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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居上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月半弯
只他很快就没时间纠结这件事了,却是在第五天上,行至汾地时,却收到手下急报,说是皇上驾崩了,雷炳文让他速速转路赶往平洲,以防当地生乱——
平洲地处江南,自来有大正粮仓之称,偏是当地多有匪盗聚居,又有传言说前朝余孽的老巢可也正在那里,当初那所谓的苏神医可不正是在那里寻得的?
“怎么会这么快?”便是周成这样的狠人,骤然听闻这样的消息,也有些失了主张。
甚至太过震惊之下,掉转马头时,差点儿和帝都方向冲过来的一辆马车撞上。和那些普通马车相比,这辆马车无疑太过宽大了些,且那般快的速度,竟是好险没倾倒。
即便那车夫驾车的技术了得,也是一直冲到了田野里,才好容易让马儿停下来。
一阵女子呼痛的声音从车里传来,随即从车里探出一张芙蓉粉面,待得瞧清周成身上的锦衣卫服饰,登时吓得花容失色。
只周成却是没有一点儿怜香惜玉的意思,恶狠狠的骂了一句:
“哪里来的小贱人,算你们走运!”
搁在往日,这样不长眼敢冲撞锦衣卫的,少不得好好教训一顿,只圣命在身,倒是没时间和车里的人计较。
当下一拨马头,带着两队锦衣卫朝着平洲的方向绝尘而去。
眼瞧着周成的人跑的远了,吓得跪伏在地上不住哆嗦的车夫一个鲤鱼打挺就从地上一跃而起,隔着车帷幔小声道:
“锦衣卫的人已经走了。”
车里静了一下,依旧是那个女子的声音:
“换一条路走。”
却哪里还有之前的半分娇弱?
那车夫应了声,牵着马儿又回到大路上,有风儿吹来,掀开一角帷幔,依稀可以瞧见车里并排躺着两个人,只两人浑身上下俱皆裹得严严实实,除了依稀可以瞧出分别是一男一女外,再看不出其他。





后来居上 第229章 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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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 太子回来了——”城门外十里长亭处,文武百官俱服重孝,早已等候在这里, 远远的瞧见那冲天烟尘, 一个个登时红了眼睛,撩起袍子,冲到马匹前,却是又齐齐跪倒。
“太子, 您可回来了!”一时哀声遍野。
早在接到皇上驾崩消息的第一时间,姬临就换上了一身重孝,便是身后兵士,也是个个孝衣在身。
甚至因为一路上昼夜兼程, 姬临这会儿可不是胡子邋遢,满面灰尘?
若然是从前, 少不得又会被指指点点,笑话毫无皇家气度, 这话儿却是战战兢兢,匍匐在地上, 头都不敢抬, 一个赛一个的毕恭毕敬。
姬临用力的收紧马缰绳,脊背挺得笔直。
这么多年来, 帝都给姬临的感觉一直都是高高在上、囚牢一般的压抑还有能击垮所有坚强的艰难和委屈。
是的, 就是委屈, 多的数不清的委屈。
偏是给了他委屈最多的, 却正是是那个让他来到世上的、帝国最尊贵的九五至尊。
从小到大,姬临已经记不清到底受了多少委屈,不管是母亲的死,还是幼时在宫中的举步维艰,很多次,姬临都以为自己活不下去了……
幸好,身边还有阿畅,有太傅,这样真心为自己着想的人,才能煎熬着,一次次挺了过去……
本以为这委屈,或者说这恨意,终其一生,都会伴随左右了,再没想到,那个给了自己天大委屈的人这么快,就走了……
更甚者,在听到那个人的死讯的第一时间,心头升起的不是痛快,抑或是解脱,而是铺天盖地而来的更大的委屈——
在被立为太子时,早已立誓,要成为大正有史以来最圣明的君主,要让那人亲眼看看自己是如何引领着大正王朝一步步走向巅峰,自己一定会让那人后悔,后悔他当初,错看了自己……
可自己什么还没有做,那个人就走了。
那天大的委屈也随之化成了茫然和不可遏制、汹涌而至的哀痛。
甚至直面这满朝文武跪伏,大正整个天下都臣服在脚下瑟瑟发抖时,也没有了一丝儿激动,更多的是,困惑,和无法言说的茫然——
自己想要做的事很多,可即便再辉煌,却又要又能做给谁看?
“太子——”一只手伸过来,稳稳的扶住了姬临。
姬临凝目,正好和神情坚毅的沈承对了个正着,顺着沈承手指的方向,更看到了远处波涛般趴伏在地的帝都百姓,连带着此起彼伏的高喊着“太子殿下”的山呼声,忽然觉得凝聚的郁气散了不少。
很快收拾好情绪,红着眼睛哑声道:
“众卿平身,此处不是叙话之所,有什么事咱们回京再议。”
这些大臣也都是聪明人,眼下太子第一要做的自然是赶回去登基。这么巴巴的跑来,也不过是想着在太子面前露个脸。
闻听此言,自然诺诺连声,且很快闪出一条路来。
姬临一马当先,他的身后则是紧紧跟随卫护左右的沈承。
眼瞧着两骑绝尘,跑在最前面,登时有不少人留了心。有认识沈承的盯着瞧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众臣跪迎,太子却是连马都不下,明显对帝都局势还不敢掉以轻心,却愿意把背后交给那沈承守护!
可不就意味着,即将登基的新帝心中,那沈承乃是最可信任也是第一可用之人!
这背后的意味可是大了去了。毕竟新帝这般年轻,且怎么瞧着,也不是那短寿的,沈承入了帝心,以后的造化还会小的了?
沈承和新帝年岁可是相当,且这么大点儿年纪,已是三军统帅!
有那不认识的,自然忙着找人打听,待听得沈承的身份,心里也是各自有了计较——
新帝的脾性还不晓得,即便想要投其所好,也得缓一缓,不然怕是没讨好的成新帝,还会惹上什么麻烦。倒是这沈承,之前因为五皇子的败落,如沈家这等五皇子的亲信,早已被各大世家列为拒绝往来户,甚至落井下石。
虽然不知道沈承这个戏法是怎么变得,如何能从本应是新帝最厌烦的人一跃成为新帝最得力的心腹,可有一点,却是所有人的共识——
对沈家须得要重新定位。这样一位前途无量的新贵,自然要以交好为第一位。
马蹄声声,踏破了宽阔而寂静的帝都长街,所过之处,百姓也好,官员也罢,都插烛似的跪了一地。
经过裘家所在的静安巷时,姬临明显顿了一下——
静安巷可算是帝都第一大巷,却是从街头到巷尾全为裘家所有。
而现在,那曾经在整个帝都都以煊赫贵气美轮美奂称绝一时的裘家府邸却是倒了院墙,塌了门楼,破败之气已是一目了然。
与裘家隔了两条胡同的正是沈府,沈承却是看都没看一眼,就拥着姬临呼啸而过,浑然不知隔着门缝,裘氏正绝望的瘫倒在地——
当初惊恐绝望连带着愤怒之下,裘氏无比狼狈的逃离了国公府。
本以为凭着沈家并裘家的颜面,定能找到个容身之所,哪想到根本就是幻想。
如亲家杨泽平那样的还是好的,不过是避而不见罢了,好歹还给留下些脸面,还有那更不堪的,竟是直接放狗出来咬!
更甚者在第三天上,连好不容易收拾出来的一个装满了金银的小包袱也被早已盯上她的地痞无赖给抢了。
裘氏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无奈何,甚至不顾脸面的搬出了自己最痛恨的继子、沈承的名头——彼时沈承已经因为在边关的一系列大捷而名满帝都,只那些无赖如何肯信?照旧踹翻了裘氏,抢了银子离开。
走投无路之下,只得又带着两个贴身仆妇含羞忍悲厚着脸皮回了沈府。
好在守在国公府的那些人早已撤离,虽是偶有人前来打扫,倒也没有再把她给赶出去。
好歹让裘氏安安稳稳待到了现在。除了生活拮据、少人侍候,倒也没受多大的罪。
今儿听说太子回京,裘氏早早的就在门旁候着了——
太子既然回来了,那是不是说丈夫并儿子也都会跟着一道回转了?
甚至裘氏私心里还有一个希冀——继子再没有良心,可也总是沈家子不是?总不会丧尽天良到他一个人坐享荣华富贵,却把亲爹并兄弟扔到炼狱里不管吧?
这个愿望越来越强大,甚至压过了希望沈承会倒霉的想法。
本想着即便太子回京,说不好今儿个人那么多的情况下,也不一定能瞧得见沈承,再没料到,沈承竟会站在那么一个显眼且煊赫的位置!
至于自己丈夫并心头肉沈佑,则是直到队伍全都走了过去,也连个影子都没有。
到这个时候,裘氏如何不明白?沈承已经站的太高了,那个位置,注定自己以后只能仰望,别说害他,就是接近他也是不可能的了。至于自己最大的依靠,丈夫和儿子,人家也根本没放在心上,说不好这会儿还活不活着都不一定……
意识到这样一个可怕的现实,裘氏已是连死了的心都有了。
“夫人,夫人——”看裘氏面白气短,一副随时会晕厥过去的模样,旁边两个仆妇忙一左一右架住。
右边的孙嬷嬷更是小声伏在裘氏耳边道:
“夫人难道忘了,咱们不是还有阿珠吗?”
“对,阿珠,阿珠——”裘氏的眼睛亮了亮,一把推开两人,跌跌撞撞的往后院而去,那里的一排厢房因为最靠近后门,裘氏惊弓之鸟似的,总觉得真有个什么事,还是那里逃生更快些,也就不顾位置是不是偏了,一回来就住在那里不走了。
至于两个仆妇口中的阿珠,却算是裘氏一个意外之喜。
这阿珠生的最是绝色,更难得的是,还受过裘家的大恩。
这阿珠小时候,裘氏也是见过的,当时只听嫂子说,是兄长办差时路上救下的一个小丫头,后来也不知怎么,还投了母亲的眼缘,虽然名义上是个丫鬟,吃穿用度上却是比着裘家小姐也差不了多少。
后来母亲病重,终至不治而亡。阿珠就自请入庵中为母亲并裘家祈福。
这一去,就是整整三年。
倒不想,却是逃过了一个死劫。更是在裘氏最凄惨的时候投奔了过来。
阿珠也算是半个裘府人,裘氏瞧见了,心里只觉亲切的紧,当即二话不说找了个借口就把人留了下来。
这段日子里,更得阿珠尽心服侍,两人感情自不是一般的好。
只裘氏心里,自然还有自己的盘算——阿珠这样的绝色,更兼裘家精心□□下,自然有一种非同寻常的娇媚,远非帝都中那些大家闺秀可比,甚至较之世所公认姝色的杨希和都不遑多让。这样媚色入骨的美人儿,说不得以后会有大用。
那孙嬷嬷的话更是如同醍醐灌顶,瞬时让裘氏想到了该把阿珠用于何处——
还有在自己那个面恶心毒的继子身边,安插个阿珠这样的自己人更妥帖的吗?
自古男人就没有不偷腥的,更何况阿珠这样倾国倾城的美人儿?
更别说裘氏还知道一个天大的秘密——
那日想要投奔杨家,无奈却不得其门而入,却不想歇息在一处破旧民房中时,却意外瞧见了惊心动魄的一幕,自己的外甥姬晟竟然从天而降,这还不算,还顺手带走了杨希和!
裘氏之前是知道沈承有多爱重那杨家女的,这会儿瞧他春风得意的模样,分明还不知道这个消息。
个中原因裘氏也能想明白,自然是杨家不愿放了这个金龟婿。可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裘氏却对这个继子的性子最是明白不过,那就是个眼里揉不得丁点儿沙子的人。
更莫说杨希和一个黄花大闺女,却被个男人掳走,哪还有什么清白可言?
但凡沈承知道了这个,以他睚眦必报的性子,自然会最狠最准的反击,可若想损了杨家的脸面,还有比当即纳个妾更好的吗?
就不信凭了阿珠的绝色和她带过去的关于杨希和的消息,沈承会不把人留下!




后来居上 第230章 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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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
“这些日子, 多亏你了。”姬临满脸倦色,瞧着对面明显也憔悴了不少的沈承,感慨道。
所谓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尽管已有准备,可刚登基的这一段日子里, 姬临依旧如同负山而行,左支右绌, 不堪重负。
亏得文有杨泽芳, 武有沈承, 或者说, 这样一个人心不稳的时候,自己更多的是倚重了龙骑卫的力量。才能打压下一个个阴谋诡计, 让朝局终是安定了下来。
“对了, 这些日子,你可去过杨府?”犹豫了下, 皇上终于道。视线却是不自觉的有些游离。
“谢皇上关心。”沈承嘴角噙了一丝笑容, 似是身上的疲惫都一扫而尽, 甚至太过开心之下, 连皇上一瞬间给的僵硬都没注意到,“眼下朝局已稳, 臣正想告假数日……”
回来这些日子,别说去杨家, 便是和岳父, 也就能在朝堂上匆匆打个照面罢了。
白日随侍在皇上左右, 晚上还要把龙骑卫从各处汇集来的消息一一筛选, 然后派人把那生了乱头的萌芽给掐掉……
这般忙乱中,甚至连静下心想想阿和,都成了一种奢侈……
沈承的反应,怎么瞧着有些不对啊。
姬临心里忽然觉得有些不妙——
回宫不久,就从谢畅口中听说了杨家小姐的事。
早前先皇倒也给自己发过一道折子,里面只说了姬晟逃亡途中坠崖而亡的事,个中详细情形,却是只字未提。
姬临瞧了,不过伤感了一会儿,很快也就丢到了一旁。毕竟两年名义上是一父所出的兄弟,彼此间的情分却根本也没多少。如何也没料到,里面竟还牵扯了杨希和!
又想到回帝都前,沈承说要成亲时的几乎要形于外的快活……
还想着以沈承看杨希和之重,说不好会出什么大事。
倒不想太傅也好,沈承也罢,两人依旧坚守在自己身边,帮自己一起对抗层出不穷的或明枪,或暗箭……
本还想着是沈承忠心耿耿,才能陪伴守护至今,眼下瞧着,好像不是那么回事吧?沈承的样子,怎么好像一点儿也不知道的样子啊?
直到目送沈承离开,姬临也顾不得身心疲惫了,火烧火燎的让人寻来了雷炳文:
“之前杨希和的事,你当时可派人去告知沈承?”
雷炳文怔了一下:“派人了啊。臣当即派了千户周成星夜赶往边关……”
周成?边关?
“不会。”姬临摇头。从边关回帝都期间,沈承一直陪在自己身边,期间哪有什么锦衣卫来过?
“啊呀,我想起来了。”雷炳文神情一变,“不瞒皇上,后来周成有信送回,说是和沈承走岔了,好在他面见了杨家少爷,那杨家少爷说,怕老父难以承受,让把一切事情交给他,还有沈承那里,也有他一并通知便好……”
“怪不得,怪不得……”姬临的疲惫顿时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担心。
实在是这些日子的相处,姬临看出一点,沈承分明和太傅一样,也是至情至性之人,还以为他是以大局为重呢,现在看来,十有八九是杨希言把事情瞒了下来。
更甚者因为先皇的刻意隐瞒,知道的人本就少,便是自己这几个有限知晓内情的,还以为沈承早已知道了,怕触及他的伤心事,平日里也就有意避着,倒不想,却是弄了这么个乌龙。
怕是不独沈承,便是太傅,也定然对此事一无所知。
怪不得前些日子杨希言匆匆上了一道秘折,说是有急事离开军营,现在想来,怕就是为了此事!
以希言的性格,还真能做的出来。
毕竟事关杨希和的闺誉,希言又自来对这个妹妹看得重……
正是夜幕四合,宽阔的长安街上除了稀稀拉拉跑过的几个孩童,一个人影也无。
倒是拐角处,正有一个男子牵着两匹马守在那里。可不正是张青?
沈承赶往边关时,并没有带张青,而是让张青回去打理漕帮。一打听到沈承回京的消息,张青就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
见沈承从宫里出来,张青忙迎了上去,刚要开口说话,不妨一个纤细的身影忽然从旁边斜插进来,堪堪就要撞进沈承怀里。
张青脸色一沉,不待沈承发话,从后面抓住黑影后心处,手微一用力,就把人掀翻在地,那人还要挣扎,却被张青抬脚就给踩住,刚要用力,那趴在地上的柔弱身影却是艰难的抬起头来,含泪瞧着冷冷站在一旁没有丝毫反应的沈承:
“沈公子,奴家阿珠——”
熹微的灯火下,阿珠娇喘微微,美目含泪,宛若雨中带露的蔷薇,说不出的清雅动人。
没想到自己一下掀翻的竟是这么个绝色美人儿,张青明显有些呆了,再瞧她看向沈承时情意绵绵的模样,明显悟到了什么,忙不迭收回脚。
沈承却是神情漠然,瞧着女子的视线和看到了一根木头没有什么两样,更不待女子反应,接过缰绳,就要飞身上马。
张青愣了下,也忙丢开女子跟了上去。
明显没有想到沈承会是这般反应,女子登时目瞪口呆,再一看沈承竟真的骑上马要走,终于回过神来,踉跄着就去追:
“沈公子,等等——”
沈承哪里搭理她?至于张青,一向唯老大马首是瞻,沈承不发话,他自然不会自作主张。
没想到沈承真的如此绝情,阿珠当真是要风中凌乱了——见惯了那些男人们瞧见自己时垂涎三尺神魂颠倒的丑态,还是第一次知道这世上真有男人坐怀不乱!
又疼又冷又饿之下,阿珠的眼泪真的下来了——
天知道为了堵住这位帝都新贵,自己在这里等候了多少天。更别说,为了能一击必中,阿珠穿的衣服当真是有些过于轻、薄了,昏黄灯光下,倒也绰约多姿,可就是太不禁冻了些。
从前在裘府时,阿珠可是学了全挂子的如何侍奉男人的本事,最是明白如何最快抓住男人的心,便是所谓的去庙中祈福这几年,也是裘氏当家人的秘密安排,数年熏陶之下,令得阿珠媚色入骨之外,更有着出尘脱俗之感,说是若九天仙女下了凡间也不为过。
哪想到世间竟有沈承这等粗鲁之人,竟是把个倾城绝色弃之如敝屣。
眼瞧着沈承二人就要走的远了,阿珠再顾不得所谓的仪态,边跑边喘着粗气道:
“沈公子,杨希和,奴家知道,杨希和的消息……”
话音未落,忽然一阵头重脚轻,阿珠吓得“嗷”的一声,却是张青去而复返,提着阿珠就横放在马上。看阿珠还要喊,直接拿了团布塞进喉咙里。
待得到了沈承的居处,阿珠真觉得身子骨都要颠散了。一直到被张青从马上提溜下来,阿珠直接萎顿在地上,已是出气多进气少,刚想呼救,不想正和两道冰冷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说吧。”
阿珠打了个哆嗦,两泡眼泪生生又吓了回去,却是再不敢有一点儿勾引的心思,更是直觉,真敢不管不顾的扑过去,一定会比刚才更惨,哪里还敢耍半点儿花招?
明白自己没有丝毫优势,主动权全在沈承手里,阿珠这会儿自然再老实不过:
“……五皇子逃离帝都时掳走了杨小姐……说不好这会儿已是……”
“双宿双飞”四个字还没有出口,面前已是一空,哪里还有沈承的影子?
只有张青,正目瞪口呆站立原处——杨小姐,出事了?还有老大的样子,竟然对这事一无所知?!
又想到什么,忙招手叫来人:
“把这女人看起来。”
跟着火烧火燎的牵过来马,也跟着往杨家而去。
瞧见有人来,杨家门房忙上前去瞧,待看清来者是谁,登时满脸堆笑:
“姑爷——”
又一叠声的往里通传:
“快快快,告诉老爷,咱们家姑爷来了……”
心里却是有些纳闷,姑爷瞧着也是个守礼的,怎么也不事先说一声,就这么直接闯进去了。
沈承已是朝里走去,太阳穴处“嗵嗵嗵”跳个不停——
之前也曾几次着人到杨府送东西,得到的回报一直是希和并不在府里,说是回安州府了。
自己还想着是希和见帝都形势不稳,所以才带着家里老人回安州府暂避吧……
杨泽芳正负手站在檐下,瞧见急奔而来的沈承,笑着下了台阶:
“你过来了?可用过饭了?”
却又顿住,却是自己这女婿的脸色怎么恁般难看?
“莫慌,出了什么事?”
看杨泽芳神情泰然,沈承一颗心终于安稳了些,在脸上抹了一把,半晌才勉强笑道:
“无事,就是想问问岳父,伯母她们,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你问这个啊。”杨泽芳心下了然,女婿这是,想要打探女儿的消息呢,想了想道,“希言前儿个来信,说是他已然到了安州府,稍事安顿,就会启程……”
“大哥,来信了?他说,这会儿,就在,安州府?”沈承头“嗡”的一声,只觉喘气都有些艰难。
“是啊。”杨泽芳有些奇怪沈承的反应,刚要问为什么,沈承已是转身就往外走,走到一半意识到什么,忙回头匆匆一礼,转身时却是一下和要来通报的下人撞了个正着。
下人一下被撞翻出去多远,沈承也猛一趔趄,却是游魂似的径直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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