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前,按住躁动的你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烧一七
晏禾撒开腿就在漆黑一片的小树林里乱跑, 原始人类穿着兽皮和树叶,在森林里狩猎时也没有像他跑的这么欢脱和中二的,跨出的每一步都好像在飞跃。
更何况背后还有另一道气急败坏的声音:“晏禾!”
闭着眼睛仿佛都能看见顾老师人设尽毁, 夫跑夫随的, 仗着四下无人就想冲上来拾他狗头的模样。
简直就像小时候和爷爷一起玩的猫抓老鼠的游戏,虽然在这里把顾泽比作他爷爷, 有点对不起顾泽了。
可是学校的小树林就那么大,纵使晏禾有心跑去天涯海角, 但没几步路, 就要迈出去了。他好久没这么开心了, 可纵使兴奋地有些神志不清醒,他也能隐隐看到远处一个橘色的小黄灯和一个富态的身影。
这石鬼子真是无处不在啊。晏禾反应迅速地改变策略,扭头往回跑, 他要正面包围顾泽,武`装夺取政`权。
黑黢黢的树林里,顾泽高大的影子被月光拉的很长。他蓦地站在原地不动了,他握住那条被迫套在脖子上的羞耻的链子, 猛地一拽。
原本晏禾为了防止整条链子都被抢了去,在手背上缠了好几圈。谁知,顾泽竟然反利用, 把他自己给限制住了。晏禾没有防备,遭到偷袭。本来就跑的又急又快,右手冷不丁被力道重重地拉扯一下,身体瞬间失去了平衡。
伴随着一声惨叫, 屁股就开了花。
这短促的“啊”发出后连一秒钟都没有,晏禾随即捂了嘴。一边是屁股火辣辣的疼,一边还不忘不能被石鬼子抓到。可怜他真疼的生理泪水都要出来了,左手往下面掏了掏,果然有个万恶的石头,正好巧不巧地把他扎了个正着。
然而等他准备起身已经来不及了,一片黑影赫然笼罩在他上空。
顾泽像提小鸡一样把他提起来,声音凉凉的,你再跑啊?……
晏禾咿咿呀呀发出一阵低低的惨绝人寰的叫喊,恍惚生出一种套上狗链的其实是他才对的错觉。哼哼唧唧过后,他凄惨的发现并没有什么用。晏禾果断选择以退为进,含情脉脉地握住眼前关节分明的手:“顾老师,生日礼物,你喜欢吗?”
顾泽:“……”
晏禾最怕那种肉麻煽情的自白,这种带着玩笑意味的场合反而能够让他轻松下来。于是在这种轻松的场合,他的脸皮瞬间又厚了一倍,咸猪手色胆包天地在顾泽细皮嫩肉的皮肤上揩了两把油,吃了熊心豹子胆,毫无节操道:“啧啧,顾老师,你看你脖子多好看啊,可惜光不溜秋的,缺了点东西,我就给你补上了。”
臭不要脸和赤`裸`裸的调戏。说完,晏禾仿佛都能听见牙齿磨碎的声音。顾泽皮笑肉不笑的:“我谢谢你啊,晏同学。”
然后一指脖子上粗粗的大链条,咬牙切齿:“拿下来。”
假装没有听懂这似褒实贬,晏禾笑成了太阳花。
他一手摸过链条,然而并没有解开,反而放在掌心里掂了掂,不愧是他挑的礼物,别说是顾泽了,就是狼来了,这么粗的链子它也挣脱不掉。
晏禾的眼睛弯成了缝,将臭不要脸进行到底:“是吧?我挑的这个礼物多好啊。那些整天送项链送戒指的,俗气!钱子昂女朋友换了十几个了,不知道从他爸那里偷了多少条项链。可人家该分手的照样分。”
这话听上去怪怪的。顾泽解链条的手慢了半拍,晏禾却浑然未觉。他完全忘记了,他举例的对象是情侣。
毕业前,按住躁动的你 毕业前,按住躁动的你_第66章
“一条项链算什么,能记得什么?”晏禾嗤之以鼻,“可是这个不一样啊,你以后看见狗链就能想起我了。我绝对是一个送你狗链的人,也绝对是最后一个。”
……他挺着胸脯昂着头,不知道的人,看见他脸上光荣由自豪的表情,还以为他去舍命炸碉堡了。
顾泽又好气又好笑:“那你怎么不给自己戴上?我一定终生难忘。第一次和最后一次,都非你莫属。”
他边说着,边解开链条。晏禾跟他大眼瞪小眼了片刻,认真思索了一番,突然道:“那也行。”
晏禾将这条粗壮的大链子重新塞进手提袋里放好,轻轻的挂在了顾泽的胳膊上。他露出一双柴犬星星眼,一字一句的认真说道:“顾老师,只要有这条链子,你以后就能找到我。”
“记得要像主人一样,把我拴紧了。”
那天晏禾18岁零9个月,正是贪玩和中二的年纪。
第40章 【师生情】咸鱼三九次翻身
晚自习下课后十分钟, 明里关掉了办公室电脑里的监控,拿着手机向教室走去。今年是他任职教书第二年,在高二面临分班时, 凭借优秀的资历和杀伐果断的性格, 他不负众望地成为艺术部美术12班的班主任,妥妥地扛起了打压犯事分子的大旗。
绕过一个转弯就是12班的教室, 他遥遥的望见教室的灯还亮着,心里顿时暖洋洋的, 连日加班熬夜、辛苦的劳动终于到了一点成果。
教室里只剩下两个人, 依旧在座位上, 风雨不动安如山地做着数学错题。连明里出现在教室门口都浑然不觉。
无论是勤奋程度,还是知识根基,艺术部远远不如普高部。甚至因为“艺术细胞”太过发达, 学生们常常不走寻常路。如果哪一天,一整个班都能够穿校服,下课女生不拿小镜子出来化妆,男生不相约聚众打架, 午睡课男女同学不在桌子底下手牵着手,他就要谢天谢地,拜祖宗拜菩萨了。
今天晚自习, 他又在监控里抓到一对情侣。女生应该是理科班的。他小声地走到最后第二排的位置,盯着监控里满面桃花的男生杂乱的桌肚一会儿,看了半晌,然后手准确无误的向一个方向伸去。
抽出来一盒还未来得及拆封的冈`本。
他冷笑一声, 不动声色地放进了口袋里,随手还拿走了藏在角落里的所有情书。在离开教室时,他拍了两张照片发到了家长群中,了两位学生的家长,然后善意温柔的提醒着:“学习不要到太晚,早点回去休息吧。记得关灯。”
两个爱学习的优等生这才假装注意到他——那股强大的压迫力和局促感消失了,他们才能开始认真复习。
明里是个好老师,是个好班主任没错,然而他“眼里容不得一粒沙”的性格,太让人有压力了。需要小心翼翼的把所有缺点隐藏起来,才能与他毫无隔阂的交流。
处理完教学楼的三四事,又去宿舍楼抓人。他不相信,快一年了,在他所教的班级里,还不能把那些牛鬼蛇神都赶尽杀绝?
路上,他特地绕了点远路,向小树林走去。且不说夜晚的小树林是情侣的幽会之地,小树林的身后的栏杆外常有各色小商贩卖不健康食品的。情侣太多他一人一双手抓不过来,但是面对小商贩,他拨打一下城管号码的能力还是有的。顺便给那些愈加猖狂的学生一个警告。
起码他要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保障他所有学生的健康和安全,这是他的责任和义务。
今天的小树林仿佛格外安静,望过去,一个贼眉鼠眼的都没有。
明里有些诧异。
天色已经很晚了。大概是有别的老师来查过了,明里这么想着,心里感到轻松不少,转身欲走。
这时,他忽然瞥见了一点亮光。像是黑暗中顿生出的火苗,又像是团簇在一起闪闪发亮的萤火虫。在寂静的夜晚无声的亮着光,仿佛一团橘红色的鬼火。
星星点点的亮光梦幻地在林子深处闪烁。明里心下奇怪,没想到在污染这么严重的城市里,还能遇见萤火虫。况且还未到盛夏。
他小心翼翼地走进深处,眼睛彻底适应了黑暗后,才看见里面两个黑黢黢的人影。
两个人看上去都很高,只不过背对着他的那个人显然要更加高一些。应该是两个男的,明里笃定的想,眉头蹙得更深了。若是一男一女还好说,不是来火热的,就是来分手的,可是两个男人是什么情况?
一般只有雄性动物出没的场合,情况就相对比较复杂了。可能是打架,也可能是准备翻墙逃校,还有可能是做其他什么。现在的学生,仗着家里有权有势,什么做不出来?
可是这两人明显比较奇葩。
略矮一点的男人手里拿着点燃了的烟花棒,近乎以一种死缠烂打的方式挥动着手臂,说着些什么。
而那个高一点的,转过身,勉为其难地接过,然后就像一个雕塑般凝固在原地,拿着闪闪发光的烟花棒,不动了。他面露纠结,做不出另一个男人那么“喜迎新春”般行云流水的动作,仿佛拿着烟花棒就能变身了似的。
等到最后一根烟花棒烧完,那个喜气洋洋的男人兴高采烈地准备拆另一盒,却被另一个人强行拖走了。
矮个子扑通扑通的挣扎了两下,却未能从如来佛的掌心里飞出去,笑意盈盈地被揪着走,嘴里还喋喋不休的,占尽便宜。另一个男人无奈的笑着,竟然也匪夷所思好脾气地不发作,就那样温柔地看着他。
直到两个人走远了,明里才仿佛解冻一般恢复了知觉。走进两人方才待过的地方,空气中还残留着一股淡淡的火药味,提醒他看见的是真的,不是幻觉。
从看清顾泽脸的那一刻起,他隐隐约约就能感受到一种怪异的气氛,让他很不舒服。站在原地思前想后了一番,把所有事情串在了一起。他突然一下就明白了。
那种让他不舒服的气氛,是暧昧。
某天开始,学校突然流传出一个奇怪的流言:数学组和语文组不和。
这个流言有依有据。
第一是,自进入高三以来,语文作业急剧上升,严重挤压了数学作业的时间,学生们敢怒不敢言,文言字词、素材积累、名著古诗,随随便便哪一样都够学生整理一个月不停歇了。数学组严重diss这种无意义的行为。
第二是,听说语文组组长和数学组组长,关系极差,常发生冲突和摩擦。
顾泽和明里绝对不会同框出现,情非得已的场合,他们也会错开彼此的位置,自觉坐到离对方最远的位置。
据说,二人还曾发生过一次大型的争执。
见到这种鹬蚌相争的情况,变成渔翁的学生自然喜闻乐见。恨不得语文作业越少越好。
步入高三后,临近高考,晏禾也变得忙碌起来,时间基本全花在自习上,出入办公室的频率少了一大半。
偶尔有节假日才能稍微松口气,减轻点心里不学习带来的负罪感和不安。晏禾整个人像一根绷紧的弦,每日重复着高度紧张和注意力集中的日子,像一个随时要上战场的抗战老兵。他怕自己的弦一松开,就紧不起来了。
给自己认真罗列的每日复习计划,也在一丝不苟地完成。即便是中午的午睡,他也只把休息时间掐在10分钟之内,其余时间都在做题。与高二时,提前在自习课上准备好枕头眼罩,安然入睡的混子,简直判若两人。
就这么用尽全力往最后100米冲刺着,不知不觉已经到了17年的尾声。
高三年级的一切活动都被取消了,只剩下元旦前,可以开一个勉勉强强草率了事的元旦班会。
毕业前,按住躁动的你 毕业前,按住躁动的你_第67章
注意,是班会,不是晚会。是高三班会,不是高二班会。
基本上,看一个晚上的电影,这个元旦班会就算过去了。但不用自习就是好事,哪怕片子的内容是多么的又红又专,学生们乐得颠颠的。
然而在这种举校同庆的时刻,就有人喜欢不走寻常路,比如情侣偷偷去打炮,比如班委以公谋私混出学校,又比如,在人家嗨皮的时候,想着……偷偷学。
晏禾怀着“加倍赶超别人”的这种小九九,在电影开场前几分钟,就溜进了顾泽办公室。
在顾泽还未反应过来前,搬了一张小椅子在他边上恭恭敬敬的坐好,自然地把桌上的教案整齐拾到了一边,放上了自己的作业家伙,乖巧道:“顾老师,你的桌子借我学个习。”
自动过滤掉疑问语气,换成了肯定句。
顾泽笑了一下,随手翻了翻晏禾带来的复习资料,无一不是针对他自己薄弱项进行巩固和加强的。回想起第一次看见晏禾时,他光着上身不着调又呆又蠢的模样,顾泽有些感慨——他养的崽长大了。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今天晚上的办公室非常萧瑟,没有人气,老师基本上去和班级里,自己含辛茹苦教导出的学生们团聚了。只有顾泽,和学生的关系从来泾渭分明,没有私交。这样热烈的活动,他也不适合参加,一直像个局外人。
他和学生的缘分,也就教书的两年罢了。
“那么多位置,你随便挑个坐,一定要挤到我这里吗?”顾泽嘴上这么说着,一边整理好自己的东西,打算给晏禾腾出位置。
晏禾嘿嘿的溜过去,整只趴到了桌子上,像只树懒。他把脸贴着桌子,使劲嗅着鼻子,哧溜哧溜地:“吸吸顾老师的欧气。我吸——”
不知怎么的,顾泽突然想到了葫芦娃里吸人气的蛇妖。他笑着起身一指:“前面那张桌子是晏校长的。”
晏禾扒拉着桌子扭了两下小蛮腰:“不不,我就要这张。”
他迅速的坐起,调整好姿势,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顾泽,大喇喇地说,坐在这我能成仙。
顾泽把电脑捧到了隔壁老师的桌子上,觉得好笑,心道:你仙一个我看看。想到晏禾万一来了劲,人来疯一样的跟他没完没了的贫下去,今天他是复习不完的那么多了。这么想着,于是住了口。
“快复习。”顾泽说。
“遵命。”晏禾乐颠颠的转过身。随后就是一阵安静的敲键盘声,和笔在纸上轻微摩擦的声音。
两种细致的声响和谐地交汇在了一起,和灯光一起融进了漫漫长夜。玻璃窗上倒映出背对着的二人认真专注的影像,像是时间定格了一般,恰到好处的变成了画面中最唯美温馨的一部分。浅浅的,淡淡的,似有光影流动。
草稿纸换了一张又一张。正当晏禾准备抽下一张卷子时,遥遥突然传来“啪嗒”一声,登时,整栋楼陷入了一片死寂的黑暗。
随之而来的是静默后剧烈的爆发。
隔着几堵墙,两条走廊,晏禾都能听见二胖幸灾乐祸的一嗓音:“哎,破学校停电了好啊!提前放学!提前放学!提前放学!”
于是整栋楼的窗户都被纷纷打开,无数个脑袋冒出来跟风喊一波。教室里的人陆陆续续出来,正巧赶上各班出去买kfc的班委回来了。一边瓜分着肉,一边游`行着喊“提前放学”。
顾泽起身,他按住晏禾的肩膀:“我去看一下,你待在办公室,不要出去跟着胡闹。”晏禾几乎都能从他的与语调里感觉出他皱了眉。
晏禾摆摆手,深明大义的:“不会,不会。”
3分钟后,晏禾成功混进了看戏大军里,动作敏捷地夺过李沐手里的霸王鸡条,嚼叭嚼叭含糊地问:“电影……好看吗?”
李沐认真的点头:“这个电影超赞的,每一帧都别具匠心。虽然总体套路有点老,但是行走在字里行间,都有一种幸福的感觉。是我电影生涯中,浓墨重的一笔,非常好看。”
晏禾看了他一眼,下一秒就把满是屑屑的爪子抹在他的衣服上,毫无道德心地甩甩手:“滚吧,我会信了你的邪?”
李沐怒了,扑上来就想给他一个夺命锁喉。晏禾迅速地转过身,眨眼就看见顾泽向这边走来。晏禾两面遇敌,正想着从李沐那突破,忽然就听见身后楼梯下方传来一阵躁`*动。
晏禾停住,按住狂躁的李沐:“听!”
李沐面无表情:“海哭的声音。”
晏禾笑嘻嘻地把鸡条的空盒塞进他的手里,然后兄弟般搂住他的肩:“叹息着谁又被伤了心。”
李沐倒了倒空空如也的盒子,不惜形象全无的,也想扑上来把晏禾这个没良心的白眼狼给咬死。
之后的转折,众人都始料未及。本来是想“提前放学”的风向,发生突变。
一大波吃饱了没事干的国际部友军,大波来袭。
逮着男教师就抓,秉着“宁可被杀,也不放过”的神,成功捕捉到了阴魂不散的石鬼子。在无数人的围观下,在他愤怒的咆哮声中,几个国际猛汉轻松抬起了石鬼子,扒开他粗壮的大腿,露出某个脆弱的难以描述。众人吼一嗓子,抬着石鬼子就往邦邦硬的柱子上撞去。
这项运动,在国际流行甚广,大家都亲切地称呼这磨柱行为为“开飞机”。
石鬼子着陆后,憋红了脸,连句“兔崽子”都骂不出。众人意犹未尽的眼神,明显是看他不爽很久,想再搞他好几发,让他感受一下柱子的魅力。
有了国际部老哥们做先驱,艺术部和普高部也一哄而上,石鬼子被抓了四次后,下楼骑着他的小电驴,飞快的落荒而逃。而后,学生们不管三七二十一,抓住自己的男老师,就送他们起飞。
晏校长的脸气得发红,他把教室反锁上,不让那些发狂的学生进来。
一个学生企图破窗而入,被他叭叭两巴掌给扇了下去。
他冷笑一声:“今天谁敢动我试试。”
下一刻,好几个人英勇的爬窗一跃而上。晏校一人难敌数手,门被打开的一刹那,他内心几乎是绝望的。他可是校长啊,校门口还挂着他的头像的啊。
晏禾作壁上观,笑的前仰后合,中风了一样差点躺到地上。
笑过后,他突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顾泽还在外面游荡呐!万一他被抓住了怎么办啊!老婆的黄瓜和菊花都是他的啊!
这么想着,眼前都有画面了。搞不好,他正好遇上这情景,还能英雄救美一回嘿嘿。晏禾思忖片刻,摇摇头,别说英雄救美了,自己冲上去,大概也是会被笔直送上天的。
想顾泽那么一个自尊心极强的人,只不过被自己拍了几张戴狗链的照片,就凶的脸都扭曲了。这样是真的被一帮比他年幼的人压制了,还被拍下来,录下来,发空间和朋友圈了,那顾泽岂不是……晏禾一哆嗦,不敢再想下去了,心里越发觉得他们这帮人不是东西。
他忍受不了。只要一想到顾泽被男生架着的场景,顾泽耻辱的供人观赏的场景,晏禾就感觉两眼发黑,这比他死了都要难受。晏禾急的满头大汗。
可这关键时刻,顾泽却好像人间蒸发了一般,凭空消失了。
顾老师,顾老师,你可千万别做傻事啊。晏禾心急如焚,像一只热锅上的蚂蚁,挖地三尺,他也要把他的人给找到。事态紧急,晏禾脚下生风。逆流而上,寻找顾泽的影子。
一把逮住国际部的老陈就问:“你们看见顾泽顾老师了没有?他现在在哪里?”
“啊,顾泽啊。”混蛋!老陈的语气听着竟然是漫不经心慵懒的散漫!晏禾紧张地冷汗直流,心一抽一抽的抖动着。病房外的丈夫听医生说“要孩子还是要大人”的心情也不过如此了。
老陈的眼神往一个方向飘了飘:“他们刚开完顾泽,他好像往那边走了。”
毕业前,按住躁动的你 毕业前,按住躁动的你_第68章
刚开完顾泽,刚开完顾泽,刚开完顾泽……
晏禾一下就僵住了,连怎么迈开腿的都不知道,只剩下这五个字在脑子里翻来覆去的滚动,一遍又一遍。明明是最简单不过的五个字,怎么拼在一起,他就看不懂了呢……假的,假的,一定是假的。晏禾双腿发软,拖着沉重的步子向老陈指的方向走去。
饶了三圈,也没看见顾泽半个影子。晏禾抬了抬头,正好能看见贴在顶楼墙壁外的画,被风吹得轻微的鼓动。
一个可怕的想法油然而生。他气吁吁的冲上顶楼。晚风吹得他脸颊发疼。
顾泽就站在顶楼边,双手插兜,俯视着整个楼。这么寒冷的天,他却穿的很少,单薄的身影在凄冷的夜风中显得更加萧瑟。
只是刚分别了二十分钟不到,这一眼竟像是万年。晏禾眼睛蓦然一酸,一想到之前自己还在幸灾乐祸别的老师被开了飞机,晏禾就想赏自己十个大耳光子,越发觉得自己不像个人。
顾泽临走前,还告诉他,不要出去胡闹。可恶,他怎么就没有听他话呢,他什么时候才能听一次话。眼泪一下就不争气的流了下来,要是他能早到几分钟,顾老师就不会被那样对待了,也不会想自寻短见了。该死!都是他不够强大!不够强大到保护自己心爱的人!
顾泽听见声音,转过身。就看见晏禾红着眼睛,握紧双拳走到他面前,“扑通”一声跪下了。
顾泽:“……”
晏禾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紧抱住顾泽的大腿,连声音都哽咽了:“顾老师……不要啊!……你、你放心,我不会嫌弃你的,我这辈子都不会嫌弃你的!等我高考完,我砸铁卖锅都会养着你!绝对不会始乱终弃的!……男人被做那样的事没有关系的,我不在意的!真的!……你千万别自寻短见啊!”
顾泽蹲下来,把他眼角的泪水抹去,声音竟是异常的温柔:“可我在意啊。”
刚憋回眼睛里的泪水一下又全涌了上来。这么好的顾泽,世界上独一无二的顾泽,凭什么他要被这么对待啊!晏禾心里的恶意泛滥,浑身上下都止不住的颤抖,他紧紧抓住顾泽的胳膊,力道奇大无比:“是谁这么做的?”
可恶,眼泪怎么止都止不住。晏禾真希望此刻承担这一切的是他自己,他憋着不让眼泪流出来,语气恶狠狠的:“顾老师,你放心,我一定会把那几个罪魁祸首抓到的!我会把这些恶人抓出来,让他们血债血偿,这些禽兽不如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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