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黑大宋
作者:午后方晴
简介一一个级权臣成长之路。
简介二遵守规则,利用规则,践踏规则。
简介三王巨降临在一个充满战乱的贫困地区,他亲眼看到一幕幕百姓的苦难,国家的软弱,于是决定用黑暗之剑去持光明之心。
暗黑大宋 第一章 背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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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佑五年。
这几年是整个北宋最好的时光,歌舞升平,国家繁荣,当然与强盛就不想沾边了。
但阳光总有照不到的所在。
一条浑州川从横山缓缓流来,上游各村各寨多是破烂不堪,百姓住着破窑洞,就是破窑洞都修不起,一半百姓住着破棚屋,穿着破烂的衣服,生存在这个破烂的天地山川间……
王家寨同样是一个破烂的寨子。
王巨抖着旧麻布袍子,望着灰蒙蒙的天空,神情悲哀,幸运的重生了,却重生在这个苦逼的地方,为了生活,还不得不苦逼地去做骡子。
私盐哪,突然他脑海里浮现着贺龙大将军手舞着菜刀的场景。
然后他又看着自己单薄瘦小的身体,想要冲天空大吼一声:“奶奶的。”
…………
望不到尽头的山陵野丘多处被留下山民烧荒的痕迹,只是夹在宋夏两国之间,打来打去,人烟荒芜,又长起矮小密集的灌木。地面上也长着无数的野苋、猪毛樱、小蓟草……车轮子从上面滚过,碾出一层碧汁。只是这些成熟的野菜生着许多小毛刺,绊在村民腿上,便有些微痛麻痒。
天地无声。
偶尔几只野毛兔、狗狍子从树丛里惊出来,仓皇地看着这一队人马,又向林间窜去,可是山民们都没有了狩猎的心思。
“谁?”王巨二叔王嵬大喝一声,窜进草丛中。
山民们几乎同时拨出后背的刀。
别看薪酬不菲,一趟骡子跑下来,会得钱一百贯,一人几乎能得大半贯钱,但其凶险不亚于海滨出海的那些海客。
有半点风吹草动,都会让人心惊肉跳。
草丛中站出两个女子,一个二十出头,一个十几岁,腰间还插着一把剑,长相都十分俏丽。不过衣服上沾满了尘土,就象两头在外面流浪数天的小猫。
但王巨站在边上看得很清楚,虽是普通女子的打扮,那个小少妇却自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气质。
“看来是一主一婢。”
岁数小的女子脸色微微发变,嚅嚅道:“我们是迷路的百姓。”
做骡子很危险,不过看上去是有点吓人,带着弓,佩着刀,尽管是普通的朴刀和桑木弓,但都是武器,而且一百多条大汉,显然将她吓着了。
“迷路了?”朱清管事走上前,狐疑地问。
是有可能的。
不要以为有太阳,但得知道多少时间,才能辨别方向。
但哪里有时间。
有,在城中,最准确的不是沙漏,而是水漏,即便是水漏,那也是静止不动才会准确的。
因此在没有指南针的年代,又没有熟悉当地环境向导带路的情况下,往往就会迷路。
不过他们这行是见不得光的。
“你们都是宋人吗?”少妇从容问道。
“你们是山那边的?”
“山那边的?”
“横山那边的。”
“你们说是西夏人,我们不是。”
很正常的对答,实际是很古怪的对答,那就是语言问题。西夏那边汉人说汉语,羌人说羌语,延州这边同样也是。略有些地域的差别,不过久在边陲,羌人大多数会来几句汉语,汉人同样会来几句羌语,汉语是主流,羌语太乱了,有吐蕃人,党项人,吐谷浑人,以及唐朝留下的一些各大漠安置来的胡人后代。
朱清想了一想:“不对,你们是中原人。”
他是东家的管事,延州因为私货泛滥成灾,有来自宋朝北方各地的商贾,终于听出两个女子的口音。
少妇迟疑了一下道:“我们是中原人,这是哪儿?”
王嵬道:“大岙岭。”
“大岙岭是哪儿?”
“二叔,别说了,你将周边所有山岭名字报出来,她们恐怕也弄不清楚哪儿是哪儿。”王巨上前说道。
又看着两个女子。
“你们怎么到这里来了?”
这里都属于边境区域,王巨以前随二叔打猎,最远的还没有抵达到这里。
“我们迷了路,延州在那边?”
“告诉你延州在那边,你们能平安走回延州吗?如果再迷了路,几转就真的转到西夏了。”王巨好笑地说。
边境多乱哪,两个女子迷了路,居然还能平安无事,真是奇迹哪。
“那我们怎么办?”小婢急切地说。
王巨扭头看了看大家:“朱管事,翁翁,两个女子可怜,不如这样吧,让她们随我们一道,我们将她们带到大道上,再替她们找辆车,将她们送回延州。”
朱清不悦:“小子,你多事了。”
“不然怎么办?她们这样转下去,早晚必得出事。”
这时代女口那是真正的货物。
但王巨仍受着前世思想观念的影响,妇孺终是弱势群体,要照顾的。不然这样转,就是不转到西夏那边,早晚也被羌人当财产掳走。
朱清皱了皱眉头。
他迟疑了许久,最后才点点头。
然而那两个女子眼中却露出犹豫之色。
“我们都是宋人……”王巨道。
在这片混乱的所在,一个宋人包罗了太多的含义。
少妇点点头:“姘儿,我们就随他们一道吧。”
“上路。”朱清喝道。
车轮声再次响起,一百多号人静默得可怕。
“你们这个货是拉到哪儿?”那个叫姘儿的小婢好奇地问道。
“莫要问,”王巨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说道。他听不出什么中原话,来到寨子整花了三个月时间,才将宋朝的陕西话说流利了,哪里听得出其他地方发音的差异?
但无论延州或是保安军都有一些外来的商贾,可能是他们家眷吧,出城游玩,玩着玩着,迷了路,结果越走越远,居然来到边境。然而这些商贾为什么来延州与保安军城?还不是为了私货!
王巨的冷喝让两个女子闭上了嘴巴。
“快到了。”
朱清站在丘顶看着西北方向,说道。
王巨停下,擦了擦额头的汗珠,看着朱清。
山风吹来,吹得朱清一身褐色丝袍猎猎作响,丝袍有些陈旧,可能因为时常在山间游走,能看到袍脚略有几处缝补,不过他站在一群穿着破败麻衣村民中间,依然鹤立鸡群。
王巨盯着山丘下那条小河问:“那就是藏底河?
“是啊,过了那道河,那边就是西夏人地界。小家伙,好奇吧。”
小家伙?王巨笑笑,心中有些无语。
他才不好奇呢,而且朱管事这句话说得也不对,从顺宁寨到横山下,不能称为宋朝的领土,也不能称为西夏的领土,严格来说它就是古书上所说的闲田地带,一个三不管的地区。
但让他感到好奇的这一路行来,宋朝官兵居然不管不问,难道朱管事的东家将保安军官兵一起收买了吗?
“走。”
朱清下令道。
他也不问王巨为什么十三岁,就来到边境讨生活。
边区的百姓很苦,十来岁的孩子当家立业的很多很多。
车辘轳再次发出难听的吱哑声。
车队很快在这种单调的声音里,来到山丘下,在朱清指挥下一一停好。
前面就是藏底河,不要看它小,因为战争,它可能名留史册。王巨睐着眼睛,看着这条暂时的边境河,细小的藏底河波光粼粼,河水清澈,几乎能看到河下面的鹅卵石,游走的鱼儿。四周依然充满着一种寂寥的单调之美,只是对面河岸影影绰绰的一些人影让村中的乡亲露出紧张。
朱清倒无所谓,吹了几声口哨。
王巨立即看到一个髡发男子从对面走出来。
朱清大步迎上去,两人不知说了什么,忽然对面出现许多马车驴车骡车。相比于河这边的人力车,阵型显然奢华了很多。
朱清走了回来,大声道:“交易成功。”
随着这一声,两边各自派人去对面验货。
只是看着几个佩着夏国剑的蕃人在一辆辆车旁看着货物,一百多村民似乎要屏住呼吸。
“契丹打草谷,西夏擒生军,吐蕃做土匪,安南贩奴隶……”王巨心中默想,在这一刻他看着村民紧张的表情,才感受到宋朝边区百姓的苦难。
暗黑大宋 第二章 黑蜂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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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看了一会,各自回去。
那髡儿似乎对这次交易十分满意,看着双方百姓将货物分别卸下来,搬到对岸的车上,又与朱清伸出手,手指却拢到对方袍子下面。
一会儿两人又大笑。
看来在乡亲们不知不觉间,两人又搭成下了一笔交易。
搬卸好货物,双方各自离去。除了朱清与那髡儿,没有一个人搭话,宋夏打了那么多年,积累了太多太多的仇恨,只是相比于宋朝这边村民的一点紧张与担心,山那边的夏人眼中却带着骄傲与轻藐。
车队返回。
大家都默契的不提蒲包里的物事,只是重量增加许多,压得笨拙的独轮车响声更大,就象一个痛苦的重病患者在大声的**。
姘儿忽然醒悟过来,说:“你们是贩私盐?”
我倒。
王巨想悟她的嘴巴,这两个字能轻易说出来么?
“难道你家阿郎不经营私货吗?”朱清愠怒地问。
“他才不会……”
“不会你们为什么来到延州!”
“来到延州就是贩私盐哪,这是那一家道理?”
朱清就停下了,定定地看着这对主婢。
少妇连忙道:“她小,不懂。”
但是朱清眼中已闪过一丝寒光。
王巨心中摇了摇头。
不过眼下不是关心两个女子身份的时候,朱清喝道:“大家莫要松懈,最危险的是回去的路。”
仅是一句话,就让大家感到莫明的紧张。
若是让官兵发现这一队近百辆单轮车上的货物,从上到下,所有人会被砍头的。
这只是其中的危险之一……
几个丁壮脱离了车队,或前或后,不停地爬上几个山丘的丘顶,向四下眺望。
车轮再次恢复了安静,只有鸟雀时不时被这一行人惊起,在空中飞舞着,发出狂躁不安的鸣叫。
少妇好奇地看着大家的神情与举动。
但她不傻,人群中似乎只有这个少年对她们态度比较友好,于是低声问:“为什么说回去的路是最危险的?”
山风吹来,能闻到她身上传来幽幽的麝兰香味。
“你家官人是做什么的?”
朱清立即竖起耳朵。
“他是一个纨绔的田舍翁。”
田舍翁在宋朝未必指年老的庄稼汉,有时候是骂人话,乡巴佬,延伸就是指粗鲁的人。
出身看来不错,不会骂人了,这便就是骂人话了。
看到夫妻感情不和啊,每个字都带着幽恨。但还没有说出她丈夫的身份,王巨好心,便用最隐晦的方式提醒她:“他未与你解释?”
“解释?”
“你官人既然来到延州,又是中原人,无外乎就是为了私货。难道他一点都不说吗?”
王巨说完,暗挤了一个眼色。
私货啊,不管是不是私盐,都是掉脑袋的差事。
你家丈夫经营私货的,那么进入这个队伍肯定不会说出来了。但不是经营私货的,谁不害怕泄露了风声?在这里,人命如同草芥,真若是对你们动手,难道凭你那婢女身上的小剑剑,能挡住谁?
少妇先是奇怪,不过也醒悟过来:“他从不与妾身说这些。”
“难怪你们什么都不懂。私货去的时候乃是布帛茶叶,即便查到也没有关系。毕竟边境还有一些宋朝的寨子。只要咬定交易给边民的,官府也无辄。回来就不同了,乃是那边的货,所以官兵抓多是这时抓,黑吃黑……也是这时候吃。”
“黑吃黑。”
“难道他们会上缴?不过这种情况少,一般东家多是将胥吏与官兵打点好了。最怕的乃是一路上的盗匪……你们迷了路,居然在这片土地上还没有出事,那是多大的幸运?不但有为非作歹的官兵,一些生性野蛮的寨民,盗匪,还有山那边时不时的入侵,他们什么都抢,财货,粮食,人口,连老人孩子都掠走,就不要说你们两个了。”
王巨不由地摇脑袋。
“小子,你有点见识。”朱清夸道。
“小子先父战死沙场,家母改嫁了保安军城的姜员外,姜员外娘娘不喜小子与二妹三弟,二叔便将我们接回寨子,在姜家小子侥幸识了几个字,也见识了一些外界的事物。”
这可能是一段沉重的历史,在陕西,特别是边区,朝廷设置了许多乡兵,包括蕃兵,陕西的地方禁军保捷军,以及弓箭手与壮丁,宋夏打了那么多年,死了无数战士,也包括陕西的乡兵。
丈夫死了,妇人不得不改嫁。
这小子眉清目秀,长相不俗,看来其母也有几分姿色,于是改嫁到保安军城里的那个姜家,不过有的改嫁得好,有的改嫁得不好,如范文正公的母亲改嫁到朱家,便没有嫁好,不过反而造就了一段传奇。
当然,范文正公天下间只有一个,这小子万万不能与他相比的。
不过其中的辛酸只有当事人自知。
终是朱家的骡子,朱清安慰性地拍了拍王巨的肩膀。
少妇却若有所思。
不知不觉间太阳西下,一行人反而行得紧,独轮车车辘轳响声更密集。在一团团昏黄的光影下,一百多条汉子额头上都涔出大滴的汗珠。
但这一刻,没有人觉得劳累,相反的紧张地看着四下……
就在这时,后面有人跑上来喊道:“黑蜂盗。”
“背骡子”最害怕的不是官兵,既然东家敢来横山私货,一般上下都打点好了,他们最害怕的便是山里的一群强盗,他们便是黑蜂盗。
为首三人,枪蜂武艺高强,一把亮银枪响亮浑州川,无人能敌。刀蜂心狠手辣,一把大刀下从不留一个活口。扇蜂智勇双全,在他的谋算下,官兵连剿了数次,都没有剿到一个蜂盗。
不过保安军边区诸村寨生活在这片苦逼的地区里,个个生性剽悍,就连黑蜂盗也不敢来到诸村寨强行打家劫舍,但对于背骡子来说,失去寨墙保护,一旦遇到了黑蜂盗那就是一场灾难到来。并且因为黑吃黑,都没有办法上诉求援。
大家伙一起停下,站在坡顶上看着远处。
远处闪出一行影子,影子中间有一面破烂的旗帜,上面正绣着一只妖异的黑色马蜂。那只黑色马蜂是所有背骡子的梦魇。
灾难到来了。
王巨是第一次做骡子,也听说了黑蜂盗的一些伟大事迹。实际每次私商都有大群“骡子”,手里有着简易武器,因此敢向私商队伍下手的盗匪并不多。不过黑蜂盗是一个例外,而且他们刀下从不留活口。
暗黑大宋 第三章 伏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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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山下,几十条影子脸上罩着面纱,就象魔鬼一般,越来越近,要命的这群人当中还隐隐约约有人骑着马。
看到他们迅速扑来,乡亲们一个个六神无主,个个都在准备逃跑。
王巨心中那个苦哪,自己真是运气好,第一次做骡子,居然就碰到了这群鼎鼎大名的屠夫。但这能逃么,一逃别人不好说,朱清得死,老族长王全得死,自己也得死,这两个女子下场恐怕还要更惨。
原因很简单,他们老幼弱,能逃得了么?
他大喝道:“我们不能逃,他们有五匹马,一逃就乱掉了,以黑蜂盗的凶残,只要追上,必然屠杀落后的人,钱可以慢慢挣,但人死了……也就没有了。”
“大家听大牛的,他是读书人。”老族长王全说道。
王巨哭笑不得,宋朝洗脑教育害死人哪,读书人见识肯定会好一点,也会开启部分智慧,但读书人不是无所不能的。
实际面对巨大的危险,王全此时同样失去方寸。
朱清也感到好笑,不过这小子说得也不是没道理,军队乱了都会大败,况且是一群山民。
不过王巨继续严肃地盯着山下,现在不是好笑的时候,若是遇到官兵,虽说危险,但朱家拿出一些钱贿赂,还能逃过一劫,遇到了这群人,却会死人的,会死很多的人。
那个叫姘儿的婢女眼中却在跃跃欲试,不过看着那群黑压压的人影,眼中终于露出紧张。不过大家此时全乱了,根本没有人注意她。
“小子,你想打?”
“万万不能啊,他们太厉害了,枪蜂力可以子云公。”村里唯一一个小贩子王勋担忧地说,他算是寨中有“见识”的人。
“子云公,西北出了几个子云公。”若非大敌当前,王巨能被他逗乐了。
子云公就是府州勇将张岊。
西北人眼中宋朝良将莫过于故去的狄青,然而最能打的却不是狄青,而是来自张岊,字子云,据传张子云在兔毛川与王凯王吉二位将军以六千护粮步兵大败三万西夏精骑,斩杀一万多西夏骑兵。后来又协助张亢于柏子砦大败十倍的西夏骑兵,再战于兔毛川,大败李元昊亲自率领的数倍西夏军队。狄青功在岭南昆仑关,但在西北,却不及张亢与张子云。因为宋朝的软弱,这几个能打的名臣重将事迹在边区广为流传。不过这天下间能有几个张岊?整个宋辽战争中单个人战斗力第一是荆嗣,第二是杨业。整个仁宗宋夏战争中第一是郭遵,第二就是张岊。如果连一群盗匪都能与他相比,那才会奇怪了。
朱清看着这个少年。
他内心里同样不盼望着大家逃跑的,一旦逃了,这近三百石青盐就会全让黑蜂盗抢走。一石青盐能在延州卖出三四缗钱,并且因为朝廷再度禁止与西夏的互市私市,即便三四缗钱青盐还供不应求。
只要大伙儿逃了,东家就会损失一千多贯财富。并且因为遇到了黑蜂盗,都不能怪谁。
但他也不认反抗是一个好主意。
“就是你们,”朱清一名手下忽然冲两个女子吼道。
私货风险太大了,因此大家往往会有各种奇怪的忌讳。
“不要怪东怪西,都到什么份上了,怪两个柔弱的女子,出息的!”王巨不屑地说,又问朱清:“朱管事,为什么没有打通好黑蜂盗?”
实际他心中在泪奔。
这也是自然的心理反应,黑蜂盗名气太大,能绥靖最好绥靖吧。
“小子,黑蜂盗来无影,去无踪,连官府都剿不到一个盗匪,我们上哪儿打通?”
“大牛,我们还是逃吧,不能耽误。”另一个青年说道。
黑蜂盗凶名太盛,虽然人数不及村民,可是村民没有组织,没有秩序,一旦交战,那将面临着一场更大的屠杀。
“让我再想一想。”王巨继续盯着山下,但是这边的山下。
陕北许多丘陵开始成为荒山了,不过这里离横山很近,破坏得不严重,各个山丘长着稀疏的云杉冷松,松杉下面又生长着许多沙柏、野杜鹃、黄扬、刺柏,在这些灌木下面又有一些野菜厥类,在野菜厥类植物下面,还长着一些苔藓,构成了一幅完整的立体植被生态空间。
不是很茂密,不过藏一些人手倒是可以。
“要走快点走,不得磨蹭,”寨中的羌户李三狗说道。
“只要一逃,马上就乱掉了,他们有马,我们为了抢着赶路,到现在还没吃饭,还没休息……”王巨说了第二句。
“那怎么办?”几个寨中的乡亲焦急地问。
王巨则问朱清:“朱管事,黑蜂盗出现好几年了,可有人反抗过?”
“小子,开始倒有人反抗过,但全部杀死了,后来闻风丧胆,还有谁敢反抗?”朱清看着仓皇失措的山民苦笑道。
这趟交易若顺利完成,除了给村民一百贯背骡钱,以及各方的打点,交易的成本,还能为东家带来五百贯以上的收益,但看来这趟最终是赔了血本。
然而王巨眼中却出现了亮光。
“开始……现在……朱管事,我们要加五十贯骡钱。”
“什么意思?”
“保住货物,反击。”
“只要能保住货物没损失,我可以替东家答应,加你们一百贯骡钱。”朱清咬牙说道。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他听出少年话外之音了,可能成功吗?
果然听到又加了一百贯钱,山顶上大伙儿都有些骚动,只是看着更近的黑蜂盗,兴奋瞬刻消失。
“两贯钱,翁翁,拼了。”
“大牛,我们用什么来拼?寨子里所有劳力几乎都在这儿……”老族长王全不安地说。
“请大伙儿相信我一次,他们也是人。”
“人与人不同,”李三狗道。
“还是人,你看他们,一个斥候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