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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意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初云之初
“安国公府与越国公府素为通家之好,我与阿意,”沈复顿了顿,改口道:“我与居士也是自幼相识,原该相助的。”
“我先前也见过燕德妃几次,倒是没怎么说过话,不过听人提及,也说性情不差,”益阳长公主温声道:“这次是燕家失礼,同你们无关,燕琅敢到青檀观来胡闹,也是拂我的情面,若有能用到我的地方,只管开口便是。”
钟意明了她的好意,沈复也一样,齐齐施礼道:“多谢。”
沈复既然到了此处,又帮了自己,今日午间少不得留饭,他也出身大家,饭桌上慢条斯理,半分毛病也挑不出,益阳长公主见他面容清俊,气度非凡,同钟意正是天造地设的一双,愈发惋惜他们姻缘早断。
用了午膳,钟意亲自送他出山门,称谢道:“今日之事,委实多谢……”
说到这儿,她忍俊不禁:“好像每一次见面,都是你在帮我。”
沈复莞尔,日光之下,他俊雅如竹,语气也轻柔:“我甘之如饴。”
钟意听得微怔,一时反倒不知如何接话,沈复也不言语,只温和看着她。
良久,钟意才道:“倘若不生意外,燕琅也该流放才是,燕家人必然不会善罢甘休,你身处朝堂,要小心些。”
她这样明显的转移话题,沈复不免一笑,道:“燕家官场无人,除去燕德妃与越王李贞,便无势可仗,能奈我何?”
他说话时神情坦然,语气隐约有些自傲,已经能看出几分前世的影子,钟意的心乱了一下,问道:“那一箭射出去的时候,你知道那是谁吗?”
“我先前见过燕琅几次,”沈复不明所以,却还是道:“自然认识。”
“那,”钟意道:“你可知我与他为何生了纠葛?”
沈复道:“不知。”
“既然不知,怎么敢射那一箭?”钟意抬眼看他:“倘若是我理屈,你该如何向燕家、向陛下交代?”
沈复被她问的怔住,半晌才道:“我那时没想那么多。”
他居然什么都没想,就站在她这边了。
这跟前世那个行事必然权衡利弊,思虑周全的沈幼亭,真是一点也不像。
钟意看着面前俊雅中不乏英秀的沈复,再想起前世他将自己送出去,换来的国公之位,忽然觉得有些讽刺。
“幼亭,”她忽然道:“你现在不后悔吗?”
沈复不解:“后悔什么?”
“燕德妃极得圣宠,”钟意道:“你不怕因今日之事开罪她,误了前程吗?”
沈复目光落在她面上,良久之后,方才道:“我明白了。”
他敏锐道:“你其实是想问我,一时义愤与来日前程比起来,究竟值不值吧?”
钟意被他点破心思,沉默不语。
“居士,”他面上笑意隐遁,静静看她半晌,眼底闪过一丝讥诮:“你在看不起谁?”
沈复拂袖而去。





钟意 31.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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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复大概是真的动怒了, 翻身上马, 头也没回。
钟意目送他决绝背影远去,在山门处驻足良久。
玉夏小心的唤了句:“……居士。”
钟意喃喃道:“是我着相了。”
她太执迷于过往,以至于到了今生, 从头再来的时候, 仍旧忍不住将自己代入前世。
这不应该。
李政也就罢了,他惯来爱口花花,前两次打他也不冤,沈复则不然。
他是真真切切帮了她,也为她开罪燕家,得罪了燕德妃。
她方才所言,未免有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意思在。
钟意自嘲一笑,回到自己院落, 伏案写了封致歉信,叫人送到安国公府去, 略表愧疚。
她默不作声,仆婢也不敢贸然开口,室外有男子声音响起, 似乎是护卫青檀观的侍卫。
不多时, 玉夏一掀垂帘, 入内回禀道:“居士,郑家那女婢已死, 外边人问, 即刻去京兆尹消了名籍吗?”
“消了吧, 留着做什么?”钟意淡淡说了一句,思及燕氏女诡诈,有些不安,出了门,道:“等等,我去看一眼。”
那侍卫听得一怔:“那女婢一剑封喉,去的也快,只是死状有些怖然,着实晦气,怕污了居士的眼。”
“活着的时候都不怕,死了还有什么好怕的?”钟意原就是死过一次的人,自然不会在意这等事。
“是,”那侍卫领命,前头带路:“居士请随我来。”
燕氏女的死状确实有些怖然,一双妙目睁得很大,眼珠里遍是血丝,勃颈处的伤口似乎很深,血流了一脖子,连身上衣裙都沾湿了。
玉夏玉秋自幼跟在钟意身边,都是主事的女婢,待遇比低门小户的女郎还要好些,有些见不得这个,低头别过脸去。
钟意倒不怕,拿帕子垫着手,扶着燕氏女下巴细看,道:“你们若是害怕,便出去吧。”
那二人倒很坚定:“居士还在,我们怎么好走?”言罢,也壮着胆子抬头看。
钟意确定死去之人乃是燕氏女,心中巨石便落了地,顺手将那方帕子丢进火炉烧了,吩咐道:“找个地方埋了吧,再去账房那儿领二百两银子,今日在场护卫皆有份,算是拿了喝茶。”
“是,”侍卫一脸惊喜,道:“多谢居士。”
“奴婢记得库房里有艾草,”出了那间染着血气的屋子,玉夏难掩嫌恶:“吩咐人烧水,居士去泡一泡吧,这事委实晦气。”
钟意无可无不可,笑道:“你们也一样。”
……
有了皇帝批示,燕琅之事,京兆尹便有了章程,虽然还有些程序没有结束,但最终结果,基本上就是流放岭南,若逢大赦,还可减刑。
李政自皇帝那儿接了个差事,新春之际,去慰劳北衙禁军。
这其实是个美差,谁都知道禁军是皇帝心腹,让秦王去慰劳,而不是让太子去慰劳,禁军对于皇帝属意之人为谁,自然心知肚明。
李政从别人口中听说这事,已经是回宫之后,尘埃落定。
除去亲信,谁也不知道他曾经年夜冒雪登山,只为见怀安居士一眼,所以传话那人说的不甚详细,只道是燕琅无礼,被怀安居士吩咐打断了腿,又牵出他从前所作的恶事,大理寺八成要将他发配岭南,对于沈复在其中发挥的作用,却一字未提。
李政手里还提着马鞭,慢悠悠的晃了两下,才道:“父皇呢?”
内侍回道:“陛下因燕琅案缘故,起驾往大理寺去了。”
“因燕琅?他也配。”李政笑了一声:“经邦之要,先论刑狱为重,新春之初,父皇当然要去大理寺看看。”
论及圣心,谁也比不上秦王,内侍连连颔首,以示赞同。
李政也不同他多说,顺手将马鞭扔给侍从,道:“走,咱们也去大理寺走一遭。”
皇帝的心思,其实正同李政所言一般,故而放在一年之初往大理寺去,将自己的态度展示给朝臣们看。
大理寺卿常宁,正是皇帝心腹之一,闻听圣驾至,便出门去迎,其余属官则令各司其职,不必出迎。
他惯来能揣摩皇帝心思,这一次也不例外,皇帝见只他一人来迎,不怒反笑:“倘若臣属大张旗鼓,列队而迎,反倒失了朕的本意。”
常宁恭声道:“圣明无过陛下。”
皇帝既到了大理寺,自然是要查探刑狱案例的,亲自盛放案卷的内室去,随口点了丙寅号的卷宗,令内侍取了来看,又叫大理寺将相关囚徒唤来,问及又无冤屈。
丙寅号有数十卷宗,案犯得知天子亲审,诸多跪地,称冤不已,皇帝侧目去看常宁,后者脸皮上也有些挂不住,下跪称罪。
“你是大理寺卿,主一司政务,不可能面面俱到,朕在诸多卷宗之中,也未曾见到你的名姓,”皇帝先出言劝慰,后天威震慑:“然而你身为上官,却也免不了失察之罪,无论这些人是否有冤,不能令其心服口服,终究是办案的寺丞无能。”
数十案犯之中,有过半人称冤,还有十余人静立不语,皇帝心中微奇,道:“尔等便无话可说吗?”
十余人相顾无言,最后,有位年长些的道:“罗卿断案,素无冤疑,我等心服口服,所以无冤可伸。”
皇帝眉头微动,饶有兴致的笑道:“你们的案子,皆是一人所断?”
众人应是。
皇帝心中大畅,向常宁道:“去取那位罗卿的卷宗来。”
因这桩事,大理寺勉强挽回些颜面,常宁微松口气,亲去取了卷宗,双手递与皇帝。
皇帝扫了一眼,眉头便是一跳:“只两月功夫,便官升两级,自从七品议案主簿,至从六品大理寺寺丞?”
常宁心中有底,并不慌张:“元崇机敏,断案素无冤曲,从七品小吏,着实有些委屈,臣便同属官商议,升了他品阶。”
皇帝轻轻颔首,细细看完,忽然笑了:“原是立本的高徒,去传他来,这样一位青年俊彦,朕很想见一见。”
话音落地,便有人通传,言说秦王到了。
“青雀怎么来了,”皇帝有些诧异,将卷宗合上,道:“外边冷,快叫他进来。”
李政入得门去,目光在皇帝面上略过,忽然一笑:“父皇好像很高兴?”
皇帝将卷宗递给他,笑道:“新得了一位贤才。”
有内侍将方才之事说与李政听,他翻罢卷宗,亦道:“此能臣也,从六品也委屈了,假以时日,未必不可出卿拜相。”
皇帝听他说完,满意道:“你不觉得他太年轻吗?”
李政微微一笑,弯下腰去,低声道:“父皇也比皇祖父年轻啊。”
皇帝伸手在他脑门上拍了一下,笑道:“不许胡说。”
李政也不在意,笑嘻嘻的直起腰,到皇帝身边坐了。
罗锐精于刑律,在大理寺任职,正如鱼得水,听闻皇帝召见,他也不慌,按部就班的问安,便垂首不语。
皇帝素爱贤才,见他年轻俊秀,应对得当,更加喜欢,有意给李政收拢人手,便道:“你觉得罗卿如何?”
李政笑道:“父皇素来喜爱沈侍郎,言说年青一代文臣之中,无人能出其右,力排众议,升他为五品黄门侍郎,我倒觉得,元崇可与之并肩。”
皇帝颔首道:“那便从五品寺正吧,常宁能连升你两级,朕的气魄,总不能比他小。”
罗锐躬身谢恩,并不表露得色。
皇帝又问:“元崇既是立本高徒,朕先前怎么不曾见过?”
“臣是年前才拜在阎公门下的,”罗锐道:“臣是青阳人氏,受怀安居士的恩情,往青檀观去道谢,居士高才,赏识臣下,致信于阎公,求他收臣为徒。”
皇帝不意其中竟有这般曲折,轻叹一声,感慨道:“朕该去谢过居士,若非她一封荐信,朕几失一贤才!”
罗锐忙道不敢。
时辰已经不早,皇帝起身回宫,常宁与罗锐一道送他出去。
皇帝越看罗锐越觉喜欢,见他身量单薄,寒风料峭,竟解下身上大氅,亲手为他披上,又向常宁道:“今日前来查探案卷,常卿有失察之责,然而可举贤臣,功大于过。”
常宁连道愧不敢当,同罗锐一道,恭送圣驾离去。
李政将身上大氅脱下,披在皇帝肩头,这才道:“父皇倒是真的喜欢他。”
皇帝目光温和,道:“你不知道为何?”
李政道:“因为他出身寒门,可为肱骨之臣。”
皇帝欣慰的笑,道:“天甚怜朕,令你为朕子。”
自大理寺回宫,也会途经安国公府,皇帝不欲张扬,当然不会停驾,李政骑马而行,却瞥见一个面熟脸孔,心中一跳,当即停下,道:“你怎在此?”
那侍卫道:“居士令我前来送信。”
李政目光扫过不远处的安国公府,眉头皱的老高:“给谁送信?不会是沈复吧?”
那是主人家的事情,侍从实在不好多言,那侍卫不免讷讷。
李政却已猜出,冷笑一声,道:“信呢?”
侍卫硬着头皮道:“送过去了。”
李政更气了,怒气昭然,在马上迟疑一会儿,道:“不是没什么往来了吗,怎么又叫你送信?”
侍卫有些怕这位混世魔头,想着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便道:“仿佛是生了些口角,所以……”
原是不欢而散了。
“这样,”李政心中一喜,勉强忍下,假做漫不经心的问:“居士也打他了吗?”
什么叫做“也”?
侍卫心头一慌,发觉自己可能知道了些不该知道的,低下头道:“没有。”
怎么会没有?
她不是一生气就打人吗?
凭什么只打我不打沈复?
“居士叫你送什么信?”李政剑眉一竖:“难道不是割袍断义的绝交信吗?!”
侍卫将头垂的十分低,声如蚊呐:“居士心有愧意,道自己说的过了,仿佛是写信去致歉的……”




钟意 32.说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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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歉?”李政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为什么要致歉?”
“方才不是说了么, ”护卫有些不解, 道:“居士与沈侍郎生了些口角……”
好啊,说了沈复几句,就巴巴的致信道歉, 打了我那么多次, 却连句略微好听点的话都不肯说!
还有沈复,他也是个女人么,被说了几句居然还要人道歉,这样小肚鸡肠!
李政听罢,气不打一处来:“就为几句口角致歉?!”
护卫出自越国公府,钟意初入青檀观,他便跟从前往,知晓秦王年夜冒雪登山的事, 也能猜出他几分心思,见他如此, 却低下头,不敢做声。
李政停驻问话的功夫,车驾已经走出一段距离, 扈从虽未曾出言去催, 目光却也有些焦急。
李政深吸口气, 将那些复杂情绪按下,吩咐道:“你回去吧, 今日遇上我的事情, 别同居士讲, 也不要同任何人提起。”
言罢,便打发他走了,催马追上皇帝一行。
李政身侧扈从是他心腹,也能猜度出他心思,小心觑他面色,道:“殿下,您不是打算去寻居士吧?”
“明日是初五,宫宴也送了帖子往青檀观,她自会入宫,”李政道:“我何必上赶着去讨嫌?”
心腹看他面色,再思及他前番离开青檀观时说的话,神色有些古怪:“殿下上一次离开青檀观前,不是对怀安居士说,不会再去纠缠了吗?”
李政丝毫不以为耻,坦然道:“当然是骗她的。”
“……”心腹勉强说了句:“殿下可真是锲而不舍。”
说话间,二人追了上去,却见车驾帘幕一掀,皇帝向李政招了招手,示意他过去说话。
李政便下了马,将缰绳递给扈从,登上车驾。
“方才跟你说话的人是谁?”皇帝问。
李政避重就轻,道:“一个熟人。”
皇帝颔首,又道:“先前你说应该改革边军故制,朕叫你拟个章程,奏疏写的怎么样了?”
“还有些细微之处需得完善。”李政听是正事,肃容道:“本朝惯用的府兵制,原是始于西魏,历代引用,多有变迁,时至今朝,关中倒还好,边疆之地确需有所变革,儿子先前统军,也曾经广询经年旧隶……”
他答得认真,皇帝听的也仔细,不时询问几句,最后道:“军制骤改,怕会有所变动,你不担心?”
李政面不改色,道:“汤武革命,顺乎天而应乎人。”
皇帝顿了顿,道:“会很辛苦。”
李政笑道:“儿子不怕。”
皇帝轻轻颔首,顺势问:“怀安居士还是不喜欢你吗?”
“是啊,”李政下意识道:“她老是打我……”
话一说完,他才反应过来,难得的有些羞窘:“父皇!”
“朕居然有你这样没出息的儿子,”皇帝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三番四次被女人打!”
李政捂着后脑勺,支吾道:“儿子偏偏就是喜欢她,这有什么办法。”
“你个混账东西!”皇帝越想越气,手边有一卷书册,他顺手卷起,顺势在李政脑袋上连砸三下:“怨不得那次在太极殿,会引着朕说什么有怀安居士三分气度便可娶妃的话,原来早就想好怎么糊弄你老子了!”
这一回,李政却不拦了,任由皇帝砸了三下,乖乖道:“是儿子不好,父皇不要生气。”
皇帝诧异道:“你还有这样听话的时候?真少见。”
“父皇打都打了,就别生气了,”李政伸手扯父亲衣袖,觍着脸道:“还有,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您先前说过的话,可不能不算数……”
怪不得那么顺从,原是在这儿等着呢。
皇帝气极反笑,又一下砸过去:“你还想着给朕挖坑!”
“父皇,我可喜欢居士了,”李政也不躲闪,坚持道:“除了她,我谁都不娶。”
皇帝冷笑道:“朕仿佛听着,人家不怎么搭理你,还嫌你烦?”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李政自信道:“若是时日久了,居士也会喜欢我的。”
皇帝气笑了,垂眼看他,道:“居士打了你几回?”
这种事情,即便李政不说,皇帝也能查出来,倒不如坦诚些。
“仿佛是两回吧,”他想了想,道:“要是连抽我鞭子那次也加上,就是三回。”
皇帝听得眉头一皱,心疼之余,有些动怒,道:“她怎么敢拿鞭子抽你?”
言罢,将书册搁下,拉他到自己身边坐下,怜惜道:“从小到大,朕都没舍得那么打你。”
李政求道:“父皇就当是心疼儿子的痴心罢,别说不许的话,好不好?”
皇帝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忽然想到另一处,问道:“居士通情达理,不是胡作非为的人,你究竟做什么了,惹得她动手?”
李政便将自己拦路劫人、年夜找茬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
“活该,居士打得好,”皇帝听罢,冷笑道:“你惯来散漫,也该有个人管教一下你了。”
李政立即顺杆往上爬:“那父皇就叫我娶她吧,让居士天天管教我,我肯定不说二话。”
皇帝无奈道:“襄王有意,神女无梦,居士既无意,你又何必强求?”
“儿子又不打算强娶,”李政轻摇父亲手臂,求道:“只要父皇点头,别不许我娶便好。”
皇帝道:“居士是出家人,且是为父亲尽孝而出家的,你不知道吗?”
“可以还俗嘛,”李政早就想过了,当即道:“再则,上天有好生之德,未必不会准允此事。”
“也罢,左右你还年轻,不必急着娶妃,居士气度雍容,品行高洁,也可做国母,”这孩子从没有这样求过他,皇帝不忍拂他的意,拍拍他手,叹道:“朕便先赐几个人到你府上,好歹也为朕添几个孙儿才是。”
“我可不要,”李政推拒道:“越国公府没有纳妾的旧例,居士自幼见父母恩爱,我要是早早有了儿女,她会更不喜欢我的。”
“你个没出息的样子,”皇帝怒道:“居然被一个女人钳制成这样。”
李政眼巴巴的看着他,却不说话。
皇帝气道:“她打你,又拿鞭子抽你,你还想娶她?”
李政道:“想娶。”
“朕想赐几个温顺给你,你偏不要,就喜欢能动手打你的,”皇帝忍无可忍,骂道:“你个贱骨头!”
李政郁闷道:“父皇,你怎么也这么骂我。”
皇帝道:“居士也这么骂过你?”
李政轻轻“唔”了一声。
皇帝气道:“骂得好!”
李政也不气,笑嘻嘻道:“那父皇就是应了?”
皇帝一脚把他踹开:“滚!朕现在不想看见你!”
李政心知他这是准了,笑着称谢,赶在皇帝将书册砸过来之前,一掀车帘,身手敏捷的跳了下去。
寒风料峭,正是逼人,他翻身上马,浑然不觉,反而有意气风发之态,向扈从低声道:“燕琅过几日便要发配岭南,你安排几个人跟着,等我吩咐。”
扈从微怔,略微凑过去些,压低声音道:“燕琅被发配岭南,燕德妃勉强能忍下,倘若他死了,便是不死不休了,殿下倒是不怕,只恐她会怪罪居士……”
“我只是叫你派人跟着,”李政似笑非笑道:“谁说要你马上杀他了?”
扈从不解:“殿下,恕属下愚钝。”
李政语气轻飘飘的,像是随时能化在风里似的:“要是燕德妃倒了,区区一个燕琅,是死是活,都没人会在意了吧。”
扈从心中一惊:“殿下!”
“斩草便要除根,既然已经结仇,不料理干净,难道是等燕氏来日狠咬一口么?”李政催马上前,声音轻不可闻,语气却甜蜜:“这个呆瓜。”




钟意 33.倾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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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初五这日, 天还未黑, 钟意便去更衣,随即同益阳长公主一道上了马车,往宫中去。
新春刚过, 喜气尚未散尽, 入得宫门,但见宫婢内侍迎来送往,井然有序,进了内殿,便有宫廷乐师奏曲,舞姬献艺,只闻韶乐悠扬,舞袖翩翩, 连枝宫灯将大殿映照的恍若白日,端的是盛世堂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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