聆仙台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关十二
“是。”不见月继续说着,“月轮本是月神的一部分,但月神创造我之后,便将它们分离出来,放在祭月铃中。”
“所以说,月轮被分离出来后,需要凭依在外物之上,才能够被使用对吧?”
“的确。”不见月有些意外,聆音能立刻想到这一点,实在是个聪明的姑娘。
聆音又开始一边思衬一边道:“既然扶桑的的月轮依附在祭坛之上,作为扶桑岛的结界,那么月清源手中的月轮会不会依附在什么他的法器上?”
她想起初见时他手中拿着的锡杖,是不是便是月轮寄宿的凭依?
“若是依附在器物上的月轮,你若是靠近那器物,能否感知月轮的存在?”聆音又问。
“……很难。”不见月沉吟好一会才道,“除非毁了那物件,月轮从其间脱离,才难感受到,扶桑岛上那枚月轮裸露在外,也是因为它本身的性质决定的。”
倒也难怪梅衍手中虽有星盘,却仍旧迟迟未找齐月轮,这般藏匿,百年间能找到一个月轮,便已经是极大的运气了。
“得想办法,从月清源口中问出,月轮究竟在哪……”聆音不由得想到月清源那般秉性,若是她直接问了,他也会如实回答,只是这样,便失了她来‘偷’的意义了。
还是先摸清楚他的作息规律,趁他不在时偷偷进他的洞府看看?
她转念一想,便打定了注意。
一眨眼五天过去,聆音装作每日治疗药田的样子,实际上好好仔细观察了一番月清源。他每日作息分外规律,天将破晓时便在山头练剑,将近晌午时便下山去藏经阁念书或是指导太阴谷弟子修行,时不时还会回来瞧瞧药田,然后夜里又不知去何处打坐修行,一去便是叁个时辰。
第八日的夜里,聆音决定溜进月清源的洞府。
入夜的山中风声飒飒,外头有月光映照,尚且是一片清明。
聆音刚进山洞时,视线便一片漆黑,不似秋渊谷那般,处处都装着烛石。她本就怕黑,此时只能捻来一个诀,一团小小的火苗在聆音的手心燃起,照亮跟前的一片方寸之地。
洞中有轻微的水声,聆音想到药田不远处的一处山泉,应是与洞中的泉水相连接,她平稳了呼吸,又摸着石壁慢慢往里面走去。
洞里格外空旷,聆音的脚步声异常清晰,为了不让月清源注意到她是为月轮而来,她这些时日一直在精心照料药田。却不想药田已有气色,偷月轮的事情却没有半点起色。
又走了一会,水声更加清晰,水流从什么地方流出,灌入池里。
聆音仍在陆上,还未见到池水。
除却连片的石壁,还是石壁。
月清源的洞府里也太空了吧……聆音在心中小声嘀咕。
刚这样嘀咕着,聆音的脚便踩到了一个蒲团。她拿着手中的小火苗确认再叁是蒲团,这才放下心往周围摸索去,紧接着是石榻、石墩……堆迭整齐的几件衣物……几本有些古旧的书……床旁的道靴……
聆音仔仔细细的翻了一遍,没有什么可疑的东西。
难道……真是那根锡杖?
她记得月清源今日离开时没有带走锡杖,但若是他将锡杖放入归墟了,她在这掘地叁尺自然也找不到。再查看一番,确定了锡杖真的不在再离开,聆音决定。
又往里走了几步,水声倒是渐渐小了。心下刚想为何水声会小下来,脚踝却刮蹭什么硬物,有些冰凉,聆音垂眸一看,正是斜置在石壁上的锡杖。
既是目的所在,聆音刚想施加灵力将手中的火苗变得大些,好让她看清这根锡杖,却不想余光间却瞥见一根黑色衣带,自锡杖之下往前延伸。
她的视线往前移了移,衣带前是一块矮石,石头上,披着一件黑色道袍。
……似是从身上脱下来的。
——月清源。
聆音心中已经有所答案,但几乎是片刻之间,他想她早就发现她在这里,却没发出半点声音,或是,他分明知道她要来,所以故意连点烛火都不留。
可她方才在石案上并没有摸到蜡烛……更别说烛石或是其它照明的东西。
寂静的山洞里,忽掀起一道水声,聆音的手臂被人握住,湿漉漉的水打湿了聆音的袖子,她手中的火苗也骤然熄灭。身子被大力往前一带,她咣当一声,便落到了水池里。
而右手……似乎按在了几块紧实光滑的肌肉上。
咳……腹肌?
聆音还未反应过来,月清源低哑的声音便在她耳畔响起:“抱歉,因为我黑夜同白日一般视物如常,所以洞府中未设烛火。”
晦暗的山洞里,唯有半点光线,听觉更加灵敏,她甚至听清了,月清源话语落下时低低的尾音,和自己浅浅呼吸。
她的手也不敢动,任凭池水没过她的腰,也不敢去想象若是她能看见眼前的月清源,映在她眼中的又是如何模样。
池水分明有些凉,他的握着她手腕的手指,也分明仅仅算是温热。她却无端的生出几分渴望,想要去填满某个人,也想要,被某个人填满。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令自己的嗓音听起来自然些。
“你不是故意不点灯的?”她反客为主,刻意问道。
“嗯。”月清源轻应,“一直是我一个人呆在这里,所以没有什么必要。”他顿了顿,又道,“你今晚来此,是要找我么?”
月清源似乎没有往别的方面想,聆音也松了一口气,忙忙接着道:“嗯,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做什么?”月清源平静的反问。
聆音故作镇定,手指顺着他腹部的肌肉往上爬,最后落在他胸膛前,轻轻的打着圈。
“找你,做,爱做的事情。”
话语刚落,月清源便握住了那只在他胸膛上随意动作的小手。
“……嗜欲,不利于修行。”
他的手很大,几乎能将她的手包裹。聆音身子一颤,察觉到体内慢慢攀升的情欲,立刻将自己的手从月清源的手里抽了出来。
“修炼?”聆音轻笑,“道君除了修行,便没有什么其它想做的事情么?我之命,与道君相比,譬如蜉蝣,朝生暮死,得以一夕之欢便已足矣。”
“可,若是好好修行,能得长生之道,不好么?”
“好啊。”聆音回答,又伸手去寻月清源的眉眼,“但长生无趣啊,既有长生之乐,又有云雨之欢,不好么?”
她刻意故作平静,说这些风流恣意的荒唐话,身子却早已背叛她的心思,愈发炙热起来,若是月清源去碰她的脸,或是肌肤,必定会发现她的身体烫的厉害。
不应该。
……是月清源实在太勾人了。
聆音轻轻咬了下唇,试图将满脑的欲念驱散,却不想这点小动作在月清源眼中却是一览无余。他的食指拨开她的下唇,又俯下身低低问道:“为何咬唇?”
因为你。
聆音实在张不开口说这叁字,她觉得月清源这双眼睛,实在不公平,眼下她瞧不见他零星半点,她却在他面前,虽衣着完好,心思却近乎赤裸,一览无余。
“若是道君不愿意,便与你无关。”聆音拍开他的手,转身上了岸。
出了池子后,滴滴答答的水珠落在地上,身子的热意似乎渐渐散去,眼前黑漆漆一片,身子湿漉漉的,便是捻了烛火诀,也会顷刻熄灭。
今日一行实在有些狼狈,锡杖还未碰到,却落得个欲火焚身的下场。分明她眼见着月清源离开,而平日这个时辰,他都会到别处去,怎么一个不留神,便又回来了。
“不打扰道君沐浴更衣,盈盈这便离开。”聆音说着,这便要大步离去。
“盈盈。”月清源却忽然出声唤住她,随后一阵水声响起,聆音听到了他的脚步声,还有,梭梭的衣料摩擦的声音。
他应当简单的穿好了衣物,聆音虽然看不见,却也知道,他是在朝她走来。
“既是怕黑,那我陪你一道出去吧。”
“我没有怕黑。”聆音想都未想,就矢口否认。
“你分明,不喜欢说谎。”月清源又道。
他知道她在说谎。
用这样平静的语气,却说着似乎懂她已久的话,实在是太狡猾了。可正是因为是笨拙又固执的人,所以他的每一句话,才能这样准确无误的敲在她的心房上。
不能心动。
她告诫自己,她为盗月轮而来,即便和月清源有一夜春宵也没有关系。
却唯独,不能有,一点点的心动。
月清源牵住了她的手,又轻轻对她说:“走吧,盈盈。”
聆仙台 (六三)喜欢我
有月清源牵着她的手,虽不想承认,聆音也觉得自己安心了许多。
在父亲神志不清喜怒无常,将她反锁在黑漆漆的屋子内时,那人的手,隔着槛窗,覆在她的手上,然后一遍遍的告诉她,我在。
这条漆黑一片的道路似乎也没有走上很久,聆音不一会就到了外头,月光映入眼中,她先一步迈出黑暗,然后又抽出了手。
她向来都是从容抽身离开的那个。
“月清源,你口口声声对我没有男女之情,却为何总是对我这般特别?”聆音不屑地笑了笑,“你说觉得我特别?有什么原因,你倒是告诉我——否则,我怕我自作多情,以为……”
“以为什么?”
清霜冷月下,月清源眼底似有流光华彩,他匆匆穿起的衣物并不贴身,宽宽松松的搭在身上,脖颈脸颊,滑落的水滴里也像是被消融的雪珠,聆音以为她见过那般多仙风道骨的男子,心中早已起不了什么波澜。但这一瞬间,她倒是真切明白了,什么叫做容色逼人艳绝绰约却不自知。
“以为你,喜欢我。”
她的声音有些低,月清源第一次听到,她这般没有底气的话。
心头恍然一动,他张了唇,轻轻道:“我自出生时,便有着一双阴阳眼,能够看见常人看不见的东西。”
“云游的算命先生说我若留在爹娘身边,族中必有劫煞,故而爹娘将我交给城外寺庙,我自幼跟随主持修行,有佛光护我,不见魑魅魍魉。”
“那你为何,没有出家为僧?”聆音不明,故而问道。
月清源清幽的声音又缓缓传来。
“我曾对主持言明,想出家为僧,但主持告诉我,我前世有红尘未了,若出家为僧,必定也会还俗。”
“主持圆寂后,将他的锡杖赠与我,令妖邪不敢近我身,尔后又让我来太阴谷,悟道修仙。”
“我一直困惑,是何种前尘,才令主持断言我即便出家,势必也会为此还俗,若是大道得成,可开天眼,我想我应当能够见到那般前世。”
他的眼眸又看向她,碎碎流光似是被搅乱的星河都入了他眼底,又拼凑出一个她的模样。
“阴阳眼可见人皮相、骨相、魂相。唯独你,我一相都瞧不见。”他的手指温柔的抚上她的眉眼,不曾夹杂半点情欲,“盈盈,我知道你这张脸并非你如今真实模样。”
他的眼、他的手都太温柔,像是佛陀注视众生,眼中眉梢皆是怜悯。
这温柔令聆音不自觉落下一滴热泪来,她又想起那人,但她笃定月清源不是。
若是那人,一定,一定会认出这张脸来。
他对她发过誓,即便轮回千次万次,也一定会,一眼就认出她。
她侧过脸去,不想让月清源看到她有些失控的神情。而是逞强道:“知道又如何,月道君,我一个小药师行走在外,自是怕结了什么仇家,不以真容示人,又有什么奇怪?”
待平静了情绪,她又看向他,笑道:“说这么多,你还是没有回答,你是不是喜欢我?”
聆音更加笃定,月轮便在那锡杖里,因着月轮之故,所以月清源虽身怀阴阳眼,但妖邪却不敢近身,只是锡杖身为主持遗物,月清源不想与外公做交换自也难怪。
但若是为了拿到月轮,而毁了锡杖……聆音也于心不忍,不如迟些再问问祭月铃有没有其它办法让月轮从器物中分离。
“这个答案对你很重要么?”
分明是个笨拙固执的人,提出的问题却这般戳人心口。
聆音干脆耍赖道:“爱说不说,太晚了,我要休息了!”说着她就转身跑开了,步子半点没有停下。
月清源看着她跑开的样子,扬声道:“盈盈,若是大道得成,前世镜中,我瞧见的是你就好了。”
聆音听到他的话,身子一颤,停下了步子,转过身去朝他做了个鬼脸。
“月清源,做你的春秋大梦!”
她是云莺,是聆音,月清源那什么未了的红尘,和她可没有半点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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聆仙台 (六四)她们都没你好看
经过这些时日的调理,原本漆黑一片的药田算是有了些生机。聆音打理药田的时候也不肯让月清源闲着,让他在一旁看着,时不时来搭把手。
但每次都以月清源把药田折腾的一团糟告终。
聆音无奈的叹了口气:“便是我知晓你这双眼异于常人……但作为一个元婴修士来说,你也太笨了吧!再瞧一遍,认真学学我是怎么打理药田的!”
她觉得她把这辈子上辈子所有的耐心都用在月清源身上了。
“为什么要教我?”月清源脸上沾了些药田的泥巴,是他方才刨地时又摔在药田里的成果。
聆音觉得他实在天真得可爱,不由得睨了他一眼,嗔道:“我总不能一辈子都为你打理药田吧。”
月清源愣了愣,看向聆音,目光灼灼。
为什么不可以?
他有些想这样回答,只是看着她含笑的眉眼,却又说不出口了。
一瞬间他感到胸口闷痛难忍,他放下药锄,站直了身子,用避水诀清理了身上泥巴,然后对聆音道:“我要去指导谷中弟子修习,你一道来么?”
“好啊。”聆音也拍了拍手上的灰,“帮我用避水诀清理下,我也一道去,让我瞧瞧你们太阴谷的女弟子是不是个个美艳无双。”
“我没有想过这件事。”月清源温润的声音传来,他的手指抚过聆音的脸,随着避水诀一道,划过她的脸颊,“但我觉得,她们都没你好看。”
若是从月眠流口中说出这句话来,她应当也只会信了叁分。但若是月清源所说,她不知为何就是觉得,他不会说谎。
想到他昨晚的话,心口忽然涌起诸多悸动,分明早已不是情窦初开了,情爱此类,也全然于她而言,并无必要。
可她还是有一点点的欢喜。
“月清源,你说的话我可要当真啦。”
“可我说的,就是真的。”
聆音跟着月清源下了山,这次月清源倒是学聪明了,没有像是扛行李一样将聆音扛下山。聆音坐在他白色的莲花法器上,拽着他的衣角,二人一道踩着莲花下了山。
待到了太阴谷大殿,聆音瞧见诸多秀雅清丽花容月貌的女弟子在殿内修习,太阴谷皆是音修,她们的法器也大多都是乐器,但有琴有萧有玉笛有箜篌,倒不是她们汤谷那般全都是清一色的剑修。
月清源刚进大殿,在外头还能听到的弟子的喧闹声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虽是月清源生得这般好看,但她们也没敢瞧一眼,只是低下头拨弄自己手里的乐器。
聆音跟在他身后,倒是瞧出了点端倪,月清源这般性子,可实在不讨人喜欢。
她眼见着他四处走了一圈,挨个指点一番,虽未有半点身体接触,但他冷声厉色的模样和不留半点情面的批评,愣是将那些弟子说得眼眶泛红,包括那几个屈指可数的男弟子。
聆音跟在月清源身侧离开时,还听到有个女弟子小声的说:“若是来得是眠流师兄就好了……”
她心中不由冷笑,月眠流,你女人缘不错啊。
若不是他修炼的功法,现在身旁道侣都可以排成一支蹴鞠的队伍了吧?
“月清源,方才那么多人,可有你的徒弟?”聆音出了殿门,便抬头问他。
“徒弟?”月清源侧过脸来看她,“收徒麻烦,我不喜欢。”
这般一窍不通没有女人缘的月清源,她实在好喜欢,以后说不定,也不必担心别人同她争抢,不过就算有人争抢,她也不在乎。
向来是,得不到的,她也不要了。
“那你以后也不要收徒弟。”聆音自说自话着走在了他前头,“之后是要去藏经阁看书吧?”
“嗯。”月清源轻应。
若是她想,怎样都好,
二人穿过一处回廊,眼前掠过几片淡紫色的花瓣,鼻尖窜来一阵芳香,聆音往回廊下瞧去,不远处一处花架上,紫藤花开得正好。太阴谷景致绮丽,诸多芳华令人目不暇接,紫藤花开得这般繁盛,倒也并不稀奇。
只是她视线顿了顿往下移了几寸,便看到紫藤花下站着一男一女。
女子容貌俏丽,面上挂笑,不知在说些什么,男子面上也是带着笑,稍许保持了些距离,那张脸聆音倒也是识得的。
——月眠流。
她曾说过,他寻个更好的也无妨。彼时她也不会再出现在她面前。
她向来抽身从容,懒得沾上半点情爱。
只是此时瞧着,心里却还是有一点点的不快。
稍许的一点。
所以她能很快的压下,并且抛到脑后。
“走吧。”聆音伸出手挽住了月清源的手臂,“我们一道去藏经阁看书吧。”
月清源被她挽住,一时间有些莫名,但还是任由她挽住他的手臂离开,余光也掠过紫藤花架下,他也瞧见了月眠流。
聆音走得很快,没有片刻回头,故而也没有瞧到,那花藤之下的男子唇角的笑容渐渐收起。
“我记得我同你说过的,我听力极好。”
“什么?”眼前的少女没有听懂他的意思,“师兄你是在和我说话么?”
“不是。”月眠流笑了笑,笑容温和,又有些疏离,“我有些事情要处理,有机会再指导你音律。”
少女闻言如释重负道:“清源师叔说起修习之事时半点不留情,我当真有些怕他……”
“无妨。”月眠流道,朝她微微颔首,随即离开。
便是刻意改了容貌,可你的声音半点没有变化。
聆音姑娘。
聆仙台 (六五)可你很在意
“你方才是在瞧眠流么?”月清源忽然问她,声音低低的,听不出喜怒,“他……好看么?”
她想起先前月清源说过,眠流一直很讨人喜欢,想来他早已注意到谷中女弟子,对他和月眠流截然不同的态度。
只是这个傻瓜到现在都没能想通原因。
“你在想什么!”聆音忍不住笑了出来,“他没有你好看。”
“真的么……”月清源说着,不相信得用手捏了捏自己的脸,又看向聆音道,“可你方才,似乎有些不开心。”
“我没有不开心……”
分明是这样笨拙的人,却总能察觉道她心思微妙的变化。这样的人,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呢?她心中对太阴谷那些没有眼力的女弟子一番鄙夷,又伸手去摸了摸月清源的脸颊,像是对待年幼的弟弟妹妹一样。
但她实在矮了些,要费力的踮起脚才够着月清源的脸,而月清源似乎察觉到,也稍许弯下身来。
“至少现在在我心里,你比他更好了。”
她果然还是有些生气,否则怎么会说出这样显然是吃醋的,孩子气的话。
笨蛋才会信。
但月清源唇角却微微弯了弯,深浅不一的眼瞳中含着相同的笑意。
“嗯。”他点头应声,显然是信了。
她心头涌上诸多奇怪的冲动,却唯有一点她很清楚——她好想吻他。
“月清源。”聆音柔柔的念着他的名字,大拇指滑过他的脸颊,然后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踮脚作势欲吻他的唇。
月清源未回过神来,也没有避开。
……他并不讨厌,甚至有些开心。
本应该是一番浓情蜜意。
只是他忽然听到有人唤了他一声。
“清源师叔。”
聆音的动作顿住,她还未吻上她的唇,她自然知道这个声音是谁的。但她又不由得想,月眠流先前见她时也没有认出她,说明这幅伪装还被他识破……只要在他面前不出声,便不会被识出来。
“何事?”月清源不着痕迹的将聆音往身后一藏,看向他。
月眠流倒也没有去瞧聆音,对月清源的态度也是稀疏平常,只是公事公办的道了句:“师父说先前天书阁一事,还有些要同你交代的,她在偏殿等你。”
月清源的视线下意识看向聆音,聆音却朝他笑了笑,表示无妨。她此来太阴谷为盗月轮而来,若是随月清源前去,只怕被月眠流的师父瞧出什么端倪,还是少接触为妙。
“你去吧,我在这等你。”她动了动唇,只张了口型,怕月眠流听出来,所以没出半点声音。
“嗯。”月清源点了点头,刚走开一步,又像是忘了什么似的,转身过来,当真月眠流的面,俯下身去,吻在了聆音的唇上。
两唇相触,犹如蜻蜓点水,春风乍过。
但他的确是吻了她,当着月清源的面……
聆音气息不稳,差点讶然叫出声来,实在想不到,月清源会在这般场合下吻她,看着他绰然的身影与月眠流擦肩而过时,聆音还是手指按着唇,不敢置信的站在原地,眼神中有几分错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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