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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大娘子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李李谭雅
不过,主母呢,毕竟当家,折腾个把个姨娘还不是轻松。只要不太出格,爹爹也不管,整天就这么勾心斗角,斗来斗去的,没意思极了。
我爹爹还只是五品郎中呢,家里人算少的。要是再大一点的官,说不上家里斗成什么样呢。
哎,如果爹爹能给我找个平常人家就好了,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算了,我也知道不可能。”
二娘子也默然不语。
谭雅看着刚写的字,叹口气道:“要是一辈子不要嫁人该多好啊。”
二娘子劝她道:“我看大伯不会那么随便给你嫁出去的。你知足些吧,要是像那些爹爹不管全让继母张罗的,还不知道会怎样呢。
咱们族里头不也有这样的吗?那还有族长七阿翁压着呢,那都管不住。
怪不得我阿娘老说,宁可跟着要饭的阿娘,也别有当官的阿爹啊。真是有了后娘就有后爹。咦,明明找你来劝我的,怎么现在倒成了我劝你了。”
谭雅也叹口气,道:“算了,不想这些了,想也无用,你这算不错呢,到时候还能让你看看。
大部分人还不是盖头一盖,两眼摸瞎地就嫁过去了,也是一辈子。”
二娘子道:“这话别人说我信,你。。。我可不信。”
谭雅奇道:“不信我什么?”
二娘子一边摆弄纸磨,一边回头说道:“我可不信你能任凭别人摆弄。你哪里是那讲规矩认死理的人?
要是真觉得大伯给你选的人家不好,你是会自己跑回元洲让娘娘做主的。我们从小一块长大,我还不知道你的,你是能干得出来的。”
谭雅抿嘴笑,也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只拽住二娘子,指着刚写的大字,问道:“你看看我刚写的字,怎么样,这个字我觉得写得极好。”
二娘子也不再纠结,忙低头仔细去看字:“嗯,这个字写得确实有些意思了,但你这个地方好像有些软。。。”
谭雅也道:“我也这么觉得,一写到这个弯我就使不上劲似的。”
二娘子道:“让我试试。”
两人把烦心事放到一边,开始认真写起字来。
阮小七家里人手不多,只有管家带着几个婆子和小厮,但是管得极严,下人轻易都不开口的。
自从上次双生花事件,管家对府里伺候的人要求更严了,所以小樊氏根本不知道家里来了人。
阮小七此时在屋子里和“水猴子”侯庆、还有几个车行的心腹讨论如何从车行悄无声息地调车找人,这时守在门口的小厮在与人低声说话。
阮小七手一挥,示意大家先不要出声。过了一会儿,小厮进来说老管家有事要报。
阮小七想了想,老管家有深沉,不会一点小事就来找自己,就出去问:“到底何事?”
老管家施了礼,答道:“七爷,小樊姨娘刚刚在屋子里上了吊,虽被救回来了,但还昏着,请了大夫来说是得好好养养。陪嫁的两个丫头在院子里要死要活地哭,说是想让小樊姨娘回樊家修养。”
阮小七眉头一皱,问道:“不是没死么?这点小事也来找我。”
老管家道:“七爷,这小樊姨娘总归是阮员外送过来的,还是樊姨娘的亲侄女。
只要活着,再怎么样,阮老爷也不好管;要是真的有个三长两短,她又是个良民出身,虽不会真怎么样,但怕是还得有些个麻烦。”
阮小七点点头,他知道唐大虎送给自己的这个管家是个办事老练的人,现在自己处于非常时期,不能出一点差头。
就道:“说的有理。她想回樊家那是做梦了,当我阮小七这里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我也不磋磨她,就给我老死在这院子里头吧。
那个小樊氏想必也不舍得死,这样吧,她不是有两个陪嫁丫头吗?你先找人在她们院子里把一个慢慢地打死,不是要寻死觅活吗?就让她们看着。跟她们就说是丫头伺候不周,打死一个以儆效尤。”
老管家道了声是,就下去了。





谭大娘子 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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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小七进了屋,看着几个人都瞅自己笑。
想必在屋子里他们肯定听得清清楚楚了,就自嘲道:“娘的,怪不得姓樊,真他娘的烦死人了。又没少她饭吃,整天作什么作?”
“水猴子”侯庆猥琐地“嘿嘿”笑完了,说道:“小七哥,这你就不懂了。这女娘啊,只上头那张嘴喂饱了可不行,她肯定要闹。
还得下面那张嘴也喂饱了,那时候就听话了。。。嘿嘿嘿”
阮小七用拳头捶了他一下,道:“操他娘的,你他娘的是不是把翠香楼的那些个都喂过了?”
侯庆得意洋洋地挺起胸脯,道:“十之*没有,六七的总有了。”
阮小七在车行里的一个心腹,诨名唤作“大三七”的张大丙也道:“小七爷,你整天只心里惦记那谭家大娘子可不行,这女娘啊,睡过了,尝过了女娘的味道,你就知道一天都不能没有。”
阮七小斜了他一眼,问道:“你怎么知道的这样详细,连姓谭的都知道了?”
张大丙答道:“我怎么能不知道,河曲地面都传遍了,哪个不知道您相中了谭郎中家的大娘子?嘿嘿。都说是一见钟情呢。”
阮小七在心里暗自称好,口中却道:“不能败坏了人家小娘子的名声,咱们说正事,说正事。”
屋子传来嘻嘻哈哈的嬉笑声,一会儿说话声就只低低的几不可闻了。
等到了人都走了,阮小七恨小樊氏在人前让自己丢了脸,又打算使人去教训一下她。
结果老管家过来禀报说小樊氏下午被人扶着看了杖刑,彻底病了。看了陪嫁丫头血淋淋地死在了自己的院子里,本来一直装晕的小樊氏这回真的晕了。
大夫也不再说什么要好好养养之类的话了,直接开了方子,熬药喝吧。
阮小七听到此,也就不理会小樊氏了。告诉老管家:“下次再要出什么幺蛾子,你直接派个婆子掌嘴,只要不死就行。”
被这么管教了一次,小樊氏不敢再闹了,生怕惹了阮小七这个活阎王。
但是在这里,只要不闹事,不惹阮小七心烦,管家婆子之类的还是将她做姨娘恭敬的。
小樊氏虽然整天被关在自己院子里,不让在家里乱逛,但是去阮员外府上看望自己姑姑的要求还是被准许的。
因是刚刚天气也转暖了些,小樊氏养好了病,就向管家报了声要去看姑姑。
管家马上准备好车马,派个婆子跟了去。小樊氏带着那个剩下的一个陪嫁丫头去了阮员外府上。
没通报就直接进了樊氏的院子,小樊氏让跟着的婆子在下房吃茶,自己带着丫头进去和樊氏说话。
现在樊氏特别怕她这个侄女来。当初她存了私心骗着侄女嫁给了阮小七,还做了妾,结果大半年过去了,侄女还是个女儿身。
小樊氏想要与阮小七闹,却根本没见过人,又被狠狠地吓了一次;现在连院子都轻易不出来,折腾得厉害了,老管家就派了个手脚厉害的婆子来,狠狠打过两次,嘴巴子打肿了,牙齿也掉了两颗,小樊氏再不敢在这里闹了。
可这口气没消,就不甘心。想来想去,小樊氏就觉得姑姑既然害了自己,自己不好过,那大家都别好过。
每次来,随便看到什么好东西,就要拿走,姑姑刚要说点什么,马上坐地上撒泼打滚,要死要活,无所不至。
樊氏也想过,让阮员外去说说阮小七,这毕竟是自己的侄女,难道不看自己的面子,阮员外的面子也不卖吗?
结果这话才说完,阮员外冷笑着看她:“你这喜欢挑拨离间的本性是改不了了。外面的事情你少管。既然能纳了你侄女做妾,就已经是给我面子了。谁让她自己没本事,人家看不上眼呢?”甩甩手,直接走了。
吓得樊氏再不敢提这话,她隐约知道现在阮员外已经掌控不了阮小七了,偏阮家大哥与他很好,阮家的车行还得让他看着。
而且,阮家大哥看着樊氏这姑侄两人不顺眼,阮员外把阮小七给搅进去,在阮家大哥眼里,一是害了兄弟,二是帮了樊氏对付阮夫人。听说阮员外让阮小七纳樊氏侄女为妾,气得两天都不与阮员外说话。
阮员外如今就盼望阮家大哥能一举惊人,光耀门庭,自己也就别无所求了。看着儿子生气,就有些后悔这门亲事了。
在阮员外眼里,阮家大哥自然是最重要的,这千辛万苦积攒的家业还不是要传给儿子?
所以,樊氏一提自己侄女这事,阮员外就如同被戳了肺管子,连带着看樊氏也不顺眼了。
樊氏从阮员外下不了手,她倒是想找阮小七传个话,偏阮小七直接把话递给了阮员外,结果阮员外臭骂了她一顿,还让夫人管教她。现在樊氏看到侄女就头疼。
樊氏自己是个厉害人,没想到侄女出门子了,比自己还要强悍。
小樊氏直接对姑姑说:“姑姑打得好主意,却害得我守活寡。我反正也没好日子了,活一天算一天,脸面什么的值得什么?
我是不要了,自己爽快才好。”这番无赖话,气得樊氏心肝疼。偏小樊氏还要补一句:“看到姑姑心疼我才顺心些。”
这回小樊氏才进大门,樊氏这头已经让人把所有的首饰衣服都锁好了。
丫头迎了出去,刚要问好,就被小樊氏打了一个嘴巴子。“哼,你嘴里那要露出的词是什么?小樊姨娘吗?”
打完人家嘴巴子,被打的还没哭呢,小樊氏自己倒先开始哭了。
不管有没有眼泪,只用帕子捂住脸,喊道:“我这个命苦啊,明明能做正头娘子的,被自家姑姑骗了做下人的妾。如今却又只能守活寡,我才十七啊,这辈子让我怎么活?连个院子都不能出。”
樊氏在屋里捂着头直“哎呦”,看侄女闹起来又没完没了,就示意丫头拿出一匹料子,冲着窗外道:“四娘子,我这里新得了块好料子,给你留着做春衫呢。”
小樊氏立刻不装哭了,抖抖帕子,进了屋子。
一看料子,高兴了:“姑姑这里果然有好东西,看来做个半拉老头子的妾比我可实惠多了。”小樊氏得了东西,还要说难听话。
这话堵得她胸口发疼,樊氏心里头烦死了,可也拿侄女没办法。
小樊氏让丫头收好,坐在炕上道:“东西是好东西,可惜我做了穿给谁看呢?一天见不到个男人。哦,除了老管家。比姑父还老呢,都能做我阿翁了。”
樊氏听她这话,瞅着她的眼睛道:“莫非。。。你想改嫁?”
小樊氏道:“怎么不想,在那里虽然吃喝不愁,可惜就是混吃等死,连个孩儿都不能有。你还说有官家小娘子看上了他,放屁,我看是不行吧。”
樊氏现在也怀疑了,就是阮小七看上了别的小娘子,但是自己的侄女长相身条也不差,怎么连碰都不碰。听说以前还有对姐妹花都摸到床上了,也都没碰。
原来樊氏还打算让侄女忍忍,但要是阮小七真的不能人道,这么守着没用啊,而且听小樊氏的这通话,怕是早晚还得出丑事。
樊氏试探地问道:“那个阮小七怎么说?”
小樊氏想起了阮小七的手段,顿时脸色发白,但也希望能让姑姑帮自己从那活人墓里头出来,就骗樊氏道:“还能怎么说,我听管家说了,他不耐烦家里的事情。要不是姑姑非让我嫁进来,人家才懒怠纳我呢。”
一提到这话,樊氏就心虚,所以也没有细问,以为阮小七自然是愿意将侄女改嫁他人的。
不提樊氏是怎么算计将侄女再嫁的事情,崔氏这头倒是惦记上了九皇子。
崔氏自从对叫做徐昭的上了心,越看觉得王喜贵家的说的对。
那天,她又在谭玉书房外转悠。书房内九皇子正和李瑾分析现在京里的局势。看到外头崔氏在那里装着从这房前面过,一边慢慢走,一边偷往书房里面瞟的样子,九皇子不禁“扑哧”笑了出来。
因为此刻谭玉不在屋中,九皇子说话也就随意了很多。九皇子用胳膊肘碰碰李瑾,示意他往外看。
李瑾也知道崔氏这两天来回在这书房附近转悠,可是他为人厚道,轻易不说人家的不是,尤其还是长辈。便只是抬头看看,就低下头看简报不说话。
九皇子也知道他这个脾气,笑嘻嘻道:“我还以为京城里的夫人们都爱看你呢,原来还有人能认出我是块宝贝来的。谭郎中这位继室夫人,可真是慧眼识珠啊。”
九皇子自己说了半天,李瑾也不接话,也觉得没意思了,就住了口。
这时候,外面谭玉进了院子,看到崔氏又在这里转悠,往屋子里看了一眼。拉了崔氏出了院子,怒道:“昨日与你说过,不要有事没事往这里来,怎么记不住吗?”
崔氏忙忙掩饰道:“我是正巧从这里经过,要去园子看看腊梅,都说腊梅快谢了。。。”
崔氏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咕囔道:“我在京城,这南方景色看得少,就想多看看。”
谭玉没工夫听她闲扯,直接打断崔氏的狡辩,道:“既然这么闲,那么阿娘那里还没人伺候。你常年在京城,好容易回家,就去伺候一下阿娘吧。”
崔氏忙道:“婆婆那里不缺人伺候。。。”这话可不好说,作为长媳,伺候公婆可是天经地义的。
崔氏住了口,不待谭玉再开口就马上自己走了。




谭大娘子 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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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中饭,谭雅正在屋子里绣抹额,窗户被人推开了一丝缝,谭雅一看,原来是二房的二哥。
二哥小声地叫唤她:“芽姐,芽姐,二姐不在吧。”
谭雅把窗户打开,无奈地说了一声:“进来,鬼鬼祟祟地像什么样?”
二哥这才从正门进来,随意坐在一旁椅子上,道:“我这不是怕二姐在吗?她老喜欢打小报告。到时候你那个二叔一发火,我屁股就遭殃。”
谭雅道:“二叔还不是为了你好?谁让你一读书,就老是想偷懒的。”
二哥撇撇嘴道:“哎呀,你怎么也这么道学了。芽姐,你从京城回来,就没有以前好玩了。”
谭雅拍了一下他的头,道:“别芽姐芽姐的,叫大姐。”
二哥故意拉长调子喊了一声:“大。。。姐,这回满意了吧。好大姐,你帮我写一篇描述腊梅盛开的文章呗,阿爹让我写这个,我是要做大事情的人,谁耐烦写这些个花花草草的。”
谭雅禁不住哈哈大笑,点着他的头道:“就你?还做大事呢,你的大事是不是偷偷到园子的水塘去钓鱼啊。我跟你说,现在水冷着呢,掉进去可要命。”
二哥甩开谭雅的手,道:“芽姐,你少装大人。你去京城之前还在过年的时候偷偷在那钓鱼呢,当我忘记了?”
谭雅有些小尴尬,道:“好了,别提旧事了。你到底什么时候要?我可跟你说好了,这是最后一次啊。”
二哥立刻眉开眼笑,道:“不急,阿爹后天才要呢。”
又拿起谭雅手里的绣活看看,赞道:“芽姐,这是给娘娘绣的吧。你这绣的越发好了,比二姐强多了。”
谭雅一把将绣活抢过来,道:“行了,已经答应你了,就别拍马屁了。”
二哥“呲”了一声,道:“一个小娘子家,别动不动就屁屁的,啧啧啧,多难听。”
谭雅道:“那是因为你难看,所以只能用难听话给你讲。”
二哥马上站起身,拍着胸脯道:“我难看?你去学堂看看,哪个有我风流倜傥。”
谭雅笑道:“你还风流啦?哈哈哈,你晓得那是什么意思嘛。我看你在学堂也不学好。”
再想敲他的头,被他躲开了,二哥口里道:“我都是大人了,莫再敲头。”
谭雅道:“行啦行啦,你是大人。那大人不该现在去钓鱼吧,被娘娘知道又得念你。你忘了,我当时可是被从春天念到夏天的。”
二哥不耐烦地道:“哎呀,知道了。我不去钓鱼就是了。别忘了文章写得要像我的风格啊。我先走了。”
这边二哥才走,三娘子就到了。“大姐,今天去腊梅林子看看吧,马上就过了花期了。”
谭雅想到要替二哥写的文章,虽奇怪三娘子找自己,但还是点点头,道:“好。”
两人结伴去了腊梅林,三娘子四处瞄,谭雅奇道:“你找什么?”
三娘子结结巴巴地答道:“没,没找什么。”
谭雅也不再问,就一心一意地看起梅花来。
这时候梅花也有些谢了,不出几天可能就都没了。
谭雅突然生出一丝难过,后来一想,花开时轰轰烈烈就够了,难道要一直在枝头盛开吗?
谭雅看着腊梅,想到了阿翁。这真就像人啊,总要从盛年到老年最后再老去。
三娘子神思不定,还在四处张望。果然一会儿,李瑾就来了,三娘子立刻笑容满面。
“李大哥,你也来赏梅啊。”三娘子看他走近,问道。
李瑾朝着俩人施礼,然后道:“我天天这个时候过来走走。”
三娘子道:“嗯,你天天跟着阿爹苦读,确实辛苦。”
李瑾忙道:“我哪里谈得上辛苦,倒是谭郎中辛苦才是。”
谭雅笑道:“想必阿爹能带到你这样的学生,再感觉不到辛苦的。”
李瑾不敢直视谭雅,听到谭雅这样夸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高兴。
三娘子觉得自己说了半天,李瑾也没有听谭雅一句话高兴,心里暗道:大姐就是会讲话。
李瑾问道:“这腊梅也就这几天就谢了吧。”
谭雅刚要回答,三娘子抢着道:“是啊,我听说三月中旬也就没了。”
李瑾道:“这江南的冬天也并不是我以前想的那样。”
三娘子奇道:“大姐的官话听起来还是软绵绵的,我听李大哥官话讲得甚好,原来果真不是江南人啊。”
李瑾发觉自己失口,就借口说:“嗯嗯嗯,从小随着家里人在北方生活来着。”
三娘子问道:“李大哥,你家里还有人吗?”
李瑾答道:“嗯嗯,没有了。”
三娘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李瑾怕自己再失口,也就不再说话,只看梅花。
谭雅听到李瑾撒谎,心里暗笑,九皇子找了这么个老实人,这李瑾只要一诈,肯定就会把真话讲出来的。
三娘子看那两人也不讲话,只看花,
说道:“这看花的时候常有人来,等谢了,谁还来看顾这花?”
谭雅奇怪地看她一眼,没想到这三娘子竟然也会生出这种悲风伤月的伤感之情。
谭雅道:“书上说有那一种虫子,还朝生暮死呢。”
三娘子问道:“朝生暮死?那还生出来干什么,只活一天的辰光。”
谭雅指着腊梅花道:“譬如这梅花,只要是死得其所,也就无所谓长短了。
嗯,我们人也是这样,不论活的时间长短,只要能做到了生活目标就是死也瞑目了。”
三娘子“呸呸”两声,跺跺脚嗔道:“这死不死的,大姐也不知道个忌讳。”
谭雅只是想到了阿翁有感而发,看到三娘子的样子,笑了起来:“嗯嗯嗯,我便是知道忌讳,这生死也不是我能忌讳来的啊!”
三娘子道:“你还说。”
谭雅哄她道:“好好好,我不说,我不说。你可别再跺脚了,地都让你踩塌了。”
三娘子嗔道:“你乱讲话,我哪有那么重。”
谭雅笑嘻嘻地道:“你不重,只怪这地软。”
三娘子“呀”的一声,才发现自己踩得地方真的塌下去了,弄得一脚泥。
谭雅忍不住哈哈大笑,道:“这林子里有的地面凹,积了雨水,下面特别松软,表面看不出来。每次二妹妹也被这里陷进去,哈哈哈哈。”
三娘子在心上人面前丢了脸,就真有些生气,不高兴地对谭雅道:“大姐是故意的吧,看到了也不告诉我。”
谭雅才想起这三娘子与二娘子不同,忙向她道歉:“对不住,三妹妹,是我不对。你别再用力,就不会塌了。”
李瑾忙唤下人来扶着三娘子回屋换鞋子。
谭雅见三娘子气呼呼地走了,有些尴尬,对李瑾施礼道:“失陪,我先走了。”
李瑾对她还了礼,想说点什么,最终只是张张嘴,看着谭雅慢慢走远。
待回到了书房,九皇子正在看简报,问他:“今天看到了吗?”
李瑾答道:“看到了。”
九皇子奇道:“那你怎么还无精打采的?跟她说什么了?”
李瑾答道:“没说什么。现在我家里头还没说好,不能败坏人家的名声。您千万可别漏了嘴。”
九皇子不耐烦地摆摆手:“哎呀,嘱咐了一百遍了,我和谁都不说。”
李瑾知道九皇子虽然跳脱,但是口风很紧,也就不再说。
河州知府进贺的大船距离元洲还有两天的水程,船上的小厮发现底仓开始渗水。因为也不大,就没想到是有人故意使坏,也没上报给长官,只让船工修好了。
又过了半天,到了夜里,两条大船突然同时开始下沉。原来,上次渗水是有人把船上的大钉凿松了,小厮不知道,只让人补了一些胶,结果半夜的时候大钉一脱落,整个船迅速下沉。
船上的人乱成一团,领头的杀了两个先逃命的小厮,可惜根本挡不住。人人自顾逃命不及,哪有人管东西。噼里啪啦地像是下饺子地往河里跳,不到两刻钟,两条大船就只剩下桅杆在水面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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