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子的挽歌

“放心吧。”听见东哥着急的语气，我咧嘴笑了一下：“我和大龙往外跑的时候，连我们自己都不知道是往什么方向跑的，丙润的人找不到我们。”
“不管怎么说，一切以安全为主，你听我的，找地方眯着等我吧。”
“好！”听完东哥的话，我点了点头，没有犟嘴。
跟东哥打完电话之后，我四下看了一眼，随后带着大龙钻进树林子里面躲了起来，此刻我们这个位置一点光源都没有，这天晚上天上还是毛月亮，四周朦朦胧胧的，加上猫头鹰的叫声和一些不知名的鸟啼声，感觉还挺恐怖的，最主要的是，这片树林子全都是蚊子，而且我身上还有伤，血腥的味道对蚊蝇更加吸引，没多大一会，我感觉自己都快被蚊子吃了，这种树林里的毒蚊子跟市区里的不一样，咬完人之后特别特别的痒，但是又没法挠，五角钱硬币大小的蚊子包，碰一下就会从瘙痒变成针扎一般的疼。
我和大龙在树林子里面蹲了差不多一个半小时左右，前面的大道上就传来了车声，紧跟着整条路都被灯光照亮了，我看着手机上东哥打来的电话，带着大龙，一瘸一拐的走出了树林外面。
“小飞，是你吗？”站在车边的东哥看见这边的人影，开口喊了一句，等他看清我的模样之后，一下就愣住了：“怎么回事，你怎么弄的这么惨呢？”
“别提了，今天晚上我能活着离开康家镇，就算正经不容易了。”我看了看东哥他们赶过来的三台商务车，还有二哥和十几个护矿队的青年后，心情彻底放松了下来。
“行，不管怎么说，你人没事就好，走了，回家！”东哥听完我的话，很开心的笑了笑：“你这把事办的，的确很漂亮，康家镇这边的项目失利之后，车良恭的丙润，就算彻底被咱们捏在手里了！”





混子的挽歌 第一二七零 一个月假期
东哥在康家镇那边接上我，回到安壤之后，车子刚一进市区，我就感觉到了莫名的亲切感，之前去康家镇的时候，我本以为我作为如裕的幕后黑手，只要暗搓搓的捅咕刘海裕的人跟李飞那些人斗就行了，没想到自己竟然差一点把命给搭在里面，二哥坐在旁边，看见我感慨的神色，递过来了一支烟：“怎么样，很长时间没经历这样的生活，有些不适应了吧？”
我笑了笑，接过了二哥的烟：“谈不上不适应，不过最近这段时间，公司的这类事件都是骆洪苍在处理，我冷不丁的一带队，的确是有些生疏了。”
“是啊，公司稳定下来之后，咱们这些人慢慢地都在往正规路上走，你现在还算好的，我算是彻底废了，都快忘了怎么拿刀了。”二哥伸手拍了拍自己的啤酒肚，咧嘴一笑：“现在你如果让我出去办事，我被人追的时候，能够跑出去二十米不大喘气，就算烧高香了！”
“这话不对啊，即使咱们当初没有稳定下来的时候，你的战斗力在公司也是倒数。”听完二哥的话，我顿时笑着开口。
“滚犊子，跟你唠嗑真没劲！”二哥顿时笑骂了一句。
我跟二哥说话的功夫，东哥那边的手机也在不断的‘嗡嗡’震动，但是每次外面有电话打过来，东哥都会随手挂断，再打，再挂断。
“东哥，谁的电话啊？”看见东哥不断的在那挂电话，我有些好奇：“既然不想接，你直接给他拉黑不就可以了吗！”
“不，这个号码不能拉黑。”东哥说话间，再次将电话挂断，没过几秒钟，手机再次震动，东哥这次没有挂电话，就任由手机不断的震动，对我比划了一下：“车良恭打来的！”
“车良恭？”听完东哥的话，我微微愣了一下，随后也跟着笑了：“这个老狐狸，这么快就扛不住了？”
“他不是扛不住了，是真的无路可走了。”东哥笑了笑：“不管是哪种类型的公司，在转型或者转移战略重心的环节中，都是最脆弱的时候，现在车良恭把战线拉得太长了，f市那边的大后方还没等稳定，又急于进驻安壤，他所做的这一切，如果是在没有障碍的情况下，或许可行，但是现在他在f市的根基已经受到了动摇，在安壤这边的项目又进展的又不顺利，肯定已经急疯了，前一阵子老骆去f市的时候，车良恭差不多把手里所有的锐都调了回去，但还是没有斗过老骆，那边失败之后，车良恭又想着放手一搏，拿下康家村的地，给自己创造一个翻盘的机会，没想到却顾此失彼，赔了夫人又折兵，现在他进退两难，肯定特别的难受，而张启斌被李飞抓住之后，又把你吐了出去，那么车良恭在知道如裕公司背后的势力是咱们盛东以后，估计已经想明白这里面的事了，他现在给我打电话，就是想求和，让咱们把康家镇的地还给他。”
二哥听完东哥的话，很开心的笑了笑：“车良恭这个老王八蛋，最早跟咱们挑衅的时候，就应该想到这一点，安壤这边是咱们的主场，他还真以为这边是可以任他为所欲的f市呢？”
“东哥，既然现在车良恭已经打算向你求和了，那你接下来想怎么办，是继续跟他斗，还是趁机把艾家村的地要回来？”我也跟着问了一句。
“咱们跟车良恭最开始起冲突的原因，就是艾家村那块地，所以他如果想化解跟咱们之间的恩怨，那么首先要做的，就是把那块地给吐出来，其次，他如果想在安壤有喘息的机会，想拿下康家镇的地肯定是没戏了，因为现在征地的合同都已经握在了刘海裕手里，我能做的，只是帮他另外在找一个地方。”东哥停顿了一下：“这阵子，就先掉吊着他的胃口吧，虽然康家镇这边的事你办的很漂亮，老骆在f市那边也捷报连传，可是车良恭的根基还在，等什么时候老骆那边彻底伤到了他的筋骨，才是咱们开始谈判的时候。”
听完东哥的这番话，我也就没有再继续问话，既然东哥能不断挂断车良恭的电话，说明他对接下来的事情，心里肯定有谱了，于是就跟大家聊着别的事情，很快，我们的车就拐进了市区里面，我看了看四周，这边是一条新修的商业街，街道两旁的店铺都闪烁着霓虹灯，这时候已经快凌晨了，但是这条街依旧很热闹的样子，我看着周围，有些好奇：“东哥，咱们这是要去哪啊？”
“老马诊所。”东哥轻声回应了一句。
“老马这么赚钱都吗，连诊所都开分店了？”我打量了一下四周，有些意外的问道。
“开什么分店啊，就是搬家了。”东哥开口解释了一句：“前一阵子你帮行涛办事的时候，不是往老马那边带过病人吗，后来我们商量了一下，怕有人为了找你，对老马那边动手，所以我就出钱给他换了个诊所，老马这个王八蛋，纯粹是个臭无赖，他最开始开诊所的那个房子，是他租的，而我给他开的新诊所，是帮他买的商网，而且还负责装修，以及给他弄最新的医疗设备，就这样，老马还说诊所搬走之后，会影响他的生意和客流量，讹诈了我一大笔钱……”
“你把钱给他了？”
“这几年老马也没少帮咱们办事，给就给吧。”东哥咧嘴一笑，点头答应了一句，我知道东哥之前含糊说的一番话，指的是当初我带猫眼去老马诊所治伤的事，当时我也不知道猫眼就是王帅本人，为了帮任哥把卧底任务继续下去，只能选择救他，这件事在当时看来还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万一王帅真的查到我的身份，很容易就会联想到老马的诊所，所以东哥帮他开一家新诊所，除了报答他这几年对我们的帮助之外，也是为了我和老马的安全在负责。
等我们到了老马诊所之后，我发现他连诊所的招牌都换了，这下就更一步的印证了我的想法，我们大家进门的时候，老马正在一楼玩电脑呢，等我们进门后，老马看了看满身是血的我，一脸的郁闷：“我也真服了，你们这伙人，怎么这么喜欢大半夜来我这呢，按理说你们都这么有钱了，大晚上的出去喝喝酒，泡泡妞不好吗，干嘛非得去打架呢。”
“你要是愿意撩闲，能不能先把我的伤口处理完了，我这还流着血呢！”我开口损了老马一句。
“行，走吧！正好我这刚接了一个小混子打架的活，还剩下半支麻药，留着也白瞎了，但是提前说好，你得按整支麻药付钱昂。”老马一边叨逼叨，一边起身带着我向处置室走去。
“小二，你带着人先回矿山吧，晚上刘海裕会来这边，跟我签署一下把金海大厦办公区转让给咱们的事。”这时候，东哥也对二哥吩咐了一句，随后看向了我：“杨涛和史一刚他们几个也在这养伤呢，等你处理完伤口，直接去楼上找我。”
“嗯，明白！”听完东哥的话，我点了点头。
……
过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左右，老马帮我重新处理了一下伤口，其实我身上也没有什么太重的伤，除了腿上的伤口崩裂，再就是跳楼的时候摔了一下，以及身上的一些擦伤，除此之外，我又让老马帮我弄了一下被蚊子咬的那些大包，否则实在是太难受了。
等我处理完了伤口之后，直接上了二楼，老马这个新诊所的面积，比原来大了不少，二楼除了一个输液的大厅，还有不少的单人病房，但是因为新开业的缘故，也没什么病人，此刻二楼的大厅亮着灯，东哥、杨涛、史一刚、小胖，还有我们这边其余受伤的几个人，全都在大厅里呢，除了一堆老爷们，糖糖也坐在史一刚旁边，帮他削着苹果。
“今天晚上，我还有别的事要处理，现在人齐了，我就长话短说。”东哥看见我们都到位以后，打开手包，拿出了几张银行卡：“这些卡里面，三张交行卡，每张二十万，小飞、杨涛，史一刚你们三个分了，建行卡，大龙，小胖你们俩每人十万，另外这张农行卡里面，还有二十万，你们俩给其他受伤的兄弟们分下去。”
“媳妇，这钱你着，想吃什么，想玩什么，随便买！”史一刚拿起床边的银行卡，直接递给了糖糖，大龙和小胖拿到卡之后，也很开心。
东哥等我们把钱分完之后，继续开口道：“除了钱的事，这次去康家镇，你们大家也都没少付出，而且几乎人人带伤，现在车良恭已经被咱们拾老实了，短时间内，咱们也不会跟丙润那边发生什么正面冲突，你们也可以休息一段时间了，这样吧，从明天开始，给你们所有人放一个月的假，你们也好好地放松一下。”
“东哥威武！”史一刚听完东哥的话，一下就高兴了，毕竟我们刚刚分完钱，而且还有了假期，最主要的是，自从糖糖回到他身边之后，史一刚也一直没怎么好好陪过她，听说放假之后，史一刚第一个闹腾了起来，一脸亢奋的看着我：“哎，哥，既然咱们现在也有钱了，那就出去旅游一圈，看看祖国的大好河山呗！”
“行啊，那咱们大家就先把伤养好，然后出去玩一圈。”听见史一刚的提议，我想了想，也跟着点头，毕竟我们有了一个月的假期，大家在安壤也没什么事干，出去转转也好。
“哎呀，既然决定走，那咱们天亮就出发吧，反正养伤这种事，在这也是养，在路上也是养，也许去了外地，咱们心情舒畅了之后，伤还能好得快点呢。”史一刚见我同意，急不可耐的催促了一句。
听完史一刚的话，我有些无语，看向了杨涛，他也笑了笑：“我没意见，我这次虽然伤到了腿，但是没什么大碍，只要咱们不去爬黄山和泰山什么的，我应该没事。”
“好，既然决定了，那就走吧。”我点了点头：“第一站，就去大l吧，自从赵淮阳入狱之后，咱们还没去看过他呢。”




混子的挽歌 第一二七一 欲买桂花同载酒
东哥在老马的诊所，把钱给我们分完，又跟我们说了放假的事情，就先行离开了，随后我们这些人又坐在一起商量了一下，最后大龙和小胖都决定不跟我们一起去旅游，大龙不去，是因为现在矿区里的中层全都受伤了，护矿队那边没有带头人，他得回去盯着，小胖则单纯的就是因为懒，而且我们平时虽然处的不错，但小胖的地位明显比我们矮了一截，所以大家出去，有一些端茶倒水或者跑腿的活，肯定得交给他干，他既然不想跟着，我们也就没有强求。
本来按照我的意思，是打算开车出去的，大家直接开车去四c，然后走川藏线去西z，最后去云n玩一圈，可是杨涛我们俩的腿上都有伤，糖糖不会开车，一路上总不能可着史一刚一个人祸害，既然不是自驾游，那么去西z的乐趣就少了一半，后来史一刚提议坐飞机，我想了想，还是决定坐火车，因为我本身就是一个喜欢坐火车的人，如果有的选择，我出门的时候还是愿意坐火车，因为火车上热闹，而且还能沿途看看风景什么的，感觉比坐飞机在天上看云有意思多了，而且在那短短的一截车厢里，会跟各种陌生人不期而遇，不断有陌生人出现在我们的生命里，我们也不断地出现在别人的生命里，听着各种各样的陌生故事，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最后当我提出了要坐火车出门，大家也都没什么意见，但是对于最终的目的地却很不统一，之前我说想去大l看看找淮阳，大家全都同意了，可是至于接下来的目的地，大家就吵了起来，杨涛说想去内m看沙漠，史一刚说他有病，大夏天的去看沙子堆，然后非要去三y看海，杨涛又说他有病，大夏天的去热带看水泡子，接着糖糖说想去桂l，我们又嫌太远，四个人吵来吵去，最终也没定下一个准确的目的地，索性也就不想了，杨涛和史一刚我们三个商量了一下，每人拿出十万块钱来，作为活动资金，等在大l看完找淮阳之后，就随机溜达，想起哪里去哪里，等什么时候把这三十万糟没了，就返程回家。
等我们在诊所里商量完旅游这件事的时候，时间都已经一点多了，加上我也挺疲倦的，很快就躺在床上沉沉睡去了。
第二天早上六点多钟，我睡得正香的时候，就被史一刚折腾醒了，吵着叫我们起床，我坐起来之后，有些无语的看着史一刚：“大哥，咱们这次出去，是旅游的，又不是逃难的，你没事瞎着什么急啊！”
“哎呀，我不是急着玩，这不是很久没见到淮阳了吗，我想他了。”史一刚十分臭不要脸的把话说完，就开始拽着我的胳膊让我下床：“快点的，走了，现在公司每天这么多事，你知道咱们在家等着，又会遇见什么幺蛾子啊，东哥好不容易给咱们放了假，咱们还是早些离开的好，你要是真困，就去火车上睡，或者等到了外地再说，走了！走了！”
“哎呀，真服了。”我睡得迷迷瞪瞪的，本想着再补一觉，但是看史一刚这个状态，也不带让我们睡觉的，只好无奈的起身，开始洗漱。
洗漱完毕之后，我们一行四人轻装简行，除了身份证和银行卡，什么都没带，在诊所附近吃了早餐以后，直接打车赶到了火车站，随后史一刚又拽着糖糖，自告奋勇的去窗口买票，也不知道他兴奋的是个什么劲。
二十分钟后，我们坐在候车大厅的长椅上，我攥着手里的票，无语的斜了史一刚一眼：“一大早上六点就叫我起床，结果买了一张中午十一点的票，你说，你是不是脑子有病？”
“这也不怪我，咱们这边上午往大l走的火车，一共就两趟，其中一趟早上五点半就发走了，唉……这事怪我了，早知道这样，我五点就应该叫你们。”
“你给我滚犊子。”
“哈哈！”
我看了下候车大厅的时间，这时候才上午八点多，距离发车还有两个多小时，但是我们也没什么事干，索性就坐在车站等着了，在候车大厅里，看着形形色.色的旅客们，也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这些人里面，有的是亲友在离别，有的是情侣在缠绵不舍，还有夫妻因为琐事拌嘴吵架，偶尔看见一个迟到的人着急赶车，一路小跑的进站，我也会嘿然一笑。
“哎，媳妇，你怎么了，发什么呆呢？”我这边正在看一对小情侣抱着啃的时候，忽然听见史一刚开口问道，转头看了看，糖糖在史一刚身边，把鞋脱了坐在了椅子上，抱着自己的膝盖，就在那盯着手中的车票看，而且眼圈红红的，看起来很伤感的样子。
“糖糖，没事吧？”看见她这副模样，我也跟着问了一句。
“我没事。”糖糖听见我们的问话声，摇了摇头，然后眼圈就更红了，随后眼泪就掉了下来：“我就是忽然想到了很多年前，当初阿振咱们几个，也去过大l。”
‘刷！’
糖糖一句话说完，史一刚我们两个全都沉默了，糖糖说的这件事，是当年我们刚加入盛东公司不久的事情，当时阿振和史一刚我们还都在一起，国豪因为在商场开枪的事被通缉，那天晚上，我们又一起去了房鬼子的别墅，想把他也给除掉，但是却扑空了，那天晚上，是我第一次跟林璇正式见面，还把她误认为了是房鬼子的情人，史一刚还意外发现了房鬼子的重症诊断书，后来我们没找到房鬼子，就去了梨树沟的赌场，把周坤给拾了，等国豪自首以后，东哥也去了外地，告诉我们也去外地躲一躲，然后阿振我们就打算出去玩一圈，那次史一刚也把糖糖给带上了，当初我们出发，也是四个人，只是阿振换成了杨涛。
史一刚听见糖糖提起阿振，也明显没有之前那么亢奋了，变得沉默了下去，而糖糖开始掉眼泪之后，情绪就有些忍不住了：“我记着当时阿振咱们本来是要去大l的，可是因为张腾跟王亦打架的事，咱们耽误了行程，就去了y口，当时飞哥的同学，好像叫什么王宇吧，带咱们在那边玩了好几天，然后飞哥还因为一个叫刘小婉的女孩，去他原来的学校打了架，再后来，咱们去大l，又见到了张啸虞那些人……现在想想，咱们当初虽然没什么钱，你们也没有什么名声，可是当初的咱们，多单纯，多美好啊，我现在特别特别的怀念那时候的日子，我们每天无忧无虑，成天嘻嘻哈哈的……虽然你们现在什么都有了，可以开着几十万的车，有很多很多钱，也如愿成为了名动一方的大混子，整个安壤市的社会人，就没有不知道你们名字的，但是我还是喜欢那个时候的你们，也喜欢那个时候的我自己，当初的时候，你们都盼着自己能混好，我也希望你们能混的很好，这样我跟你们在一起的时候，也觉得特别风光，特别有面子，但是不知不觉间，都变了！一切都变了！这么多年来，无数的人在我们身边离开，说真的，我现在还能跟你们坐在这里，看着手里的火车票，就像做梦一样，当初的我真的没想过，我们会分开，而分开之后，我也没想过，咱们还会重逢，直到刚刚坐在这里，我都还在感觉咱们经历的这一切，像是一场梦一样，幻想着这些年发生的一切都是假的，其实我们什么都没发生过，我闭上眼睛，再睁开眼睛，时间还在多年以前，阿振、飞哥、小刚咱们还坐在这里等火车，还是那群身上装着几千块钱，就觉得自己特别富有的孩子……”糖糖说着说着，眼泪就开始止不住的往下掉，然后再也说不下去了，把头靠在史一刚的肩膀上，由抽泣变成了嚎啕大哭，引得周围很多等车的乘客都看向了我们这边。
史一刚搂着大哭不止的糖糖，也没有在乎身边那些人的目光，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是啊，如果这一些，真的是个梦，哪还有多好啊。”说着说着，史一刚也掉眼泪了：“如果能回到当初我们一起在网吧的日子，哪怕阿振继续骗我，忽悠我，他在那玩游戏，让我在边上看着也行啊，但是都回不去了，那一切都回不去了，不是吗？我们没有让人起死回生的本事，也没有扭转乾坤的能耐，我们能做的，就只有在自己选择的这条路上，不管开心苦难的走下去，坚持着，这么多年，我交了那么多好兄弟，又失去了那么多好兄弟，如果可能的话，谁又不希望这会是一场梦呢！”
史一刚话音落，大家都陷入了沉默，没人能够想清楚，如果时间能够重来，我们究竟是会选择现在这种有名声、有钱的生活，还是当初那段什么都没有，却很快乐的时光。
又或许，如果现在的我，能够跟多年前的我相遇的话，也许我们的关系，会是互相羡慕的吧。
一段往事，让大家的情绪都受到了很深的触动，索性这种回忆虽然会给人带来伤悲，但还不至于让人沉浸在悲痛中无法自拔，时间很快到达了十一点，我们也开始登车，因为我和杨涛走路一瘸一拐的样子，一个检票员还很热心的让我们俩走了残疾人通道，引得史一刚和糖糖大笑连连。
之前我选择坐火车，本来是想着看看沿途的风景，但是架不住被史一刚折腾的，实在是起床太早了，上车之后，我直接找乘务员补了一张卧铺票，躺在床上就开睡，一路睡到了终点站。
我们买的这趟车，是故意挑的慢车，为的就是享受旅途的乐趣，但是我却睡了一天，什么都没享受到，等我们下车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
车站门口，我吹着清爽的晚风，看着大l这座跟我们产生了无数故事的城市，心中感慨万千。
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混子的挽歌 第一二七二 人群中的道士
火车站外，是史一刚看着来往匆匆的旅客，又看了看时间：“现在都八点多了，想看淮阳肯定是没戏了，怎么着，咱们是先找酒店，还是先吃饭？”
“先吃饭吧。”我已经在火车上睡了一天，这时候感觉也神了：“咱们几个连行李都没有，酒店什么的随便找一个就能住。”
“也是，那就吃饭吧。”杨涛也跟着笑了笑，此刻大家来到别的城市，而且身上也没有事，感觉一身轻松，杨涛说话间掏出了手机：“既然来了大l，必须得去吃海鲜啊，你们等等，我上网查一下，看哪家海鲜做的好吃。”
我咧嘴笑了笑：“不用打电话，你别忘了，咱们在这边有熟人。”
“哦，对啊！上次咱们过来抓冷磊的时候，不是认识了杨东他们吗！”杨涛听完我的话，也咧嘴一笑：“你还有他们的号码吗？”
“有呢。”我点了点头，在电话本里面翻找了一下杨东的电话，直接拨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