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髓知味

婴儿被哄睡着了以后，柏渊让叶泽回了自己的休息区。他走之后，医疗兵的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他给柏渊递了一支药剂，低声说道：“少将，这是巴卡博士让我交给你的。”
柏渊嗯了一声，接过药剂，对着他淡淡地笑了笑：“谢谢。”
“啊，没事，”医疗兵有些受宠若惊，忍不住用手摸了摸后脑勺，然后一拍脑袋，想到了重要的事情没有解释，“巴卡博士还让我告诉少将，之前您用过的药剂已经导致了一定的身体依赖性，以后还请换成这种。”
“好，谢谢。”
柏渊将药剂放入自己的军装口袋中，转身离开。
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后，他将药剂倒入杯中，用水稀释过后端起杯子，仰头将稀释后的信息素抑制药剂喝了下去。
味道苦得异常，但是从男人的脸色中谁也看不出来这药剂是那般苦涩，他的神情就像是在喝普通的白开水一般。
他垂眸沉默了片刻，然后从一旁拿过赤那星的地图，上面已经标出了两边各自的区域，柏渊努力寻找着突破口，这一晚又是一夜未眠。
次日凌晨，战斗再次打响，这次双方都能看出对方在做打持久战的准备，兵力都有所保留，但攻势依然猛烈。
柏渊穿着军大衣从临时搭建的战壕中走过，当不远处有一名士兵被炮弹击中，很快便被炸成了血沫时，男人的脸色白了白。
他深呼吸了一口，努力地克服着从脑部传来的丝丝痛意，指挥一旁的士兵转移炮口对准的方向。
等到再一次休息回来，他不得不让自己在房间内多休息一阵。
心魔仍然没有消失，或许这辈子都不会。只要他站着战场上，心魔便会在无形中朝他施加压力。柏渊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失控，说到底，他在心中是惧怕那种可能性的。他身为一个从战士慢慢走到今天这个地位的人，心中的压力不小，责任也不小。而作为一个战士，最糟糕的心态莫过于惧怕战场，而这也伤害着他的自尊。
让自己稍稍喘了口气，柏渊重新站起身，再次朝战场走去。整整一天，他都在克制心魔与自我调节的痛苦状态下度过，绝对算不上轻松，但也是他必须一个人承担的。
夜间，柏渊正陷入沉睡中，突然听到了警报声传来。他迅速地苏醒过来，睁开双眼，从床上坐了起来，以最快的速度披上外衣走出房间。
一位医疗兵在绝望之下用袖子擦着眼泪，见到柏渊过来，立刻将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
那位omega因为信息素紊乱，心理状态不稳定，在卫兵的百般劝阻下抱着孩子闯出了安全区，那里本来就埋伏着众多的敌方士兵，omega和他的孩子被抓了个正着，而这边则已经乱了套。
alpha士兵们都是一片骂声，beta们虽然不像他们那么激进，但是也表达了不满的情绪。他们作战已经很辛苦了，那位来自凯奇里星球的omega不仅给他们添了麻烦躲入了船舱，让医疗兵在为受伤的士兵忙碌之余还要替他接生带孩子，结果对方直接闹了这么一出，彻底扰乱了士兵们的心态。
当情绪已经从那个omega身上转移到凯奇里星人身上时，柏渊神色凛然地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诸位都是我们赫拉莫心培养出来的士兵，我相信在品德上都没有大问题。之前凯奇里星的哈维少尉让手下士兵以最大的热情对待我们的事情，大家都忘了吗？在这种时候与盟友产生嫌隙是最忌讳的事情，我们曼森刚刚经历了盟友的背叛，如果在这种时候说丧气话，将一个人的责任上升到整个凯奇里星人身上，这不是很无理的事情吗？”
士兵们都不再说话，大多数人都认可了柏渊的话，部分人心中也还是有不满，但也知道利害关系，方才只不过是没忍住将情绪发泄出来而已。
叶泽一直静静地听着，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柏渊露出微微有些生气的神色，也知道他是真的发了怒。
那个omega和他的孩子一定会被当作人质来对付他们，但这件事如果处理不好，造成了他们二人的死亡，整个曼森的关系也会在一定程度上受到影响。即便那个omega错处不小，但他们这边防护有失也确实是不可推卸的责任。
当柏渊暂时离开之后，几乎所有士兵仍然处于一种烦躁的氛围中，气氛很是沉闷。
过了一阵，一个清亮的声音急急地响起：“这几个人到少将那边去一下，叶泽，李单，程立刚。”
叶泽不抬头便知道那个声音是沈亦舟，而因为之前那个omega的事情，士兵中有人直接对着他阴阳怪气地说道：“你们omega真不知道干嘛要来战场上，带上你们真是累赘。”
叶泽抬起头，看到沈亦舟的脸色未变，眼睛中依然亮着倔强的光芒，也不得不佩服他的心性。其实说到底，能在战场上坚持下去的omega也并非像其他士兵说的那样不堪，他们身体相较于alpha和beta来说都很是孱弱，而打仗时的环境不可能好到哪里去，靠的都是毅力。想到这一点，叶泽没有那么反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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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了。
他站起身，走到沈亦舟的身边，其他二人也跟了过来，几个人一同朝柏渊那边走去。
三个人进去之后，沈亦舟便退了出去，房间内只剩下四个人。
柏渊将他们三人打量了一遍，然后直截了当地说：“我打算找两个人同我一起去救人。”
叶泽愣了一下，抿着嘴唇，一时没有说话，而旁边的李单却将他心中的疑问道出：“少将，为什么要两个人去？不能直接去救？人数太少太过危险，岂不是赶去送死的？”
柏渊摇头，颔首道：“omega因为身体孱弱，又带了孩子，他们不会像我们一样对他多么优待，所以只会将他安置在离士兵的休息区很远的地方，对于我们的营救计划来说是比较容易的。再者，他们也不会分出多少兵力看守。如果正面对抗，omega作为人质，对我们太不利，不如先发制人。人不必太多，三个足够，也不容易暴露。”
他说完之后，三个人都没有立刻发声。看了看身边的两个人，叶泽将目光转向柏渊，声音坚定地说道：“我愿意去。”
第39章抉择
叶泽表态之后李单也点了头，说他愿意，柏渊嗯了一声，转头让程立刚可以先回去，这件事绝对不可以向其他人透露。
“是，教官。”程立刚转身走出了柏渊的房间里。
“你们跟我一起看一下地图，我们确认一下路线和策略。”
留下的叶泽和李单都俯身看向桌子上的地图，柏渊伸出手指在对方的一个边缘仓库：“这里是婴儿声音传出的地方，也是omega所在之地，我们要从这条路过去还是从侧面袭击？我更倾向于从这条路过去，因为更容易躲藏，并且可以更顺利地躲开那几个卫兵。”
叶泽沉吟片刻，点头：“我觉得可以。”
李单也没有异议，三个人将策略规划好之后，叶泽和李单才回到士兵区域。
有几个人问他们是什么事，叶泽和李单回来的路上就通了气，说辞都一样，也没有让人怀疑。
等到所有人都睡熟了，他们才慢慢地从地下通道走出安全区，和已经抵达的柏渊会合。三个人趁着昏沉的月色越过小树林，朝敌方的守卫区域前进。
半个小时后，他们终于穿过了那片树林，可是这才是危险的开始。
如果说之前还有比较茂密的树木和灌木丛遮挡身影，现在只能依靠一些塌陷物和武器残骸朝目的地移动。
柏渊在最前方走着，他警惕地注意着四周的动静，顺便为后面的两个人带路。叶泽怀抱着消音粒子枪，紧紧地跟随着男人的身影，夜间的寒气涌入他的鼻尖，让他鼻头微微发痒，可是却忍着打喷嚏的欲望，最终撑到了那个边缘仓库外。
柏渊探出头，在爱丽丝的帮助下在仓库周围捕获到了十个卫兵的定位，然后示意李单和叶泽看清，然后便分头行动。
叶泽俯身趴在地上，一点一点移动到仓库东角的一个单人卫兵身边。他正因为烟瘾犯了而偷偷躲在角落里吸烟，叶泽用手一撑，从地上跃起，直接将人扑倒，然后用迅雷般的速度，拿起消音粒子枪击穿了对方的喉咙，很快解决了一个人。
剩下的两个人有些难办，他们在低声聊着天，而且所站的地方四周不容易隐藏。
叶泽在草丛中想了一阵，丢出一个智能纤丝绳，它代替着叶泽慢慢地“攀爬”到那二人的脚边，纤丝绳逐渐锁劳了那两个卫兵的双脚，然后在出其不意中将他们在一瞬间电晕。
两个人几乎无声无息地倒下之后，叶泽也到了柏渊和李单发来的信号，十个卫兵都已经全部解决。
他们重新聚首，然后摸黑钻入了仓库中。
omega生下的婴儿仍然在低声地哭着，三个人很顺利地找到了他们。omega正昏昏欲睡时，看到突然出现自己面前的三个人，差点要失声尖叫。
柏渊及时地捂住了她的嘴，压低声说：“别发出声音。”
omega认出他们是哪一方之后，惊恐的眼神慢慢褪了下去，慌忙点了点头。等到确认他情绪稳定，柏渊才谨慎地放开了双手。
他从omega的怀中接过了婴儿，叶泽伸手将他扶了起来，这次换作是李单开路，三个人顺着来时的路往回走。
时间延误不得，当他们刚刚走出一公里便听到了来自敌军阵营的信号炮，几个人更是加紧了步伐。
在迈入小树林之后，地方已经追赶到了五百米之外，由于婴儿不断的啼哭声，他们的踪迹很容易便会暴露。
李单一个不小心，直接被脚下的硬石绊倒，连带着身上背着的omega一同摔倒在了地上。
柏渊在此刻已经通知了副将军莱尔带领援军过来，只要坚持过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他们便能够顺利地完成这次营救任务。但是后有追兵，并且已经离得很近了。
可就在这时，一个激光束朝柏渊袭来，叶泽下意识地朝他扑去，那激光束在他肩头带来穿透般的感觉。
叶泽咬着牙，用气音低声说：“教官，你没事吧？”
“没有，”柏渊知道他受了伤，但是没有足够的时间说安慰的话，“我们快走。”
叶泽却在此刻摇了摇头：“教官，你跟李单先走，我去引开他们。”
“不行。”柏渊斩钉截铁地说，在这种时候怎么可能丢下他一个人。
叶泽无奈的苦笑道：“这个激光束就是在我身上留下印记，教官不会不知道，等会儿他们便不会跟丢我们，如果不让我去引开他们，等会儿我们谁也跑不掉。”
他们靠得很近，青年口中温热的气息扑在自己的鼻尖，柏渊在短暂的失神之后听到了怀中婴儿的抽噎声，而他已经能听到追兵在书林中穿梭的声音了。
李单对叶泽没有任何偏见，在这种时候自然会顾全大局。
“少将，事不宜迟，我们必须离开了。”
柏渊紧紧地咬着牙关，因为黑夜的缘故，没有人看到他微微泛红的眼眶。
他将怀中的婴儿搂得更紧，低声叮嘱道：“一定要活着回来。”
说完，他便闭了闭眼，转身朝着偏离安全区一些的地方跑去。而叶泽则在他们离开之后露出了一个轻松的笑容，捂着自己剧痛的肩头，快步地行往安全区的方向行去。如果他能够成功引开追兵，那么柏渊和李单便只需要稍微绕一下路便能顺利回去。
这样想着，叶泽便加快了步伐。
巴卡达星人追得很紧，叶泽行动虽快，但是却还是在慢慢地被他们拉近距离。
就在他觉得自己快要被追上时，一颗豆大的雨滴缓缓地滴落在他的脸上，紧接着，雨势来得迅疾，脚下的叶片很快便裹上了一阵潮意。
叶泽靠在树上，突然露出了一个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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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的笑容，然后迅速地将肩头上的衣服撕开，露出方才被击中的肩部，那里已经变得血肉模糊，而叶泽却面无表情地让突如其来的暴雨浇淋着那处地方，数秒之后将那块布料撕下扔在了地面上，转身顺着坡朝下滑去。
赶来的巴卡达星人已经捕捉到被他们标记的人就在附近，但是浇灌而下的倾盆大雨让他们花了很久的时间才找到目标。
将那块被撕扯下的布条捡起，然后在掌心中攥紧，这位巴卡达星的连长脸色铁青地说道：“这场雨来得真是不巧，就这样让对方给跑掉了。”
他们在附近搜索了一阵，无果，最终只能郁郁而归。
第40章营救
柏渊抱着怀中的孩子冲进了赶来支援的队伍中，他没有直接跟着他们撤退，而是将手里的婴儿交给副将军，交待到，你们带着一部分人先回去，剩下的人跟我一起去找人。”
他如今心急如焚，之前不得不同意让叶泽一个人去引开追兵，而叶泽的行为也是将自己完全暴露在危险之中，他肩膀上的伤非常容易地为敌军指引着方向，现在不知道情况如何，但有极大可能是最坏的情况。
过了一阵之后，柏渊带领支援的队伍赶到了他们与叶泽分开的地点，他们在原地站了站，顺着叶泽引开追兵的方向去找。大雨倾盆，眼前的路都处在一片雨幕中，在昏暗的夜色中更加难以看清。
最终，他们根据对叶泽定位器的搜索，在一个滑坡下找到了他。
叶泽整个人都陷在湿软的泥潭中，闭着眼昏迷着，一动不动。
一个士兵先下去将人扶了起来，看到他的肩头时忍不住说道：“少将，你看！”
柏渊低头一看，心中一痛。
叶泽的右肩已经是血肉模糊，那里活生生地被他割了一块肉下来，在雨水的浇灌下让人不忍直视。
他将人抱在怀里，脱下自己的外套将叶泽的身体包住。
正准备发出命令时，怀中的人微微睁开了眼睛，看到他迷茫的眼神，柏渊呼吸一滞，低声叫了他的名字，叶泽的嘴唇动了动，但是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很快便又闭上了眼睛。
柏渊不再打算停留，将人背起，对所有人说：“迅速撤离这里。”
“是。”
返回的路上，雨势又大了不少。有士兵看到柏渊被雨水淋得浑身湿透的样子，忍不住说道：“少将，我背着好了。”
柏渊摇头：“不用，快走吧。”
他用手将身上的人往上扶了扶，继续一步一步地往前走。雨水从他的靴子中灌了进去，衣裤也彻底湿了，黏在身上沉甸甸的，但是柏渊却像没有察觉一样，牢牢地背着人返回。
叶泽在迷蒙之间感受到自己被人背着往前走，他的头颅垂在男人的肩头，因为雨水的作用，那股只属于柏渊的信息素味道加深了很多，萦绕在他的鼻尖，让叶泽一时无法判断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昏沉之间，身下的路在晃动，可却让他觉得有几分安定，片刻之后又闭着眼昏睡过去了。
半个小时后，柏渊坐在医疗室内，看着医疗兵操纵仪器为叶泽做肩部上的缝合。
医疗兵一边移动着手中的操纵杆，一边用余光看着坐在一旁的柏渊。
直到将缝合做完，他才忍不住将刚刚想要说的话道出：“少将，你还是换一身衣服吧，否则第二天很容易感冒。”
柏渊在这时才仿佛回过神来，他站起身，雨水从他的头顶和裤脚滑落，在地上迤逦出一串的痕迹。
他走到床边，看着脸色有些苍白的青年，低声问道：“他没事吧？”
医疗兵看着他肩部上的纱布，说：“嗯，没什么性命危险，只是肩部掉了一块肉，几天内还是尽量不要作战。”
“嗯，”柏渊看着叶泽的脸怔了一下，说，“不会让他作战的，他什么时候能醒来？”
“唔，应该不会太久，除了肩部的伤，暂时也没有比较严重的伤口了。”
“嗯，照顾好他。”
“是。”
柏渊回到自己的房间，将湿透的衣服脱下，用毛巾将身上的水痕擦干，然后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换好之后，他在自己的房间坐了一阵，视线一直落在眼前的墙壁上。
墙是白的，可他眼前却反复出现叶泽肩部血肉模糊的景象，也浮现出他说自己去引开追兵时的场景，那时他的表情和声音一直反复在他脑海中播放，最终都被一片血色代替。
柏渊皱起眉，用手撑住额头，神经又开始绞痛起来，他努力放空了一阵思绪，让自己不再去想那些导致头疼的画面。过了好一阵，他才觉得稍稍好了一些。
他站起身，拧开门把走了出去。
在柏渊回自己房间之后，叶泽很快便醒了过来。
他动了动身体，肩膀剧烈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咬着牙嘶了一声，在一旁调配药物的医疗兵看到后立刻站起身，对他说：“你先不要动，躺一阵好了，现在也不需要你去上战场，先把伤养好，也不枉少将亲自将你救回来。”
叶泽听他说前面的话时心里有些不耐烦，听到最后一句时忍不住问：“是柏渊少将亲自将我救回来的？”
“对啊，我给你缝合伤口的时少将就在旁边坐着，身上的衣服都还是湿的。”
叶泽怔了一下，下一瞬便禁不住扬起了嘴角。
看到他掩饰不住的喜悦，医疗兵也善解人意地笑道：“少将人真是太好了。”
在床上躺了一阵，什么都不能做，医疗兵很快也走出去安排伤员，房间里只剩下叶泽一个人无聊地躺着。
就在这时，医疗室的门被推开。叶泽侧过头去看，看到柏渊穿着一身素净的军服走进来。
没等柏渊制止，他已经坐了起来，肩膀上的伤口被牵动，但他紧咬牙关没有出声。
柏渊走到他身边，低头望着他裸露的上半身和肩膀上的伤口，沉默了几秒钟，声音有些低哑地道：“对不起。”
叶泽微微一愣，然后牵了牵嘴角：“教官，你别这么说，我受不起。”
柏渊摇了摇头：“这次行动让你陷入危险，是我的失职，我很抱歉。那时候，我不该丢下你的。”
叶泽无所谓地笑了笑，眼睛亮晶晶地望着面前的人：“怎么会，那时候如果不丢下我，我们三个可能谁都走不”
他的话突然戛然而止，看到柏渊微微泛红的眼角，他一时失声，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了。
过了半晌，他才说：“教官陪我说说话吧。”
柏渊看了他一眼，转身将角落里的椅子搬到叶泽躺着的病床边，然后安静地坐下，一副准备聆听的模样。
医疗室内静谧极了，这里没有旁人，只有他和教官两个人，这让叶泽心中雀跃。
他抿了抿嘴唇，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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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柏渊仍然有些暗沉的表情，想了想，道：“既然教官觉得亏欠了我，那不如还给我一个奖励，就当作是补偿了。”
柏渊抬头：“你想要什么奖励？”
“教官能接受什么样的？”
“什么都可以。”
看着那双深黑色的瞳孔，叶泽舔了舔自己有些干涩的嘴唇，心脏开始砰砰直跳。
“那，教官让我亲一下好了，这个奖励不过分吧？”
柏渊怔了一下，半天没有说话。
叶泽勾着嘴角说：“教官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说完，他便倾过身，两张脸靠得很近，直到嘴唇之间只有几毫米的距离。
柏渊没有躲开，叶泽便也更大胆了。他往前移动了一瞬，一个轻轻浅浅的吻便得到了。
柏渊的身体微微有些僵硬，嘴唇上传来的触感是陌生的，也是他从来没有经历过的。
他上过很多次战场，打过很多仗，知道许许多多的战略知识，可却不知道爱情是什么样子。
而这个吻对于叶泽来说也是初次，在感受到那温软的触感时，他心脏狂跳，那样激烈的频率几乎让他自己都要招架不住，几乎下一刻就要从喉咙中跳出来一般，而大脑也是一片空白。
等到意识回神，他才恋恋不舍地离开。肩部上的痛意才清晰地涌现出来，而方才，那样甜蜜的，如罂粟般的滋味让他完全忘记了这样的疼痛。
叶泽坐直了身体，看着柏渊茫然的表情，有些别扭地移开视线，舔了舔嘴唇，声音愉悦地说：“好了，教官不欠我什么了。”
第41章知道
直到柏渊离开，叶泽仍然觉得体内的血液在奔涌澎湃，夹杂着无数兴奋的因子，让他无法平静下来。
柏渊没有拒绝他的吻，那么是不是意味着他心底慢慢地在接受自己。
叶泽实在是太兴奋了，于是忍不住在床上蹦了一下，结果一个没坐稳就栽倒在床单上，伤口处正好被压，疼得他龇牙咧嘴的。
但是疼完之后，心里都还是甜的，又咧开嘴笑了。
叶泽在医疗室内住了一晚，第二天也不用他去上战场，一直都留在休息区。
他有些无聊，索性在走廊上无聊地转着，转了一阵，有意无意地就走到了柏渊房间外。
门没有完全关好，露出了一条小缝。叶泽下意识地朝里一看，发现柏渊正坐在椅子上，仰头将什么东西放入了嘴中，然后拿起旁边的水灌了进去。
站在门外的人微微皱起眉，不知道教官在喝什么药，他心道。
叶泽不敢贸然进入，在外面敲了敲门。柏渊听到敲门声后警惕地抬起头，视线透过门缝和叶泽相撞。
“……进来。”
叶泽走进去后摸了摸鼻子，转身将门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