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纨绔之夺妻记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欣欣向荣
这么想着,瞪着时潇道:“我可不是吓唬你,我家爷真有个闪失,别说你了,这大杂院里从老到小,有一个算一个都甭想活命。”
时潇头都没抬,扭身去水盆里搅了帕子过来,换了叶驰额头那块,才道:“想说什么就说,别牵三挂四的,你也别吓唬我,若从根儿上说,可也不赖我们呢,是你家也死乞白赖非要住进来的,还非住我这屋儿,赶上下雨,是他命不济,谁也怨不着。”
得禄一听气的,好悬没背过气去,以往怎就没瞧出这丫头嘴头子这般厉害,照着她说,是他家爷活该呗,虽说也有点儿道理,可人都这样了,她还这么说,有点儿心不。
得禄都怀疑这丫头腔子里是个冰坨子,怎么半点热乎气都没有呢,却听这丫头又道:“你怕你家爷有个闪失,我们还怕晦气呢,回头真出了人命,我们这院子还住不住人了。”
得禄觉着自家爷瞧上这丫头,纯属冤孽,弄不好就是上一世的杀父仇人,这辈子报仇来了,还怕爷给她这儿染上晦气。得禄算知道了,自己跟这丫头说什么都没用,想到此,也不废话了,转头走了。
等他走了,时潇低头瞧了眼炕上的叶驰,闭着眼躺在哪儿,昨儿还青白的脸色,因发热有些潮红,乍一看去真不像个病人,尤其眉头还舒展着,嘴角微微往上翘,瞧着像要笑的意思,忽的嘴唇一动嘟囔了句什么。
时潇不免有些好奇,反正屋里没人,她侧着脸凑过耳朵去,想听听他嘟囔什么呢,谁知她的脸儿刚一凑过去,就觉一个软绵绵的东西碰到自己脸上。
时潇吓了一跳,忙直起身子捂着脸,眼睛一瞬不瞬盯着叶驰的嘴,脸上*辣的难受,见他仍闭着眼躺着,一点儿清醒的迹象都没有,时潇捂着脸,臊得的不行,刚是碰到他的嘴了吗,自己怎么这般不小心,却又听他嘟囔了一声,这会儿声儿大了不少,时潇倒是听清了。
听清了,时潇一张脸更是红的不成样子,他嘟囔的是:“媳妇儿……”时潇捂着脸瞪了他半天,小声道:“胡说八道,谁是你媳妇儿,没见过满世界叫人媳妇儿的,不要脸……”
刚嘀咕完,就听见他爹的声儿:“囡囡,楞什么神儿呢,人醒了吗?”
时潇回头见她爹站在门口,忙站起来道:“没,没醒呢,热退了些,不像一早那么烫手了。”
她爹走进来,瞧了瞧叶驰,叹口气道:“你跟娟丫头两个也真是胡闹,他在门口就在门口吧,好端端的下什么药,总归咱们有错在先,他非要进来住,依着他便是了,却怎又让他着了凉,爹瞧他可不像个寻常人家的公子,便刚走的那个小厮,穿的衣裳都不一般呢,你们可知道是哪家的,回头爹上门给人家陪个不是,也省得人怪罪咱们。”
时潇素来知道她爹是个认死理儿的,虽说肚子里的学问不少,可人情世故却不大通,许是她祖父祖母活着的时候护的太紧,后来娶了她娘,也是个处处依着爹的,纵有什么事儿也多瞒着,不让他知道,所以在她爹眼里,世上就没坏人,便做了坏事,也必然有迫不得已的原因,且对错分的异常清楚,对了还罢,若错了便非要认个错不可。
若这会儿不打消了她爹的念头,她爹真能找去赔礼认错,想到此,忙道:“我跟娟子根本不识得这人,更别说他家了,且依着您说,不像个寻常人家,那必然是大家子里的,那样的人家门槛高着呢,哪稀罕您去赔不是,你真去了,说不得以为您是上门打饥荒的呢。”
“那不能,若是叔能去我家,我们家老爷子不定多高兴呢。”
时潇一愣,回头瞪着他:“你,你什么时候醒的?”
叶驰无辜的道:“就是刚儿啊。”“刚儿是什么时候,我爹进来前还是进来后?”
叶驰眨眨眼:“那个,能先喝点儿水吗,我这儿嗓子眼儿都冒烟儿了。”
时家爹道:“你这丫头,他是病人呢,问这些没用的做什么,赶紧给他倒水。”
时潇总觉着这小子早就醒了,刚那一下,弄不好就是他使得坏,不然怎么那么巧,自己凑过去,正好贴在他的臭嘴上,奈何苦无证据,自己也没当场逮着他,只能瞪他一眼去那边桌上倒了水过来,没好气的:“起来,喝水。”
叶驰可怜巴巴瞅着她,时家老爹瞧不过去了,走过来道:“你这丫头今儿是怎了,他都病的这样了,哪有力气,也不说扶扶他,躺着哪能喝水,来我扶你坐起来。”
时潇那能让她爹扶,在他爹之前,伸手过去,叶驰心里甭提多美了,这病的真值啊,能跟他家媳妇儿这般近乎,瞅这小手嫩的跟水葱儿似的,真想摸一把。
叶小爷这病还没好呢,色心就起来了,瞅着时潇端着碗的手,眼珠子都直了,时潇还奇怪呢,自己这水碗都递到跟前了,怎么半天不见接过去,顺着他的目光落在自己手上,时潇脸嗖一下又红了,把碗搁在炕桌上道:“我瞧你这病好的差不离了,我们这小庙供不起您这尊大佛,一会儿等你那小厮回来,就走吧。”
什么走,想都甭想,好容易才登堂入室,这还没住热乎呢,就让他走,门儿都没有啊,走也成,得把他家小媳妇儿一块儿带走。
这么想着,叶驰假模假式的哼哼了两下道:“哎呦,我这脑袋怎么疼起来了,眼前直发黑呢……”说着眼巴巴望着时家爹道:“叔啊,您可不能赶我走,我这会儿腿肚子都是软的,站都站不住,非让我走,估摸不等走出您这院子就得堆乎哪儿。”
时家爹忙道:“你这丫头,本来就是你跟娟子的错,人家都不计较了,在咱家养几天病也应该,哪有赶人家走的。”说着又跟叶驰道:“这位公子……”
话刚一开头,叶驰就接过去道:“您老唤我阿驰就成,我家里的长辈都这么叫,叔跟我家那些叔伯长辈是一样的。”
这脸皮厚的都能赛过城墙了,时潇就纳闷了,要说定亲王府,那么个显贵人家,又是宗室皇族,那家教,规矩,礼法,还不多如牛毛啊,怎么从眼前这位身上一点儿没瞧出来呢,时潇觉着,就叶驰这油嘴滑舌的劲儿,倒像个街面儿上跑街串巷的货郎。
可这招儿对付她爹真有用,她爹就喜欢嘴甜说好话儿的,当初还嫌弃过明彰呢,给叶驰两句好话儿一哄,什么都忘了。
叶驰喝了水,跟时老爹天南海北的聊了起来,反正得禄早就扫听回来了,叶驰最知道他老丈杆子稀罕什么,不就是名人字画,诗词歌赋吗,虽说他书念得寻常,可见的多啊,他家老爷子又好这个,耳濡目染就算肚子里没啥墨水,搜肠刮肚的倒蹬出两句来,也能糊弄一气。
时潇听他说起米芾:“说若论体势骏迈,米芾的字当属第一,稳不俗、险不怪、老不枯、润不肥。”又说:“米氏山水,崇尚自然二字,他瞧过米芾的研山铭,珊瑚笔架图,回头寻机会给您老寻来瞧瞧。”
时潇就见她爹眼睛都亮了,忍不住撇撇嘴,心说,他真敢说,那研山铭,珊瑚笔架图,可是传世至宝,世面上早不见了,他上哪儿见去,还大言不惭的说拿来给她爹见识。
忽听咕噜一声,叶驰捂着自己的肚子道:“时叔莫怪,打小我就这毛病,一顿都不能饿。”
时老爹却笑了起来:“能吃是福,可见你身子骨健壮 ,搁旁人,拉那么一天,这会儿哪起得来炕呢。”说着扭脸对时潇道:“给阿驰下碗面吧,多放点儿姜儿,这着了寒多吃些姜表出来就好了。”
叶驰笑眯眯的望着时潇:“那就劳烦姑娘了……”





纨绔之夺妻记 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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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的倒挺像,时潇抿抿嘴出来,到灶上给叶驰做面,想起刚叶驰哪儿巧言令色的样儿,时潇琢磨是不是再给他放点儿巴豆,又一想,那厮恨不能赖在这儿,没准儿巴不得自己给他下药呢,这什么人啊,长这么大,时潇就没遇上个这么不要脸的。
气哼哼的把擀面杖放到一边儿,开始切面条,切好了下到锅里,叹了口气还是赶紧把他伺候着送走得了,好好的清净日子,没得因他找上什么麻烦。
面条送过去的时候,时潇就见他爹给叶驰哄得眉开眼笑的,那高兴劲儿,跟凭空捡了个活宝贝似的。
时潇觉着她爹真傻,这小子一看就没按好心,俗话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那么个名声在外,是什么好人不成,回头让他卖了还跟他数银子呢。
想到此,时潇扯了他爹过去道:“时候不早了,爹还不去书馆吗?”
时家爹聊兴上来,都忘这茬儿,这会儿给女儿一提才想起来,还不忘跟叶驰道:“你先歇着,吃了面睡一觉,等我晚上回来让囡囡烧两个菜儿,咱爷俩喝两盅。”
这就成爷俩儿了,哪儿跟哪儿啊,时潇推着他爹出去道:“快来不及了,您老赶紧着吧……”不由分说把他爹推了出去。
回过头见叶驰笑眯眯看着她,那痞子样儿,一看就知道不定心里冒什么坏水呢,时潇懒得跟他搭话,把面搁在炕桌上:“吃吧!”
不是什么好声气儿,叶小爷八辈子都没受过这种对待,这才几天儿,在这丫头身上都受齐了,可就算这样儿,他也觉着舒坦,要不娟子后来骂他贱呢,一点儿都假。
心里一舒坦,小爷这胃口就开了,尤其低头一瞧他媳妇儿做的这面真有食欲,面条切得细,跟粉丝似的,虽说是清汤面,可点了香油,上头还漂着几颗小葱花儿,喷鼻儿子香。
叶小爷还顾什么,西里呼噜三两下就吃了个底儿朝天,吃完了抹了抹嘴抬起头来道:“还有吗?”
时潇有点儿楞,这可是满满当当一大碗面条,这厮几辈子没吃饭了,照他这么吃下去,不出一个月,就能把家里吃穷了,比那几个半大小子还能吃呢。
时潇没什么好气的道:“面条没了,倒是昨儿蒸的杂面饽饽还有,吃不吃随你。”
叶驰心说,别管什么只要是他媳妇儿做的,有多少吃多少,想着忙点头,时潇目光闪了闪,扭身出给他拿了两个过来。
叶驰一瞅,黑不溜秋,绿不拉几,心说,这到底是啥面儿的啊,怎么这个色呢,一抬头见他媳妇儿瞅着他呢,也不研究了,塞进嘴里,咬了一口,哎呦,这什么味儿啊,干的都拉嗓子眼儿。
时潇瞧着他吃第一口那表情,心里头暗笑,这杂面饽饽不是他们平常吃的,是特意做出来让宝柱拿去给城根下头那些要饭的垫饥吃的。
虽说她跟娟子阴错阳差的收了宝柱几个,可就靠着酒铺子那点儿进项,养这十几个小子都有些跟不上趟儿,再说,天下多少要饭的,哪里都顾得上呢,说起来,还的指望着皇上,皇上的政令惠及百姓,百姓能吃饱了,谁还要饭去。
记得明彰当年跟自己说过,吏治清明是国之根本,国泰了方能民安,明彰心里有大抱负,她知道,这些大道理她也明白,可当时她心里头希望明彰庸碌一些才好,赶明儿自己嫁了他,做一对寻常的夫妻,哪怕日子清苦,至少两人能守在一起。
她是个胸无大志的女人,明彰说的那些,她觉着远,远的遥不可及,她就想守着他白头到老,到底是自己配不上他。
时潇有些黯然,却忽听叶驰咳嗽了起来,回过神才发现,他竟然一气儿把饼子都塞嘴里去了,这会儿噎的抻脖子瞪眼儿的咳嗽,那样儿跟要噎死了似的。
时潇唬了一跳,急忙过去倒了碗水递到他手里,叶驰咕咚咕咚灌下去半碗,才算把堵在嗓子眼儿的饽饽给咽下去,呼噜着自己的胸口,喘了好几口大气,那样儿忒滑稽。
时潇着实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然后咱们叶小爷又成呆子了,时潇白了他一眼,问:“还吃不吃?”
叶驰忙摇头:“饱了,饱了,真饱了,那个,你们平常就吃这个?”
时潇哼一声道:“当都跟你们王府一样,成天山珍海味的换着样儿吃啊,穷老百姓家,有口垫饥的粮食就是造化了,这还得赶上年景好,要是赶上闹灾,哪有杂面饽饽吃,树皮树叶子都吃的精光。”
她越这般说,叶驰心里头越过不得,他望着时潇,小心翼翼的道:“那,你挨过饿吗?”
时潇目光有些远,挨过吗,家里没失火之前是没挨过的,那时候家境殷实,便不算大富大贵,吃喝自是不愁的,后来失了火,什么都烧了,她娘一急之下病的起不来了,她硬着头皮上亲戚家去借银子给娘治病,平常走动的格外热络的亲戚,到那时都翻过脸来,瞧见她先说家里多苦多难,最后打发要饭花子似的,给她几个钱,再上门,便不见了。
逼的实在没法儿了,只能忍着羞臊去明彰家里借钱,没见着明彰爹,倒是明彰的娘,把她唤进去……
时潇现在想起来都觉难堪,别想了,想这些做什么呢,时潇那黯然的样儿,叶驰会错了意,以为他媳妇儿挨过饿呢,一想到他小媳妇儿受罪,就跟着心疼。
一心疼,就没想那么多,一伸手拉了时潇的手道:“你放心,以后我保证让你过好日子。”
时潇一愣,急忙甩开他,脸都红了,瞪着他道:“说话呢,动什么手,当我是什么人了,由得你轻薄。”
叶驰忙道:“那个,我就是一时情急罢了,做什么这么小气。”
时潇气结,这是小气的事儿吗,男女授受不亲,这厮当自己是他那些相好的不成,恼上了,不想再搭理他,转身出去了。
叶驰这个郁闷啊,伸手打了自己的手背一下道:“叫你忍不住,把你媳妇儿惹恼了吧!”
得禄一进来就见他家爷咬牙切齿的自言自语,挠了挠头,虽说不知道他家爷怎么了,可瞧那脸色倒是好太多了,心里松了口气,让身后的小子把从府里的拿来的铺盖搬进来,刚要放炕上,叶驰嫌弃的道:“谁让你拿被子来的,这儿不是有吗。”
得禄扫了眼炕一头的被子,背面都旧的不成样子了,他家爷身娇肉贵,哪里睡得惯,便道:“怕爷睡不惯呢,也不知爷什么时候回府,索性把铺盖搬来了。”
叶驰一瞪眼:“谁说爷睡不惯,赶紧让人拿回去,让我媳妇儿瞅见,不定把她的被子要走了。”
得禄没辙,只得让小厮又拿了出去,就听他家爷道:“你一会儿去粮食铺子跑一趟,捡着最好的米面,一样儿送五百斤过来,爷在这儿横是不能白吃白喝。”
得禄眼睛都直了:“那个,爷,爷啊,你知不知道五百斤有多少,就算咱们府上下一百多口子人,也没说一下要五百斤米面的,一袋子五十斤算,五百斤米,五百斤面,那就是整整二十袋儿,就算送过来,就这小院儿往哪儿搁啊。”
叶驰哪儿有这概念啊,就是刚听见说他小媳妇儿挨过饿,又尝了回那干的掉渣的杂面饽饽,恨不能一下都找补回来:“多了?那送少点儿,一样送一百斤过来,还有,你去郊外的砖窑上,让他们明儿送一车瓦过来。”
得禄愕然:“爷说的是房上的瓦?”
叶驰没好气的道:“废话,还能是什么瓦,得亏昨儿晚上是爷在这屋儿,要是我媳妇儿,那弱巴巴的身子骨,不定得病多少日子呢。”
得禄这会儿才算明白过来,劝道:“你可刚好点儿,快别折腾了,您要修房子还不容易吗,奴才一会儿去城根儿底下找上十来个泥瓦匠,让他们明儿一早过来,不到半天儿就能把房子修好,哪用得着爷动手呢。”
叶驰给了他一巴掌:“你傻啊,找泥瓦匠能显出你家爷的本事啊,我媳妇儿可跟这儿眼巴巴的看着呢,爷要是表现好了,我媳妇儿一瞧爷这般能干,连房子都会修,说不准心一动,就瞧上爷了呢。”
噗……得禄险些没喷了:“爷啊,照您这么说,直接嫁个泥瓦匠不得了吗,干嘛非得瞧上您啊。”
“让你去就去,少他娘废话,泥瓦匠有小爷这么玉树临风吗。”说着下了地,对着屋角接雨水的破陶盆照了照。
得禄没法儿,反正爷自打碰上这丫头就开始魔怔了,做出啥荒唐事儿来都不新鲜,要得禄瞧,他家爷这就是白费劲儿,多少心思出来都没用,就那丫头,别瞧软巴巴的,骨头缝儿里长倒刺儿呢,爷想顺当着抱回去,哪那么容易。
若依着自己,这种丫头就得来点儿直接的,先抢回去,生米煮成熟饭,看她还往哪儿折腾,就不明白,以往爷那霸道性子哪儿去了,怎么一遇上这丫头就软的跟个小娘们儿似的了。
自然,这话不能让爷知道,爷要是知道,非一脚踹死他不可,得咧,爷怎么吩咐怎么办吧,啥时候折腾腻歪了,啥时候就消停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本算是现代文《婚过去后》的古代版吧,虽说是古代版,人名一样,情节脉络还是有很大区别的,欣欣尽量写得轻松好看一些,希望亲们能喜欢。




纨绔之夺妻记 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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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得禄眼里,他家爷在这破院子里受大罪了,吃不是吃,穿不是穿,住不是住的,瞅这吃的什么啊,得禄跟着十来个小子坐一块堆儿,盯着中间老大的竹篮里满满一篮子饼,旁边儿一盆腌萝卜,再瞅自己眼前,一大碗米粥,这就是晚上饭了,连点儿荤腥都不见。
他吃这个也就算了,他家小爷可是病人,那槐树下的小桌儿上,菜一模一样,咸菜条就着大饼,要说多,就多了一小壶酒,这要是在别的地儿,估摸爷早把桌子掀了,可这会儿他家爷笑的啊,见牙不见眼的,手里执壶,给对面的时家老头倒了一杯,自己一杯,恭恭敬敬举起来:“时叔,我这两天叨扰您老人家了,有什么行差做错的地儿,你老只管教训,有道是树不正不成材,我这儿盼着您老多教训我两句呢。”
娟子端了炒鸡蛋出来,正听见这几句,好悬没吐了,心说真小瞧他了,这脸皮厚的都没边儿了,哪跟哪儿啊,就叔,叔的叫的这亲,不知道的,还真当他是时叔叔的大侄子呢,也不嫌牙碜。
正想给他两句,却听时老爹道:“跟叔客气什么,只要你不嫌弃我们这院子破,想住多长日子都成,叔还盼着你不走呢,也有个人说话儿。”这话听着就那么亲。
娟子到嘴边儿的话又收了回去,把炒鸡蛋放在桌上,叶驰抬头扫了她一眼,越过她往那边儿灶房望了望,心里真心疼他媳妇儿,这些人,合着都让他媳妇儿伺候吃喝,尤其这个母夜叉,就知道瞎挑刺儿,也不说帮着他媳妇儿分担分担。
想着便道:“这饭都得了,怎么还不见潇潇姑娘出来,再不吃可凉了,我去叫她。”说着就要站起来,却给娟子哼了一声道:“可不敢劳动您的大驾,您赶紧吃要紧,多吃点儿,养好了病,大家都消停。”撂下话转身走了。
叶驰给她冲的没招儿,时家爹道:“阿驰啊,你莫计较,娟子这丫头就是刀子嘴,那心比豆腐还软呢,你吃的药都是她亲自去寿仁堂抓来的,她就是说话不中听,心眼儿比谁都好,别站着了,快坐下陪我喝一口儿。”
叶驰心说,这就是个母夜叉,什么心眼儿好,就她那心估摸比毒蛇都毒,还是他媳妇儿好,长得好看,说话儿轻声细语的,就是生气的时候都好,手还巧,总之,哪儿哪儿都好。
时潇把烩豆腐盛出来,就见娟子又回来了,时潇奇道:“不是让你先吃吗,这豆腐我端出去就成了。”
娟子翻了个白眼:“问你家那位小爷去,不是我拦着,他就过来了,潇潇,我今儿在铺子里琢磨一天了,你说外头那位是不是中邪了,这是打算赖在咱们这儿了不走了啊,他家那么大的家门,上头横是得有长辈吧,就由着他这么在外头不着家?”
时潇把围裙接下来搭在一边儿道:“你管他家如何呢,不过是觉着咱们这儿的日子新鲜罢了,多不过两三日,少了,估摸明儿就走了,哪能真住长了,若他是那些泼皮无赖,不用说,咱大棍子早把他打出去了,可他是定亲王府的小王爷,他这样的人,咱得罪不起,好生的把他送走,也省得生出不必要的麻烦来。”
娟子叹口气道:“你倒是看得开,可我瞧着他不像轻易能走的样儿,他心里头惦记什么主意,我不信你不知道,就那两只贼眼珠子,一个劲儿往你身上瞄,都恨不能盯出两个窟窿来,能这么轻易罢手?”
时潇却道:“娟子姐担心这些做什么,不罢手能如何,虽说他是宗室的小爷,到底上头还有王法管着呢,只我对他无意,他还能用强不成,没得牛不吃水强按头的,再说,他不过两天新鲜劲儿,过两日自觉没趣儿,便丢开手了。”
娟子往外头瞄了一眼,正瞧见叶驰一边儿陪着时老爹喝酒,一边儿那眼珠子还不闲着,一个劲儿往这边瞅。
娟子是觉着时潇想的太简单了,是有王法管着,可王法也有管不了的人,就外头那小子儿,别瞧这会儿说话儿做事都像个人儿,不定一翻脸,天王老子都不认,哪还管王法,不过事到如今,请神容易送神难,人都住进来了,也只能走一步瞧一步了。
娟子现在是真后悔那天让宝柱下药,哪想到他堂堂的小王爷是这么个不要脸的赖皮人物,忽想起那个左宏,忍不住哼一声,这几个就没一个好东西。
时潇把豆腐端出去,大盆的放在宝柱几个的桌子上,小盘的放在叶驰跟他爹跟前,叶驰瞧见她裂开嘴笑的,眼睛都眯缝起来了:“姑娘辛苦了,快着坐下吃饭吧,这都快凉了。”
时潇淡淡看了他一眼:“比不得贵府,都是些粗茶淡饭,您别嫌弃才是。”
“姑娘说哪儿里话,我吃着比我们府里厨子做的,不知好多少呢,就这萝卜淹着的又脆又得味儿,我们家祖母早上吃粥最喜欢这个,回头让我们府里的厨子跟姑娘取取经,要是能让我们家祖母吃顺口,也算我尽了孝。”
得禄在那边儿听着直瞪眼儿,心说爷这这睁眼说瞎话的功夫越来越精纯了,他们家老王妃年纪大了,牙口不大好,平常最喜吃软烂的吃食,就这腌萝卜是够脆的,估摸老王妃吃进嘴能崩了牙,亏爷大言不惭的拿老王妃说事儿啊,尽孝,爷若想尽孝,早巴巴娶个小王妃回府,来年生个大胖小子,往老王妃怀里一送,保管他们老王妃能乐出花来,弄什么没用的腌萝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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