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盗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锋笙
花轩逸也就仔细地听着,他说“老头子我活了这么久,这姓甚名谁倒还真不记得了,唯一记得的就是那么一个名号。”
“什么称号”
“你别打岔。”
“哦。”
“怎么说呢嗯算是一个当时每个穷苦百姓都盼着的名号。”
“这名号叫什么为什么会让穷苦百姓盼着呢”
“你你别打岔”
“哦。”
“那名号其实并不重要,因为重要的是人心。”
说到这老人停了停,但又缓慢开口,“还记得那些年”
老人似乎在叙述一个故事,这一个故事很长,长的让这故事的结局却让人难以忘怀。
那些年中原战乱不断,各个州县郡守,称王称霸,到处民不聊生。
许是大势所趋,一个天生不凡的将领横空出世,他斩西荒,过北莽,收复失地。后又杀反贼,平天下。他也因此被封异姓王,号为鼎原。
不仅如此鼎原王还扩张了国土,让中原的地界板块又多了十分之一。但即便如此他也并没有丝毫的策反之意。
或许是好人难当,忠臣更加的难当。
皇帝因为惧怕鼎原王的权利威胁到他的性命,时常忐忑不安。且时不时便有宦官奸佞挑拨。
终于在一次游园会之下,悲剧发生了,皇帝找到理由说他调戏宫女。说他大逆不道,竟敢在天子底下为非作歹。
可征战沙场半生的鼎原王又岂会不知皇帝的这些小伎俩
但在于他的固执,很快的就被禁军抓捕。
不过一天,鼎原王的罪行就被公之于众,百姓皆为他抱不平,因为一生为国为民的他又怎么会调戏宫女呢这一定是皇帝的用心险恶。
鼎原王死后,皇帝觉得还是不妥。毕竟斩草要除根。于是号令天下,捉拿鼎原王一家。
可殊不知,那些跟随鼎原王征战半生的十万铁骑怎肯从了那听宦远忠的狗皇帝
他的长子尘平,知道狗皇帝对于父亲的一身忠肝义胆不屑一顾,虽然怀恨于心,但还不至于准备造反。
因为他觉得父亲在天之灵一定不希望他这么做,但是父亲的遗体必须抢回。
于是放言说道“若是不迎回父亲遗体,一定举兵造反。”
皇帝老儿起初怕的每天睡不着觉,直到有一天,奸佞穆遇给他出了一个主意。
“既然不可奈何,何不将计就计,把尘平余孽一网打尽。”
于是皇帝放言,愿意归还鼎原王的遗体。条件是,要尘平亲自来拿。
显然大家都知道这是一个陷阱,但由于尘平怕父亲遗体损坏,只好带着百来铁骑独自前往。
尘平进都履行诺言,但皇帝早已在他休息的驿馆布下陷阱。
不过几日,鼎原王长子尘平被杀消息公布天下。
这下十万铁骑群龙无首,于是皇帝派兵讨伐。
就在这一切都无可挽回的时候,鼎原王的幼子尘子安学艺归来。
他在母亲苏氏那里知道了所有事情,决定起兵策反。
先是打败,皇帝派来的五万先锋部队。而后,又在附近州县招兵买马。
不久,一举拿下涯州、东州等地,准备杀向于都。
皇帝一听,尘子安率领铁骑大军快要杀到老家来了,不免有对自己安危产生害怕。
又是在这火烧眉毛的时候,穆遇出了一个主意,是叫皇帝拿鼎原王和尘平的遗体要挟尘子安。
可是从小远在大荒的世子尘子安对于父亲和长兄尘平并没有好感,对于遗体什么的威胁毫不在意。
虽然不懂什么成王败寇,但是他还是明白人,因为他要是受到皇帝的威胁,将没有退路。
他认为成大事者,要不拘小节。
他自小熟读兵书,且习得鬼谷派纵字一脉的上乘剑谱,说他是天子骄子,尚不为过。长大后,游历山河。虽然知道百姓夸赞父亲的语言,但对于父亲是什么样,还是非常在意。
于是放言,如果把他爹和长兄的遗体交还可留个全尸。如果不知好歹,就将皇帝碎尸万段。
皇帝对于尘子安的言语感到愤怒,他上朝时,甚至大声抱怨,“朕乃一国之君,九五之尊,竟然一而三,再而三的被人威胁。朕的威严,朕的脸面何在要你们这些人有什么用莫不是都是一些酒囊饭袋”
在下方最前的一个年轻男子站出,此人玉树临风,长的一表人才。
他开口,“臣有一计”
见到这人站出,皇帝连忙站起,跑到此人近前,说“穆爱卿有何妙计”
这人正是穆遇,他先是微笑开口,“还请殿下放开于我,满朝文武都看着呢。”
皇帝感觉到窘迫,看向满朝文武,大声叫嚷“看什么看,都滚吧反正要你们这些酒囊饭袋也毫无用处”
说完,无一人吱声,全部站在原地,无动于衷。
皇帝见此,又怒了起来,道“怎么连朕的话都不听了朕叫你们滚听见没滚”
又是无人吱声,在这尴尬的时候,穆遇轻轻开口,“你们都退下吧”
这时,满朝文武全部退下。
这时,皇帝虽心有不甘,但也没说什么,只是拉着穆遇的手,走上龙椅。
他勉强微笑地开口,“这下穆爱卿可以说了吧”
穆遇看了看周围,轻轻地道“微职斗胆,靠近陛下耳前说话。”
皇帝不知道他想说什么,只好叫那些宫女退下。
宫女走后,皇帝再次开口,“这下行了吧”
穆遇点了点头,右手从腹中拿出一把刀,说时迟,那时快。
在寒光之下,白刀进去。也在皇帝的惊恐之下,红刀出来。
做完这些,穆遇看着正在颤抖的右手,再看向很是绝望的皇帝。
他突然笑了,是一阵失常的笑,更是一阵扭曲的笑容。
穆遇把皇帝从龙椅上推开,自己坐在上面,弯身看着皇帝的尸体,他的声音依旧很轻,“李墨你知道吗我每天看着你那一副可笑的嘴脸。我真的忍不住忍不住啊”
说罢他站起,一脚踢着李墨的尸体滚下台阶。
他闭了闭眼,想起一些人和事。
是一阵稚嫩的童音,唱着歌谣。
十五从军征,八十始得归。
道逢乡里人家中有阿谁
遥看是君家,松柏冢累累。
兔从狗窦入,雉从梁上飞。
中庭生旅谷,井上生旅葵。
舂谷持作饭,采葵持作羹。
羹饭一时熟,不知贻阿谁
出门东向看,泪落沾我衣
很久以前,一名刚满十五岁的少年被征去当兵。
他出去打仗,打了一甲子的年岁,直到了八十岁告老还家。
路遇一个乡下的邻居,问他“我家里还有什么人”
出于好意,那个乡邻告诉他,“你家的那个地方,现在已经是松树柏树林中的一片坟墓啦。”
他走到家门前看见野兔从狗洞里出进,野鸡在屋脊上飞来飞去。院子里长着野生的谷子,野生的葵菜环绕着井台。
他把野谷捣掉壳来做饭,摘下葵叶来煮汤。好半响之后,汤和饭很快的都做好了,却不知赠送给谁吃。
他走出大门向着东方望去,一下子,泪水竟然不禁落下,就洒落在了,那征衣上面
一个学识渊博的老人这样对一群孩童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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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曙光
年轻书生把其中意思细细地讲着,也不管那些孩童有没有认真在听,他神色平淡,不起一点波澜。
直到有一个穿着朴素的男娃娃把小手举起,声音稚嫩的同时,还带着那么一丝不自信。颤巍巍的,隐藏在尾音中。
“究竟是什么缘故那个爷爷被征去当兵,不会反抗呢”他好像终于说出了什么非常了不得的事情一样,双手不自觉用力,捏得自己小手生疼。
没想到,那书生只是在笑。在旁边的孩童也是以来第一次看见这位先生露出笑容,大家无不心神恍惚,约莫都想着“原来一向严格的先生,也会笑啊”
看到书生在笑,那方才举手的小男孩也是有些忐忑,但更多的是害羞。当然起初是这样。
这位教书先生姓叶,村里人每每说起他的来历,也毫无头绪。就是老辈的教书先生知道的也不多。只知道此人曾经家里是做些瓷器生意的,虽然也谈不上多么富有,但千百两的银子也是少不了的。
父亲在瓷器界中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赚到钱后已经三十有七,这才正儿八经的找了个媳妇。
洞房花烛之后也就一两年,姓叶的终于生了个大胖小子。这小子长大后,老父亲对这儿子也是抱怨,说这小子不争气,没给他长过脸什么的。
这小子从小到大不知在哪学来的执拗脾气,既不像爹又不像娘的。
又过几年,父亲得了一场怪病,临了时还对这小子笑着抱怨,似乎因为父亲得死受到了刺激。也开始沉默寡言,至于那些家产,他也不争,任由七大姑八大姨还有一些远方亲戚争来争去。
他的母亲徐氏,似乎觉得儿子受到的打击太大,对家产不问不顾,也成不了什么大气候,索性改嫁自己夫君的表弟子,做了个正房太太。
又享了几年的荣华富贵,最后两个人也就抑郁而终。
这时的执拗小子也不再少年,在大家毫不之觉下已经快步入而立年岁。
他似乎大彻大悟,有着人的儒雅气质。原来那些年他再没有辜负父亲最后的言语。
是在那些日子里,熟读数百卷书,得其中道理,尤是一句,“道常无为,而无不为。大丈夫有所为而有所不为。”
彼时的少年已经二十有八,他先是把父亲留给自己的东西,在那些心思缜密的人手里全给争了回来。
拿回来的财产,除了自家宅子和重要的物件,其余留下的银钱大多用于济困扶危,挥洒的只剩下不到百十两银子。
且一身书生意气的他早已经不满当下仕途。只想着是,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豪迈大志而奔波数年。
看似千万步的行程,其实只是走了一步,这一步便是迈向京城,考中进士。
殿试开始了,总分天地人,三个榜单的。
说来这殿试难不算难,易也不易。有志者事竟成,换句糙话来说就是,“他姥姥的爷爷奶奶的奶奶爷爷,这占着茅坑不拉屎。做事情磨磨唧唧,算个屁的男子汉大丈夫难道莫不是个阴柔娘们”
理是这个理,路却不是一条路。
几日后,殿举名单公布,天字头榜是一名姓叶的书生。
这本是该高兴的事情,哪成想东蛮和北漠的鞑子大军左右夹攻,攻破北唐皇朝边境,然后以锐不可当的势头,攻打安京,虽然费了不少力气,但最后也还是让这北唐皇朝正式灭亡。
因此,这天字头榜亦或是殿试考举之事也就成了个“天”大的笑话了。
逃走的皇子公子们在南边地界,建下南唐国。
大多中原人士逃亡各地,有去西蜀国的,也有去北岳国,当然也有去南唐的。剩余那些不愿逃的,亦或逃不走的,皆是用上“惨淡”二字了。
这一时间又经历大起大落的叶家子弟,难免又起伤悲。
而立有三的书生虽然气质再不如往常一般,也不怎么会打理生活,但生处乱世,也总归是要生活的,他路过一个不算富有也不算贫穷的村庄,在这做了个教书先生,久而久之也就在这住了下来的。
此刻,也就是现在,这位叫叶育的教书先生,对着幼时的“穆遇”有些感叹地开口“你这想法倒也有趣,不说是年幼时的天真无邪,想来你这娃娃若是生在和平盛世对于发展倒真能闯出一番名堂来。可生在当今乱世,再有想法也是难活。”
说到这突然顿了顿,之间叶育和蔼的走到“穆遇”近前问道“你是哪家的娃子,姓甚名谁”
穆遇他的故事从这里开始,也是从这里结束。
亡国的落魄书生教会了他许多,说起来这人的经历也是可怜。
或许是自小双亲便不在人世,养成了他胆小的性格。
父亲据说是死在兵变上,母亲大抵是被北漠鞑子入侵后贞洁不保,已无生念。朝向躲在角落的“穆遇”露出凄惨的笑容,喊了一句,“好好活着”
先是脚上猛地用力,将鞑子踢开。气喘吁吁的双手摊开,到处摸索,终于在左边的柜子上找到一把尖锐的剪刀。
随即在鞑子的大意下,狠狠地把他刺死。双手流淌着鲜血的她,闭了闭眼,似乎不愿看到哭泣的“穆遇”随即刺向自己。
叶育一生未娶,膝下无子,自然而然的把他当做自己的儿子。
这之后的故事说了很久,直至天色也都亮了起来。
老人似乎累了,眼神迷离,话语一顿。
“如此说来,那这世上的人也就没有善恶之分了。”花轩逸看了看天空,再摸了摸草地,一阵风吹来后,一股青草的香味扑鼻而来。
老人听到他的话,好像在思考,不过几息后,又看向这身边的少年,直截了当地开口,“你小小年龄就懂得这般大意,那么接下来的故事还要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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