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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说他不在乎外表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盘丝佛
小姑娘歪头,不解地看着姜明非,见他一直不接自个手里的糖葫芦,遂心急了。
“五哥哥,酥酥真的不要了,你拿回去,你快点拿回去!”小姑娘站起身,跌撞奔过去,差点摔倒,她拉起姜明非的手,想将糖葫芦塞他手里。
然,姜明非一直捏着拳头,任小姑娘如何用力都掰不开他手指头。
小姑娘急坏了,整张肉肉小脸皱成一团,委屈地抽了抽鼻子。
五哥哥不把糖葫芦拿回去,是不是就还要把她送别人啊?
黑市的经历还心有余悸,那等慌乱恐惧的情绪涌上心头,小姑娘哇的一声就哭了。
她微微仰着头,小嘴一张一合,伤伤心心地抽搭着转身就扑到姜玉珏身上。
“大哥哥啊,是不是酥酥不乖了啊?五哥哥为什么要把酥酥一个人丢在街上?好多人,好黑啊,他们都看着酥酥,酥酥害怕……”
小姑娘不断打着哭嗝,哭的气都快喘不上来了:“神仙姐姐跟……跟酥酥说,让酥酥说……说名字……酥酥说了啊……但是……是他们还是不……不送酥酥回去……”
大颗大颗的眼泪水从眼角睫毛滑落,顺着肉呼呼的脸沿,汇聚到下颌,把鬓角细发都哭湿了。
至于她的语无伦次,倒没人注意。
姜玉珏冷冷地看了姜明非一眼,他蹲身将小孩儿抱怀里,拍着她后背低声哄起来。
花厅里,翘着大长腿坐黑漆玫瑰圈椅里的少年世子冷笑一声,凤眸尽是讥诮。
他倒是不知,姜阮被卖到西市,竟是姜明非干的好事。
那上辈子,姜阮是怎么被找回来的呢?
息扶黎脚尖晃着,瞧着在姜玉珏怀里哭声渐弱的小姑娘,他忽的击掌一声——
“啪”的轻响,少年站起身,背着手踱到门槛边,居高临下蔑视姜明非。
他记起来了,上辈子好像听人说过,小姑娘是在第二日卯时偷摸逃出来,遇上最后一班巡卫的京城羽林卫,适才得救。
不过,到底还是遭了罪受了磨难,脸上还留了疤。
面容昳丽,气势尊荣的少年怒极反笑,他宽袖一抖,将一白纸黑色的书契丢到姜明非脸上。
“本世子可谢谢你了,不然二百两哪里能买到这么个可心的小宠儿,嗯?”
可不就是来着,未来的福瑞甭说二百两,就是散尽半数家财,他也要把人弄到手。





世子说他不在乎外表 96.第096章 心悦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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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防盗章 “父亲, 不管端王世子想做什么, 我们都不能任由酥酥留在端王府。”姜玉珏斩钉截铁的道。
姜程远点头:“自然是的, 酥酥是姜家女儿, 哪有莫名其妙住在别人家的道理。”
听闻这话,姜玉珏松了口气:“父亲,端王世子向来跋扈恣意, 最是任性妄为, 不是纨绔子弟胜似纨绔子弟, 儿子以为他对酥酥约莫只是一时新鲜,等过些时日,儿子再上门要人。”
话是这样说,但姜程远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他摇头沉吟道:“玉珏,你要明白, 亲王世子,往后要继任爵位, 勋贵之后,再是跋扈任性, 那也是心明如镜的,不然何以亲王之中, 唯有端王府荣耀到今天?”
当今天子,多年之前继任大统之时, 也是好一番的腥风血雨, 就是二十年前, 京城的皇族亲王, 那都还有三五人,可如今,还留存的不过就端王府一家。
这其中端倪,不足为外人道矣。
姜程远背着手来回走了两圈:“端王世子若是还不放人,不然为父还是去见一见端王,实在不行,参到陛下面前,为父也是在所不惜。”
闻言,姜玉珏摇头:“父亲不可,酥酥被卖到黑市的事,明非脱不了干系,此事闹开,头一个要问责的人就是明非。”
说到这,姜玉珏顿了顿又说:“儿子听闻,端王世子将黑市那帮人下了京兆尹大狱,还责令京兆尹顾徊岸秉公处理,若是深究,明非怕是……”
剩下的话,姜玉珏没有说完,但姜程远已经懂了。
他咬牙,恨铁不成钢的道:“这个混账东西!让他跪几天祖祠都是轻的。”
姜玉珏垂下眼睑,剑眉星目的少年俊逸如翠竹,十分有气度。
“父亲,明非今年十岁,不算年幼,儿子想将他带去书院,先行熏陶品性,明年参加书院的入学开试,他若不厌文喜武,那就入书院的武科,总好过整日在府里,让有心人唆使教坏了。”
这有心人指的谁,不言而喻。
本身整个姜府,就只有三房,除却姜程远的大房,下面还有二房和庶出的三房,姜家也是一大家子,不曾分家。
多年以来,姜家一直以大房马首是瞻,但时日久了,谁能还没点旁的心思。
姜程远叹息一声,摆手道:“你自己决定吧,你做事,为父甚放心。”
两父子正说话间,姜程远长随苦雨轻推开书房门牖,侧身让端着一盅紫砂盘云沙罐的云娘走进来。
云娘穿着一身青缎子珍珠扣对襟旋裳,绾倾髻,斜插白玉兰簪,艳色又清媚。
她似乎没想到姜玉珏也在,愣了下,讪笑道:“原来玉珏也在,我炖了点天麻乳鸽汤,你也尝一盏,喝了对身子好。”
姜玉珏眼底漠然,冷淡拒绝道:“不用。”
云娘无措地看向姜程远。
姜程远拍了拍她手,将姜阮的事说了一遍,末了又安慰道:“云娘莫担心,酥酥那般讨人喜欢,世子定然也是极为喜欢她,过几日玉珏就能将人接回来。”
云娘揉着帕子,略施薄粉的脸上泛起轻愁,她咬唇,期期艾艾的道:“老爷,世子能看上酥酥,那是酥酥的造化,端王府那可是亲王勋贵,不若……不若就算了。”
这话方一落,姜玉珏目光锋锐地扫过去,不等姜程远开口,他率先字字如冰的道:“算了?何谓算了?碍于权势,就将酥酥当做玩物送予他人?”
云娘面色发白,后退好几步,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姜程远眼底的柔和淡去几分:“云娘,我姜家好歹也是簪缨之家,酥酥一事,你莫操心了,有我和玉珏在。”
“老爷,我不……”云娘慌忙想挽回解释几句。
但姜玉珏霍然起身,他长身而立,带起厚重的压迫感:“父亲,儿子早前在白鹭书院的女舍那边请好了启蒙先生,等酥酥一回来,儿子就带她去先见见先生。”
姜程远怔然,显然没料到大儿子这一回竟然铁心要将姜明非和酥酥一并带去书院。
他看了云娘,面容有疲惫地摆手道:“你安排就是。”
姜玉珏点了点头,看也不看云娘一眼,直接旋身离开。
云娘瞧着姜玉珏离去,她捻起帕子,轻轻揉了揉眼角,意味不明的道:“老爷,俗话说女子无才便是德,酥酥今年五岁,再有几年就能相看人家,送她去书院合适么?”
刚刚呷了口天麻乳鸽汤的姜程远顿觉整盏汤都索然无味起来,他默默放下小盏,斟酌片刻才说:“云娘,如今你是我姜家大房主母,不是从前孤苦无依的寡妇,酥酥也不是没有父兄撑腰的小可怜。”
云娘眼角红艳一点:“老爷,我知晓,是你给了我和酥酥一个家。”
半年前,姜程远因公下扬州,在座细雨蒙蒙的小镇子里遇见的云娘母子,他当时第一眼惊艳于云娘的貌美,第二眼便瞅见了酥酥。
小姑娘奶气的很,默默望着你的时候,能让人整颗心都化了。
他发妻早逝,膝下唯有两子,做梦都想要个娇娇软软的小女儿,故而才有续弦再娶一事,酥酥也就顺理成章记在他名下,成了姜家长房唯一的小姑娘。
小姑娘确实乖巧绵软的很,也甚是讨人喜欢,虽然小姑娘不大会笑,也没有旁的小孩儿活泼灵动,但姜程远仍旧拿出所有的父爱来疼这个继女。
姜程远想着这些有的没的,他复又端起那盏天麻乳鸽汤,“云娘,作为我姜程远女儿,作为世家贵女,酥酥便不能没有才,这些事,你不用理会。”
云娘隔着帕子掐了掐葱白指尖,疼痛让她按捺下心头纷杂的心思。
她展颜笑道:“只要老爷不嫌我和酥酥是麻烦,我自然一应都听老爷的。”
姜程远稍感欣慰,用完了天麻乳鸽汤,也算红袖添香,两人在书房里自然温柔小意。
这厢的端王府北苑,澜沧阁里传出一声讥诮冷笑。
挥着细细小毫笔的酥酥让这渗人的冷笑一吓,手头的毫笔啪嗒掉了。
息扶黎懒懒地瞥了她一眼,也不避讳的道:“你说,有个胡商顾徊岸将人放了?”
伏虎点头:“是的,听闻是这胡商以不是大殷人为由,又没有确凿证据,便交了大笔的银子,就出狱了。”
面容昳丽如花的少年薄唇边顿时绽放出嚣媚冰花来,琥珀凤眸冷光叠叠,竟像是月下冰湖,丝毫没有温度。
“哼,没有证据?本世子找出证据非得摔他顾徊岸脸上,打肿他的脸!”少年起身,袍裾滟潋如水皱褶。
他迈过书案,蓦地想起什么,遂顿脚看向一脸茫然的小姑娘。
“昨天那个想要抢你的胡商,大胡子,碧色眼睛那个,可还记得?”他问。
小姑娘歪头想了会,接着点头。
“这人很坏,想不想看我怎么揍他的?”少年口吻诱哄,带着不怀好意。
小姑娘有些怕,绷着肉嘟嘟的小脸不吭声。
息扶黎换了个说法:“据我所知,这个坏人抢了很多像酥酥这样的小姑娘,酥酥难道不想救她们吗?”
小姑娘噘了噘嘴,很小声的道了句:“想的呀,但是酥酥不知道怎么救。”
息扶黎翘起嘴角,打了个响指:“我帮你。”
小姑娘懵懵懂懂地点头:“那好吧,酥酥昨天有看到的,大黎黎挥着鞭子,打架超级超级厉害。”
她还记得这些,望着息扶黎的眼神还带着闪亮亮的崇拜。
少年低笑一声,朝小姑娘伸手,扬了下脑袋,厚颜无耻的道:“当然,本世子天下第一厉害!”
伏虎在边上,听的后槽牙直发酸。
息扶黎牵着姜阮出了端王府,将人抱上高头大马,扬鞭就往那胡商的住处冲去。
胡商在西市开了家酒肆,肆中胡姬往来,文人墨客高谈论阔,嬉声笑语织就成一片靡靡之景。
此间胡姬同东边平康曲的风月姑娘又有不同,金发碧眼,五官深刻,身量高挑,最为主要的是,这些异域胡姬比之任何大殷女子都要来的开放不拘小节。
就说那衣裳,这才五月里,酒肆里的胡姬已经是各个赤足露膊,堪堪只月匈前脐下一小片布料遮掩,外罩薄纱轻衣,举手投足间,若隐若现,甚是诱人。
是以,当息扶黎甫一踏进酒肆,那等尊荣气度,还有昳丽无双的面容,顷刻就引来胡姬的侧目。
当即就有一蓝眸红唇的胡姬垫着脚尖上前,她脚踝上戴着金铃铛,走动起来,应和节奏,勾人非常。
“这位公子,是要喝酒还是听曲赏舞?”那胡姬操着不甚流利的大殷语问道。
斜飞入鬓的长眉一挑,息扶黎眉目浮起惯常的讥诮,跟头獠牙微露的优雅黑豹一样不屑。
伏虎冷着脸上前,正欲将人挡开。
谁知,一道奶声奶气的天真嗓音响起——
“大黎黎,这个妖怪姐姐怎么这么穷呀,连衣裳和绣鞋都没穿,她好可怜,一定羞死了。”
少年凤眸凌厉,宛如冰刀,直唰唰地扎到妇人身上,冻彻肌骨,让人瑟瑟发抖。
“世子,”云娘心有不忍,冲地站出来道,“怙妈是酥酥奶娘,自幼就一直照顾教导她。”
息扶黎眸光扫过去,琥珀深寒,冰冷无机质,宛如琉璃。




世子说他不在乎外表 97.第097章 呸呸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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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恹恹地紧了紧怀里的樱粉绣鹅黄小鸭子戏水图的小软枕, 红着小脸, 嘟嘟囔囔的说:“酥酥不尿床的, 真的从不来不尿, 那是汗,晚上太热了……”
说着说着,在少年的注视下,小姑娘扁了嘴巴:“大黎黎,酥酥晚上会做噩梦的,酥酥害怕。”
听闻这话, 少年倏地想起头一晚上, 小姑娘被噩梦魇住,喘不上来气儿极为凶险的模样。
小姑娘起身, 挪蹭到少年面前, 小短手捏着他一点袖角摇了摇, 怯怯地仰头看着他说:“好吧, 酥酥是尿床,但酥酥保证以后都不尿,一定不尿,大黎黎……”
拉长的尾音泛着奶香, 小姑娘人虽小, 但亲口承认尿床的事,还是觉得难为情, 偏生少年还面无表情无动于衷。
小姑娘当即眼圈就红了:“大黎黎不喜欢酥酥了吗?”
那可怜巴巴的口吻, 活脱脱像被丢弃的幼兽崽子一样惹人心软。
少年拧起眉头, 无比嫌弃地睨了她一眼,那袖角也没抽回来,就那般拖着人,一同回了房间。
小姑娘黑眸瞬间澄亮,仿佛落了银河繁星在里头,又湿湿濡濡水濛濛的,跟头不断摇晃尾巴的小狗崽子一样。
“酥酥这么乖,大黎黎才不会不喜欢酥酥呢。”小姑娘拽着少年袖角进了里间,便拿自个毛茸茸的小脑袋去蹭他。
息扶黎站立不动,等小姑娘蹭够了,他才冷着脸轻斥道:“蹭什么蹭,本世子是你想蹭就能蹭的么?”
想蹭就蹭,他堂堂亲王世子是那么随便不要脸的?
小姑娘眨了眨浓黑如紫葡萄的眸子,小脸白嫩,显得伤痂颜色深,有些碍眼。
她拿手背轻轻揉了两把,止了皮肉愈合的痒意,抱着自个的樱花粉小黄鸭的软枕蹬蹬到床沿边,两条小短腿一甩一蹬,踢了绣鞋,蹭蹭就爬到里侧位置乖乖坐好。
她还拍了拍外侧的空位,对少年招手:“大黎黎快来,酥酥要听故事。”
息扶黎当真十分有掉头就走的冲动,他虎着俊脸,恶声恶气的道:“闭上眼睛睡觉,不然自个睡去,没故事!”
小姑娘翘着小嘴,不甚满意,只得枕着小黄鸭软枕气呼呼地面朝里,撅着小屁股,不理息扶黎。
息扶黎换了衣裳,转去隔壁净室洗漱回来,就见小姑娘片刻功夫竟睡的跟头小猪崽一样。
一小团的小孩儿四仰八叉地滚到床榻中间,半点没有姑娘家的娇矜!
息扶黎长腿一迈,躺上去拿手拨弄了两下小姑娘。
小姑娘顺势滚了圈,闭着眼摸摸索索地抱住小黄鸭软枕,无意识地蹭了几蹭,小嘴微张的就流下微末晶莹的口水。
息扶黎嫌弃的要命,这不是尿床就是流口水的,一个姑娘家怎么能这样邋遢?
他定定注视了小姑娘片刻,实在看不过眼,只得拿了丝帕,动作粗鲁用力的猛擦了两把小姑娘嘴角的口水。
末了,那丝帕被他远远地扔床下,再不看第二眼。
天青色祥云海潮的薄衾一扬,带起轻风,然后落下,将一大一小两人悉数盖住,只露出如绸的鸦色长发和软软的毛茸茸细发挨在一块,深深浅浅,融在一起,不分彼此。
至此一夜无话。
隔日,辰时初,紫檀木雕螭虎灵芝纹三屏风攒边罗汉床里的少年不曾睁眼就开始皱眉。
少年闭着眼往摸了摸身侧,没有摸到湿冷异常,似乎才松了口气。
没有尿床!
但紧接着,他再摸,却摸了个空——
人呢?
他霍然睁眼,琥珀清浅泛潋滟粼光,狭长的眼梢还挂着慵懒惺忪,视野之中却冷不丁撞进一只白嫩嫩的小脚丫子。
那小脚丫很小,不及他巴掌长,白生生的,每个脚趾小小圆圆的,像珍珠一样,就连脚趾甲也被整齐的修剪过,泛着薄薄嫩粉色泽。
息扶黎一愣,他微微抬头,才发现小姑娘不知何时睡的头脚颠倒!
薄衾被踹开半边,毛茸茸的小脑袋靠着少年大腿位置,一双藕节小手臂搁在他小腹,睡得酣畅淋漓到流了他一腰的口水。
息扶黎抬手正要把人推开,谁知那小脚丫子一蹬,正正踹在他高挺的鼻尖上。
顿时,一股子涩痛袭上来,叫少年凤眸中霎那就弥漫起依稀湿润。
少年一手捂着鼻尖,一手捏拳很是用力捶了两下枕头。
待那股子涩痛稍缓,少年脸色不善地一掀薄衾,抓起小姑娘脚踝,将人拖过来摇晃两下:“姜酥酥!”
小姑娘哼哼几声,一张小脸睡的红扑扑的,她勉强睁了下眼睛,还没睁开跟着又合上,然后抱住少年的手,翻身一滚,又要睡过去。
踹了他还想睡?哪里有这么美的事?
息扶黎将小姑娘刨过来,捏起她小脸,恶狠狠的道:“姜酥酥,不准睡了,给本世子起来!”
面颊吃痛,小姑娘很有脾气地抓起小黄鸭软枕就砸少年头上,咿呀大声道:“不要,酥酥还要睡!”
息扶黎冷笑一声,直接拎着小孩儿中衣后领,像提兔子一样将人提起来,并晃了几晃。
小姑娘双脚悬空,很是不舒服,终于彻底睁开了眸子。
那张包子小脸,横眉冷竖,小姑娘气鼓如松鼠:“都怪大黎黎,酥酥本来都可以啃上蜜汁烤鸡腿了!”
闻言,息扶黎脸一黑,感情是把他当鸡腿了,所以流那么一滩子的口水在他身上!
“哼,鸡腿?你做梦,本世子告诉你,不会给你鸡腿吃,这辈子都不会给了!”
还鸡腿?她怎的不肖想一下龙肉呢?
小姑娘愣在那,黑眸木木的没有表情,就跟息扶黎第一次在黑市见她的时候一模一样。
他心头一突,莫不是话说的重了?
他正想说点其他的缓和一下,至少得赶紧让小姑娘对他多生些依恋才好。
哪知,他话才到喉咙,小姑娘忽然抱住肚子,小脸涨得通红,支支吾吾十分焦急地开始挣扎。
“放酥酥下来,酥酥要下来,快放了酥酥……”小姑娘闹着,细软的发丝乱糟糟的,像个小疯子。
息扶黎依然放小姑娘下地:“你……”
不料,小姑娘脚尖甫一落地,整个人就像小炮弹一样冲向隔壁净室。
息扶黎怔忡,这是……尿急了?
少年轻轻翘了翘嘴角,下床转到黑漆描金绘云涛烟柳的大屏风后头换了衣裳。
半刻钟后,息扶黎已经束好发,然净室里头仍旧没有半点动静。
少年皱眉:“姜酥酥?”
他推开净室门帘,鼻尖才嗅到净室里头去味的清幽檀香味,就见一团影子站在中央呆立在那纹丝不动。
“姜酥酥,你在干什么?”息扶黎踏进来。
那小身影耸动了两下,小姑娘慢慢转过头来,露出一张眼泪汪汪的小脸。
息扶黎脚步一顿,心尖猛地发紧,几步过去问道:“怎的了?”
小姑娘抽抽搭搭,眼睛鼻子都红通通的,不断有温热的眼泪水顺着她面颊滑下来,间或一两滴溅落到少年手背上,略感微凉。
“可是哪里不舒服了?饿了?”息扶黎蹲小姑娘面前,脸上带着他自个都没察觉到的紧张,“想吃蜜汁烤鸡腿了?我一会就让膳房给你做,还想吃什么?”
小姑娘拼命摇头,不仅没被安慰到,反而越发伤心了。
许是晓得少年不耐烦她哭,故而小姑娘抽搭的无声无息,只是一个劲地抹眼泪水。
息扶黎头都大了:“说了不准哭,还哭?”
小姑娘打了个两个哭嗝,终于断断续续的道:“酥……酥酥……尿……尿尿了……”
小姑娘边说还边提了提里裤,又说:“酥酥答……答应过……不尿尿的……”
息扶黎低头,小姑娘光着的小脚丫子周遭,果然一小汪莹莹水光,小里裤两条裤管都是湿哒哒的。
“嗝……啊嗝……是大大黎黎……不好……嗝……拎着酥……酥……酥酥都……都来不及……”
小姑娘难过极了,她都冲到了净室,结果还是没能来得及脱里裤。
这一回,她不仅坏了奶娘教过的世家贵女规矩,还言而无信,没做到答应过大黎黎的事。
她不是乖小孩儿了。
这个认知让小姑娘倍觉伤心,哭的越发厉害了,豆大的眼泪水顺着眼角,淌过小脸,最后汇聚到肉肉的小下巴,悉数滴进脖子里,将中衣领子打湿一大片。
息扶黎揉了揉眉心,看了小姑娘好一会,抿着薄唇,伸手挑出粘黏在小姑娘脖子上的细发,又捻起袖子给她擦下颌眼角的眼泪水。
他轻咳一声:“小孩子都这样的,伏虎十岁了还尿床尿裤子,我整天都要差婢女给他换被褥,他还比不上咱们酥酥。”
乍听这话,小姑娘哭声一滞,睁大了水汪汪的眸子瞅着他。
迎着小孩儿纯稚无邪的目光,息扶黎淡定无比的继续说:“我有次和伏虎去逛东市,里市还没逛完,他就尿了两回裤子,把本世子的脸都丢尽了。”
小姑娘果然渐渐不哭了,只时不时抽噎几声。
她带着厚重鼻音,软软嗲嗲的小声说:“酥酥今年五岁……”
“对,伏虎那会都十岁了,真是没用!”堂堂世子扯起谎来竟是脸不红气不喘。
小姑娘抽了抽鼻子,总算没那么看过了,遂推了推他:“大黎黎出去,酥酥要雀鸟姐姐进来更衣。”
少年顺势起身出了房间唤来雀鸟,他站在房门口迎着朝阳理了理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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