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居上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月半弯
官场之上本就是奉行踩低捧高之地。更别说因杨泽芳升职太快,早引起部分人的眼红,贵妇间又是八卦传播最广的地方,太子宾客杨泽芳借由咸菜上位之事,更被人传的有鼻子有眼,这会儿众人如何听不出郑秀致明褒实贬的讥讽之意?
一时讪笑不已。
无端端被人和个以“腌咸菜”手艺见长的女子拉到一起,那王小姐无疑有些恼火,斜睨了希和一眼,不悦道:
“张少夫人还真是什么人都能结交,没得染上一身咸菜味儿,可是得不偿失。”
说着一脸嫌弃的退开几步。
其他人虽是瞧出来,郑秀致这般举措无疑是针对那杨希和,毕竟,相较于郑秀致身上有些刺鼻的味儿道,那杨希和衣服上的香料却是让人舒服的紧,甚而仔细闻的话,竟是和方才高台之上的氤氲的香气有些类似。
当然,也只是类似罢了,却是没人认为会是相同的,毕竟,一个小小的三品官员之女,如何能有幸用得起和云霏郡主一般的香料?
希和却是不以为忤,视线在郑秀致身上停留一瞬,摊开嫩白手掌,任凭又一只蝴蝶停驻掌心之上,慢悠悠道:
“是吗?张夫人身上倒是香气袭人,可也不知怎么回事,这蝴蝶还就是喜欢我身上的咸菜味儿。”
郑秀致顿时噎了一下,倒不想这杨希和年纪不大,倒是伶牙俐齿。只那又如何?
终究是斗不过自己的。当下笑的更加畅快:
“都说物物有异,就是鲜花还有插在牛粪上的时候呢,说不得总会有那些昏了头的蝴蝶,或是眼神不好使的,误把狗尾巴草当成了水仙花儿也不一定呢。”
这番话当真尖刻。本想着那杨希和不定该如何羞惭的抬不起头来呢,不想方才还一脸无动于衷的少女忽然脸一板:
“张夫人慎言。须知这世上,有些话能说,有些话还是不要多说的好。须知祸从口出,公主府什么地方,也是容许你可以胡乱非议的吗?”
“胡乱非议?”郑秀致简直要气乐了,“都说拉大旗作虎皮,杨小姐还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倒是不知杨小姐什么时候竟是成了公主府的人了?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我自然和公主府无干。”希和老神神在在道,“只是你信口雌黄也就罢了,又何苦非议郡主娘娘和谢侯爷言小姐的衣衫?还狗尾巴草、水仙花儿,我要是你,这会儿就去磕头赔罪,省的到时候得罪贵人而不自知——毕竟,公主的衣衫如何,香料怎样,又岂是你可以非议的?”
听希和如此说,郑秀致顿时呛笑出声,又见旁边围过来的人明显多了,正好是个宣扬自家金玉苑的良机:
“杨小姐倒是个心善的,竟还有时间替我担心。不瞒杨小姐说,郡主穿的那身衣衫,正是我金玉苑的夏季最新服饰,啊呀呀,我这会儿正发愁呢,要是金玉苑准备的衣料不够,可就对不住各家小姐了。又所谓投桃报李,杨小姐既这般替我着想,我这里也就提醒杨小姐一句吧,杨小姐有时间不如请人算个黄道吉日,然后选个合适的价位,想着怎么圆满的把你们家那间糟心的云之锦卖出去好了——”
郑秀致得意的高昂着头,甚而还怡然自得的瞟了眼旁边正注意这场争论的其他贵妇小姐。果不其然,听郑秀致如此说,所有人都瞪大了双眼,甚而连那杨希和也是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的样子,只是下一刻,希和忽然眉眼一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是被自己给刺激的傻了?郑秀致来不及细想,就被周围的贵妇小姐给围了起来:
“张夫人,郡主身上衣衫,真是出自你家的,金玉苑?”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方才还想着,该如何托人打听郡主的衣服从哪里买的,倒不想竟是张夫人家的。”
“张夫人,还有什么颜色的,我想想要定下几匹……”
“娘,我想要粉色的,不然,再要一件和郡主身上一样的……”
甚而有贵妇直接令下人取了银票塞到郑秀致手里:
“这是定金,张夫人先收着……”
因这儿的躁动,不免引起其他人纷纷往这里瞧,又打听出了什么事。倒是希和微微一笑:
“诸位夫人莫要着急,这衣服到底出自哪家,还是听郡主娘娘亲口说得好,不然真是上了有心人的当,让那些挂羊头卖狗肉的人得了逞,可真是是悔之不及。”
说着,也不理郑秀致,抽身就往旁边去了。
郑秀致哼了一声,哂笑道:“果然是乡下人,一股子小家子气。这就气跑了?不是我金玉苑,难不成还是你家云之锦的不成?罢了,咱是什么出身,如何也不该和一个没见过世面的黄毛丫头一般见识不是?”
只一句话说完,周围却忽然一静。
郑秀致一怔,下意识抬头,正好瞧见云霏郡主并谢畅和言竹韵三人正走过来。
“方才还瞧见那丫头就在这里呢,怎么一会儿就不见人了?”谢畅笑着道,“这丫头,亏我一直念着她,倒好,有了好东西也不知道告诉我一声,待会儿见了人,可不得好好讨个说法。”
语气竟是亲切的紧。
众人不觉诧异,倒不知哪家闺秀,竟是和谢侯爷处的好关系。
“侯爷好歹等我要几匹布料再说,不然真把人得罪了,得不着布料我可要去哪里哭去。”自来待人疏离的言竹韵也笑着道。自恃身份之下,言竹韵从来都是目无下尘,只既能制得出这等香料,足可证明近日来甚嚣尘上的流言也就只是流言罢了。且能得郡主并谢侯爷如此激赏,自己如何也要结实一番才是。
“想要布料?”旁边的王小姐倒是福至心灵——平日里这三位,想要接近可不容易。这么好的一个巴结三位天之骄女的机会可不能放过,当下忙推了把旁边的郑秀致,“张夫人,郡主和侯爷还有言小姐,竟是来寻你的呢。”
郑秀致如何没听到三人对话?巨大的惊喜之下,简直有些语无伦次:
“郡主,谢侯爷,言小姐,你们放心,既是你们几位相中了,想要的话,我们金玉苑要多少有多少。”
“金玉苑?”云霏郡主愣了一下,蹙眉瞧着谢畅道,“金玉苑也是希和家里的商号吗?我好像记得商号名字是云之锦呀?”
谢畅也有些讶异,试探道:
“难不成,你是希和手下商号的管事娘子?金玉苑,是云之锦开的分号吗?”
云之锦?郑秀致下意识的掏了掏耳朵,下一刻就以一种诡异的姿势僵在了那里。
后来居上 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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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贵妇也有些惶惑,怎么看郡主三人的意思,并不认得张家这位少夫人是谁啊?
还有云之锦,怎么听着有些耳熟呢?
还是那王小姐最先反应过来,失声道:
“方才,方才张夫人不是说,要让云之锦,关门大吉吗?难不成……”
一句话说的其他人也纷纷回神,猛然想起,方才郑秀致和那个戴着幂离的少女发生口角时,可不是几次三番说对方的云之锦如何如何。
现下想来,可不是明明白白的告诉大家,郑秀致名下的商号乃是金玉苑,至于那云之锦,是他们家对头杨希和名下的才是。
再联想那杨希和警告郑秀致不可胡乱非议郡主衣衫的事……
难不成,郑秀致方才所言全是信口吹嘘?
真是这样的话,乐子可就大了。
权贵人家而言,银子自然不算什么,关键是个面子问题。设若买到了假货,到时候再穿出来,可不要被人给笑死……
甚而这郑秀致,竟然这么随口诓骗,真以为她身后站了三皇子妃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这样把所有人玩弄于掌心之中,分明就没把其他人放在眼里!
“敢问郡主,能否见告,今日台上所穿衣衫布帛,乃是哪家商号所出?”一位明显瞧着身份不低的贵妇终是出声向云霏郡主询问道。
云霏郡主抬头瞧去,却是工部尚书王坚的夫人。当下微微一笑:
“王夫人言重了。不瞒夫人,这衣服乃是云之锦所出,便是这香料,也是有杨小姐亲手调制。杨小姐蕙质兰心,据我所知,这些都是杨家所独有……”
说着,意味深长的瞧了一眼郑秀致。
如果说方才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耳中听得其他人窃窃议论的声音,自然不妨云霏郡主探得一二。
那日跟着逃家的蝶儿意外结识杨希和,交谈之下,竟甚是相得。那杨希和不独见多识广,更兼态度落落大方,说是世家精心培养的大家闺秀也不为过,哪里有传言中的半分粗鄙?
且方才听下人的意思,太妃外祖母对杨希和的娘亲顾氏也很是喜欢,再有方才穿的得自杨家的衣衫,委实令自己容色增光,种种原因之下,自然也愿意顺手帮一下杨家。
“不,不是吧,郡主是不是,是不是弄错了?”从高傲的云端一下被人拉下来,郑秀致顿时懵了,又瞧见周围贵妇厌恶的眼神,六神无主之下,忽然想到什么,忙抬了头四处逡巡,忽然快走几步,一把伸手拉过来一个人,“郡主今日高台上穿的衣服,不是我家希盈表妹给您送过去的吗?”
说道最后,已是急的眼睛都红了。
杨希盈也想不到,随便走走,却被表姐郑秀致给拦住。且自来的教养,让杨希盈很不习惯这等众人目光灼灼的场面。只郑秀致这会儿不知受了什么刺激,手劲竟是大的紧,自己手腕被钳着,怎么也无法挣脱。
郑秀致这会儿却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不住冲着杨希盈哀声道:
“表妹忘了,我方才不是送你一个包裹,让你想法子转交郡主吗?郡主方才穿的衣服,明明就是……”
杨希盈是什么人?察言观色之下,如何不知道定是郑秀致闹了什么大乌龙。还以为今日表姐大出风头了呢,原来竟是一场误会吗?只一则是那包裹自己委实并没有送出去,二则眼下对着的可是当朝身份顶尖的三位贵女,便是想办法帮她转圜也是不可为的。
当下用力挣开郑秀致的手,如实道:
“表姐说什么呢。我委实并没有送过郡主衣衫。”
说着头也不回的转身就走。心里却是又惊又怒,听众人方才话里的意思,表姐分明是栽倒了自己一向看不上的那个堂妹杨希和手里。她杨希和何德何能,敢在这公主府作妖不说,竟还得了郡主的维护……
“表妹——”郑秀致彻底傻了,又想去拉,杨希盈如何肯让她再把自己拽回去,当下走的更急。令得郑秀致孤零零一个人站在那里,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到了这般时候,周围贵妇如何不知道方才怕是被人耍了,一时庆幸亏得及时识破了郑秀致的诡计,一时又对这个胆大包天的女人厌恶的紧。
当下便有交了定金的下人冷着脸直接围住了郑秀致索要。
甚而对之前的流言,因为云霏郡主的话,也有了不同的看法:
“能制出这般高雅的香来,果然不愧是出身书香名门的大家小姐。”
“可不,说什么人家一身的咸菜味儿,照我说啊,明明是自己一身铜臭味儿才对。”
“那胆子倒不是一般的大,听我家老爷说,那杨大人可是位能臣,皇上都信赖的紧,竟然连这样的人都敢编排……”
“那可不一定,人家背后可是有三皇子妃呢……”
这股暗流涌动,自然也被人悄悄禀告了几位有心人。
姬晟简直不能更开心,实在是早听说三皇子妃就是个嚣张跋扈的女人,母妃一早就说过,那个女人早晚会惹祸。
眼下瞧着,可不是被她说着了?连母妃都要避其锋芒的人,三皇子妃的人竟是上赶着要招惹,吃这样的闷亏也算是理所当然了。
自然,这只是表面上的,说不得还会有其他。
至于姬旻,则是气的脸都红了——
这个正妃,姬旻并不喜欢,只是想着她家家世还好,娶了也算是个助力,那里想到竟是几次三番惹事。
怪道这几日自己想出种种借口邀约杨泽芳而不可得,却原来,船是在这儿弯着呢。
王妃那边,毕竟是自己正妃,她父兄又在朝中任职,便是有所警戒,也得委婉些,至于她那个表妹郑秀致,却是再不许进府了,省的她打着自己府邸的名义生事。
正自烦躁,远远的墙根那儿,一个人影闪了一下,姬旻眼睛亮了一下,却是故作烦躁的站起身形:
“这儿有些太闷了,老五陪我四处走走吧。”
因第一次参加这戏蝶大会,相识不相识的人来向姬临敬酒的自然多得紧。即便姬临的酒量不是一般的好,也有些熏熏然了。这会儿正趴在桌子上小睡。姬旻便也就没叫他。
姬晟只当他心里不痛快,毕竟,任是谁娶了个蠢女人都不会开心的。方才又看了那么一段美极的舞蹈,心情也还好,便也不推拒和老三来一段兄友弟恭的表演。
待得姬临醒来时,身边早没了两个兄弟的影子。
“四皇子您醒了?”看姬临起身,一个身着公主府衣衫的下人忙小跑着过来,“三皇子和五皇子去了泻翠阁,说是和郡主并谢爵爷叙话,四皇子可要去寻他们?”
“前面带路吧。”姬临停住脚道。
只刚走了几步,又有一个下人匆匆而来,远远地冲着给姬临领路的仆人道:
“姚杰,驸马回来了,说是惯常佩戴在身上的那块儿暖玉不见了,你快去帮忙找找。”
听那人如此说,这仆人顿时有些为难。姬临明白,这仆人怕是驸马姑父的亲随,当下也不欲为难他:
“你去吧,本王自去泻翠阁罢了。”
那仆人明显有些惶恐,只皇子再大,毕竟还得仰仗着驸马过活,终究赔了罪匆匆离去。
只绕过一个假山,却是站住脚,之前喊人的那个仆人可不正在那里等着?两人擦肩而过时,压低声音道:
“去禀告主子,这里已是妥了,姬临已是去了泻翠阁。顶多一炷香的功夫,就会到了。”
口中说着,脚步不停的离开。
另一个仆人四下看了看,见没有什么人察觉,这才晃晃悠悠的离开。
只两人绝没有想到,即便他们声音低如蚊蚋,却是依旧被人听个正着——
两人离开片刻,假山背后可不又转出一个人来,不是希和又是哪个?
希和也没有料到,不过是厌烦和那些贵妇名媛虚与委蛇,才会选择在这僻静地方憩息片刻,竟是会听到这样一番话。
两人的话无疑透出一个意思,泻翠阁那里,怕是有阴谋正等着姬临。
姬临不独是爹爹和兄长选中的人,更是兄长的表哥。既是兄长和爹爹当做亲人,且愿意追随的人,希和自然无比顺溜的就把姬临划到了自己的保护圈内。眼下既是意外得知有人要害姬临,如何也不能置之事外。
“小姐——”瞧见希和若有所思的样子,旁边伺候的阿兰不免有些奇怪。
从身上余毒驱除净尽后希和就发现,即便阿兰是练武之人,听力比之自己却是犹有未及。
当下顾不得解释,只匆匆道:
“你去找谢侯爷,就说我在泻翠阁等她。”
既是阴谋,自是见不得人的,那些人即便敢对姬临动手,却是绝不敢下手去害谢畅的。
后来居上 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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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舞,把衣服给我,你在外面守着就好。”谢畅面色明显有些不好看。
方才有些累了,便想着找个僻静的地方歇息片刻,不妨拐弯处,却和一个端了碗羹汤的婢女撞了个正着。
更可气的是自己这个被撒了一身汤汤水水的客人还没怎么着呢,那婢女倒是先两眼一翻晕过去了。
偏是这里竟是找不到公主府其他下人。无奈何,只得让人送了那婢女去前面就医。
以致身边就剩下一个阿舞罢了。
“主子且进去吧,婢子就在这里守着。”阿舞倒也机灵,送了谢畅入内,便回至门旁,眼睛四处逡巡着。
里面谢畅窸窸窣窣脱衣服的声音传来,阿舞忽然转头——
既是泻翠阁,这里自然遍植绿树,虽是高高低低,参差不齐,满院子里除了流泻下来的层层苍翠之色,真是一丝阳光也无。
初夏的天气,本已有些燥意,偏是这里,却是寂静阴凉的紧,阿舞却无端端的有些紧张,总觉得仿佛有什么东西,随时会从那个犄角旮旯里蹦出来一般。
正自胡思乱想,前面不远处一处却恍惚有黑影一闪。
阿舞心里越发惊惧,不自觉往前走了几步——也不知是不是太过紧张所致,总觉得前面那丛绿色下好像藏有什么东西。
只刚走了几步,脖颈处忽然一麻,阿舞瞳孔瞬间睁大,却是没发出一点声音,身形就悄无声息的萎顿了下去。
“阿舞?”刚换上贴身小衣的谢畅顿了一下,下意识的叫了一声。
外面静了片刻,谢畅刚要再喊,不提防窗户却是传来一个有些迟疑的男子的声音:
“阿畅?”
谢畅眼睛一亮,下一刻意识到什么,脸上顿时血色尽失:
“临,四皇子?你别,啊呀!”
却是太过惶急之下,竟是正好踢到身旁的矮几,那矮几又翻落下来,恰恰砸在一双嫩白的脚丫上。
姬临脸色大变,情急之下再顾不得什么,推开门就大踏步走了进来:
“阿畅,你怎么——”
却是登时僵在了那里——
虽是情急之下,谢畅已拿了件外面大衣裳掩在胸前,□□在外的玉臂,和莹白如玉的小腿依旧清晰可见。
姬临一张俊脸顿时羞得血红一片,下意识的转身出去,顺手掩住门,却是靠在外面不住的大口喘粗气。
里面谢畅也回过神来,虽是羞得恨不得钻到地下去,却也明白事情怕是有什么不对边手忙脚乱的穿衣裳,边低低道:
“阿舞,阿舞不在外面吗?”
一时庆幸亏得来的是姬临,不然,自己的清誉怕是会毁于一旦,简直不敢想象,会有什么后果。
羞怒之外,更多的是愤恨和恐惧,明明方才阿舞还在,竟是这么快就没了声息,分明是遭了人暗算才对。还有临哥哥,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莫不是有人要针对的不独是自己,还有姬临?
这般一想,更加惶恐:
“临哥哥,你快走——”
临哥哥好不容易才从那深宫中走出来,闯出了自己的一片天地,要是眼前的情景被有心人看到——
和姬临两心相悦是一回事,被人发现,却又是另一回事。孤男寡女独处一室,更别说自己还衣衫不整……
谢畅的眼泪都要落下来了——
当初可不就是因为同病相怜,才和姬临渐渐走到一起?
那样大的一个深宫,两个同样都是没有父母疼爱的孩童……
当然,自己是因为父母俱亡,姬临则根本就是被人嫌憎的一个存在。
互相取暖着走到现在,没有人比自己更清楚,姬临能有今天多不容易。
且既然都是深宫里养大的孩子,谢畅如何察觉不出来,姬临这趟回来,分明极为凶险,而之所以能从这片凶险天地中走出来,可不全依仗于姬临的无害?
若然和自己牵扯到一起,再加上眼下姬临手中的兵权,必然不会再是皇上看好的一把刀,而是一件凶器了吧?
到时候等待姬临的,说不好是比圈禁还要悲惨的结局。
即便自己闺誉被毁,也绝不能让临哥哥会有一丝一毫的意外……
姬临如何想不到这一点,双眸已是血红一片——
这些混账。竟是欺辱人至此。
只虽然明知道是被暗算,却依旧只能眼睁睁的跳下去。
那人既然设计了这个局,又如何会令自己轻易走脱?更别说阿畅,可是自己的女人。不能让自己的女人富贵安乐也就罢了,如何也不能让她陷于困境之中。
“主子,好像有人来了。”早在姬临仓皇退出房门的一刻,身边四个亲随已是立时分散开来。
姬临自然也听到了那越来越近的脚步声,隔着层层树荫,依稀能看清两个身着黑色镶金边袍服的男子,不是自己的两个好兄弟又是哪个?
甚而影影瞳瞳的,能瞧见那些必经的路口,这会儿已是被人守了个严严实实。
是啊,皇子吗,自然可以有这样的排场。只一点,别说带着谢畅,即便自己一人想要悄无声息的离开,也会立时被人喊破吧?
“何止啊,”姬旻温文又有些促狭的笑声随即传来,“我方才听着,可还有一个女子的声音呢。倒要瞧瞧,咱们家老四是跟谁在一起把酒论诗呢,这般风雅事,怎么也得掺和一下。”
“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呢,原来三哥也听见了吗?”姬晟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竟是仰着脖子道,“四哥,四哥,不是说好了,要陪我和三哥不醉不归吗……”
“主子——”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四个亲随也明显无措至极,只那两个可是皇子,如何也不能打晕了抗走吧?
眼瞧着姬旻和姬晟已是大踏步入了院子,千钧一发之际,一个清脆的女子声音忽然响起:
“那位公子,方才有劳了,我这里已是找到了。打扰公子休息,还望公子原谅。”
姬临倏然抬头,待瞧见角门处含笑而立的少女,终于长长呼出一口浊气:
“小姐说哪里话来,能为小姐效微薄之力,在下不胜荣幸。”
“哟呵,还真有女孩子啊。”姬晟正一步跨进门里,待瞧见独立于绿荫下的少女立时怪叫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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