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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魔变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无罪
大多数河塘里的水被排空,许多青鱼被装船运送到云秦中部地带,还有一部分草鱼和鲤鱼便在桐林镇被用以制作熏鱼。
所以整个桐林镇都弥漫着鱼腥味和熏鱼香气交缠着的味道。
一名青衫中年文士在一间铺着土砖的干净小院里,就着一盆新制出来熏鱼在饮着高粱酒。
突然之间,他的酒杯在他的手中掉落下来。
在即将砸在石板桌上碎裂时,却是又被他接住,放在了桌上。
他脸色苍白的看着门口。
身穿着青棉袍的林夕,便在这时推开木门走进了他的院子。
“想不到我一个人隐居在这里,竟然还会被你们找出来。”
看着微笑而悠然自得的打量着小院的林夕,这名青衫中年文士有些惨然的说道。
这名青衫中年文士有一柄薄如冰片,细如鱼肠的小剑。
他叫解还真,在二十年前进入中州城,便是以这柄剑,成为了容家的大供奉。
他的这柄剑,在千叶关的盟会里也出现过。
在千叶关的盛会落幕之后,他也和神象军一样,知道云秦皇帝和中州城也不可能护住他,所以他藏起了他的飞剑,独自一人隐居在了这里,然而即便如此,林夕还是这么快来到了他的面前。
看着他惨淡的容颜,悠闲的林夕笑了笑,说道:“我来这里,也可以不是为了来杀你。你也不是倪鹤年,既然能够开始享受这种熏鱼和小酒的平静生活,你也可以不用一心求死。”
解还真怔了怔。
“你之前未必是中州城里最厉害的御剑圣师,然而却是中州城里可以让飞剑飞得最快的圣师。”林夕在他的身前石凳上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慢慢的饮着,看着解还真的双目说道:“你还是文昌剑阁唯一的嫡传弟子。文昌剑阁虽然只是在钱塘行省都不算出名的一个修剑小流派,但青鸾学院的一些记载里,对文昌剑阁却也有不少赞誉。其中有一门暮光剑,更是被我们青鸾学院的前辈们认为是和仙一学院的天人剑异曲同工,可以并肩的精妙剑道,但在云秦立国之前,文昌剑阁却再也没有人用过这样的剑道,不知是这门剑道已然失传了,还是没有人修成?”
解还真的身体微微的松弛了下来,他听出了林夕的意思,然后他深吸了一口气,一口饮尽杯中酒,敬了林夕一杯酒,缓声道:“并非是这门剑道已然失传,也并非是太过难修,无人修得成,而是因为这门剑道很难用得上。”
林夕微微一怔,虚心请教道:“愿听详解。”(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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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魔变 第七章 敢和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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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里,一名敌人向另外一名敌人学习修行之法,这似乎有些不可思议。
然而一门剑术,一个宗门,是随着自己的逝去而彻底消隐在历史的长河里,还是出现在世间重新大放光彩,这对于一名修行者而言,却是很简单的选择。
解还真也平静了下来,看着林夕道:“我文昌剑阁之所以取文昌二字,是因为祖师是一名教书人,他观符文入剑道,我文昌剑阁的这门暮光剑,究其道理,和仙一学院的天人剑的确十分类似。任何符纹,都是可以将修行者的魂力利用,吸聚一些天地之间的元气。天人剑和暮光剑的剑痕,也就像一条条符纹。”
“天人剑的施剑,就像是真的刻符文,而且以独特的施剑手法,可以将一部分力量长时间停留在剑痕里。然而我们的暮光剑是以飞剑的快速穿行,在空中如同洒落一片暮光,实则是用飞剑快速穿行,带起的一条条涡流,如同在空中形成符纹,形成剑阵。这种剑阵因符纹之间的力量互相激荡和引聚,可以带起比正常一剑更强大的力量。但这种刻于虚无的符文,自然不能持久。”
微微一顿之后,解还真又饮了一杯酒,接着缓声道:“这种剑阵,自然是用于对阵修为比自己高的人时才用,以剑阵之力抵消掉对方更强的力量。可是修为越高的对手,感知越强,出手自然也越快。所以除非飞剑能够快到一定的程度,在对方一击过来之前,就能构筑出剑阵。”
“我文昌剑阁自有追求剑速之法,但即便我修剑修了这么久,面对和我实力相差无几的圣师,我还有信心能够在对方一击到来之前构出剑阵,面对比我更强的圣师,我却依旧没有任何信心。”解还真苦笑道:“然而不是对敌在纯粹的力量上强出许多的圣师,这暮光剑却又没有施展的必要。所以这么多年下来,我觉得我们文昌剑阁的暮光剑,只是让一名圣师在无望进阶大圣师的情况下,在圣阶中还有不断前行的希望,因为只要可以使得飞剑越来越快,还是可以凭借飞剑来阻挡更强大的力量。”
“所以你是觉得你的飞剑还不够快,除非再快一些,才能用暮光剑来对付更厉害的敌手。”林夕点了点头,说道。
解还真点了点头,他知道林夕是想学习这门剑道,他也很希望师门的这门剑道能够通过林夕的手绽放出耀眼的光辉,长留云秦史册,只是他从心底里也觉得林夕没有学这门剑道的必要。
只是林夕不是普通的修行者,所以他想的方面和普通的修行者也不一样,于是再低头又思索了一阵之后,他又看着解还真问道:“其实说飞剑的快慢,也只是相对于强大的修行者的感知而言,相对于交手时分毫的差距导致的生死而言。其实任何飞剑在空中全速飞行的速度都很快,尤其要是在十数米的距离内…哪怕是你的飞剑和云秦最慢的飞剑同时一起飞过十余米的距离,其中的差距可能也差不了一寸两寸?”
解还真微微蹙了蹙眉,认真道:“你说得不错,若是就像纯粹的赛跑,在短距离内的差别本身就微乎其微,同样构筑一个剑阵,所需的时间的确没有太大的分别…只是我不明白你这么说的意思。”
“我明白高手相争,哪怕差数分之一的时间也是差,但既然飞剑的快慢对于剑阵构筑的影响其实很小,我可不可以这么理解,飞剑越快,抢的只不过是弱于对方反应的时间,只是能够多给自己抢到一些面对修为更高者时的反应时间。”林夕看着他,不急不缓的沉思道:“或者也可以换个方式说,如果能够精准的预判出对方的攻击什么时候到来,力量具体攻击哪里,那我提前一些构筑剑阵,总是来得及的。这样对方就算比我修为高一些,也无法直接用以力破技,用纯粹力量碾压的方法获胜。”
解还真彻底明白了林夕的想法,他有些震惊,“从修行的道理上而言,这的确是可行的,对方的魂兵和或是力量在空中飞行,自然也需要时间,哪怕对方也是飞剑,要是能够精准的预判出对方的飞剑飞行轨迹,你也可以直接在你们之间便截住对方的飞剑。在力量震荡之后,对方也需要有重新控制飞剑的时间,你若是接下来依旧能够提前预知对方飞剑的进攻轨迹,也依旧有可能再次截住。因为和对方飞剑碰撞的,并不是你的飞剑,而是你飞剑先前构筑出的剑阵的力量…但最为关键的是,有哪一名修行者,除非感知远远超过对手,否则如何能够一直拥有准确无误的预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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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夕微笑了起来,他微笑着轻声说道:“我可以。”
解还真的呼吸彻底的停顿,他陷入了更大的震惊里,然而他又很快的反应了过来。
他知道自己在这种时候的确忽略了一点,对方不是能以常理而论的修行者,而是将神。
“若是如此,那便的确可行。”想到文昌剑阁的这门修行之法在林夕截然不同的思路之下有可能会震撼整个世间,他的呼吸就不由得急促了起来,“仙一学院将精巧的剑技称为雕花,如果真能准确预知对方下一步的动作,那你所要做的,也只要在空中不停的雕花,不停的雕出一个个剑阵,就像在身周不停的布下一朵朵透明的花,一张张透明的网,对方的每一击过来,都已经有一张透明的网在那里等着他。他的每一击都会落在你雕出的花里。”
林夕笑得更加灿烂了些,他微微躬身行礼,“既然如此,就请解先生传授此门剑技。”
“不对。”就在这时,解还真却是突然皱眉,道:“还有一个绝大破绽…若是对方发现远攻不成,索性近身前来,你们二人之间近身相斗,你再快也不可能有施展暮光剑的可能。”
林夕想了想,却是依旧笑道:“御剑者一般都是远攻别人,全力御剑时,才会如山如岳站立不动,一派宗师风范,更是让人觉得强大,但若是对方想要逼近身来,御剑者自然不可能死的,站着不动等人逼近,而且解先生你也想得偏差了…如果对方想要近身来战,那便也要不停的突破我雕出的一朵朵剑花才行。”
解还真顿时愣住,一息过后,咔嚓一声,酒杯被他手中激荡的气息震得粉碎,“不错!”他激动难平道:“若是能够知道对方任何下一步的动作,那他即便前行,你也依旧可以在他面前布下一朵朵剑花。”
林夕看着激动不已的解还真微笑道:“所以关键只在于,这暮光剑的威力,到底大不大。”
解还真看着他,深吸了一口气,道:“大…很大。”
……
林夕在悠闲的修行,深层次的挖掘着将神天赋的力量。
一封从炼狱山最高神殿中发出的密笺,也开始朝着云秦境内传递。
中州皇城的真龙山里,那座阴暗的大殿里,更加瘦削和暴戾的云秦皇帝疯狂的扭着那名酷似长公主的宫女的身体,狂吼着:“为什么连她都要背叛朕!她怎么能够背叛朕!”
“你醒醒吧。”被他的双手扼得难以呼吸的这名宫女却是讥讽的笑着:“是你先背叛了云秦,背叛了所有人,而不是她先背叛了你。”
“住口!”
云秦皇帝异常狰狞的嘶声道:“就算连她都背叛了朕,那又如何,朕还有无数大军,朕依旧可以强行攻破青鸾学院,林夕依旧不敢到中州皇城来杀朕!”
“那只是你自欺欺人的想法。”宫女更大声的笑了起来:“你可以下令,看看有多少军队还会听从你的命令,还有,你自己应该明白,林夕只不过是想给云秦百姓过些安生的日子,还有,他应该也一点不急,因为在这真龙山里,每一天对于你而言都是煎熬。你只不过是一个只能躲在真龙山里的可怜虫。”
整个阴暗的殿宇里安静下来,只剩下云秦皇帝沉重的呼吸声。
“还有一件事情,林夕永远无法打败朕。”
在许久之后,云秦皇帝怨毒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朕留着长孙氏的血液,始终是云秦的真命天子,朕接下来就做无数有利于云秦百姓的好事,朕倒是要看看,他想要杀朕,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朕要看看,他能不能那么冷血,杀出一个天下。”
……
中州城里,就连云秦皇帝自己,也只能看林夕敢不敢,也绝望的认为自己不可能战胜林夕。
然而中州城里,还有一名年轻的权臣,却依旧没有觉得灰心而绝望,他依旧在想着有没有可能杀死林夕。
这个年轻的权臣就是许箴言。
当中州城的上空飘下冬天的第一片白雪时,他确定只有一个可能可以对付林夕,只是他知道自己不能离开中州城,因为他很清楚在千叶关那场盛会之后,青鸾学院在平静里,变得比任何时候都要强大,而且青鸾学院更有时间去关注别的方面,像他这样的人,只要离开中州城便一定会被盯上。
所以他连想要和林夕为敌的意图都根本不能流露。
他也只能等待,等待着某个机会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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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魔变 第八章 每个人都可以有自己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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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十名炼狱山红袍神官聚集在昔日张平跳下的那张巨大人脸的上方。
有十余名炼狱山的修行者奴隶被铁索吊着,从那张巨大的人脸口中放下,然后在距离地面极深的潭水中用钢丝大网进行捕捞。
第一批捕捞到的猎物,出现在了这批炼狱山红袍神官紧张而期待的视线里。
虽然明知道这些猎物对于修行恐怕有些神奇的功用,且杀死申屠铜大长老之后新任的炼狱山掌教一身诡异的修为,便应该是和这张巨大的人脸和这些猎物都有关系,然而当看清网里的东西时,这批修为境界不算太高的炼狱山红袍神官的脸色却都变得异常苍白,甚至很多都开始不停的呕吐起来。
在钢丝大网里挣扎的东西,就像是巨大的黑色蛔虫,而且这些黑色的长虫在挣扎中割破了身体之后,内里流出的内脏,更像是无数条滑腻至极的线虫,黑黑红红黄黄的在滚烫的岩石上铺散开来。
数名最低阶的红袍神官,在其余红袍神官的指使下,强忍着恶心呕吐,将这种好像体内装着无数线虫的黑色大虫装入准备好的皮囊之中,开始由另外一批红袍神官运回炼狱山。
……
炼狱山的最高神殿里,一名炼狱山的中年红袍神官跪伏在地上。
他是跪着从这座神殿门口爬进殿内的,他根本就不敢看殿里坐在火魁身上的炼狱山新掌教。
他已经跪伏在地很久,浑身已经被冷汗所湿透。
然而那名炼狱山新掌教也依旧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他不明白这名炼狱山新掌教召见自己是有什么用意,他也不敢问询,不敢发出任何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的时间,一股炙热的气息飘落到他的身前。
那是一页书写着很多鲜红字迹的黑色薄纸。
在看清楚上面的字迹后,这名炼狱山红袍神官已经有些麻木的身体却开始不停的颤抖起来。
这张薄纸上面,记载着的是一门之前唯有大长老那样的存在才有资格接触的炼狱山修行之法。他知道这应该是这名新掌教对于自己的赏赐,只是他却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得到这样的赏赐。
“申屠铜的铜殿,今后便属于你。”
坐在火魁身上的张平开始发出了声音,“知道你叫曲凡,是炼狱山这么多弟子里面,最为平凡无奇的一个,你身旁那些师兄师弟们,平时也根本看不起你,粗重的活便都指使着你去做…我给你一个变得不凡的机会,但你也必须以你的经历,让所有炼狱山弟子都知道,要想变得强大,获得力量,并不在于资质和天赋,而在于是否忠诚于我,是否会得到我赐予的力量。”
张平的声音略微显得疲惫,然而此时在这座空旷的神殿里,却是显得分外的威严。
这名平凡的炼狱山中年神官,觉得在接受神赐,只觉得这座神殿更加高不可攀,不似在人间。
……
东林行省桐林镇的数间普通院落里,暂住着青鸾学院的年轻修行者们,和林夕从大荒泽之后带到世间的妖族修行者们。
这些妖族修行者们就将迎来在云秦的第一个新年,虽然桐林镇只是一个平凡的云秦小镇,然而这种真正人世间的一切,对于他们来说都是充满着新奇。
所以这些在安可依的帮助下,用药液将头发都染成了黑色的妖族修行者们,很多时候都穿行在街巷之中,感受着平凡的喜怒哀乐,进行着和他们以往不一样的历炼和另外一场心灵的修行。
一封来自炼狱山的密笺传入了这个小院,传递到了秦惜月的手中。
虽然张平已经是此刻炼狱山的真正掌控者,而且通往青鸾学院的所有消息,都是由他发出,此刻整个世间并不知道他有什么惊人的力量,事实上除了火魁之外,他许多隐藏着的力量也并未显露在世人的眼中。然而他是青鸾学院的学生,是他们的朋友,他此刻的态度,对于高亚楠和边凌涵等人而言都是具有非凡的意义。
但即便如此,却也没有人拆开这封密笺,而是将它第一时间送入了秦惜月的手中。
因为所有人都觉得,张平可能会有些话,想要和秦惜月说,这封密笺,只能由秦惜月第一个看。
用炼狱山独特的火山泥封着的密笺在秦惜月的手中打开。
秦惜月安静的看完了这封信笺的所有内容,然后慢慢的抬起了头,将信笺递给身旁最近的边凌涵,同时缓声道:“他说他很想念我…他会在大雪封住千霞山前,便越过千霞山,赶回来。”
秦惜月说的很坦白,很简单。
信笺上的文字也的确很简单,也只有这样的两句。
字迹看上去很潦草,但却分外的沉重,笔触似乎将牛皮都压出了凹痕,所以所有人都可以感觉出来,这并非是写这封信的人随意而急切,而是太过沉重和用力,笔都似乎在他的手中扭曲了。
只是这样两句简单的话,整个房间里有些紧张而沉寂的气氛便一扫而空,想着那个皮肤黝黑而稳重的土包,几乎所有人都为张平和秦惜月高兴起来。
然而唯一让秦惜月高兴的,只是张平的平安。
她依旧有着一丝的疑虑,因为她觉得张平应该会想念所有这些为他高兴着的朋友,但张平只是说很想念她。或许这种字面上的细节只是她的多虑,只是她无法设身处地感觉张平的心情,或许更多的只源自于她和张平在学院里只是最普通的同窗情谊,至少在她这方面便是如此。
所以她此刻的心情有些矛盾…她甚至有些不想被身旁这些朋友觉得她和张平有些特殊。
她从窗棂中望向远方,和当天在山谷里想的一样,既然在之前和张平的过往里,并没有能让自己和张平走到一起,那具体如何,也只有等待张平回到云秦,等待将来。
……
一列大德祥的车队到达了桐林镇。
许多镇民自发的帮着大德祥的车队卸载米面和皂膏等货物,车队里的大德祥伙计们笑容可掬的给聚拢过来的小孩子们分发着一些糖果等小玩意儿,这一切看上去和以往没有任何的不同。
然而即便是这里大德祥分铺的掌柜也不知道,云秦立国以来最富有传奇色彩的大德祥大掌柜陈妃蓉便在这列车队的其中一辆马车中。
这辆并没有插上大德祥小旗的马车最终停在了一条胡同里,陈妃蓉独自一人出了马车,推开一个小院的门,走了进去,然后对着正堂里正在炼剑的青衫年轻人笑着,盈盈行了一礼,又道:“好久不见。”
林夕收起了长剑,微微的一笑,“幸能再见。”
江湖儿女多喜欢饮酒,那是因为在他们和普通人相比不平凡的一生里,有更多的悲欢离合,更多的生离死别,那种背剑而走,不知道何时再见,或者是永别的决然和洒脱里,蕴育着的却是更为激烈和真挚的情感。
有时候言语便已不足以承载这种情绪,不如举杯对饮。
陈妃蓉带来了一葫芦好酒。
在如茉|莉花般清甜的酒香弥漫这个小院,院子里的腊梅花无声的绽放时,陈妃蓉再次举起了酒杯,祝酒。
“这杯酒又为祝贺什么?”林夕笑着问道。
“祝这个新生的世间。”陈妃蓉也笑了起来,“同时也祝我的新生。”
林夕若有所思的看着她的眼睛。
陈妃蓉同样看着他的眼睛,问道:“你还不准备马上对付皇帝?”
林夕点了点头,说道:“是的。”
“但是现在你应该已经能够随时帮我报仇,帮我对付容家。”陈妃蓉看着他,轻声道:“甚至让我随时亲手杀死我的那个父亲,都可以了?”
“需要马上安排么?”林夕看着她,轻声道:“要杀死容家的一个人,甚至灭掉容家,的确已经没有什么困难。”
“我不想杀他了。”陈妃蓉看着林夕,微笑着摇了摇头。
林夕平静的问道:“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再活在那些仇恨里,杀死他,并不能让我忘记仇恨,所以我决定不再去想我和他之间的仇恨,我想从今天开始,我就只是陈妃蓉,一个全新的我。”陈妃蓉呼吸着微冷但新鲜的空气,眼睛里闪现出全新的光彩:“以往我生命的意义就是复仇,但等到我终于可以复仇的时候,我却自己想要放弃,这是不是很令人憎恶,很没用?”
林夕笑了起来,道:“只是觉得有些不够快意。”
“每个人都可以有自己的选择,我选择饶恕他和饶恕我自己。”陈妃蓉伸指轻弹着酒杯,调皮的想要弹出些乐曲:“多谢你带我从龙蛇山里走出,带我走到了这一步,让我拥有了可以选择的权力。”
林夕也拿着筷子在酒杯上敲了下来,想要敲一曲笑傲江湖,然而失败。
这有些糗,但林夕依旧很高兴。
每个人都可以有自己的选择…他很赞同这一句话,同时他也希望身边的每一个朋友都能因为自己的选择而获得很好很开心,很精彩的人生,并同时让身边每一个朋友高兴。
陈妃蓉站了起来,她张开双臂,看着天空,似乎想要将整个天空拥入怀里,这种孩子般的动作显得有些幼稚,然而她却真正的感到了新生,从现在开始,她不再是以前的陈妃蓉,而像是一个刚刚降临到这世间的全新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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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魔变 第九章 雪落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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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雪花从桐林镇的上空飘落。
当第一片晶莹的雪花飘落到林夕和青鸾学院的年轻修行者们休憩和修行的小院里时,吉祥跳上了屋檐,然后又高高的跃起,兴奋的想用黑色的小爪子接住这一片晶莹的雪花。
然而就在它的黑色小爪即将和这片雪花相触的瞬间,一道比冰雪还要晶莹的剑光从前方一个院落飞出,落向它身后的院落。
这一道剑光带起的风流,使得这片雪花反而往高空中飞舞。
吉祥有些不高兴,但当它抬起头,追寻着这片雪花的踪迹时,它却看到了高空中更多飞舞飘落的雪花,它就又变得高兴起来。
林夕就在那道晶莹的剑光落下的后院房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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