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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球种田:拐个神仙当相公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一个笔名
她偷眼看了看七郎明显紧张僵硬的背影,想到方才自己这般模样还在投怀送抱,不尴尬,面上飞红,喃喃说不出话来。
七郎微咳一声,半晌终于恢复了往日里的冷静淡然,头也不回说道:“你在这里待着,我去找你的丫头,给你送衣衫来。”
宁翠翠一看他要走,急道:“今天的事……”
“今天的事你放心,我不会对人提起。”他打断了她的话,顿了一顿,似乎还想说什么,但终于没说,开门走了出去。
巧双眼睁睁看他的背影轻轻巧巧一跃,已经消失在了墙头,忍不住哀叹一声:我不是怕人知道,我是怕人不知道呀!
“阿嚏!”巧双又打了个喷嚏,恹恹地裹紧了被子。
那天到底穿着湿衣服久了些,春寒料峭,又经历了一番变故,一惊一乍的,回来当晚她便病了,烧得满面飞霞,吃了两天的药,才退了烧,只是头重鼻塞,浑身酸痛。
潘太师膝下只有两个女儿,长女潘巧素和次女宁翠翠都是正室许夫人所生,只是巧双五六岁时,许夫人便已亡故。
此后虽有几房姬妾,却一直没有再生育,长女进宫后,潘太师对小女儿更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飞了,溺爱的不行。这几日巧双病了,他天天下朝后都要来女儿房中探望一番,嘘寒问暖,倒比一般人家做娘的还要啰嗦小心。
这一日潘太师又来了,却不同往日,脸上颇带了些怒气冲冲。
宁翠翠正半坐在床上,倚着枕头喝药,见潘太师进来,唤了一声:“爹。”
“明光明出去。”潘太师气色不同寻常,径直在床边的太师椅上坐了。开口便把两个丫头赶了出去。
明光明心中有鬼,不敢吭声,连忙了碗,敛声屏气躬身退下,出门前还心虚地朝宁翠翠望了一眼,眼神里分明在说:小姐你自求多福。
宁翠翠心里也是“咯噔”一声,讨好地朝潘太师一笑:“爹爹上朝辛苦了。”
往日里这笑容对潘太师百试百灵,无往不利,今日里却不灵光。潘太师紧绷着脸皮,目光炯炯盯着女儿:“那日上巳节花会,到底出了什么事?你老实告诉爹。”
“哪有什么事,不过就是穿得少了……沾了点寒气,才早早回来了么。”宁翠翠嗫嚅着,打算来个死不认账。若是爹爹知道自己竟然主动送上门去算计那个杨顶,结果还没算计成,反而差点被庞欢给算计了,只怕大骂自己一顿还是轻的,说不定还会索性把自己嫁给庞欢……
“外面传得沸沸扬扬,都说庞家的阿欢原本在温泉里撞着了你……”潘太师想起散朝后几个亲信的官员半含半吐的将这几日的流言告诉自己,就怒不可遏。
怪到这几日庞少保见了自己,目光都躲躲闪闪!也不知道女儿到底吃没吃亏!这庞家的臭小子,莫非真是有心想算计自己女儿?
“谁说的?”宁翠翠吃了一惊,她这几日都在养病,并没有出去走动,却没想到外面已经传开了流言。“没有的事!”
“那你说说,为什么那日皇庄里,明这丫头会晕倒在竹林外,庞欢又晕倒在温泉边?还衣衫不整!”潘太师气哼哼地,流言一旦传开,就算自己女儿没出什么事,可哪里说得清楚,弄到最后,只怕女儿的名声就坏了。他虽然不反对与庞家结亲,却不愿意让人指指点点,说女儿清白有碍,才不得不为了遮羞嫁给庞欢。“你若不肯说,我就把明那丫头捆起来,先打上一顿,让她来说!”
一见潘太师发了狠,作势要起身,巧双连忙扑出身子,扯住了潘太师的衣袖,“爹!”
潘太师见小女儿急的脸上发红,泪光点点,莹玉一般的小脸上一对杏子眼可怜兮兮望着自己,一着急,吸了凉气,又惹得一阵咳嗽,不由心里一软,又坐了回去。“你给我躺好了!”
宁翠翠将被子拉了拉,小声说:“不关明的事,原是……原是那庞欢无礼……”
“什么?”潘太师怒道:“莫非那小子真的对你……”
“没有没有,爹,你不要生气。”宁翠翠急忙说道:“他没见着我,就被杨顶打昏了。”她情急之下说漏了,连忙掩住了嘴,却已经来不及了。
潘太师更加生气了,不但有庞欢,居然还有杨顶!看来,和杨家的这梁子是越发结大了。潘太师阴沉沉地想。“这么说,杨顶见着你了?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从头到尾说一遍!若有隐瞒,我先把你的两个丫头打死了,再和你算账!”
巧双缩了缩脖子,看来爹是真的生气了。毕竟潘太师官高爵重,一虎了脸,那满身的威压,就是自己,也承受不住。
“那日我去皇庄里泡温泉……不成想庞欢突然跑了来,打昏了明,就想……我让他出去他不出去,还故意脱了衣服,想坏了我的名声逼我嫁给他……我原本都想咬舌自尽了,幸亏杨顶出现,打昏了庞欢,救了我……”她自然不肯说自己原本是想设计人反被人差点设计了去,趁机狠狠告了庞欢一状,顺便把杨顶说成英雄救美,在老爹面前给他刷刷好感度。“爹爹,若不是杨顶,你女儿就要被庞欢逼死了……”
巧双抽抽噎噎地哭,“是七郎把我送到一间空屋子里,又找来了明光,我换了衣服,才敢出去的。说起来,还得好好谢谢杨家……”
潘太师顿时气了个倒仰。
庞欢不用说了,就是那杨顶,想想也知道,自己女儿从温泉里湿淋淋出来,能是个什么好模样?说得好听,送到空屋子里,怎么送的?岂不是都被他看了个饱?那杨顶既然从头到尾都知情,说不定这风声就是那杨家人放出来的!潘杨两家素来不对付,杨家巴不得把这盆脏水泼到女儿身上,偏这傻女儿口口声声明里暗里还维护那杨顶!
潘太师“嘿”的一声,想想女儿也受了惊吓委屈,且又病着,终究不忍再责备自己女儿,忿忿起身在屋子里踱步转圈儿。
庞家那边,得给点颜色瞧瞧,更不能放过庞欢那小子!杨家那边……
宁翠翠的目光跟着自家老爹转来转去,心中紧张,见潘太师若有所思地望过来,心底的话再三思量,终于鼓起勇气说:“爹——七郎救了女儿,女儿不雅的样子也都被他瞧了,这辈子,我……我只能嫁给七郎了……”
“瞎说什么!”潘太师打断了女儿的话头,“你且好好养病,百事都不用管。明天爹爹就进宫去,找你姐姐商量,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当务之急,必须把女儿的名声给挽回来,至于怎么让庞杨两家受教训——潘太师狠狠捏了捏拳头,捏得指骨咔咔作响,这事要从长计议才行!
上巳花会的流言像长了翅膀一般,飞进了京都各家的勋贵府邸,不但飞到了潘家,还飞到了杨家。太尉夫人不知道这事跟自己儿子女儿都有关系,还把这事当成笑话说给七郎和八妹听。
“……说起来你们那日都是去了上巳花会的,情形可确实是这般?”杨夫人笑眯眯地问,潘太师素来和杨太尉不对付,潘贵妃也总给皇后娘娘招惹不痛快,那个宁翠翠,更是没脸没皮地总纠缠自己的七郎,如今出了这么大一个丑,潘家成为了京城的笑柄,看她以后还有没有脸再往七郎身边凑。
说了半天,七郎八妹都没有接话,杨夫人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儿子和女儿居然表情都有些奇怪。七郎虽是一贯的冷脸,面无表情,可杨夫人毕竟了解自己儿子,那神色一看就是生了气。再看八妹,素日里要有这等事,她早就唧唧呱呱笑个不停,定然要狠狠奚落那宁翠翠一番的,今儿却闷不吭声不说,反而有些讪讪地,时不时的还偷偷看她七哥,一副生怕挨骂的样子?
杨夫人心里“咯噔”一声,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不等她盘问,七郎仿佛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一般,已经淡淡说:“母亲不用幸灾乐祸,这件事情,都是你女儿弄出来的,若是旁人知道了,只怕八妹的名声也没了。如今不但不能跟着人云亦云传这等流言,还要想办法把这事压下去才好。”
杨夫人吃了一惊,连忙问八妹:“这事怎么是你弄出来的?你做什么了?”
杨八妹哀怨地望了七郎一眼,七郎毫不为所动,一副你自己闯的祸自己招供的样子,不敢撒谎,只得委委屈屈地将那日的事情说了。
末了还加上一句:“……若不是那宁翠翠想要设计七哥,我也不会将计就计啊,这都要怪她自作自受!再说了,外头人又不知道跟我们杨家有关,纵然传出什么流言,也不过是说那潘庞两家,跟我们又没关系!若不是七哥打晕了庞欢,那宁翠翠还就被庞欢给算计了去呢!”
“你这糊涂蛋!”杨夫人万万想不到女儿竟然这么鲁莽大胆,急的拍了女儿一下,“那宁翠翠就算不说什么,潘洪那个老谋深算的,若是知道了,还不把这笔账算在你们头上!只怕你七哥救了他女儿反要救出祸事来呢!”
她越想越生气:“你一个小小女孩儿家,竟然敢这么胆大妄为,做出这种事来,这还了得,若是传了出去,你的名声还要不要?从今儿起,你给我老实待在府里,哪里也不许你去!”
发作完了女儿,又抱着一丝希冀看向儿子,小心翼翼问道:“七郎,你打晕了庞欢,可曾……见着那潘……”
杨顶沉默了一会,道:“我把潘小姐送到一间空屋,又找了她的丫鬟过来,才离开的。”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杨夫人顿时眼前一黑,喃喃说道:“你打昏了庞欢也就是了,你还管宁翠翠做什么?”
“当时小八带了一堆人过来,我要是不带她走,她和庞欢在一处,名声便完了。”杨顶心里不知怎的,又想起那张出水芙蓉一般鲜洁的脸庞,成串的水珠从她发上滴落,像极了荷花瓣上的露珠……
“这可怎么好?那宁翠翠素日就爱厮缠着你,若是借机栽赃给你,又嚷着要嫁给你怎么办?”杨夫人急了,躲还躲不开的人,自己儿子偏还撞上去!
杨顶不语,半晌,才道:“若真如此,我娶了她便是。”
杨夫人和杨八妹都被震惊到了,目瞪口呆望着杨顶。
七郎却不再说,转身走了出去。
八妹回过神来,连忙拽紧了杨夫人的袖子,“娘!七哥老实,想着负责任,你可不能答应了!绝不能让宁翠翠做我的七嫂!”
杨夫人恨恨说道:“你还说,若不是你惹出乱子,你七哥何至于要替你拾烂摊子!”
宁翠翠想趁机进杨家的门?她想都别想!杨夫人顾不上和小女儿歪缠,急着找丈夫商议。从女儿手中一把抽出了自己的袖子,“你给我回房去!这些日子再敢瞎跑,看我不告诉你爹,打断你的腿!”
杨八妹欲哭无泪。她明明是为了阻止宁翠翠嫁给七哥的,怎么弄到最后,倒好像是自己帮了她的忙?
这边潘太师进了宫去见了潘贵妃,那厢杨夫人也进了宫见过了皇后娘娘。于是第二天众嫔妃去给皇后娘娘请安时,便觉得空气中火药味十足。听着潘贵妃和杨皇后打机锋,一众的妃子美人们都有些摸不着头脑,回去后纷纷打听。
宁翠翠病好后,便接到了宫中贵妃宣召的旨意。
她忐忑不安的进了宫,径直被引到了潘贵妃的嘉仪殿中。
潘贵妃比妹妹年长七岁,母亲去世时,她已经十二岁,颇为懂事了,因为心疼妹妹幼年时母,父亲又忙于朝事,因此长姐为母,很是疼惜幼妹,进宫之前,姐妹两感情极好,进了宫虽然见面少了,逢年过节,对妹妹也总是赏赐不断。
“坐吧。”潘贵妃二十多岁,正是女人最好的年纪,容颜正盛,又是宫中的第一宠妃,家常穿着绯红绣缠枝蔷薇花的褙子,宝蓝色的凌波绣水云纹裙子,挽着朝阳凤钗,看上去华贵中又有娇媚,气色极好。见宁翠翠下巴颏儿尖尖的,显得一对眼睛更大,雾气濛濛的又紧张,又可怜的望着自己,看着比上一次见面又清瘦了许多,不由得心疼。本来想要责备几句,终于没忍心再说她。
“姐姐…”宁翠翠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道父亲进宫跟姐姐说了什么。
潘贵妃把一干太监宫女都打发了出去,又命从潘府带进宫的心腹大宫女明珰在房外守着,打算好好和妹妹说说私房话。
“上巳节的事情父亲与我说了。”潘贵妃开门见山地说,“父亲与我商量,你的亲事也是该订下来了。”
宁翠翠急了,正要开口,潘贵妃微微抬了抬手,接着说:“我知道你素来喜欢杨家七郎,只不过,你想嫁到杨家去,先不说我和父亲是否同意,你想想杨家七郎可愿意娶你?就算杨顶愿意,杨太尉和夫人又能不能同意?中宫那边又能不能同意?”
“双双。”潘贵妃叹了一声,她也是从这个年纪过来的,少女怀春的心情她自然知道,当初自己不也曾经幻想过嫁个翩翩郎君吗?
最后进了宫,嫁给了年纪可以做自己父亲的皇帝,虽然盛宠不衰,可终究心底留了一份遗憾,为这缘故,她也希望自己从小疼爱的妹子能嫁个如意郎君。





带球种田:拐个神仙当相公 338章
“我和父亲早就跟你说过,上京城这许多勋贵子弟,除了杨家,你谁嫁不得?从前你年纪小,一片痴心,惹出笑话也罢了,如今都是大姑娘了,还这般顾前不顾后的,父亲和我真是白疼了你了。”
潘贵妃想起自己入宫以来,虽得皇帝宠爱,可为了给自己生的赵王将来挣得一席之地,甚至于将来能让赵王更进一步,依然步步为营,不敢行差踏错,父亲虽然位高权重,可膝下却没有儿子,将来父亲百年之后,自己娘家没有兄弟支撑,人家太子那边,却一溜儿七个舅舅,光这一点就万万比不上人家,就盼着妹妹嫁得好,将来也能成为赵王的一份助力。可这丫头实在是不争气!
想想皇帝年将五旬,而赵王却才六岁,万一哪天龙驭上宾,赵王尚未成年,太子登基,杨皇后做了太后,连潘家和赵王,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形呢!
想到这里,不由得灰心丧气,低头拭起泪来。
“姐姐……”巧双见潘贵妃伤心,不由心中悔愧,低头不语。自己虽是历劫而来,可毕竟一样是母亲十月怀胎所生,血缘关系摆在这里,父母的生养之恩,姐姐的哺育之德,又怎么能轻易割舍?可自己若是不照天庭的安排嫁给杨顶,难道一辈子真就在凡尘庸庸碌碌嫁人生子不成?
潘贵妃拿着绡金帕子擦干了眼泪,拾好心情,重新抬起头来,见自己妹子脸色苍白,显然心中正在天人交战,忍不住再下一剂猛药:“前日杨夫人进宫,和皇后娘娘商量了半日,后日皇后娘娘要在御花园邀请各家公卿夫人和小姐赏花饮宴,这是摆明了要为杨顶相看亲事了。”
杨家子弟虽多,可杨夫人膝下亲生的却只有七郎一个儿子,何况杨顶文武双全,素来是杨家的千里驹,他的亲事,杨夫人自然更是慎之又慎,由皇后赐婚,不但名正言顺,也更显得风光隆重。
宁翠翠“唰”的一下,脸上的血色都没了。杨顶要娶别的女人了?
潘贵妃装作没看到她的神色,闲闲拨了拨自己衣带上缀着的珍珠流苏,“妹妹,你就死了这条心罢,女人这辈子,要紧的不是丈夫,而是娘家和儿子,年轻时候的这些憧憬念想,昙花一现就过去了,等你嫁了人,有了自己的孩子,你自然就知道什么才是你最在乎的。到时候回头再看,你自己都会觉得可笑。”
她顿了顿,又将自己与父亲商议的结果缓缓告诉巧双:“爹爹说,原本瞧着庞家那小子与你也算门当户对,他又对你死心塌地,将来也能拿捏得住,可如今既出了这事,自然不能再嫁给他,要不然,倒是坐实了流言了。等你嫁了人,流言自然就不攻而破了,到那时,你受的委屈,爹爹和我,必然向庞家讨回来。如今我和爹爹倒是有一个人选……”
巧双心里只顾想着杨顶要娶亲,自己该如何破解这死局,一时并未听清潘贵妃的话,愕然问道:“什么人选?”
“爹爹有意将你许配给秦王。”
秦王是先帝和当今圣上的幼弟,在诸位兄弟中排行最末,先帝打下江山时,他还未出生,先帝登基,遵奉老太爷为太上皇,太上皇整日悠游无事,太上皇后又早已经仙逝,乐得整日在后宫醇酒美人自得其乐,给先帝和今上添了许多小兄弟小姐妹。秦王今年整二十岁,三年前他本要议亲,结果太上皇薨逝,他守丧三年,今年刚刚出丧,他的生母荣太妃正急着为他选妃。
巧双自然是见过秦王的,秦王不比两位皇帝哥哥,都是马上征战惯了的人,他自幼生于深宫,长于锦绣,年轻而辈分高,是宗室中出了名的美男子,生性温柔,风度翩翩,喜欢诗书礼乐,也是京城贵妇眼里极佳的女婿人选。
只是秦王再好那也是跟自己无关的。因此想也不想地就拒绝:“那个秦王,文弱书生一个,若是打起架来只怕连我都还打不过呢!”
潘贵妃气得伸出兰花指在她额头上一戳,“秦王只是书生气了些,哪里有你说的这么不堪?人家一般骑得马,舞得剑,怎么可能连你都打不过。”
不过是本朝尚武,两任皇帝都是武夫,秦王这样的自然便显得文秀一些罢了。
“反正我不要嫁给秦王!”巧双断然拒绝,就算这一世是真没法子嫁给杨顶,还有下一世下下一世呢,总不会次次如此倒霉?再说,杨顶若是真的对自己丝毫无意,为什么在温泉里又那么恰巧救了自己,还不避嫌的抱着自己把自己送到安全的地方呢?自己虽然脸皮厚了一些,可搂着他脖子的时候他也没有推开呀!
潘贵妃见巧双不知道想着什么出了神,嘴角微微翘起,眼神濛濛的,一副少女怀春的喜悦样子,心里颇有一种吾家有女初成长的感觉,当下拿起帕子在她眼前挥了挥,“爹爹也不是说非要你嫁给秦王不可,我这里也还有几个合适的人选,等我再和爹爹合计合计,总要让你称心如意,不会委屈了你。你既来了,就先在宫里住几日吧……”
她温柔地将巧双的一缕发丝拨到耳后,忍不住感叹:“我家小妹出落得这般花容月貌,不说是天下第一,京都地界也是无人能出其右的了,什么好夫婿找不到?等你出嫁,姐姐求皇上给你赐婚,给你准备一百二十四抬的嫁妆,让你风风光光地……”
潘贵妃在那里絮絮感叹,巧双一总未听进去,心里只是反复盘算着要找个机会再见见杨顶,这一次非要当面问问清楚不可。
御花园中,皇后娘娘的赏花宴正开得如火如荼。
无数盆心照顾的牡丹花被移到了园中,错落有致,五缤纷,各色名种竞相怒放,芳香袭人。
杨顶心不在焉地坐在宴席中,看着雍容端方的皇后姑姑笑吟吟地坐在正中,一个一个地和围绕着的诸位夫人小姐们谈得热火朝天,他的心神却根本不在眼前这些打扮得人比花娇的小娘子们身上……
那日他当着杨夫人和杨八妹说出要娶宁翠翠的话后,杨夫人顿时着了急,和杨太尉细细商议了一番,第二日就进宫求见杨皇后,随即宫中便颁下了这赏花宴的懿旨,京都各府中凡是家有适龄的小娘子,又素日并不与太子和杨家作对的官宦人家,都接到了邀请。
看来,姑母和父母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们也是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娶宁翠翠的!
因为想念妹妹,特意接了进宫来住上几日,一早潘贵妃带了她来给杨皇后请安,正遇着自己也跟着母亲进宫给姑母问安,在鸾凤宫里遇上了……
那时候她是九岁?还是十岁了?外面正下着大雪,纷纷扬扬,银装素裹,自己从玻璃明窗里远远望见她,穿着一袭大红色的羽缎斗篷,雪白的狐狸毛绒绒的围着她的小脸,眉目如画,美得像从画上直接走下来的人儿。
等进了宫,脱了斗篷,露出头上梳的惊鹄髻,一只小小的花钿上垂下两粒小小的银铃,一笑一动,就铃铃铃地响,等她在椅子上坐下了,自己忍不住又偷眼望过去,却恰好见她人小椅子高,一双小脚从长裙下露出来,正努力掂着地面,脚上一双玫红缎子的绣鞋,鞋子上不是寻常的花卉蝴蝶之类,而是一左一右绣着两只活灵活现的小狐狸,尖尖的嘴拱到鞋尖,头上缀着一团毛茸茸的狐狸毛球,说不出的灵可爱。
就是素来和潘贵妃不对付的杨皇后,看了这般玉雪可爱的小美人儿,也忍不住夸赞:“潘二小姐生得真是好!”
自己那时候忍不住,偷看了她一眼,又是一眼,却忽然和她的眼神撞上了,原来——她也在偷看自己,而且比自己的眼神要激动热情得多,倒像是看到了久未见面的故交一般,让自己心下疑惑。从那时候起,她就常往自己身边凑,总围着自己打转,哪怕被众人议论纷纷也毫不介意……
可也是从那时候起,仿佛所有人都看出了她的心意,姑母也好,父亲母亲也好,便时时的提醒自己,一定要远着潘家人,母亲只有自己这一个亲生的儿子,一生的心血期望都倾注在自己身上。
所以自己只得将心底最深处的心思牢牢压住,故意对她做出一副冷淡疏远厌恶的模样——若不是为了他,自己又何苦年年去争那什么东君青帝,只不过因为她年年都得百花仙子的称号,自己不愿意让她去替别的男人簪花罢了。
“七公子……”一声娇柔的呼唤打断了杨顶的遐思,他定睛一看,只见一位身着鹅黄纱衣,系着月白绣百蝶穿花长裙的少女,正站在面前,一双盈盈的大眼睛里含羞带喜注视着他。
杨顶认得她是上次上巳花会见过的张芳,京兆府尹的侄女,其父刚从洛川令升迁为从二品的户部侍郎。
“何事?”杨顶知道今天来的这些小娘子们,都是姑母和母亲眼中自己妻子的人选,他不想让人误会,因此神色冷淡,并不想多跟她们攀谈。
张芳不防他如此疏离冷漠,脸色不由微微有些发红。
因是宫中饮宴,杨顶今日穿得比较正式,一袭紫红色鱼鳞纹的圆领锦袍,腰间扎着白玉版带,宽大的袖口用护腕束了起来,头上戴着笼纱金冠,更显得英气逼人,那股傲然的男子之气如青松翠柏一般,闪耀得张芳移不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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