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说他不在乎外表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盘丝佛
少年蹲下身,将小姑娘从大腿上撕开,正视她问:“什么神仙姐姐,叫她出来!”
小姑娘为难地咬手指头,可怜巴巴的道:“神仙姐姐出来不了,只有酥酥能听见她说话,酥酥也没见过姐姐哦。”
思及自个重生为人的离奇经历,息扶黎遂耐着性子引导的问:“酥酥什么时候能听到神仙姐姐说话的?”
小姑娘歪头想了好一会才茫然的道:“酥酥不记得了。”
息扶黎又问:“你问过神仙姐姐的名字没有?”
说到这个,小姑娘眸子瞬间就亮了,还小鸡啄米地点头:“有哦,酥酥有问过。”
闻言,息扶黎心头一动:“能不能告诉我?”
小姑娘黑瞳滴溜溜地转,左右看了看,瞅着四下无人,才凑到少年耳边,软乎乎的道:“酥酥告诉大黎黎,大黎黎不可以跟别人说哦,这是秘密。”
小姑娘表情有些紧张,伸出小舌头舔了舔粉唇珠,格外认真:“神仙姐姐和酥酥同名呢,姐姐还说,以后酥酥长大了,会和她一样是大美人呀。”
听闻这话,息扶黎放心了,约莫小姑娘和他经历差不多,可又和他不太一样。
“你家神仙姐姐可有说奶娘藏着的是什么秘密?”息扶黎起身,拍了拍小姑娘发顶。
小姑娘蹭了蹭少年大掌,眯起大眼睛,觉得自己又喜欢大黎黎了。
“没有呢,姐姐说她不记得了。”许是和少年分享了秘密,小姑娘有些粘人。
她瞄着少年垂在身侧的修长五指,又看了看自个的带肉窝窝的小短手,然后悄咪咪得将自个的手伸进少年掌心里。
息扶黎瞥了眼手心忽然多出来的爪子,小小的软软的,像没有骨头,他顺势牵住。
“那你姐姐都知道一些什么?”息扶黎问。
小姑娘拉着少年的手,在他身边蹦跳几下,欢快的说:“可多了可多了,酥酥都记不住。”
息扶黎思忖片刻,“那可知道关于我的事?”
虽然已经揣测出是如何一回事,但出于谨慎,息扶黎还是习惯多印证一番。
小姑娘眨了眨眼,似乎想笑,但自个又不会,只得咧着小嘴,用手点着眼梢,朝少年嘿嘿两声。
笑完了,小姑娘凝神似乎在听谁说话。
“姜酥酥?”息扶黎表情微凝。
小姑娘双手拽着他一只手,软糯糯的说:“姐姐说,大黎黎是倒霉鬼,姐姐还说要你对酥酥好一点。”
少年的脸瞬间就黑了!
他上辈子确实比常人都更倒霉一些,就是走大街上都能莫名其妙让花钵砸脑袋上。
不过,重来一回,他哪里不明白,所谓的倒霉,不过是有心人上不得台面的算计罢了。
小姑娘晃了晃脑袋,有些晕乎乎的说:“姐姐还说,王府平夫人不是好人,大黎黎不要相信她。”
这话一落,少年脸色当即一变。
端王府的继室平夫人,那在京城都有顶顶的好名声,多少人为她不能扶正坐上王妃之位而惋惜。
便是上辈子,很长一段时间,他不也和眼瞎的众人一般,觉得那女人是个贤良淑德的。
以至于,她要他挑选樱妩为通房,他一口就应下,虽说他那会其实对女色并无多大兴趣,选了人也只是养着。
可最后,玩意儿到底也只是个玩意儿,尽使些下作手段引诱他往歧途走。
少年不自觉想起这些,脸上就带出阴翳的深沉来,周遭气息更是冷冽冰寒。
小姑娘毫无所觉,只拿小脑袋去顶少年大腿,娇气的嘟囔道:“大黎黎,酥酥头晕想睡觉觉。”
少年回神,连忙扶住小姑娘,见小姑娘小脸发白,额头还有冷汗。
“哪里不爽利了?”息扶黎干脆将人抱起来问。
小姑娘抱着他脖子,将头靠他脖子边:“酥酥听姐姐说了很多话就会头晕晕的。”
息扶黎单手拿锦帕给小姑娘擦了擦额头:“那就靠着我小憩会,我抱你回王府,晚上让膳房给你炖天麻乳鸽汤补补。”
小姑娘哼哼唧唧拱了拱,撒娇道:“酥酥要吃大虾虾卤鸽蛋蛋……”
少年鄙薄地瞥了她一眼:“姜酥酥,不准跟本世子得寸进尺,不听话就叫你啃白饭!”
小姑娘朝少年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神仙姐姐都说了,大黎黎你要对酥酥好一点,不然酥酥长成大美人后不理你哦……”
息扶黎嗤笑一声,他不要脸地腆起自个的脸:“能有本世子好看?”
他这话确实不假,京城人都晓得端王府世子龙章凤姿,芝兰玉树,那张脸最是长的好,约莫是集了皇家所有的优点。
小姑娘小嘴噘的能挂油瓶,她哼了声,扭着小身子,现在就不理他!
少年摸了把小姑娘的奶狗头,甚是拉仇恨的道:“放心,本世子不是那等看脸的肤浅之徒,便是你长得丑了,本世子也不在乎。”
他说这话的时候,余光瞥见不远处一晃而过的蜜粉衣裙身影。
少年往博雅堂正厅去的脚步驻足,薄唇轻勾,带出浅薄讥诮来。
他似乎漫不经心的问:“酥酥,你和你母亲是怎么回事?不喜欢她么?”
小姑娘正闹着小别扭,听了这话,整个人一僵,收紧了手臂,更为用力地靠少年身上。
息扶黎还算了解小姑娘,晓得她对不想回答的问题,皆用沉默代替。
息扶黎不再多问,仿佛守株待兔,等着那抹蜜粉衣裙的身影靠近。
“酥酥没有不喜欢母亲。”隔了好一会,小姑娘忽然说。
她顿了顿,细细的奶音里带着让人心疼的不知所措:“是母亲不喜欢酥酥……”
少年皱眉,正想说什么,那道蜜粉衣裙转出青藤蔓墙体,由远及近,露出真容来——
年约十四的少女,娉婷玉立,窈窕娇美,眉如远山含黛,肤若三月粉桃,发如浮云,眼若星辰。
她面颊微红地站在两丈远的地方,朝云近香髻上插白玉坠细银流苏的簪子,有风吹过,带起细银流苏,环佩叮咚,份外优雅。
乍见脸生的外男,少女惊呼一声,后退小半步,以丝帕半掩面。
听闻动静,小姑娘扭过身来,待看清少女后,小姑娘抿了抿嘴,回头默默逗起自个手指头。
然那少女杏眼一亮,提起蜜粉色蹙银海棠花鸾尾长裙往前两步,声若鹂音的道:“五妹妹,你总算回来了,我正找你呢。”
说完这话,少女的目光流转到面容俊美的少年身上,踟蹰道:“五妹妹,这位是哪家的公子?”
小姑娘爱憎分明的很,又年纪尚小,在不喜欢的人面前半点做不到虚以委蛇。
不见小姑娘又重新搂着息扶黎脖子不放,声如蚊呐地喊了声:“大姐姐。”
对息扶黎的身份,她是半点都不说。
少女也不恼,鲜嫩明妍的脸上带起如沐春风的浅笑,她甚至朝息扶黎伸手道:“劳累这位公子了,还请公子将家妹给我来抱,不然总是会对家妹名声有碍。”
息扶黎感受到脖子上收紧的力道,他半点松手的打算都没有。
他上下打量少女,目光放肆不收敛:“姜窈窕?”
少女一愣:“正是小女子。”
息扶黎嘴角讥诮加深一分,他怎么可能会忘记,姜家二房嫡长女姜窈窕那可真是手段了得的人物。
上辈子癞虫合虫莫想吃他这天鹅肉,某次宫宴上勾引他不成,转头就找了位皇子当靠山,最后竟还真让她成事,做到了一宫宠妃的位置。
息扶黎漫不经心地摸了摸怀里小姑娘脑勺软发,上辈子姜窈窕成了宠妃,他怀里这个小团子成了啥?
貌似脸毁了便一直不曾相看姻缘,且姜家二房的崛起,大房势必有衰落。
姜家大房除却姜明非在军营里头蹦跶,其他人深居简出,竟是慢慢淡出了京城世家勋贵圈。
少年倏地就有些心疼了,小团子分明又乖又软,五官也长的好,怎的还没面前这只癞虫合虫莫过得好?
姜窈窕清晰地感受到落在身上的那道视线,她心如鹿撞,耳根发荡。
她抿笑着翘起小指敛了下耳鬓细发,低垂睫毛,轻声道:“窈窕还不知公子是哪家的?”
息扶黎哂笑出声,装模作样,不知道他是谁,能故意走这边来堵人?
“搔首弄姿,你这是在勾引本世子么?”嘴毒的少年半点都不怜香惜玉,极尽所能的嘲讽过去。
姜窈窕粉脸一白,震惊地看着少年,心头那点绮念瞬间消散。
息扶黎冷哼:“单看本世子的脸,你就能生倾慕,姜窈窕你的心悦可真是廉价,也让本世子觉得膈应。”
那感觉,竟仿佛是被一头母猪给惦记上了般。
从来不曾受过这样羞辱的姜窈窕表情难看,她扭着帕子不忿的道:“世子慎言!好歹世子也是皇族宗亲,连基本勋贵礼仪也不讲究了么?”
息扶黎扬起下颌,矜贵又尊荣,还一身高高在上的疏离和压迫。
“礼仪?”他不屑地睥睨过去,“对你这只癞虫合虫莫?”
他是有风度礼仪来着,不过那也得分人,比如小团子,他就愿意抱着宠着,谁敢把他怎么样?
姜窈窕羞愤欲死,少女也是被娇养大的,何曾吃过这样的委屈。
她心头有怒,不敢对息扶黎发作,视线落到懵懂的小姑娘身上,当即口吻不好的道:“五妹妹也是这样觉得么?合着外人奚落自家姊妹!”
小姑娘茫茫然,什么都不懂,只得看看姜窈窕又看看息扶黎,最后眨眨眼,发出个毫无意义的单音节:“呀?”
那小模样,呆萌呆萌的,像是一道暖流,直让人心软的一塌糊涂。
息扶黎长眉一挑,将小姑娘脑袋按肩膀上搁好,转头凶恶的道:“你要找死,本世子就成全你!”
在他面前就敢欺负小团子,当他死人不成?
姜窈窕接连后退,心慌的转身就想跑,息扶黎身上的气势太盛,哪里是深宅姑娘能承受的。
然,还不等她动作,身形的高大的青年鬼魅般的出现在她身后,断了她的后路。
花儿一样的少女面容失色,娇躯摇摇欲坠,显然怕的厉害。
伏虎瞥了她一眼,径直到息扶黎面前,低头耳语几句。
少年薄唇边的讥诮几乎一霎那就化为昳丽浅笑,恍如繁花绽放,盛大而炫目。
姜窈窕就听他说:“姜窈窕,后日天气晴朗,本世子邀约你一并往法华寺上香。”
姜窈窕拧起蛾眉,觉得微微头晕,一应都很不真切。
息扶黎将怀里的小团子交给伏虎抱好,他理了理宽袖,大步到少女面前,上下打量她。
“这看久了,你也不是那么丑,”身份尊贵的少年低笑了声,屈指挑起她面颊边一撮细发,稍稍低头,在她耳边近乎呢喃的道,“不能拒绝本世子的邀约,听到没有?”
小姑娘小小的一只,跟脏兮兮的猫崽子一样,可怜巴巴。
不仅浑身脏污,脸上还有摔伤,半边肉呼呼的小脸都肿了起来,外渗的血珠干涸凝结在破皮处,瞧着都是疼的。
她死死拽着糖衣化去的冰糖葫芦,另一只手捏成小拳头,将纹绣粉色樱花的裙裾都扯的来起褶,不小心露在外头的手腕子,细细地泛着一圈圈的死血淤红。
她抿着小嘴巴,表情木木的,只用那双乌黑的大眼睛偏头望着少年,但凡少年微有一动,她短短的手指头就是一紧,显然紧张害怕极了。
又是半刻钟,少年瑰色薄唇一掀,沉声道:“小爹?怎的现在不喊了?”
世子说他不在乎外表 88.第088章 欺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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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首悬挂“君子如兰”匾额, 匾额下头坐着姜家长房——姜程远。
此刻,他面色铁青,一双手死死捏着红木嵌螺繥大理石椅扶手。
“为父再问你一次,”他深呼吸, 声色厉下, “你将酥酥带到哪去了?”
跪在下首是一年约十来岁的小公子, 穿着宝蓝绸衣,腰佩白玉禁步,面嫩齿白, 浑身上下透着贵气。
他低着头白着脸, 浑身抖若筛糠。
“混账!”姜程远一拍案几, 那力道大的将青瓷冰纹茶盏震的几跳,茶水四溅。
小公子瑟缩了下,咬着嘴巴, 支吾的道:“是她自己吵着要吃糖葫芦, 我一时心软才带她出门的, 就买糖葫芦的功夫,眨眼她就跑不见了。”
姜程远失望极了,他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底下的幺子,怒不可遏的道:“姜明非,你还敢狡辩!”
姜明非捏着拳头,他似乎想起什么, 鼓起勇气抬头大声道:“就是她自己跑不见的, 不关我的事!”
姜程远抬手抓起青瓷冰纹茶盏就要朝姜明非砸过去。
“老爷, 老爷,使不得!”这当,从门牖处进来一穿青绿镶领粉蓝撒花束腰对襟比甲的艳色妇人。
那妇人动作极快,宽袖一展,就正正护在姜明非身前。
“嘭”茶盏落地,砸在妇人脚边,四溅的茶水混着茶梗,将那双妃红色绣金芙蓉花缀东珠鞋面悉数打湿。
“云娘,你让开,我今日非得打死这个不知爱护幼妹的混账!”姜程远怒气冲冲,砸了茶盏,又将白玉荷叶果盘操手里。
云娘眼梢微红的哽咽上前拉住姜程远的手:“老爷,如今还是差人去找酥酥要紧,这都半日过去,京城这般大,只怕是晚些就要找不到了。”
姜程远喘着粗气,他放下白玉荷叶果盘,目光甚是悲痛阴沉:“云娘,我对不起你和酥酥。”
云娘拿帕子掩了掩鼻尖,便是这样难过,她那一身成熟韵味的风情仍旧难掩。
她叹息一声垂眸道:“老爷切莫这样说,若非老爷,我和酥酥只怕现在还是居无定所,无依无靠。”
姜程远沉默了瞬,他招来自己的长随苦雨,叮嘱了切莫大肆声张,只管点了府中护卫下仆出门去寻便是。
毕竟一个小姑娘大街上走丢,闹的太沸沸扬扬,只怕那等心思叵测的连夜将人弄出城,届时要再找寻,便如大海捞针。
云娘心下大定,她瞥见还跪着的姜明非,遂上前要去扶人:“老爷,明非正是长身子骨的时候,可不兴这样久跪,而且我相信,此事明非不是故意的,应当是酥酥贪玩了。”
姜明非低着头顺势站起身,然他并不领云娘的情,直接一个甩手,将人拂开。
姜程远又是一怒,想他堂堂国子监祭酒大夫,门下监生无数,桃李满天下,怎的就教导出这么个混账东西?
“让他跪,酥酥什么时候回来,他就跪到什么时候!”姜程远脾性出了名的固执,又是一代大儒,为人处世最是一板一眼。
姜明非冷哼一声撇开头,一撩袍摆当真复又跪下了。
且他还硬声硬气的道:“父亲最是偏心,为个不是姜家种的外人,竟是置儿子不顾!”
云娘怔然,愣愣看着姜明非,忽的捂着心口难过起来:“明非,你……”
“你再说一遍?”姜程远连忙扶云娘坐下,气的冲过去就给了姜明非一脚,“你把刚才的话给为父再说一遍?”
到底还只是十岁的孩子,姜明非畏惧了。
“姜明非,妄自你读的圣贤书,你太让为父失望了!”姜程远是真真心寒,一个读书人没有半点仁义之心,又岂算正人君子?
姜明非动了动嘴皮,脸色煞白,他似乎想辩驳,然而在姜程远的注视下,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确实!”冷不丁,一道清冷如冰泉的嗓音倏的响起,紧接着一袭青衫落拓俊逸如竹的少年走了进来。
姜明非眸光亮了一丝,仿佛是看到救命稻草一般:“大哥!”
少年冷淡地看着姜明非,一字一句的道:“姜明非,你也让我很失望,堂堂男儿,当胸襟宽大,光明磊落,你竟是小鸡肚肠到连酥酥都容不下。”
听闻这话,姜明非面无血色,单薄的身躯摇摇欲坠。
姜程远摸着短须,心头总算觉得欣慰一些:“玉珏,你怎从书院回来了?”
姜玉珏先是拱手向姜程远和云娘见了礼,才道:“我是听闻酥酥不见了。”
姜程远接连摇头叹息,整个人好像瞬间老了几岁。
云娘扭着帕子,目光复杂,对这个已经年满十五的继子,她是真不晓得如何相处。
姜玉珏恪守礼仪,并不多看云娘,他径直到姜明非面前问:“姜明非,你将酥酥丢哪了?”
姜明非别开头,并不回答。
姜玉珏不是姜程远,他虽行事颇有君子之风,但不代表他没手段。
他只又道了句:“我只问你这一次,你要不说,今日你将酥酥丢在哪个里坊,我就将你同样丢那,要是酥酥回不来了,这辈子你也别想再回姜家,儿子么,父亲并不缺,毕竟还有我这个嫡长子在。”
姜明非惊骇地望着他,打小,姜玉珏就是个言出必行的主,他是半点不怀疑。
姜玉珏面无表情:“今日,隔壁端王世子大闹西市,抓了一整个黑市的人扔京兆尹大牢,为此,京兆尹顾徊岸还专门上门求见,你猜,端王世子为何闹的西市?”
姜程远面露惊意,毕竟这样的事,他这个朝堂重臣都不知晓,自个这整日窝在白鹭书院的长子居然知道的清清楚楚。
姜明非眼里顷刻浮起泪意,他接近崩溃的哭道:“大哥,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他们都笑话我,说我们房养了个野种……”
姜玉珏抿了抿嘴角,片刻后他抬手摸了摸姜明非头顶:“明非,你当知长舌嘴碎乃妇人之举,你我学圣人言明圣人理,身正目明为重,切莫轻受小人蒙蔽。”
姜明非接连点头,他捻起袖子抹了把脸,站起来咬牙道:“酥酥在西市,我这就把她找回来,没有找到,我就不回来。”
说完这话,他转身就要往外走。
“不用,”姜玉珏转身,对姜程远道:“父亲,酥酥该被端王世子带回了端王府,还请父亲拜帖一封,儿子亲自上门,一来恩谢,二者也好接回酥酥。”
姜程远从善如流,当即研墨挥笔,三两下写好拜帖,末了不放心的道:“不然,还是为父上门去见见端王爷。”
姜玉珏摇头:“素闻端王爷和世子的关系并不和睦,且儿子同世子年纪相差无几,正好说话。”
话毕,姜玉珏拿着拜帖,就要出门去隔壁端王府。
云娘反应过来,她起身期期艾艾的道:“玉珏,谢谢你。”
门槛边的姜玉珏脚步一顿,他侧目,脸沿线条冷硬淡薄,显出不近人情的疏离:“您多虑了,我是为酥酥。”
不给云娘机会,姜玉珏撩袍抬脚,迈出门槛,匆匆往隔壁去。
姜明非看了看姜程远,一咬牙,转身小跑着跟了上去,他还喊着:“大哥,你等等我,我和你一起去。”
眼瞅着两兄弟一并离去,云娘微微垂头,那张保养白皙光滑的面庞,带出浓浓的哀愁来,当真我见犹怜,别有一番动人。
“老爷,是不是云娘做的还不够好,以至于玉珏和明非都不喜欢我?”云娘低声道,眼圈泛红,娇楚怜怜。
姜程远拍了拍她手背,语重心长安抚道:“无碍,日久见人心,你对他们的好,时日久了他们自然知晓,没见玉珏可是很喜欢酥酥的呢。”
云娘勉强笑了下,眉目的轻愁不去,却不再提它。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却说这厢端王府北苑,离隔壁姜府最远的落雨轩里,蓦地传出一声咆哮——
“姜酥酥,你再闹腾,信不信我一口吃了你!”
肉呼呼的小团子双手扯着耳朵,蹲在少年面前,小小的一团,可怜巴巴地望着他。
息扶黎半果着上身,他后背有两条红肿的仗责伤痕,在白瓷如玉的肌肤上有些骇人。
少年面色涨红,鸦发被拨到月匈前,逶迤生姿。
琥珀凤眸深邃沉寂,亘古如古井。
“出去!”薄唇一启,少年赶人。
小姑娘挪了挪脚尖,坚持不懈的问:“大黎黎,你送酥酥回家好不好?酥酥有大哥哥,他叫姜玉珏,会谢谢你的。”
少年冷笑一声,瑰色唇瓣残酷极了:“二百两白银,我买了你的。”
小姑娘不太懂买和卖是什么意思,她嘟了嘟粉嫩嫩的小嘴,伸小肉手去扯他玄色腰带:“大黎黎,酥酥要回家,酥酥想大哥哥了,想奶娘了……”
小姑娘说着说着就红了眼睛,起先一直处于惊惧害怕之中,没功夫想这些,这会到底和少年相处了大半日,又还收到了很多糕糕礼物,小孩儿已经不那么怕他了。
少年半阖眼眸,不理她。
伏虎拿着伤药,小心翼翼的给少年上药。
小孩儿望的脖子酸了,她就势往地上一座,倚靠在少年脚边,扭着小肉手,吧嗒吧嗒,没有声音的掉眼泪。
息扶黎觑了她一眼,他算是见识了,这小崽子不仅喜欢给人取乱七八糟的名字,连哭都不带重样的。
药上好了,少年起身拢上衣裳,想了想,软和口吻道:“莫哭了,过些时日再送你回去。”
他是想过了,真将这未来的福瑞占为己有,姜家铁定不干,到时闹到天子面前,两家脸面都不好看不说,他还理亏。
他唯有让这小姑娘对他多生些依恋,如此一来,两家又离得近,要小姑娘自己往他这边跑,谁拦得住?
小姑娘抽抽搭搭,她抓起少年衣摆抹脸,眼巴巴地瞅着他:“大黎黎不能骗酥酥,不然要变成小狗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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