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首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女王不在家
锦绣和茗儿从旁侍奉着,茗儿听到这话,笑了下:“公主,我看小侯爷和公主您最像了,将来长大了必然是俊俏男儿,还不知道敦阳城多少女子为他碎了心呢!”
朝阳公主听到这个,唇边扯起一个淡淡的笑来。
锦绣嘴唇动了动,趁机道:“公主,我今日个听说,轻车将军奉命前去淮安赈灾呢。”
朝阳公主听了,眉头轻皱:“这么派了他去?”
锦绣回道:“听说是他主动请命。”
茗儿听到这个,撅了撅嘴道:“他倒是个不怕死的主儿啊!淮安城可是有去无回的,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锦绣闻言,瞪了茗儿一眼道:“茗儿,休要胡说!”
可是朝阳公主脸上笑意已然收起,回首望向窗外,时候已是入夏,蝉鸣声起,杨柳吐翠。
再次回首望向儿子阿狸时,她禁不住叹了口气:“侯爷也在淮安,只盼他一切安好。”
锦绣和茗儿相觑一眼,都禁不住低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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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眼见着阿狸已经满了两个月,太后心念阿狸,便传旨让公主带了阿狸进宫来。太后抱着粉嫩的阿狸,越看越爱,忍不住亲了又亲。恰在此时,郁太妃领了顺义公主前来找太后说话,当下太后太妃都围着阿狸瞧来瞧去,也算热闹。
朝阳公主见顺义公主只低头在一旁,并不言语,脸色寡淡,便开口问起她家和夫婿的事儿。谁知道顺义公主冷脸道:“已经将他休了。”
朝阳公主听了这个,倒是诧异,她也隐约听说安乐侯夫人求了舅母,所以阿烟只好委屈,怎么如今又休了驸马?当下不由得抬眸望向自己母亲王太后。
王太后叹息道:“阿瑾这些日子足不出户,自然不知道这些事。如今你阿烟妹子独居,我这几日正琢磨着有什么合适的给你阿烟妹妹寻个好人家呢。”
顺义公主望了眼太后,恭声谢过了,这才道:“阿烟如今不想再要驸马,只想一个人独过。”
朝阳公主蹙眉,可是当着郁太妃和阿烟,也不好多问,只好默不作声。好不容易等到两人走了,母女独处,朝阳公主这才问起母后这是为何。王太后却道:“这事啊,倒是因你而起。”
朝阳公主闻言诧异,忙追问细节,王太后徐徐道来。却原来那日冲撞了朝阳公主马车的便是安乐侯家的小公子,皇帝因此震怒,又听说了顺义公主的事,当下不念情分命人将小公子捉拿了,好一顿大板伺候,同时亲自召来安乐侯,训斥其教子无方,好没脸面。而那个被痛打的小公子拉回去没几日这小公子便没了。安乐侯夫人平日却是最疼那个小孙子,眼见着孙子没了,气得几乎背过气去,当下便把一通怨气撒在阿烟身上。阿烟和安乐侯夫人原本不和,如今因为这个,一气之下休了驸马。
朝阳公主蹙眉:“阿烟从小性子便烈。”
王太后叹息:“可不是么,原本呢,我想着亏欠了她的,便要为她寻一个好夫婿,谁知道她却不要,说是寻个男人来没得为自己生出许多烦恼。我听说啊,她如今公主府中倒是弄了一个不三不四的,听说以前是个唱曲的,两个人好得跟什么似的。”
朝阳公主听得不禁睁大了双眼,要知道这个顺义妹妹平日最是循规蹈矩的性子,也最是看不惯自己的,如今自己却?
王太后摇头笑:“咱们大炎朝的公主啊,都不是吃素的,你们姐妹,一个赛一个地让人烦恼。”
两个人正说着,却忽听到清朗威严的笑声传来,却原来是皇上相携皇后和煦儿一起过来给太后请安。
煦儿比阿狸要大上数个月,如今抱在奶妈怀中总是跃跃欲试地想要下地走路,此时见到王太后,伸着两只手挥舞着要抱抱,口中还咿呀呀有词。王太后见了孙子煦儿如此情态,忙命侍女接过来抱在怀中,逗弄孙子好不开心。
皇上也是许久不见朝阳公主,此时见了,不免嘘寒问暖一番,又关切地问了阿狸。皇后叶长云自从被入了宫便小心谨慎侍奉王太后,又因她懂事乖巧体贴,与朝阳公主此等忤逆女对比之下,王太后自然叹息怎么自己就少了这样一个贴心的女儿,于是对皇后叶长云也是喜爱有加。此刻闲聊间说起来,王太后想起女儿,便道:“说起来长云还是出身于阿瑾府上,你们应该熟识得很。”
此言一出,叶长云身子一顿,不过还是笑道:“那是自然,当日在阿姐府中,多亏照拂。”
朝阳公主听着这话,脸上淡淡一笑,却并不搭腔。
叶长云见此,抿唇一笑,继续逗弄煦儿玩乐,又陪太后说话。
可是王太后却不消停,又问道:“长云,哀家听说你的阿弟轻车将军叶潜去了淮安?”
叶长云听太后提起这个,眉锁轻愁,点头道:“母后,是的,还不知道阿潜是否能平安归来呢。”
王太后听了一叹息:“作孽啊,阿瑾的夫婿淮安候如今也是在淮安,听说染了风寒,不知道现在如何了呢。如今阿潜也过去了,这可真是作孽啊!”
叶长云轻笑一声:“潜为皇亲,为皇上分忧解难原本是分内之事。”
王太后想起叶潜,记得那也是清俊挺拔的少年郎,便问道:“哀家记得潜只比皇儿小一岁,如今皇儿都已经做了父亲,不知道阿潜如今是否婚配?”
此话正好问到了叶长云心里去,当下忙道:“太后,我还正想求您老人家做主呢,潜是个倔性子,任凭我怎么劝说,他却发誓不平四夷不娶妻,可是这平四夷也不是一时半刻的事儿,总不能因为这个把自己给耽误了啊!”
皇上听了这话,颇有不悦地看了眼叶长云:“妇人之见!”
叶长云垂首不语。
王太后瞪了眼皇帝儿子,指着他道:“你啊,不要老是想着你的丰功伟绩,也该关心下潜。先不论他是大大的功臣,便想着他原是你内弟,难道不该为他寻一个上好的大家闺秀进门吗?”
王太后掰着手指头想了想:“若说起来,如今阿潜便是娶咱们皇室的公主,也算不上高攀,可是如今算起来,适龄的公主也仅有几位,却都是早有安排的。”
叶长云听着这话,面上一直带着适宜的笑意不露声色,可是心中却是明白,说什么早有安排,说什么也算不上高攀,其实都是惯用的场面话罢了。如今那几位适龄的公主,有的是先皇身边昭仪所生,也有两个是美人所生,都是十四五的年纪,怎么就不能下嫁了呢,只不过是太后不愿意而已。说起来,太后对自己一家还是心生间隙的,特别是皇上借着朝阳公主一事办了安乐侯之子,这让清河侯很没面子。可是人家一家母子,自然生不了隔夜气,便把一腔怨愤移到了自家身上。
此时王太后掰来掰去,最后终于恍然道:“哀家终于记起来了,常州王的怀柔郡主,如今还在闺中,前些时候刚刚及笄,这怀柔我是见过几次的,打小儿生得便是粉妆玉琢,我是极爱的,若是配叶潜,那是最合适不过了。”
叶长云听了这个,才放下心来,虽说那个常州王不过是外地的封王,可是到底是皇室后裔,以叶潜如今的身份,能够配郡主也该知足了,想到这里,叶长云连连点头:“母后,这事儿还要您老人家成全呢!”
王太后却摇头道:“长云啊,这个啊你倒是要找朝阳,她以前和怀柔极为熟稔,由她来保媒,那是再好不过。”
叶长云倒没想到这个,含笑望了朝阳公主一眼:“那就劳烦公主了。”
作者有话要说:上一章的积分都送了,觉得自己的评论没有得到积分的麻烦提醒我,也许我漏掉了?请不要为此感到羞涩,作者是多么乐意送给各位亲们积分啊。然后积分是系统默认25个字送一个积分,一个积分相当于一个*币。
面首 52朝阳公主做媒(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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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安总算是传来了消息,难民因为得不到救济,动辄为了抢粮结党斗殴,一时之间匪类四起草寇流窜,殃及周遭百姓。叶潜率兵一路披荆斩棘,收服乱党,擒拿流寇,势如破竹,最终总算来到了淮安城中。淮安城中,淮安候已然因为劳累过度病重,所幸并非流疫,只是风寒,多加休息调养即可。
叶潜一到,他便将淮安城暂时托与叶潜,于是叶潜开始在城中开仓放粮接济百姓,派兵前去征讨附近山中巨寇,又迅速造了医馆,收纳病患,命所带御医开展义疗,同时命人焚烧因流疫亡去人的尸体和遗物。如此一番,不过大半月的功夫,淮安城已是面目一新。此时流疫渐渐消散,灾民有了御寒衣服和果腹之物,虽不富足,可至少能侥幸活命,一时之间,淮安城人人皆视叶潜为天神一般,拯救众人于水火。
这一日,叶潜启程准备回敦阳向皇上复命。此时淮安候身体已好了七八分,便随着叶潜一同前往敦阳。虽一路颠簸忙碌,但行军途中偶尔偷闲聊上几句,淮安候便念起妻儿:“我与她结发数月便分离,她生产之时恰淮安有难,我竟然不能陪在左右。”言辞之中很是痛惜。
叶潜转首,望向天边落日,一轮残阳映照江边,江水如血,晚霞如画,他动了动唇,终于开口道:“侯爷此行回到敦阳,夫妻父子团聚,可喜可贺。”
淮安候却摇头道:“淮安如今遭遇此劫后百业待兴,我看她们母子一眼后,必要回到淮安重振家园。她母子二人身娇体弱,我怎忍心将他们接去吃苦受累呢。”
叶潜想想也是,只好淡声安慰道:“来日方长。”
待来到敦阳,叶潜和淮安候告别,径自来到宫中向皇上复命,皇上早就听闻了消息,自然是大喜,当下赏金五百两,赐美人两位,又加封叶潜为南征将军,统帅大炎朝最为精锐的部队北军,同时兼虎贲中郎将统帅虎贲军。
当下时人皆知皇上宠信叶潜,门下来投者众,叶潜全都坚决拒绝,只称自己无德无能。可是在军中,叶潜开始注意收拢提拔有能之辈,试图培养一只无坚不摧的精兵。如今他麾下原有当日征讨镇北侯时八百军士,并有此次前往赈灾剿匪所收服的匪首若干。八百军士能生还者,皆是英才,而那些匪首原本也是为灾荒所迫弃家入了绿林,如今跟随了叶潜,便矢志要建功立业,做出一番轰动的大事。如今叶潜麾下已经英雄辈出智者云集,此时叶潜尚且不及弱冠之年。
这一日,叶潜骑马从军中回府,翻身下马之际,却有一衣衫褴褛的女子敛袖前来,扑跪在叶潜马前,低泣不语。叶潜皱眉,命下人将女子领到一旁细细盘问。其实若是一般人,自是将其赶到一旁不予理睬,可是叶潜自己出身贫贱,他不忍对一个这样的女子太过冷苛。
待到漱洗过后,寻来管家询问,这才知道此女子命秋娘,原籍淮安城,遭遇大灾后自家已无任何亲戚可靠,只好来到敦阳城投靠多年未曾联络的表亲,可是谁知道寻到这里才知道,表亲一家早已不在敦阳,当下落得个飘落异乡身无分文。这秋娘举目无亲之下,想起救了淮安城的叶将军,便一路乞讨打听到了叶将军府,指望他能收留。
叶潜听了这番故事,当下命道:“将她收留在府中,看看哪里缺了人手,派去便是。”管家听了连连答应,自去安排。
叶潜做完这事,并没在意,毕竟他如今军务繁忙,哪里有心思操心这个,可是谁知道吴门中这个碎嘴的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跑过来一脸暧昧地问:“你家那个秋娘长得也算标致,人家千里投奔而来,你怎么不趁机收了?”
叶潜闻言,瞪了他一眼,斥道:“胡说。”
吴门中见他一本正经的模样,嘿嘿笑了下:“罢了,你不要装得不近女色的样子,你看皇上如今还赐你两个娇滴滴的美人儿呢,你如今艳福不浅。”
叶潜皱眉:“皇上所赐,我不好回绝,此时两位女子已经在府中为众人穿针引线缝衣补袜。”
吴门中听到这个,几乎喷笑:“你好狠心,那两个美人儿怎么遇到你这等不会怜香惜玉之辈!”
叶潜不言。
吴门中叹息不已:“只可怜怀柔郡主了,国色天香的人儿,若是真个嫁与你,还不知道在哪里独守空房呢?”
叶潜听到此言,顿时拧眉:“怀柔郡主,与我何干?”
吴门中见他尚且不知,当下附耳过来,细细说道:“我听说啊,你的皇后姐姐在太后面前说起你的婚事,太后亲自提了怀柔郡主。”
说完这话,吴门中见叶潜仍然是面色不改,坏心一笑,又道:“我还听说啊,这门亲事,要由朝阳公主来帮你提呢。”说完,带笑审视着叶潜脸色。
果然,叶潜听到朝阳公主四个字,顿时眸中黯淡,沉默许久后,哑声道:“我的婚事,又与她何干?”
吴门中事不关己,凉凉地道:“我哪里知道啊,或许好歹你们是姻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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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已到仲夏时节,天气炎热难当,仕女贵族每每聚在一起,或是聚在池亭内赏鱼,听着竹林飒飒作响,或是菏塘采莲,泛舟湖中,感受柔风掠湖,闻着荷香阵阵。
这一日,太后邀请皇室几位公主并在都城的郡主在宫中后花园凉亭中赏花,各位公主郡主皆是艳妆华服珠围翠绕,一时之间后花园凉亭中是衣香鬓影国色天香,娇声燕燕款步姗姗,闻着不远处飘来的阵阵花香,赏着这满园姹紫嫣红,好生心旷神怡。
怀柔郡主笑嘻嘻地跑到朝阳公主身边,拉着朝阳公主的手娇声道:“阿瑾姐姐,你怎么不把你家阿狸带出来,也让我们玩玩。”
一旁公主们纷纷掩唇而笑:“你就知道玩儿,这几个月的小娃,哪里是让你玩的,你也不怕给人玩坏了,可不心疼死大皇姐!”
顺义公主却挑眉冷声笑了下道:“怀柔,我看你惦记的不是阿狸小侯爷,而是你未来的美夫婿吧!”
这话一出,众人纷纷看向顺义公主。大家素日都知道她的性子,倒是也不奇怪她会说出这么煞风景的话来,也有人知道她今日蓄养了几个面首的事,纷纷暗地里笑起来。
怀柔郡主听到顺义公主如此呛噎自己,倒是也不脸红,笑了下,光明正大地道:“我听说太后提起过此事,那个叶潜,我听闻过一些他的事,倒是很喜欢呢!”
她年纪尚幼,说起此事来尚带了一团团小孩儿气,让人不觉得突兀,反而更添几分纯真娇媚,众公主有的忍不住过来捏她脸颊:“看你年纪不大,如今也想着男人了呢,你赶紧去求你大皇姐吧,让她帮你去提!”
正说着,皇后叶长云扶了太后前来,这皇后远远听到这话,也跟着笑了,温声道:“可不是吗,潜年纪也不小了,此时去提最合适不过了。”
这话一说,众位公主都纷纷催促朝阳公主:“你快些啊,我看人家两边都已经迫不及待了呢,你若是慢了,小心媒人的红礼都拿不到呢。”
朝阳公主垂目,将眸中风动尽数掩藏,淡笑一声道:“好。”
朝阳公主说到做到,第二日,便亲手执笔,向常州王妃下了请帖,又请了皇后叶长云和叶潜,来公主府赏花赴宴。
怀柔郡主早闻叶潜少年得志的大名,如今一见,只觉得他眉如刀锋,目若寒星,更兼腰间一把龙泉宝剑,身姿矫健气势凛冽,少年的意气风发和军人的沉稳隐忍在他身上奇妙地融合。
于是乎,当叶潜走入怀柔郡主的视野后,她便再也没有移开眼线。
叶长云见此,分外满意,连连点头。
可是叶潜自始至终却没看向怀柔郡主一眼,他更没有看主席上的朝阳公主。
抬手,举杯,将浊酒一饮而尽,进入喉咙的是苦涩而苍凉的味道。
常州王细细审视叶潜,对这个少年是极其满意的,更何况这是天子的小舅子,原本就是亲上加亲的事。可是常州王妃却心中暗暗起了疑惑,这少年双眸寒冷,内里深处一丝嗜血之光隐约可见,虽看似隐忍,可是却在那隐忍之下自有一股世人难羁的傲骨。这样的男子,是自家那个娇生惯养的丫头可以降服的吗?
常州王妃心中打了一个问号,暗暗拉扯着常州王的袖子,示意他婚事可以暂缓,千万不可贸然答应。
宴席完毕,常州王和皇后叶长云各自驾车而去,叶潜起身告辞,告辞前望了朝阳公主一眼,这一眼却是带着几分清冷。
朝阳公主身旁的丫鬟茗儿心中打了一个突,小声对旁边的锦绣唠叨:“叶侍卫看来很生气呢。”
锦绣眉眼不动,淡淡地道:“茗儿,他是叶将军,皇后的亲弟弟,以后不可再叫叶侍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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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时分,朝阳公主正陪着小侯爷阿狸玩耍。如今盛夏,天气炎热,阿狸穿着一个绣花红肚兜,头上只在中间留了一撮胎发,扎了一个冲天辫。他生来皮肤如雪,小胳膊小腿儿又肥得带圈,看起来如同年画中的小胖娃儿一般。此时这个红肚兜小娃儿正口中带着咿呀呀的声音,流着清亮的口水,伸展着胖乎乎的小胳膊小腿儿练习翻身。好不容易翻成功了,他就用双手将上身支撑得极高,然后歪着大大的脑袋对着自己的母亲朝阳公主得意地咧嘴笑,那个憨态,逗得一旁的锦绣和茗儿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朝阳公主也是抿唇而笑。
几人正笑着,忽听到外面一片喧嚣叫嚷之声,当下别说几个大人,便是阿狸这样的小娃儿都听到了,瞪着清澈的双眼歪了脑袋好奇地看向窗外。
朝阳公主蹙眉道:“这是怎么了,锦绣你去看看。”
锦绣当下称是,忙出去询问,谁知一问之下,连连皱眉,赶紧进来小声禀道:“公主,是叶将军。”
朝阳公主闻言挑眉,不解地道:“他来做什么?”
锦绣皱着眉头道:“下人说,他好像喝醉了,在公主府门外大闹,幸好如今天色已黑,并无行人看见。如今他强行闯了进来,正在厅中醉酒叫嚣呢。”
叫嚣?
朝阳公主娥眉间染上薄怒:“他喝醉了酒,自在他家发酒疯,再不济,便是去承光殿闹将一番也是可以的,却怎么跑到我公主府来。”
锦绣垂眸不敢言语,一旁的茗儿却是想起他临走前那一眼:“公主,他怕是记恨你呢,记恨你让他相亲。”
朝阳公主想起白日的事,哼了声。
此时阿狸见母亲染怒,清澈的双眸无辜地看着母亲,仿佛不能明白这是怎么了。
朝阳公主见此,勉强对阿狸扯出一个笑来,伸出修长的双手抚摸着阿狸柔软的胎发,温声道:“让奶妈陪着阿狸先去睡,母亲有些事去办。”
奶妈上前照顾小侯爷阿狸,朝阳公主迈出屋门,去见传闻醉酒的叶潜。
锦绣和茗儿随了朝阳公主一起前去,还没到前厅,便闻道熏人的酒气,待走近了,却见前厅已是一番狼藉,案几陈设花瓶都东倒西歪,周围一班侍卫也都七零八落地散着,正中间叶潜趴在那里,喘着粗气,口中还念念有词。
茗儿支起耳朵细听,却听出来叶潜咬牙说得是“朝阳,你怎么不敢出来见我!”
茗儿看了看一旁娥眉带寒的主子,小声道:“公主,我看他是真得生你的气呢。”
朝阳公主嘲讽地轻哼一声,掀起薄唇淡淡地道:“我好心好意为他操劳,他有什么可生气的。”
这话一出,茗儿被噎住,再不敢言,只默默地看向厅中。
朝阳公主微启莲步,缓缓迈过门槛,走到叶潜身边。
叶潜于沉醉朦胧中,只觉得一股熟悉的幽香扑鼻而来,那是午夜梦回间留在鼻端的味道。他抬眸间,首先映入眼帘的却是逶迤拖地的淡褐底绣了朵朵梅花的蝉翼纱,往上抬头望过去,却见到白色软烟罗裙裹着曼妙妖娆的身子,纤腰娇柔一捻,双肩如若削成。再往上,便是那依旧带着微嘲的笑意,依然傲然冷淡娥眉,带着满满的不屑和睥睨,居高临下,轻轻挑起。
叶潜呆呆地凝视着她,只觉得自己犹自在梦中一般,又仿佛身子踏空转瞬回到了少年时。
那时候,那个懵懂恭谨的少年,弯腰为妖冶的女主人拾起绣鞋,抬眸间的一瞥,心中便落了尘埃。
朝阳公主垂眸望着脚下这个男人,不屑地笑了下,凉淡地道:“叶将军,你为何趴在这里,形同野狗般狼狈。”
这话一出,茗儿眼珠子瞪了瞪,心道主人太是毒舌,好歹如今趴在这里的已经不是当日任人欺凌的叶小奴,而是当今皇后的亲弟,皇上御笔朝阳公主亲封的少年将军。
叶潜昏沉欲裂的脑中,将朝阳公主的话在心中念叨了许久,可是混沌的大脑却什么都想不出来,脑中只记得她盼着自己娶了别人,便是这个念头在充满酒气的脑中回荡反复,心却仿佛被放在石上又用铁杵捶打,痛不堪言。
他勉力抬着头,仰视着那个唇边犹带着一抹冷漠笑意的女人,喃喃地问:“朝阳,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
朝阳公主见他形容如此狼狈,心中却是越发气恼,蹙眉冷哼一声,凉声反问:“叶将军,你到底要问本宫什么?”
问什么?问什么?叶潜听着她那熟悉的低凉声音,迟钝的大脑开始想着,我到底要问她什么。百转千回,多少个模糊的念头在心间划过,可是划过之后却是了无痕迹,最后脱口而去的却是这一句:“你为什么要嫁给他?”
朝阳公主眉目越发清冷,望着地上醉鬼的眸子却是无奈,她叹了口气,终于淡淡地道:“我想嫁,自然便嫁了。你跑到我府中醉酒闹事,打了我的侍卫,搅乱了我的厅堂,就为了问这句话吗。”说完这个,她无奈瞥了地上的男人一眼,挥袖转首便要离开。
趴在地上的叶潜猛见那薄翼轻动,就要离他而去,心中一急,酒气上涌,两目赤红,猛地匍匐上前便一把抓住那轻纱尾翼,嘶声喊道:“你不是说过不会嫁人吗,你明明当初这么说过,怎么如今又嫁人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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