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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大娘子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李李谭雅
自从给娇杏开了脸,谭玉是不在花氏房里歇了,可也不去娇杏那,只日夜在书房,这也不像话啊。
谭玉不管崔氏心里想什么,慢慢踱着步,坐在椅上,手指点着桌面,也没看崔氏,径自开口道:“这三娘子的夫婿,你可是有了什么章程没有?”
崔氏奇道:“以往你不是老说三娘子还小吗?再说大娘子还没定亲呢。总有个先后。”
谭玉就有些不耐烦,催促道:“有便说有,没有就算了,别攀扯一些有的没的。”
崔氏马上道:“我看九皇子挺好的。”
谭玉一听,冷笑出声,道:“你倒是会看。”
崔氏被谭玉笑得有些着恼,冷冷问道:“我怎么不会看?难道三娘子还配不上不成?总是两姨表兄妹,亲上加亲,正兴头呢。”
谭玉连连点头,食指扣着桌面道:“我知你一向眼高,却没想到高成这般。那表兄妹的话以后就再别提了,崔尚书如今都不敢如此称呼,你就更算了。”
崔氏被谭玉这番明敲暗打的话说得面红耳赤,低下头来,喏喏不发一言。
谭玉见她这样,也不再相逼,接着道:“我看西州那地方不错,虽离京城远些,但地肥水美,很是富饶。”
崔氏一听这话,不高兴了,抬头看着谭玉道:“我听说九皇子还没有娶妻,只有几个伺候的。
我大嫂说堂姐。。。皇后打算过几年再给他定。我看三娘子年纪也小,很不用着急,又不是家穷,多养几年又有何妨?”
谭玉强忍住心中烦闷,徐徐劝导道:“你大嫂自家还有孙女好几个,你当她能是为你三娘子筹划不成?
我如今正好是三品,说个好人家还容易些。这官场起伏,哪知道什么时候我就掉下来了,趁着这个机会给三娘子定下亲事,也放心些。”
崔氏一听这话,只觉得兆头不好,忙连“呸”了好几声,道:“现在三品,以后只会更好!再说,我阿爹虽不在其位了,不是阿兄又顶上了吗?你还怕什么?”
这话谭玉极其不爱听,呃,好像是个男人就不爱听。
虽然谭玉心里也明白自己是靠着尚书府起家的,但如今这也是他一生之悔处;何况他从来自傲,以己之身进阶实在不是好听话,靠娘子升官更是被人不耻。
谭玉因此也就失了再劝导崔氏的耐性,来了一句:“既然如此,就让崔家管吧。”甩了袖子就走了。
崔氏见谭玉脸色不虞地走了,也隐隐有些后悔,王喜贵家的没少劝她少提男人靠岳家的事,可惜自己老是忍不住;
但又一想,明明就是这样,我还没嫌弃他攀附我们尚书府呢,他倒是提都不让提,真是穷山恶水的土凤凰,与我那婆婆一个德行。
从崔氏房里出来,谭玉深呼了一口气,又去了花姨娘房里,也没二话,直接说了一个女婿人选。
花姨娘一听,花容失色,顾不上柔情蜜意地体贴郎君了,连忙跪倒在地上给谭玉磕头,哀求道:“郎君,本来四娘子的亲事没有奴家开口的道理,但她还小啊,过几年定亲才更合适。”
谭玉示意花姨娘站起来说话,花姨娘看着谭玉有些不耐,就不敢拿乔,赶紧起来,接着道:“元洲那边是不错,可是四娘子一直在京城,恐怕适应不了水乡气候。
对了,她在元洲老宅待那么久,连那里的话都听不懂,这要是嫁过去可怎么得了?”
谭玉总觉得花姨娘这般出身,是明白不来道理的,只是到底是四娘子生母,便说与她听道:“正因为她年纪小,过些天就回去,定了亲就在那里生活,等日子久了就都会了,习惯也慢慢养成了。”
花姨娘听谭玉的意思竟是马上要送四娘子回元洲乡下去,直接哭了起来。
她长相娇柔,哭得梨花带雨,甚是好看,口中哀哀道:“郎君,那地方离京城如此遥远,四娘子要是想见阿爹都不容易啊。
再说,这京城好儿郎也多,在这里挑一个,也省得路程遥远,回次娘家都不容易。
那元洲老宅毕竟不是四娘子的娘家,要是有了事情,怕是四娘子也不愿意说。”
谭玉见花姨娘说来说去,就是不想让四娘子过去的意思,本来自己直接定下就行,一个姨娘能怎地。
只是见她这样,谭玉突然失了兴致,自己的煞费苦心岂不是笑话,摆手示意花姨娘别哭了,道:“你去让人把四娘子叫来。”
花姨娘赶紧派了贴身侍女去,悄悄嘱咐让四娘子别乱答应。
待到四娘子来了,谭玉依旧问了这番话,四娘子也是哭得涕泪交加,跪在谭玉膝前不肯起来,总之就是不愿意。
谭玉见这娘俩都像是这般,又将对崔氏的话说了一遍,哪想到还是说不通。
不像崔氏,这两人倒是不领尚书府的情,但却都认为谭玉一定能够高升,到时候四娘子的婚事肯定更上一筹;
至于谭玉说的官场起伏,花姨娘两人只认为既然能伏,那就能起,反正四娘子年纪小等得起。
再说,不见得就会伏啊,谭玉如今已是三品,又颇得圣眷,是天子近臣;直接再高升,四娘子的前程大着呢。
揉碎了说也是这般,谭玉心道,看不出这花氏心还大着呢。
待要强办,四娘子就哭得要死要活,谭玉没想到一直如小可怜般的四娘子竟如此有主意,只好摇摇头,叹口气,罢了,以后谁知道呢。
谭玉回了书房,好不好都是命,这个时候也没那么多功夫儿女情长,决定撒手不管了。
至于大娘子,谭玉心道,这个没办法,我是一定给你定下了再说,要不一旦耽搁了你,你娘娘和阿娘从坟里头都能站起来骂我。
好在那一对婆媳虽然泼辣,要求倒是好说,不要求富贵,只看人品,这人就好选了。
虽说不管,总归是自己血脉,谭玉第二天还是让几个孩子都搬到乡下庄子去,说是家里有了传人的病,怕过人。
婚后成了小崔氏的崔四娘在李府的日子还是挺悠闲的,上头还有两层婆婆,用不着她掌家;
郎君李瑾自新婚第二日就日日去吏部听差,只晚上才回,也不需自己伺候;
崔四娘作为新妇又不好出门做客,所以她一个人闲来无事就想到了三娘子的话。
于是崔四娘便遣人在府里到处打听那画中人的事情,可惜李家捂得严实,崔四娘什么都打听不到。
倒是因此被婆婆敲打了一番,大意就是当初李瑾不愿意,但李太傅执意让曾孙娶她,就是为的崔家女贤良淑德。
她这番举动,李太傅认为十分有违妇德,乃是七出之中犯了两条——妒和多言。崔四娘赶紧认错,表示再不敢在李家瞎打听了。





谭大娘子 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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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女子在这方面有天生的敏感,一旦起了疑心,总归能找到蛛丝马迹。
崔四娘想到婚前那次烤肉的时候,三娘子含酸带醋说的话,自己后来旁敲侧击,这三娘子从此竟再不来崔府。如果没有猫腻,她能这样?便是自己出阁那天三娘子也抱病没来。
崔四娘越想越气恼,叫来李瑾剩下的那个侍女,却是怎么问她都不说,只低头求饶,逼急了,就要问李太傅请罪去。
崔四娘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如果只是秦淮艳色李太傅不会这样遮掩,李瑾在江南遇险,后来一直在元洲谭侍郎的老家。。。那么。。。原来。。。。那只能是在谭家的事情了。。。。
那既然能让李太傅管起李瑾的侍女,还打杀了所有看过画的下人,只有谭家大娘子不做二选。
看不出啊,这么小年纪就会勾引男人了。知道是我的郎君还敢这样,当我崔四娘是泥捏的不成?
这未得到的才觉得好。崔四娘心道,无论使个什么手段,我也要把那谭家大娘子纳入府里来给他做妾。
便是做不成妾,她名声也毁了。往后的日子还长呢,且看他们还能情深到何日。
何况,谭家大娘子从辈分上算,她还得叫一声大姑姑,崔四娘心里冷笑,这勾搭侄女婿的名声,就是不要了她的命也让她再没脸出门见人。
崔四娘从小到大,一向自信,又得尚书夫人的宠爱,手里头的人都是用惯了的,办起事来倒也顺手。
庄子上的日子对三娘子和四娘子来说是极其无聊的,只好每日在屋子里绣花;正好六月二十八快到了,三娘子打算给曾阿翁绣个扇套,四娘子是天天都那个绣棚,两人倒是能搭起伴来。
倒是谭雅如今如鱼得水,整天忙忙活活,所以她在京城被人议论纷纷的时候,她正在乡下和刘氏对账呢,顺便查看一下自己的小庄子,每天忙的不亦乐乎。
只是谭玉在京城,虽对外号称养病,可哪里能闲着,自然还是知道了这些风言风语。
谭玉十分气恼,还以为是阮小七留下人传出去的,结果派人一打听,说的却是李瑾。
本来都已经透过话的那家马上派人与谭玉说,自家儿子找人算命了,说是不易早定亲。
谭玉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只好忍下,这大娘子的亲事现在还艰难了。
崔四娘是新妇,这头一年不好出门拜客,就写了一封声色俱茂的信到谭府。
谭玉一想这李瑾的新妇跟谭雅有何事要说,自然就是那传言之事。反正谭雅在乡下,谭玉也不管那个,直接拆开了看。
只见这信里头劝谭雅,外头风言风语传得厉害,但崔四娘不在乎,为了郎君,还愿意与谭雅效仿娥皇女英,共事一夫。
这信一读完,谭玉顿时气得七窍生烟,骂道:“好个贤良淑德的崔家女娘,竟敢污我大娘子的名声。”
吴先生看到这信也十分诧异,实在是崔谭两家这个时候闹出丑事来非常不智。
想到这几天的闲话,再加上这番手笔,吴先生道:“怕是闲话从她那里放出来的吧。
这算什么,李家和崔家难道傻了不成,放任她这般胡闹。”说完,暗自叹息这再明白的女子碰到这种事就会犯糊涂。
谭玉想了一下,亲自将信抄了一遍派人送到了崔府。然后深吸一口气,与吴先生道:“将大娘子定给阮小七吧。这么定了吧。。。”
吴先生看谭玉这番模样,倒像是将大娘子推到了火坑一样,就劝他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优柔寡断可不是你的为人。
英雄不问出处,那卫青从前也是马夫不是?我看这阮小七回了河曲府还派人留意着大娘子,想来是极上心的。”
谭玉苦笑一下,道:“这崔家四娘子倒像是故意帮着他一般。罢了,还是赶紧定下,这番事后,崔府和我们肯定还是留下了心结,早作打算为妙。”
又派人找了阮小七留下的手下,将谭玉的意思一说,那手下当日就往河曲府送信去了。
崔尚书夫人不顾新妇初婚一年之内不得回娘家的说法,将崔四娘叫回了崔府。
尚书夫人拿着谭玉派人送过来的信,拍着炕桌,瞪着崔四娘,厉声道:“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吃什么干醋?你怎么如此短见,以前我还觉得你明理善断,真是枉费我多年的教导。”
崔四娘闻言顿时泪流满面,哭道:“娘娘,你可知我心里的苦?郎君虽然夜夜睡在我身边,可是人在心不在。我天天强颜欢笑,还要对他体贴关怀。
成亲没出半月,我的小日子来了,就问他要不要将两个丫头都开了脸伺候他,谁知道他竟然没有拒绝,还点了头。
哪有新婚不出一个月就收通房的,便是那些纨绔子弟也知道装上前三月。您知我当时的心吗,那时恨不得挖出来给他看看。”
尚书夫人也气恼李瑾不给崔四娘体面,但还是劝道:“你便是给,李太傅也不会留下这个话柄让人诟病的。你怕什么?”
崔四娘答道:“曾阿翁好像不太喜欢我。”
尚书夫人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道:“你别打马虎眼,那点儿小心思在我面前还不够看。
李太傅给我说了,是你新婚没几天就在府里到处打听。这些年我白教导你了吗?”
崔四娘马上请罪,道:“孙女只以为侍女都知道的,后来被婆婆教导就再不敢了。”
尚书夫人道:“我看你是顺风惯了,所以手段粗陋也不在意。是,你是不敢了,你在府外折腾了。难道不知道崔家现在烈火烹油,圣意难测,你怎么还能与自己人斗起来?
甭说没影子的事,便是确有其事,你作为李五郎的娘子也要想方设法替他瞒着才对。”
尚书夫人越说越气,一下把茶碗砸到了崔四娘的脸上,热茶浇得她尖叫一声,跪地求饶:“娘娘,饶了我吧,我当时知道是谭家大娘子以后,脑子发昏,一时冲动才做下这般事。”
尚书夫人指着崔四娘骂道:“如今谭侍郎心里也必生了不满,你这个惹祸的头子,真真气死我了。”
崔四娘跪着趴到尚书夫人腿上,哭道:“娘娘,我说了,可以与那谭家大娘子效仿娥皇女英,将她纳进李府,什么丑事不就大被一蒙就算了。”
尚书夫人就手“啪”的给了崔四娘一个耳光,口中骂道:“都什么时候了,还在那算计那点子事?你这是要害崔府啊。”
崔四娘摸着被打的地方,忘记了哭,她从小没挨过一下子,头次被打,还是最疼自己的娘娘打的耳光,被打得愣住了。
尚书夫人再不看她,道:“你赶紧回去吧,李太傅给李五郎定下了她娘家表妹做二房。”然后就让侍女带着崔四娘下去。
崔四娘浑浑噩噩地回到了李府,家里没什么变化,婆婆也没找自己说话。
崔四娘想来想去,还是打算等李瑾回来,自己好好细说,最好能说动李瑾,反正他必是乐意纳谭大娘子进来的,这样被坏了名声的二房,对自己来说,可比婆婆的侄女强多了。
崔四娘在屋子里急得团团转,好容易李瑾下了衙,回到自己的院子。侍女一说郎君回来了,崔四娘忙坐好,手里拿上绣棚,装着在那里绣花。
待得李瑾进了屋,崔四娘马上放下手中的针线,亲自上前帮着换外衫,又要给他烹茶。
李瑾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不发一言。崔四娘让他看得心里发毛,柔声问道:“郎君,可是有事?”
李瑾自从在张数那里偷看了崔四娘的狠辣,才知道这女子那般贤良的名声都是骗人的。
想到成亲前夕,张数跟自己说的话,明晓得他是恨崔四娘,所以才挑拨离间,却也不由地被影响了。
新婚之夜,便是崔四娘娇羞地看着自己,但李瑾的脑海中老是回忆张数的话,说崔四娘像男人一般,那是还要侍女月月给她刮腿毛的爷们。
李瑾当时就问张数,这种闺阁事体他怎么知道。张数猥琐一笑,刚要回答,李瑾猜到不是好话忙忙拦住,看他那神情就知道肯定又是偷了哪家的娘子。
但腿毛这件事确实把李瑾吓住了,新婚当夜怎么使劲也无用,实在强硬不起来,到底还是关了灯,又喝了一壶交杯酒,借着酒劲才成的事。
其后,李瑾总觉得有些对不住崔四娘,倒是不好意思再说她行事不要那般狠辣,想着也许嫁人了,多让阿娘教导她也就好了,所以平日里待崔四娘也算不错。
李瑾看着崔四娘开口道:“我以为前次阿娘敲打你记住了,也就没再管这些,没想到你在家里歇手了,竟到外面惹出个更大的。我向来知道你有手段,”
李瑾摆手拦住了崔四娘想要辩白自己的话,接着说,“但没想到如今正是朝堂不稳、崔家需要借力之际,你还能不顾家族利益惹下这祸事,实在是我高看了你的眼界。
本来阿娘要来说的,被我拦住了,我亲自说吧,明日你就去家庙为祖宗念经,什么时候念明白了,什么时候回来。”
崔四娘大惊失色,婆婆这是什么意思,她娘家侄女嫁进来做二房,自己却要去家庙念经,岂不是。。。
崔四娘拉住李瑾,苦苦哀求道:“郎君,我当时糊涂了,如今再不会的,你。。。”
李瑾却不再理她,甩开袖子走人了。




谭大娘子 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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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小七接到看着谭玉给自己的信,真是开怀大笑,拍着那人的肩膀,道:“小乙,我就知道将你留下必是妥帖的,这闲话帮忙传得妙极!
要不是传言厉害,我那老泰山还不知道要磨磨蹭蹭到什么时候。哈哈哈。”
想到李瑾偷偷画自己的心上人,阮小七“呲”了一声,鄙夷地笑道:“就是他画了一辈子的美人图又怎样,那人还能从纸上站起来?”
阮小七当初留在京城里打听了两天就带着人快马加鞭地回了河曲府,只留下“泥鳅”王小乙在京里头,替自己盯着谭府,一旦有个消息也好快点知道。
阮小七回到河曲府先吩咐手下去了元洲知府家里,将谭家老宅的景象在知府家中复制一遍,想着以后成了亲,也好用来讨未来娘子的欢心。
至于谭家族长七老爷,阮小七心道此乃是谭家家事,自有谭玉处置,自己这外姓女婿不便插手,也就没管。
交代完事情,阮小七也没回家,直接去了水寨。
待将在京城打听的事情与大家伙们一讲,又讲了这一路十室九空的惨状,再加上北胡又开始犯北,“水猴子”侯庆捋着三撇胡子连连点头,
吴魁手下的“钻天柳”侯喜兴奋地直喊:“老子的机会来了!大哥,我看咱们就跟着废太子一路,等圣上那老小子一死,废太子登了基,咱们也都能混个一官半职,我他娘的说不上还成了将军啦。”
这话才说完,他大哥侯庆就狠狠瞪了他一眼,还使劲拍了一下他脑袋,让他闭嘴。
吴魁和阮小七还没做声,倒是阮小七的手下“大三七”张大丙“嗷”的一声不乐意了,竖起眉毛,
立着眼睛大喝道:“操他娘的,老子把命栓到裤腰上可不是为了他姓赵的天下。那些个鸟人,没他娘的一个好东西。”
阮小七看了吴魁一眼,止住张大丙的骂骂咧咧,转头问道:“吴大哥,您怎么看?”
吴魁沉思了一会儿,抬起头来,看了一圈周围的兄弟,最后定在阮小七身上,盯着阮小七的眼睛,道:“大哥我与姓赵的是不共戴天之仇,只是为了我一个人的恩怨,搭上这么多兄弟的。。。”
阮小七大手一挥,道:“大哥,客套话就不说了。我岳父跟废太子也是不死不休的仇,必是要报的。如今兄弟们自然是听您的,您说怎么办我们就怎么办!”
其余人也都跟着附和,纷纷道自家都是粗人,不懂这些,吴大哥出身官家,武将世家,今后就听他的。
吴魁“啪”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豹眼圆睁,大声道:“既然弟兄们信得过我吴魁,我也不做那扭扭捏捏的娘们样,
咱们人少势弱,暂先不动,只悄悄招兵买马;待得京城有了动静,咱们才动手跟着干!
太子一方反了,咱们就讨伐太子;太子要是被整死了,咱们就替太子讨伐!总之,咱们坐在岸上看着鹬蚌相争,做那个好渔翁就是了。”
众人皆道好,所谓师出有名,总要得了名头才好行事,阮小七沉吟一下:“既然在通河起事,咱们就叫做通军!吴大哥就是咱们的通河王!”
这下人人都能立马封官了,皆喜气洋洋起来,暗自寻摸想起自己的官职来。
吴魁咳了两声,环顾一周,道:“还是先让小七兄弟整理出来一个章程,立出个规矩,我们才好行事。”
自阮小七彻底脱离了车行,阮员外的车行生意倒也不差,只是要想更好却不能够了,只因为这临着河曲府又起了一个车行,却是挂在“大三七”张大丙的名下。
现在南方这块,除了河曲府,所有的车行都姓张了。阮员外明知道这里头有猫腻,谁不知道阮小七指西张大丙不敢往东,那明明就是阮小七的障眼法,却只得忍下。
这车行四通八达,做事起来也好隐藏。在街面上混了这么多年,阮小七手下也有了不少兄弟,如今手里又有银子,办事就更加便宜。
按照和吴魁的约定,他就负责陆地这一块,水陆则由“水猴子”侯庆做主。
自从定下了起事,阮小七忙得可谓是见头不见尾。如今谭玉既然松了口,就算再忙也要趁热先把娘子娶到家里。
阮小七求了吴魁替自己坐镇,自己跑去请了唐大虎和周老三做媒人,好在谭玉的意思是先定亲,大娘子才十四,至于成亲么,还得再说。
阮小七心道这个读书老泰山就是繁琐心眼多,怕是为防着大娘子吃了亏,打算将自己当了后路;又不肯这样简单嫁过去。
阮小七心里明白,只怕谭玉还算计着要是谭家没出事,这定的亲事必是要毁掉的,认可赔了名声,也不能让大娘子就这么嫁给自己。
阮小七暗道:老泰山啊老泰山,你当我阮小七是这么好哄的,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吗?这回可由不得您老人家了。
所以阮小七做好了万全准备,才匆忙带着人赶到了京城。
唐大虎作为男方媒人去谭府商议定亲之事,还想着要如何和平解决这件事,结果谭玉透漏的意思竟是与外头早已说是十几年前定的亲,如今过来让阮小七直接娶亲之时,便是唐大虎夫妇见多识广,也着实愣住了。
只回去与阮小七一说,阮小七马上知道必是事情紧急了,也不便也唐大虎夫妇细说,反正家里有人有钱,急急送信回家,准备操办婚事。
六月的最后几天谭雅过得稀里糊涂。
只记得那天三娘子和四娘子都回京城里去崔府给外阿翁崔和庆寿去了,庄子里静悄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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