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子的挽歌

看守所这个地方，真不是人呆的。





混子的挽歌 第二百一十四章骆洪苍（加更）
安壤市第一看守所，一共有两个院子，被混子们称为大院和小院，大院子是看守所，小院子是拘留所，走完一套程序之后，我套着一个蓝色的马甲，直接就被带到了小院。
拘留所长长的走廊和监室里，彻夜都亮着明灯，呆的时间长了，会晃得人心神不宁，经过几道门禁之后，我被带到了3号监室门口，狱警先是划了门卡，随后输入密码，又掏出了钥匙，经过一套繁琐的程序，监室的门被打开，狱警对着里面喊了一句“你们监新来一个”之后，就把我推了进去。
随后，里面的情景映入了我的眼帘。
监室里面有一排长长的，类似农村火炕一样的大通铺，睡在最里面位置的人，床沿紧贴着蹲式的便器，上面是一个水龙头，便器不远处放着一个红色的塑料水桶，和一个塑料的水舀子，这是犯人们喝水的工具，对面的墙上是一个壁橱，里面放着犯人们的脸盆和牙具，脸盆和牙具都是塑料的，牙刷只有一个头，是通过指套套在手指上使用的，壁橱的边上，竟然还有一个很大的壁挂电视。
我进了门，发现这个监区的人，在凌晨的这个时间还没有睡觉，六七个犯人正或坐或靠的躺在床上，笑嘻嘻的看着热闹，地上还站着两三个犯人，正围着一个五十多岁的秃顶男人，那个秃顶男人脚尖着地，额头顶在墙上，身体斜着呈四十五度角，双臂平伸，从男人颤抖的身体可以看出，他撑得很吃力，我在外面和田疯子吃饭的时候，听同桌的人说过，这叫做‘开飞机’，只是个入门的‘热身运动’。
‘嘭’
一个犯人一脚扫在秃顶男人的小腿上，男人顿时失去平衡，整个人平拍在了地上，随着他摔的鼻血长流，监室里也轰然暴发出一阵笑声，秃顶恐惧的看了一眼坐在铺上的一个壮汉，颤颤巍巍的又站了起来，整个人像一只弓着身子的虾米，看得出来，他这几天在里面也没少受‘照顾’。
全国各地的看守所里面，几乎无时无刻都在发生着这种恃强凌弱的情况，屡见不鲜，也屡禁不止，并不是因为司法打击力度不够，而是因为能进到看守所里面的人，在外面也都不是什么善类，这么一群恶人聚集在小小的一个监室里面，自然就会有人无事生非，而且被关进这个地方之后，他们还要等着自己被法院下判决，面对未知的噩耗时，大多数人内心的压抑、不安、恐惧、愤怒等一系列的负面情绪，就会井喷式的爆发，而在这看守所个鬼地方，唯一的发泄方式，就是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这种心理可能是有些病态，可是在看守所这个牢笼一般的地方，很多犯人都存在神迷失、心理失衡、行为变态、人格扭曲等等行为，从心理学上说，就是焦虑症。
但是上述这种情况，大多都是发生在看守所里面的，拘留所很少会出现类似的暴力事件，因为看守所里面关押的，都是刑事犯罪的犯人，他们的刑期普遍较长，而且审判之后，也会根据刑期的长短，分别发配到天南海北的各大监狱，以后就很难再见到面了，但是拘留所则是不然，拘留所里面关押的人，只能说是违法，还尚且未到犯罪的程度，而且拘留所里面，羁押期限最长的也就是二十天，里面的人大多都是当地的，等刑期一到，也就都放出去了，大家在一个城市低头不见抬头见的，真在里面欺负人，出去了也怕被对方报复，所以拘留所里面相对和平，而且整不好还能认识几个朋友。
不过拘留所这点放，虽然相对看守所要和平不少，但也不能说欺负人的事，就一点不会发生，这里面受欺负最多了，都是一些嫖.娼的，小偷小摸一类的犯人，还有异地羁押的外地人。
“行了！”铺上的一个壮汉挥了一下手，秃顶如获大赦，身子瘫下去坐在了墙角，壮汉再次笑笑：“你说你这个老傻逼，有手有脚的，你干啥不行，非得偷东西？”
秃顶低着头，眼神向上瞟了一眼床上的壮汉，声音不大的说道：“大哥，我也是生活所迫，再说我当时被人抓住了，定的是盗窃未遂，要不然我也不能蹲拘留……”
“哈哈哈哈~~”监室里又爆发了一阵笑声，我皱了下眉，却从心底感到了厌恶，一向性格懦弱、内向，还有点自卑的我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也成了这些人渣中的一员。
“哎！你因为啥进来的啊？”盘腿坐在通铺上的壮汉瞄了我一眼，我也借机打量了一下这个壮汉，他大约三十四五岁的年纪，古铜色的皮肤，长相有点像吕良伟，身上穿着一件跨栏背心，露出的肌肉看着就十分的结实。
“聚众斗殴。”我不卑不亢的答了一句，站在原地没动，随后我又看了一眼地上的秃顶男，暗自打定了主意，这帮人如果也这么欺负我，那我肯定就他妈还手了，但是又一琢磨，估计这个大壮汉一只手就能给我拾了，所以一时间我也有点进退两难。
“行，过来坐吧！”壮汉拍了拍床板，招呼我过去坐，我顿了一下，也没犹豫，迈步就走了过去。
“没吃饭吧，来，吃点东西！”壮汉一探身，变戏法一样的就从床铺下面，拿出了一包奥利奥的饼干和一听雪碧，放在了我边上。
“……”我看着壮汉的举动，顿时有点懵，因为我跟他并不认识，所以他的举动也让我挺意外的，在没清楚他的目的之前，床上的东西我一点都没动。
“哈哈！”壮汉看见我的动作之后，顿时被逗笑了：“操！你怕啥呀，就蹲个拘留，我能药死你咋的？”
“没有，我不饿，谢谢你啊，哥！”我看出壮汉没有恶意之后，笑着点了点头。
“你别怕，我不欺负你！”壮汉呲牙拍了我的肩膀一下，随后指着地上的秃顶男：“，主要是这个b养的太气人了，他偷钱的那个老太太我见过，都八十多了，无依无靠的，每天就靠自己缝点鞋垫在公园那卖，赚个糊口钱，你说这种钱，这老b养的也他妈下得去手，还是人么！”
“嗯！不是人！”我毫不犹豫的点头就答应了。
“可不么！你说这是个什么东西！操！”壮汉骂了一句以后，又把饼干和雪碧塞到了我怀里：“没事，你吃吧！连办手续带体检折腾半天，能不饿么！”
“哥，谢谢你啊！”
“你才多大岁数啊，就管我叫哥？叫叔！”壮汉掏出一支烟，明目张胆的就在监控底下抽上了：“我叫骆洪苍，以后你就叫我苍叔！这号我说的算，你放心呆着吧！”
“我还是叫你苍哥吧，你长的年轻，叫叔都把你叫老了！”我呲牙一笑，感觉骆洪苍这个人还挺和气的，于是就把他给我的雪碧打开了。
“行，那我管你叫侄子，你管我叫哥，咱俩各论各的！”苍哥也不计较，随后聊家常似的跟我聊道：“哎！大侄子，你在外面跟谁混的啊？”
“田疯子！”我喝了一口雪碧，就把田疯子的名号报了出去。
“什么b玩应？”苍哥听完我的话，明显的一愣：“你他妈神病院跑出来的？”
“不是啊……”
“那你跟疯子混jb毛啊？”
“田疯子就是个外号，他也是个混子！”我耐心的跟苍哥解释了一下。
苍哥听我说完以后，又扭头看向了身边的一个青年：“哎，小片，市里有这么个人吗？”
“有！”那个叫小片的青年点了点头，语气恭敬的道：“田疯子就是一个小混子，混的挺臭，名声也不咋地，苍哥你肯定不认识！因为田疯子那种人，接触不到你这个层面！”
“哦！”苍哥点了下头，几口把烟抽没了之后，把烟头随意的往地上一扔，就把手里剩下的半包中华和火柴扔给了我：“这烟你拿着抽吧，我睡觉了！”苍哥说完之后，又扫了一眼地上的秃顶男：“今天晚上你值夜昂！”
“哎！”秃顶男很懂事的就答应了一声。
“苍哥，谢谢你啊！”我看着扔在我面前的半包烟，心头一暖。
“没事！你抽烟的时候躲着点监控昂！”苍哥交代了一声，很快就躺在头铺的地方睡着了，呼噜声此起彼伏。
我一边听着苍哥的呼噜声，一边吃着饼干，忽然间就感觉，蹲拘留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可怕了。
那个叫小片的青年闲着无聊，就坐起来跟我开始聊天：“哎，哥们，你跟田疯子混的啊？”
“嗯！”我矜持的点了下头，把手里的中华递给了小片：“哥，抽烟！”
“不用，我那有！咱们这个监室里面，所有人都有烟抽，苍哥给的！”小片呲牙一笑：“我看苍哥挺喜欢你的，你会来点事，以后在社会上，苍哥只要稍微照顾照顾你，你就算一步登天了！”
“苍哥喜欢我？”我顿时一愣：“他同.性.恋啊？”
“操，你想哪去了！”小片顿时无语：“你既然是聚众斗殴进来的，那社会上的事，你就一点不懂吗？”
“苍哥是社会人啊？”我抿嘴笑了。
“哎呀我去！”小片无语的拍了下脑门：“大哥！你在社会上混了了这么久，没听说过骆洪苍？老骆，没听过？”
“没有！”我果断摇头：“我接触的人少，就听过张帆和张康，哦，对了，还有一个王海刚！”
在安壤这个地方，你问市长叫什么名字，那不见得人人都知道，但你要是问起势力最大、混的最好的混子，那绝大多数的人都会告诉你，非张帆、张康哥俩莫属。
“张帆和张康都是触顶的社会大哥，而且他们早都洗白不混了，但是你说的那个王海刚，跟苍哥比起来，肯定是差远了！”小片看着我，神神秘秘的笑了。




混子的挽歌 第二百一十五章拘留所生活
“苍哥比王海刚混的还好？”我听完小片的话，一下子就被逗笑了，我跟王海刚之间，是有数面之缘的，因为田疯子曾经就是王海刚的司机，虽然后来不得势了，地位也被王海刚逐渐淡化，但说起来，王海刚也算得上是我们的顶头大哥，而苍哥虽然看起来块头挺大，也挺凶悍的，但是接触一下就会发现，他这个人挺和气的，而且还挺善良，并且刚认识就给了我半包中华，说实话，我从心里挺感激他的，不过见到小片如此的捧着苍哥聊天，我也有点受不了，因为我觉得小片这个人，挺能吹牛。
“怎么，你不信啊？”小片看见我笑了，很认真的问了我一句。
“这不是信不信的问题，咱们先不说王海刚手里有多少钱，也不说他每天出入开的都是霸道，咱们就单论社会关系，如果换做是海刚大哥，他绝对是不会因为一点小事，来蹲拘留所的，明白吗！”我斜了小片一眼，随后走到刚刚秃顶中年挨揍的那个监控死角，蹲下去点上了一支烟。
谁知道这个小片也是个话唠，他见我走了，直接光着脚丫子跟了过来，蹲在了我边上：“你看，你这个人怎么不信呢，那我问你，你知道苍哥是因为什么蹲的拘留吗？”
“因为什么啊？”我叼着烟头，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
“我跟你说，因为苍哥那天喝酒开车，被交警拦住了……”
“酒驾啊！”我被小片一下子逗笑了，因为当年的酒驾，还并不像现在一样抓的这么严，所以在当时来看，也不是多严重的一件事情，只要没引发交通事故，再给交警队的朋友打个电话，一般都能平安无事。
“你听我说完！”小片对于我的插话十分不满，但也只是一瞬间，就又换上了那副神神秘秘的表情：“当天苍哥喝多了，跟交警拌了几句嘴，然后交警也急眼了，就不让苍哥走了，最后一搜车，你猜搜着啥了？”
“啥呀？”
“枪！一把92.式的手枪，弹.夹里子弹是满的，而且还上着膛！交警搜到这把枪以后，直接就把苍哥给按住了，后来刑警队来人，就把苍哥领走了，但是到了最后，根本没人提枪的事，苍哥只是以酒驾的名义，给拘留了十五天，你说，整个安壤市，有几个人能把这么大的事给压下去？！”
“你说的这些，是真的假的啊！你看见了？”我扭头看了小片一眼，对于他的话不是很相信，因为在1996年，堪称我国最严的《枪支管理法》出台之后，中国就已经走上了全面禁枪的道路，虽然安壤这个城市因为富矿，社会混子手里的各类枪支也比较多，但我肯定是不相信，有人在持枪被警察抓了以后，还能把这件事情给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解决掉。
“看我肯定是没看见，但是外面的人都这么传！”
“拉倒吧，外面还有人传言说琥珀里有霸王龙呢，你也信啊！”我一听小片是道听途说以后，就对他的话更没了什么兴趣，于是回到铺上，倒头就开始睡觉了，我因为进来的时候身上没有钱，也没人给我存钱，所以当天晚上没有买行李，连被子都没有，最后还是小片把他的被子让了一半给我，我们俩挤着睡了一夜。
第二天。
早上六点，我就被广播喇叭里面放的一首萨克斯曲《回家》给吵醒了，我看见大家都起床了之后，也跟着爬起来，开始叠被子，然后就开始洗漱，洗漱的时候，我顺便就帮苍哥把水和牙膏都挤好了，我在外面的时候听说过，新来的都得给管号的打水什么的，因为这样能少受一点欺负，但我不是因为这个，而是真心的挺感激苍哥。
六点半的时候，一个管教走到我们的门外，打开了外面的铁栏杆以后，就开始挨个的点名，在这期间，苍哥一直都在睡觉，根本没搭理管教，管教也不计较，在点名的时候，直接就把苍哥跳过去了，点完名之后，管教叫了一句我的名字，把我叫到了门口，隔着栅栏把一张纸递给了我：“签字！”
我粗略的看了一眼纸上的内容，是一张款项为监币的据，存款人写的是唐文，金额一千元，签完了字以后，我就回到自己的铺位上等着去了，随后管教扫视了一眼众人：“有订餐的吗？”
我听完管教的话，压低声音对小片道：“不是说这里面的伙食是的吗，怎么还得订餐啊？”
“的饭是看守所提供的，跟泔水差不多，饭是陈年小米饭，一斤饭里面，得有半斤沙子！菜是白菜游泳和萝卜跳水，如果不想吃这些，就得点菜，点菜得花自己的钱！”小片语速很快的给我解释了一遍。
“啥叫白菜游泳和萝卜跳水？”
“一桶热盐水里面，扔块白菜叶和萝卜皮啥的，就是白菜汤或者萝卜汤了了！”
我听完小片的话，了然的点了下头，随后一举手：“报告！我订饭！”
“订什么？”
“三份米饭，一份烧茄子，一份醋溜……”
“你妈了个b的，你拿这当饭店呢！”没等我说完，管教隔着铁栏杆，对着我就是一顿臭骂，我直接就被骂懵了。
“咳咳……”小片赶忙咳嗽了一下，随后小声对我道：“这里卖饭是按份卖的，饭有馒头和米饭，菜只分素菜和荤菜，他们做什么就给你吃什么，对了，今天周二，除了荤素菜，其他的还有花生米和卤鱼……”
我点点头：“管教！三份米饭，三份荤菜三份素菜，三份花生米和卤鱼！”
“我也订……！”
我订完餐以后，号里面其余的人也都开始订饭，管教身边跟着的一个打杂的犯人，拿出小本字就开始一一记录。
“韩飞，你这么订餐，有点浪吧？”小片听完我点餐以后，表情纠结的看着我。
“没事，我朋友刚给我存了一千块钱，我请你们吃点好的！”我笑着挥了下手，也没当回事，因为这一夜，苍哥和小片也的确是没少照顾我。
“一千块钱？在这里面，一千块钱够干个屁的？”小片掰着手指头：“你听我给你算算啊，这一千块钱里面，你的行李就扣了三百，而你刚刚这顿饭，又花了四百二，这么一算，你这一千块钱，也就剩下二百多了！”
“多少？”我顿时一愣：“我这才点了几个菜呀，什么啊就花了四百多？满汉全席啊？”
“大哥，这是拘留所，你以为是在家呢？这里一份荤菜六十，一份素菜三十，卤鱼和花生米一份二十，单做的米饭十块钱一碗，你自己算吧！”
“这你妈的，比开金矿还赚钱呢？！”我坐在铺上，顿时凌乱。
“呵呵，看守所长有实力开金矿，但开金矿的，就算再有钱，他也不敢开看守所啊！”小片呲牙一笑，蹲到墙角抽烟去了。
早七点，拘留所正式开饭。
长长的走廊里面，四个穿着黄色劳动马甲的犯人，就抬着一个大桶，挨个监室的开始送饭，我看了一眼伙食，监狱的伙食的确就像小片说的一样，一碗看起来就半生不熟的小米饭，还有一碗类似于白开水一样的汤，看起来令人一点食欲都没有。
而我花钱买的饭菜，菜量很小，卖相也并不怎么好，但起码也算个菜，荤菜是肥肉炒冬瓜，素菜是尖椒土豆丝，加上三小碟花生米和三小条卤鱼，我估计这些饭菜放在外面，成本连三十块钱都不到，但是在这个鬼地方，已经被卖出天价了。
我们这边打好了饭以后，苍哥也睡醒了，他坐起来看了一眼我摆在铺位上的饭菜，呲牙笑了：“哎呀，今天伙食挺硬啊！”
“快点吃饭吧苍哥，韩飞请客！”小片热情的就开始招呼着苍哥吃饭，而那些家里没给存钱的犯人，则是盯着我们的饭菜，不断地吞咽着口水。
“呵呵，没看出来啊，你小子还是个财主！”苍哥笑呵呵的逗了我一句。
“跟你出手就送中华比起来，我能算个佃户就不错了。”我起身帮苍哥把脸盆摆好之后，看着苍哥：“哥，我家里没什么钱，也没资本每天请你吃这种大鱼大肉的，不过你那半包烟，我会一直记着。”
“嗯，有点意思。”苍哥再次笑了笑，随后起身就开始洗漱。
苍哥拾完了以后，就坐在了铺板上，拘留所里面吃饭分上槽和下槽，上槽就是坐在床上吃，下槽就是蹲在地上吃，并且吃完了还得负责拾餐具啥的，小片和我都受了苍哥的照顾，能坐在床板上吃饭。
“呵呵，这饭菜整的挺丰盛，我谢谢你了呗！”苍哥端着饭碗，一边吃一边跟我说道。
“可不是吗，这个二愣子，为了这一顿饭，就快把监币祸害没了！”小片夹了一块卤鱼，笑嘻嘻的开着我的玩笑。
“头一次进来吧？”苍哥也不意外的看着我，随后笑道：“我还以为你小子挺有钱呢，整半天是个棒槌，行了，以后你吃饭，就走我的帐吧！”
“苍哥，这怎么行……”我开口就要拒绝，因为我和苍哥并不是很熟，而且他已经十分照顾我了，再让我花他的钱，我肯定是过意不去的。
“你们这种小孩，能有多少钱啊，没事，我让你花你就花吧，就几顿饭，还吃不穷我！”苍哥霸气的一挥手，随后低头就开吃。
上午八点。
吃完饭之后，那苍哥就把我们剩下的菜，给了那些家里没给存钱的犯人，那些犯人感恩戴德的，最后吃的连菜汤都没剩下。
吃完饭之后，会有专门的劳动犯过来把餐具走，随后就是坐板儿的时间，时间是八点到十一点半，中间有两次休息，每次十分钟，到了中午要打扫一遍卫生，然后等着吃午饭。
所谓的坐板儿，就是静坐思过，大家整齐划一的盘腿坐在大通铺上，不许乱动，也不许交谈，看守所里面还要背诵监规，但是拘留所没有这个说法，相对的还要宽松一些。
当我们一屋人都在咧着大嘴，傻逼逼的坐板儿的时候，苍哥则是无所事事的叼着烟，躺在头铺的位置抠脚丫子，几分钟后，苍哥对我打了个响指，随后勾了下手指头：“韩飞，你换到二铺坐着来，陪我聊会天。”




混子的挽歌 第二百一十六章苍哥的规划
我顺着众人身边挪过去之后，盘腿就坐到了苍哥边上：“苍哥，什么事啊？”
“也没什么事，就是闲着无聊，找你吹会牛b，我这个人就这样，闲不住！呵呵。”苍哥随意的盘着双腿：“…看你顺眼，就跟你多说两句。”
“那就吹呗！”我也呲牙笑了，因为拘留所里面一点娱乐设施没有，而我也挺愿意跟苍哥呆着的，所以就打开了话匣子。
苍哥靠在被子上，嚼着花生米，语气随意的看着我：“昨天晚上你进来的晚，我也没问你，多大了？”
“二十了！”我身体坐的很直，保持着坐板的姿势，一动不动的跟苍哥说着话。
“才这么大点岁数，怎么就不学好，反而跑到社会上瞎混来了呢？”
“唉......”我闻言叹了口气：“学习学不下去，去打工又被人欺负，最后稀里糊涂的，就走到这一步了……”
“哎呀，语气挺悲凉啊！”苍哥抿嘴一笑：“来，你给我讲讲，你这种‘社会人’，平时都干什么啊？”
“你别笑话我！”我斜眼看着苍哥。
“谈不上笑话，讲讲呗！”苍哥拿起打扫床铺的扫帚，将扫帚把对准了我：“来，请大声讲出你的故事！”
“最早的时候，我去北京打工，总被欺负就回来了……后来我跟别人职业追过债，也做过一段时间服务生……再后来，也去北京做过鸡头，那段时间……在北京回来以后，我自从跟了田疯子，就没什么正事了，田疯子什么活都干，有时候帮人打架，有时候别人去追债，我们就跟在后面充数，还有的时候，也顺便帮老娘们抓老公搞破鞋，还有半夜砸别人家玻璃，这些我都干过，但也就混个温饱，肯定是谈不上赚钱，不赚钱也就算了，但是最近不知道为什么，我跟我最好的兄弟，也闹的快要反目成仇了，冷磊这个人性格很独，将来不是干大事，就是出大事……”我对苍哥没什么隐瞒的，就如实都跟他说了，苍哥这个人比较爱聊天，聊着聊着，我就把我和磊磊之间的事情，也都跟他讲了，苍哥很喜欢听故事，所以我讲话的时候，他基本上不插嘴，只是会偶尔问问我一些比较细节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