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说他不在乎外表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盘丝佛
闻言,小姑娘黑眸一亮,湿湿濡濡:“要和大黎黎这件一模一样的。”
“准了!”息扶黎揉了揉小姑娘发顶,这点小事,他总能纵容的。
马车一路进了內宫城,却是不能再往前了,伏虎撩开马车帘子,息扶黎率先下来,他并未直接进宫,而是折身,伸手将小姑娘抱了下来。
伏虎不能进宫,只得目送一大一小离开,那两道身影带出斜长的影子,最后缓缓交叠在一起,消失在红墙青瓦的长长宫道尽头。
姜阮在半年前,还是扬州一小镇里的普通小姑娘,后来随姜程远来京入姜府,才有了世家贵女的身份,以至于皇宫重地,她还不曾来过。
小姑娘软乎乎的小手塞在息扶黎大手里,这半年,她还是多少学了一些世家贵女的礼仪,晓得这样的地方不能四处张望。
故而小姑娘绷着张嫩脸,目不斜视,只用力握住少年的手指头方显出她的紧张和不安。
息扶黎一直注意着她,见小姑娘尚算勇气可嘉,表现的可圈可点,心里不自觉又多了几分的喜欢。
一路到光元宫的含宸殿,秉笔太监苏英莲老远看见息扶黎,扬起笑脸就迎了上来。
“哎哟,难怪今个一早窗外雀声喳喳,我还想着是所为何,不曾想竟是世子入宫来了。”
苏英莲面白无须,中等身材,一声软肉,胖乎乎的跟个格外巨大的白面馒头一样。
他脸还很圆,时常带着笑,天生就是个讨喜的长相。
凤眸微冷,琥珀泠泠,几乎是转瞬间,息扶黎脸上的浅淡笑意就退去。
“世子可是专程来瞧陛下的?陛下这些时日可是念叨世子好几回呢。”苏英莲和和气气,说这话的时候瞥了姜阮一眼。
姜阮怕见生人,她猛地往息扶黎身边靠了靠,抓着他袍裾来将自个挡住。
息扶黎疏离点头,心起复杂。
当今天子,年号永元,时年四十开外,正值壮年。
从血脉来看,他还要喊永元帝一声皇伯父,诸位皇子也和他是同宗堂兄弟关系。
他从前以为,端王府独立于皇权以外,永元帝素来对他也算宠爱有加,就是众位皇子,和他关系也还算尚可。
所以端王府,不会有衰落之危。
然而事实证明,这些想法都是他一叶障目的自欺欺人罢了。
“大黎黎……”
小姑娘奶声奶气的声音响起,还轻轻摇了摇他的手指头。
息扶黎低头,就见小姑娘担心地看着他。
他回神,原是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含宸殿殿外,刚才苏英莲说了些什么,他一概没听清。
将心头翻滚的多余情绪压回深处,息扶黎安抚地捏了捏小姑娘细细的手指头。
他淡淡的道:“苏公公,我家小孩儿怕生粘人,本世子带她去见皇伯父多有不合适。”
苏英莲闻弦音而知雅意,连忙笑道:“世子若是信得过我,不若将小姑娘交由我照顾。”
息扶黎斜睨过去,一如既往的骄矜傲慢:“给她一些点心,或是带她逛逛御花园就可,最多半个时辰我就来接她。”
小姑娘手一紧,她挨着少年大腿蹭了蹭,带着哭腔道:“大黎黎要早点来接酥酥啊。”
息扶黎蹲身,给小姑娘理了理披风:“我披风在你这呢。”
小姑娘慢慢松开手,挪蹭到苏英莲身边,抱着他的披风一角,抽了抽小鼻子,可怜极了。
息扶黎头疼地揉了揉眉心,他发现只要小姑娘这样不哭不闹巴巴地望着他,他就止不住的心软。
他顿了顿,还是对苏英莲道了句:“麻烦苏公公。”
苏英莲吃了一惊,这端王世子从来目中无人,跋扈恣意,那就是个眼高于顶的性子,今个为个小姑娘竟然还对他这般客气。
苏英莲默默得将小姑娘的地位拔高,脸上笑的越发灿烂:“哪里,世子客气,我也很喜欢这小姑娘呢,必定将她照顾得妥妥当当,世子放心。”
息扶黎点头,他理了理衣领,旋身进殿。
小姑娘一直瞧着少年走远,最后都看不到人影了,她还踮起脚尖往里看。
苏英莲小意哄道:“小姑娘随我来,你是想吃点心呢?还是先逛园子?”
姜阮其实哪里都不想去,她抠着披风上纹绣的樱花,抿着小嘴,又不说话了。
苏英莲想了想,索性道:“这里五月,御花园东边的花开的正好,咱们边逛边吃点心可好?”
小姑娘还是不吭声,那张小脸木木的,没有表情,仿佛息扶黎的离开,把小孩儿仅有的一点情绪波动都给带走了一般。
苏英莲暗自打量她,心头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怪异,看不明白,他也就只当端王世子喜好古怪。
御花园离含宸殿并不远,姜阮又很是听话,不过片刻,苏英莲就领着小孩儿寻到一处能赏花纳凉的宽敞雨亭。
那雨亭八角朝天,垂挂金铃,引活水上檐,再顺檐而下,形成一幕雨帘,煞是凉爽宜人。
雨亭周遭攀援生长着青藤蔓萝,并各色山蔷薇,以及丛丛牡丹交杂其中,上下错落有致,缤纷各异,时有蜂蝶流连,景致如画,还很静谧。
“就是这了。”苏英莲亲自提着点心盒子,放慢脚步,迁就姜阮。
谁晓得,两人才转过花墙,迎着扑面而来的水汽,才瞅见雨亭一角。
一烈焰如火的红裙身影蓦地跳了出来,并脆声喝道:“苏英莲,本公主先来的,你带着个什么人,是要和本公主抢地盘儿么?”
伏虎看了她几息,无奈的将人放到地上站好,大掌揉了她细发一把:“世子不会同意的。”
酥酥扭着肉肉的小指头,细细的奶音都带出哭腔来:“酥酥真的会做好可怕的噩梦,酥酥会害怕……”
伏虎头疼地揉了揉眉心,青年显然拿这样娇娇的小姑娘没办法,只得唤来起先帮酥酥沐浴过的那婢女:“她叫雀鸟,会照顾你的。”
酥酥看了看面目和善的雀鸟,不情不愿地噘着嘴,低下了头。
伏虎给酥酥安排的房间并不远,同在听雨轩,和息扶黎的房间只隔了一吊角耳房。
眼见雀鸟诱哄着带酥酥下去后,伏虎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
小孩儿什么的,就是难办,特别像酥酥这样的小姑娘,娇娇软软的小团子,稍一使力,都怕弄疼了。
酥酥其实很认人,自打雀鸟领着她进了房间,从头至尾她都一声不吭。
雀鸟眉目和善,性子又细致耐心,还不像樱妩那等有旁的心思的,她恪守规矩,在北苑已经好些年了。
她笑意温柔的帮小姑娘净手净面,又换了小衣裳,还给擦伤上了药,末了给小姑娘松了发髻,将一头细软发丝打理的整整齐齐。
“姜小姑娘可真乖呢,”雀鸟放下篦梳,从铜镜里看过去问,“晚上姑娘有擦什么香膏头油么?”
她是晓得有些世家贵女规矩多着,但世子这头又没吩咐过。
酥酥木着小脸摇了摇头,她晚上安置是要擦香香的膏膏,往常都是奶娘帮她抹的,但是她不想说。
眼见时辰差不多,雀鸟便带着小孩到铺陈好的床帏前说:“小姑娘今日就在这里安置,婢子会留一盏壁灯,就睡在外间,小姑娘莫害怕,有事唤一声婢子就行了。”
小姑娘死死拽着雀鸟衣角,肉呼呼的小脸有些发白,如临大敌一般。
雀鸟瞧着心疼,但这才第一日,她一个婢女并不好主动提及同榻。
给小姑娘掖好被角,雀鸟拍了拍她发顶,见小姑娘闭上了眼,她才放下层层帷幔,转身轻手轻脚的去熄了多余灯盏,随后合衣靠在外间榻上。
她不知道的是,偌大床帏间的小姑娘在她转身的刹那,当即睁开了眼。
帷幔影影绰绰,深浅不一,虽有隐约朦胧的光晕透进来,但映照在帐子里,反而显得越发狰狞可怕。
小姑娘怕极了,她嗖嗖钻到被衾里头,将自个整个蒙住,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的。
小团子缩成小小的一丁点,往床角里头靠,再不用憋忍,巴拉巴拉的就开始哭。
她哭也没有声音,咬着嫩嫩的嘴皮,眼泪水一个劲的从眼眶里冒出来,不过片刻就将软枕打湿一大块,细软的发丝也湿了,黏在鬓角细颈上,十分可怜。
她这番动静,竟然半点声音都没有,雀鸟自然无从知晓。
一直到半夜时分,雀鸟一个激灵猛然乍醒,她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耳边就听到隐隐约约急促短暂的喘气声,就像是谁被掐着喉咙呼吸不上来的那种。
她心头一凛,冲进里间撩开帷幔。
果然,床笫角落里,凸起的小小一团不断颤抖,还时不时间杂挣扎。
雀鸟讶然,她揭开被衾,轻声唤道:“姜小姑娘?”
被衾下,小姑娘死死闭着眼,面色紫红,紧紧拽着拳头,被梦靥到呼吸不上来。
雀鸟大惊,这样的魇住,她从前听人说起过,不得强自将人唤醒,不然只怕是会伤了神志,失去心智成傻子。
她取来外裳,将酥酥包裹住,冲出房间就去找伏虎。
伏虎不敢擅做主张,只得惊动息扶黎。
本就不曾睡熟的息扶黎沉着俊脸,瞅了眼雀鸟怀里的小孩儿。
小孩儿此时的模样实在吓人,就这会的功夫,那小脸已经泛青,连手心都被她自个掐出血丝来,呼吸更是逐渐变弱。
他将人接过来,皱着眉头指腹一掠那张软乎乎的小脸,颌下脖颈里湿湿热热,显然小孩儿哭过了,就算是睡着了,眼角都还是红的。
他面容一冷,正想让伏虎去请府里的大夫过来,谁晓得小孩儿一到他怀里,仿佛知晓一般,竟是慢慢开始平复。
少年脸刹那就黑了,所以,这还赖上他了?非得要他陪着一并安置?
不就没讲睡前故事么,真真的娇气包!
息扶黎无法,只得将人丢自个床榻里,让伏虎雀鸟退下。
浅淡松柏冷香的内室里,半透的轻纱飘忽,氤氲点光,暮霭朦胧,少年一身雪白的中衣,鸦发披散,双手环胸,单腿微屈,半靠床柱。
他垂眸看着身侧缩成一团的小姑娘,小姑娘即便被梦魇住了,也晓得紧紧拽着他一点衣角,非要靠着他才能平缓下来。
此时小姑娘面色稍霁,呼吸也逐渐平复,粉嫩的小嘴微张,还时不时咂吧几下。
那长卷的睫毛还是润的,少年屈指拂过,就沾的一指晶莹。
他似乎想到什么,意味不明地低笑两声:“小哭包,这才不过一日功夫,就非得赖上本世子,哼哼,往后若是不福泽本世子,看本世子如何抽你!”
虽说福瑞运道一事虚无缥缈,谁都说不准,但息扶黎却亲眼见证过,本是差点被满门抄斩的姜家,却因着福瑞运道一说,化险为夷。
不仅如此,那以后的姜家,当真像有福泽庇佑,处处得好,除却短命的姜玉珏,就是烂泥扶不上墙的姜明非那等货色,往军营里头去走一圈,都能走狗屎运的遇上细作,平白得让无数人眼红的军功,从此平步青云。
而这些种种,都因这会正蜷缩在他身边的小姑娘。
少年眉目有些倦态,他想了半晚上,才算将日后要做的事理出个头绪来。
本是稍微有了些睡意,可让小姑娘这么一闹,此时又没睡意了。
少年单手撑头,侧面对着熟睡的小姑娘。
这会功夫小姑娘已经半点事都没有,面色红润,细软的发丝披散在身后,毛茸茸的跟幼兽一样带着暖意。
有肉窝窝的小手抓着少年的衣角,小小的,软软的,十分好捏。
少年又扫了眼小姑娘的脚,粉粉白白,还没有他巴掌大,小脚趾头微微蜷缩起来,许是有些冷,不自觉的往少年腿间放。
世子说他不在乎外表 95.第095章 要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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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防盗章 姜阮要不回来, 差去照顾小姑娘的奶娘和婢女也被赶了,还在明知道姜阮身份的情况下,留奴隶书契,这些种种着实让人想不通。
姜玉珏面无表情,他坐在姜程远对面,背脊笔挺, 手搁膝盖袍裾上, 端庄又君子。
“父亲,不管端王世子想做什么, 我们都不能任由酥酥留在端王府。”姜玉珏斩钉截铁的道。
姜程远点头:“自然是的, 酥酥是姜家女儿, 哪有莫名其妙住在别人家的道理。”
听闻这话, 姜玉珏松了口气:“父亲, 端王世子向来跋扈恣意,最是任性妄为,不是纨绔子弟胜似纨绔子弟, 儿子以为他对酥酥约莫只是一时新鲜, 等过些时日,儿子再上门要人。”
话是这样说, 但姜程远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他摇头沉吟道:“玉珏, 你要明白, 亲王世子, 往后要继任爵位, 勋贵之后, 再是跋扈任性,那也是心明如镜的,不然何以亲王之中,唯有端王府荣耀到今天?”
当今天子,多年之前继任大统之时,也是好一番的腥风血雨,就是二十年前,京城的皇族亲王,那都还有三五人,可如今,还留存的不过就端王府一家。
这其中端倪,不足为外人道矣。
姜程远背着手来回走了两圈:“端王世子若是还不放人,不然为父还是去见一见端王,实在不行,参到陛下面前,为父也是在所不惜。”
闻言,姜玉珏摇头:“父亲不可,酥酥被卖到黑市的事,明非脱不了干系,此事闹开,头一个要问责的人就是明非。”
说到这,姜玉珏顿了顿又说:“儿子听闻,端王世子将黑市那帮人下了京兆尹大狱,还责令京兆尹顾徊岸秉公处理,若是深究,明非怕是……”
剩下的话,姜玉珏没有说完,但姜程远已经懂了。
他咬牙,恨铁不成钢的道:“这个混账东西!让他跪几天祖祠都是轻的。”
姜玉珏垂下眼睑,剑眉星目的少年俊逸如翠竹,十分有气度。
“父亲,明非今年十岁,不算年幼,儿子想将他带去书院,先行熏陶品性,明年参加书院的入学开试,他若不厌文喜武,那就入书院的武科,总好过整日在府里,让有心人唆使教坏了。”
这有心人指的谁,不言而喻。
本身整个姜府,就只有三房,除却姜程远的大房,下面还有二房和庶出的三房,姜家也是一大家子,不曾分家。
多年以来,姜家一直以大房马首是瞻,但时日久了,谁能还没点旁的心思。
姜程远叹息一声,摆手道:“你自己决定吧,你做事,为父甚放心。”
两父子正说话间,姜程远长随苦雨轻推开书房门牖,侧身让端着一盅紫砂盘云沙罐的云娘走进来。
云娘穿着一身青缎子珍珠扣对襟旋裳,绾倾髻,斜插白玉兰簪,艳色又清媚。
她似乎没想到姜玉珏也在,愣了下,讪笑道:“原来玉珏也在,我炖了点天麻乳鸽汤,你也尝一盏,喝了对身子好。”
姜玉珏眼底漠然,冷淡拒绝道:“不用。”
云娘无措地看向姜程远。
姜程远拍了拍她手,将姜阮的事说了一遍,末了又安慰道:“云娘莫担心,酥酥那般讨人喜欢,世子定然也是极为喜欢她,过几日玉珏就能将人接回来。”
云娘揉着帕子,略施薄粉的脸上泛起轻愁,她咬唇,期期艾艾的道:“老爷,世子能看上酥酥,那是酥酥的造化,端王府那可是亲王勋贵,不若……不若就算了。”
这话方一落,姜玉珏目光锋锐地扫过去,不等姜程远开口,他率先字字如冰的道:“算了?何谓算了?碍于权势,就将酥酥当做玩物送予他人?”
云娘面色发白,后退好几步,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姜程远眼底的柔和淡去几分:“云娘,我姜家好歹也是簪缨之家,酥酥一事,你莫操心了,有我和玉珏在。”
“老爷,我不……”云娘慌忙想挽回解释几句。
但姜玉珏霍然起身,他长身而立,带起厚重的压迫感:“父亲,儿子早前在白鹭书院的女舍那边请好了启蒙先生,等酥酥一回来,儿子就带她去先见见先生。”
姜程远怔然,显然没料到大儿子这一回竟然铁心要将姜明非和酥酥一并带去书院。
他看了云娘,面容有疲惫地摆手道:“你安排就是。”
姜玉珏点了点头,看也不看云娘一眼,直接旋身离开。
云娘瞧着姜玉珏离去,她捻起帕子,轻轻揉了揉眼角,意味不明的道:“老爷,俗话说女子无才便是德,酥酥今年五岁,再有几年就能相看人家,送她去书院合适么?”
刚刚呷了口天麻乳鸽汤的姜程远顿觉整盏汤都索然无味起来,他默默放下小盏,斟酌片刻才说:“云娘,如今你是我姜家大房主母,不是从前孤苦无依的寡妇,酥酥也不是没有父兄撑腰的小可怜。”
云娘眼角红艳一点:“老爷,我知晓,是你给了我和酥酥一个家。”
半年前,姜程远因公下扬州,在座细雨蒙蒙的小镇子里遇见的云娘母子,他当时第一眼惊艳于云娘的貌美,第二眼便瞅见了酥酥。
小姑娘奶气的很,默默望着你的时候,能让人整颗心都化了。
他发妻早逝,膝下唯有两子,做梦都想要个娇娇软软的小女儿,故而才有续弦再娶一事,酥酥也就顺理成章记在他名下,成了姜家长房唯一的小姑娘。
小姑娘确实乖巧绵软的很,也甚是讨人喜欢,虽然小姑娘不大会笑,也没有旁的小孩儿活泼灵动,但姜程远仍旧拿出所有的父爱来疼这个继女。
姜程远想着这些有的没的,他复又端起那盏天麻乳鸽汤,“云娘,作为我姜程远女儿,作为世家贵女,酥酥便不能没有才,这些事,你不用理会。”
云娘隔着帕子掐了掐葱白指尖,疼痛让她按捺下心头纷杂的心思。
她展颜笑道:“只要老爷不嫌我和酥酥是麻烦,我自然一应都听老爷的。”
姜程远稍感欣慰,用完了天麻乳鸽汤,也算红袖添香,两人在书房里自然温柔小意。
这厢的端王府北苑,澜沧阁里传出一声讥诮冷笑。
挥着细细小毫笔的酥酥让这渗人的冷笑一吓,手头的毫笔啪嗒掉了。
息扶黎懒懒地瞥了她一眼,也不避讳的道:“你说,有个胡商顾徊岸将人放了?”
伏虎点头:“是的,听闻是这胡商以不是大殷人为由,又没有确凿证据,便交了大笔的银子,就出狱了。”
面容昳丽如花的少年薄唇边顿时绽放出嚣媚冰花来,琥珀凤眸冷光叠叠,竟像是月下冰湖,丝毫没有温度。
“哼,没有证据?本世子找出证据非得摔他顾徊岸脸上,打肿他的脸!”少年起身,袍裾滟潋如水皱褶。
他迈过书案,蓦地想起什么,遂顿脚看向一脸茫然的小姑娘。
“昨天那个想要抢你的胡商,大胡子,碧色眼睛那个,可还记得?”他问。
小姑娘歪头想了会,接着点头。
“这人很坏,想不想看我怎么揍他的?”少年口吻诱哄,带着不怀好意。
小姑娘有些怕,绷着肉嘟嘟的小脸不吭声。
息扶黎换了个说法:“据我所知,这个坏人抢了很多像酥酥这样的小姑娘,酥酥难道不想救她们吗?”
小姑娘噘了噘嘴,很小声的道了句:“想的呀,但是酥酥不知道怎么救。”
息扶黎翘起嘴角,打了个响指:“我帮你。”
小姑娘懵懵懂懂地点头:“那好吧,酥酥昨天有看到的,大黎黎挥着鞭子,打架超级超级厉害。”
她还记得这些,望着息扶黎的眼神还带着闪亮亮的崇拜。
少年低笑一声,朝小姑娘伸手,扬了下脑袋,厚颜无耻的道:“当然,本世子天下第一厉害!”
伏虎在边上,听的后槽牙直发酸。
息扶黎牵着姜阮出了端王府,将人抱上高头大马,扬鞭就往那胡商的住处冲去。
胡商在西市开了家酒肆,肆中胡姬往来,文人墨客高谈论阔,嬉声笑语织就成一片靡靡之景。
此间胡姬同东边平康曲的风月姑娘又有不同,金发碧眼,五官深刻,身量高挑,最为主要的是,这些异域胡姬比之任何大殷女子都要来的开放不拘小节。
就说那衣裳,这才五月里,酒肆里的胡姬已经是各个赤足露膊,堪堪只月匈前脐下一小片布料遮掩,外罩薄纱轻衣,举手投足间,若隐若现,甚是诱人。
是以,当息扶黎甫一踏进酒肆,那等尊荣气度,还有昳丽无双的面容,顷刻就引来胡姬的侧目。
当即就有一蓝眸红唇的胡姬垫着脚尖上前,她脚踝上戴着金铃铛,走动起来,应和节奏,勾人非常。
“这位公子,是要喝酒还是听曲赏舞?”那胡姬操着不甚流利的大殷语问道。
斜飞入鬓的长眉一挑,息扶黎眉目浮起惯常的讥诮,跟头獠牙微露的优雅黑豹一样不屑。
伏虎冷着脸上前,正欲将人挡开。
谁知,一道奶声奶气的天真嗓音响起——
“大黎黎,这个妖怪姐姐怎么这么穷呀,连衣裳和绣鞋都没穿,她好可怜,一定羞死了。”
那么,她便不要他的糖葫芦,他就不能再丢下她了!
“五哥哥,拿着呀。”小姑娘娇娇软软的嗓音,像甜丝丝的棉花糖,只是嗅着,都能感受到那股子的香甜。
姜明非站在半丈远开外,他不自觉绷紧了脸,低下了头。
姜阮的目光越是纯粹无垢,便越发衬得他品性卑劣可耻,那等难以自容,叫他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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