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定福妻,郡主娘子太难追
作者:懒虫大大
上一世的明王府郡主苏月华为了许言川放下了矜持,放下了自尊,违逆了家人,众叛亲离,但他还是娶了别的女子。这一世重新来过,她开始努力让自己变得更优秀,更出色。她发现这个世上除了许言川之外还要很多值得她喜欢...
天定福妻,郡主娘子太难追 第一章:月华如水正三更
苏月华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在梦里她在月明湖边遇见了一鲜衣怒马的少年郎,那人生的俊俏出众,就那样风姿无双地立在那里,她只一眼便暗许了芳心。
她年少轻狂,围着那个少年十年如一日的打转,少年始终没有多看她一眼。
他愈是这样她就愈是无法放手,于是时间流转,她默默地待在少年身旁,看着少年冠盖京华,看着少年名扬天下,看着少年……娶妻成家。
可惜他娶的人不是她。
少年告诉她,倾尽一生,他都不可能爱上她。
于是她哭了。
她哭的悲伤极了,忍不住呜呜出声,哭声越来越大,最后她被自己的哭声惊醒,睁开眼时却发现自己所处还是少年时秀气雅致的香闺。原来那悲哀孤独的一世,不过是一场春梦罢了。
春梦了无痕,转眼便能忘了。
她的哭声引来了门外的婢女,她见月华哭成这个样子心里好不怜惜,立刻就去请月华的父王。
明王匆匆赶来,抱着宝贝女儿自是好一通安慰,月华驻眸在明王乌黑的头发上,忍不住再次痛哭失声。
明王说月华小的时候不过粉团大小,生的极是粉玉雕琢,十分讨喜。月华听罢父王的话,落目在眼前皱巴巴丑的不成样子的小婴儿身上,深觉欣慰。
“喂,你那是什么眼神?我告诉你,你小的时候还没他好看呢。”
月华瞪圆了眼睛看向父王,却见他摇头如拨浪鼓,很坚定的样子。她见状颇有底气地看向说话的月延,“我出生时你才四岁,小孩子家家的知道些什么?”
月延不满地抱着才出生的儿子,一边哄孩子一边不忘了为其鸣不平:“我四岁的时候都记事了好不好,母妃生你是早产,你出生的时候才三斤多些,皱巴巴的难看死了。也亏的父王和母妃不嫌弃你。”
月华不可置信,死也不乐意相信有一日丑这个字居然也会和自己沾上边。
月延笑嘻嘻地杵了杵还发愣的月华:“好妹妹,以后你生了孩子就会知道了,小孩子才出生都是这个样子,等长开了就好了。”
月华稍感安慰,却听月延笑眯眯地继续道:“不过妹妹啊,像你如今这般悍妇的样子,估计连嫁人都有些困难,生孩子……着实远了些。”
月华;“……”
二人正吵闹着,外面便有下人来通报说,大公子来了。
月华的父王明王是先帝在世时册封的异性王之一,先帝驾崩后在朝中依然颇受敬重,长子苏月铭现于兵部任职,领二品衔。次子苏月延在工部任职,领三品衔。眼下前来的,就是月延和月华的长兄,明王的长子苏月铭。
月华听了下人的话立刻冲了出门,一面嚷着大哥一面朝着长兄跑过去,看的月延一阵嫉妒。
明王看着他的样子笑了笑:“都是当爹的人了,怎么连自己兄长的醋都吃。”
月延不自在地移开眼神,在明王看不见的地方不屑地撇了撇嘴。
彼时月华已经领着月铭进门。
“大哥快看看二哥家的大宝。”月华兴冲冲地介绍小家伙给月铭认识。
苏月铭淡淡地看了孩子一眼:“和你刚出生的时候很像。”
月华:“……”
苏月延忍着笑把孩子递给奶娘:“去把孩子给夫人看看,再去请府医过来给夫人请脉。”
奶娘应声下去,月华恋恋不舍地看着孩子走远才收回目光。
一家人依次坐下,辈分最小的月华做到了最下首。
“今日灵慧和成方怎么没来?”明王见月铭孤身一人前来,出声问道。
“成方的外祖母生了病,灵慧带着孩子去看望。”
明王惊讶地道:“灵慧的母亲身子一向不错,怎么突然就生病了?”
“说是前些年的老毛病,毕竟年纪大了,病痛也是难免。”
父王感慨似的点了点头:“说起来,成方的外祖母已经有六十多岁了吧?”
月华的长嫂灵慧是家中幺女,父母年近中年才有了一个女儿,自然是疼爱的紧,如今大哥的父王不过四十余,长嫂的父母却已经到了花甲之年,着实令人唏嘘。
“正是。”
几个大人又说了会儿话,明王瞧着天色不早,才发话让众人散了。
苏月铭已经开府别住,所以也早早就告了辞,临走之前吩咐月华明日一早随灵慧嫂嫂去普陀寺为二哥家的小婴儿祈福。
月华乖乖应了。
第二日来的除了灵慧嫂嫂,还有苏月铭和灵慧的长子成方。
成方自小便和这个香香软软的小姑姑十分亲近,现下见了人更是黏在月华身边不肯挪动地方,灵慧看着牛皮糖一样的儿子无奈,好说歹说了半天成方才松了手。
“月华姑姑,父亲前些日子给我请了位私塾先生,可凶了的。”
这事月华也曾听明王提起过,成方毕竟是家中嫡长子,以后明王府迟早要归他继承,肩上压着重担的孩子不比寻常百姓之家,早早就请了先生也是正常。
可是成方毕竟才五岁……想到这里,月华不禁起了怜惜之意,看着长嫂眼巴巴地问:“成方还小,就不能晚一点再……”
“哪里还小了,”灵慧嗔了她一眼道:“寻常高门府邸里小孩子四岁多就启蒙了,要不是京郊那地方不好请人,你大哥也不会把日子拖到现在。”
月华无奈地看着成方,“小姑姑帮不了你了。”
成方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小姑姑真没用。”
月华:“……你是在嫌弃我吗?”
成方蹦跶着小短腿爬到月华伸手,吧唧一口亲到月华的小脸上:“不嫌弃,小姑姑长得好看又香香的,我才不嫌弃你呢。”
灵慧敲敲他的小脑袋:“看你那谄媚的样子,活活一个小奸佞。”
成方晃荡着脑袋摇头:“才不要呢,成方要当保家卫国的大将军,不要做奸佞!”
月华看着他肉嘟嘟的小脸尽是严肃的表情一时失笑,搂着他又亲了两口。
三人停步在了大殿外,月华朝着成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成方配合地使劲点头。
随着引路的小沙弥进了大殿,拜完佛祖之后灵慧嫂嫂为月延家的大宝求了平安符,月华想了想,帮着灵慧嫂嫂的母亲也求了一个。
出了寺门后月华才把平安符递给灵慧嫂嫂,灵慧嫂嫂苦笑着说:“难为你还记得娘亲。”
“我知道老夫人不信佛,但是求神拜佛无非是求个心安,灵慧嫂嫂回去悄悄放到老夫人的床头,老夫人会体谅你的。”
灵慧点点头,二人下了山之后久久无言。
守在山下的马车已经等了许久,二人正欲上马车却见有一辆马车忽然停在了他们前面。紧接着一仆妇打扮的中年女子奔了过来,对着灵慧道:“大小姐,老夫人不好了。”
灵慧睁圆了眼:“娘亲她怎么了?”
“老夫人又犯病了……”
灵慧顿时就红了眼睛,对着中年仆妇吩咐:“快带我回府!”她跑出了几步才想起还站在原地的月华和成方,抹了抹眼泪才对着月华道:“成方还小,我不便带他过去,劳烦月华妹妹先照顾着了。”
月华点点头,灵慧这才带着仆妇上了马车离开。
“哎。”月华看着已经没有踪迹的马车叹了口气。
“哎。”成方跟着也叹了口气。
月华点了点他的鼻尖:“小孩子家家的,没事总叹什么气?”
“月华小姑姑也是小孩子的,你不是也叹气了?”
“谁跟你说我是小孩子的?”
“谁家的大人总是跟小孩子抢糖人吃?”
月华瘪瘪嘴,压抑的心情被成方这么一搅合也不剩什么了,看了看还早的天色,低头和小成方说:“咱们去走走吧。”
成方老神在在地点点头。
带着成方绕过小路到了月明湖边,成方看着清澈的湖水忽然问道:“月华姑姑,外祖母是不是要死了?”
他的语气颇平静。
月华觉得自己此刻应该骗骗他,成方才多大的孩子,要是知道了自己的外祖母即将不久于人世恐怕要哭死了。可是想起刚才中年仆妇的表情,想来若非是事关生死,那仆妇和灵慧嫂嫂也不会那般着急。
如果现在骗成方,成方以后会伤心的吧?
月华挣扎了一会儿,还是如实地开口:“应该吧?”
成方低低道:“小姑姑不要骗我了,外祖母的身子很不好的,昨天我和娘亲去看,外祖母都瘦了好多。”
月华摸摸成方的脑袋:“成方,生老病死都是很正常的事情,萧老夫人年纪大了,有些病痛在所难免。”
“可是成方舍不得……”
月华叹了口气,蹲下神抱住小小的孩童:“无论外祖母以后会如何,她老人家心里都会永远想着成方的,只要成方好好的,外祖母就会很开心。成方不想外祖母开心一些吗?”
成方看着月华坚定地点头,语气还是很低落:“成方想的……”
月华扯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走吧,小姑姑带你去散散心。”
成方落落寡欢地随月华迈开了步子。
月明湖是京郊风景最好的一块湖泊,平日里来的人自然也是最多,月华带着成方避着人最多的月明亭绕开,到了湖边的一块草地上坐了下来。
远处有几个和成方差不多年纪的孩童在放风筝,月华看了会儿觉得颇有童趣,成方却撇了撇嘴:“就一张纸糊的风筝,至于玩的那么高兴吗?”
月华的嘴角僵硬地绷着,长兄管孩子严她是清楚的,可是也不能因此就抹去孩子的童真啊。成方正是爱蹦爱跳的年纪,现在居然看着这般老成,那里有半分少年人的样子?
月华叹了口气:看来大哥这个父亲真的是很失败。
月华摇着头指着孩子们,对着满脸不屑的成方教育道:“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成方摇头晃脑地道:“子非我,安之我不知鱼之乐?”
月华目瞪口呆:“连这你都知道?”
成方低沉着脑袋:“我四岁的时候爹爹就教过我了。”
月华一时无语。
一大一小两个人托着腮帮子坐在湖边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过了一会儿,小成方估计是闷坏了,百无聊赖地指着湖岸对面的高台问月华:“月华姑姑,对面是做什么的?”
月华看了一眼,“扔花球啊。”见成方小家伙面露不解的样子月华解释:“就是由高台上的那个人,“月华指指高台上的那个华服男子,”他来扔花球,花球落到谁身上谁就作诗一首。”月华说完眼巴巴地看着成方,可惜没有从小老头脸上看出一丝感兴趣的情绪。
成方嘟着嘴巴:“真幼稚。”
月华:“……”
天定福妻,郡主娘子太难追 第二章:珠质玉本许言川
成方扯着月华的袖子,神色有些恹恹的:“月华姑姑,我好困啊。”
月华瞧着时间还早就点点头,拍拍自己的肩膀给小成方:“来吧,姑姑的肩膀借给你。”
成方撇撇嘴:“爹爹说男子汉是不能靠女人的,小姑姑你是女人,我怎么能趴在你身上睡?”
月华看着成方小大人的样子再度无语,好一会儿才问他,“那你想怎样?”
成方低下头,小小的耳朵有些发红:“那小姑姑你可不可以不告诉爹爹啊。”
月华忍住笑,庄重地点头:“当然可以。”
成方这才放下心来爬到月华的腿上,眯着眼睛嗅了嗅月华身上淡淡的梅花香:“我要靠在小姑姑的怀里睡。”
月华按住他的小脑袋,口气很是纵容:“好。”轻轻拍拍成方的小脸:“睡吧。”
小孩子大约都有些嗜睡,没多久成方就趴在月华怀里睡着了,月华百无聊赖地望着湖对岸的高台,少男少女们围在高台下,看着台上的男子笑的开怀,时不时有起哄的声音传来。
月华虽然和他们年龄相仿,但是向来对这些游戏不大有兴趣,阳光暖暖地照在身上,淡淡的青草香环绕在鼻翼,熏染得她有了几分睡意。
沉沉的脑袋一点一点地向下垂,月华正犯着困,忽然感觉有什么硬邦邦东西拂过了脸颊,成方在月华怀里不满地哼了哼。
月华睁了睁眼,顿时被一片耀眼的红色笼罩住。短暂的愣神过后,月华迟钝地伸手在眼前探了探,摸到了类似丝帛一样的触感,不是很硬。
无力地叹息,月华拿起了手里的花球,水眸淡淡地扫向对岸的高台。
怎么把花球扔到这里来了?
成方又低低的念了句什么,月华避过成方的小脸小心地把花球拿起,侧眸看向朝着这边跑过来的冷面少年。
“姑娘,抱歉,我家公子抛的力气大了些,就把花球扔到了此处,还望你见谅。”
月华挑了挑眉。
一个寻常小厮,居然打扮的和大户人家的贵公子别无二致,气度言谈也颇有章法,的确很让人惊讶。
面上还是淡淡的,月华伸手要把花球还回去,那小厮连忙过来接。
这时远方忽然传来一道散漫的声音,“既是她接了,那就合该她来作诗,还回来做什么?”
月华和小厮转眸去看,见是对岸高台上的的男子正笑着朝这边走来。
男子一身鲜红长袍,本是极艳俗的颜色,却平白叫他穿出几分风流气派。他红衣胜火,眉目疏阔精致,远远地望去,好像天上桃花仙误入凡尘,一眼便惊艳了世人。
月华在短暂地愣怔后缓缓开口:“我没有参加你们的游戏,凭甚叫我作诗?”
“你虽然没有参与,但是现在花球在你手上。”他生的俊逸,即便是再无礼的话,自他口中说出时也总有几分洒脱气度,让人自动忽略他话里的不羁,只光顾于绝代风华。
“月华姑姑……”
月华低下头,成方小家伙不知何时醒了过来,正眼巴巴地瞅着自己。
天色已经不早了,眼前的男子绝不是易于之人,月华无意和他拖拉,开了口便问他:“要以什么作诗?做什么诗?”
男子含笑着走近了来,月华注视着他的面孔,眸子暗暗动了动。
他说:“就以我为题,作诗一首。”他看着她,问:“如何?永安郡主。”
月华眉角动了动,没有说话。
低身扶着小成方起来,起来时眸光带过举止优雅的男子,微微笑了一下。
“永安郡主笑什么,莫不是做不出诗句来,想笑一笑便蒙混过关了?”
月华循着声音向远处望去,见许言川身后有一粉衣女子正面带不满地站在那里,月华觉得她有些眼熟,可惜皱眉思索了一会儿,还是没有记起对方的身份。正烦躁间却听小成方凑到跟前小声提醒自己:“这个就是勇王柳玉家的大小姐,姑姑你及笄宴的时候一直说话挤兑你的那个。”
月华恍然大悟。
王侯家的嫡女若是出身好、运气佳的才生下来便会被封为公主郡主,出身不好、运气又不好的便是一辈子只能做个平民,月华运气好,出生时正赶上北盛和夜秦之战大胜,皇上龙心大悦,特此将她这个异性王的女儿封作了郡主。而柳玉家的嫡女柳如烟却是个运气不好的,她出生时正赶上皇上的恩师武玄离世,皇上心情不大爽快,连带着她这个出生时辰不好的皇家嫡女也没了封赏。
柳玉是武将,教出来的儿女俱骄纵,对她这个不是嫡亲的郡主自然没什么好脸色。
月华懒得理会柳如烟臭臭的脸色,扫了圈围观的人群俱是一脸看好戏的神情不由憋屈,深吸了口气才看向为首的男子。
月华的诗文是当今太傅赵怀楚亲自教授的,他老人家讲究用词遣句合乎章法,月华却喜欢将大俗大雅挥洒自如。
她不常出门,对于这些人的文采并不了解。但是依照赵太傅的话来说,若论作诗词曲赋,京中才子才女无人能出其右。
月华眉眼轻动,清丽绝俗的水眸之中自带一股出尘绝世的凌云之气,她嘴角微弯,唇畔淡淡的弧度好像弱水之上顽石落下,激起数不清的波澜。“大雅存人间,霁月光风年。珠底玉为本,柳家许言川。”
她低眸浅笑,温婉的面庞上携着如玉一般的光泽,美的惊心动魄。
趁着众人愣怔的功夫,月华一把把花球扔到男子的方向,连忙领着小成方转身离开。
接过女子扔过来的花球,许言川看着大小两个身影走远,眸底的颜色渐深。
”这小丫头居然猜得到言川兄的身份“,他身侧的一华服男子轻轻打开折扇,望着走远的倩影笑道:“怪哉。”
天定福妻,郡主娘子太难追 第三章:哪能白首下书帷
到王府时自然是迟了。
月华带着成方去正厅,里面只有明王一人,月华疲惫地揉了揉额角:“大哥二哥都去萧国公府了吗?”
萧国公府就是灵慧嫂嫂的母家。
明王点了点头,招招手示意成方过去,成方乖顺地迈着小短腿向他走了过去。
“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月华寻了个位子坐下,端过侍女递来的热茶喝了一口才道:“月明湖边上撞见了许言川,被他拖拉了一会儿。”
许言川在京中名气极响,明王即便不常出门走动也略有耳闻。他闻言蹙眉问道:“是长公主的那位公子?”
月华点头。
明王问:“你和那许家的公子是怎么认识的?”
月光摆摆手:”不算相识,不过机缘巧合说了几句话。”
她话说的轻松,明王却半点不信,传闻都说许言川身为长公主独子性情骄横,哪里是什么易与之人?于是不放心地问向爱女:”他可有为难于你?“
“没什么大事。”月华知道许言川在北盛的地位敏感,是以对今日之事之事一语带过,转而问起了萧国公府的情况。
说起这个明王又是一阵叹气:“萧老夫人大约是要不好,据说已经开始准备丧事了。”
“不是说只是老毛病?怎么竟然这么严重了。”
“年纪大了,病来如山倒,什么小病小灾的都有可能要人命啊。”
月华见明王面露感慨,索性闭上嘴不说话了。
成方乖乖地听着两个大人说完话,迈着小步子朝着月华走过来:“小姑姑,我饿了。”
月华看向明王:“父王用膳了吗?”
明王朝着二人挥挥手:“我和你二哥用过了,你带成方去你的院子用吧。”
月华点点头,牵着成方的小手出了正厅的门。
成方随着月华除了前厅,抬起头望着月华:“月华姑姑,外祖母真的要死了吗?”
月华听了这话只觉得压抑,却并不忍心去欺骗这样大点的孩子,只含糊地应道:“大约是吧。”
“小姑姑。”成方扯了扯月华的裙角。
月华蹲下身与他平齐,摸摸他的小脑袋:“怎么了?”
成方低垂着头,稚气的童音中带着深深的迷茫:“成方……好难受。”
月华把成方的脑袋放到自己的肩膀上,“哭一会儿吧,等到哭完了,一切就都还是原来的样子。成方会长大,会更勇敢地面对这个世界。”
成方却摇了摇头:“成方不要哭,爹爹说了,男子汉是不可以流眼泪的。男儿流血不流泪。”
月华淡淡地笑了笑,试探地问:“那,小姑姑不告诉你爹爹好不好?”
“好。”成方闷闷地趴在月华的肩上,哭的时候并没有发出什么声音,月华甚至都没有发现他是在哭泣。
直到,他的泪水湿透了自己的衣襟。
月华忽然就觉得,其实大哥对成方的严厉并不是全无好处的,起码成方已经拥有了自己看待外物的方式,他很坚强,坚强地可以在生死别离面前坦然地面对,在这一点上,这个仅仅五岁的孩童便已经比她强出了太多。
成方哭了一会儿便消停了,月华抱起已经睡着的小家伙回到自己的院子,她的奶娘翁付已经在正屋里摆好了饭菜。
月华低眸看看怀里的成方,出前厅时一直嚷嚷着饿,可是眼下却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
有些无奈地抚了抚他的小脑袋,月华面上的神色愈发温柔。
天定福妻,郡主娘子太难追 第四章:晚萱经雨仍留芳
次日月华起了个大早,去参加萧老夫人的葬礼。
昨日月铭和月延彻夜未归,半夜里便有萧国公府的下人传来萧老夫人逝世的消息。毕竟早就有了征兆,明王府上下都没有多少惊讶,但是明王毕竟和萧老夫人同辈,次日前去萧国公府的路上尽在长吁短叹斯人已逝。
月华心中也不免有些伤感。
她见过萧老夫人的次数不多,第一次是在两家家主商议灵慧嫂嫂和大哥的婚事时,萧老夫人笑着品了她一句“好生俊俏的丫头。”
第二次是大哥和灵慧嫂嫂的大婚,她悄悄随大哥到萧国公府迎亲,远远的望见正厅里坐在上首的老妇人仪态端庄地坐在那里,嘴角挂着雍容的笑容,华贵大气。
后来成方出世,老妇人携着夫君着匆匆赶来,产婆从产房中冲出来直问大哥保大还是保小,老妇人白着脸不管不顾地冲进产房,亲手把生死一线的灵慧嫂嫂和成方救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