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黑大宋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午后方晴
秋都头带着一百名手下,他们是来自乾州的保捷军,与泾阳一点关系也没有,于是打得那个狠哪,结果十几人连站都站不住了,再次被抬了出去。
侯可这才从衙堂后面转出来,说道:“王子安,你让老夫以后如何治理泾阳哪?”
“侯知县,郑白渠成,你还能呆在泾阳吗?”
就凭借这个功,也升官了。
“太重了太重了。”
“古语说乱世必用重典,郑白渠牵涉诸多,同样必用重典。前天我在奏子中也写了,向陛下说明了其原因。而且侯知县,我斩杀了六人,下面民夫有何反应?”
这便是豪强的贪婪。
比如国家的牧监,不管这个牧监是好是坏,但出发点不差吧,可多数牧监被豪强侵占了一半,还有宋朝的营田屯田。
这个倒有些争议,继续侵占,福田,什么为福田呢,就是寺院的田,这还能理解,反正宋朝九成以上的和尚们都是好吃懒做的主,大家都不怕佛祖怪罪,那就占吧,咬吧。
继续来,学田。何谓学田,这是各县学州学的田,教育他们子女成材的场所,居然也伸出贪婪的手侵占。占到最后,兄弟之间也要占,许多田讼的官司一扯皮三五年都判不了。
不但占田,还占水,于高处置塘,或者置堤,将水贮存或围起来,贫困百姓便望水兴叹,但到了汛期,往往因为这些工程不合格,一下子冲开,到处泛滥成灾。
这也不算过份的,还有的豪强居然为了谋取茭葑之利,乘着汛期,将堤坝派下人掘开,使得几百户人家庄稼漂之一空。
但宋朝政府不管吗?管,状同死罪,就是抓一个杀一个。
可为什么管不了,且看韩亿对向敏中后人的嘱咐,田地,衣食之源,只能买,不能卖。韩吕,天下最顶尖的官宦世家,吕就是吕蒙正吕夷简的吕家,韩就是韩亿的韩家。他们带头干,能执行吗?
侵占就侵占吧,别隐,这一隐岂不难受吗?还好赵祯查了一查,不然后果更严重。
所以豪强侵占,比施工本身还要头痛。
朝廷要重新郑白渠,杨蟠与侯可先来到施工现场的,大家还在观望,没有行动。直到王巨来了,征召军士与民夫的命令也下达了。豪强行动了。
荒山载了三四株桃树,上面挂一个大牌子,这是赵家之山,有地一百亩。也不管能不能灌溉上去了,先占着再说。
西片一声荒地,撒上几粒高梁,这是钱家之地,有地两百亩。
占就占吧,本来郑白渠的建设非是为了谋利,而是取粮,不管是赵家还是李家还是钱家,只要种出粮食就行了。
然而这一圈没谱了,继续发展下去,将会是百分之一百一的地被提前圈占起来。为什么还超过了百分之百,因为有的根本灌溉不了,也圈占了。
这个由赵顼头痛了,关健这一占,王巨承诺的四万军士如何安置?几万民夫的补助如何处理?
所以王巨对侯可说,我也会杀人。
当然,这时候派人下去测量,劝说,会起一点作用,不过这些人的做法却将王巨激怒了,于是选择了一种最严厉的应对方案。
但表面上除了王巨发布的那道露布命令外,什么动静也没有。
若真没有动静也罢了,关健王巨将各县的田册一起收缴上去,还有,那一营看押西夏战俘的兵士除了看押战俘外,王巨让他们学一些算术,再学学如何丈田耕地。
这些豪强不是傻子,王巨这么做,他们隐隐猜出王巨用意了,所以这些豪强一边继续圈占,造成既定事实,一边观注着王巨动静。最急的便是泾阳、云阳、高陵这三个县的豪强,为什么呢,他们这里属于第一批工程,秋后便受益了,也到了定落田地之时。当然,普通的地主是无法插足的,可一些顶级豪强开始上蹦下跳了,包括李员外在内,大约有二十几户人家。
它将是几名官员最头痛的,沾到这个兼并与侵占,谁都会头痛,连包拯也会头痛,也会害怕地逃回京城,不管了!r1152
暗黑大宋 第三一三章 后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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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也有好的,不过这些表现好的,这次就会受益了,那个补偿……何谓补偿,就是照田册上的亩数额外加一些补偿。若不隐田,这回反而会多分一些良田。
至于那些乱圈的,谁当数啊?不要这些新圈的,就是真正属于他们的耕地,也休想当数了。
可能会杀一些人……
但这次杀六名胥吏,还真与这些豪强没有多大关系。就是对付这些豪强,那也要软硬兼并,如果一昧用强硬手段,最后还出闹出大麻烦的。可这些人却主动送上门,撞上枪口了,于是被王巨狠揍了一顿。
侯可依然很担心。
不仅为秋后担心,也为眼下担心。
王巨将六名手长的胥吏卡嚓了,民夫们当然高兴了。宋朝有的富人做得不错,赈济寡孤贫困,兴办教育,协助朝廷赈灾,但许多官吏与富人都是为富不仁的,所以一些小说与评书里都隐约地闪烁着一个包青天的形象。
然而包拯当真敢象评书里的包青天那样玩啊?想找死啊。
这大春天的,卡嚓了六个胥吏当真就没事了?
王巨没有顾侯可的想法,又下去了。接下来是一个重要的工程,那就是真正的渠首。
渠道选址很讲究的不是在泾水边开一个口字,水就能涌进来了,如果随便开,便是“卜”字形,主河还是那一竖,引水渠是那个一撇,如果是长江的水流量,随着怎么撇都能引进水。关健这是泾水。能灌进多少水流量进来。因此必须有一个弯口。不要求形成反“卜”字形,让未来新渠成为新竖,最少要形成一个“人”字形,这样才能涌进更多的泾水。
然而王巨还没有满足,毕竟这样一修,灌溉区很大了,泾水几条支流又不大给力,因此又设计出来这种渠首坝。
先自泾水向河中延伸十来米。扎下木笼,抬来打磨好的大方石,筑成一道弧形石坝。
为什么筑这道石坝呢,现在筑好了,只是在这里形成一道回旋水,但到了秋后,第一段郑白渠合龙后,掘开河口。有了这道石坝,泾水的流水便会产生激荡,反冲向河心。等于在泾水中设了一道无形的狙击,迫使更多的泾水涌入接水渠。
可以说它就是整个郑白渠一半的灵魂所在。
因此王巨一直在等。等石路与燧洞开采出更多的石头,挑选最大的石头,再打磨成方石,并且用铁索将方石联系在一起,垒石筑堤,笼石法,鱼鳞塘,三路石堤堤防一起结合起来,构成这道坚固的石坝。让它变成三门峡里的那根砥柱。不过那根砥柱是害人的,这是救人的。
但不是就这样结束了。
这个塘堤虽不能说下到泾河中心,但也是下到河中的,河下面呢,是淤泥沙泥,不管什样的泥吧,都是泥,也就是塘基不稳。一旦打开引水渠,这种弧形石堰会激起更多的河水激荡,会遭到更强的冲击力,塘基若不稳,什么塘也不管用了。
所以必须在外围重新打下木桩,借助木桩,放下泥袋,做成一道临时的防洪墙。
不过好在现在春汛还没有上来,水位浅,水流也平缓。再过一段时间,施工难度就增加了。
然后再将里面的水抽干,挖开浮泥,最少要挖下两米深的地基,这才建塘。那么这道石塘最少能屹立五百年,至于五百年后,王巨还能管哪?
如果赶得快,那时汛水上来,不过石塘已接受水面部分,与汛期没有多大关系了。
但事情并没有结束。
石塘建好,抽走泥袋。这个容易,泥袋上都系有绳子,找来几艘小船,迅速就能将泥袋抽走。但还有呢,难道木桩留在哪儿不管了。莫要忘了,这段河面眼下还能通航的,尽管是小船,却发挥着不小的作用。
所以王巨又推出一个器械。
先在木桩上面打上铁箍,铁箍一边垂有一个铁环。
于塘上树起一个十字杆,杆下一个三角支架保持平衡,杆中间是横的铁臂,铁臂一端有铁钩。另一端则是吊环,将铁钩栓在木桩的那两个铁环上,另一边用绞盘将铁臂的一端往下绞,强行将木桩往上拉,同时河中人在船上用铁锤夯打木桩,使木桩摇动。那么木桩就轻易拽上来了。
没有这个器械,用笨拙的方法同样可以将木桩提起来,但那得费很多很多的工。
这个器械不仅是提木桩的作用,还有打木桩的作用,稍做改进,另一端改成一个巨锤,当然,与王巨设计的那个简易水力冲压机是不同的,那个更复杂,这个原理简单,就是纯用杠杆原理加上人力,将几百斤的铁锤缓慢拉起来,然后猛地松开绳索,虽然慢,但一下子要顶民夫夯上几千下。
虽然是花了一些钱,不过提高了效率与施工速度,实际等于节约了钱帛。
因此不仅在这里,整个工地需要木桩的地方很多,于是提前制造了一百多个这种十字杆。所以侯可不得不佩服王巨有巧思,如果没有这些巧思,施工速度会更慢,难度说不定也会提高很多。
将这些木桩提上来,再从石塘尖端打下去,一直延伸到岸边,放下泥袋。
秋后第一段渠工合龙,挖开渠口,提走泥袋,泾水进入引入渠,水位拉平时,再根据水流情况,寻找一个水势平缓的时间段,将木桩再提起来,渠首工程算是竣工了。
这段工程量不小,好在长度只需五六十步,冲击力最强的大约会有四十步,稍稍放一放,余下的换成了普通的鱼鳞塘,再往前,又换成工本更便宜的笼石塘。一直到燧道。到蓄沙池。到了蓄沙池后。水势平缓了,分成数股,甚至开挖了一渠,通达治水,于治水哪里筑一大堰,连淳化县许多地区都得到灌溉。到这时候便可以用土堤为主了。
当然,诸水交会之处,或者水势湍急之处。还必须用石堤,甚至继续用鱼鳞塘。
侯可对于王巨没有选择上面的那处选址略有些遗憾,实就是这处选址,规模也不小了,王巨几乎是往死里修了。
王巨小心翼翼地带着一部分人筑渠首坝,卡嚓的消息迅速传到京城。
…………
“陛下,臣有本奏。”蒋之奇举起牙笏说道。
“奏来,”赵顼目无表情地说。
蒋之奇心想,这样下去真不妙啊,看来得想办法与欧阳修洗清关系。
那个可以放在后面。眼下必须要说的。
他走出来道:“陛下弹刻陕西营田使王巨目无王法,无法无天。春天伊始,因为一点私罪,不交知州核定,不禀报朝廷,便将六名胥吏斩杀。臣再弹劾王巨无法无天,朝廷授之以营田使之名,一为水利,二为经营,之所以朝廷重新郑白渠,无外乎增加关中粮食,同时安置保捷。故陛下勒令王巨不得售田谋利,然王巨于泾阳,每商贾捐十石粟,便授之一亩良田。此等目无法纪之徒,望陛下严惩不怠。”
说完,他用眼睛瞟着彭思永。
自己一个人说不管用的,老彭也要站出来。
那个授田还情有可愿,但这个大春天的,不顾程序,斩杀六名胥吏肯定犯下大错了。
几名御史一哄而上,除非小皇帝学习宋英宗那样滚肉刀。但宋英宗滚也是替他亲生父亲滚,难道会替一个小官滚吗?
那么就是小皇帝庇护,这个小王巨也完蛋了。
彭思永刚准备上前,就听到赵顼问道:“蒋之奇,朕问你,如今郑白渠上有多少人在施工?”
不对,彭思永心想。
赵顼执政也快有两个月了,常朝,大朝,他都参加过的。
一般称呼大臣,或公,或官职名,无论是私下场合,还是公开场合,从不称呼大臣的名字,就不要说这种大朝会了。
他跨了一步,脚又挪了回来。
蒋之奇硬着头皮答道:“近五万人吧。”
“有多少民夫?”
“两万余人。”
“有多少兵士?”
“两万余人。”
“有多少西夏的战俘?”
“五千人。”
“这么多人,而且如此混乱,民夫,衙役,保捷军,厢兵,敌寇的战俘。几名胥吏居然还敢克扣,如果不及时处理,引起了乱子,谁来负责,是你,还是朕?到时候你是不是要将王巨推下油锅?”
“不过陛下,即便如此,也要先问罪,再交由知州判决,然后秋后弃市……”
“然后好官吏勾结,互相求情,慈悲为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是不是?”
“不是啊。”
“好,朕再问你,蒋之奇,你是朝廷的言臣,其他地方朕不知,但叶清臣修浚郑白渠时,得良田六千顷,为何各县田册上只有两千一百余顷?整个新渠几名修渠大臣目测现有各种良莠耕地近两万顷,为何各县田册上只有八千余顷。”
“这个臣不知。”
“你如此关心郑白渠,连那边捐十石粟换一亩田都听说了,这么大的事你居然不知道,那么朕再问你,你关心的是什么?”
赵顼差一点就吼出来了,难道你关心的就是如何坑害王巨吗?
但他是皇帝,得要有涵养,实际没有吼出来也等于吼出来了。
他努力地平静着怒气,徐徐说道:“关于斩杀六名胥事的事,王卿已经在奏子上写明了,当时情况很乱,这六名胥吏不但自己贪墨,还拉了许多队头下水,并且胆子越来越大,不用重典,一旦蔓延开来,整个渠工都能出大事情。因此用军法处执。实际参与的有五十多人,王巨只斩了六人。朕也与几个相公商议过这件事,皆表示认可。”
确实,按照制度,王巨这么干肯定错了。
可站在整个工地角度分析,也没有做错。自古以来,因为这些个大型施工,导致了多少次起义发生?
前面的数不胜数,后面的会继续来。
“你是言臣,于其关心一个为朕,为大宋奔波效劳的有功臣子,为何不关心一下郑白渠那么田哪儿去了,天下那么多田哪儿去了。如今大宋那么多弊病,朕寝食不安,一想到这些弊病,茶饭不思。为何你不能替朕分忧?或者说王巨背后没有人支持,不怕得罪他!”
这才是真正的赵顼。
城府还不够深哪。
然而蒋之奇悲催了,站在哪里,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侯可担心,但为什么王巨不担心?
不是王巨背后没人支持,有人支持,很强大很强大后台,并且这个后台还不能算是赵顼,而是另外一个人,韩琦!(未完待续……)r1292
暗黑大宋 第三一四章 锦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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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公,刚才为何不助我?”蒋之奇走出来,急了。
“颍叔,不是某不助你,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
“我看出来了,陛下庇护那小子。”
“不是陛下庇护那小子,是韩公庇护郑白渠。”
“彭公,能不能说详细一点?”蒋之奇有点糊涂,据他所知,王巨与韩琦谈不上什么恩怨爱仇,但王巨绝对不是韩琦的人。
“先帝登基数载,一半时光困于灾害,一半时光又困于濮仪之争,群臣无心管理国政,导致财政空虚。韩公有失也。陛下登基察觉,能否高兴?因此郑白渠便是韩公的救命药。”
这个蒋之奇能理解。
郑白渠就是韩琦发动的,如果成功了,不是救命药,但能让他缓和一下,多少也有了一些政绩。
“那小子奏子先到中书,中书递给陛下,陛下再召韩公,韩公如何说?”
这真让彭思永说对了。
接到奏折后,赵顼将韩琦召来询问,韩琦也做了一些解释。简单的一个比喻,陕西路面积有多大?宋朝建国后乃是宋朝最好的地区。但现在还不及福建路人口多。困于西夏,百姓生活艰难。
本来各种劳役兵役差役多如牛毛,现在将这么多百姓抽出来修渠。但这几名胥吏不但贪肉,还贪粮食,连饭都吃不饱,如果有人登高一呼,以现在郑白渠那种乱,后果就不堪设想了。这时用重典是对的。
赵顼点了点头。
而且不就杀了几个蛀虫吗,这些蛀虫杀得越多越好。
并且王巨也交待了那个换田的内幕,对此韩琦不表态的,因为弄不好就是天大的麻烦。但也不能反对,隐田事小,渠还没有修呢,田占完了,如何了得。
所以蒋之奇弹劾根本就不会起作用。
“我不明白,现在陛下不是对韩公反……”
“三白渠上意见是一致的,看来我们都错了,三白渠只要在修,不要说杀了六人,就是杀了六十人,估计弹劾都不会起作用。”
“然而现在我……”蒋之奇苦逼地皱着脸。
现在很好了,他整个都掉到坑里了,估计马上所有京官都知道陛下对自己不喜。
“再等等机会吧。”
机会便来了。
欧阳修第一个妻子乃是名臣胥偃的女儿,但胥氏在十七岁生产时,可能因为早产之故,染病而去,留下的孩子也因为不健康五年后去世。
所以王巨将婚事往后推。
这时代早婚早产,实际真的很危险。
那么再娶吧,又娶了名臣杨大雅的女儿,据说这个杨氏十分美艳,但不知什么原因,第二年又死了。于是又继弦了第三妻,这第三个妻子父亲来头更大,宰相薛奎,薛奎一共五个女儿,第一个女儿嫁的人默默无闻,张奇。于是薛奎将次女嫁给状元王拱辰,三女嫁给欧阳修。不过次女也早夭了,王拱辰便娶了薛奎第四个女儿。薛奎的第五个女儿也早夭了。因此欧阳修的连襟是张奇,王拱辰。
但这个薛家可不是薛奎一个人做官,那是是河东八大望门之一。
薛奎有一个侄子,书面语就是欧阳修妻之从弟,名叫薛良孺,举官被劾。
举官便是宋真宗发明的制度,上级官员必须向朝廷推荐能干的官员,以便朝廷发现人才,但不能推荐不好的官员,否则举主要被问责,甚至连坐处罚。
发展到后面,举主问责没有了,却成了官员构建关系网的好法门。
但有的制度还在,若是此人不好,别人可以弹劾,那么举主的推荐官员便不能任用。大约薛良孺犯了一些错误吧。可今年赵曙驾崩,赵顼即位,因此这些小错误全部要赦免的。薛良孺便央请欧阳修,希望欧阳修替其赦免,不然以后升不了官的。
若是在去年,那是一句话,但这时候求,欧阳修自身都难保了,那敢答应,因此说:“不可以臣之故而徼幸,乞特不原。”
不但没有赦免他的过错,反而将薛良孺罢官。
薛良孺这下子火大了,又隐隐听到新皇帝十分排斥以前的濮仪之争,于是到处暗中扬言欧阳修与他的儿媳妇吴氏通奸。
并且欧阳修以前也有过一段类似的风流史,欧阳修妹妹嫁人不久便守了寡。欧阳修便将她与外甥女,就是说他妹妹的女儿张氏接到自己身边抚养。
张氏不满十五岁,欧阳修便将她嫁给了远房侄子欧阳晟。欧阳晟可能那个活不管用,于是张氏便与家仆陈谏私通,被人发现,扭送到开封府。可是审着审问,张氏突然揭发她在未嫁给欧阳晟之前,便与欧阳修有了一腿,并且还有相关的诗词作证,还侵占了她娘家张家的财产。最后这事儿闹得很大。
是真是假,真不大好说,不要说假的,可能就是真的。也不能说是真的,也可能是假的。
但不管真假,算是有前科记录的,墙倒众人推,不止彭思永看出来了,许多人都看出来了,赵顼在等机会,大家也在等机会。
想推的人不少,不过还有一个难题,那就是这个吴氏,她来头也不小,乃是吴充的女儿,吴充则是名臣吴育的弟弟,兄弟俩德操一向不错,那么教出来的女儿也不会差,这个说法不科学,然而却能成为一个说法。所以消息满天飞,朝堂上却很安静。
不过消息传着传着,便传到一人耳朵里,刘瑾。
刘瑾的父亲是刘沆,这才是真正的名臣,论能力那比欧阳修强了十倍百倍。欧阳修因乱伦案最悲催的时候,是刘沆将欧阳修留在京城,与小宋同修《新唐书》,随后又推荐欧阳修担任翰林学士。刘沆看到国家积弊,于是着手做了一些改革,包括抑侥幸。结果得罪了很多人,许多大臣群起而攻。没办法了,只好下。可能欧阳修也夹在里面不清不楚的。
因此刘瑾恨上了欧阳修。
反正都是一笔糊涂账吧,看到了薛良孺的折子,刘瑾立即助之,我老子好不容易将你污点污干净了,你却恩将仇报,看看这一回你如何洗?
不过他是集贤殿校理,没有权利弹劾欧阳修,于是找到彭思永,将这个传闻告诉了彭思永。
机会来了,不过彭思永还没有出面,他重新转告了蒋之奇。
刘瑾那心思还能情有可原吧,特别是刘沆死了,知制诰张瑰草词时还百般诋毁刘沆。刘家一家人惶惶不可终日,无一人敢言。当然,也不要指望欧阳修感恩图报说好话了。
最后还是赵祯想起来这件事,亲书思贤之碑,替刘沆平反昭雪。
但蒋之奇,你恨从哪里来?
若非欧阳修,你能做御史吗?
但蒋之奇看到自己局势不妙,果断地学习欧阳修,甚至比欧阳修做得还要狠,公开在朝会上将这件丑闻抛出来。
欧阳修没有辨,因为他当时气昏了,别人能攻击我,你蒋之奇不能攻击我哪。
赵顼便问了一句:“此事当真?”
蒋之奇伏地叩首,说:“陛下,有彭思永为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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