铛入狱，所以顺势问道：“你说的这个情况，我倒是没有听说，那么你对白头翁与观音的争斗，有多少了解？”
“呵呵，我们这个圈子里的人，本就谨小慎微，你不了解这些情况，也是自然。”王帅似乎是为了让我增加对他的好感，所以聊天的时候，也不像猫眼那些人一样喜欢兜圈子，而是直言开口道：“如果换在警方对白头翁进行大清扫之前，那么观音去触碰白头翁，无异于以卵击石，自取灭亡，可是现在看来，他们两家的争斗，究竟会鹿死谁手，还真的尚未可知。”
“观音竟然有这么大的势力？”听完王帅的话，我脱口而出的问了一句，因为在我的印象中，观音在几个月之前，已经被白头翁拾的很惨了，当初我为了利用他们去解救明杰，还跟他们产生了短暂交集，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内，观音竟然恢复了元气，竟然能够跟白头翁平分秋色了。
“不，你误会我的意思了。”王帅虽然察觉到了我略显震惊的情绪，但明显误解了我的意思，还以为我心中的天平已经向观音那边倾斜过去，连忙解释道：“我说他们两家能够平分秋色，并非是因为观音发展迅猛，而是因为白头翁的势力，已经大打折扣。”
“对于老白的事，你又了解多少？”我话锋一转，将话题重新扯到了白头翁身上。
“换在一年以前，老白绝对称得上是个大毒枭，但是他作的欢，自然死的也快，自从他被缉毒警察扫过一次，就算彻底完蛋了，现在虽然死灰复燃，但我感觉他翻身的几率已经不大了。”王帅说到这里，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的开口道：“我甚至怀疑，白头翁已经死了。”
“死了？”我顿时蹙眉。
“没错。”王帅露出了一个狡猾的微笑：“安壤的这些d贩子里面，很少有人见过白头翁的真身，但是我算一个，其实白头翁已经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子了，因为年轻的时候吸d，自身的健康情况本来就不好，而且坊间传言称，警方在清剿白头翁团伙的时候，老白中了一枪，我感觉凭他的身体状况，应该很难扛过去。”
“嗯。”我感觉王帅的这句话，倒是一个很有用的信息，随后微微点头：“你继续。”
“老白被警方清剿以后，过了好几个月才逐渐死灰复燃，可是他的团伙复出之后，行事风格与散货手段都大不如前，显得稚嫩了很多，这期间，白头翁团伙经历了几次大事件，但是出面的人全都是老白的司机丹拓，后期因为丹拓的特立独行，导致老白那边的很多人都开始跳槽，其中就有人跳到了我这里。”王帅把话说到一半，扭头看着房间内的一个中年：“老孟，剩下的话，你说吧。”
“好。”叫做老孟的中年点头：“我在老白那个圈子里，也属于比较上游的人物，平时偶尔也能见到他，但是警察对我们进行清扫的那一次，我跟他们走散了，再次接到让我回去的电话，已经是几个月之后，自从我回去之后，就一直没有见到过老白，反而是丹拓一直在以老白的名义命令我们做事情，有一次他让我去交货，但是那件事明显是警察布的网，我跟丹拓吵了几句，他掏枪要崩我，最后是我手下的两个小兄弟舍命把我救出来的，按理来说，这种摆明了让人去送死的事情，老白是不会干的，即使想要清除异己，也不会用这种破绽百出的计划，而且我也算是他身边的老人了，他也没必要除掉我，我走之后，他从来没联系过我，所以我猜测，老白已经死了，现在丹拓无非就是披着老白的皮，在接手他的生意。”
“如果白头翁真的死了，仅凭一个丹拓，能瞒得住吗？”我还在继续套着消息。
“仅凭丹拓自然不行，跟他一起的，还有老白的令一个亲信，叫做阿桃，这个人也已经跟了老白好多年了，除了我之外，老白身边的人也都认识她，所以他也出面帮丹拓做过证，说丹拓的话，的确是老白的意思，这样一来，白头翁手下的很多人都相信了丹拓，但是我觉得阿桃和丹拓这两个人，可能早就捆绑在一起了，甚至于老白的死，都跟他们脱不了干系。”
“那……”
‘咣当！’
我这边正待继续追问的时候，房间的门被推开，随后一个小青年推开门，对王帅点了下头：“帅哥，全羊烤好了。”
“好，走吧，麒麟兄弟已经劳顿一天了，咱们边吃边聊！”王帅打断了我们的话，招呼着大家向外面走去。
……
这天晚上，王帅招待我的饭菜很是丰盛，除了一只烤全羊，还有很多形状各异的野味，但是吃起来膻味很重，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周边这群d贩子吃的倒是很香，刀枪明晃晃的摆在桌子上，拿着骨头大口撕咬，看起来仿佛一群茹毛饮血的原始人。
“麒麟，来，尝尝这个狍子肉，你平时在南方，肯定吃不到。”王帅用片下一块肉，用刀尖挑着放在了我的碗里：“等咱们吃饱了，我让猫眼接几个娘们上山，再给你整点东西助助兴。”
“算了吧，我这次过来不是找乐子的，咱们还是以正事为主。”我知道王帅所说的助兴指的是什么，所以直接拒绝了一句。
“呵呵，也行，既然你不动心思，那就算了。”王帅见我岔开话题，也跟着话锋一转：“既然你提起了正事，那咱们不妨商量一下，这件事该从何办起，你说呢？”
“我对这边的情况不熟，一切由你安排。”我继续顺水推舟。
“说实话，我就喜欢跟你这种人打交道，事少，不磨叽。”王帅闻言面色一喜：“咱们之前联系的时候，我也跟你介绍过我们的情况，现在安壤的三股d贩子里面，白头翁和观音都是做大宗生意的，他们习惯以量取胜，而我因为没有渠道，所以才联系了你们，跟他们比起来，我的优势是散货，基本上市里所有拆兑的二道贩子，都在我这个网络里，等这顿饭吃完，我让猫眼他们带你去市里玩一玩，正好也接触一下我们散货的渠道和方式。”
“呵呵，好。”听完王帅的话，我脸上露出了一个恬淡的笑容，心头却是一喜，只要能回到市区，就代表着我能找到机会，跟任哥进行联络了。




混子的挽歌 第一一九九 二愣子顾客
当晚，我跟王帅在一起进行了一顿比较平淡的晚餐，他便急不可耐的让猫眼带着我去市里，想要向我展现他所谓完整的散货渠道，而我也乐得离开，想要尽快跟任哥取得联系，否则以我现在的处境，真的就是在刀尖上跳舞，随时都容易把小命丢了。
饭局罢去，猫眼再次骑着山地摩托车，带我回到了进山时的那处古墓之中，随后大家换好了进山时的穿戴和物品，虽然王帅已经暂时相信了我的身份，不过这伙人依旧谨慎，我下山的时候，同样坐在那个闷罐一般的面包车内，摇摇晃晃的离开。
如果说人在江湖，算是走了一条歪路的话，那么这群d贩子，绝对是社会上最大的毒瘤，而且是让人心中生恨的毒瘤。
晚，十一点。
一台不起眼的面包车，安静地停放在某学区附近，这一带除了两所大学之外，还有一个高中。
我和猫眼，以及两个青年坐在车内，正各自吞云吐雾的吸着烟，在我们面包车前方三十米左右的距离，两名骑着摩托车赶到现场，带着头盔的男子，正在跟几个小青年在街边交谈，那伙小青年一共四个人，三男一女，看起来，最多也就是十八九岁的模样。
“你们平时散货的时候，连学生也卖吗？”看见前方的景象，我满心厌恶，终于知道了任哥为什么可以跟社会上的混子交朋友，却对这群d贩子恨之入骨，因为这群人，就是一个为了金钱，毫无底线与道义的群体，我或许不是一个多么有正义感的人，但是这群人的作为，真的让人感觉有些讨厌。
“嗯，市里给学生散货的几条线，基本上都握在我们手里。”猫眼并没有感受到我话语中的情绪，反而有些悠然自得的介绍道：“你别小看了这些学生，现在的孩子，大多都是独生子女，家里都往死惯着他们，这些孩子的消能力，可比成年人高多了，一群二傻子，成天挥霍着父母的血汗钱吸d，还感觉自己挺时尚呢，呵呵。”
看见猫眼对那些人嘲讽的语气，我撇了下嘴：“你们把东西卖给孩子，是不是过分了点？”
“哎呀，干咱们这行的人，如果带着怜悯之心，那不就等于自绝后路吗。”猫眼对我的话不屑一顾，看向几个小青年的眼神，仿佛只看到了钱：“而且这种活，如果咱们不做，也会被观音和老白的人抢走，既然这群傻逼孩子都不在乎自己被毁掉，咱们操那个闲心干嘛，你说呢。”
“呵呵，也对。”看见猫眼这个状态，我心中暗骂了一声，你就美吧，等我的消息透出去，早晚毙了你们这群王八蛋，想到这里，我话锋一转：“你们平时就每天来这里兜售货物，不怕被巡警抓到吗？”
“呵呵，我们不是兜售的，这些学校里，都有我们的暗线。”猫眼笑了笑：“也算不上什么暗线，都是一群学校里的瘾君子，他们没钱买东西，就帮我们联系渠道，而我们也会根据销售量，给他们提供相应的报酬，所谓的报酬，也就是一些成色不太好的货物而已。”
听完猫眼的话，我没再做声，而是随意的向外面扫了一眼，目光很快定格在了街边的一个摄像头上面，同时记下了这个街区的名字，按照猫眼的说法，只要我把这个消息反馈给任哥，然后他在顺着监控调一下这几个学生的信息，随后一层层的找上去，应该就可以找到猫眼所说的“内线”了。
“麒麟哥，学校这边，只是我们很小的一块业务，毕竟学生这个群体，吸d的人还是少数，也没什么可看的，走吧，我带你去看看我们散货销量比较大的几个地方。”猫眼话音落，伸手拍了拍司机的肩膀：“去便利店。”
‘嗡！’
司机听完猫眼的话，直接把车启动，行驶了出去。
大约十多分钟之后，司机把车停在了一条二类街道旁边的二十四小时便利店门口，看见这个便利店，我脑子里‘嗡’的一声，因为这个地方，距离我曾经的家，只有二三百米的距离，虽然我自从跟韩永义闹翻之后，就再也没回过家，可是对这个超市的印象却很深，这家便利店，已经开了快七八了，从我上初中那会起，就时常在他们家买东西，这家店里的老板，是一对三十多岁的中年夫妇，这两口子给我的感觉，也一直都和和气气的，我万万没想到，我们家楼下的这个便利店，竟然会是王帅手下的散d窝点。
“麒麟哥，到了，下车吧。”猫眼明显不知道我心中所想，推开车门后，笑眯眯的招呼了我一声。
听见猫眼叫我下车，我的心里‘咯噔’一下，一时间有些进退两难，因为我从小就在这家便利店买东西，所里这里的老板跟我很熟，连我叫什么名字都知道，我此刻如果跟猫眼进屋，身份百分之百得暴露，但是不下去的话，又会让猫眼起疑，一时间，我有些不知所措的僵持在了面包车里。
“麒麟哥，你怎么了？”猫眼见我坐在原位不动，好奇的追问了一句。
“你们车里，有没有口罩什么的？”我想了一下，指着下面街边的一个探头：“我是全国通缉犯，如果被监控拍到了，会很麻烦。”
“哦，我忘了，你混得比我们大。”猫眼听完我的话，也没多想，在车座后面的储物袋里掏出了一副口罩给我，接着笑了笑：“我们这些人吧，虽然做的是这个行当，但底子都是干净的，这也是帅哥手下跟观音和白头翁最大的区别，他们那些人，八成都在刑警队和缉毒大队挂着名，而我们全都是‘小白人’，也正因为这样，我们才能把这些小的散货渠道做得这么好。”
“嗯，你们这种底子干净的团队，的确少见。”我接过猫眼递来的口罩，微微一笑，戴在了脸上，不用你他妈小白人，等我打出一个电话过去，都端了你们丫的。
十数秒后，我脸上带着口罩，把衣服上的兜帽也罩在了头上，随后压低帽檐，跟猫眼一起走进了便利店里，而其余几个人则全部留在车里没动。
“呦，来了！”我们这边刚一进门，便利店的老板就笑着跟猫眼打了个招呼，此刻店里没有客人，所以他也没绕弯子：“刚从山上下来？”
“嗯，给你介绍一下，这是麒麟，从南边来的老板，帅哥说了，麒麟哥就相当于是渡咱们成仙的神仙。”猫眼咧嘴一笑，指着我介绍了一句。
“哎呦，你好！你好！”便利店的老板闻言，顿时向我伸出了手掌，我也微微点头，跟他握了一下，看见这张熟悉的面孔，我脑子里一片混乱，我真的没想到，这个跟我打了这么多年交道的便利店老板，竟然会是一个d贩子，一想到我原来在这里买东西，他给我抹零时豪爽的样子，我忽然觉得这个人很陌生。
“哥们，我们这个屋里没有监控，你不用把自己捂的这么严实。”便利店老板看见我的装束，笑着解释了一句。
“没事，我就这样，挺好的。”我压低了嗓子，拒绝了一句。
便利店老板听完我的话，顿时向猫眼投去了一个狐疑的目光，猫眼则无所谓的摆了下手：“麒麟是从大地方来的，他们玩的盘口比咱们大多了，跟咱们不是一个路子，自然也比咱们谨慎。”
“哦，我懂了。”便利店老板这才反应过来，我是一个‘身负要案’的大手子，也就没再多说。
“今天的货，散的怎么样啊？”猫眼在柜台里拿出一包烟，拆开之后叼上了一支。
“挺好，已经快卖没了。”便利店老板呲牙一笑：“最近老白跟观音那两伙人打的如火如荼，下面散货的人早都乱了套了，他们那边越乱，咱们这边的生意也就越好，你们上次给我送来的货，我这马上都快见底了，对了，下一批货，究竟什么时候能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