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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娇女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夜吉祥
宁子衿想也没想,便往红妆扑去,想要替她挡下这一剑。
前世,红妆因她而枉死,她重生而来,最愧疚的人便是她,而最想保护的人,也是她,她不想让红妆有事,也不能让红妆有一丁点的损伤。
红妆只觉得身上被什么东西给压上了,整个人趴在马车上面,磕的胸前的肋骨阵阵作痛,然而她却明白,那剑没有辟到她的身上。
是谁,是谁将她扑倒,替她挡了一剑。
因为当时她回了头,并未看到宁子衿的举动。
想象当中的刺痛没有传来,宁子衿这才慢慢睁开眼睛,正要起身,耳边想起阿蛮急切的嗓音。
“二小姐,红妆,你们没事吧?”
说着,她一边杀敌,一边往马车方向挪过来。
阿蛮力大无穷,身手敏捷,刚刚便是她看到危险拎起最近的黑衣人甩了过来,将那名正要辟向宁子衿的黑衣人撞到一旁。
黑衣人不怕宁府的侍卫,但却对阿蛮升着浓浓的警惕心,若只是她身手了得也就罢了,偏她还力大无穷,随手轻轻一提便能将他们的人提起来,然后往前一扔,撞倒一大片,等他们爬起来的时间,敌人的剑早已抹上了他们的脖子。
宁子嫣听到阿蛮的叫声,这才从怔愣中回了神,连忙爬出马车,将宁子衿扶起来:“二姐,二姐,你怎么样,有没有伤着?”
红妆这才知道是谁扑在她的身上,替她挡剑。
她起身,眼眶通红的看着宁子衿,心底说不出的震撼,一颗心灼烫灼烫:“小姐,你怎么这么傻,奴婢贱命一条,你怎么能为了奴婢不故你自己的命呢。”
话落,眼泪便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她敢想象,如果不是阿蛮救的及时……
红妆心中打了个冷颤,无数个恐慌就像是毒蛇将她紧紧缠绕,她不敢想阿蛮没出手的后果。
宁子衿迅速拉着宁子嫣跳下马车,然后另一手拉着红妆,猫着身子沿着马车偷偷溜走。
现在的她没有多余的时间说话,有这个时间说话,还不如赶紧逃命。
阿蛮这时也慢慢挪到了宁子衿身旁,一边应敌,一边头也不回的道:“二小姐,三小姐,你们往林子里跑,奴婢给你们善后。”
宁子衿闻言,二话不说便拉着宁子嫣跟红妆蒙头就跑。
黑衣人在人数上就占了上风,侍卫们平日里在府中如何厉害,也没有到以一敌十强大的地步,此时已被一群黑衣人逼的连连后退,不一会儿就退到了马车边。
而他们的脚边,已横七竖八的躺了不少尸体,一看就是宁府的死亡人数据多。
“这些人支持不了多久了,给我杀。”黑衣人双目充血的看着受伤体力不支的宁府侍卫,冷声低吼道。
“杀!”
黑衣人举刀高喊,齐齐冲向了马车,侍卫们眼底一骇,一种濒临死亡的绝望充斥着他们的血液。
但若是不战,只有等死的份,如果拼力一战,他们还有活命的可能。
那方,宁子衿拉着宁子嫣跟红妆才跑进树林里,忽然树木一阵晃动,从林子里猛然跳出数名黑衣人,惊得她们连连倒退。
“不好,他们还有埋伏。”
宁子衿惊呼一声,便掉就要跑,而她转的太急,宁子嫣一时不慎跌倒在地。
“三妹——”
宁子嫣惊恐的扭头,望着那向她们飞奔而来的黑衣人,眼中神色骇然到了极点,她用力推了停下脚步要扶她起来的宁子衿,急切道:“二姐,快跑!”
宁子衿心中一震,没有想到宁子嫣不是喊救命,而是催自己逃命。
“赶快起来。”宁子衿向红妆使了个眼色,两人一人一边将宁子嫣扶了起来。
宁子嫣贝齿轻轻咬了咬唇,没有再说什么,快速从地上爬了起来。
身后的黑衣人越追越近,阿蛮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然而她又分不了身去对付突然出现的黑衣人,而再看侍卫那边,已经只有几人还活着,身上布满伤痕,连自保都有问题,更别说来救宁子衿她们了。
对付侍卫的黑衣人又分出一拔去截堵宁子衿等人,另一拔人去对付阿蛮。前有狼,后有虎,很快三人被团团围住。
周围一双双目光泛着幽森的寒光,仿佛千年寒冰,冻得刺骨。
红妆忽然从地上捡起一把剑,对着面前的黑衣人胡乱挥舞:“小姐,三姐,你们先跑。”
虽然她不懂武功,但这毫无章法的挥剑还真逼退了身前的黑衣人,只是没等宁子衿跟宁子嫣迈出一步,寒光一闪,红妆的手上被利剑划了一刀,她痛的大叫一声,手中的剑掉在了地上。
“红妆——”
“小姐,奴婢没事。”红妆捂着流血的伤口,看着宁子衿道。
阿蛮愤恨的看着缠着自己的黑衣人,对着天空大吼一声,暴发出更大的力量,伸出两只手一个用力提起两名黑衣人,然后原地转圈,黑衣人在她手中便像是武器,想要靠近阿蛮的人黑衣人纷纷被她手里的两人给撞的倒在地上直哼哼。
之后,阿蛮如法炮制,将手里的两人往围住宁子衿的黑衣人扔去,很快便为宁子衿撞开了一条可以逃的路。
宁子衿见状,半分不敢耽搁,拉起红妆未受伤的手便从突破口逃。
眼见到手的羔羊又要飞了,黑衣人面上一狠,足尖轻点,用轻功直追宁子衿三人。
阿蛮轻轻一跃,便将人给拽了下来,只是双拳难敌四手,她一个人也应付不过来。
黑衣人看出来阿蛮是这些人中最难缠的,于是更多的人围缠住阿蛮,由少数人去追捕宁子衿。
一步,两步,三步……
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近,宁子衿的瞳孔骤然紧缩,眼中盛满不甘与慌乱。
难道……难道她今日便要命丧于此吗?
“啊……”身侧,向起宁子嫣的痛呼声,宁子衿手中一空,侧目望去,就见宁子嫣整个人倒在地上,肩膀处鲜红一片,那一条长长的刀痕将肉划开,深可见骨。
宁子嫣身后的黑衣人停下脚步,举剑便要刺向她的胸口。
宁子衿清眸大瞠,整个人急奔而去,猛的将黑衣人撞开,宁子嫣堪堪躲过一劫。
“该死。”
那被宁子衿撞开的黑衣人咒骂一声,稳住身形,不再争对宁子嫣,反而向举剑向宁子衿辟去。
宁子衿因为那一撞跌倒在地,看着近在眼前的利剑,她就地一滚。
剑辟在石子上发出“铛”的一声,黑衣人盛怒,再次举剑——
空气中忽然响起“嗖”的一声,一支箭矢破空而来,在黑衣人还没来得急反应过来时,穿透他的胸膛。
“噗噗噗——”
那是利箭刺穿身体,发出的声音,几乎是眨眼的功夫,正要对宁子嫣跟红妆下杀手的黑衣人相继倒下,利箭准确刺穿他们的胸口。
“二姐,他们……”宁子嫣惊慌失措的跑到宁子衿的身边,紧紧的靠着她,看着断气的三人,身子抖个不停。
是敌人吗?还是来救她们的?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叫宁子衿微微怔愣,而其余的黑衣人见同伴身亡,纷纷戒备的看着四周。
阿蛮一时不确定是敌是友,也警戒的望着周围。
谁知道是不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突然,从树林中中跳出来两名男子,阿蛮望去,脸上立即露出欣喜的神色。
是世子跟白曜——
见是自己人,阿蛮便便放心对付起敌人来,有了白曜的加入,情势瞬间倒,原本还身手不凡的黑衣人此时就像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长剑在白曜手中舞出一道道宏光,跟阿蛮配合的天衣无缝,默契十足,黑衣人们本就因为先前的战斗而体力有点流失,而白曜正是精力旺盛的时候,阿蛮天生力大无穷,仿佛有用不完的力气,很快便将黑衣人打的束手无策。
楚昱手中的匕首舞动,白光晃动,仿佛开出了朵朵绚烂的剑花,每一个转身,弯腰都优雅的好似不是在打斗,而是在表演一门艺术,只是性命受到威胁的时候,谁也没有那个心情去欣赏。
他一出手都是一剑封喉,速度快如闪电,明明先前还很厉害的黑衣人,此刻在宁子衿看来简直脆弱的像块豆腐。
很快,楚昱来到了宁子衿的身旁,俊美卓绝的脸上带着浓浓的担忧跟不安,他先是将宁子衿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然后问:“有没有哪里伤着?”
宁子衿还处在错愕之中,她没想到楚昱的出现,直到楚昱问她,才回神,摇头道:“没有。”
“真的没有?”楚昱不放心的又问了一遍,再一次将宁子衿前前后后左左右右看了个遍。
“恩,多谢世子救命之恩。”宁子衿对楚昱感激道。
如果今天不是楚昱,那她们的性命堪忧,这份救命之恩,足以让她铭感五内,只是宁子衿不明白,楚昱不是在淮河一带治水患吗?怎么会来云城,而且这么巧?
但不管如何,楚昱救她一命是真!
宁子嫣跟红妆忍受着身上的痛楚,对楚昱感激不忆:“谢世子救命之恩。”
楚昱在看了宁子衿几遍之后,见她身上没有伤,这才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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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么?乃们不稀饭看世子救女么?





寒门娇女 119 骇人听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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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禀世子,人都解决掉了。”很快,白曜收起长剑,走到楚昱面前,恭敬的抱拳,道。
阿蛮走在白曜的身后,青色裙衫上沾染了不少的血迹,就连那张可爱白皙的脸上,也溅了不少鲜血。
“二小姐,三小姐,你们有没有事?”阿蛮走到宁子衿的身侧,问道。
“我没事,三妹跟红妆受了伤,咱们得赶紧回去找大夫。”宁子衿说道,然后又看着白曜,问:“人都死了吗?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如果没有活口,她如何知道今天这场刺杀是怎么回事?
在云城,除了许氏母女最想要她的命,目前为止自己可没得罪过什么人,而且那些人张口说的便是宁家小姐,显然争对的不是她一个人。
“我知道你是想从这些人口中知道是谁派来杀你们的,不用问他们,我知道。”楚昱说道。
宁子衿闻言,微微挑眉:“你知道?是谁?”
“你们先上马车,我送你们下山,边走边说。”楚昱没有直接回答宁子衿的问题,而是向白曜递了个眼色,白曜会意,立即转身往马车走去。
宁府的侍卫全军覆没,都被黑衣人给杀死了,一个活口都没有留着。
白曜将马车牵来,宁子衿跟阿蛮分别扶宁子嫣与红妆进马车,然后由楚昱跟白曜坐在外面赶车。
宁子衿撕下身上的衣服,一边替受伤的两人止血包扎,一边听着外面楚昱的汇报。
“我的探子查到凌子浩因气不过妹妹被杀,于是雇佣了一批杀手要为凌楚瑶报仇,即然宁玉纤杀凌家一个女儿,那他便决定杀死宁家的女儿给凌楚瑶陪葬,宁府里早有他们安插的人,只是目前为止我还没有查出来,凌子浩知道你们今天去华宁寺上香,便安排杀手堵在这条隐蔽又几乎无人经过的地方埋伏。”
宁子衿的心里忽然一顿,替宁子嫣包扎伤口的手停了一下,与宁子嫣面面相觑。
凌家——
竟然是凌家。
宁子嫣不明就里,听不太明白楚昱话里的意思。
什么叫宁玉纤杀了凌家的女儿,凌楚瑶不是在大牢里吗?宁玉纤不是被赶出去了吗,怎么会跟凌楚瑶在一起,又怎么会杀了凌楚瑶。
她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宁子衿,肩膀传来的剧痛令她咬牙切齿,苍白的脸色仿佛风中的小树苗,一吹就倒,不过即使再痛,她也想知道这次刺杀的原因。
“这件事情我回去再跟你细说。”宁子嫣跟她有共同的敌人,那就是许氏跟宁玉纤,所以宁玉纤所做的事情,让她知道也无妨。
何况,刚刚她们也算是同生共死过了。
楚昱的话刚说完,那边白曜便抢声道:“世子怕二小姐你有危险,便立即日夜兼程的赶了过来,好在淮阳离云城不算太远,快马加鞭的话一个晚上加半天时间就到了,也幸好我们及时赶到了。”
这话明显有替楚昱邀功的意思,白曜不想他家世子替宁府二小姐做了这么多,而她却一点也不明白,哪怕没有什么表示,能记得世子对她的好也行啊。
一种难言的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宁子衿垂头,轻咬了下红唇,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所幸便闭口不言。
现在她明白楚昱为何会这么巧出现在这里,这一切都不是巧合,而白曜那些话中透露出来的意思,叫宁子衿没来由的觉的慌乱。
如果这样她还不明白楚昱的心思,那她便是愚蠢。
只是前生的惨痛下场,叫她已不再相信男人的山盟海誓,更没办法相信情爱这种东西。
“世子救命之恩,子衿无以为报,他日世子若有需要我的地方,我一定义不容辞。”
良久,宁子衿冷淡而又疏离的嗓音响起,楚昱听着她话中淡淡的冷漠,眉头微微蹙起,心中划过一丝苦涩。
很快,他将心中的苦涩压下,勾了勾唇角,笑得格外迷人:“二小姐这话可得算数,他日若我开口相求,你别推辞啊。”
他才不会傻到说什么当日华宁寺若不是宁子衿相救自己就会重伤而亡,今日就当是还了当日的救命之恩的话,虽然那是事实,可这样说明显是娶不回娇妻的,人有的时候,就得脸皮厚一些,那份恩情记在心里就好,今日宁子衿的承诺可不能浪费了。
宁子衿的眉头忽地一跳,因为她从楚昱的声音里听到了淡淡的喜悦,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有种被下了套的错觉。
而楚昱身侧的白曜也是疑惑的歪着脑袋,看着不知乐个什么劲的楚昱。
连他都听出来宁家二小姐明知世子的心意却还要故意想跟世子保持距离,按说这个时候世子不是应该愤怒或者难过吗?
楚昱跟白曜将马车赶到云城里,雇了个车夫将马车赶回宁府,两人便离开了。
这一次是得知宁子衿有危险,所以楚昱才会赶来,淮河一带水患严重,百姓们正处于水生火热之中,他不能因儿女之情而不顾他们的死活,必须加快工程速度,修筑堤坝。
陆湘屏匆匆逃回宁府后,便吩咐府里的侍卫去救宁子衿跟宁子嫣,只是这一来一回便是大半天的功夫,陆湘屏回到府里刚吩咐人上山,宁子衿等人的马车半盏茶的功夫便到了门口。
门房一见宁子衿跟宁子嫣,立即小跑着去了华羽堂禀报。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陆湘屏还没敢在第一时间内告诉老夫人,就怕老夫人急过头,加重病情可就麻烦了。
当听到门房的禀报,陆湘屏一颗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不是她对宁子衿跟宁子嫣有多深的母女感情,而是怕惹来诽议,她才进宁家没多久,就发生嫡女庶女齐齐遇害的事情,而她这个主母却在危险时刻丢下两人逃命,虽然大多数人遇到这种情况都会如此,但谁叫别人没有碰到,她却遇到了呢。
不过门房又说宁子嫣被人砍了一刀,深受重伤,陆湘屏闻言立即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忙道:“快,快传大夫。”
这受了重伤可大可小,运气好一些的慢慢养着就没事,可若是运气不好,保不准小命不只,陆湘屏只要一想到后面的这个可能,就心乱如麻,宁子嫣若是死了,于她的名声可是一点也没有好处。
宁子衿叫阿蛮将红妆扶回行云阁,而她则搀着宁子嫣回雨轩。
柳荷一见自家小姐浑身浴血的回来,当场吓的失声惊叫了起来。
宁子衿一个冷眼甩向了她,低斥道:“叫什么,你家小姐可还好好的活着,还不快过来帮忙。”
柳荷接触到宁子衿凛冽的目光,神情一怔,接着连忙扶着宁子嫣的另一边,宁子嫣的脸色白的几近透明,仿佛玻璃娃娃,一碰就要碎。
柳荷心痛不已,眼眶忽地红了起来。
老夫人虽然不知道宁子衿等人在回来的路上遇袭,但陆湘屏回来吩咐侍卫前去救人,府里大多数人都知道发生了何事,柳荷自然也是听说了。
“怎么会遇到刺客呢,怎么会呢?”
扶宁子嫣回屋的时候,柳荷嘴里不停的喃喃念着。
宁子嫣虚弱的抬眸看了柳荷一眼,而后又垂下眼帘,苍白的双唇轻轻动了动,最终没能发出一点声音,她实在太虚弱了,从受惊,到受伤,再一路奔波回来,早就累得筋疲力尽,就算现在她想说些什么也说不动一个字。
眼皮轻轻阂上,再张开,好像千斤般沉重,昏昏欲睡。
迷迷糊糊中,她被人扶了上床,然后听到陆湘屏紧张的问候声,接着便听到她催促大夫的声音,大夫说了什么,她后来没有听清楚,意识早就不受控制的涣散,昏迷。
“啧啧啧啧,什么人跟个姑娘家有深仇大恨,下这么狠的手,瞧瞧这白骨都看见了。”武大夫是云城医术最好的大夫,只是他年纪已高,很少替人看诊,又住的有些远,所以一般小毛小病他们也不会花那么多时间去请武大夫来,然而这次不同,宁子嫣被刀砍成重伤,这样深的刀伤,就算不死,也怕是毁了一只手臂,陆湘屏本想叫其他大夫来看,但一想到云城医术最高的人是武大夫,于是特意命忠叔赶着马车火急火燎的去将武大夫接了过来,而宁子衿早先请来的大夫只是先替宁子嫣稍稍处理了下伤口,然后等待武大夫的到来。
武大夫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头发跟胡子都有些发白,即使如此也是精神奕奕,一边替宁子嫣把脉,嘴里一边念念有词的嘀咕着,普通大夫进入官员府邸替人看病都是严谨的神情,就怕自己错了一点惹来主人的不悦,偏他一副老神在在,好似进的是自已家里一样,病的不是官家千金,只是普通女子。
陆湘屏没有看到那打斗危险的场面,无法想象她们是经历了怎样的生死存亡,只是看宁子嫣肩膀那深可见骨的刀伤心中就忍不住发怵,那皮肉都翻出来了,一片血肉模糊。
从小养尊处优的她身为信国公府嫡长女,向来只有被人奉承的份,怎么可能会有人想要暗杀她,长这么大陆湘屏还是头一回碰到这种事情,到此刻还心有余悸。
“武大夫,她突然高烧不退,有救吗?”陆湘屏不安的问道。
武大夫翻了翻宁子嫣的眼皮,道:“不好说啊,突发高烧引起的昏迷,怕是汤药很难喂进去,不过只要她喝进去哪怕一点的药,这条命也就无碍了。”
“那她这条手臂可会废了?”陆湘屏又问。
宁子嫣虽然只是庶女,但只要是女子就有利用的价值,他日即使无法成了正妻,也能给世家公子当个小妾,可提前得是她完好无缺,如果废了一只手,那么她的婚事可就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
宁子衿一瞬不瞬的看着武大夫,同样紧张宁子嫣的手臂,只是她是从心底担忧宁子嫣的伤势,谁也不希望自己的身上出现残缺。
武大夫写着药方,头也不抬的说道:“你们立即去将我要的这些药材取来,磨成粉,然后给她敷上,每日换三次。”
写完之后,武大夫递给陆湘屏,陆湘屏立即道:“丁嬷嬷,马上将武大夫需要的药材抓来。”
丁嬷嬷接过药方,应了一声后便转身离开。
当陆湘屏正要再问武大夫一些注意的细节时,却见武大夫拿起一根穿好细丝的银针放在火上来回翻烤,陆湘屏当即不解的问。
“武大夫,你这是做什么?”绣花吗?不像啊,何况有哪个大夫会在替病人看病的时候想要绣花,更者说他还是个男人,绣什么花。
陆湘屏不知道武大夫想要做什么,宁子衿却隐隐猜测的出。
孟如风的家业中以药材为主,所以她翻看的最多的便是医书,而且前世为了找到治疗瘟疫的法子她更是阅遍群书,所以读到过有大夫会拿线替受伤的病人将伤口缝合,如此一来恢复的快而又不易受感染,但是这种法子太过骇人听闻,一般人可不愿意将自己的身体被人当成衣服在上面缝来缝去,谁知道会不会有别的问题出现。
武大夫神情严肃的替银针消毒,听着陆湘屏的问题,只是淡淡的道:“自然是替贵府小姐将伤口缝合。”
陆湘屏漆黑的瞳眸霍然大瞠,厉声制止道:“什么,你要把肉feng起来,不可以,绝不可以。”
“怎么,你还怕我这个老头子玷污了她的名声么?也不想想我多大,她才多大,像话吗?”武大夫回头,吹胡子瞪眼的望着陆湘屏,怒道。
他才不管陆湘屏是何等身份,有多尊贵。
陆湘屏话里自然不是这个意思,大夫给小姐们看病,自然谈不上男女授受不亲一说,更何况还是个年近六十的老大夫,更不会叫人觉得不妥。
“武大夫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你这用线将伤口缝合真是闻所未闻,怕是不妥吧。”
陆湘屏秀眉微蹙,明显的透着一丝不悦,直觉得武大夫医术高明实在有些诓人。
武大夫向来是个心高气傲之人,如今有人质疑他的医术,当下气得将银针甩在桌子上在:“夫人爱信不信,若是信不过老夫,那就请你们另请高明吧,告辞。”
说罢,便要背起药箱愤然离去。
陆湘屏的脸色瞬间难看了下去,一个小小的大夫,居然敢这么无礼的跟自己说话。
云城说是繁华之地,到底是不及邺城有规有矩,瞧瞧这大夫都敢目无尊卑,简直是找死。
宁子衿一见两人争锋相对,而武大夫更是气得走人,忙将他拉住:“武大夫,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行医一辈子,救死扶伤叫人敬佩,总不想在年迈之时传出见死不救的恶名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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