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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恋·橘生淮南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八月长安
戈壁是团委社团联的部长,这几天各个社团热热闹闹地招新。他作为上级,要忙的事情很多,可是手下的大一小干事刚刚被招进来,工作还没有上手,大二的老部员因为没有头衔可混,早就纷纷离开了。这样青黄不接的时刻,江百丽成了没有身份的主力,当仁不让,每天都忙得风风火火,两个人大约一个多星期没有吵架,让洛枳很惊奇。
百丽把洛枳从椅子上拖起来,机关枪一样絮叨起来:“一会儿几个小部员要过来讨论一下晚上的party。你不是最怕吵吗?出去转转吧。你看你,不到十月份穿什么毛衣啊,你是不是北方人啊,真丢脸。”
百丽刚说完就接起了电话。
“晚上真的要请我吃?我懒得出门了,要外卖吧。我还有papa john"s(棒!约翰)的打折卡呢,七折学生卡,前阵子,你们那位刘静大美女拉拢大家办的卡啊,忘啦?……总之等你的那几个部员来了,我让他们捎给你吧,不许赖啊,你说要请的。”
她娇笑着一屁股坐上了洛枳的桌子:“嗯,他们一会儿过来,你们开完会了吗?……哎哟,烦死了!我知道了啦!”
洛枳无奈地抬头看了看正热火朝天地对着电话放电的江百丽,慢吞吞地脱下冬天的毛衣,披上外套迈出宿舍门。
她漫无目的地乱走,一路仰头注视金黄色的银杏叶和透过缝隙洒下来的耀眼的午后阳光,五指张开伸向天空,任由阳光的碎片刺痛自己的眼睛。
百无聊赖,有点儿懊恼没把雅思单词书带出来,想起江百丽的甜腻撒娇,又懒得返回去。
洛枳正对着楼前的一排自行车发呆,余光感觉到有人看自己。
某个陌生女孩正朝她微笑。女孩戴着浅蓝色金属框眼镜,眼距有些宽,穿着发白的牛仔裤和浅紫色长袖t恤,裤子并不合体,大腿部分都绷紧了。
洛枳忽然记起她是自己的高中校友,名字似乎叫郑文瑞。
“发什么呆呢?”郑文瑞开口问。
“没,就是想想……然后我应该做点儿什么。”对方熟络的口吻让她有点儿不适应。
“吃饭了吗?”
“现在太早了吧,打算回宿舍收拾一下再去吃。”
“那就一起吧。”
她惊奇地扬眉,下意识地点点头说:“好。”
洛枳并不认识郑文瑞,但只要是振华高中那一届的学生,应该都记得高三(3)班那个穿着短袖t恤和七分裤,脚踩一双系带凉鞋做课间操的女孩子。
在寒冷的三月天。
所有人都像得了颈椎病一样扭着头朝她的方向看。洛枳只知道这个女孩子成绩很好,现在在p大计算机系读书。对于那一次她的疯狂举动,洛枳也理解为尖子生的怪癖—谁没有怪癖呢?她自己就有一大堆。
然而,郑文瑞和她甚至从来没说过话,这个邀请显得尤为诡异。
郑文瑞在烤肉店一落座就轻声问她:“想喝点儿酒,你不介意吧?”
原来她只是随便抓一个人陪着借酒消愁而已。这样想着,洛枳放松了很多。
烤肉上桌,啤酒也上来了,于是两个人开始沉默着吃饭。郑文瑞一杯杯地喝酒,偶尔抬起头,对着洛枳拘谨地一笑。
奇怪的安静氛围持续到郑文瑞喝多了。
“我曾经很普通。”
开场白和这顿饭一样莫名其妙。洛枳连忙从发呆中回过神来,点点头,表示自己在听。
“为了接近他,我努力学习,进了全班前五。”
洛枳张张嘴,不知道应该接一句什么话。……你真了不起?
或者,他是谁?
“但是没用的。所以,我后来做了很多特别糗的事情来惩罚自己。”
郑文瑞说完,抬起头,眼睛有些红,略带执拗地盯着洛枳。
洛枳心中一慌。她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听八卦的好时机,也没有兴趣。对于这顿莫名其妙的饭约,她只剩满心后悔。
“比如……比如什么糗事?”洛枳到底还是硬着头皮问了一句。
郑文瑞没回答,一边嘴角上扬,撇出一个冷笑。
洛枳有些尴尬地补救了一下:“我是说,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为了毁掉自己在他心里的形象。”郑文瑞回答道。
洛枳被这个答案吸引住了,愣了一下,转而低头盯着已经冷掉的一片烤五花肉上面凝出的白色油脂。
她想到的是自己。她何尝不好奇自己在盛淮南心中的“形象”,抓起同一瓶红茶时的毫无印象,第一次喝咖啡时的心不在焉,她的形象到底如何?是不是也被自己在咖啡厅时的做作和恼怒通通毁掉了呢?
洛枳叹口气。
“既然变得再优秀也没有办法接近他,不如干脆彻底毁掉一切接近的途径,也许这样我就死心了—我可能就是这样想的吧。”郑文瑞打了个饱嗝儿,嘿嘿笑起来,把杯子里剩下的酒一口喝掉,继续说。
洛枳闻言笑了一下。这个想法倒挺特别。
“但我还是不死心。都这样了,我还不死心。”
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洛枳没说话,继续低头微笑。
“你想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他吗?”
洛枳抬起头,一愣。
“因为他完美。因为他和我只隔着一条走道,每天坐得端端正正地看书解题,上课时偷偷打掌机游戏,被老师叫起来还是能回答出所有的问题;因为他走路带风,身上有清香的衣物柔顺剂的味道,打球回来满头大汗都没有什么异味,我鼓起勇气把纸巾递过去,能听到他特别好听的声音说“谢谢”,还有笑起来弯弯的眼睛……
“我没什么理想。家里的期望都在我弟身上,我考上这么好的大学,爸妈都当成意外惊喜。我家人都很平庸,吃个晚饭都能为鸡蛋涨价吵起来,我看见他们都觉得丢脸,想躲得远远的。但他,他是我遇到过的最美好的人,跟我以前遇到的所有人都不一样。
“是,我知道我不好看,我配不上他,可是上天本来就不公平,难道我自己也要死心?我凭什么要喜欢那些不如他的人,就因为比他差的人才跟我比较配?我凭什么要想开点儿,凭什么要退而求其次?!”
郑文瑞越说越激动,泪如雨下,较劲一样地死盯着面前的那盘烤肉,绷紧的身体微微颤抖。洛枳一开始面对她没头没脑的抒情时憋着不敢笑,觉得她活像在演戏。然而听到这里,不觉也有些唏嘘。
是啊,为什么要放弃?老天折磨人就在于它不怀好意地给你展示什么是美好的,然后看着你中意垂涎到瞧不起其他所有,再把它收回,告诉你,别做梦了,其实这跟你都没关系。
所以我们才不放弃。
上帝明目张胆地不公平,但凡人保留偏执的权利。
洛枳想着,不自觉嘴角也有些苦涩。
何况现在她已经知道了,郑文瑞说的“他”就是盛淮南,虽然自始至终谁也没有提起他的名字。
她爱他,但是他不爱她。这是很无聊的话题,而且经久不衰。郑文瑞高一时就喜欢他,表白,被拒。后来他有了女朋友,她发誓死心。再后来到了大学,他和女朋友分手了,她鼓起勇气再次表白,又被“很温和的笑容”给拒绝了。
洛枳所做的事情就是在适当的时候微笑或者叹气,配以摇头点头等动作,还有关切安静的眼神。
郑文瑞说,暗恋太痛苦,当得知他有了女朋友的时候,她让全校师生看着自己穿得很单薄地做课间操,这样被嘲笑,让她觉得自己罪有应得,自虐很快乐。
那是她高中最后一次犯傻。
但不是今生最后一次。
她说,本来以为忘记了,放下了,可在大学还是不自觉地认真研究了他前女友的特点,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活泼、泼辣的女孩。
洛枳哭笑不得,却在心里泛起一种很温柔的情绪。这个怪女孩好像不懂得赢得他人好感的策略,可是她不愿意嘲笑对方的愚蠢招数。
姐妹淘经常聚在一起七嘴八舌地商量怎样帮助闺密拴住或者耍弄一个男孩子的心,然而洛枳更欣赏这个孤军奋战的蠢孩子。
心怀孤勇,不知道说的是不是这个意思。
当然她必须承认,喜欢看悲情英雄,不能说没有一点点幸灾乐祸的阴暗心理作祟。
后来郑文瑞彻底醉了,不再间或说些遮遮掩掩的、诸如“其实我醒悟了,现在也不是很在意他了”之类挽回面子的话,而是伏在桌子上小声地呜咽。洛枳终于长舒一口气,把目光移向右侧的玻璃,表情放松而冷漠。北京秋天的晚上很有些萧索,烤肉店内外的温差让窗子上结起了密密的水珠。
洛枳试探性地拿起了一杯酒,一口灌下。
大家都是不被爱的人,自己没那么彪悍勇敢,只能喝酒略表敬意。
世界上总有那么一种人,对于庸庸碌碌的普通人来说,他们的存在简直是一种讽刺。
比如盛淮南。
“对了,你跟他前女友是同班同学吧?”
洛枳吓了一跳,本以为对面的人已经睡死了。
“是。”
“关系好吗?”
“不熟。”
“那现在还有联系吗?”
“没有。”
郑文瑞突然咯咯咯地笑起来:“骗子。”





暗恋·橘生淮南 第7章?我最希望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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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枳快速地瞥了她一眼,没有讲话,目光渐渐冷下来。对面的郑文瑞仍然保持着用侧脸紧贴桌面的姿势,咯咯咯地笑个不停。
“骗子。”她又说。
洛枳转过身叫老板结账,郑文瑞突然大声地说:“她不配!骗子!”
洛枳扬在半空招呼老板的手缩了一下。她?
反正不是说我—洛枳心里舒服了一点儿,但仍然担心郑文瑞继续胡闹起来吸引其他食客的注意,还是硬着头皮喊老板结账。偏偏此刻生意好得很,没有人理她。
“都是装的,都是装的!”
“别喊了。”洛枳皱起眉头。
“她要回来,她后悔了。我昨天才知道的,她后悔了。”郑文瑞的眼泪一个劲儿地往下掉,洛枳忽然明白了郑文瑞醉酒的原因。
“她”回来了。所以,摆在郑文瑞面前原本就渺茫的希望直接转成了绝望。
洛枳本想告诉郑文瑞:“她”回不回来,你喜欢的人都拒绝了你,这原本就是两码事。不过最终还是忍住了—刚才郑文瑞哭诉了半天,就是愤恨别人总是劝她知难而退趁早放弃,自己何苦一心往枪口上撞?
洛枳的沉默不语引来了郑文瑞的不依不饶,通红的眼珠紧盯着她,说:“你怎么想?”
“我有什么想法?怎么会?”
“我不信。骗子。”
洛枳终于承认,自己今天答应跟她吃饭简直是一件愚蠢透顶的事情。
“说,你快告诉我,我知道你不可能没有想法。你不喜欢他吗?他那么好。”
“他好,所以我应该喜欢?”
“你不喜欢他吗?”
她只是执拗地重复着同一个问题。
洛枳微微有些眩晕,这么多年,终于有一个人清清楚楚地问她,是不是喜欢盛淮南。然而问话的居然是这样一个喝醉了的偏执狂,场景偏偏是闹哄哄的充满油烟味道的烤肉店,真是煞透了风景。
她自然是不会回答的,装傻的话几乎要脱口而出—“他是谁?”
反正郑文瑞一直遮遮掩掩没有说自己单恋的是谁,干脆将对方一军,然后赶紧结账撤退。
但是她猛地把那个问句咬紧吞进了肚子。
刚刚,郑文瑞问她是不是他前女友的同班同学,她毫不迟疑地给了肯定的答复,显然等于承认了自己通过郑文瑞的描述猜到了男主角的身份。这会儿要是再装傻,恐怕没可能了。
失算了。
洛枳打起精神认认真真地看着对面那个红着眼睛等答案的女生,霎时觉得背脊发寒。
这个人真的醉了吗?
“你是喜欢他的吧?”郑文瑞仍然紧咬不放。
洛枳的手机在千钧一发之际响了起来,她连屏幕都没看就接起来。是百丽,忘记带钥匙,楼长不在收发室,没办法借备用钥匙,所以希望洛枳快些回宿舍。
洛枳抓住机会东拉西扯了好一会儿才挂了电话。对面的人又瘫倒在桌子上了,刚才的那个话题就此不了了之。
结账的时候郑文瑞仍然没有醒。洛枳交了钱,把她叫醒,连拖带拽地弄出了餐厅。靠在自己身上的郑文瑞一身酒气,絮絮叨叨地低声说着什么,身体又重得不得了。洛枳歪歪斜斜地艰难前进,觉得自己简直倒霉到家了。
“你自己能上楼吧?”她记得计算机学院的女生宿舍楼跟自己的宿舍楼挨着,所以直接把郑文瑞带到门口。
“嗯。”郑文瑞又开始咯咯咯地笑。一小时前那笑声听起来像母鸡,现在听起来却像巫婆。
“那就这样吧,快上楼吧,再见。”
“洛枳……”郑文瑞靠在大门上半眯着眼睛叫她。
“怎么?”
“我不会让她第二次得逞的。不只是她,任何人都不会得逞的。”
洛枳没说话,控制着不让自己的表情显得太厌恶。
“我知道你觉得我卑鄙无聊。嘿嘿,反正大家都是骗子,其实谁也不比谁高尚。但是你要是以为我是为了让他爱上我才去阻挠他们俩的,呵呵呵,那你就错了。我知道他不会喜欢我的,就算世界上只剩我一个女人,他宁肯变成gay都不会喜欢我,”郑文瑞笑着,眼睛有一刹那亮晶晶的,转瞬又暗下去,“不过,我所希望的,并不是他喜欢上我,而是—”
她刷了门卡,推开了半扇门。
“我最希望看到的是,他谁也喜欢不上。”
门在洛枳眼前“吧嗒”一声上锁。她目送着郑文瑞歪歪斜斜的身子消失在门厅的转弯处。
这样恐怖的一个愿望。
在忌妒的人眼中,幸福不在于得到,而在于别人得不到。
她默默地站了一会儿,转身离开。




暗恋·橘生淮南 第8章?弱水三千,任你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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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学位的课程大多安排在每周六和周日的上午,洛枳因为周五晚上看美剧看到深夜而起晚了。她一路气喘吁吁地小跑着冲向教学楼,书包在屁股后面一颠一颠的,让她觉得自己像一匹挨鞭子也跑不动的老马。
洛枳从后门溜进去,很小心地关门,生怕弄出一点儿声响。
还好是很大的阶梯教室。虽然现在的老师早就看惯了学生迟到早退,甚至宣布要点名了还留出一段空隙来,让学生有充足的时间发短信赶紧把朋友叫过来,她却仍觉得难堪。
洛枳悄悄按下折叠椅,坐到了最后一排,一抬头,看到了盛淮南,就坐在自己的正前方。
还没来得及想别的,她就又闻到很清香的碧浪洗衣粉的味道慢悠悠地飘过来。洛枳哑然失笑。
高中时她曾经和盛淮南擦身而过,嗅到过这种味道。她后来站在家乐福的洗衣粉货架前,拿起每一种品牌的每一种香型,偷偷摸摸地凑到鼻子下闻过去,像只刚修成人形的神经病警犬。
后来,她只用这个味道的洗衣粉来洗衣服。可人是无法闻到自己衣服上的香味的,那些香气只能有一个发源地,只能在偶然的相遇中沾染,她独自一人怎样刻意去浸泡都毫无意义。
比如此刻。
洛枳石化一般盯着他微垂的后脑勺儿。原来故事还没有结束。一种单纯的喜悦从心中升腾起来。
没有人不希望上天站在自己这一边,她也一样。从高中开始,一切巧合都能被她赋予某种特殊意义。
而这一次,那个从天而降的大柿子,就像是《命运交响曲》里的那一声锣响,预示着一切的开端。
现在她又遇见了他,在这个课堂上,她还会遇到他很多次。
这堂法律导论课忽然变得极有意义。
盛淮南身边的男孩子好像就是那天在咖啡厅门口落荒而逃的那位。干净立体的侧脸,黑黑的,笑起来很温暖。
“这门课教材怎么他妈的这么厚啊,我昨儿去教材中心买的时候才觉得不对—期末考试居然是闭卷,这不得背到吐出一盆凌霄血啊!”男生怪叫了两声,在闹哄哄的教室中听得不是很清楚。
盛淮南没有说话。
那个男孩子又抱怨了几声,然后忽然伸手勒住了盛淮南的脖子,说:“你他妈的能不能别玩了!这又是什么啊?”
盛淮南的声音很好听,那种语气比和女孩子说话时要随意粗犷些。
“《逆转裁判4》,高中时只玩过前三部。怀旧一下。”
“怀旧个屁,你丫听没听我说话!”男孩子仍然卡住他的脖子摇啊摇,胳膊肘向后一拐,碰翻了后面洛枳的水杯—还好桌上没有放书,只是几张演算纸,刚刚从书包里掏出来。不过,她本人就比较惨了,进门前刚刚接的热水冲咖啡,溅了一身。
衣服倒不要紧,关键是,很烫。
她倒抽一口凉气,身边坐的女生大叫了一声,吸引了周围人的大半目光。
那个男孩子显然吓傻了,连句“对不起”都说不出来,只是回头张大嘴盯着洛枳。她手忙脚乱地翻着书包,突然前排伸过来一只手,递着一沓纸巾。
抬头一看,是盛淮南,他正叹气说:“对不起。”
洛枳宽容地笑笑,接过纸巾道谢,然后一边擦衣服,一边用纸去吸收桌子上的“汪洋”。
收拾得差不多了,她哭笑不得地看看自己沾了很多纸屑的浅蓝色衬衫,世界地图一样狼狈。洛枳抬起头望了望那个“石化”了的男生,举起一根手指在他眼前晃晃,说:“该回魂儿了,别害怕,我不会哭着让你赔的。”
那个男孩子终于恢复了神志,急急忙忙地说:“对,对不起。”
可能还停留在上次她留给他的心理阴影中,这次怕得直接结巴上了。
她有点儿无奈,只好一个劲儿地摆手说:“没事没事,真的。”
盛淮南眉头微蹙,表情复杂,半天才缓缓地说:“你不疼吗?这么烫的水。”
“啊,有点儿。”她还是笑,“没事了,我皮厚,听课吧。”
坐回座位的时候,洛枳轻轻摩挲着自己的小腹和大腿,其实真的有点儿疼,不过她反应过来的时候,邻座已经帮她尖叫过了。
这样倒也好,不用费心去想如何和他打招呼了。
讲台上的老头子还在絮叨法律导论的课程结构和学习的必要性,但是所有的单句都左耳进右耳冒,没有意义。
她出神地盯着黑板上方的投影屏幕,嘴角慢慢浮上一抹笑,狡黠而温柔,脸庞都成了蜜色。
余光感觉到别人的视线。原来,单手托腮、皱着眉头的盛淮南正斜倚在桌子上回头打量她。
洛枳有点儿窘,歪了头,想张口问他怎么了,却看到他也有点儿不好意思地一笑,很快转过去了。
张明瑞看见盛淮南出神的样子,也回头去看。
“喂,还魂儿了!”他趴到盛淮南耳边说。
盛淮南懒洋洋地瞥了他一眼,低头翻开课本看目录。
“看上了?我觉得不错。内外兼修,平易近人,性价比肯定特别好。”
“滚。你这两天看广告看多了吧,你以为是帮老大攒电脑啊。”盛淮南皮笑肉不笑地一咧嘴。
“少跟哥们儿装。要不然你看什么啊?”
盛淮南愣了愣,没有说话。
洛枳很快知道了盛淮南欲言又止的原因。
老师刚宣布休息十分钟,他就转过来问:“你真的不疼?”
洛枳被他气笑了:“你好像特别希望我喊疼。”
肇事者反而事不关己地来看热闹,笑嘻嘻地说:“美女你别理他,他有热水情结。我要是没记错,当初他认识初恋女友,就是因为他不小心一杯热水泼到那个女孩身上,把人家烫得龇牙咧嘴,他被骂了个狗血喷头。我们少爷不巧是个受虐狂。弱水三千,就等着一瓢来泼。”
盛淮南这次没像在咖啡厅那样反应明显,只是一副对旧事重提已经习以为常的样子,好像早就料到对方会揭短,轻轻地笑,不否认,也不生气。
洛枳愣了一下,立刻转头看着那个男孩子,说:“你想暗示我什么吗?你也泼了我一身热水,我现在是不是该把你骂得狗血喷头呢?说不定我们之间有缘分?!”
男孩窘住,满脸通红,而盛淮南已经笑得伏在桌子上直不起身了。
“你真的没看上她?”老头子继续讲课,张明瑞装作不经意地问,却没有笑。
“你老问这个干吗?”盛淮南低头认真地抄着笔记。
张明瑞的笔尖停顿了一下,抬起头看一眼讲台,盖上笔帽,很随意地问:“你们是高中同学?叫什么名字啊?”
盛淮南迅速地看了他一眼。
“要我介绍一下配置和型号、预算多少吗?”他笑嘻嘻地看着涨红了脸的张明瑞。
张明瑞脸红的样子很少有人能看出来,因为他太黑了。
“经济学院国贸系,洛枳,洛阳古城的洛,枳,呃……‘橘生淮北则为枳’的枳……好像是吧。”盛淮南多此一举地解释了洛枳的名字之后,生涩地停顿了一下,“而且是我们高中校花—至少是综合排名上的校花吧,有才有貌有德,听说还单身,可行性上来讲,你有戏。”
张明瑞勉强笑了一下,没有搭茬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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