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居上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月半弯
杨泽芳直接命人用小草煮了一大锅汤,然后挨个给马儿灌下去,结果简直令人不能置信,所有马儿竟是立时停止拉稀,到得杨泽芳回来时,已是全部脱离了危险。甚而那马王已是恢复了精神,能小跑几步了。
“小姐不知道,那些医者全都傻眼了!”亲随已是眉飞色舞,仿佛亲眼见到一般,“还有皇上,也一叠声的赞叹老爷不愧是当朝大儒,简直太神乎其神了!”
所以说爹爹这是又立大功了?
还没想通个所以然,管家杨宏已是一溜烟儿跑了进来:
“老爷,老爷,外面有客来访——”
不怪杨宏这么慌张,实在是那几辆车子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能做的,那般华美至极的车子,即便杨宏自诩见多识广,也委实是平生仅见。
杨泽芳正好沐浴完毕,听闻此事只得又换上正装,又令管家去外面亲迎——
倒不是杨泽芳傲慢,实在是以他大儒的身份,这世上除了皇上亲王,却是没有什么人可以当得起杨泽芳亲自迎接的。
当然,不识相的人也不是没有,比如说第一辆车上下来的的五皇子府管家裘才。甚而裘才此次登门,根本就是携怨气而来——
那被送回去的红玉可正经是裘才的干女儿,甚而之前能获得充当“礼物”的殊荣,裘才也从中出力不少。
本想着能帮着干女儿从此飞上枝头变凤凰,再彻底掌控杨泽芳,使之彻底投入五皇子的阵营。如此干女儿既能有个好的前途,自己跑前跑后出谋划策,自然也是功不可没……
如何也没料到,凭红玉的美貌并五皇子府这样的煊赫后台,最终的结果竟是直接被人遣送回府!
更要命的是红玉的任务没完成也就罢了,今儿一大早,京都竟还开始盛传五皇子府专出仗势欺人奴才的流言!而这则流言的核心人物可不就是红玉。令得五皇子被逼的不得不直接发买了红玉,却是依旧不能避免声誉大大受损的现实。
更令裘才无法接受的是,杨家人如此肆意妄为、挑起事端,竟是啥事儿没有,反倒是受了委屈的主子还得陪着笑脸向杨家示好。
这让一向以忠仆自居的裘才如何接受得了?
此次前来,已是抱了无论如何也要帮着主子扳回一城的想法。
本来一路上还在想着,该如何做,才能让主子反败为胜呢,倒不料,机会这么快就来了
因而瞧见竟是杨府管家迎出来之后,裘才脸上笑意简直止都止不住,竟是麻利的下了马车,傲然站在大路中间,刻意提高声音道:
“杨大人果然身份贵重,裘某不才,好歹也算是五皇子的特使,没想到竟是连见杨大人一面的机会都没有吗!”
后来居上 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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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以毒攻毒,眼下京城里不是因为杨家才到处传遍了五皇子嚣张跋扈的流言吗,只要想个法子坐实杨家目中无人之、狂妄悖谬的罪名,则之前对五皇子的不利指控自会烟消云散。
所谓瞌睡了送个枕头来,杨家人果然深知自己的心思。若然杨泽芳亲自出来迎接,说不得自己还得再另谋他法,倒不料,这人架子竟是端的这么足。
不得不说裘才这番咋呼还真是有些效果——
既是皇上御赐的府邸,地理位置又如何能差的了?
放眼整条街上,尽皆朝中大员。
其中有佩服杨泽芳博学大儒身份的清流,也有眼红杨泽芳一跃成为天子近臣的权贵。
自打杨泽芳搬到此处,冷眼旁观等着看笑话的可不是一个两个。
尤其是那么多美丽丫鬟被接二连三的送进来,所有人都知道,早晚有一场热闹好瞧。
而昨日,这场热闹终于被他们给等到了,五皇子府送过来的丫鬟竟然被杨家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丑丫头给公然送了回去。
即便之后流言四起,五皇子贤德的名头第一次蒙上了阴影。
可却没有一个人天真到以为杨家就此站稳脚跟了。
恰恰相反,以贵妃娘娘对五皇子的期望之殷切,这么不上道的杨家前景怕是没有最惨只有更惨。
这不,五皇子府果然来人了。且瞧那人恶声恶气的模样,说不是找茬的谁信。
裘才什么眼力头?瞧见其他各位大人家门前突然多了些探头探脑的奴才,如何不明白定然是各家跑出来打探消息的。
一时自以为得计,刚要进一步火上浇油,杨宏恰好从府里走了出来,后面还跟着一个面上遮着白色幂离的少女——
可不正是希和?
裘才眯了眯眼。之前听了红玉的哭诉,这会儿自然不影响裘才很快判断出,眼前人必然就是那个直接打了五皇子府脸的丑女杨希和了。
得意之余又有些恚怒——
瞧着也是个没多少成府且没脑子的吗,好歹也算是书香名门家的小姐,竟是被自己几句话给吓得这么巴巴跑出来。难不成自己那干女儿也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竟是被这么个黄毛丫头给吓得失了分寸。
只是既惹了皇子府,便是这会儿想要低头也晚了。
当下神情更加倨傲,斜睨着迎面走来的希和:
“果然是书香人家,规矩却与别家不同。鄙人这样的身份,怎么好劳动杨小姐千金之躯?便是你们杨家不在意,身为五皇子府的特使,多番受教之下,可也不敢僭越。”
话里话外分明是嘲笑杨家没有规矩,竟派出女主人来接待男客。
那副小人得势的嘴脸,真真是令人作呕。
希和脸一寒:
“倒不知道贵管家特特前来,竟是代表五皇子府来羞辱我杨家的吗?还要劳动贵管家来做足礼贤下士、虚怀若谷的名头,当真是委屈了。”
都说言语如刀,裘才这会儿方才领教到,甚而有些慌张——
实在是这丑女怎么会知道自己来的目的?之前府里的师爷可不是千叮咛万嘱咐,让自己务必大张旗鼓些,最好把送礼一事闹得满城皆知,让所有人都知道五皇子即便被个臣子给折辱了,却依旧宽宏大量……
是自己咽不下那口气,想着趁机将杨家一军,那里想到一张嘴就咬到了杨家丑女这块硬石头。
还没想出该如何应对,希和已是和裘才擦肩而过:
“五皇子特使这样的贵人,又其是我杨家这般小门小户人家敢随意结交的,特使还是请回吧,所谓贵足踏賎地,可别辱没了您老才好。”
口中说着,径直往后面那辆马车而去。
裘才这才明白,这杨家丑女,竟然不是出来迎接自己的。方才不过是自作多情罢了。
脸色不免更加阴沉——放眼帝都,就不信还有哪家地位比五皇子府还高,既然这丑女并杨家这般不识好歹,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彻底在五皇子面前抹黑杨家算了。
待顺着希和的脚步,看清后面正徐徐驶来的那辆马车,脸上神情不免有些怪异——不会是自己想的那样吧?
那位是什么身份,别看一个侯爵罢了,却真真是大正最尊贵的两位主子都放在心尖尖上的人物,便是自家主子也得客客气气的。这杨家即便有些名气,也是在那些清流间罢了,如何能搭得上这般权贵?
正自狐疑,那辆马车已然稳稳停下,一个身着大红箭袖骑装、英姿飒爽的美丽女子正从车上跳下。
裘才嘴巴一下张大,眼珠子好险没掉下来——
怎么真的是她?!
希和已是快步上前:
“谢侯爷——”
就要见礼。
却被女子一下搀住,嗔道:
“什么侯爷。我那日不是说了,一见着妹妹,就觉得投缘,妹妹只叫我姐姐便好,不然,我可是要生气的。”
竟是挽着希和的胳膊,那模样,当真是再亲热不过。
裘才只看得目瞪口呆,还未想通所以然,谢畅正好一眼看过来。
裘才吓得激灵一下,忙不迭上前,赔着小心道:
“奴才见过侯爷。”
“裘管家?”谢畅愣了一下,“你怎么在此?”
“那个,奴才是奉了主子的命来给杨大人赔礼的……”裘才眼睛转了转——
虽然闹不清杨希和到底用了什么法子竟能巴上谢侯爷,可怎么说谢畅和五皇子的关系也更近一些吧?
不怕她不站在五皇子一边。
哪知话未说完,就被杨希和打断:
“特使大人莫要这般谦虚,似我杨家这般没规矩的人家,如何当得起您来赔礼?”
特使?没规矩?谢畅也是聪明人,如何听不出希和话里的讽刺意味儿?再看裘才一脸心虚的模样,登时明白了些什么。
没想到希和这般不依不饶,裘才已是有些恼羞成怒,更兼无论如何不相信,谢畅会眼瞧着五皇子没脸,当下脸一黑:
“谢侯爷面前,杨小姐休要放肆……”
“什么叫‘谢侯爷面前、休要放肆’?”谢畅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我妹子什么身份,也是你一个奴才可以随意指摘的?还不快给杨小姐道歉?”
又转向希和:
“妹子莫要生气,这奴才定是自作主张,之前说的混账话定然和五皇子殿下无干。”
看裘才还在迟疑,谢畅眉峰上挑,冷笑道:
“怪不得妹妹气成这样,眼下瞧来,便是我的话也不当用了?还敢充什么特使!待会儿倒要请五皇子殿下解惑,裘管家的特使身份从何而来。”
没想到谢畅这么不给情面,裘才顿时吓得面色如土,再不敢硬撑着:
“侯爷恕罪。杨小姐大人大量,方才是奴才僭越了,还请杨小姐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和奴才一般见识……”
一直到谢畅和希和手挽着手进了府,裘才回过神来,简直悔的肠子都青了——
自己真是昏了头了,不就是干女儿吗,就是亲女儿,也没有前程重要啊。眼下倒好,别说没给红玉找回场子,怕是自己这个管家的职位也岌岌可危了。
“方才多亏姐姐了。”待得进了府,希和笑着跟谢畅道谢——方才那裘才真是闹起来,杨府也好,父亲面上也罢,怕是都无光。且这般公然和五皇子撕破脸,也是希和眼下雅不愿面对的。
“妹妹跟我客气什么。”谢畅摇摇头,神情很是感慨,“不过举手之劳罢了,若非妹妹,姐姐这会儿说不好已不在人间了。”
饶是直爽如谢畅,这会儿明显也有些后怕——
之前希和提醒说听着自己的马车似是有些不对劲,尤其是轴承处,说不好有什么毛病也未可知。
彼时谢畅虽是感激希和的好意,却是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眼前就是京畿,就不信什么人敢在皇上眼皮子底下对自己动手。
只谢畅不在意,却是有人在意——
作为谢家最后一点血脉,谢太妃对谢畅自然不是一般的紧张,竟是特意拨了两个皇家暗卫守在谢畅身侧。
两个暗卫全是一顶一的高手,当即便暗中探察,却是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事实,那轴承外表瞧着完好,内里却不过连着一点儿罢了。看情形绝撑不了多久。
两人惊出了一身冷汗。当机立断,一个想法子赚出谢畅,另一个则扮成谢畅的模样坐入车中。本来还想着会不会是自己想多了,一切纯属意外罢了,岂料竟果然在山涧旁出了事。
饶是那扮作谢畅的暗卫武艺高强,车子跌下的瞬间依旧受伤颇重。
若然是谢畅坐在里面,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瞧见马车出事,另一个暗卫顾不得营救同僚,便第一时间护送谢畅回了皇宫。
“是我请皇上传信的晚了,倒是让妹妹受了惊吓。”谢畅语气里很是抱歉——进宫时便担心希和会不会受牵累,只太妃正在病中,为免太妃担心,只得先把此事压下,直到皇上来探病时才悄悄央了皇上。又忽然想到一事,“对了,杨大人是不是还另外拜托了人?”
替希和开脱时,瞧皇上的样子,分明是已经有人在他面前说项过来。
另外拜托人?希和愣了下,眼前不期然闪过沈承焦灼的模样。却又摇头自己否决了——
别说被国公府视为逆子的沈承,便是外人眼中即将成为国公府世子的沈佑也没有随时都能见到皇上这么大的脸面。
后来居上 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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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希和一脸懵懂的样子,谢畅抿嘴一笑,也没有再问。却是径直阻止了希和去请杨泽芳出来的意思——
侯爵之位,自是尊贵,便是让杨父恭候也在情理之中。
只谢畅此来可不是耀武扬威的,而是真心感谢救命之恩的,真那样做的话,就不是结缘而是结仇了。
且一番接触下来,对希和的观感更不是一般的好——
要说谢畅身份也颇有些尴尬。
因有皇上和太妃刻意的偏疼,放眼帝都贵女,即便是公主之尊,对谢畅也是颇为客气。可另一方面,相较于那些家族庞大有父兄荫蔽的名门闺秀,母家无一人可依靠的谢畅,却又分明单薄的紧。
毕竟,先皇也好,太妃也罢,毕竟依旧算是外人。
至于说也算枝繁叶茂的父族周家,谢慧云活着时,她们娘俩自在侯府居住,谢慧云死去后,谢畅不过在那儿呆了几个月,便闹着又回了谢家——
那里是父亲和继母以及他们孩儿的家,却不是自己的家。
好在谢畅性情自来飒爽如男子,又颇有审时度势之能,倒也不虞会被人欺负。
既是女子,又有侯爵之位,谢畅之前结交也颇为广阔,却还是第一次感到被人诚心接纳是什么样的滋味儿,也是生平第一次,对一个女子这么欣赏。
杨希和身上,最吸引自己的除了她的不卑不亢、磊落气度,更有通透,善良。
见惯了京都的尔虞我诈,这般若清风般不含丝毫算计的待人处事态度,让谢畅打从心眼里放松,踏实,进而不由得喜欢。
如果说之前对希和的感觉不过是颇为有趣,经历了这场生死劫,却已是在心里彻底把希和当成了自己人。
“方才多谢姐姐解围。”希和边往房里让谢畅边有些抱歉道——
什么大儒之女的名头,在那些权贵面前又算的了什么?方才若非谢畅出头,那五皇子的管家不定还想怎么往杨家泼脏水呢。即便可以想法子徐徐化解,却也定然有些麻烦。
就只是谢畅这样做,说不得会让那五皇子把她也怨上……
“你是我妹妹,他不过是五皇子府的奴才,怎么就敢让你受委屈?”谢畅认真道,“况且,比起妹妹的救命之恩,这算的了什么?至于说五皇子那里,待会儿我会让人前往说明情况。妹妹放心,那奴才必是擅作主张,才敢跑到你们杨府这般跋扈。”
谢家人都是非常护短的,既是自己人,五皇子也好,五皇子的下人也罢,自然就全成外人了。
至于说五皇子那人,也是个聪明的,即便之前往杨府安插人,定然也是交好的意思多。更别说杨大人眼下圣眷正隆,又刚立了大功,五皇子除非脑袋让驴踢了,才会特意上门找不痛快。
且即便五皇子是个蠢的,他那个再精明不过的娘裘贵妃也绝不会犯糊涂。
忆及此处,却是不觉叹了口气,眼前不期然闪过一个沉默的少年形象——
要说几位皇子里,谢畅观感最好的还是四皇子姬临。
至于其他几位皇子,三皇子姬临外表温文儒雅,却总爱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五皇子姬晟倒是有些小聪明,就只是太自以为是了,又不是一般的骄傲……
唯有四皇子姬临,虽是寡言了些,却不是那等浮夸之人,倒是个干实事的。
就只是受了亲娘的拖累,这辈子,怕是都不见得能回帝都了。
“那也得谢姐姐这么照顾我——姐姐是举手之劳,之前希和何尝不是多句嘴罢了?”希和对谢畅这般爽快的性子也是喜欢的紧,当下也不再和她客气,“我瞧姐姐疲惫的紧,不若到我床上躺会儿。我去给姐姐做些吃的来。”
谢畅的脸色瞧着比昨儿个娘亲的脸还难看。分明是一路奔波之下,困顿未解。房里这会儿正好燃着之前给娘亲消除疲惫和头痛的香,听娘说效果不是一般的好,说不得对谢畅也会有些帮助。
“阿和真是太善解人意了。”谢畅长长的舒了口气。眉宇间忧色稍解——
这几日昼夜赶路,本已是疲惫至极,临近京畿,又差点儿遭人暗算,待得来到宫中,才知道太妃头风发作,且不知何故,竟是用不得一点药,喝进去一口,便会翻江倒海的吐出来,自己又和太妃一样,从小就有个睡不踏实的症候,以致从昨儿个到现在,自己几乎是一夜未眠,眼下可不是疲惫的紧,便是头也跟着隐隐作痛,也不知是希和的房间装饰特别典雅还是怎么的,这会儿竟是舒服了不少,便是眼睛也有些睁不开了,竟是打着呵欠道,“吃的东西就不用了,我先睡会儿吧。”
口中说着,竟当真斜倚着床打起了盹儿。
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直到一阵浓浓的香气传来,谢畅才激灵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希和正好掀开帘子进来,后面则是托着一个食盘的青碧——
一碟儿青碧碧的撒了麻油的雪里蕻,一碟儿香气浓郁的佛跳墙,一碟儿薄如蝉翼的夫妻肺片,一碗老鸭竹笋汤,外加一碗晶莹剔透的碧粳米。
更有中间一个碟子上放了几个银白色胖乎乎奶香扑鼻的糕点。
“你喂我,吃了药吗?”谢畅只觉神清气爽,连带的饥饿的紧,便是之前头痛的症状竟是一点儿都没了,又看一眼那白胖胖香喷喷的点心,开心的吸了吸鼻子,“那是什么,怎么那么香?”
瞧着谢畅小孩儿似的模样,希和真是忍俊不禁。伸手把谢畅拉起来,让青碧服侍着洗漱,待收拾干净,便推了人坐好:
“你先吃着,我慢慢着,我慢慢同你说。”
“……就是一种糅合了药材的梅花香,我娘往日里也有这症候,肠胃又弱的紧,我就想着,能不能把药性提取出来,糅到香中去,之前做了很多都不成,可巧这一次竟是好了……”
希和倒也不欲瞒着谢畅,毕竟掌管了那么多商号,在这香制成的第一时间,马上就想到或者可用来熏染一批布料,说不得会有意外之喜。
“药还可以这么用吗?”谢畅心头涌起一阵狂喜,竟是连眼前的美味佳肴都顾不得了——
太妃娘娘病体孱弱,眼下可不是受不得丝毫药汤之苦?若然拿些这样的香过去,可不是解了燃眉之急?
“阿和可还有,能否割爱一点?”
说完立马意识到自己这话怕是唐突了,毕竟,这帝都但凡有底蕴的世家大族,不拘是衣食也好,佳肴也罢,抑或制香,哪家没有几件外人艳羡的压箱底的好东西?
却是从来不会轻易外传的。如希和这般,能把药材如此完美的融合到香料中的,更是绝无仅有,独此一家,自己这么贸贸然索要,无疑有些太不礼貌了。当下又讷讷的补充了一句:
“阿和放心,但凡你答应,让我用什么来换都是可以的。”
太妃娘娘可算是这世上自己最亲也最尊敬的长辈之一了,但凡能减少她老人家一丝苦痛,自己都会尽力达成。
“姐姐跟我这么客气做什么。”希和摇头,“又不是什么好东西,就只是做出来的不多,不然姐姐先把剩余的拿走,若还有些用的话,只管跟我说,我得空再做些,到时着人给姐姐送去便是。”
又一指食案:
“姐姐先把这些饭食给用了,我这就让人把那凝蕊香装好了拿来。至于用东西换这样的话,姐姐却是再也休提——这香也就能能帮着纾解一些小毛病罢了,于重疾却是毫无帮助,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也值得姐姐这般?”
“话不能这么说。”没想到希和竟是这么容易就答应了,谢畅又是激动又是感慨,“也就阿和这么心思剔透的人,才能做出这样与众各别的异香来。自来世人但凡身上有疾,莫不得食用堪比黄连的苦药,到了妹妹这里,却是能润物无声,只用些好闻的香料就可以把病给治了,却是比那些大夫们不知高明多少倍了。”
又想到一事,忙叮嘱道:
“阿和记得以后切莫什么话都对别人说,比方说会制异香这般事,怎么这么轻易就跟我说了?这般天真的性子,可真叫人放心不下。”
一时瞧着希和,又是觉得可人疼,又不由得担心,只觉这个妹子委实太过天真,比方说自己这才刚有数面之缘的人,怎么也一点儿防备的心思都没有……
希和这会儿当真有些哭笑不得了。自己又岂是那等不经事的?商场之上,最考验人的可不正是眼光精准与否?从跟着阿兄处理商号事务,希和自认也算阅人无数了,一个人真心与否,还是很容易看出来的。谢畅处处维护自己,自然也能得到自己真心相待。
却也并不说明,只一位殷勤布菜,待得青碧拿了个绣着精美花纹的木盒子过来时,谢畅也吃的七七八八了——
菜品虽是不多,却是叫人满口生香,尤其是那碟云朵一般的白胖点心,当真香的自己都快把舌头给吞进去了。
希和索性把方才做的多的点心,全给谢畅打包带走,连带的吃的香甜的腌渍雪里蕻,也准备了一小坛子。
把个谢畅给感动的,探手搂住希和,嘴里不住嘟哝:
“我们家阿和怎么可以这么可爱,这么善良,还这么善解人意,我都想把阿和一起带走了……”
待要直起身子,不提防正好挂住希和脸上的幂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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