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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魔变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无罪
七名平日里在大莽也已是天子骄子,远超出同龄修行者的俊逸剑师,都是面容苍白的沉默不语。
看着那团直接吞噬了南摩**旗的火焰,再看着神木飞鹤上放出万道光明的身影,他们原先的骄傲已经荡然无存,唯有恐惧和敬畏。
……
神木飞鹤上光明收敛,朝着东景城中飞回。
一名身穿黑衫,脸上也蒙着一块黑巾的男子,缓缓从一列大莽军士中走出,走到申屠念的身侧。
“怎么,连你都丧失了信心?”
微眯着眼睛的申屠念转过身去,看着这名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的黑衫男子,微讽道。
黑衫男子淡淡的看了一眼申屠念:“你我本就是同一根上的蚱蜢,申屠将军又何出此言…我并非是全军统帅,有没有信心倒不是紧要的事情,只是申屠将军平时想必不会说出如此的话来,我倒是担心申屠将军的情绪和心态出现问题。”
申屠念的眉头猛的一皱,沉默了数息的时间,面上却是没有什么怒意,反而平静了下来:“即便是张院长,当年也是战得极其辛苦,按照后来炼狱山的可靠情报,不仅是追随着他的那些强大修行者死得七七八八,就连他也是身受重伤,归根结底,还是当时三十万大军之中的所有人,所有还活着的修行者都已经彻底胆寒,按后来的情报来看,当时也有不少可以杀死他的机会。即便林夕是同样的存在,但毕竟林夕只是国士阶的修行者。施出方才三箭,再加上放出那光明,此刻他便是最为虚弱的时候。”
“将神也不可能直觉所有事。否则坠星陵一役,追随着张院长的那些人便不会战死。”
“恐怕即便是他,也会认为我会充分利用两三天的时间…但兵者,诡道也,除了我自己,谁也不会知道,我的胜负之分,只在一天之间。”
黑衫男子霍然抬首,看着申屠念。
申屠念只是伸出了手,对着身后数名身穿天魔重铠的大莽将领,竖直五指,做了一个手势。
数名大莽将领顿时齐齐一声厉啸,往外奔行而去。
……
在同一时间,在韶华陵。
依旧白衫赤足,头发用一根布条简单扎起的贺白荷手中握着一柄红色,布满细小鲤鱼游动般符文的长剑。
他在仙一学院,和倪鹤年对决时,都没有用过这柄剑。
此刻他正在韶华陵城中的一条宽阔街巷中挥着这柄剑。
他每挥出一剑,或是这条宽阔街巷的光滑青石板路上,或是路旁的树木上,或是两边店铺的墙壁、木柱,牌匾,屋瓦上,都出现一道极细的剑痕。
因为剑痕太过细微,出现之后,便很快被灰尘填满,竟是很快看不出痕迹。
剑势如行云流水,如春风,如细雨吹拂。
然而他的身体,却似十分沉重。
每一剑挥出,他的呼吸之中,都似乎带出些血腥气,他的脸色,便显得更为苍白,更失一分血色。
远处,四面八方,风雨之中,不时的传来一阵阵剧烈的厮杀声,传来无数军械震鸣的声音,如翻江倒海一般,然而他的出剑却显得异常专注和平静,以至于这整条街巷,在他的剑下,都如同变成了一卷平静的画卷。
他在这片街巷之中,已经不知挥出了多少剑,但是他却依旧没有停止的迹象,依旧在不停的挥洒着剑光,身体虽重,但剑势和剑意,却说不出的快意和酣畅。
每一剑,如饮烈酒。
烟雨中,周首辅的身影显现了出来。
贺白荷感觉到了他的到来,微微一笑,以手抚胸,停了下来,喘息着,轻咳着。
周首辅情绪复杂的看着他,含着苦意道:“你真的还要这样做下去?”
贺白荷扬了扬手中的红剑,看了一眼这套街巷尽头一座屋顶全是蒿草的老茶楼,笑道:“既然都已经来了这里,自然要保证这一战胜利…否则付出这么大代价,岂不是也全无意义?”
周首辅微微沉默,他知道这城中很多人都会死,且他清楚,能够荣辱不惊的来到此处的人,对于一些事情,自然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要,他也知道自己的劝诫没有什么意义,但他还是忍不住道:“你死了,仙一的天人剑,便失传了。”
“周首辅你是国之大才,平日足以做我的老师,但这…我却比你想得开。”
贺白荷微笑道:“哪怕是云秦立国至今,短短数十年间,云秦消亡的一些强大修行之法,已有多少?失传的强大修行之法那么多,多了一门天人剑,又算什么?只要云秦在,修行者心中的道在,少了一门天人剑,今后自然还会有其它精彩的绝学创出来。”
“在其它方面,我或许可以做你的师长,但眼界心胸,你可以为我的师长。”周首辅轻叹了一声,深深躬身,对着贺白荷行了一礼,“先生剑,已不是天人剑,而是云秦剑。”
贺白荷摇了摇头,笑了笑。
他便不再多说什么。
只是继续如饮烈酒一般,快意而酣畅的,以自己的生命为剑,化成一道道挥洒的剑光。
远处的街巷之中,有琴声响起。
琴声呜咽,然又悠扬,满怀壮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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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魔变 第三十八章 第一件致胜之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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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华陵中,仙一学院誉满天下的天人剑即将成为绝响,而在距离韶华陵百里之遥的一片山坡上,一批大莽的官员和修行者正在迎来死亡。
这些大莽的官员和修行者,包括几名炼狱山弟子,都是闻人苍月花费了很多手脚,和那名云秦女潜隐一起,从大莽国内抽调过来。
在那名云秦女潜隐走出来,承认了自己的身份之后,这些大莽官员和修行者便以为只是虚惊一场,在此处山坡的营地中,用过了一餐在前线已算是十分丰盛的宴席之后,这批人中的绝大多数人,便都认为接下来自己将会被送返回国,然而很快,所有这些人的腹中都是一阵绞痛,痛得肠子都似乎在一寸寸断裂,痛得连其中的修行者,都根本无法调用自己的魂力。
饭菜有剧毒!
所有这些人都反应了过来。“为什么!”一名面色无比苍白,额头上全部都是滚滚而落的汗珠的大莽修行者,对着负责看守他们的一名身穿鳞片甲将领,愤怒而不解的喝问道。
这名将领转过头不去看他,只是冰冷道:“你们应该明白,闻人大将军要确保万无一失。”
“只是为了怀疑我们这些人里面,还有那名云秦女潜隐的同党,就要我们所有人为她陪葬?”这名大莽修行者凄厉的笑了起来:“原来闻人苍月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放过我们,这一餐只是给我们吃饱了上路的送行饭?”
这名身穿鳞片甲的将领依旧不看他,只是冷漠道:“为了大莽,为了这战的胜利…无论是你们这些人,还是我们的生命,都不算什么。”
“好一个为了大莽。”大莽修行者厉笑道:“只是被逼着这种死法,和自己甘愿为大莽而死,是不一样的。”
身穿鳞片甲的大莽将领微微垂头,没有应声。
听到他们两人的交谈,其余所有人都明白了迎接自己的结果,“闻人苍月这个狗贼,我和他无冤无仇,竟然狠毒到这种地步…”“我对大莽忠心不二,为什么要我陪着那云秦潜隐一起死!”一时间,怒骂声,哭号声响成一片。
“麻将军!”
一名身穿灰色官服的中年大莽官员对着这名身穿鳞片甲的大莽将领哭号了起来:“麻将军,你知道我只是一个寻寻常常的书簿官,又怎么可能和云秦潜隐扯上关系,你快救我一救!”
这名大莽将领嘴角微微抽搐,却是依旧摇了摇头,“这是军令,我不得不执行。”
中年大莽官员哭喊了起来,“麻将军,我还请你吃过饭的…”
这名大莽将领在心中默然的叹了口气,然后转身,走远,只当没有听到。
……
夕阳渐落,随着夜色渐浓,东景陵细雨倒是停了,只是秋意更浓。
唐初晴站在距离城墙不远的一条民巷中,看着被大莽军队占据的城墙。
他已经知道了大莽传奇箭师公孙羊的死亡,但对于林夕能够从千军万马中将公孙羊找出来,杀死公孙羊,他却并没有感到什么惊奇。
因为当年的坠星陵之战里面,张院长也曾数次直接杀死对方的最为重要人物,引起的慌乱甚至一度影响了对方的大军行动。
林夕在大莽军中的名气,似乎还要超过他的想象,大莽军队在还没有出现大规模死伤的情况下,已经低落到了极点。
在之前的十余停时间里,城墙上大莽校官的喝骂和厉叱声此起彼伏,根本就不停歇…一支需要靠低层军官不停以责骂鞭笞等方式来约束的军队,便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在这样的气氛之下,甚至那些低阶将领也会出现动摇,而到那时,整支大军便会直接变成一盘散沙,一点风吹草动,便会引起大面积的溃败。
然而就在此时,唐初晴的眉头却是皱了起来。
他听到城墙上那些大莽低阶军官的厉喝声越来越少,却是有许多从喉咙里发出的沉重呼吸声,像远处的浪潮声一般滚滚响起。
……
城墙上,城墙外的大多数大莽军人都在服药。
服一种白色的,略带青黑的药丸。
千魔窟有一种花,十分漂亮,开得漫山遍野都是,这种花大多都是紫红色,色彩鲜艳,花瓣上有黑色如眼的色斑,被称为魔眼花。
这种花的茎叶、果实中的汁液,只是经过简单的提取,炼制成药,便有麻醉镇痛,治疗腹泻、痉挛、甚至提振精神,让人在重伤之下支撑过去的惊人功效,但因为这种药物会使人产生很大的依赖性,常用或者过量之后,会对人的神经产生永久的伤害,所以在千魔窟,这种魔眼花一直被作为双刃剑,受到严格的掌控。
然而李苦死后,昔日足以和炼狱山并列的千魔窟,便不再是以前的千魔窟,这种花,更是被引种到炼狱山后面的肥沃火山灰荒原中,大量的种植,成为了炼狱山的另外一项重要资源,成为了大莽军方此刻手中极为重要的一项秘密武器。
原本绝大多数大莽军人的士气已经低落到随时都有哗变的可能,然而在服下了两颗这种药丸之后,很快,这些大莽军人眼睛里的血丝就变得更红,呼吸更为燥热,神情便渐渐的不再恐惧,而是开始充满了亢奋。且他们经过了长途急行军和攻城的身体,似乎将疲惫全部驱逐了出去,显得比平时还要精力旺盛,每一个人都不想安静的坐下或是依靠在哪里休息,都显得有些多动。
申屠念平静的看着这些变得亢奋的军士。
这是他砸出的第一件致胜的武器。
他一共有三件这样的致胜的武器。
地面开始再次震颤。
东景陵的城中,云秦战鼓的声音,也再次响起。
大莽军队,在夜晚来临之际,并没有以城墙为防线停歇,而是直接对着东景陵城内发动了进攻。
而且是大军的全线突袭。
除了一万后军之外,其余大莽近七万大军,分别从数十个方位,同时进城,和东景陵之中的云秦军队,开始战斗!
……
“你的魂力消耗得很厉害。”
无为观的军部之中,曾柔看着林夕,道:“申屠念直接就在此时发动全线进攻,你没有什么时间冥想修行恢复魂力。”
林夕看着这名面容文静的军方高阶将领,道:“这不是最为关键的…最为关键的,是申屠念和闻人苍月一样冷酷,根本不在意这八万大莽军人的生死,而且天已经黑了,神木飞鹤飞在天上,也已经看不到太多东西。”
曾柔点了点头,“你需要什么?”
林夕看着他,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这句话,却道:“我认为,申屠念这种打法依旧是孤注一掷的打法…即便他的手中有这么多惊人数量的药物,可以使得这些大莽军人至少在接下来的战斗之中体力和斗志亢奋得甚至超出平时,但进行巷战,他们的损失还是会比我们大出许多,他们的七八万军队,如果就这样打下去,是耗不光我们这城里的云秦军人的。”
曾柔明白了林夕此时的意思,道:“我和你的看法也是一样。想必你也认为,他还有其它可以对我们造成惊人杀伤的手段。”
“我的确也是这么认为。”林夕看着曾柔的眼睛,想了想,道:“我不可能掌控这城里所有的战斗,这城里的战斗,都需要你们军方和唐大人的指挥和统御,但我有可能能够改变一些其中最为重要,能够决定胜负的战斗的结果…所以我需要尽可能快的军情传递,我需要城中各处的比较重要的战斗,在最短的时间内,就能让我知晓,不管那战斗是刚开始,还是已经要结束。”
曾柔微微沉吟,认真道:“已经要结束,或者已经结束的战斗情况,也要传报到你手中?”
“一定要!”林夕深深的看着他,“虽然第一次见面,但为了这里数万人的生死,为了之后更多人的生死,请将军一定要相信我…即便是刚刚结束的战斗,尤其是死伤最为惨烈,我们的重要力量折损的战斗,也必须以更快的速度传递到我的手中。而且一定要设法在四停的时间内,就传递到我的手中。”
曾柔没有出声,只是对着林夕行了一个军礼。
这个军礼,在军中,是下阶将领对高阶将领行的军礼,这个军礼,便已经充分表明了曾柔的态度。
“曾将军你对于大军统帅的经验远在我之上,自然判断得出哪些战斗对于东景城更为重要。我需要将军做的,是最快的情报传递…而我,要找出申屠念其余致胜的地方在哪里,并设法阻止他。”林夕并没有说什么谦虚的话,只是看着曾柔,说道。
曾柔不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
很快,十数名军官到来,在原先的沙盘两侧,又开始布置两个沙盘。
林夕看着黑下来的天色,看着这四面皆是杀声的城池,知道这必定是自己生命里迄今为止,最为漫长,最为艰难的一夜。(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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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魔变 第三十八章 足够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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涌入东景陵的大军就像是水,大大小小的街巷,就像是沟渠。
即便七万名军士,这种级数同时涌入城中,已是洪水之势,然而即便是洪水,能够摧屋毁墙的同时,也会被这无数街巷,分割成无数股细流。
这种巷战,云秦军队固然是想将一股股细流全部堵住,消磨掉,而大莽军队,却也想着进行纵深的切割,依靠兵力上面的一些优势,将一片片街区之中的云秦军队分割包围,像切蛋糕一样,将云秦军队一块块吃掉。
……
一片民居巷道之中,密密麻麻的大莽步军正在推进。
骤然,前方的一大片民居中响起了如无数蝉翼震动般的弓弦声,在下一瞬间,无数黑色的云秦羽箭刺破了屋瓦,从那片民居之中狠狠的抛射而出,如暴雨般坠落在大莽军队阵中。
一名名大莽军士在惨嚎中倒地,有的甚至身上同时中了二十余枝黑色箭矢。
“三军!上!”
一名大莽将领看着不停倒下的部属,面色极为难看的厉声发出了一声军令。
一列身披钢板甲的持斧轻铠军士从他的身后狂奔而出,以最快的速度冲入那片民宅之中。
轻铠军、重铠军,都是箭军和普通步军的克星,然而这批大莽轻铠军冲入箭矢发出的民宅时,内里却都是已经空空如也,除了屋顶上的许多箭洞和地上一些纷乱的脚印显示出这里的确有数量不少的云秦箭军行动之外,根本看不到半个云秦军人的身影。
…….
一列大莽骑军在城主轴线上的一条宽阔主道上行进着,两侧的步军,正如水流般朝着两侧商铺、楼阁间的巷道中渗透。
五十余名身穿夜魔重铠的大莽重铠军士在最前方开道,以免云秦布置最擅长的绊马索以及钢丝线。
正前方,平整的青石板路上,一块块青石板被撬了出来,和一些泥土堆在一起,组成了一道很宽厚的土墙,将这条宽阔的主道完全堵塞住了。
看着这道只有两米不到,只能阻挡些军械运送的土墙,一名身穿着普通大莽军甲的大莽将领轻蔑的做了个手势,五十余名身穿夜魔重铠的大莽重铠军士直接从土墙上翻越了过去。一匹匹军马也开始加速,直接冲刺,踏着略微倾斜的坡角,冲跃而过。
在过往的一年之中,这支大莽骑军和绝大多数大莽正牌军队一样,训练得极苦…极苦的训练和闻人苍月治军一贯的赏罚分明之下,换来的便是极娴熟高超的骑技。“若是有谁翻跃不过,便是训练不力,便是拖累军队的废物,就地处决算了。”这名骑军的将领在翻阅这道土墙时轻蔑的想着。
前方的大莽重铠军士视野中并没有云秦军人的身影,然而就在这名心中如是想着的大莽将领的战马跃起,就要跨越这座土墙的瞬间,土墙上,那些被翻掉青石板的泥地里,一柄柄黑色的长枪,倏然从翻涌的泥土或是石块的间隙之中,闪电般刺出。
足有数百柄黑色长枪以极快的速度洞穿而出,就像林夕玩过的某个游戏之中的地矛乱刺。
一柄黑色的长枪狠狠的洞穿了这名骑军将领的马腹,锋利的枪尖直接刺透了马身,从这名骑军将领的臀部再狠狠的穿刺入他的体内。
每一柄伸出的黑色长枪,都似乎带着这种决然无匹的力量。
因为每一名埋伏在下方地坑之中的云秦军士,都将自己忍耐了许久的全部力量,狠狠的用在了这一击上。
骑军将领的轻蔑瞬间消失,化成无尽的痛苦和恐惧。
在这一刹那,他听到了枪柄和木头碰擦的声音,他便反应过来,这地下,包括那土墙之中,都铺了厚厚的门板,上面再垫以土石,内里的坑道之中,却是藏匿着云秦军人!
就在前方的许多重铠军士厉吼着冲回来,后方的许多骑军悍不畏死的冲上来,手中长枪顺着冲势不停的往地下狠狠攒刺之时,天空之中,突然响起了一声声呼啸的声音。
一块块重石从夜空中狠狠砸落,一片片的血浪,在大莽阵中再次飞腾而起。
这片街巷之中,是没有投石车的。
然而在附近的一条街道中,有许多株树木。
这些树木被一些皮绳硬生生的弯成了弓形,在这一瞬间,一些黑色的刀刃狠狠的斩断了这些捆缚着的皮绳,终于再次挺直身体的这些树木,将一些磨盘石便狠狠的抛了出来。
……
这样的伏击,在同一时间,在东景陵城中不同的街巷之中不断的上演着。
占据了绝对地利的云秦军人利用许多阴险的陷阱,使得大莽军队每一停,每一息的时间,都在迎来大量的死伤。
但几乎所有云秦军人,都发现这些大莽军士始终处于一种极其亢奋的状态,面对一些惊人的死伤和原本绝对会令人惊恐和慌乱的陷阱,许多大莽军士竟然丝毫不觉得恐惧,甚至反而一反常态的好像更为刺激一般,悍不畏死的冲杀。
且在很多局部的区域,可以自由分配兵力的大莽军队在人数和军力配备上,占有绝对的优势,所以云秦军队的伤亡也依旧十分惨重。
城中无为观的云秦军部之中,各处最新的军情如同流水一般送入,三个沙盘尽可能的演示着最新的战况,以及曾柔和其余云秦将领的应对,对于一些军队的调动情况。
林夕面容肃穆的看着这三个沙盘。
上面每一面代表云秦的小旗的倒下,被代表大莽的小旗占据,他都知道代表着许多云秦军人的壮烈牺牲。
就连潮湿的空气中,都已经弥漫着浓厚的血腥气…哪怕不去多想,都可以清楚的感觉到此时外面的战况有多惨烈。
林夕不想任何一支云秦小股部队牺牲,然而唯有他才真正清楚…他真正强大的能力,是唯有十分钟不到的时间。
现在是黑夜,在神木飞鹤无法第一时间看到的情况下,真正至关重要的战局,传递到他手中,他再调动力量…至少也要数停的时间,所以他在这一天一夜里面,最多也只有两三次机会。
所以申屠念的决策,其实相对于他的“将神”而言,也是十分正确。
因为若是将战局的时间拖得越长,他能动用这能力的次数便越多。
现在申屠念这样的攻势,恐怕这一夜下来,最迟到明天整整一个白天,东景陵的胜负,便会彻底的分出来。
他无法挽救所有这些云秦军人的生命,只能将自己的力量,用在最关键的时刻,以关键的点来破面。
......
曾柔以及数名军方的谋士、将领,都和林夕同在三个沙盘前。
因为林夕唯一的要求便是绝对的信任和最快的情报传递,所以任何一道军情传递过来,都是直接对着曾柔和林夕口述。
更加紧急的,便是通过“箭附”的方式,直接通过一枝箭矢由沿途固定的云秦箭手的施射,连续不断的以极快速度传到这座木楼。
“咄”的一声,一枝通体金属的黑色箭矢,直接从打开的窗口中射入,射在一根竖立在窗口,挂着一盏灯笼的木柱上。
在声音未消,箭矢还在颤动之时,曾柔便已最快的速度,直接扯断了捆缚着一卷小卷的铁丝,展开了箭身上捆缚着的小卷。
只是看了一眼,曾柔文静而冷峻的面容便骤然变得雪白。
同时看清上面文字的几名谋士和将领,双手也是忍不住微微的颤抖。其中两名将领忍不住转头看向林夕,他们担心林夕在看到某些人阵亡的消息时,会心情激荡至做出某些不理智的行为,然而他们看到,林夕的面容依旧肃穆和冷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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