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居上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月半弯
眼瞧着沈承睡不着的时间越来越长,张青心里也是越来越慌张,总觉得,真找不着杨小姐了,自己是不是就会,把老大也给丢了?!
沈承进了房间,却是不急着喝水,反而瞧向林放:
“可有消息传递过来?”
“有。”蓦然对上那双无喜无悲冷凝的双眸,林放心里一哆嗦,下意识的把视线挪开,“青州府分舵兄弟送来一封信,说他们境内出现了一辆外地的马车,车中人乃是从高处坠落,且那人虽是着男装,却生的甚是好看……”
“当真?”沈承手一下攥紧。
林放忙点头:
“对了,还有平洲府,今儿一早也派人送来急信,说是有人寻到分舵主梁欢面前,自称是,沈承故人……”
话音未落,眼前人影一闪,再定睛瞧时,那里还有沈承的影子?
至于正在旁边举着水囊往嘴里抽的张青,好险没被水给呛着:
“老,大,您好歹喝点儿水……”
耳边却只传来一阵马的嘶鸣声,慌得张青忙扔下水囊:
“老大,老大你等等我……”
跟着纵身上马,紧赶慢赶,好容易在县城外的岔路口旁追上沈承。
待得瞧见岔路口处分别矗立的一个“青州府”一个“平洲府”的两个石碑,才明白怪不得沈承会停下来,原来正犹豫往那儿去呢。
不过片刻,沈承就有了决断:
“我去平洲府,你去青州府。”
说着一提马缰,绝尘而去。
身后又传来一阵哒哒的马蹄声,张青回头,可不是林放?正举着两个包裹追过来。
张青不客气的拿过一个,又指了指沈承的方向:
“你去追上大当家的,千万千万记得一点,一,盯紧老大,二,提醒老大吃饭喝水睡觉!”
啊?林放愣了一下,忙不迭点头,却是边拨转马头边不住嘀咕,总舵主这是累的狠了,说话都不利索了吧?人要是连吃饭睡觉都不知道了,那不是傻子吗?
却是不敢怠慢,跟着沈承一路纵马急行。这样足足跑了两个多时辰,林放终于明白方才张青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话说大当家还是人吗?这么久了,伏在马上的姿势愣是变都没变过,甚至马儿跑的速度,也是越来越快。
怪道方才他们那两匹马躺地上就起不来了,这么个跑法,马受得了才怪。
不对,应该说马受不受得了不知道,林放这会儿是真的要崩溃了――
即便惯于骑马,可也架不住这么快的速度啊。
到得最后,林放甚至觉得屁股都不是自己的了。
自己会不会成为漕帮历史上第一个累死在马背上的分舵主啊?
一直到林放已然被马颠的生无可恋时,耳边忽然传来一阵悲惨的马嘶声,忙定睛瞧去,却是沈承□□那匹奔马,忽然四蹄一软,栽倒地上。
沈承脚下却是不停,身形直接纵起,朝着前面的平洲府漕帮分舵疾奔而去。
那速度太快,等两个守在门前的汉子反应过来,人早去的远了。吓得两人一个激灵,忙抄起家伙就想去追,不想身后又一阵马蹄声,两人回头,却是一个趴在马背上半死不活的汉子――
仔细一瞧,还认识,不是伊春漕帮的分舵主林放又是哪个?
“别,别追了。”林放有气无力的摆摆手,“去跟梁欢说,大当家,来了。”
“大当家?”两个汉子一愣,瞬时想起方才那迅如奔雷的可怕男子,咂着舌道,“林舵主的意思,方才,那位就是大当家?”
后来居上 第243章 2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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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一个兄弟守在这儿, 一旦发现官府有人到了, 就赶紧报给我……”
梁欢指着一个高地说,“还有就是,再派人送信到……”
话还没说完,忽然一顿, 却是一个黑影正鬼魅般靠近,梁欢还没反应过来, 那人已来至眼前:
“你是梁欢?”
“啊?”梁欢下意识的应了一声,手已然按住腰间宝剑, 整个人都绷紧――
这人是谁, 怎么可能在自己毫无察觉的时候就靠近?
梁欢心中升起一种怪异的感觉,隐隐觉得, 自己在来人手里,怕是走不过三合!
刚想询问,一个代表漕帮总舵主亲至的令牌倏地伸到了眼前:“你传信说的那位沈承故人在哪里?”
“原来是总舵主的人到了。超快稳定小说,本文由 首发”梁欢忙收起宝剑, 神情恭敬, “人我已经带了回来……”
一句话未完, 一脸胡子邋遢看不出真容的男子已然没了影子。
“我……操,真是见了鬼了!”梁欢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 心说这是谁啊,倒不知总舵主身边什么时候来了这么一位不讲究的, 偏是功夫还奇高。
啊呀不好,
看这人的模样,分明是急着去见大嫂了。就他这副尊荣, 可不得把大嫂给吓坏――一时情急,竟是连希和眼睛看不到都忘了――亏自己还嘱咐兄弟们大嫂面前尽量学些读书人的做派,文雅些才好,这位突然冲出来,怕是要把自己的计划全毁了。
忙把手里的活计交给旁边的副舵主,自己则忙忙的跟着往希和住的地方而去。
梁欢的妻子冯氏和廖凤娟这会儿正陪着希和坐着,因希和双眼依旧不能视物,两人就拣些平洲府有趣儿的事说给希和听。
希和虽是心事重重,可明白两人也是好意,便勉强应和着两人说话。
却不知为何,自从来了漕帮分舵,就老是有些心神不宁,只觉得好像有什么了不得的事要发生一样。
“……这是咱们平洲府最有名的云雾茶……小姐尝尝,可还能吃的中?”冯氏宽了一杯茶,递到希和手里,不想连说了两遍,希和那里却是没有半点儿反应,不免有些担心,“小姐可是哪里不舒服?不然我去喊宁老爷子过来帮着看看……”
“啊?无事。”希和这才回神,忙强笑道,“只是我听着,像是有人过来了。”
“啊?是吗。”冯氏和廖凤娟对视一眼,忙也侧耳听去,却是什么声音都没听到,不免担忧更甚。廖凤娟已经起身,想着去外面把希和这会儿的情形说给宁老爷子听。
哪想到刚打开门,却是吓得“啊”的惊叫了一声。
冯氏闻声抬头,正瞧见门外边立着的一个野人似的高大男子,也吓得一哆嗦,只她是主人,如何也不能眼瞧着廖凤娟遇险,忙不迭起身往门口走去:
“你是谁?怎么闯到内院来了?还不快退下。”
希和明显听出冯氏语气不对,忙摸索着站起,焦灼道:
“梁嫂子,凤娟,外面怎么了?”
骤然听到熟悉的嗓音,站在外面的沈承身形猛地一踉跄,大手也一下抠进门框里――真的是希和的声音!
“阿和,是你,对吗?”
沈承嗓音都有些发颤。这么些日子以来,虽是每一日都告诉自己,深爱的女子一定还活着,就在某个未知的地方等着自己,可一日日的失望下来,沈承已然不敢相信,是否真会得到上天的垂怜。
甚至这会儿明明听到希和的声音,沈承也不敢向前,唯恐自己一动,就会醒来,然后发现,不过是又做了个美梦罢了。
梦里把希和揽在怀里时有多兴奋,醒来再回到那种空寂的绝望中就有多痛苦!
因为这个,沈承甚至连睡眠的时间都刻意减少……
希和忽然一僵,怎么好像听到了,沈承的声音?
急急的就想往外走,不想正撞到一个板凳,不由“哎呀”一声,脚一软,就朝地上栽去。
冯氏吓得忙回身去扶,不想有人比她更快,探手就把希和捞起,然后紧紧把人箍在怀里:
“阿和,阿和……”
真的是希和,自己不是在做梦!
希和彻底呆住,下一刻忽然回手用力抱住沈承的腰,泪落如连珠:
“沈大哥……你怎么才来……你不知道这些日子……你怎么到现在才来……”
明明知道沈承是去了边关,可希和就是觉得委屈,到的最后,竟是哭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沈承眼睛通红,泪水也跟着大颗大颗的落下,越发紧的把希和搂在怀里,仿佛一松手人就会飞了一样: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是我对不住你……害你受这么多苦……对不起……”
希和还在,真好。别说埋怨几句,就是这会儿老天要取走自己一条命,沈承也是心甘情愿的。
冯氏和廖凤娟本来想护着希和,
把这个野人似的男子给赶走,再没料到会瞧见这么一幕,登时目瞪口呆。
“这人就是,希和小姐的未婚夫?”廖凤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爹爹可是说过,希和小姐的父亲是比平洲府知府还要大得多的官,又生的这般美,本想着也不知什么样的好男儿能配得上这样完美的小姐,怎么也应该不比之前见到的那位公子差吧?怎么到头来,竟是这样野人一般的男子?
旁边冯氏也是骇然。好半天才想起一件事,丈夫可是说过,希和的未婚夫君正是漕帮大当家的大当家,现在希和小姐抱着一个男人哭,那岂不是说,这人,就是……
登时醒过神来,忙不迭往外跑。
梁欢正好跑过来,刚进院门,就瞧见神情诡异的妻子和廖凤娟,赶紧上前:
“方才,是不是有人过来了?”
“可不是。”冯氏忙迎上去,拿手指往里面指了下,“正在里面哭呢……”
“嫂子说,谁哭了?”林放也正好气喘吁吁的赶到。
“林兄弟怎么也来了?”冯氏也认得林放,忙打招呼,又顺着方才的话低声道,“方才有一个男子突然闯进来,我听见希和妹妹叫他什么沈大哥……两人这会儿,可不正哭着呢……”
“沈大哥”“哭着呢”等梁欢想清楚怎么回事,明显吓了一跳,忙不迭瞪了冯氏一眼:
“胡说什么呢!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
又神情殷切的看向林放:
“那个老林你跟我说实话,来的这位,真的是――”
说着比了比大拇指。亏自己方才还想着,老大身边什么时候多了这样一个了不得的人物,再想不到,竟是沈老大本人。
那可是沈老大啊,一直是梁欢心里神话一样的英雄人物。早盼着什么时候能亲眼见一下沈老大的风采才好,这会儿意识到沈老大可能就在里面的房间,梁欢简直高兴的傻了。
林放神情却是有些闪烁,虽然心里对老大的老大敬畏的紧,可不知为什么,却觉得冯氏说的有可能是真的:
“里面的这位定是沈老大无疑。”
说着用力在梁欢肩上捣了两下:
“好呀,老梁,你还真是个有福的,你不知道老大为了找嫂子,简直和疯了一般,马都不知累死了多少匹,倒好,竟是让你给找到了!你这可是立了一大功啊!”
语气里满满的全是羡慕。
“也就是说,再不会弄错了,里面的真是老大?”梁欢一下蹦了起来,转身就要往房间里冲。
亏得林放眼疾手快给拽住:
“我说老梁,你干什么呢?”
“能干什么呀!我要去看看老大。”
“嘿,傻了不是!刚还说你有福呢,信不信你真进去,老大会把你踹出来!久别重逢知不知道?走走走,咱们赶紧先出去,别在这里碍眼了。”
说着扯了梁欢就往外去。
冯氏也忙跟上,突然想到什么,忙一折头又拐了回去――
廖凤娟可还在房间里呢。
蹑手蹑脚进去,拽了下依旧石化状态的廖凤娟:
“快走!”
廖凤娟也回过神来,一张脸登时通红,却还是l着胆子嚷了一声:
“那个,姑爷,小姐眼睛瞧不见,宁爷爷说不能流泪,你别让小姐哭了啊……”
“之前小姐可是几乎没掉过泪……”
“什么?”沈承一怔,忽然想到一点,方才希和可不是撞翻了一个凳子,还以为是看到自己太激动了所致,难不成竟是眼睛出了问题?
忙拉开两人的距离想要去看希和的眼睛,不想希和却是抱得更紧:
“沈大哥――”
“没事,我不走。”沈承眼睛越发酸涩,到底受了多大的苦,希和才会这么一刻也离不得人。
当下拉过一张椅子,又单手抱起希和,横放在自己腿上:
“阿和别动,让我,看看你的眼睛。”
希和僵了一下,却是点了点头。
小心的揽着怀里的人,沈承伸出拇指,一点点拭去希和脸颊上的泪珠,心倏地一紧――
希和的眼睛宛若两泓澄澈的湖水,却是雾蒙蒙的,再没有了之前的神采……
心疼愧疚的感觉仿佛潮水一般,迅速把沈承淹没,被人拖着堕崖,眼睛也瞧不见了……无论希和有多坚强,可也不过是个十四五岁的女孩子罢了,期间希和该有多怕!
许是被凝视的久了,希和不自觉想要低头回避:
“是不是,很丑……”
不想一个热热的吻一下落在眼皮上,沈承双手掬着希和,红着眼睛道:
“阿和不怕,有我在呢,再不会有人敢伤害你,你和你的眼睛,全都交给我……”
即使走遍天涯海角,自己也会想法把希和的眼睛看好,退一万步说,便是眼睛瞧不见又如何,只要希和就在自己的眼前好好活着……
后来居上 第244章 2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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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希和应了一声, 静静伏在沈承怀中, 这么长时间以来因为朝不保夕和恐惧一直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只觉有沈承在,什么天大的难事都可以不必放在心上了。
“是顾准救了我,他站不起来了……”语气滞涩而沉重。
“……交给我……”即便有些咬牙切齿的味儿道, 沈承还是毫不犹豫的应承了下来。
如果有可能,沈承最想一战的人是顾准, 只是可惜,这辈子怕是都不成了。
一则, 对一个废人出手, 怎么想都是胜之不武;二则,即便无论如何不愿承认, 也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自己放在心尖尖上比性命还重的女子,却是那个混账救的……
罢了, 总要把这笔账给还了, 不然, 怕是顾准这个名字会永远在希和的心里占据一个位置……
总要两清了,然后再痛痛快快的打一架, 让他再不许出现在希和眼前……
“平洲府的总兵张重之前派人来捉我……”语气委屈至极,“他可能是, 裘家并五皇子的人……”
“都交给我!”沈承声音依旧低沉,却有一种嗜血的狠厉。五皇子也好,
裘家也罢, 敢动自己的女人,任他有千般计谋,也必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嗯。”希和在沈承怀里蹭了蹭,找了一个舒适的位置,缓缓闭上眼睛――
很长时间没睡过一个安稳觉了,自打清醒过来,一夜夜的无数次突然惊醒,这会儿依偎在沈承怀里,明明有很多话要说,脑子却越发混沌,连带的眼睛也快睁不开了,那噬心的惶恐不安甚至绝望全都不翼而飞……
怀里的女子渐渐没了动静,沈承凝睇着怀里的人儿――
希和竟是已然睡着了。
略动了动,这才发现腿和胳膊早就麻了,可被心爱的女子这么毫无防备的依赖着,沈承却觉得浑身三万六千个毛孔全都舒展开了,说不出的窝心、熨帖。
竟是静静揽着,痴痴瞧着怀里的女子,如何也舍不得把人放开,良久之后,才轻轻抱起,却是越发心疼――
希和本就瘦,这会儿越发轻飘飘的,也不知受了多少罪。
把人放在床上,又揭起旁边薄被,仔细盖好。想着漕帮中人怕是还等着拜见自己呢,就准备起身离开,不想刚一动,胸前衣襟就被拽住:
“沈承……”
沈承忙倾身过去,笨拙的拍着希和的背,哄小孩子似的道:
“阿和先睡会儿,我去去就回……”
不想平日里最是不会撒娇的希和这会儿却是黏人的紧,听沈承如此说,不独不放手,反是拽的更紧了:
“别走……”
甚至眼皮动了几下,揪着沈承的衣襟就要起身:
“我不想一个人,我要和你一起……”
语气很是固执。
“好好好,我不走。”沈承慌忙侧身躺下――希和这会儿正睡得糊涂,也不知她醒来,会不会骂自己是登徒子?
却是早把梁欢也好,林放也罢,还有那该死的张重,全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天大地大,希和想要睡觉最大。
隔着被子把希和往怀里带了一下,沈承眉宇间全是化不开的温柔,只觉怎么瞧怀里的小女子都瞧不够,也不知看了多久,竟是也缓缓闭上眼睛。始终紧锁的眉头终是舒展开来,嘴角也渐渐绽开一丝笑容……
“要不咱们进去看一下……”梁欢踮起脚跟往院里看了眼――
这都半个时辰了,梁欢可一直等着朝圣呢。倒好,这么久了,老大进屋就不出来了。那啥,即便是久别重逢,要说的话也该全都说完了才是。
“好了,你坐下歇会儿吧。”知道老大来了,梁欢就跟屁股下长蒺藜了似的,一会儿也坐不住,林放真觉得头都要晕了。
梁欢又蹦了下,看院子里依旧没有动静,只得沮丧的站住脚:
“我也不想啊,”
说着又凑近林放,鬼鬼祟祟的往四周看了一眼:
“对了,咱们老大到底生的什么模样?还有你们这次来,除了找大嫂外,是不是还有其他什么事啊?”
不怪梁欢这么想,委实是从前也不过远远的瞧见过沈承一眼,根本没看清楚威风八面的大大当家生的什么模样。
这次更好,沈老大一脸的胡须,能分得清眉毛眼睛才怪!
还一身的风尘仆仆,
怕是特意变化容貌,要做什么秘事吧!
“咱们老大长什么模样――”林放故作神秘的沉吟片刻,却是脸一苦,“不瞒兄弟你说,我也没见着呢。”
“还有啊我告诉你,”左右瞧着无人,林放压低声音道,“咱们老大这么不修边幅的唯一原因,就是咱们大嫂!听张大当家的意思,咱们沈老大因为找不着大嫂,饭也不吃,觉也不睡,光马匹都不知累死了多少……你说这拼死拼活的找着了,不定这会儿怎么激动高兴呢……”
“你说的也是。”梁欢吓了一跳,忙把鼓足勇气抬起的想往院里去的脚又收回来,“那咱们大当家不是累的惨了?我不进去了,让沈老大多休息会儿吧……”
两人正自嘀嘀咕咕,一个漕帮兄弟忽然跑了过来,瞧见两人,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
“老大,官军,来了――”
神情明显有些怪异――
已经有多少年了?漕帮和官军再不是互相对峙的存在,甚至逢年过节,梁欢还能成为知府酒宴的座上宾。
两家虽不至于握手言和,起码见面都是和和气气。
不成想今儿个突然来了那么多官军。
瞧他们气势汹汹的模样,明显是来者不善啊。
“他们还敢来!”梁欢打心眼里就从没怕过那帮官府的人。之前面对着周雄的人时,因为不能完全确信大嫂的身份,梁欢已是留了情面,连武器都没拿出来,这会儿已然知道他们要当成钦犯捉拿的就是老大的女人,已经很是后悔之前没狠狠的教训周雄等人一顿。
倒好,这会儿还敢带着人打上门了:
“周雄那个王八羔子,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今儿个爷非得让他明白,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
林放也忙跟了上去。
那报信的兄弟却是嘴里有些发苦:
“老大,那周雄可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身边怕不跟了五六百人……瞧他们的模样,怕全是,张重的人……”
“奶奶个熊!”梁欢愣了一下,也觉得头皮有些发麻,漕帮分舵满打满算也就四五百人罢了,其中还有些妇孺。周雄带了这么多人来,明摆着是要撕破脸啊。
半晌跺跺脚,朝地上狠狠的吐了口唾沫:
“我怕他个拢
有老大在呢,怎么也不能丢了老大的脸才是!
周雄这会儿可不趾高气扬?指挥着手下兵士牢牢堵住了漕帮大门,又指着几处高地,让人占了:
“带几个弓箭手,要是有人逃出来,一律杀无赦!”
旁边张重派来的副将武鸣,也配合的紧,但凡是周雄的吩咐,就不打折扣的执行。
令得周雄越发得意,只觉这般指点江山,当真是威风的紧。
待得一切布置妥当,周雄这才抬高嗓音,冲着一门之隔手执兵器严阵以待的漕帮人道:
“还愣着干什么?去叫梁欢滚出来!乖乖的把钦犯交出来,磕头认罪,还能留他一条活命,不然,就和钦犯同罪!”
只漕帮人都是无法无天惯了的。别说眼下正兴盛时,便是从前处境艰难,也从不愿向官府低头。这会儿见周雄带人打上门来不说,还开口闭口让舵主磕头,如何能忍得下?
一时纷纷鼓噪,对着周雄怒骂不止。
没想到自己带了这么多人,漕帮人还是冥顽不灵,周雄气的头顶都要冒烟了。
好在正乱糟糟吵成一片时,梁欢林放终于赶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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